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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芳-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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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逐渐归于虚无
……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时,两旁是飞快后退的红叶枫木。他趴在上君雪的背上,喉头滚烫,发出的声音嘶哑又微弱:
“这是哪儿?”
“边境”
上君雪停顿了片刻,又道:“天亮便到雪国了。雪国有渡雪时,可以解你的毒。”
“……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他无力地靠在上君雪的背上,问:“你这样……不吃不喝背了我三天吗?”
上君雪道:“你不能死。”
“……我不能做主了。”
想到与大哥的诺言,他说:“等皇嫂到了雪国,我就回金阙城,拿我的命,谢罪。这所有的过错……都在我,我死了,百姓就不会这么埋怨了。”
整个武林的怒火说不定也会平息
上君雪却道:“他从未想过杀你。”
“……谁?”
他迟疑地问,像是脑子很糊涂,连神色也变得呆滞起来。
“你的大哥,夏元靖,从未想过杀你。”
上君雪认真且清晰地说:“他若狠下心早早杀了你,寰朝也不至于沦落到……地步。”
可他觉得耳边嗡嗡嘶鸣,什么都听不真切。他屏息镇定了会儿,再睁开眼仍觉得头昏眼花,前路一弯新月落入眼中,只能艰难地辨识出模糊朦胧的轮廓。
“……奇怪,我这是怎么了?”
脑子越来越混沌,眼皮也越来越重。
他又想睡了
这回他做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梦里父皇与他同坐在台阶上,桂花香清甜馥郁,他手中拿着咬了一口的桂花饼,眼前大哥、三弟赏月,小五、小七仍是争吵不休,只是不见小九儿。
他疑惑地回头寻找,突然一个胖脸娃娃颠颠地跑过来,撒娇:“二皇伯,我要吃月饼。”
可他没有月饼,只有咬了一口的桂花饼。这时候,大哥端来一个晶莹的白玉盘,笑容温和明朗,道:
“我这儿有月饼”
那盘里的月饼都是碎的
——“大哥?!——”
夏随锦梦中惊醒,入眼一尊青面獠牙的罗刹石像。他躺在枯草上,胸前伤口处敷了一层碾碎的草药,绿汁与污血混杂着,气味极其难闻。
透过虚掩的门缝,上君雪跪坐在地上,解开的衣袍露出细瘦洁白的肩头,此时肩膀上血迹斑斑,他手持一条白绫,敷上草药,正在艰难地包扎。或许是太过疼痛,那秀丽的面庞正淌着细汗。
夏随锦撑起胳膊,勉强站起身,扶着墙小心翼翼地跳过窗户,往外走。
天蒙蒙亮,他想混入城镇,牵匹马返回金阙城。他有种古怪的错觉,仿佛大哥派他护送皇嫂回雪国只是个幌子。
哪料还未找到村落,迎面走来一匹马。
马蹄声越来越近,夜色渐褪,青衫文雅的青年逐渐显出面容,露出谦逊和善的笑容,道:
“仁王爷,又遇见了。”
第59章 第五十九回 苟且
夏随锦面无表情道:“你真是阴魂不散。”
柴龙锦笑意晏晏,看上去谦逊温良。他从怀中拿出一块玄铁令牌,九龙衔珠、繁复升腾的云纹,顶端缀有一颗内里墨迹为“大暗”的明珠,似是十分满意,说:
“这牌子真是个好东西,省了我不少事。如今我物归原主,仁王爷敢要吗?”
他神色麻木,往前的种种了然于胸。可他竟不想再计较,只想牵一匹马,去金阙城找寻大哥。
这时候,柴龙锦伸手遥遥指向城墙上飘飞招摇的旗子,道:
“你看那是什么?”
他置若罔闻,心中想着如何脱身,冰冷刺痛的耳朵听见柴龙锦倨傲的笑声,冷风中那声音忽远忽近,问:“你可知这三天发生了什么?”
夏随锦并不想理睬,但又忍不住想区区三天,能发生什么?!
