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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万朵-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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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虽不是小心谨慎之人,可也绝不可能大意到失手害了十一弟,这其中的缘由,定然有因,温娘娘难道不曾细查?”
温贵妃沉默片刻,道,“你可知我为何装疯?”
容修道,“难道不是为了躲避文妃一党谋害?”见温良宜不语,又道,“还请温娘娘解惑。”
“当年,骤然听得忻儿的死讯,我心痛如绞,又亲眼见忻儿死在皇上怀里,一时气愤之下,状若疯癫,一时之间完全记不得自己做了什么。等我清醒时,千禧殿,已经成了冷宫。皇上也从不再来千禧殿。后来,我从旁人口中得知,我已被打入冷宫,贵妃之名却不曾摘去。”
温良宜苦笑一声,“冷宫贵妃,一时成了皇宫内的笑柄。而那时,我身旁只有一名奴才侍候。太子殿下,您觉得我有何能力,去调查当初究竟发生了何事?”
容修沉默,半晌,道,“当时我在行宫修养,回宫后,突然听闻十一弟暴毙,彼时,温娘娘已被打入冷宫。修有心无力,无法相助。”
容修叹了一声,又道,“十一弟暴毙,死在父皇怀里,又被娘娘亲眼所见,一怒之下状若疯癫,这些事连在一起,环环相扣,设计出此等计谋之人,当真是阴险歹毒并且手段滔天。这一局当中任何一环一旦出了丝毫差错,温娘娘您都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有这个能力和手段的,在这皇宫里头,恐怕没几人能做到。”
“我相信,只要肯察,但凡有蛛丝马迹,定能查出当年的真相。”说着,容修若有深意的望着温贵妃,道,“温娘娘这两年,当不会一无所获。”
温良宜眸光轻扫,道,“即便我有所收获,又能如何?文妃的势力,你我都看在眼里。难道太子殿下认为,我一介冷宫弃妇,有这个能力去扳倒文妃?”
“有无可能,不去做,又怎会知晓?何况,修今夜既已前来,又怎会让温娘娘一人,独自面对文妃的势力?”
容修道,“当年发生如此大的事,温娘娘被父皇打入冷宫,却没有除去温娘娘的位分,我想,父皇心中还是有温娘娘的。温娘娘若是重新取得父皇的恩宠,修愿做娘娘的助力,届时,娘娘又怎知我们无法扳倒文妃?”
温良宜诧异的望着容修,见他眼中是毋庸置疑的对权利的向往之色,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似在嘲讽容修的不自量力,又似嘲讽自己的痴心妄想。
“太子殿下,你如此聪慧,更应知晓眼前的局势。文妃的势力,不论后宫还是朝局,岂是你我能够扳动的?”
容修不动声色,面色沉静。“娘娘觉得,修会在明知不可能扳倒敌人的情况下,来寻找娘娘,与娘娘一同自找死路吗?”
温良宜微怔,双眸落在容修身上,带着一丝审视的目光。“太子殿下为何笃定我一定会与你联手?太子殿下又如何让我相信殿下会相助我?而不是过河拆桥!太子殿下,皇宫里的人心有多可靠,太子殿下应当比我更清楚。当年我身为贵妃之尊,身受皇上无上恩宠,身旁都有卖主求荣的奴才,太子殿下,我又该如何相信你?”
容修面容不变,道,“我相信温娘娘不会是甘心一辈子缩在冷宫一角之人。娘娘若想查出当年旧事,为十一弟报仇,便需重得父皇恩宠。娘娘若想得到父皇的恩宠,在这皇宫之内,便只有我容修能够助娘娘一臂之力。”
“娘娘当然会选择与我联手,因为在这皇宫中,您除了我,别无选择。而修,亦是如此。皇宫之中,母凭子贵,反之,亦是子凭母贵。娘娘,您与修有着共同的目的,而娘娘缺少的是一位皇子,修,则缺少一位母妃。你我母子二人联手,必能在这皇宫之中占得一席之地。如此,娘娘对修还有所怀疑么?”
