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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万朵-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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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青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走向榻前,双手奉上。
温良宜接过书信,在摇曳的微弱烛光下,打开了书信,仔细读完书信上所载内容之后,她将书信放于火光之上,顷刻间燃烧殆尽。
“此地不宜回信,告诉太子,我会如约而行。”
沐青颔首,“那奴才就告退了。”言毕,他转身,迈着极轻的步伐,如来时一般悄然离去。
片刻后,温良宜吹熄了烛火,空旷而破旧的千禧殿再次融入黑暗之中,仿似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只是恍然一梦。
乾元殿,乃昭元帝的寝殿。
如今因为昭元帝身患旧疾,曾经叱咤风云自诩天龙之躯的龙体现已垂垂老矣,无法穿梭与宫宇之间,而明知命不久矣的昭元帝似乎有所感悟,突然对政务极为上心,为了方便昭元帝阅览政务,昭元帝的寝殿同时也设置了政殿,仅一墙之隔。
因为身患重疾,久病无医,而白日里还要处理政务,每晚入夜,昭元帝只觉神思倦怠,难以入眠,却又无法清醒过来,心神仿似陷入了一种难以挣脱的迷雾深渊。
因此,年逾仅五十的昭元帝,两鬓发色已然斑白,面容枯槁老朽,衰老之气日渐浓重。
然而这几日,昭元帝似乎脱离了前段时日的那种困境,精神渐好。每晚入夜,依稀梦见一道倩影徘徊在侧,似在守护着他,音容笑貌,迷蒙之间,隐隐有一种熟悉之感。
昭元帝有一丝困惑,同时,也生出了一丝期待之感。
他期待着,看清那道倩影的真容。
这一日,入夜,昭元帝准备安歇,近身侍奉的小太监石林将昭元帝每日需饮的汤药备好,正欲侍奉昭元帝饮下,乾元殿总管事赵德胜入内,喊走了小太监石林。
临走前,石林将汤药搁在一旁,提醒昭元帝莫要忘记,随后离开了寝殿。
昭元帝看了一眼那碗汤药,突然吩咐一名侍婢将其倒了。侍婢在昭元帝的龙威之下,按照指示将汤药倒进了草盆之中。随后,临睡前,昭元帝遣散了在寝殿四周随侍的宫女太监。
寝殿没有旁人后,昭元帝这才安然入睡。
子时,寝殿的偏门被打开,一名侍女无声无息的入了殿内。她慢步行至龙床榻前,缓身跪下,温柔的目光落在昭元帝老态龙钟的面庞之上,停留片刻,叹息一声,离开了床榻。
片刻后,侍女再次行至床榻前,不同于方才的是,她手上端了一个银质小碗,碗中盛了半碗血红的汤水。她屈身跪在榻前,小心翼翼的扶着昭元帝的脑侧,将这碗汤水极为小心的,缓缓灌入昭元帝口中。
未几,银碗窥见其底,侍女将银碗置于身侧,目光轻柔的落在昭元帝的面庞之上,同时伸出手腕上缠着白布,隐隐可见有血丝缓缓渗出的指骨瘦长而惨白的手,修长的指尖滑过昭元帝苍老的面庞。
“陛下……”
一声若有似无的,仿似从亘古而来的虚无缥缈的叹息轻轻传来,片刻之间消弭与这方肃杀而苍凉的寝殿之内。然而,那自内心发出的关怀的语气,却存留了下来,徘徊在这龙榻四周,久久不绝。
这是一种无法伪装的,发自于心底的真情实意。
侍女的目光停留在昭元帝雪鬓霜鬟的面庞上,眸光有一丝留恋,一丝落寞。片刻后,似乎心有所虑,她移开目光,拾起一旁的银质小碗,缓缓起身欲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一只手腕,似乎聚集了全身的力气,紧紧攥住了她尚缠着雪白丝带的手腕。
侍女身形一颤,缓缓转过身,一眼,便看清了此刻正睁着眼眸,目光炯炯有神,没有丝毫睡意的正盯着她的昭元帝。她惊呼出声,“陛下……?”
看清了侍女的真容,昭元帝一时怔住,不敢置信道,“温儿?”
这张脸,这张音容笑貌,曾经无比清晰的印在昭元帝的脑海里,这分明是他数年前无比宠爱的贵妃温氏——温良宜。
即便两人后来心生嫌隙,而温氏因为一时有所刺激而神志不清被他无奈打入冷宫,可偶尔梦回时,他依然会想起这道倩影,这张举世无双,深烙心底的音容笑貌。
“温儿……”昭元帝竟一时有所哽咽。“你怎会在此……你……?”