紧接着,柴龙锦一字一顿,尤其倨傲且戏谑,嘴唇翻动吐出四字:
“改朝换代”
霎时间脑中锣鼓嗡鸣,神魂震荡。他晃了一晃,极慢极缓地回头,冉冉升起的太阳映照着城墙上翻飞的旗子,并非是大寰朝尊崇高贵的金色锦织,而是厚重的玄黑长绸。
繁复火纹簇拥着“越”,呈扶摇而上状。
“越”,落入骤缩的黑瞳中,几欲眦裂。
“这……不可能!绝无可能!!”
摇摇欲坠的身躯再也撑不住,顿时跌在了地上。
柴龙锦又道:“这世间再无‘寰’朝了。这万里河山,是我的了,至于你,一条丧家之犬。”
夏随锦仍觉得恍惚,脑中浮现出那个梦,那盘破碎的月饼。他低声喃喃地问:
“夏帝呢?”
柴龙锦答:
“与金阙皇宫自焚身亡,尸骨无存。”
“小九儿……我家夏景鸢呢,他还活着么?”
梦中找不到小九儿
“你还有闲心管他们?你可知,我来此地是为何?当年长兄欺我年幼,数次欲置我于死地,你心思聪颖,猜一猜是为何?”
夏随锦神态麻木,赤红混浊的双目盯着那高高飘飞的玄黑图腾,喉头突然滚动,但并未发出声音。
“其实我也猜不到,直到我杀他的时候,他跪在我的面前求饶,说:弟弟,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寝食难安,日夜担惊受怕,唯恐你一朝得势杀了我。我不想死,所以我必须杀了你以绝后患。”
柴龙锦逐步靠近,笑意更深、眼神森冷,道:
“今日我也是如此,你的谋略心计不在我之下,倘若放跑了你,我也会日夜担惊受怕,唯恐你有朝一日卷土重来。不仅是你夏随锦,整个夏氏一族还有皇后肚子里的龙种,都得赶尽杀绝,永除后患。”
刹那间,短剑飞出衣袖,割向夏随锦的喉咙。
夏随锦神色呆滞,缓缓转动眼珠子,雪亮的剑光如银星映入漆黑死寂的瞳孔,犹如黑夜中霍然一道万钧雷霆,夜空撕裂,天崩地裂。
……
他一动不动,脖子迎上那道剑光,低垂的眸光掠过一点微弱的星芒。
“皇后娘娘,您——”
护卫接连倒下,血花飞溅中一只纤纤素手捡起了遗落的长刀。
“……活着”
贺长安口齿不清但坚决地说:“你活着。”
敏皇后秀丽的面庞尽是津津冷汗。她捧着肚子,眼眶泛红,道:“我不是什么金枝玉叶,是胡同里长大的野丫头。我拎得动刀、耍得了剑,我才不用你们保护,你们……走罢,都是娘生父母养的,犯不着为我送命。”
她将长刀横在身前,下一刻捂住肚子哀哀叫唤:“混小子,你再踢我,我一尸两命送你去死!!”
血花溅了她满身,不知何时上君雪归来,抓住贺长安,急急问:
“夏随锦可曾回来?”
贺长安却道:“他不是同你一起?”
上君雪脸色大变,乱箭中黑衣人飘忽不定,梨花飞针暴雨而下。
上君雪与贺长安尚能自保,但带上敏皇后,不多时相形见绌,偏偏这时敏皇后捂住肚子,脸色极其难看。
贺长安拧着眉头,道:“孩子要出世了?”
面无表情的脸庞显出从未有过的惊慌,他落在大肚子上的目光则是敬畏又惧怕。
上君雪见他手忙脚乱的模样,脸色稍稍缓和,说:“莫怕,还不是时候。”
敏皇后扯开嗓子大喊:“好疼呀——”
再拖下去,母子二人皆保不住。可眼前一团乱局,根本无暇抽身,突然这时数道寒光袭来,指向敏皇后的肚子。
敏皇后大怒:“这是阿靖的血脉,岂由尔等伤害?!”
