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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风起西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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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从无反抗,柔顺的任他施为。然而他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沉默。
即便是在白天,他的话也越来越少。之前他从不主动和侍卫们交谈,现在则除了回答弘瀚之外只有沉默。即便是弘瀚的问话,他所答也不过是:是,主人;不知道,主人;等等极其简单的几个字。
弘瀚在放纵自己,毫无顾忌,不想顾忌。
允则是在隐藏自己,无所不用其极的隐藏。
* * *
抵城是北方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城。
从空中看去,碧绿的山川和田野在此处突然结束,继之以无尽的枯黄。抵城就像是缝在黄绿两块布料之间的一颗纽扣。它的城墙用致密的黄土夯成,坑洼的墙体在时光的侵蚀中摇摇欲坠,箭楼早已倾颓,不复当年的健壮精神。
籍坎坐在土城最高处的一处土垛上,抱着一支长长的木杆,木杆的顶端一方旗帜在秋风中微微抖动。
他是抵城的警哨。据说以前这里曾经是一处重要的边城,但在籍坎有限的二十年记忆中,这里只不过一年比一年荒凉。他从来不曾见过传说中天都的使节,也从未见到过哥哥每年都念念不忘的军备官员以及他们应该带来的东西。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哥哥的‘抵城守备官’头衔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感觉到什么,籍坎站起身看向南方,在绿色的地平线上,一些黑点正在移动,缓缓地扩大着——那是,疾驰的马队!
“蛮匪!”他立时吹起胸前所挂的牛角号角,用尽全身的力气的挥舞着旗子。
呜——号角声穿透了小小的抵城。田野中劳作的农人就像是受惊的蚂蚁,纷纷跑向这唯一的庇护之地。不过一刻钟,城门关闭,凡是能够作战的壮汉们,已经操起所有的武器爬上了土墙。
今年蛮匪来的太早了!连田中的粟米都还没有成熟。往年都是在他们恰恰收割完毕,还未能及时入仓的时候才来打劫的。
更奇怪的是,蛮匪为何从南而来?
怀着种种疑问,人们紧张的望着那一群越来越近的马队。
来者奔驰的很快,看起来像是几十人的小队,但马蹄的声势却像是有上百骑的样子。
不,那确实是上百骑!足有两百骑!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紧凑快速的马队,纷纷面露惊恐。很快,他们惊喜地发现骑手们的衣着并非蛮族装束,头发也没有剃的半秃。
马队在田野上驰骋,所过之处扬起一片尘土。但他们的马蹄全部踏在田间的小路上,一点也不曾踏入那些未曾收割的,坠着粟米穗的田里。他们越过谷场,也一点儿没碰那些被匆忙丢下的,一堆堆正在打粒或者晾晒的谷物。
当靠近抵城的时候,马队迅捷的奔驰一点儿都没有减速。人们甚至能够预料到这样莽撞的奔驰将会撞上他们看起来破烂实际却很坚固的土城。但是马队在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之时突然煞住了,仅仅在十几步之间就完全停了下来,在地面扬起一大片尘土。
“天子册封之西境西炎伯到访!速速开城迎接!”
随着这句话,一只箭射上了土城,带来一卷敕书。敕书上象征天家敕令的鲜红火鸟印纹鲜艳夺目。
片刻之后,土城那对多次加固过的城门吱嘎嘎的打开了。
籍坎在城头上看着自己的哥哥第一个跑了出去,一下子单膝跪在尘土之中,他那身全城唯一一套完整的皮盔都洋溢着兴奋激动地情绪。
“抵城守备籍梁恭迎伯君!”
“恭迎伯君!”
“恭迎……”
随之出城的守备军也好,百姓也好,哗哗啦啦跪了一大片。
即使是漫天的黄土,都传达着人们喜悦的心情。
* * *
“伯君请这边走,那个阶梯已经塌毁,现在我们垫了这条土坡上城墙。”籍梁一边在前引路,一边表达着自己所会的所有礼节和恭敬。“原本土坡下面建有囤积粮食和兵器的仓库,但是年久失修,也塌掉了。”
“反正仓库也没有什么用处,兵器早都不够用,连人手一件都不够。”他带着一行人走过土城顶上的箭垛。“就连弓箭都不够了。”
“不,不是因为没有足够的木材,而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箭镞。每次蛮族来之后,我们都会十分仔细的打扫战场,无论是我们射出去的,还是他们射过来的,全部都会小心的捡回来。”
籍坎跟在队伍后面,觉得自己的哥哥实在缺乏沟通技巧。“真丢人,好像我们就会哭穷似的。”他忍不住大声说:“其实二十里之外马家堡就卖马,还私下贩卖铁器,可惜太贵了,咱买不起!”