温良宜望着面色沉静的容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复又恍了恍神。曾几何时,她也曾见过这种神态,这种目光。那是当年圣体康健的昭元帝,雄心勃勃时会露出的神态。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这位太子殿下,绝不是传言中那病弱无能之人。
“太子殿下。”半晌,温良宜眸色淡然,缓缓开口道,“本宫愿助殿下一臂之力。”一声本宫,温娘娘当年的贵妃仪态尽显,同时,也是她身为贵妃之尊对太子容修的承诺。
容修面色不变,眼底浮现一丝欣喜之色。“修,多谢温娘娘。”
谁也不会想到,后来权势滔天的昭成帝,便是在这深夜之中,冷宫一角,联合已成冷宫弃妃的温贵妃,一步一步,迈向了危机四伏,千难万险的帝王之路。
半个时辰后,丑时初刻,容修出了千禧殿。彼时,雨水已停,沐青一脸恭敬的候在殿外,见到容修出门后,立即上前躬身道,“殿下。”
容修侧目,“你将他如何处理了?”
沐青垂首道,“送回了掌刑司,无人瞧见。”
容修颔首,“不错,走罢。”而后,两人一同返回了东宫。
漆黑的夜色下,临近东宫,容修在前,沐青在后。容修忽然开口,“秦川,今夜所见,你有何感想?”
沐青沉默片刻,道,“回殿下,奴才……并无感想。”
容修脚步微顿,转过身来,在这萧瑟夜色中,眸光轻扫沐青,蓦然道,“你,并非真正的秦川。”
平淡的语调,如秋风一般轻轻扫过,沐青却感觉到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意,较之那严冬腊月的冰冷的更甚,令他遍体生寒。
这种平淡的语调,说明太子已经认定他不是秦川,而并不是怀疑。不仅仅是语调,包括他今夜的所见所闻,太子是刻意带他前来,让他亲眼看到。沐青意识到,眼前这位太子,恐怕不仅仅是他目前所看到的。这位太子的心智,手段,能力以及忍耐力,都绝非常人可比。
而今,太子在他面前露出了真正的面目,真正的目的绝非仅仅只是威慑,里面的几层含义只怕他都无法彻底看透。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正当沐青准备开口时,忽听容修道,“你若是个聪明的,便知日后该如何行事。夜深了,早些回去歇着吧。”言罢,容修转身,径自往东宫大门方向而去。
沐青微微一愣,望着容修在夜色中尚可窥见的霁月清风般的身形,眸光复杂,半晌,他将复杂的神色掩去,心中已有所定。从今往后,他的一切,都将与东宫连在一起,无法割离。
忽而,清风拂过,在这雨后的深夜,掀起一阵阵入冬时分的寒意。沐青双手交握,只感觉触骨冰凉。原来,不知不觉中,严冬已经到来。而即将到来的严寒将会冰冻这片天地,却不知,能否冻住皇宫里的这片浑浊。
冰冻三尺,寸寸皆凝。
然而真龙若醒,必将破冰而出,直指苍穹。
接下来的几日,一则消息从掌刑司内流传出来,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几日,便传遍了整个皇宫,当然,只是太监和宫女们之间相互转告,那些主子们,是听不到属于奴才们的唯一可供消遣的八卦流言。
东宫。
子砚和沐青正往正殿里搬着专门给主子取暖用的赤金炭,这时,子涵刚好踏进殿门,一眼瞧见他俩后,当即一脸神秘兮兮的凑上前来,朝他们两人看了一眼。“哎,你们俩先别动,听我说,最近宫里流传的一件事,你们听说了吗?”
两人的动作并未停下,只是子砚朝他看了一眼。“何事?”对于子涵这种大大咧咧,偏偏又极爱八卦之闻的子涵,子砚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宣华殿的林信,曾经那个受文妃宠信,尾巴都翘上天了的小管事,那夜漫天灯火齐齐向天喊冤索命的主角,还记得吗?听掌刑司里传出来的流言说,他疯啦。”
子砚配合他生出的那点期待心被后知后觉的子涵瞬间打了个落花流水,他无奈的瞥了一眼子涵,道,“你才知道,我早便听说了。子涵,日后若想听这些趣事,不用去问旁人,只管来问我。”
子涵撇撇嘴,似乎心有不甘,道,“你既知道,为何早不告诉我?”