说罢,拎起长刀迎上去。
上君雪大惊,还未阻止,贺长安点点头说:“有几招真功夫,可惜身法笨拙。”
一刀砍下头颅,血飞溅了满脸。她若无其事地擦了擦,继而跪到地上,捂住肚子越加痛苦。他二人一左一右护着她,正在危难关头,幽远山道传来疾驰的马蹄声。
未见人影,突然一阵劲风席卷,落叶散乱扑来。风卷残云之后,一记从天而降的长刀当空劈下,只听轰隆巨响,飞血染尽飘零的白絮。
紧接着,玄衣人影落下,神情肃杀森寒犹如铁血一般。他两只猩红的瞳孔死死盯住上君雪,继而落到敏皇后的身上,问:
“我二哥呢?”
上君雪淡漠地垂下眼眸,道:“不见了。”
“怎么回事?!”
寂静之后,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暴怒。
“我走的时候寰朝还好好儿的!我才离开多久,大哥来信说要小敏回雪国避难!!——避什么难?泱泱大国天|朝,威名远扬谁不忌惮?!——母仪天下的敏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仁王爷,怎会落到被自家暗卫追杀的地步?!”
夏景闻步步紧逼,身后随之赶来的渡雪时青衫秀士的模样,跑到敏皇后面前,诊脉施针行云流水。
黑衣人源源不断赶来,他随手挥出长刀斩断前路,大喝:“这是雪国的地界——你们当赤卫军是死的吗?!!”
暴怒中,上君雪神色淡漠地开口,说:
“我也是刚得到消息,寰朝灭了,夏帝烧宫自焚,柴龙锦取而代之。”
他抬手拂去眼角的泪光,缓缓道:
“这个天下,是大越王朝。”
第60章 第六十回
“生啦生啦!是个大胖小子!”
产婆眉开眼笑地抱着哇哇啼哭的婴儿,惊叹不已:“这孩子长得真有福相。”
此处是一处花开花落幽静的院落,四面围有爬满蔷薇野藤的篱笆墙;房舍分为两层,下层圈养着猪马牛羊等家畜,上层布置精简朴素,青衫秀士般的渡雪时靠在栏杆上,无尽远处繁花落尽,满山红叶枯木,秋意萧索肃杀。
他听见婴儿的啼哭,面上露出不忍的神色,这时候红衣俊秀的上君雪缓步走来,怀念地道:“这院子是你布置的?”
“是不是很像当年?”
渡雪时指向房舍后的茅屋,说:“那是春陵私塾,我可是十景陵的教书先生啦。”
“夏景闻待你好么?”
渡雪时点头:“以前很好,只是此后……不得安宁了。我知他从未有过复国的打算,可国恨家仇俱在,他心中不好受,我又怎开心得起来?”
落花白絮飘摇,忽起惊风,院门敞开,一身血腥的夏景闻踏进院子。恰这时产婆兴冲冲地跑出来,刚跨过门槛,嘴里说着:“母子平安,渡先生——”
迎面是一张阴冷阴煞如罗刹的脸,吓得话堵在嗓子眼儿,哆哆嗦嗦地退到一旁去。
夏景闻粗砺宽大的双手托起稚嫩孱弱的小婴儿,举过头顶,产婆战战兢兢地看着,这时候渡雪时走进来,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腰,神色安详平和。
夏景闻闭上眼睛,掩盖住眼底赤红的血色,道:
“这孩子取名‘战屠’,夏战屠。”
上君雪凝视着随后而至的贺长安,目光隐有希冀之意。
然,贺长安摇头。
……
夏随锦不知所踪
雍容繁华的百年皇朝顷刻间覆灭
柴龙锦称帝,国号“大越”,冒天下之大不韪迎娶海盗头子秋凤越为“帝后”。
夏氏一族消声灭迹,自此,大越王朝掌天下权,百姓喜之不尽。
番外
第61章 番外 问情
青山妩媚,桥下春波荡漾,正是花开似锦的时候,步履蹒跚的小娃娃颠着小脚扑进花丛,想抓花上的蝴蝶。
坐在一旁的斯文青年手持笔墨,嘴里喃喃道:
“阿宝扑蝶”
寥寥几笔,宣纸上勾勒出憨态可掬的小娃娃伸长了小手扑蝴蝶的一幕。
小娃娃走路不稳,扑到花枝上,下一刻像个秤砣一般栽进了花丛中,花枝哗啦啦摇曳清嫩,一阵乱响后,孩童尖锐稚嫩的啼哭穿透了整个院落。
“江畔?!——你又惹哭阿宝!”
