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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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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有种密不外传的巫术,可以操控死人,为己所用,可是……据我所知,这种傀儡术并不能用作复生,并且,受傀儡术操控的死尸不会说话,更不会有自己的意识。”
乱石堆中爬出不伦不类的血虫,长而卷曲的触须勾向夏随锦的手指。
便在这时,空中传出幽远绵长的激荡,像是兽类发出的咆哮声,穿透碎石,遍布整个诛神谷。
萧慕白身形晃了晃,然后缓慢收回长剑,轻身一跃飞上了峭壁,几个起落便隐进茫茫烟雾中。
“——虫子!!”
虞芳突然手脚僵直,脸色惨白。
夏随锦应声低头,恰看到血虫的触须碰上他的手指,就在这一瞬间,虞芳忽地扑上来,惧怕地抱住他的胳膊,说:“虫子!”
原来他脚底下也有一只爬虫
夏随锦不禁笑了,道:“有那颗珠子,你还怕什么?”
虞芳微微嘟起嘴唇,看上去委屈。
“莫怕莫怕,有我在。虫子咬我不咬你。”
他安抚地拍了拍虞芳的脸,再低头时,那只血虫已远远地避开,蝎子尾巴高高翘起,像在发抖。
“罢了,看着就是有毒的,还是躲远点儿吧。”
夏随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握住虞芳的手,道:“芳郎,我这条命可就靠你了。”
虞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越往前走,湿冷的风中传来叮叮咚咚的沉重闷响。越来越清晰,像是从遥遥天空响起,直到走到一处碎石旁,杂乱的石堆中夹有一个破损的泥人儿。
那泥人儿,夏随锦记得,是沉妆捏的,很丑很粗糙,看不清五官面容,他还因此取笑过。
他似有所察,抬头望去,看到险峻的峭壁上遒劲的柏树垂下来几条粗壮的铁链,此时正叮叮当当的摇来晃去。再细看时,周遭松柏上都挂有碗口粗的铁链。
不仅如此,那铁链粗长,另一端延伸到云雾里,不知通往何处。
夏随锦道:
“上去”
他二人轻功不俗,飞上松柏,沿着铁链往上爬,不多时,看到四面八方的铁链伸进一处洞窟。洞窟上方的劲松用数条链子吊着一具棺材,其中一条粗链子也延伸向洞窟,夏随锦不禁眯起眼睛,看那副棺材上刻有繁复密匝的咒文,猜测里面养有尸体。
越靠近洞窟,血腥之气越浓。待爬到洞口,往里窥探时,看到一点忽明忽眛的血光,然后是纵横交错的明晃晃的剑影,那是凌霄剑。
夏随锦屏住气息,贴着石壁轻手轻脚地走入洞窟,前路血虫越来越多,他紧握住虞芳的手,血虫皆绕道而行。
十多条碗口粗的链子在地上哗啦啦拖响,故而夏随锦的声息被掩盖过去,二人顺利地潜进洞窟,然后,拐角处,顺着铁链看到链子尽头缠着一条淌血的手臂。
那是沉妆!
沉妆此刻正躺在石板上,手脚皆束缚着锁链,身下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一般扩散开的符文咒语,不断有血虫从法阵下的石板爬出。她四肢流淌的血尽数浸入了符文,符咒因血光而忽明忽灭,甚有节律,像是……
夏随锦拧眉,暗自猜测:像是人的呼吸。至于那石板,更像是一副巨大的石棺。
里面躺的人,应是沉姿。
一切便豁然开朗
夏随锦往里探,突然听见浮昙的哀求声:
“求你住手!事到如今,父亲,您还不肯相信?娘会活过来的,萧慕白也会,可您要是毁坏了法阵,孩儿与叔父这么多年的心血都会功亏一篑!”