话音未落,就见温良宜剪瞳双眸中滑落两行纯澈的泪水,骤然跪至榻前,哭声道,“陛下……”
望着泪痕斑驳的温良宜苍白的脸,又见她身侧遗落在地的银质小碗以及此刻被他攥着的缠着丝带的手腕,注意到手腕上似乎还在渗血的丝带,昭元帝有些不敢相信,一瞬间想到了许多事。
“温儿……你没疯?”昭元帝道,“你不恨朕了?”
“妾身……”温良宜一时语滞,半晌道,“妾身从未恨过陛下。”
子时初刻,天幕幽暗,夜色森寒。
东宫正殿的东南角处燃着一支烛火,昏黄而黯淡的烛光在孤冷的深夜兀自摇曳,用自身仅有的余热,温暖与照映着这一小方安静的天地。
门沿处,子涵倚角而立。耳闻着内殿太子微弱而轻缓的呼吸声,他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眼皮轻磕,隐隐就要睡沉过去。
“咳……咳咳……咳——!”
这时,内殿传来一阵细微的咳嗽声,突然间,咳嗽声骤然变得剧烈,似乎是因为压抑不住而瞬间爆发而出,咳嗽的声响瞬间加大了无数倍,惊得子涵当即醒过神,慌张道,“太子殿下。”
他立即快步进入内殿,看清了眼前的一幕后,惊骇得差点就要哭出来。
只见床榻上,太子容修仅着里衣的大半个身子越过床榻边沿,呈匍匐之姿,如墨长发沿着肩沿凌乱散在榻前,而在床榻前,地面上铺就的软毯上有一处色泽艳红,呈喷射状的血迹,看着令人怵目惊心。这,分明是太子殿下亲口咳出的。
此刻,容修似乎极为不适,床榻边沿上的身躯微微抖动着,伴随着的还有一阵压抑的,沉闷的低吟声。
“太子殿下!”子涵惊呼出声,连忙上前扶起容修,“您怎么了?”将容修匍匐的身子翻转过来,瞧见容修近乎惨白的脸色,子涵脸色顿时大变,惊声道,“殿下您撑住,奴才这便去请太医。”
于此同时,听到内殿的动静,子墨与沐青闻讯赶来,瞧见子涵脸色焦急的冲出来,急忙问道,“出了何事?太子殿下怎么了?”
“太子殿下咳血了,你们在这里守着殿下,我这便去请太医来。”子涵说着就往殿外跑了。
沐青与子墨俱是脸色一变,立马快步进入内殿,瞧见床榻上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容修后,子墨当即道,“秦川,你在这里守着,我去乾元殿一趟,此事定要禀告皇上。”语毕,他便快步跑了出去。
当偌大的内殿只剩沐青与昏迷不醒的容修两人后,沐青看着床榻前的那处血迹,脸色有些惶惑。
他行至床榻前,将容修身上的被衾牵好覆在他身上,望着容修白色看不出丝毫血色的脸,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殿下,您不能有事!”
第35章 惊夜
太医很快被子涵请了过来,而这时,内殿之中,沐青打好了一盆热水,将容修嘴角咳出的血迹已擦拭干净。
今晚当值的太医仍是上回给容修诊过脉的刘筠,他对容修的身体状况心中有底,匆匆而来后,连忙从药箱中取出一粒药丸小心翼翼的塞进容修的口中,就着温水服下。
见容修面色有所起色后,刘筠心中稍定,开始为容修诊脉。将指尖触在容修骨节修长而白皙的手腕上,静默片刻,刘筠脸色沉重的收回手,朝沐青问,“殿下此种征兆可曾频繁?”
沐青回想片刻,道,“近些时日倒好,有些微的咳嗽。像今日这种情况的,倒是少见。”
闻言,刘筠四下张望一眼,对沐青与子涵二人道,“殿下的身子太过亏虚,眼下严冬即将到来,以殿下的身子,恐怕是不易扛过。看来,太子不宜在宫里居住了,今年,需早些去往行宫。”
刘筠从药箱中取出一副药交给沐青,道,“这是为太子调理身子的药,你去熬了,小火慢熬,需三个时辰,分毫不可差,三个时辰后,便立即让太子殿下服下汤药。”
“奴才知道了。”沐青接过药方,目光看了一眼不曾醒过来的容修,转身就离开正殿去外头准备熬药。
殿外,手上拿着药,脑海里回想着太医说的话,沐青有些心神不定。行宫?若太子真的去行宫,那么宫里的事怎么办?他们这段时日所做的一切准备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还有温贵妃,留她一人在宫里,举目无援,若是出了什么变故,又该如何?