紧接着,一个粉衣身影飞出,抱起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娃娃,冲着青年大吼大叫。
江畔苦着脸:“我,我一时没看住……”
小娃娃雪白的胖脸上划了几道渗血的细痕,沉妆心疼地吹了吹。细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不消片刻便恢复如初。
圣子的血脉在沉妆的孩子身上得以重生
这时候,小娃娃突然不哭了,指着繁花锦簇的长桥,大喊:
“仙子——”
只见春波微漾的绿桥上,白衣黑靴的青年缓步走来,背负长剑,身姿翩跹清逸,清绝出尘。青年面庞极其秀丽,眸子清透澄澈恰似桥下春波,然眉尖微蹙,面上犹带着磨砺的风霜。
江畔惊喜道:“虞公子!你可回来啦?!”
虞芳唇角微勾,道:“我来寻人。”
“这……”
江畔、沉妆面面相觑
越帝手段狠辣,将夏氏一族赶尽杀绝,唯独有天下首富花兰卿庇护的宁王夏景桐幸免于难。至于仁王爷夏随锦,至今不知踪迹,坊间传言他早已身亡。
不过江畔却觉得,夏随锦那么聪明,兴许是隐姓埋名避风头去了,才不会如世人说的那般尸骨无存。
“仁……夏随锦要躲起来,没人找得着。虞公子,你,你不要找了。”
江畔似是苦恼地挠了挠头,又道:“你都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也可能,跟他们说的那样,被越帝剉骨扬灰……尸骨无存……”
“——你闭嘴!”
沉妆怒道:“关你什么事,你多什么嘴?!虞公子,你别听他胡说!”
虞芳望着那胖乎乎软绵绵的小娃娃,眸光坦荡,说:“天下要乱了,你们不该再待下去。”
“太平盛世,怎么会乱?”
“秋凤越与越帝反目,必有一场生死博弈。越帝必输,天下大乱。”
“你怎知?”
提及越帝,沉妆看上去惊恐万状,说:“那个……越帝,会输?”
虞芳垂下眼眸,道:“他二人谋略才智相当,但,越帝爱秋凤越。”
“爱”之甚,不惜与天下人为敌。
——然而,秋凤越不爱越帝。
这场博弈,谁输谁赢早有定论。到时天下大乱,烽火连天涂炭生灵,千府山庄也不能幸免。
江畔紧紧握住沉妆的手,小声说:“阿水,咱们去雪国吧。”
沉妆鼓了鼓腮帮子:“你要去,我就去。我跟着你。”
看上去虽不情不愿,但眸中深情款款,情意绵绵。
虞芳不禁背过身,道:
“告辞”
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这时候,江畔面色纠结,但还是迈出一步,朝着虞芳的身影大声说:
“前些日子家兄来信,说桃花坞的古树花开正好。这是我一番好意,你若领情,就去桃花坞罢。”
虞芳循着往日的路,途经断天崖。
飞花满城,徽城繁花似雪。所到之处,繁花艳煞夺目,明媚的光辉撒满了大街,花枝招展的姑娘家手持团扇,半掩妆容,怯生生望向白衣黑靴的俊俏公子。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虞芳径自走向香火鼎盛的城隍庙。
庙口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旗帘书有“神算子”三字。头发花白的道长躺在藤椅上,双目微阖,摇着一把破扇子,看上去悠神自在。他刚要靠近,一位杏花明媚的女子藏在锦花后,怯怯地道:
“公子,那个是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不得信。”
虞芳停住脚,左右顾盼,道:“你在同我说话么?”