凌霄剑断为两截,与萧慕白的断臂一同落在石棺旁。
法阵前,浮昙、浮岁狼狈地跪在地上,双腿结成冰霜,萧慕白则僵直地护在他二人身前,不知疼痛,犹如死物。
傅谭舟冷着脸,左臂以扭曲的弧度弯曲着,双腿缠有游动的水链子,使他动弹不得。但紧接着,他硬撑着举起左臂,双手缓慢结印,催动水链淌下,于是双腿得了自由。
傅谭舟捡起凌霄断剑,决绝地走向石棺,正欲斩断锁链,浮昙突然爆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与此同时,洞外噼里啪啦似乎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其中一条铁链开始摇晃。
夏随锦沿着摇晃的铁链看过去,一道黑袍兜帽的高大身影不知何时出现,随手一挥,碗口粗的铁链断裂,然后朝这方移步走来。
虞芳眼神一暗,道:
“他很强”
夏随锦想问有多强,能不能打过,可迎面一冰柱砸过来,退无可退,径自奔进了石室,大喊:
“拉住我!别松手!”
浮昙迸发出希冀的光芒,下令:“擅动法阵者,杀之。”
于是,黑袍人攻向傅谭舟。
浮洲一族的武者有御水的异能,傅谭舟无异是其中佼佼者,但冰雪乱舞,冰剑刀霜,与黑袍人竟打成平手。
傅谭舟的脸色一变再变,忽地扭头朝夏随锦说:
“快救沉妆!我撑不了多久。”
夏随锦暗道不妙,看来黑袍人来头不小,赶忙拉着虞芳,深一脚浅一脚踩进法阵,靴子、裤脚血红一片。好不容易摸到沉妆的手臂,却是冷冰冰的,心中一凉,忙摇晃她:
“沉妆,你醒一醒,你还活着吗?”
可别吓他
不过,夏随锦从随身布袋掏出一枚瓷瓶,小心翼翼地接了一瓶血,然后珍而重之地放进怀里,以防万一。
这时候,沉妆的眼皮抖了抖,他大喜,道:“还活着!我这就救你。”
沉妆奄奄地睁开眼睛,看到夏随锦,却摇了摇头,再闭上眼,竟是一副抗拒的模样。
夏随锦不觉愣住,试探地问:“你不想走吗?”
然后,沉妆轻轻点了点下巴。
难道说……?
他立即想到沉水阁机关重重,浮昙又被困在水牢下,怎么能把沉妆掳走?还是说,是沉妆自己走出沉水阁,去水牢放出浮昙,自愿跟他走的?
目光落到沉妆脖子上的骨头坠子上,他蓦地心疼,说:“阿水,你想救浮廉?”
沉妆睁开眼睛,清澈的瞳孔泪光点点。
“我……对不起,锦哥哥对不起你,其实,我骗了你。”
如果当时告诉她就好了
“浮廉没死”
泪水淌出来,她张了张嘴唇,喉咙急切地发出一声粗哑的呜咽。
夏随锦侧着耳朵想听她说什么,可呜咽声中什么听不出来。虞芳惊讶地喊了一声:
“小苏,她的舌头!”
也就在这时,才看清她大张的嘴里什么都没有。
她的舌头割掉了
他错愕了一瞬,然后看向浮昙。
浮昙面无表情地说:“她太吵了。”
这时候,禁锢他双腿的冰柱已没有了,他迈开步子,悠然地走向沉妆,笑容阴戾且放肆,说:
“她太蠢了,她求我复活浮廉,这简直是笑话!浮廉险些坏了我的大事,我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怎么会救他?不过,也多亏了这个蠢丫头,我才能逃出来。这么说来,我还得谢她。”
夏随锦冷着脸,拔出扶苏剑,在浮昙的笑声中一剑斩断了铁链。
浮昙却泰然自若,道:“你以为你还能救得了她?”
密密麻麻的符咒已尽数点亮了,血光映红了整个洞窟。
此时,黑袍人的兜帽掉落,露出一张清俊如画的面容。
傅谭舟气息混乱地靠着石壁,似乎并不惊讶,道:
“族长”
第50章 第五十回 浮洲
浮洲一族的族长?沉妆的爹?
夏随锦愣神的工夫,数条缠绕的水流化为利刃突然转向法阵,针芒般的水尖惯穿空中,好像流星飞掠而来。
傅谭舟道:“带沉妆离开!”