籍梁恼火的回头,挥手命令弟弟闭嘴。
弘瀚倒是奇了,便细问马家堡是怎么回事。却原来是一伙半匪半商的人,游走在两国边境,竟是无人管束,日渐坐大,有了两三百人的规模。
第10章 荐
大人物们都不理他,籍坎便注意到身边的黑衣侍卫,叹气道:“我哥就是这么实诚,开口就哭穷,都不知道先自夸一下咱们多年辛苦守城啊!”
黑衣侍卫面容冷淡,并不回答他,只是继续跟上队伍。
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侍卫,籍坎忍不住想,而且很年轻。少年和队伍里其他的侍卫看起来不同,显得格外年少,并且没有那种在军中磨砺多年的粗糙感。
“喂,别看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我可算是身经百战呢!”他欢快的跟上少年,喋喋不休的小声呱噪着。“我从十二岁就加入守备军了……”事实上抵城的孩子,能拿得动武器就会帮着守城,根本无所谓是否加入军队。
少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专注的跟着西炎伯,既不会太远,也不会太近。
籍坎感到有些挫败。“啊!就是那里!”他虚张声势的叫着,试图引起这个听众的兴趣。“我第一次打仗就是在这个箭垛后面,差点就没命了呢,幸好我哥把他的头盔给我了。哎嘿嘿,当时有一支箭就擦着我的头盔飞过去了……”
少年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仿佛嫌他话多。
籍坎的脑袋光秃秃的,可没有什么头盔。他摸着头呵呵笑:“那种好东西,当然要还给我哥啊,他是带队和蛮匪作战的。我不过是躲在箭垛后面放点乱箭罢了……”
说出这句话,他突然意识到这样显得自己很矬,于是大声说:“我也不是总躲在城墙上,要知道我可是抵城最好的游哨!”看到少年转回头去不再理他,就还特别加了一句:“不骗你,是真的!”
对方如此热情,允不好再置之不理。开口道:“你和你哥哥……关系很好。”
“当然啦,那可是咱亲哥!”他立刻来了劲,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在听,继续嘀嘀咕咕说个没玩。
他们走过城中晾晒粮食的平场,这里堆积着刚刚晾干的粟米,在装袋入仓之前进行晾晒和扬皮。允从未见过这些极其寻常的东西,不由慢了两步。
“小心点。”籍坎去拉他的胳膊,结果却意外没有扯动。一大片纷纷扬扬的粟皮对他们当头罩下。
“哎呀,真抱歉!”扬粟的农人看到他俩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故意的!”籍坎作势威胁。
弘瀚回头,就看到那两个人都是一头一身的粟皮,抵城的小兵十分热情的在允身上头上拍拍打打,他的影卫竟然没有躲开。
“胡闹!”守备官终于对弟弟忍无可忍了。“用不着你跟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籍坎吐了吐舌头,顶着一身粟皮跑了。留下允自己站在场中,抬手轻轻掸着衣服。
“幼弟顽劣,还请将军莫怪。”籍梁行礼表示歉意。“不过他确实是抵城最好的游哨,能独自一人策马深入草原几百里,半月后毫发无伤的回来。”
“你这是打算向我举荐令弟?”弘瀚转回头。
“抵城边境小城,朝不保夕。幼弟如能追随伯君,是他的荣幸。”
“可以,我准了。”弘瀚扶起守备官,“抵城能孤立坚守十数年,必不会朝不保夕。我知道你领我看着一大圈什么意思。我答应你,可以给你兵器和马匹,但人手你得自己去找。”
籍梁闻言大喜,激动的抬起头来。“谢将军!下官必不忘将军的恩德!”
