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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我丑的人都真香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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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肘捅了捅徐西陆,悄声道:“西陆啊,你今年送了什么礼物给岳父大人?”
  徐西陆稍稍靠他的方向侧了侧身子,“一副字帖,同往年一样,是大姐姐替我准备的。”
  余戎北不以为然道:“你姐姐这些年来都送这些,一点新意都没有。姐夫我本来专程找了京城的名匠,想替岳父大人用黄金雕刻一尊雕像给他,谁知你姐姐知道后,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粗鄙不堪。西陆,你给评评理,是字帖好,还是金子好?”
  “金子。”徐西陆不假思索道,“姐夫,下次你要送我礼物,坚持自己的想法就好,千万别听我姐姐的。”
  余戎北一副找到了知己的感动模样,“我就知道你懂我!”
  谢青莘看着两人聊得如此开心,自己又无法参与其中,脸上的郁闷都快藏不住了。
  “对了,我听你姐姐说,你想进军中谋个差事?”
  徐西陆忙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姐夫快别为此事操心了。”
  余戎北狡黠一笑,“原本吧,姐夫我是想帮都帮不了你,可没想到你这小子可以啊,什么时候攀上瑞亲王的高枝了?”
  徐西陆一脸茫然:“啊?”一起喝过酒,中过春/药,洗过澡,熬过夜,就算攀高枝了?
  余戎北正要解释,突然听见老丈人叫了声自己的名字,瞬间就条件反射地起立站好,“岳父大人!您有何吩咐?”
  谢青莘幸灾乐祸地差点笑出声,徐玄英也露出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看到徐西陆的一刻便淡了下去。徐泰和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今上已经准了北安王求娶皇家嫡女一事,最后定下来的是宁王的惠阳郡主,婚期就定在今年年底。按照本朝惯例,届时将由京城禁军护送惠阳郡主远嫁北疆,可有此事?”
  余戎北恭敬道:“是,父亲大人年事已高,圣上体恤,准其留在京中,将由小婿护送郡主一路北上。”
  谢青苏道:“北疆在我朝极北之处,每年有半年是冬日,冰冻三尺,骤雪不断,地域广阔,人烟稀少。”
  余戎北补充道:“但此处又是我朝与北凉的接壤之地,每年冬天,北凉人都会突袭边境,□□掳掠,极是猖狂。为了防止外族入侵,保护边境百姓,北安王不得不常年用重兵把守。”
  徐泰和捋着胡须道:“北安王是我朝唯一一位异性王,当年主动请缨去那寒凉之地,也算是牺牲良多。”
  “岳父大人说的极是,”余戎北附和道,“圣上深感北安王的忠心,若皇室还有未嫁的公主,只怕是公主也舍得嫁。不然也不会让太后那么宝贝的小王爷去北疆送嫁——”
  徐玄英拿着茶盏的手抖了抖,茶水从杯中漫了出来,他顾不得擦拭,问:“是小王爷送惠阳郡主出嫁?”
  余戎北不知徐玄英为何如此激动,结结巴巴道:“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谢青苏道:“端亲王身份尊贵,乃最佳人选。”
  “不错,”徐泰和赞同道,“只有端亲王去,才能配得上北安王的劳苦功高。”
  徐玄英面露不安,“可北疆气候恶劣,一到冬日,完全就是个冰天雪地,小王爷他自小在上京长大,怎能受得了那种地方?”
  徐西陆笑道:“小王爷毕竟也是个成年男子,旁人受得了,他何故就受不了了?”
  徐玄英猛地转向徐西陆,脸上再没有往日的温润,狰狞道:“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了解他!”
  此话一出,几人都是面面相觑。这徐家大公子一向是个温文尔雅的,怎会在这种有外人在的场合如此失态?徐泰和也面露不虞,警告道:“玄英。”
  徐玄英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笑,“我一时情急,不慎口误,还请二弟见谅。”
  徐西陆大大方方道:“大哥和小王爷情同手足,自然会为其忧心不已。大哥安心,我能理解的。”
  几人又说了会话,到了晌午,一同去中堂用了饭。饭后,张氏遣人来传话,说专程请了京中大名鼎鼎的戏班子来徐府搭台,为徐泰和祝寿,众人又移步去了后院。谢青莘来徐府数次,第一次见到了徐府除两个夫人以外的女眷。他碰了碰徐西陆,望着徐青阳和徐安宁,低声问:“这是你的两个妹妹?”
