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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芳-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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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他没恶意。”
“你怎知?!——你又不是他!!”
“我当然知道,”夏随锦慢吞吞地说,“那位是我的父皇。”
“父皇又怎么了,父皇就能——”
声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江岸五官扭曲,极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说:“原来你家断袖是祖传的。”
“呃……”
“沈姑娘可不是断袖,他……啊不,宴前辈为何缠着沈姑娘?”
夏随锦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啊,要不我随你去瞧瞧。看我家老爷子是不是想给我添个后妈。”
他扭头看了虞芳一眼
虞芳回以一笑:“我守着。”
他这笑风轻云淡,惹得夏随锦心花怒放,眉梢尽是含□□说的春意。
“咦~!”
江岸恶寒不已
第54章 第五十四回 长诀
正如江岸所说,宴熙坐在桂树的秋千上,身形消瘦薄弱,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他握住沈玲珑的手似是说到了开心事,唇角有一抹悠然自在的笑意。
桂花灿若金阳,香甜的桂花香勾得夏随锦嘴馋。夏随锦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道:
“父皇会做桂花饼。小时候每到桂花飘香的时候,我跟哥哥弟弟都扛着布袋,偷溜出宫去山上打桂花。为此不知摔了多少回。唉我一直想不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父皇怎么会做桂花饼,还那么好吃。”
江岸嗤之以鼻:“我娘的手艺才真的好。桂花饼、桂花糕样样儿拿手,桃花坞那桃树你记得吧?娘每年都酿桃花酒,熬桃子粥,小火慢炖桃子甜羹,我小时候最喜欢喝了,现在也喜欢。过阵子中秋团圆节,你要不嫌害臊就跟来桃花坞,准你开开眼。”
“不必!”
“嘁,你别不服气,我娘这么多年练就的手艺,你家那个桂花饼怎么比?”
“哼!我不同你说了。”
夏随锦冷哼一声,甩袖走人。
“嗳等等!”
夏随锦置若罔闻,心中生闷气,想着区区江夫人哪儿能金枝玉叶的父皇比?
还未走到沉水阁,流霜突然走来,面色凝重地说:
“那些帮主掌门的家眷要人来了。”
夏随锦指着自己的鼻子:“为什么同我说?我又不是千府山庄的庄主,不管这事儿。”
“他们要你偿命。”
夏随锦:“……”
那群难缠的姑婆,他才不要见。
“就跟他们说,他们的爹相公儿子跟傅庄主死在诛神谷了,要人就去诛神谷。”
流霜狐疑地盯着他:“你这话是认真的?”
“你哪儿看出我不认真?”
“好,我就这样同他们说。”
“嗳——等等!”
流霜停住,回头:“还有何事?”
“那个,你……”
夏随锦挠了挠头,莫名觉得心虚,道:“……罢了,我去罢。”
他走到千府山庄的石碑前,放眼望去,只见一群老弱妇孺拖家带口地跪在地上,皆泣不成声。有个五岁的娃娃扒住他的小腿,仰起肉嘟嘟的脸颊,张开小嘴儿“呸”地一声喷出口水。
夏随锦冷着脸,问:“你干嘛?”
娃娃奶声奶气:“娘说你囚禁了爹爹,不让爹爹回家,你是坏人。”
“小东西,喊你娘回家去吧。你爹死了。”
哪料娃娃突然跳起,像小奶狗扑上他的腰,然后呜嗷咬上了他放在身侧的手。
娃娃犹不解气,说:“你爹才死了!”
