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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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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随锦:“唔……”
突然很想打上去怎么办?
“公子请别这样盯着我,我会害羞的。”
薛香药双手捂脸,笑脸如三月桃花俏丽芬芳,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夏随锦立即不自在地收回目光,道:“我想见识那位有福分的刘陵公子,看他何德何能娶了你。”
薛香药嘟嘴:“才不想提他呢。我来还有一事,是爹爹吩咐的,我不好意思说,又不得不说,你听了能不生气么?”
夏随锦道:“我脾气好,极少生气。”
“那你听着,爹爹让我来下逐客令。”
“这……怎么个意思?”
薛香药露出苦瓜脸:“不要问我啦,家丑不可外扬。”
“行,让我猜一猜。”
夏随锦放下饭碗,故作高深地沉思,然后恍然大悟,洋洋得意:“——我猜到了!你听对不对?首先,仙姑在沈家堡少说也有三五年了,杀了怎么着也有百十人,徽城都传遍了,可你薛家堡却对此一无所知,最可信的猜测就是有关仙姑的信息都被半道截走了,那么是被谁截走的?”
薛香药惊奇地瞪大了眼睛,紧张道:“你再猜。”
“薛家堡众多弟子中肯定有人知晓仙姑一事,只是没人敢说,这说明有人将此事压下了。据我所知,能将仙姑的消息瞒得密不透风,让弟子闭嘴不敢讨论的人,来人铁定不小,你——薛小姐算一位,薛堡主——肯定不是,还剩有薛成璧、管家、刘陵公子三人。可薛成璧没有理由做这等事啊,那么就剩下……”
薛香药接道:“刘陵还没这么大的权利,就剩一人——管薛家堡大小事宜的白姑娘。”
“白姑娘是谁?”
薛香药道:“爹爹外出救回来的女子,白玲珑。”
第17章 第十七回 白玲珑
慕容山庄有管家沈南迟,薛家堡则有奇女子白玲珑。
白玲珑此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短短两年便深得薛堡主的信任,甚至传言再过些时日,薛堡主会娶了那玲珑姑娘。薛香药对此不屑:
“爹爹又不是老糊涂了,怎么会娶那种来历不明的女子?再说了,我喊她‘姐姐’,她要是嫁给爹,往后我岂不是平白矮了她一辈?”
夏随锦笑道:“白姑娘多大年纪?”
“唔……不知道,都说了她来历不明,你去问爹。”
“白姑娘现在何处?”
薛香药后知后觉地拧眉,警惕:“你想做什么?虽然仙姑一事错在她,可爹已罚她禁足了,你不能不依不饶。我告诉你,白姑娘虽然不姓‘薛’,但住在薛家堡就是薛家堡的人,你要是敢动她,就是与我薛家堡为敌。”
夏随锦道:“你先冷静,我没说动她,我只是想问清楚白姑娘为何要瞒住仙姑的消息。你想啊,你们要是早早知道仙姑的事情,早把她除掉,哪儿还会死这么多人。”
“爹问过了,白姑娘说她是无辜的,她以为仙姑是编排出来的鬼怪传闻,大人吓唬小孩儿用的。”
“你信啦?”
夏随锦觉得这小姑娘挺聪明,不至于傻乎乎地信。
薛香药道:“你别管我信不信,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就是那白玲珑是什么来头。弟子们都传爹要娶白姑娘,这是假的,可我希望是真的。当年娘难产,生下我没隔几个时辰就咽气了,爹一人将我跟哥哥拉扯大,从没提过再娶一房的意思,现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姑娘摆在这儿,我得替我爹张罗好,要是家底清白,我就说服爹娶了,如果很不幸,那白姑娘怀有不轨的企图,我就想法子让她老实,实在不行赶她走。苏大哥,你帮我这个忙,我找借口让你留下,怎么样?”