想着诸般杂事,沐青眉头深蹙,望着手中的药,终究不愿在多想,连忙加快脚步前往殿后的小厨房为太子熬药。
就在沐青往小厨房快步而去时,一道黑影出现在了东宫西南角,漆黑夜色下,他眸光锋利如刀锋,敛藏一丝冰冷的杀机。他闻声绕过宫殿边沿,沿着墙角缓缓而行。
片刻后,他出现在了寝殿门前。耳趴门沿听着内部传出的匀速的呼吸声,他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把匕首,穿过门缝缓缓挪动着门缝内部的门栓。
这时,寝殿内,东宫李氏李静禾似乎做了个噩梦,猛地睁开双眼醒转过来,她睁大眼眸望着头顶上方的虚空,眼中满是惊惧,片刻后,方徐徐回神。
察觉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她长舒一口气。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阵细微的,似乎正在拨动门栓的声响。
她从床榻上坐起身,小心翼翼的穿鞋下榻,没有点亮烛火,而是越过画栏屏风,一眼,就看到了正杵在门外的一道黑影。此刻,那道黑影正用从门缝中伸进的匕首小心翼翼的挪动着门栓。
李氏骤然睁大双眼,双手捂住口鼻,将即将宣之于口的尖叫声淹没在口鼻之间。双眸之中满是惊恐。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了一阵喊声,“娘娘……娘娘……不好了!”伴随着呼喊声而来的,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黑影闻声骤然一震,连忙将匕首收回,片刻之间便不见踪影。
听到彩墨的声音,李氏摸着胸口缓缓定下心来,将方才亲眼所见的一切埋进心底,她走到门前拨开门栓,尽量平复自己的心绪,道,“出了何事?”
彩墨喘着气道,“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出事了,听说咳血咳得很严重,娘娘快些去看看吧。”
闻言,李氏眼中闪过一丝侥幸,同时也有一丝不耐。她将神色敛于眼底,道,“进来,先侍候我更衣。”
与此同时,乾元殿内。
听到殿外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良宜无暇对昭元帝多说,只道,“陛下,此地妾身不宜久留,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妾身会再来看您的。”言毕,温良宜拿着银质小碗,转身离去。
“温儿……”昭元帝一时心有不舍,道,“朕……”
话音未落,就见温良宜回转身,一双噙着千种情绪的复杂的眸光望着昭元帝,道,“陛下若是希望妾身周全,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温儿来过此地,见过陛下……”
“温儿……”眼见熟悉的身影消失在偏门处,昭元帝久久失神。他有多久没有见过温良宜了?自从她对自己心生嫌隙又神智不清后,他便不曾见过了。
心中有愧,有憾,有念,他却不敢,不敢去见这位曾经被他放在心尖上宠爱的女子。却未曾想,温儿的神智竟然好了,并且,也愿意主动来见他了,在他身染重疾之际。
温儿,还是当年的温儿,还是他心中所系的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想着,昭元帝心中感慨万千,同时也想到了许多事。想起方才温良宜手腕上隐隐渗出了血迹,想起自己装睡时被她灌下的一碗汤水,那气味,竟是温良宜的血!也想起之前临睡时被他吩咐倒掉的一碗汤药。
正因为没有饮下那碗汤药,今夜的他没有陷入那种挣脱不出的意境中,而是精神十足,也见到了自己心中所念的这道倩影。
一时间,昭元帝的脸色沉了下来,许久未曾出现的君王威严的气势也瞬间散发出来,一时之间笼罩全身,脸色冷如寒冰。
与此同时,乾元殿管事赵德胜小心翼翼的推门入内,轻声道,“陛下?”
昭元帝沉声道,“出了何事?”
听昭元帝的声音明显已醒来,赵德胜当即不在压抑自己的声音,快步进入内殿,在昭元帝的床榻前跪下,恭声道,“陛下,东宫传来消息,太子殿下身体有恙,并且极为严重,咳血不止。”
“什么!”昭元帝脸色微变,当即道,“今夜是哪位太医当值?赶紧传他过去!”
赵德胜道,“回陛下,东宫的人已经去请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闻言,昭元帝脸色稍缓。“东宫的人行事倒是速度,不过,朕还是不放心,赵德胜,你亲自去一趟东宫,告诉太医一定要医好太子,医不好太子让他提头来见。另外,你在那里守着,确认太子好转后再来回禀与朕!”
“是。奴才告退。”赵德胜起身正欲离去。
昭元帝忽然喊住了他,“赵德胜!”