  “是,穿胭脂红裙子的是我二妹妹,另一个是我三妹妹,”徐西陆玩笑道,“好看么?”
  “好看,”谢青莘由衷地赞叹,“特别是你二妹妹,长得像你。”
  徐西陆失笑:“像我?你确定?”
  谢青苏道:“徐二小姐,眉眼之间是同你有几分神似。”
  连谢青苏都这么说,徐西陆就不得不正视起这个问题来。他对徐青阳观感一向不好,看她的时候难免戴上了有色眼镜,在他看来,徐安宁比她好看十倍。可细细一想,人人都说他瘦下来后就和生母柳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又说当年董姨娘是凭借自己和柳氏七八分相似的容貌才进了徐府,徐青阳和他是同一个父亲,他们两长得像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徐西陆尝试用客观的目光去看徐青阳,果然发现她也有一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他平时竟没注意到。
  徐西陆心情有些复杂。
  众人在戏台前坐定,下人摆上了茶水点心,张氏道:“老爷,来点出戏吧。”
  徐泰和还未说话,徐青阳插嘴道:“父亲,女儿想听这个戏班子很久了,今日能不能先让女儿点一出呢?”
  徐泰和心情甚好,这点小事自然是痛快应予。徐青阳莞尔一笑,“那就点出《陈后游园》罢。”
  谢氏讶然道:“今日是老爷的寿辰,为何不点些意头好的戏?”
  徐青阳冲徐泰和撒娇,“可女儿就是想听《陈后游园》嘛,求父亲应了女儿。”
  “好,”徐泰和语气中有几分宠溺,“就点《陈后游园》。”
  这个戏班子不愧是京中有名的,那花旦扮相甚美,唱功极佳,字字入耳,迂回婉转,仿佛能唱到人心里去。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除了徐西陆和余戎北。
  余戎北手不停地伸向桌上的点心,一口一个吃得欢乐。徐长赢坐在女眷之中,看见他那贪吃样,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她对一旁的林如筠道:“还是弟妹命好,嫁了个斯文人。”
  林如筠温和一笑,“我倒是羡慕姐姐,姐夫可是上京出了名的会疼人。”
  “是啊,”徐安宁笑道,“听说,姐夫在同姐姐成婚当日就发誓不会纳妾,这是多少女子都求不得的呀。”
  “就他那样,人家姑娘才不愿给他做妾呢。”徐长赢嘴上这么说,可眼里的笑意却是遮也遮不了的。
  徐青阳暗暗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显摆什么呀。”等她替夫人办完那件事,定然能找到一个比镇远将军府还神气百倍的婆家。
  余戎北是对听戏不敢兴趣,徐西陆则是完全听不懂。戏班在台上咿咿呀呀,徐西陆在台下一脸懵逼,跟着大家拍掌叫好。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问身旁的谢青苏:“青苏,这陈后,究竟是何许人?”
  看着徐西陆充满求知欲的脸,谢青苏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陈后乃是前朝的一位太后。她本是前朝太宗的陈妃,却在太宗病重时与当时还是太子的高宗有染。太宗发现此事后震怒,当下命人处决陈妃。高宗为了救她,发动宫变,弑君夺位。登基后,立原陈妃为陈后,陈后为其诞下一子,同被立为太子。三年后,高宗因病驾崩,幼帝上位,陈后垂帘听政,把持朝政数十年,最后让幼帝成了前朝的亡国之君。”
  听完陈后的故事,徐西陆悠悠道:“我想我大概知道二妹妹点这出戏的缘故了。”
  戏唱完了,众人又是一阵拍手叫好。张氏抿了口茶,道:“谢家妹妹说的不错,这《陈后游园》此时看,确实有些不妥。”
  “这陈后,也未免太寡廉鲜耻了,”徐长赢道,“当年,她是知道高宗会路过园子,特意在那等候,还要假装成是偶遇邂逅。依我看,她是看见太宗命不久矣,早早地为自己谋后路罢了。”
  徐青阳道:“陈后明明是太宗的妾,可以说是高宗的庶母了,两人居然勾搭成奸,杀父杀夫。也不知有多少女子知晓了她的事迹后,效仿她做出一些天地不容的丑事来——”
  “够了。”不知何时徐泰和的脸色已经寒了下来。陈后这一生靠着三个男人上位,把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她的一生,算是对全天下男人的一次打脸。徐泰和不免有些后悔自己一时高兴就答应了徐青阳的请求。“点下一出罢。”
  谢氏同昭华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道:“妾身有些不适,想是方才吃酒吃多了,想先退下去透透气。”
  徐泰和可有可无道:“去罢。”
  接下来一出戏,是徐玄英点的《八义图》,台上唱这出戏时,台下的几个男人显然比方才看得要认真许多,连余戎北都放下点心专心看起戏来,徐泰和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就在此时,一个面生的小厮弯腰走到徐西陆身旁,递给他一张叠起来的纸,“二少爷,这是浮曲阁的昭华姑娘让我给您的。”
  “恩。”徐西陆接过纸条,打开一看,只见上头写着:有要事不便在席中说,速来园中。
  谢青苏见徐西陆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由问道:“何事?”