夏随锦看着手背上流有口水的齿印,不知为何心中烦闷,又听到“你爹才死了”,心慌意乱之余竟生出无名怒火。他低头看了一眼纯真无邪的娃娃,突然单手拎起娃娃的后颈,面无表情的模样有些骇人。
不多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童稚尖细的哭叫。众人望过去,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娃娃坐在地上,脑门上顶了个硕大的齿印,正哇哇大哭:“我说他爹死了,他就咬我。”
胖乎乎的小手指着石碑下的身影
这时夏随锦已匆匆离开,赶往清心楼。他迫切地想看到宴熙,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看到宴熙有说有笑的模样,知他还在,就会很心安。
一路狂奔,直至停在清心楼前,可桂树下不见宴熙。
“明明刚才还在的……”
夏随锦的心慌了
这时候清心楼传出清脆的破碎声,像是瓷器摔到了地上。心中蓦地一抖,下一刻他踹开房门,急惊风似的冲进去,恰看见宴熙扶着椅子半跪在冰凉的青玉石板上,面色煞白,冷汗津津。
“父皇!”
宴熙抓在椅子上的手指根根泛白,道道青筋暴凸,似是忍耐到了极点。但他看到夏随锦冲进来,神色凝滞了一瞬,紧接着挤出一个极难堪地笑容,牙关打着颤说:
“锦,锦儿……”
夏随锦下意识调头去找流霜,可这时候宴熙抽动着双腿想站起来,下一刻却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这一摔,极其狼狈。
宴熙再也不曾站起来,而是咬住下唇,极艰难地说:
“你,杀了我……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
夏随锦竟一时傻住了
他心中的父皇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威仪而俊美,丰姿灼灼光芒万丈,是站在皇权之巅的天下之主。
可如今瘫在地上,哀怜地祈求他的,又是谁?
……父皇怎会是这种模样?
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觉得这是一场荒诞不经的噩梦。
猎艳珠的火毒太痛苦
随后赶来的江寒山虽用内功护住了宴熙的心脉,不会有性命之忧,可宴熙已神智全无,手脚皆在抽动,江寒山一人竟按不住他,只得大喊:
“拿绳索来!”
夏随锦惊醒:“你要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他这副模样不捆着难道等他抹脖子自杀?!”
说话间,宴熙的唇边溢出一缕血丝。
夏随锦看得心惊胆战,不愿去拿绳索,斟酌着说:“别捆,打晕就行了。”
宴熙面色扭曲,挥舞着双臂,不停呓语:“杀了我……”
……杀了我
“不!这不可以!”
夏随锦捂住耳朵,只觉得听到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刺进了脑海中,疼得尖锐又剧烈。
“别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
这般狼狈的姿态,哀求的模样,不该是他的父皇。
江寒山鬼使神差地停住了手,问宴熙:“你可还认得我是谁?”
宴熙的双臂像扭曲的蛇一样缠住江寒山的脖子,痛苦不堪地祈求:“杀了我……”
他的面色雪白,额上艳丽妖娆的猎艳珠红得似血,白发凌乱地披散开,俨然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江寒山又指着夏随锦,问:“他是谁?”
宴熙的嘴角溢出一缕血,眼神迷离而空洞,开合的嘴唇说:“……杀了我……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夏随锦通身彻骨地冰寒,跟着牙关打颤,说:“皇叔他……”
……已经等不来了
便在这时,门外一声高喊:
“明王爷来了——!!”
夏随锦的膝盖弯了一弯,跑出门迎接,却不小心绊到门槛,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摔倒了下去。
身旁一双锦靴子匆忙走过,他知道是皇叔夏延辉。袖子忙擦了擦泛泪的眼睛,手臂被轻轻往上托了一下,他抬头才看清是玉明尘,忍不住脸红了红,忙推开她的手,自己爬起来,拍了拍衣上的尘土,说:
“小玉不要笑话我。”
又转身跑往房里
夏延辉已走到床前,面色冷若寒霜。
江寒山伸出手,问:“解药?”