这么一番话连珠炮似的说出来,薛香药口干舌燥,端起夏随锦的碗连喝了几口稀饭,才缓过气儿。
夏随锦盯着她手里的碗,道:“我的。”
薛香药又塞回去,道:“还你。”
梅树下,二人面对面坐在小板凳上沉思。薛香药为了自家爹的婚事心烦,夏随锦则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利用、算计,揪出沈玲珑,找回九龙令。
过了一会儿,薛香药忍不住问:“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什么?说你喝了我的粥,还是答应帮你的忙?好吧,我说,我答应帮忙了。不过啊,薛小姐,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薛香药两根手指头戳了戳自己的眼睛,道:“那算我眼瞎。”
“哈哈,你可真有意思。”
夏随锦抖了抖衣摆上的落叶,回到屋里,虞芳立即望过来,嘴巴鼓鼓的,问:
“薛小姐很漂亮?”
“嘻嘻,没你漂亮,可你总戴着面具不让我看,我就只能看旁人了。”
这只是玩笑话,可虞芳当真了,摘下面具,道:“现在你可以看我了。”
夏随锦:“……”
原来是吃醋了,竟这么小心眼的么?
他忍笑忍得肚子疼,顺了顺胸口,道:“我要去看白玲珑,一起去?”
“好”
有薛香药指引,二人一前一后潜入藏刀阁,一楼静室前摆了一扇屏风。午后阳光和煦地照耀进静室,只听沙沙翻动书页的细响,一人影映在屏风上,身姿看上去绰约曼妙。
夏随锦探头进去,只见一蕊黄衣裙的女子跪坐在书案前,一手翻书、一手执笔,正在抄写刀谱。女子面容妩媚,柳叶眉、含情目,眉间一点似血的朱砂,眸光流转时风情万种。
——玲珑!
此玲珑彼玲珑,是同一个玲珑?!
夏随锦忍住内心的惊涛骇浪,悄无声息地退出藏刀阁,道:
“我要见薛堡主。”
薛堡主此人自视甚高,性情暴戾,看夏随锦、虞芳的眼神十分傲慢。
夏随锦道:“薛堡主,您还记得沈家堡有一对姐妹叫沈玲珑、沈白露?”
薛家堡专注地擦拭饮雪刀,不曾正眼看他二人,可听到“沈家堡”三字,立即眼神凌厉地望过来,道:“十三年前的旧事,早忘了。厉苏锦,你要惩奸除恶尽管去,还留在这儿做甚?”
夏随锦苦笑,道:“实不相瞒,我来此是为了追查杀害慕容盟主的凶手。”
“你这什么意思?”
“久闻薛堡主与慕容盟主交情匪浅,此事重大,我不敢说谎。那日慕容盟主遇害,我跟沈管家,还有这位虞公子,与凶手交手数招,发现凶手使用的招式、内功皆出自薛家堡。”
顿了顿,看薛堡主脸色阴沉,但并无暴戾之气,继续道:
“我随虞公子一路赶来,天黑借宿沈家堡,不知运气是好是坏,正好碰上了仙姑。我想着为民除害,想杀仙姑,哪知她还有同伙儿,我与虞公子联手杀了一人,关键时候,那位‘姐姐’发出嘶吼声惊动薛家堡,薛小姐赶来,让她逃了。当时我听仙姑喊她‘姐姐’,我就猜她们是不是沈家堡的幸存者。”
薛堡主徐徐道:“你猜的没错,确实有一对姐妹。我以为十三年前沈家堡连人带狗都死绝了,没想到还有两个活了下来。沈堡主行善积德人人称颂,他的女儿沈白露却凶残狠毒,真是污了她爹的脸面。”
“还有一事,杀害慕容盟主的凶手眉心有一颗小痣,沈玲珑眉心也有一颗痣,我怀疑那位白姑娘……”
夏随锦适时停住,让薛堡主自个儿琢磨。
便在这时,一位弟子急匆匆跑来,禀告:
“堡主,这有一封慕容山庄沈管家送来的书信,说是要紧事。送信人特意嘱咐,要您亲自拆开。”
沈南迟送来的?