“你又没问。”子涵道,“你若有心,不如来帮我们忙,别老是空站在那里耍嘴皮子。我发现,自从秦川来后,你越发懒了,小心太子殿下知道了来罚你。”
“不是我懒,是他太勤快了,抢了我要做的活计。”子涵瞪了一眼子砚,想到自己被骂的罪魁祸首,又瞪了一眼沐青。忽然似想到了什么,目光戚戚。“你们有没有发现,宫里最近似乎不大寻常啊,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掀起的风浪一个比一个大,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
子砚笑道,“你这脑瓜子,还知道动脑筋了。甭管会发生什么,与我们不会相干,我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即可。”
子涵点点头,嘴里小声嘀咕些什么。
沐青看了他们俩人一眼,面上的表情波澜不惊。
连他们俩个都察觉到了,那么上面的那些人不知有没有加强警觉。又知不知晓,林信的失势,只是一个开端,这场漫长而坚靡的,将席卷整个大昭王朝的滔天之战,正悄然开始。
第33章 杀机
伴随着愈见寒冷的时日,空旷森寒的皇宫愈见阴寒,百花争鸣的御花园在寒风中偃旗息鼓,萧索的宫中也因为近些时日发生之事越发冷冽而苍凉。
皇宫上下的奴才们不论何时何地,个个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也不知是人冷,还是心更冷。
巳时三刻,宣华殿内,文妃着高宇召来六皇子容瑄,同时遣走了随侍的奴才。此刻偌大的正殿之内,只有文妃和她怀里的那只雪白的折耳猫,与面色森冷的容瑄。
“宣儿,告诉母妃,你是心软了?”
文妃淡薄的眸光扫在站在她身前,垂首不语的容瑄身上,温软如玉的嗓音有一丝不容察觉的冷意。“东宫李氏,为何还活着?!”
容瑄陡然抬头,目光正视文妃,肖似文妃又带着硬挺之气的面孔森冷无匹,隐含一丝倔强的反抗之意。
“母妃。”容瑄道,“这件事,恕儿臣不能答应您。李氏暂时,不能死。”
“怎么?”文妃凤眸微沉,“你还当真对她有意?宣儿,你可知,这是你头一次,敢当面忤逆我。”
“母妃,儿臣不是要忤逆您。只是……”容瑄犹疑片刻,终是无法将这个原因说出来,“总之,李氏不能死。儿臣请您,饶她一命。”
“她不能死?她为何不能死?你可知,她活着,就是我们的一大祸患,宣儿,你平时向来识大体,怎么今日倒是执拗起来了?”文妃眯了眯眼,对于眼前她的这个亲生儿子,她了彻于心,她看出来了,容瑄心底有事,事关李氏,却不肯对他的母亲直言。
“你若是下不了手,她的命,我派人去取。”
容瑄猛地一震,目光惊疑不定的看着文妃。他不知道,李氏怀他骨血之事该不该告诉自己的母亲,一旦说出来,这不仅是惊天丑闻,更会威胁到他们母子的地位。可是,他无法忘记,他试图杀死李氏的那一瞬,他心底那一瞬的彷徨,是确实存在的。
那毕竟,是他的骨血。是他至今,唯一仅存于世的骨血。
沉默半晌,在理智与亲情中徘徊良久,容瑄面色沉静。“母妃,这件事儿臣不能依您。李氏的命,儿子想保住。如果您真的要动手,从今往后,母妃之命,恕儿子遵从。”
“你!”文妃身形微震,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她没想到,向来听话懂事的容瑄,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女人敢违抗她。
文妃眯了眯眼,眼下的那颗泪痣明艳如血,衬得她凉薄的眼神越发冰冷。“宣儿,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反抗我。我生你育你,教养你多年,难道这便是你还我的孝道?”
“难道你忘了,我们母子二人蛰伏多年,只为了即将唾手可得的,那至高无上的权位?你的眼里,现在只有那个女人吗?宣儿,你太让我失望了。”
看着文妃毫不遮掩的,失望的目光,容瑄的目光有一瞬的迟疑。
那个位置,他当然记得,至高无上的帝王之位,是多么的诱人,渴望。他们母子俩经营多年,眼下,即将,就快要到手了,他怎会忘记?
只是,李氏……
半晌,他决定对他的母亲告以实情。
“母妃。”容瑄低头,视线落于文妃怀里的折耳猫上,道,“李氏,身上怀了我的骨血。”
“你说什么?!”文妃蓦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容瑄,脸上那虚掩失望的神色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带着一丝恐慌的神情。
“你这个逆子!”文妃惊怒交加。原来,这就是容瑄力保李氏的真相,竟是如此的荒谬,如此的匪夷所思。“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可知这件事的后果?你这个不顾纲常的逆子!”