夏延辉道:“没有。”
不止江寒山,刚踏进门槛的夏随锦也愣住。
夏随锦的脸上还挂着泪,但嘴角是上扬的,神色是惬意放松的。他以为夏延辉回来,父皇就有救了。
下一刻,一柄朴实无华的短剑滑出衣袖,在夏随锦喜悦又疑惑的眼神中,刺中了宴熙的心口。
这短剑精简朴素,剑身墨黑,看上去颇为沉重。
夏延辉拔出短剑,丢掷在一旁,血飞溅在地上。
他愣愣地看着落到脚下的短剑,再望向面容平静安详的宴熙,仍一副茫然无措的模样。
他甚至有点儿梦中荒唐的错觉。他呆滞地看着那朵妖艳瑰丽的猎艳珠,想到不久之前父皇还坐在秋千上,拉着沈玲珑的手有说有笑,金桂花的香味十分勾人,他还想着今年,明年桂花开的时候,他要缠着父皇做桂花饼。
父皇从来都很忙,只有中秋团圆节的时候才会跟他们一起,围坐在凉亭里,夜空中那轮明月很圆,桂花香气飘得很远。
可是为什么,忽然间就没有了。
夏随锦跪在地上,双手捧起染血的短剑,仍未觉得这是真实。直至江寒山轻叹一声:
“也罢,解脱了也好。”
夏延辉低垂着双眸,冷峻的侧颜看上去刚硬又孤寂。他伸手托起宴熙的肩膀,上一刻还在哀怜地祈求着的鲜活生动的人,此刻无声无息地躺在夏延辉的怀中,心口的血迹未干。
夏随锦望向窗外的桂树,忽然想起:
中秋团圆节要到了。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桂花香气了。他握着短剑,愣愣地想到,他,小月、大哥,那些哥哥弟弟,再不会团聚了。
那玉雪可爱的小侄儿,也没有皇爷爷了。
这一切……
“我的父皇,竟……死了么?”
夏随锦茫然无措地看着江寒山,再看向夏延辉,低声喃喃:“谁来跟我说,这是一场梦……”
……他心中无所不能的皇叔,怎么会救不了父皇?
这时候,夏延辉凝视着怀中的宴熙,道:“我带你找渡景。你二人合葬,留我一人……”
第55章 第五十五回 子规
藏在地窖中的棺木,夏随锦又亲自抬了出来。
棺材很厚重,压在肩膀上疼得难以喘息。他每呼出一口气,整个胸腔便火辣辣的撕裂一般疼痛。
棺木落满了灰尘,夏随锦拿衣袖擦了又擦,这时候夏延辉怀中托着宴熙走过来,道:
“开棺”
棺中只放置了一块玉凉的青花枕。
夏随锦手忙脚乱地要去抱被子
然而,抱着被子出来时,宴熙已放了进去。一袭玉华锦袍,白发玉冠整洁,额上猎艳珠灿然,他的面容很恬淡祥和,生动鲜活的模样好像只是歇息浅眠,只要轻轻喊一声:父皇,他就会撩开眼皮,转动着光华灿烂的双目,笑着回应“锦儿”。
夏随锦凝视着那张脸,依然觉得犹在梦中。棺木缓缓合上,那张脸便再也见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柳江岸、沈玲珑匆匆跑来,见到夏随锦神情呆滞地站在那儿,怀中抱着一床被子,皆不敢上前。
江岸看上去颇为窘迫,呐呐地说:“你别伤心,过阵子中秋团圆节,你来桃花坞做客,我,我让娘做桂花饼,你吃。”
末了,又道:
“那些桃花酒、桃子甜羹也都给你。”
夏随锦这才梦中惊醒一般,抱紧了被子,极落寞地说:
“……怎么忘了铺进去。那棺材那么凉那么硬,硌到了父皇怎么办……”
“……”
“父皇一人躺在棺木里。他生前爱极了热闹,躺在那样狭小的棺材里,寂寞了,没人说话,会不会觉得难过?”
江柳江岸面面相觑,沈玲珑却道:“你如此伤心,何不也抹了脖子去陪他?”
江柳江岸:“啊别!”