以身躯挡在法阵前,迎面浮现出一层浮动的水雾,族长从水雾中露出苍白的脸颊,然后抽出一支冰枪,枪尖瞬间没入腹中。
虞芳立即拔出荷华剑,就要冲上去。夏随锦忙大喊:
“回来!你没听他说,带沉妆离开!!带沉妆离开,你别添乱子!”
虞芳道:“他会死。”
“死就死了。那是浮洲一族的族长,你能打过?”
突然此时,背后一凉,回头见到浮昙偷袭上来。他怀中抱着沉妆,一时躲不开,眼看那把断剑要刺入他的心口,他吓得哇哇大叫:
“——芳,芳郎救我!!”
一道剑光快若银星,还未及看清,浮昙整个人已震飞了出去,飞溅的血花染红了石棺。
夏随锦心惊胆寒,忙抱起沉妆,扭头看见虞芳手指成钩,锁住族长的脖子,再腾空而起,挥动手臂将其砸进了石壁上。
“……”
族长的头颅软趴趴地垂下,彻底不动了。
夏随锦还未惊叹,脚下聚拢的血虫就要爬上靴子,他又大叫:“虫、虫子!芳郎救我!!”
虞芳一个起落,飘到他的身旁,不解:“你也怕虫子?”
“啊呸!我才不怕!这虫子有毒,我是怕死好么!”
虞芳不再吭声,而是解下束发的锦绸,在夏随锦的手腕上绕了几圈。
夏随锦:“……?”
锦绸另一端则缠上自己的手腕,然后打了个死结。他试着十指相扣,方才满意。
夏随锦无奈
突然这时候,空中传出石块碎裂声。碎而密,像是咀嚼。夏随锦凝神听了片刻,然后一脸错愕地望向石棺,喃喃道:
“不会吧?”
石棺上的符咒已全乱了,沉闷的挪动声之后,那石棺打开了。
浮昙怔了片刻,才回魂一般冲上去,悲切地喊了一声:
“娘!”
夏随锦:“活,真活了?……假的吧,人都死了多少年了。”
随着浮昙的呼喊,石棺伸出一只皮包骨头的手,手指青灰,指尖依稀有腐烂的痕迹。紧接着,棺中传出粗重绵长的喘息声,像是蛰伏的兽类,乌黑整洁的发髻下,一张姣好如银月的面庞缓缓露了出来。
石棺上淌有浮昙的血,她动了动鼻子,像狗一样嗅了嗅,然后张开嘴唇,两颗尖而锐利的兽齿露出来,伸出舌头舔向那滩血。
舔了一口之后,又像饿狼般咬上了石棺,咔嚓咔嚓咀嚼染血的石头。
夏随锦看呆了,难以置信道:“这是什么怪物?”
待啃完了那滩血,她抽了抽鼻子,这时候浮昙已走到她的跟前。
傅谭舟脸色大变,道:“离开她!”
浮岁突然扑上去
沉姿嗅到淌血的手臂处,下一刻,露出血色獠牙咬上,撕扯着,瞬间整条手臂脱离身躯,利爪如同狩猎,撕扯住浮昙的肢体。
与此同时,浮岁抱住浮昙的腰,就势朝一旁滚去;傅谭舟迎面踢中沉姿的胸膛,将她踢飞出去。
浮岁惊魂未定,面上却一派温和,摸着浮昙恍惚的脸,说:“那不是你娘。”
浮昙似神志受损,茫茫然不知所措。
沉姿很快摇摇摆摆地站起来,与族长一起,喉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原本僵直不动的萧慕白像是收到召唤,转动青白眼珠盯住了浮昙。
她也盯着浮昙,幽幽目光炽热又饥渴,伸出舌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未干的血迹。
夏随锦惊恐地想:她想吃了浮昙。
——不,不对!