女子却羞怯地举起团扇,掩住胭脂红的面容。
女子未答话,虞芳便走到桌前,坐下,彬彬有礼道:
“道长,算卦。”
黑瘦的老者撩开眼皮,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问:“仕途还是时运?”
虞芳答:“姻缘。”
“命犯桃花,不缺姻缘。”
虞芳顿了片刻,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敬重地送到老者的跟前,又问:“寻人,意中人。”
老者立即精神抖擞,坐直,将银子拢进袖里。
“要测字么?”
虞芳看向那厚厚一叠黄纸。
老者摇头,随手一挥,道:“你走罢。你且记着,莫辜负好意。”
虞芳虽一头雾水,但还是道了声:“多谢。”
离开徽城,去了梨花镇。
梨花镇的梨花树怒放枝头,远看如堆雪。虞芳自飞花中走过,衣裳落了几瓣梨花,但他毫无察觉,踏进梨花镇,还未想到去哪里寻找,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一瘸一拐地跑来,身后有人追着:
“别跑!——敢偷东西,看我不打断你另一条腿!!”
乞丐扑通摔倒在虞芳的脚下
虞芳眼前恍惚,似乎下一刻乞丐抬起头,就会露出一张明朗欢脱的笑脸。
“一条腿儿还跑这么快!活该!!——”
那人扬起棍子就要抽下来,虞芳接下腰间的锦袋,道:“这些,够么?”
锦袋拋至那人的怀里,那人眼中一亮,忙千恩万谢地跑了,生怕被要回去。
行人围拢过来,嗤笑:“莫不是个傻子!”
虞芳弯下腰,正要搀扶起乞丐,哪料乞丐看了他一眼,像是看见了恶鬼,自顾自地爬起来,一溜烟儿窜走了。
一颗珠子遗落到地上
珠子圆润晶莹,内里有一颗赤红的豆子。
……
半颗红豆,一点相思血泪。
虞芳抓起珠子,朝那乞丐追上去。然而,他越追,乞丐跑得越远,情急之下拔出荷华剑,只见剑光所指的前路轰然倒塌。
乞丐跌入坑中,抬起平淡无奇的面孔,大叫:“大侠饶命!我没钱,我赔不起!”
刹那间,清逸高洁的面孔露出失望之色。
“这珠子你从何处得来?”
乞丐道:“义庄的棺材里摸来的,不值钱。”
虞芳如遭雷击,愣在原地许久不曾回神。
……
义庄
过几日便是清明,心善的百姓纷纷来此为无人认领的寒尸燃香烧纸,直至白衣缟素的身影踏进门槛,满面寒霜,手持一柄寒光烁烁的长剑,看上去不像来积阴德,倒像是寻仇分尸的。
他将棺材逐一掀开,酸腐的臭味儿霎时充满了整个屋子。
逐一翻找,没有!
便在这时,侧室的木门吱哑一声推开,他应声望去,只见一名面容清冷秀丽的男子扶着位垂垂老矣的婆婆缓步走来。
那男子周身笼着寒气,举手投足间矜持且孤傲,犹如天山上亘古不化的冰雪。他的气势尊崇高贵,脸颊透出不寻常的苍白,双目微挑,看人的目光睥睨冷漠,犹如望着一堆死物。嘴唇轻启,寒声轻灵游荡,听着极不真切,问道:
“你找谁?”
虞芳心中生出古怪的寒意,骨骼战栗,隔着一具棺木,四肢百骸叫嚣着。
——他尚不明白,这是恐惧。
男子又道:“躺在这里的都是死人。”
虞芳伸出手指,露出掌中的珠子,道:“我找它的主人。”
男子唇角上勾,似是笑了,说:“先前有个活人。”
“——在哪儿?!”
“被带走了”
“带往何处?”
“桃花坞”
虞芳遂转身离去,但脚迈出门槛,他又经不住回头,问:“你是谁?”
问出口,又觉得后悔。此人是谁,应与他无关。正当这时,男子轻声答:
“夏景鸢”
似有幽幽一叹
梨花似雪,桃花妩媚多娇。
一小儿抱住桃枝,此时正嬉笑地摇摆:“看我看我!锦哥哥看我!”