  徐西陆凑在谢青苏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便悄然起身,对他莞尔一笑,“我去去就来。”
  谢青苏表面上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耳根却爬上了一抹红霞,上头仿佛还残留着徐西陆的气息。


第35章 
  朱屏站在张氏身后; 见谢氏和徐西陆相继离席; 用余光看了一眼徐青阳; 后者也正看着她,她轻轻点了点头。
  《八义图》一唱完,徐青阳便朗声道:“父亲; 听了两出戏,大伙儿也累了; 不如去园子里逛逛。现下那开满了桂花; 正是景色好的时候。”
  余戎北恍然大悟; “我就说怎么一进来就闻着好香好香,原来是府里的桂花开了呀。”
  张氏也道:“园子里的桂花确实开得好; 老爷不妨带大家去看看。”
  在这点小事上徐泰和也不纠结,“既然大家都想去,就去看看吧。”
  一群人站起身,稍稍整理便往园子走去。主子加上随行的丫头小厮; 也有十几个人,徐泰和走在最前头。徐长赢跟着他身后,回望了一眼,心里有些纳闷——西陆去哪儿了?
  徐青阳挽着徐泰和的胳膊; 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徐泰和的三个女儿; 徐长赢端庄大方,徐安宁温柔安静; 只有徐青阳会同他这般俏皮撒娇。有她在身侧,徐泰和方才的不悦一扫而空。
  众人一走进园子; 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这桂花能飘香十里,可一旦靠得十分近,就有些熏人了。余戎北鼻子一痒,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惹得自家娘子频频皱眉。
  “有桂生只园,团团拥旌盖。”徐泰和点头赞道,“确实是秋日好景。”
  徐青阳提议道:“父亲,园子深处有几株桂花开得更好,女儿带您去看罢。”
  徐府的园子虽不必上瑞亲王府,但完全逛下来也需要小半时辰。众人在徐青阳的带领下,往里走,视线被一株株桂花树挡去,眼中一片淡黄素雅,除了最前面的徐青阳,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桂花树后,有一男一女,正面对面站立,说着只有他们自己能听见的话。
  得逞的笑容在徐青阳脸上绽放,她压住心中的兴奋和激动,用极其惊讶的语气道:“咦,这不是谢夫人和二哥哥么,你们二人躲在园子里做什么呀?”
  话落,徐泰和的脸色骤变,徐长赢也瞬间白了脸。在举家的宴席上,两人躲着众人在园子里私会,就算没有什么,被旁人看见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徐玄英脸上惊讶之中似暗藏着复仇成功般的爽快,而徐安宁和林如筠则显得忧心且不安。余戎北一脸茫然,只有张氏和谢青苏依旧面色如常。
  徐青阳似没注意到众人的反应,继续道:“谢夫人,二哥哥,快出来罢。”她的声音如银铃般悦耳,“大伙儿都在等你们呢。”
  “二妹妹,唤我何事?”
  徐青阳一愣,难以置信地回过头,“二哥?”
  徐长赢转身见到徐西陆,心中大石重重落下,嗔怒道:“西陆,你方才去哪儿了?”
  徐西陆无辜道:“我一直跟在大家身后,未曾离开。”说完,他对上谢青苏的清冷的双眸,冲他淡淡一笑。
  林如筠和徐安宁长舒了一口气。另一边,朱屏和张氏交换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目光。
  徐青阳简直都要糊涂了,“那前面的两人是……”
  谢氏在谢青莘的搀扶下从桂花树后缓步走出,对徐泰和嫣然一笑,“老爷怎也来了?”
  徐泰和面色稍缓,“我带大家来赏花,你的身子好些了么?”