族长挪动步子,一脚踢中石壁,整个洞窟摇晃不定,然后落下碎石,堵死了前路。
……她想吃了他们所有人
谁也跑不掉
……
沉姿力大无穷,举起石棺砸向浮昙,幸而傅谭舟挡在他二人身前,但族长、萧慕白左右夹击,傅谭舟一人之力无瑕应付。
夏随锦、虞芳心有灵犀,拔出长剑一同加入厮杀,虽手上缠有锦绸,行动不便,但应付萧慕白绰绰有余。只是洞窟受损,左摇右晃就要坍塌,本安然躺在角落的沉妆突然发出一声悲怆的号哭,嘴巴张合着,好像要喊谁一般。
沉姿撕咬的姿势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转身,面向沉妆,狰狞着面孔张牙舞爪扑上去。
逢此变故,众人皆没有反应过来,待清醒时已然无法阻止。
千钧一发之际,碎石堵住的前路突然崩裂开,烟尘中一名蓝袍青年呛得咳嗽,捂嘴说:
“我才昏迷了几日就出这么大的事情,沉妆还好么?”
夏随锦忙大声喊:“不好不好!你快救她!!”
青年唇红齿白举止轻佻,但反应十分迅速,眨眼间便冲到了沉妆的跟前,道:“这是什么怪物?浮昙,你累死累活这么多年,就复活了这么个东西?”
举手拧断了沉姿的胳膊,抱起沉妆。
夏随锦这才放下心,见洞窟不断有碎石落下,忙拉住虞芳往外跑。
族长、萧慕白、沉姿穷追不舍,本该是傅谭舟善后,但他却停下脚步,喊:
“浮廉。”
浮廉应声停住,疑惑地回头。看到傅谭舟欲言又止的模样,洒脱道:“傅庄主,有话不妨直说,你曾照顾我几日。有用得上我的,我很乐意帮忙。”
傅谭舟道:“我能将浮昙托付给你吗?”
夏随锦:这算是临终托孤?
浮岁早已气喘吁吁,望着傅谭舟的目光很是惊讶,但下一刻,祈求的目光转向浮廉。
浮岁说:“你跟他同是浮洲一族的后人。”
夏随锦嗤之以鼻,当初浮昙杀浮廉的时候怎么没顾及同族之谊?
浮廉若有所思地看向浮岁背上的浮昙,顿时满脸嫌弃。但他还是点头了,闷声不情不愿地说:
“你施了我恩情,我理当报答。”
然后双手一抛,怀中的沉妆飞向夏随锦。
夏随锦:“……”
浮廉将浮昙扛在肩上,忍不住幽幽一叹:“你真是好命!”
浮昙却拧住他侧腰一丝嫩肉,恨道:“谁要你管。”
“罢了,其实……你俩挺搭的。”
只听得轰隆声响,碎石接连掉落,一只手突然从滚滚烟尘中伸出来,就要抓住浮昙。
“——小心!”
浮岁不假思索地扑上去,被那只手扯住肩膀。
浮昙惊慌大喊:“叔父!”
族长紧随而至,这回傅谭舟结印迎上,手臂凝结成一柄利刃,湍急的水流激起雪白的细小波浪,隔绝了族长的前路。
夏随锦心知他要跟尸人同归于尽,指挥浮廉:“别管他们,快走!”
“不!我不走,叔父、娘,萧慕白!我要救他们!!”
夏随锦刚要说话,浮廉已嗤笑说:“得了吧,你这独臂废狗能顶什么用?除了卖弄小聪明,真是一无是处。”
“噗!”