“事已至此,儿臣无话可说。”容瑄道,“但是李氏,不能死。母妃,以您的能力,可以保她一命的?对吗?只要……只要我们……”
“只要什么?!你以为帝位现在在你手上吗?”文妃怒喝道,“你以为你现在能一手遮天,翻云覆雨吗?你的父皇还在,这个江山现在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容瑄脸色微变,瞬间沉默。
文妃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心中怒意翻腾,可她必须尽快平复心情。事情已经发生,她必须要想方设法解决此事。
容瑄或许心软,可她不会。李氏的孩子决不能留,来路不正且不说,一旦这件事被有心之人挖出,他们母子俩经营多年的大好形势将顷刻间毁于一旦,这是她决不允许见到的。
“此事有几人知晓?”
容瑄道,“您,我,李氏与她的贴身侍婢。旁的,我就不清楚了。”
文妃沉吟片刻,道,“此事我已知晓,你不必在管了,回去好好读书,宫里的事你不必在插手。记住,你现在该做的,是做好一切准备。我们的时机,不远了。”
“母妃?”容瑄听出文妃话中之意,“李氏她……?”
“宣儿。”文妃脸色一沉,“你若想她活命,就听我的话!”
闻言,容瑄心底一松,颔首道,“是。”
文妃看了他一眼,摆手道,“回去罢,记得去向你父皇请安。”
“是。”容瑄道,“儿臣告退。”说完,容瑄看了一眼不在看他的文妃,伫足片刻后,转身离开了宣华殿。
须臾,高宇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他的目光落在脸上隐有倦容的文妃上,停顿片刻,垂下眼眸,无声行至文妃身侧,轻声道,“主子,莫愁。”
文妃身形一顿,轻抬眼皮,凤眸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你来了。”
“嗯,”高宇应声,“奴才去看了,那个奴才,的确是疯了。掌刑司的亲信亲自守了几日,不会错。”
“那就好。”文妃道,“这段时日太紧,掌刑司内不可在出事,等过段时日,这段风波过去后,找个时机,把那个奴才解决,省得如刺一般悬在我的心口上。”
“我晓得,这件事我会亲自督促的。”
文妃的脸色终于有些松动,只是想到方才之事,脸色仍有些难看。沉默片刻,她道,“你想个法子,找个信得过的去东宫,把李氏解决了,那个女人决不能留。”
高宇目光微动,有一丝疑惑,最终什么也没问,只道,“我会派人去的。”
文妃点点头,又道,“乾元殿那边,可有消息。”
高宇道,“一如既往。”
文妃眸光微动,半晌,道,“如此便好,记得让他们小心些,可千万莫要出了差错。”
高宇垂首,“是。”
时光转瞬而逝,酉时,森寒的夜色已悄然降临。
东宫。
暖意升腾的内殿中,沐青与子砚二人一同侍候容修用完晚膳,子砚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容修喝下。而后,沐青为其更衣,正要侍候容修歇下时,子涵快步入了内殿。
“太子殿下。”
“何事惊慌?”子砚不着痕迹的瞪了他一眼,小声道,“殿下正要歇息,你小心着些。”
子涵因为匆匆的步伐脸上起了红润之色,听到子砚的声音后,他连忙放轻脚步,行至榻前,俯身行礼,道,“殿下,侧妃娘娘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身子难受得厉害,想要殿下过去瞧瞧。”
沐青顿时一怔。目光不受控制的望向太子,见他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动,心绪有些复杂。
李侧妃的事他清楚,太子殿下更清楚,明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不忠,还要隐忍着据不出声,这需要一种什么样的心性。
而偏偏,李侧妃竟然主动邀请太子,背后的用意谁都能猜到,那么太子殿下,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思呢?