夏随锦浑浑噩噩地回头,看桌上朴实无华的短剑,挪步走过去。
江岸大惊失色:“仁王爷,你想想你娘,你死了,她可怎么办?你想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你莫管他!——他爱抹脖子就抹脖子,横竖是死,哭哭啼啼与轰轰烈烈都是死,你看他选哪种?”
沈玲珑又走到桌前,抢先一步取走短剑,调转剑尖,对着夏随锦的心口。
“你要还有骨气,就拿这剑杀死柴龙锦。宴前辈怎么死的,你就原模原样戳进他的心口,要他血债血偿。报仇之后,你才有脸见宴前辈,宴前辈才死得瞑目。”
夏随锦猛地抬头,道:“我甚至找不到柴龙锦,怎么报仇?”
“——那你就是废物!”
短剑“嘭咚”扔到桌上
“废物留着无用,你自行了断吧。”
说完,沈玲珑转身便走。
江柳、江岸目瞪口呆
“你二人傻愣着做甚?还不快走!——这种废物有什么可看的?!”
余晖散落,日落西沉。
夏随锦走到禁河,看到虞芳站在石桥上,背负荷华剑,身姿挺拔修长,远远望去如一抹苍茫飘渺的月色。
他做出一副轻松闲适的模样,走近石桥。虞芳似有所察,忽地回头朝他羞涩一笑,喊:
“小苏!”
竟是一脸的纯真与不加掩饰的欣喜
夏随锦恍惚了片刻,才道:“你一直在这儿等吗?”
“是的。我在等你,等了好久。”
“那你……”
……知道我没有父皇了么?
知道,他们已救不活了吗?
夏随锦觉得眼中温热,滚烫的泪液润泽了酸痛干涩的双目。
虞芳似呆了一呆,急扑过来,拿衣袖慌忙地擦拭他的脸,安慰:“不要哭,小苏。我知道的,曾经姥姥走的时候,我也这般难过,娘说生离死别是人之常态,总有一日她也会走的,教我……逝去的无法挽留,唯有眼前的,需珍之重之。”
“这些,我都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难过?你再这么哭,宴前辈也不会活过来。”
虞芳纯粹而天真,懵懂又无知。
夏随锦莫名觉得心寒,心中突然翻滚出恶毒的恨意。他咧开嘴,如同微笑一般,问虞芳:“你的爹娘死了,你也不难过?不会伤心落泪?……如果今日死的是你爹,你还——”
“不会的!”
虞芳突然斩钉截铁地回答,说:“爹死了,娘会一起死。他们生生死死都是一双人,至于我……兴许会觉得寂寞,但不会同你这般难过。小苏,即便今日死的是你,其实……我也不会难过。”
夏随锦惊得瞪大了眼睛
“因为那副棺木里不会是你一人。我陪你,生生死死都陪你,你死了,我会追随你而去。”
此时脑中突然浮现出那日掉下断天崖,他所看到的,一同坠下的白影,原来不是错觉。
“只有你不是你的时候,我才会觉得难过,会伤心落泪。”
“我……不是我?”
他迷茫了,头一回看不透眼前的青年。
“那是在沈家堡的时候,你想用薛小姐的清白换取九龙令。那时候我是极难过的,我觉得那不是你,你该是我最初遇到的模样,爱笑爱闹,性情坦诚直率,是个洒脱自在让我心生羡慕的人。”
“才不是……”
……我何曾是这样的人?
夏随锦觉得荒唐,可心中所期望的,不正是这个模样?
虞芳缓缓说:“如有朝一日,你能像沈玲珑那样失去记忆,就好了。那时候你是厉苏锦,孤身一人逍遥自在,再无这些烦恼事该多好。”
他愣了一瞬,想到与江岸情意绵绵的沈玲珑,再回想那个冷血绝情的刘陵,心中竟没来由地生出羡慕的意味。他突然想笑,可面前的青年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他又不敢笑出来,只得憋着嗓子,问:
“我要是没了记忆,会忘了你的。”
虞芳登时一副惊愕的模样。他皱眉,苦苦思索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道:“……没关系,我,总能找到你的。”
“傻子!猪!”