“奴才在!”赵德胜回转身颔首而立,等待着昭元帝的指示。
昭元帝犹豫片刻,想起方才温良宜所说的话,最终将即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道,“无事,你去吧。”
赵德胜一愣,随即道,“奴才告退。”说完便退了出去。
东宫,在人来人往中,正殿内此刻灯火通明。
子砚前脚刚返回东宫,赵德胜随后就到。这时,太子的病情已被稳住。
赵德胜将昭元帝的旨意告诉刘筠,刘筠忙道,“还请赵公公回禀陛下,太子身子亏虚,眼见大寒即将到来,以太子如今的身子,怕是挺不过去。若想太子安然无恙,必须尽快前往行宫。”
赵德胜扫了一眼被床帏遮得严实的太子,小声道,“往年太子殿下寒冬腊月方才前往行宫,年节前归,今年难不成要提前了?”
“不错。”刘筠道,“今年的冷意较之往年更甚,来得也早,太子的身子扛不住,去行宫不过是早晚的事。但是晚一日,太子的身子便更差一些,所以不可在拖。”
赵德胜道,“老奴知晓了,老奴会向皇上禀明此事。”
赵德胜在东宫内又待了些许时辰,确认太子的身子渐渐好转后,返回了乾元殿,向昭元帝转述太医刘筠的话。
昭元帝闻言,沉默片刻,道,“传朕的旨意,命太子明日一早便迁往行宫,东宫人员一律随行,太医院刘筠同去,金羽营随行保驾。切记,太子的身子极为重要,万不可有丝毫懈怠。”
“奴才遵旨。”
于是,赵德胜在半个时辰后再次降临东宫,同来的,还有被他牢记的昭元帝的口谕。
翌日清晨,东宫上下一片喧腾。
东宫内上至主子,下至奴才,全部打点行装准备前往行宫。
尚在病榻上的容修被沐青侍候着喝完汤药后,又在子砚子涵二人的侍奉下裹上厚重的棉氅,将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确认除却脸孔外没有其他的地方会受到寒风的侵蚀后,这才将他扶上精工细琢的东宫架撵上。
而后,他们各自收拾好自己需要的物事,打包带上,一同登上架撵,坐在马车前沿,在金羽营的随驾下,浩荡地出了皇宫,前往坐落在京城西郊的一处刻意修建在半山腰上,因地势原因四季如春的皇家行宫。
队伍出了皇宫后,沐青想到了一事,朝坐在他身边的子砚问,“太子每年,都要去往行宫吗?”
子砚闻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太子每年寒冬之际都会在行宫住上一段时日,此事皇宫内人人皆知,你难道不知?”
沐青心中一惊,眼神不变,道,“我一直都呆在冷宫,对冷宫外的事晓得不多。”
子砚这才想起沐青曾经是千禧殿侍候的奴才,道,“哦,我差点忘了,现在你该知了。太子每年寒冬都会在西郊的行宫住上一阵,那里地势奇特,山腹中有温泉,所以四季如春,是个景致很好的地方,你去了就知晓了。”
沐青点头,不再多言。想起宫中孤立无援的温贵妃,心口始终悬着,不肯放松。
队伍出了京城,放眼望去满是残枝落叶的荒郊后,架撵左侧的车帘被撩了起来。
原本应是身子困倦眼神黯淡的容修此刻望着车外,面色依旧苍白的他眸光如星空夜幕,清明而深邃。
第36章 行宫
一夜过后,伴随着一阵晨雾的悄然浮动,东宫太子离宫的消息传开后,看似平静的皇宫下实则暗流涌动,且愈见汹涌。
宣华殿。
此刻,高宇将昨夜之事禀告文妃,文妃听后,一掌拍在了她身下所坐的鎏金纹凤案宣木椅的扶栏上,怀中的猫被她惊得瞬间跳开,她脸色阴沉,道,“失手了?”