  “多谢老爷关心,妾身在这吹了会儿风,酒醒得差不多,人也爽利了不少。”
  谢青莘道:“我也是出来醒酒,在园子里偶遇姑母,便同她说话解闷。没想到徐家妹妹竟看走了眼。”
  “我同青莘今日一人穿白,一个人着青,妹妹这都能看错……”徐西陆含笑道,“想必是太过心急了。”
  徐青阳脸涨得通红,愣是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徐泰和也给了她一个不悦的目光,好像在责怪她引得众人虚惊一场。徐青阳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疼,她偷偷向朱屏瞟去,后者紧了紧眼,瞧瞧伸手指着天。徐青阳明白了她的意思,又道:“二哥哥也不能怪妹妹认错了人。上月十五晚,我同小玉在荷塘赏月,瞧见谢夫人同二哥哥一起游园。我见你们二人聊得正在兴头上,便未曾上前打扰。妹妹想到谢夫人与二哥哥感情这般好,方才见到谢夫人和一年轻公子一起,自然觉得那人就是二哥哥。”
  徐西陆扬了扬眉,他倒是没想到她们还有这出。正要出言反驳时,谢氏先开口道:“我本想私下同老爷说,但既然二小姐已说到了此事,不如今日就当着众人的面,妾身便把这想了许久的事告知老爷。”
  徐泰和沉声道:“你说。”
  谢氏正色,“我已过四十,今生恐难有子嗣。二少爷年幼丧母,与我有素来投缘,我想将他认在我的名下,还请老爷恩准。”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惊变,只是同方才不同,平日里素来淡然的张氏此时瞪大了眼睛,徐家的几个少爷小姐均是面面相觑,搞不明白事情为何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大家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连徐西陆都有些惊讶,毕竟谢氏从未向他透露过这个想法。最后,先做出反应的竟然是谢家的两位公子。
  “不可。”
  “好啊。”
  谢青莘看向自己的弟弟,讶然道:“五弟,如果姑母真的把西陆认在名下,那他就算半个谢家人,也就是我们的表弟了!这亲上加亲,不是好事么?”
  谢青苏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似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反对。
  徐青阳简直就要气晕过去。如今徐府和谢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后者日渐势大,说徐府依附谢府都不为过。徐西陆的生母本来只是商贾之女,虽是徐泰和心头的白月光,到底不过是一介贱妾,和出身高门的谢氏乃是淤泥之别。谢氏在谢家,甚得父母和几个哥哥的宠爱,若她真的认了徐西陆做儿子,徐西陆不就相当于牢牢地抓住了谢家这棵大树,想必日后,连徐泰和都要高看他几分,她再想报仇只会难上加难。
  “老爷,”张氏的声音都在颤抖,“老二是有母亲的,我是他的嫡母!哪轮得到谢氏去做他的母亲!”
  谢氏矜持笑道:“姐姐已经有大少爷这么个一表人才的儿子,把二少爷让给我又何妨?再说,这些年来,我也没见姐姐真的把二少爷当儿子。”
  张氏已是气极,“谢遥!嫡母还在,你这番作为,未免太过僭越了罢!”
  “张夫人此言差矣。”谢青莘有板有眼道,“此事在世家之中已有过先例,更何况就算是在皇家,不也有把下等嫔妃生育的皇子公主送到贵妃那养着的事情么?”
  徐玄英道:“青莘兄那皇室和徐氏比较,未免有些不妥。”
  “老爷,如若二少爷真的认了我这个娘,我一定将他视如己出。”谢氏保证道,“他的前途,他的婚事,我也会一一替他考虑在内。”
  “老爷——”
  “够了。”此时也只有徐泰和能终止她们二人的争辩,“容我考虑考虑。”
  自从徐西陆在众人面前展现出全新的一面,徐泰和就发现他这个儿子不仅继承了他生母的好相貌,还精明强干,人情练达,若是从小好好培养,未必就会比现在的徐玄英差。过去因为痛失爱妾,徐西陆又其貌不扬,徐泰和对他疏忽颇多,对此他也甚是后悔。他现在有心想替他铺路,可徐家在京中立足也不过二十年,和已经有百年家业的京中贵族无法相提并论。张氏的母家眼见就要落寞,徐氏想要将如今的荣耀传承下去,谢氏这个助力是必不可缺的。徐泰和坏了身子,谢氏无法再有孕,把徐西陆过给她,未必是什么坏事。
  接下来大家都没了逛园子的兴致,回内厅一道用了晚饭,便各自散去。谢青莘临走之前,对徐西陆道:“那我就等着你叫我三哥了。”
  徐西陆玩笑道:“我现在就可以叫你三哥,要不要听?”