夏随锦负手而立,望着苍茫暮色中逐渐沉下去的太阳,忽地道:
“烧了吧。”
虞芳应声回头,望着哀哀呼求,血色炼狱般的沉水阁。
“他们已没救了。”
他来此是想见薛成璧一面,告知他:
“今晚,沉水阁会一把火烧光了。”
连同他们一起
薛成璧面色青白,衣衫破损不整,虽活着,但身上已多出了好几个黑黝黝的窟窿。他看上去十分平静,撑着长刀勉强站直,道:
“早该如此。”
夏随锦想到珠胎暗结的玉明尘,迟疑地提起:“小玉她,你不见一面么?”
“将死之人,不见也罢。”
“她怀了你的孩子……”
“是么”
薛成璧像是毫不知情,身形微晃,但紧接着极其坚决地说:“不要生下来了。她对我有情,可惜我对她无意。”
“好呀!小玉是当今明华郡主,高贵典雅金枝玉叶的主儿,就是眼神不太好使,回头我便让御医抓服药,好好儿治一治。再挑个称心如意的当夫君,至于你薛成璧,忘了便罢了。”
他本想看薛成璧什么反应,但话音落时薛成璧已扭头走来,他顿时觉得失落。
直到日落西沉,烟霞尽收,成千上万支火箭投入沉水阁。
大火冲天而上,火光照亮了星辰黯淡的夜幕。
夏随锦远远看着,想到今夜后武林之势枯竭,再不成气候。
流霜问他:“这么多条人命,午夜梦回时,你不怕他们索命吗?”
他却不以为然:“想找我索命的大有人在,远轮不着他们。”
沉妆从未见过如此场面,早已吓得泣不成声,江畔蹲在她的身旁,正小声安慰着什么。夏随锦看了一会儿,说:
“让阿水赶紧嫁过去吧。这么好的江三少爷,遇上是她的福气。”
“江三少爷半月后会入赘千府山庄”
“什,什么?”
“阿水是千府山庄的新庄主,江三少爷还有我,都会留下辅佐她。”
其实这样也好,有江家这个靠山,千府山庄会好过得多。夏随锦觉得没什么好操心的,便道:
“明儿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怎么,不送我?”
流霜却笑了,说:“我以为你会不辞而别。”
“……这个毛病,改了。”
“我还是不能送你。”
流霜半开玩笑地说:“你如今是人人喊打的大魔头,我跟你走太近的话,会给千府山庄招来祸端。”
夏随锦立即尴尬地挠了挠头,心想不送就不送了吧,反应有虞芳陪他。
父皇已远去,挽留不回,惜取眼前人。
……
翌日清晨,夏随锦骑在马上,觉得腰酸背痛,回头看虞芳,疑惑:
“芳郎,你怎么离那么远?”
虞芳站在远处,面色哀伤不舍,道:“我要走了。”
“走?……你去哪里?”
他突然想起先前虞芳说过回有匪岛找秋凤越的事,心中方寸大乱。
“那你……”
喉中哽咽着,他忙咽回去,清了清嗓子,方道:
“那你去吧。如无意外,我在金阙城等你。”
第56章 第五十六回 青骨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遇见。
夏随锦忽觉得头疼,眼眶酸涩难忍。他摇摇晃晃地下马,说:
“你走近些。你站那么远,我怎么抱你?”
虞芳却磨磨蹭蹭地挪过来,微张着嘴唇,道:“小苏,你别抱我,我怕……”
“你总说你怕,你怕什么?……我从未伤害过你。”
虞芳脸颊涨红,似是难以启齿。
夏随锦安抚一笑:“你说出来,我才能知道。”
“小苏不要笑话我”
“我不会”
“是,是么。”
虞芳抬头怯怯地看着他,道:“我怕我控制不住。每回抱住你,都想很……很过分地对你,小苏越是主动,我越想过分,我怕总有一天……我的过分会伤到你。”
“你,这是什么歪理?”