夏随锦看薛堡主的脸色愈加阴沉,双目犹如蒙着一层猩红的煞气,暗自猜测信上写了什么,但想到沈南迟定不会害他,这信是帮他来的,他就放下心来,安然等待薛堡主看完,再见机行事。
这时候窗外飘过一把油纸伞,青白色,持伞人青灰袍子,背影看上去单薄消瘦。他不禁好奇:这天儿又没下雨,为何要撑伞?真是怪人。
下一刻,“哐当”一声巨响,薛堡主拍碎了书案,大叫:
“来人!!——将那白玲珑速速抓起来!”
一声吼吓得夏随锦扑倒在地,抱住薛堡主的腿,被拖了几步远,连连叫唤:“别!千万别!——您这是打草惊蛇,咱们没证据,得设个套让她自个儿露出狐狸尾巴呀!”
薛堡主道:“我要杀谁,还需要证据?”
——不不,您杀了沈玲珑,我去哪儿找回九龙令?
一直八风不动的虞芳突然开口了,说: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猜测,不能断定白玲珑就是沈玲珑。为确保万无一失,需设下一计先行试探,也可如小苏……厉苏锦所言设下圈套,总而言之,此事急不得。”
夏随锦膝盖疼,爬起来,称赞:“说得对!薛堡主不如先请白姑娘过来,我先试探她几句话,你们留意她的反应。”
……
夏随锦感到欣慰,芳郎会帮他说话了。
刀室只有薛堡主、夏随锦、虞芳三人,等白玲珑跪到书案前,薛堡主面色不悦地要开口,他立即抢先一步,笑嘻嘻地说:
“白姑娘,你好呀!我给你搬椅子,你坐着。”
白玲珑抬眸,道:“我做错了事,要受罚,不该坐。”
于是,夏随锦悻悻然地收回椅子,自己坐上去,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是厉苏锦,仗剑走天涯的侠客。那位心狠手毒的仙姑就是我杀的,徽城人都喊我‘恩公’,说实话,我受之有愧,仙姑就在薛家堡的眼皮子底下,薛家堡弟子众多随意派出几个都能将她除掉,可你偏偏将仙姑给瞒了过去,让我捡了便宜,啧,我是不是该谢你?”
白玲珑袖中手指绞成一团,抬头看夏随锦,抿唇一笑便是千娇百媚的姿态,道:“这是我的不对,我原以为仙姑是鬼神之谈,再者薛家堡威名远播,谁敢在断天崖放肆?……没想到,终是我错了。幸得有厉公子出手,没让仙姑再夺人性命,妾身感激不尽,愿夜夜抄写经书赎罪。”
“白姑娘不必如此,知错就行,下次改就是了,抄那晦涩难懂的经书做甚?你要是有闲心,就多为沈家堡烧点儿纸钱吧,这不清明刚过,沈家再也后人,也不知沈老爷穷成什么样儿了。”
白玲珑垂下眼眸,似盯着夏随锦的脚,睫毛微颤,过了好一会儿才抖动嘴唇,说:
“我记下了。”
“哦对了!”夏随锦突然想起一事一般,拍了拍额头,道:“你去祠堂烧,我看沈家祠堂落满了尘土,还有两块盖牌位的红布也很脏,你一并……”
在提到“两块盖牌位的红布时”,白玲珑那双风情万种的眸子凝滞了一瞬,有一抹极快极灰暗地如花间飞影般闪过的惊疑,还有一丝丝隐藏极深的,连夏随锦也看不懂的隐忍颤栗的别样情愫在里面。
这个时候,白玲珑已经开始避开夏随锦的审视,转而去看他身后的薛堡主。她露出千娇百媚的神态,似是渴望得到薛堡主的怜爱,想扑过去,躲进那强壮宽厚的胸膛,让薛堡主护住她。
只可惜,她的渴望落空了。
夏随锦将这一切默不作声地看在眼里,又试探道:
“仙姑霸占沈家堡行恶事,本该千刀万剐,但我心软,只刺了一剑,尸体丢进沈家祠堂前的池水里喂鱼。我觉得她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白姑娘同是个女儿家,会觉得我残忍么?”