夏随锦没忍住,要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跟浮廉逗嘴玩儿。
跳出洞窟的刹那,乱石滚滚砸落,整个洞窟尽数崩坏。
夏随锦胳膊下夹着沉妆,空中使不上力,虞芳便搂住他的腰,带着他翩然落地。待双脚踩到地上,他吐出一口浊息,才觉得心口踏实了。
此时此刻,明媚的日光洒落下来,松柏翠绿、夜华发而幽香,诛神谷宁静而清幽,竟有种与世隔绝之感。
身后“轰然”掉落多块碎石,碎石中沉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面容狰狞而扭曲,挥舞着双臂要扑上浮昙。
浮昙瘫坐在石头上,左臂空荡荡的,浅青衣衫上血迹未干。他仰头望着传出坍塌声响的云雾深处,眼中竟泛出泪光,喃喃地轻声道:“叔父死了,萧大哥也死了,娘没有复活,只剩下我……我一个人……”
灿然光辉迤逦地散落在谷底,沉姿那青面獠牙的模样在光芒中洗礼,竟缓缓归于平和。
此时,夏随锦正寻找出路,石缝间流窜的血虫无声无息地爬上浮昙的手臂,触角延伸着,触碰之处皆留下晶莹的涎液。
浮廉怜爱地抱住沉妆,察觉到她的气息虽微弱,好在平缓绵长,生息绵延不绝。不曾有谁留意到沉姿,直到幽静谷底突然响起女子的娇吟,众人看去,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沉姿站在浮昙的身后,那张脸是恬静、温婉的,纤纤素手白得几乎透明,像是去触摸空荡荡的左臂,无奈只抓住了半截衣裳。
浮昙毫无所察
她的双手轻轻抚过浮昙的手臂,抹去了血虫爬过的痕迹。
夏随锦内心的惊骇无以复加,见沉姿弯下腰,将脸颊贴在浮昙的背后上,面目是慈祥和善的。她唇角有一抹温柔动人的浅笑,红唇微张,像是无声地喊了一个字:
昙
那纤长的十指放在浮昙的断臂上,有血肉脱离,游移到了断臂处,断臂长出新骨被游移的血肉层层覆盖,很快手臂恢复如初。
沉姿眉间一抹难言的痛楚,痛苦得喘息着,似乎血肉被剥离的疼痛、骨头被抽离的滋味不堪忍受,不多时,她的额头上便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毫无血色。
即便如此,她的唇角依然含着笑意。
这一幕,浮廉也看到了,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难以回神。
浮昙终于有所察觉,回头,刹那间沉姿的面孔涨红腐烂,血肉尽去,一具白骨轰然倒下,散落了一地。
浮昙回头的刹那,只看到森森白骨倒下。他举起完好无损的左臂,茫然地道:
“怎么回事?”
第51章 第五十一回 执念
苍鹰盘旋而下,落在薛香药的肩上。
野陵茂林,江柳、江岸并肩护着沈玲珑,薛成璧却毫不惧怕,靠近薛香药,说:
“我是你的哥哥,你还记得么?”
薛香药无动于衷,仍是一字:
“走”
至于走往何处,为何要走?她只字未提。
这时候阿青伸展开翅膀,高昂地鸣叫一声,薛香药似有动容,蠕动嘴唇,说:
“离开”
沈玲珑望着她眼上的白绫,鬼使神差地问:“你的眼睛怎么了?受伤了么?是谁害了你,你说出来,我可以为你报仇。”
薛成璧冷笑,不悦。
她越是关心薛香药,江岸越烦躁不安。他径自走到薛香药的身前,伸手一推,道:“你让开!我们赶着去救人!前边儿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你捣的鬼?你们这群坏人,抓沉妆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想干嘛?我告诉你,整个武林都杀过来了,你回去转告浮昙,他要再不放人,我们就铲平了诛神谷。”
然后,回头一脸痴笑地盯着沈玲珑,眼中脉脉含情,说:“沈姑娘,我保护你。”
“哼!依她的武功,轮不到你保护。”
“薛成璧!我又没同你说话,你捣什么乱?”
薛香药僵硬地转动脖子,面向沈玲珑,嘴巴大大张开,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声。
沈玲珑心中一动,再也忍不住要冲上去。
“沈姑娘!”
江岸却拦住她
她尤其愤怒,大喊:“走开!她不会伤害我,她有话跟我说,我要过去!”
便在这时,有弟子跑过来,焦急地说:“薛公子、江少爷,山道上突然出现许多尸人,其中有个……”
他惊恐地看着薛成璧,结结巴巴:“好像,好像是薛堡主。”
薛成璧闻言,拔腿就跑,突然这时僵直不动的薛香药纵身跳起,一掌拍向薛成璧。
“薛公子当心——”
江岸拔出佩剑,身形极快,眨眼间便飞到薛香药的面前,手起剑落,一剑封喉。然而下一刻,薛香药暴怒,双手扯住江岸的手臂、肩膀,将他高高举过头顶,就要扔出去之际,沈玲珑大喊:
“别伤他!”