高宇垂首道,“是。昨夜突发变故,太子病重,惊动了整个东宫,也影响了我们下手的时机。现下,李氏与太子一同离宫,已无法在动手。”
“该死的病秧子。”文妃咒骂一声,眼中的凉薄与狠毒之意毫不遮掩。“无妨,不就是去行宫里住上一段时日吗,年前总是要回的,届时伺机下手,总之,决不能让李氏在宫里活下去。”
高宇恭声道,“是。”
“还有那个太子,病怏怏的却始终苟延残喘的活着,”文妃眼神阴鹜,她直觉隐隐哪里有些不对劲,冷声道,“他每次出事,总能出现一些变故。这个太子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他活着始终是个变故,下次若归,找个机会,将他也解决了,万万不能让人看出来。”
高宇眼神微变,沉默片刻,道,“奴才遵命。”
相较于宣华殿的气氛冷凝,瑾和宫内倒是一片从容祥和。
晋妃晨起梳妆,贴身侍婢红鸾一边为晋妃篦着三千青丝,一边道,“娘娘,凌晨时分东宫的彩墨前来,说是东宫一干人等全部随太子前往东宫。现下应是已经离宫了。”
晋妃面上的表情没有因红鸾的话语发生丝毫波动,上善若水,淡定从容。“此事一大早便传遍整个后宫,我已知晓。”
“是,娘娘。不过彩墨说,太子的病情危重,瞧那情形,怕是活不长久了。”
“太子往年前往的行宫的时日总要晚一些,今年这形势,看来真的是不中用了。”晋妃静默片刻,道,“看来,宫里的局势即将大变。现在什么时辰了?”
红鸾道,“辰时初刻。”
“稍后差人去寻三皇子来一趟,就说本宫有事找他。”
红鸾垂首,“是。”
巳时三刻,三皇子容景的身影出现在了瑾和宫。
“儿臣见过母妃。”
“你来了。”晋妃雍容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柔和的笑意,遣退身边之人后,朝容景招了招手,道,“过来,这里坐。”
容景遂上前,坐在了与晋妃相邻的榻上,道,“母亲寻我何事?”
“今晨可去向你父皇请过安?”
容景点头,“刚从乾元殿那边过来,母妃,父皇的脸色今日瞧着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不少。”
“竟有这事?”晋妃蹙了蹙眉,心中生出一丝疑窦。“太子出宫的事,你可知晓?”
“当然。虽然我进宫的时候没有遇上,不过听那些奴才说,阵仗倒是大得很。”容景笑了笑,只是眼中的讥讽之色让他面上的笑容多了一分刺眼。“我这缠绵病榻多年的二哥,身子似乎比从前更差了。看他那病怏怏的情势,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晋妃看了看容景,忽然道,“景儿,你觉得你父皇对太子的感情如何?”
容景沉吟片刻,“不过如此罢了。早些年父皇对二哥还有所宠爱,可二哥身子太差,性情也渐渐孤僻,极少去向父皇请安,父皇对二哥的舐犊之情,便也渐渐淡了许多。母妃为何如此问?”
“即便他们父子二人感情不好,可骤然听到太子病情加重,你认为你父皇该是何种反应?”
容景疑惑了看了一眼晋妃,看出她眼神之中的深意后,心底隐隐有了一丝猜测,“母妃认为,此中另有玄机?”
晋妃摇了摇头,道,“我暂且只是生疑。你父皇与东宫一向病体缠身,如今东宫病势加重是情理之中,可你父皇的反应似乎就不同了。不论是大喜大悲,亦或是没有情绪波动,竟然精神见好?你应该听说过一个词……”晋妃的眸光深深看了一眼容景,声音轻缓道,“回光返照。”
容景心中一震。“母妃!”
“或许是我多想,但是你父皇身上绝对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们不知的。”晋妃道,“无论我的猜想是否成真,我心中有一个直觉,宫中的形势即将大变,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母妃是指父皇……命不久矣?”容景心中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些忐忑不安,一想到能够将那个被天下人觊觎的至尊之位掌控在自己手中,又有些跃跃欲试的紧张与兴奋之感。
“一旦你父皇夢逝,文妃一党必将图谋篡位,我不知他们是否有所察觉,但是我们既已察觉,就必须做好准备。”晋妃道,“景儿,你出宫后,想法设法见赵相一面,将我的猜想告知于他。但是切记,不可让任何人发现,尤其是文妃的人。”
“如今严括拥戴文氏,又重权在握,一旦出事,我们绝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必须抢占一切先机。乾元殿那边我会去派人打探,赵相那边必须由你亲自出面,你可记住?”
容景忙不迭点头,“儿子记住了。”
“与赵相会面后,将宫里的形势与我的猜想告知于他,与他商议,听听他的想法与决断,需得一字不漏的传与母妃,记住了?”
容景道,“母妃放心,儿子记住了。”
晋妃微微颔首,向来神色淡定的面容此刻浮上一层凝重之意。想到即将可能要面对的悬殊而坎坷的局势,心中的平稳渐渐有些起伏不定。
她的预感向来准确,此次若是被她猜中了,只怕那场必然会发生的惨烈的战争将会提前到来。平衡的局势一旦被打破,届时,不是敌死,就是她亡!
酉时,不见天日的余晖自西方沉沉坠下,入目的远方天地交接之处图现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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