白玲珑面色微微发红,字字哽喉,听上去有几分异样的悲切,说:
“咎由自取”
夏随锦立即抚掌大笑,道:“哈哈没错,她就是咎由自取。你都这样说了,我也用不着再内疚,等晚上薛堡主摆几桌酒席,咱们大肆庆祝,喝个不醉不归。”
这笑声肆意张扬,且有跌宕的回音,听在耳里有几分尖锐。
薛堡主斥责:“闭嘴!”
夏随锦立即闭嘴,斜目看白玲珑,可白玲珑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等走出刀室,他后知后觉地问虞芳:
“你会不会觉得我工于心计?”
虞芳迟疑了片刻,点头。
“唉,我也这么觉得。”
刀室前有一大片虞美人花,花开娇艳芬芳。花间有一柄青白色的油纸伞,伞下灰袍青年正拿着花锄松土,轻盈的花枝随风摇曳,映得那青年唇红齿白,竟有几分娇弱之姿。
夏随锦忍不住驻足,冲着青年喊:
“你比花好看多了!”
虞芳挑了下眉尖
青年闻声扭头,额上厚重的碎发汗湿,碎发下一双琉璃目半眯着,问:“什么?”
“没什么,夸你长得好看。在下厉苏锦,兄台怎么称呼啊?别误会,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青年眉宇间笼上一片阴郁之色,看上去很不想搭理他,但还是慢吞吞回答:
“刘陵”
第18章 第十八回 夜宴
“你就是娶了薛小姐的卖花郎?”
一脚踏进虞美人花丛,踩烂了几株虞美人花。
夏随锦:“不是故意的,我扶起来。”
刘陵道:“虞美人花是很娇气的,你可以离选些么。”
皱起两条细长眉,双眼看向夏随锦时,尽是嫌弃与愠怒。
夏随锦心虚,退回去,说:“你别生气,我叫厉苏锦,不是恶人。我早就听闻刘陵公子的大名,今日一见,嗯,薛小姐的眼光真与寻常女子不同,竟喜欢这种……细致秀气的。”
刘陵将纸伞挡到身前,整张脸缩进伞下,继续锄土。
夏随锦又问:“又没下雨,你为什么撑伞?”
刘陵不理
“是不是得了什么见不得光的病啊?你跟我说说,我认识几位神医,说不定能医好。”
“——要你多管闲事?!——苏公子,还是先管好你那条瘸腿吧!”
这时候薛香药突然出现,护在刘陵的身前,柳眉含怒瞪了他一眼,又转身数落刘陵:
“你是主子,他是客,你要是烦他,尽管吩咐弟子将他打出去!出了事儿算我的。你总是这绵软的性子,别人以为你好欺负,可劲儿欺负你,你就能不能改一改?现在你有我护着,等哪一天没我了,你可怎么办?”
刘陵抖了抖花锄,从伞后露出羞怯腼腆的笑脸,说:“我不怕,你说过,你会永远护住我。”
“我说过的话可多了,你就记住这一句?”
薛香药恨铁不成钢地揪住刘陵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喊:“走啦!今晚爹摆酒席庆祝,我帮你挑一身好看的衣裳。”
刘陵道:“庆祝什么?”
“还能是什么,苏公子除掉了仙姑,爹高兴呗!”
这时,刘陵回头看了夏随锦一眼。
这一眼看得极快,夏随锦还未来得及捕捉到什么,刘陵已转过头,被薛香药拉着走远。
夏随锦不由得愣住,心头隐隐发虚,似是不安着什么。他自言自语:
“怎么回事?”