沐青轻轻抬首,用微弱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太子一眼,却见他刚好扫过来的,淡雅如风,波澜不惊的神色,心神一震,顿时别开了眼。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
那一晚雨后萧索的夜下,他消瘦单薄,又如霁月清风般身形,遗世独立,却又浑然天成。那是一种看似单薄,却任由风吹雨打,依然坚韧伫立,永垂不朽的身形。
那是有着与生俱来的风华贵气的,真正的一国太子,容修。
沐青并不知道自己的恍神落入了某人的眼中。
容修漫不经心地目光自他脸上扫过,雕栏,熏炉,摆设,最后落在跪在榻前的子涵身上,“身子难受?”他轻声疑惑道,片刻后,将刚解下的毛氅拾起,自榻上起身,道,“那便去看看吧。”
子砚连忙接过毛氅,覆在容修的肩上,道,“殿下,外头风凉,当心身子。”
容修不置可否,任子砚为他穿上毛氅后,越过子涵,朝殿外而去。沐青和子涵见状连忙跟上,须臾,却见容修止步,转过身来,道,“子砚一人即可,你们不必跟着了。”语毕,他身形一转,轻缓的步伐离开了正殿。
顷刻间,偌大的正殿只剩沐青与子涵二人。他俩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入夜,沐青躺在铺了两层软絮的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脑海中时而想起容修,时而想起千禧殿的温贵妃,时而想起死不瞑目的穆子,时而想起前路未卜的自己,脑子里思绪纷乱如麻,连心神都无法静下。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他迷蒙间即将入睡的前一刻,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不大,却清晰无比,侧耳可闻。
沐青的瞌睡虫瞬间被打醒。
他连忙从榻上起身,披上外衣,打开房门后,看着门外依稀可辨的身影微微一愣,随即颔首,“殿下,你怎么……”来了?
微弱的夜色下,容修伫立门前,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沐青低垂的脑袋上,停留片刻,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沐青。
“我容修身边,不留无用之人。将这封信交给她,从今往后,我与她的联系,系与你一身,夜深了,去罢。”语毕,他转身离去,暗淡的身影融于夜色之中,片刻之间消失无形。
沐青,“……”
第34章 病势
深夜的皇宫在离了白日的人声后,越发显得苍凉孤寂。
沐青一人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听着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声响,只感觉一阵死寂,当即加快脚步,前往距离稍远的千禧殿。
小半个时辰后,沐青立在千禧殿的门前,望着并未紧闭的大门,眸光有些复杂。伫立片刻,终是推开了门,无声息的潜了进去。
他越过青石台阶,穿过破旧的正殿,来到了温贵妃的寝殿,站在门外,伫立不动,片刻后,忽然间寝殿内亮出一道烛火,微弱的烛光,兀自飘零,将那道倩影的身形映照在殿门之上,熟悉,而又陌生。
察觉到沐青的到来,却见他迟迟没有动静,半晌,殿内传出一丝微弱的叹息,在这静谧的深夜之中,清晰入耳。
“是秦川么?进来罢。”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沐青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露出一丝苦笑,推开寝殿的大门抬脚迈了进去。
“奴才秦川,见过贵妃娘娘。”
寝殿内,温良宜正坐在榻上,素妆散发,依旧是那位冷宫的贵妃娘娘,只是此刻的目光已不再是曾经的痴傻呆愣,而是无比的平静与清明。
“起来罢。”温良宜的目光落在伏地请安而只看得到沿帽的沐青头上,叹息一声,道,“你终究……要与我生疏了。”
“奴才不敢,娘娘是贵人,奴才,只是奴才。”沐青缓缓起身,却始终垂着头,没有抬头看温良宜。
温良宜目光复杂的望着与她相距甚远的秦川,剪若秋水的双眸之中有一丝极为复杂的神色,半晌,道,“你答应过他的话,可还记得?”
沐青蓦然一震,他听懂了温贵妃话中的含义,她问的,是真正的秦川。果然,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只是伪装成疯癫的她,反而成了千禧殿内的看客,将所有的一切看在眼底,状若疯癫,不发一言。
虽然明知她情有可原,可沐青心中始终留下了一个梗,一根刺。
他曾经以为他唯一可以真心相待的人,可以无所顾忌的倾诉之地,都是假的。
半晌,他道,“奴才记得。奴才说过的话,会作数。他未完成的事,奴才会替他继续完成。”
温良宜有一瞬间的沉默,片刻后,轻声问,“可否告诉我你的真名?”
沐青微微一愣,缓缓道,“沐青。”
沐青晃了晃神,这是第一次,在这黑暗而浑浊的皇宫之中,他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也是第一次,有人询问他的真名,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忐忑而又复杂的感觉。
“沐青?”温良宜声音淡淡道,“我会记住的。在这宫里,我如今唯一可信的,只有你了。说吧,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沐青迟疑片刻,眼神环顾。温良宜看出了他的顾虑,道,“无妨,今晚,此地,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发生了何事。”
千禧殿左侧的偏殿一角,受文妃之命来看管温良宜的宫女兰心此刻正躺在榻上,鼻息深沉。
沐青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走向榻前,双手奉上。
温良宜接过书信,在摇曳的微弱烛光下,打开了书信,仔细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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