夏随锦似懂非懂地捧起虞芳的脸,问:“你想怎么过分?”
虞芳颤巍巍地将手放在他的腰侧,脸颊红得似染了胭脂,说:“床,床上……”
“芳郎,你怎如此羞涩?!”
他越看越欢喜,垫脚在虞芳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道:“我真想一口吞了你。”
哪料虞芳一本正经地应和:“我也想。”
“哈哈!你也就是想一想。我要是不主动,你连牵我的手都不敢。”
心中清明开朗,再无困惑。
他爬上马背,高高地挥舞手臂,望着逐渐远去的思慕镌刻入骨的白衣身影,想到前路漫漫、岁月悠悠的余生中,他终不再只身一人。
途经梨花镇,那五棵大梨树上挂满了金灿灿黄澄澄的梨子。夏随锦摘了两个,边走边吃,赶着马儿晃悠悠地进了梨花镇。
正走着,街上突然冒出个哇哇大哭的少年,横冲直撞地拦在了马前。马儿受了惊吓,撅蹄子就要踩上去,惊得他忙牵住缰绳,马蹄子乱踩了几下,总算是停住了。他心有余悸地问:
“你怎么不看路?”
那少年哭得极伤心,说:“我没有爹爹了……”
夏随锦心念一动,脸上浮现出隐忍克制的哀伤。他从怀中掏出钱袋,笨拙地安慰:“你不要哭了,这钱,你拿去买吃的玩儿的,可别哭了。”
少年迟疑了片刻,抬头泪汪汪地看着钱袋,说:“你真要给我?”
“对,都给你。”
少年走到马下,伸长了手臂够到钱袋。蓦地一道寒光自少年袖中飞出,滑至手中,紧接着刺向夏随锦。
夏随锦纹丝未动,指间弹出星芒,犹如盛开的飞花一般散向少年。少年登时软趴趴地倒在了马蹄下,两道愤恨恶毒的目光犹如铁钩,恨不得将夏随锦勾下马,再千刀万剐愤恨。
夏随锦悠神自在地笑道:“你爹的死跟我无关。你想报仇不要找我,你也杀不了我。”
沉水阁上千条人命,跟他无关。
他自以为行了善事,却落得个口诛笔伐的下场。夏随锦唇角扯出苦笑,丢下钱袋,驾着马走向金阙城。
……
他以为会看到繁华锦绣、处处笙歌的金阙城,可踏进恢宏巍峨的城门,迎面一支虎头纹的军旗缓慢飘过,街边白衣缟素的百姓皆悲恸哀哭,紧接着,一长排戎装将士低垂着头颅,身后一匹烈马仰天嘶鸣。
马脖子上套着缰绳,后面拖着一副漆黑棺木;再后面的车辆上,是蒙着白布此时正散发有恶臭的尸骨。
“这,怎么回事?”
夏随锦耳旁嗡嗡作响,那些嚎哭与悲痛欲绝的脸庞逐渐远去,眼前浮现出一张清俊斯文的书生模样儿的脸。
他记得那日,仙人阁轻歌曼舞,众子弟皆醉倒在温柔乡,唯青年身姿刚劲直挺,面色坦坦荡荡,说:食君之禄,分君之忧。
……即便臣战死疆场,王爷也不必伤怀,清明时节一杯浊酒足矣。
当时戏言,竟一语成谶。
夏随锦赶往皇宫,却被上君雪拦在了殿外。
上君雪曾是太子师,颇受新帝重用。
上君雪的瞳眸黑沉幽深如一汪亘古不惊的古井水,被他盯了一眼,夏随锦没来由地心虚,讷讷地不敢多言。
“他不愿见你,你走吧。”
夏随锦灰头土脸地折返回去
这时候,大明宫的殿门突然打开。他惊喜地回头,以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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