夜宴上,夏随锦心不在焉。
虞芳倒了半杯清茶,推到夏随锦的面前,道:“我没有戴面具,你看我。”
夏随锦嘻嘻笑:“我这双眼睛里只有你,旁人……都是算计的。”
白玲珑坐在薛堡主的身旁,正千娇百媚地为薛堡主斟酒。薛香药见怪不怪,夹了一筷肉排骨送到刘陵的碗里,道:
“你快吃!只管填饱肚子,不用理他们。”
刘陵换了身绛紫的锦袍,坐在椅子上束手束脚,看上去很不自在。面前的碟子里堆满了薛香药夹的荤菜,可他只挑了炖肉小心翼翼地啃。
夏随锦笑问:“刘陵公子与薛小姐成亲多久啦?”
“一年半,你问这个做甚?”
“没什么,就是随意问一问。”
夏随锦放下筷子,面露渴求的微笑,又道:“都一年半了,怎么没添个娃子?”
“咳,咳咳!”
刘陵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薛香药忙倒水顺气,扭头瞪他,怒道:“关你屁事!”
“呵,是我冒犯了。”
抽丝剥茧,终会得到他想要的真相。
夏随锦笑眯眯地斟了一杯酒,敬白玲珑:
“白姑娘是位好姑娘,可惜了。”
灌下这杯酒,没多久就觉得眼前发昏,脚下好似踩了棉花一般,怎么也走不稳。他开始耍酒疯,搂住虞芳的肩膀,眼中泛泪,委屈:
“我真可怜,爹不疼娘不爱,姐姐就知道欺负我,虽然有几个弟弟,可一个比一个会惹祸,哦还有一个大哥,大哥很忙,经常见不到。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好了。”
朝虞芳的脸“啪叽”亲了一口
众人:……
薛香药的筷子掉到地上,一脸惊悚的表情,大张着嘴巴,道:“你们原来……原来是这种关系!!怪不得睡一间房!!”
虞芳脸不红气不喘,坦然地面对众人投过来的各种异样探寻的目光,说:
“小苏醉了,我扶他回房。”
然后拦腰抱起夏随锦,施施然走了。
薛香药目瞪口呆:“两个男人,也可以?”
刘陵将手中的筷子放到薛香药的手边,再捡起地上的筷子擦了擦,自己用。
……
夏随锦、虞芳一走,酒席很快就散了。
薛堡主喝得酩酊大醉,道:“都撤了吧。”
白玲珑留下,待收拾完毕,她命众弟子都散了,自己回到房中,松开云鬓凤钗,洗尽铅华,露出一张清丽姿秀的面容。她换上夜行衣,推开窗户,足尖轻点窗台,如云间流莺飞进夜空,眨眼间已再无踪影。
此时沈家堡瘴气迷雾弥漫,黑暗中只一盏红灯穿行。
那灯笼停在祠堂前的池塘边,不多时响起哗啦啦的水响。朦胧月色下,黑衣人钻出水面,单薄纤瘦的身子背着一具腥臭的尸体。她将尸体拖到灯笼下,看到尸体全身溃烂,忽地泄愤一般将脚边石头踢进池塘,然后脱力一般瘫坐在乱石堆中,一动不动。
那石头投进池中,“嘭咚”一声响,风过涟漪四起,很快又归于平静。
没过多久,黑衣人又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近祠堂,双手轻轻一推,两扇门敞开,高高垒起的牌位映入她盈盈若水的眼中。她急忙奔向角落,看到两块蒙有红布的牌位,双眼瞬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喜悦。
却在这时,夏随锦的声音自废墟中焦急地响起:
“——嗳薛堡主等一等!先别出去!”