西炎伯一行人并没有带什么多余的马匹和兵器,他们自己都是一副寒酸的样子,哪有余力资助抵城。然而弘瀚一口答应下来,心中另有盘算。
适才他问了几句马家堡的事,才知道抵城东北四十里,有一伙半匪半商的豪强,做些贩卖马匹皮草的生意,也私下贩卖兵器。因在两国边境,无人管束,日渐坐大,竟有了两三百人的规模。弘瀚手上没有物资,但马家堡有。在西荒,他就是靠做马匪起家的。
* * *
籍坎来到营地边探头探脑。已经入夏,他们又是轻装简行,营地中一眼就可以望见弘瀚的帐篷。籍坎的哥哥,抵城守备官,已经在帐篷里面和西炎伯私谈了很久,天刚刚擦黑,灯火将两个人的身影投在帐篷上,十分清晰。
籍坎溜达到附近,险些踩到一个人。“啊,是你!”夜色中穿着黑衣果然很隐蔽。
少年并不意外的样子。
籍坎道:“我们也算是认识了吧,你已经知道我是‘身经百战的最佳游哨籍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这太不公平了。”
少年垂下眼睛走开,并不想理他。
籍坎却不干了,他是自来熟的性子,可容不得被人忽视。扯住少年袖子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少年无奈,低声答道:“我叫允。”
“哪个允?”
“允诺的允。”
于是籍坎豪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咱以后就是朋友了,都在伯君身边做事,自己人!放心,我身经百战,肯定会护着你的!”这副口气,也不知道谁才是新人。
允十分淡漠,自顾走到一处安静的角落坐下,看着帐篷的方向。
籍坎跟了过来,“明天就要背井离乡了,我现在很有离愁。”他夸张的叹了口气。“明明以前也跑出去很多次,每次都被我哥骂得好惨……我想他其实很担心的。你能明白么?”
允沉默着。
籍坎很不满,推他道:“问你话呢!”
允开口道:“不明白。”与其说是感受到了籍坎的离愁,不如说他很羡慕。他也曾经有哥哥,曾经有好几个哥哥,但这种对哥哥的感情他很陌生。在允幼年的记忆中,哥哥都是需要谨慎恭敬的对待的尊贵人物。
“人呢!”守备官走出了帐篷,在夜色中呼唤弟弟。
“唉!我先走了!”籍坎跳起来。
弘瀚目送兄弟俩离去的身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黑衣少年。他想到了什么,而现在时间还足够。允。他并没有出声,只在黑暗中做了一个口形。
“天啊!”籍坎惊讶的猛拽哥哥的胳膊,让他看伯君的帐篷。那顶被灯光照亮的帐篷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人影,壮硕的男人猛地将单薄的少年压倒在地,就像是……
“看什么看!”后脑无情地遭到了哥哥的巴掌攻击。“当心长针眼!”
“那个……”他目瞪口呆的被哥哥拖走了。
允已经习惯了被弘瀚粗鲁的对待,但帐篷内太明亮,火光将他们的身影忠实的投影在篷布上,外面一目了然。他伸出手去,想要熄灭那盏油灯。但弘瀚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按在头顶。
他没有反抗,任弘瀚用腰带将双手在头顶捆了起来。他垂下眼睛,避免看到帐篷,不愿去想更多的事。接下来的疼痛令他忍不住抽气,却没有丝毫挣扎。
如此的驯服,却无法令主人满意。弘瀚扳过他的脸,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喊我。”
“主人。”语调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你的主人是谁?”
“是您。”
不知道过了多久,帐篷之外有人通报:“将军,马家堡的人到了!”
弘瀚一声低吼,几乎将少年撞碎。他喘着粗气,大声回道:“通知守备官,点篝火设宴!”他看着允额头一闪而逝的火契,将少年被缚的双手解开。“你是我的。”他再次确认。
* * *
场上早已燃起篝火,几只肥羊宰好,正架在火上发出嗞嗞的响声。籍坎已经准备了一下午,知道能蹭顿好的,早早就往这边凑。宾主到齐,众人因地制宜,各自围着篝火坐了。
西炎伯自是坐在首位,左手便是马家堡主。
此人人称马大爷,四十多岁,身材胖大,一副鹰钩鼻子,胡汉混血,据说既有胡人的暴躁嗜血,又有汉人的狡诈油滑。十几年来在这边地混得如鱼得水。
他这趟出门排场很大,驾了装饰浮华的马车,还带了足足五十个人随行,俱是面露狠色的精壮汉子。平常抵城的守备官相请,马大爷睬都不睬他,如今听说西炎伯来了,就来得如此快。他知道西炎伯是一国之君,想必能有大生意做,但越大的生意风险也越大,于是他带了很多人。马大爷向来多疑谨慎。
籍坎在阴影中找到了允,这个少年一身黑衣,还真不容易找着。他其实离西炎伯不远,也就二十来步。唯一的缺点,就是离烤肉太远了!