  “哇,你这么放得开的吗?那你叫一声,我听着。”
  谢青苏漠然道:“三哥,走了。”他朝徐西陆微微颔首,转身上了软轿。徐西陆有些纳闷,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刷上的好感度莫名其妙地就掉了一大截,可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徐长赢让余戎北独自回去,自己则留在徐府住一晚上。徐西陆知道她是不放心自己,果然一入夜,她就来了潮汐阁,两人也没进屋,就坐在院子里,借着月光和屋檐下灯笼散发出的微光,吃着茶点说话。
  徐长赢埋怨道:“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也不提前告诉姐姐?你翅膀硬了,不用姐姐管了是不是?”
  徐西陆哭笑不得:“谢夫人此前未同我说过此事,我今日听说,震惊不必姐姐少。”
  徐长赢狐疑道:“真的?”
  徐西陆点点头,“真的。”
  徐长赢心里好受了些,不由地开始琢磨:“你觉得,那谢夫人真心认子的么?”
  徐西陆坦诚道:“我不知道。”谢氏或许还有其他什么目的,但总归不会来害他。
  “以前我还未出嫁的时候,和谢夫人交往不多。她一心扑在父亲身上,不求荣华不求名分,但求一个情字。她对父亲如此情深,可咱们娘亲还在世时,也没见她给娘亲使什么绊子。好似除了父亲,其他人她都没放在眼里。你是何时同她走得那么近的,”徐长赢揶揄道,“还同一起月下赏花——你不要命了?”
  “姐姐难道相信了徐青阳的胡言乱语?当日我只是在荷塘偶遇谢夫人,同她客套了一番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徐长赢责怪道:“你还是太不小心了。”
  徐西陆老实认错,“姐姐教训得是。”
  “这事我也细想了一番,于你,有百利而无一害。就像谢家公子说的,你若成了谢夫人的儿子,也就算是半个谢家人。谢夫人在谢府又一向说得上话,到那时谢家也自会对你另眼相待。贵妾之子,虽比不上嫡子,也比寻常的庶子高上几分。”
  徐西陆倒对此事可有可无,能成,自然是好事,不能也无所谓,他多的是法子继续往上爬。
  徐长赢却越想越觉得此事极好,忍不住道:“如果事情真成了,你也不用去北疆那寒凉之地受苦了。”
  “嗯?”徐西陆不解道,“我何时要去北疆了?”
  徐长赢反问:“你姐夫还没同你说?”见徐西陆摇了摇头,她解释道:“你姐夫不是要护送端亲王和惠阳郡主北上么?他以前麾下有个参谋,前阵子不慎摔断了腿,不得不在家中休养。你姐夫就张罗着找个人替他跟着一起去北疆。结果端亲王知道了此事,向你姐夫举荐了你。”
  徐西陆一脸懵逼:“我?为何是我?”
  徐长赢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那端亲王的原话是‘徐西陆还算机灵,就带上路给本王解闷吧’。”
  “……”徐西陆一时竟不知自己是该感谢宋衍卿,还是该暗自痛骂他一顿。
  “你姐夫知道你想走出这徐府历练,又是端亲王亲自举荐,他不想答应都不行。只是……”徐长赢面露愁色,“那北疆实在不是好地方,你姐夫皮糙肉厚我都放心不下,更何况是你?”
  徐西宽慰她,“北疆不就是冷么?多穿些衣服就是,姐姐无须担心。”
  “这么说,你自己是想去的?”
  徐西陆笑着点了点头。他一向不喜拘与内宅,这一年多来和几个女人斗来斗去他也倦了,正好有机会去看看北国风光,岂有不愿之理?
  徐长赢叹了口气,“你是个有主见的,姐姐就不劝你了。好在你姐夫和你一路同行,有他照顾你,我也放心多了。”
  不出几日,徐泰和正式放话,准了谢氏认子一事。月底,他带着族人来到祠堂,拿住族谱,将徐西陆的名字从柳氏名下划掉,添在了谢氏的名下。当日仪式结束,张氏便开始称病不出,连内宅之事都不再看顾。徐府几百口人不能没人管,谢氏再不喜这些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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