下一刻,一道刀斩势如雷霆横空劈下,黑衣人下意识躲开,可想到身后是沈家祠堂,她空手凝出数朵冰雪刃,硬生生接下这一刀。
薛堡主落地,道:“你敢偷练薛家内功?!——白玲珑,我怜你孤苦伶仃好心收留,这两年待你如亲女,没想到养出了个白眼狼!不,我是不是该喊你‘沈玲珑’,哈哈沈慕枫自诩风高亮节,没想到生出一双好女儿一个杀人如麻、一个诡计多端,真是污了他的脸面。”
黑衣人摘下面罩,面相凄苦幽怨,嘴唇蠕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不必再遮遮掩掩。”
薛堡主怒气正盛,白玲珑眼角的余光看向那蒙红布的两块牌位,忽地眸光颤动如映入了几星生动的光点。紧接着,她勾唇一笑,道:
““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我生是沈家人,死是沈家魂,是你愚蠢才被我耍得团团转。”
“你,你——”
薛堡主暴怒,拎起饮雪刀要砍,夏随锦忙阻拦道:
“且等等!诸多事还未问清楚!白……沈玲珑,你为何要杀慕容盟主?”
白玲珑却道:“沈老爷一生行善,却没落得好下场,可见老天爷是瞎了眼的。不过,薛正峰,沈老爷活着的时候你比不过,沈老爷死了你依旧活在他的阴影下,薛家武功源于沈家,薛家堡比不过沈家堡,这都是事实,可你气不过,不让人说,可我偏要说——”
“——闭嘴!”
薛堡主双目赤红呈癫疯之态,夏随锦道:“别生气,她是故意的,她在激你。”
只听白玲珑不紧不慢地说:“——有一事,沈老爷却是要谢你的。”
夏随锦:“什、什么?”
“谢你杀尽那窝土匪,为沈家报了仇。”
说完,她揭开牌位上的红布,“沈白露”三字通红似血,大声喊:
“白露,我护不住你了,黄泉路只有你一人太冷,我这去陪你!”
不待众人反应,一头撞上祠堂的柱子,霎时血花溅开,沈玲珑那块牌位上点点血痕。
夏随锦喝了酒,仍觉得脑子昏沉沉的,见到这一幕,竟双腿发软站不住,瘫坐在了地上,喃喃地道:
“我并无逼你的意思,只是……你,为何……”
……只是想找回九龙令,为何会如此?
沈家堡与薛家堡的恩恩怨怨,与他何干?他才懒得管,他只是想寻回九龙令。可是,从慕容长英死后,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头痛欲裂
他忍不住抱住头,想:好痛苦。
面前有模糊的人影晃来晃去,他伸出手,抓住那人,说:
“芳郎,离开这儿,去哪儿都好。”
意识愈加模糊
脑子纷纷杂杂地飘出许多身影,有母妃、父皇,还有高高在上不可逼视的皇兄,他们始终在远处,弟弟们嬉笑着追上去,只有他愣愣的不动。
这时,有几个宫娥偷偷地喊:
“瘸腿皇子!”
她们以为他听不到,其实,一直都知道的。
他很明白,最丑陋的是人心,最险恶的是也是人心。
沈白露与白玲珑同葬在沈家堡的后山,整个薛家堡只有薛香药前来拜祭。
薛香药轻灵娇俏的面容发苦,说:“我从未想到是这个结果。”
夏随锦安慰:“人已死了,你再伤心,她也不知道,更活不过来。我看薛堡主的脾气实在暴躁,还易冲动,你去劝他改了吧。”
薛香药嗫嚅着说:“爹很好。”
“那是你爹,你当然觉得好。对啦,那刘陵公子几回见他都撑着伞,是不是有病?”
薛香药竟点头:“我找大夫看过,大夫说是罕见的病症,皮肤见不得光,但无性命之忧。”
“这样啊……”
夏随锦看着白玲珑的墓碑上“沈玲珑”三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儿,忍不住问:“他床上的活儿好么?”
话音未落,一清脆脆的巴掌劈头盖脸搧了过来。
他捂脸:“为何?”
薛香药道:“活该。谁让你问床第之事?这种事情能随便问的么。”
“能啊!你问我,我就老实说我还没开过荤,至今未沾过女色。”
这回不止薛香药愣住,虞芳也面露惊讶,道:“你没……过?”
“怎么,我看上去很像寻花问柳的浪荡子?”
“真不可思议,你多大啦?是不是因为你是瘸子,没姑娘看上?可我看你挺有钱的,去花街柳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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