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担忧
薛香药姿势一滞,这时薛成璧举刀恐吓,实则并未挥下,她却微微鼓起腮帮子,像是受了委屈一般,白绫浸染出两行血泪。
薛成璧见江岸脱险,又掉头跑往诛神谷。哪料他刚迈开步子,薛香药突然手指成利钩挥上去,像是要偷袭,沈玲珑一惊,下意识投出两枚飞镖击碎了她的膝盖,她扑通跪地,伸出的双臂转而死死抱住了薛成璧的大腿。
“你做什么?——你放开?!!”
薛成璧试了几回,并非甩开,正无计可施,江岸忽然说:“我砍了她的双手!”
江柳却道:“薛小姐并未伤你,她抱住你的腿不让你走,是不是有话要说?”
“可,可她是个死人呀!”
薛香药早就死了
那眼前这个会动会说话的,又是谁?
迟疑之际,薛香药突然松开了薛成璧的大腿,抱住头颅痛苦不堪地翻滚。
薛成璧立即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啊,啊啊啊啊啊——”
喉间凄厉的咆哮如同困兽一般
汩汩乌黑的浊血溢出白绫
她仰天咆哮着,冲着薛成璧离开的方向,手指摊开,徒劳地抓住些什么。
……可是,薛成璧已走远了。
江岸道:“快跟上!别再被她缠住!”
他拉住沈玲珑,正欲离开,却停住了,惊讶地问:
“你怎么哭了?”
沈玲珑觉得脸上冰凉,伸手一抹,才发现是泪水。她茫然地看着痛苦翻滚的薛香药,喃喃自问:“我这是怎么了?”
她走到薛香药的跟前,似恍惚了一会儿,才缓缓说:“不要去,她说……不要去。”
那凄厉的咆哮声中,含糊不清地这样说着。
“那我不去了,我……就在这儿,陪你。”
沈玲珑弯腰跪在地上,声音轻柔,饱含着柔情蜜意说:“我来这儿,本就是为了你呀……”
沈玲珑留下了
江岸呐呐地说:“他们都去了,少我一个不少,我,我也留下,防着她害你。”
然后,他扭头看江柳。
江柳道:“你性子毛燥,行事不动脑子,我担心你出事才跟来的。你不去,我去做甚?”
“……大哥,头一回知道你的嘴真毒。”
薛成璧赶到山道上时,尸人已被碎尸万段,一摊肉泥看不出原形。他喃喃地喊了声:
“父亲……”
无人回应
他心中尤为愤怒,家破人亡,凶手就在眼前,他却杀不了?!迁怒于夏随锦,可是,可是夏随锦曾救过他的命,那他该恨谁?
入土为安的父亲被制作成傀儡,做恶事,让薛家堡蒙羞,他作为人子,莫说为父报仇、重振薛家堡,竟连收全尸都办不到。
薛成璧一时陷入自怨自艾的阴云中,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踏进诛神谷,乱石中有奇形怪状的爬虫窜来窜去,且不惧怕生人。不仅如此,薛成璧看到武林各位前辈弟子门生的衣上、发间,或多或少皆爬有虫子,它们抖动长长的触须,所爬之处留下歪歪扭扭的涎液。
他心中陡然生出不详的预感,问:“你们身上……?”
他们无知无觉,甚至不屑一顾:“不过是些虫子。”
“它们有毒”
“解了便罢”
就在这时,他觉得手背一痛,低头时看到一只爬虫在上面舞动触角,看上去十分欢快。未及细想,前方传出哗然惊叹声,只见两岸青山中夏随锦、虞芳二人遥遥走来,冲他们挥了挥手臂,大声喊:
“沉妆救回来啦——!!!”
他二人相互搀扶着,姿势亲昵,让人浮想联翩。
薛成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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