“别!——你别叫我‘哥哥’,叫‘叔’!!”
“锦……‘叔叔’?”小儿不情不愿地说,“你休想占哥哥们的便宜。你我是平辈儿的!”
“江老爷江夫人真神人也!老蚌生珠,小爷我服啦!”
“老蚌生猪?——你才是猪!猪!!”
小儿恼了,猴子一般嗖嗖嗖地蹿下树,举起竹竿戳青年的屁股。
枝桠间青年上窜下跳,一个不慎栽倒了下去。
小儿痛惜地捂眼:“呀!大哥又该罚我了?!”
青年这一摔,恰好虞芳看到,身形瞬移过去,张开双臂接住了。
青年笑得花枝乱颤,即便摔下树也是一张欢脱灵动的笑面,待看清虞芳清逸高洁的脸,登时一脸痴相:
“美人儿!——美人儿可有婚配?”
小儿瞪大了眼,大叫:“娘亲——我要娶那个哥哥!就是那个美人哥哥!我要娶他!!”
繁花落尽,入眼皆是妩媚的春风。虞芳凝视着青年的脸,这时候江柳赶来,还有江老爷、江夫人,江岸搀扶着大腹便便的沈玲珑,一同走来,热热闹闹。
江柳指了指脑子,无奈地道:
“这回,真的坏了。”
青年喜滋滋地捧起虞芳的脸,说:“美人儿,我叫厉苏锦,你叫什么?”
虞芳在那殷红的唇瓣上轻轻啄了下
青年愣住
“你的相公,虞芳。你若忘了我,我便缠着你,直到你心软从了我。”
厉苏锦笑得干净纯粹,无关算计,心思通透明净,说:“那我的眼光当真不错。美人儿,我这就从了你。”
然后双臂环住虞芳的脖子,倾身压上嘴唇。
“——美人儿是我的我的!!”
小儿哇哇大叫,宁死不从。
江岸气急败坏地大喊:“你敢断袖,我抽断你的腿!——再不济,也不能挑这个不正经的!!”
前尘尽忘,终得圆满。
“小苏……”
第62章 番外 极恶(上)
天色渐晚,雾气渐浓,清风拂进树林,树叶沙沙作响。不多时,一轮圆月跳出云雾,悄然冒出了头,林中传出骂骂咧咧:
“两条腿这么不中用?剁了喂狗吧。啊不,你就是条废狗,人模狗样心如蛇蝎,河里的泥巴都比你干净。瞪什么瞪,觉得我说得不对?傅谭舟也算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你怎么就没学他点儿好?”
嗓门极大,惊得飞鸟纷纷扑棱翅膀,嘎嘎啼叫。
没过多久,一个蓝袍青年阴沉着脸走出林子,手中握着一截铁链子,铁链另一端则拴着一位浅青衣裳的年轻公子。
这位公子灰头土脸,眉间依稀可见一点血红朱砂,身上束缚有乌黑似铁的细链子,双脚也系着铁链,以致不能大步行走。他踉踉跄跄地跟着,每走一步,铁链都会发出叮叮当当或轻快、或沉重的响声。
——正是诛神谷逃出的浮昙
此刻,浮昙一双幽暗沼泽般的眼睛盯住浮廉的后背,好像一头伺机而动的食肉野兽。浮廉却无知无觉,嘴里说着:
“我可不想睡桥洞了。你走快点儿,废狗!”
天黑前赶到一座宁静祥和的小镇,街上随处可见白发苍苍的老者围着石桌下棋,黄毛小儿举着风车拨浪鼓跑来跑去。其中一个晒得微黑的孩子看到浮昙、浮廉二人,竟丝毫不怕生人,拉着小伙伴儿跑过来,好奇地问浮廉:
“你为什么拴着那个哥哥?你是坏人?”
浮廉弯下腰,半眯的眼睛盯着孩子……手里的风车,说:“我是好人。你这风车转得不快,不好、不好!”
“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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