“喂,躲在这可抢不到肉吃啊!”他开心的举举手里的盘子,里面是堆得高高的烤肉。
允充耳不闻,只垂眸坐着。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下到营地旁的沟底,在溪水中草草洗了一番。他什么人都不想见,如果可以,他想戴起蒙面黑巾,真正的隐入黑暗中。
籍坎自顾坐在了他身旁,撕了肉塞到嘴里,并示意允也一块儿吃。似乎之前所见到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他对这个少年的看法。
“你最好离他远点,小子。”荆曲江走了过来,大刀连着刀鞘往地上一戳,居高临下盯着籍坎。
籍坎抬头,“你谁啊?”
“霸刀门,荆曲江。”对方傲然回答。
籍坎挠挠头,“没听说过。”
荆曲江哼了一声,指指远处。“走,去那边。”显然是要找地方要过招了。
籍坎吃一口肉,囫囵道:“不去。”
荆曲江登时一噎,恼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懦夫!”
籍坎呵呵笑了几声,对旁边的黑衣少年说:“你看,不管在哪,都会有这种专门欺负新人的家伙,不过我是谁?我可是老兵油子。他不过是想把新人揍一顿,好树立自己的权威,以后一会让你刷马,一会让你铺床,就可劲的使唤你了。想跟我这讨便宜,没门!我一个斥候,干嘛跟这种武夫打架?我又不是没脑子!我教给你啊,对这种家伙,你就什么都不答应,让他吃瘪,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滴。”
一番话,说的荆曲江脸都绿了。“胡说,我哪有这么龌龊。不过想找你切磋切磋武学!”
籍坎又道:“告诉你啊,你把他挤兑住了,以后他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抬头对荆曲江说:“你找错人啦,我可不懂什么武学,我就是一个斥候。斥候的斥,斥候的侯。大侠好走不送!”
荆曲江有些下不来台,指着允道:“这小子自甘下贱,你最好离他远点!”便悻悻走了。
籍坎想的很简单,他第一眼就觉得这少年不错。现在看来允还是主公的身边人,他以后是要跟着主公混的,自然晓得轻重。那个大刀汉子是不是傻?
第11章 杀
篝火之前,弘瀚和马大爷在商讨购买马匹铁器的事,守备官籍梁陪在一侧不断劝酒,不多时,众人便已经醺醺然了,也不知谈的如何。
弘瀚低唤一声:“允。”
黑衣少年轻烟一般来到弘瀚身边,单膝跪地道:“主人。”
弘瀚将角杯一举。允便拿起地上的酒坛给他满上,篝火照亮他的面容,也照亮了了他手背上的火鸟烙印。
马大爷的目光在少年身上一转,微微发亮。
方才双方谈了半天,僵持住了。
弘瀚要用五百两金子买二百匹马,五十付盔甲,外加五十把刀枪,两千只箭。马大爷总觉得西炎伯来中原平叛这一趟,不可能只捞了这么点。两边斤斤计较了半天,还没有谈妥。但瞧着营地里诸人装备寒酸,却也不像是有钱的样子。这个价格,他有赚头,却觉得不足,就先拖一拖,再掰扯掰扯,等到最后再敲定也不迟。看到眼前这个黑衣奴隶,他心里有了想法。
马大爷自诩眼光很毒,只打眼一扫,就看得出这个少年身负武艺,且又年轻,身段又好。这样的奴隶,可不是一般诸侯世家能养出来的。况且……
念头一起,马大爷便笑道:“伯君总说在中原没有捞到什么金子,岂不知有些东西,也可以当银钱用哩!”他举起空酒杯,也想那黑衣奴隶给自己斟酒,却不料对方眼眸低垂,恍若未见。
旁边的守备官籍梁给他把酒满上了。
马大爷佯作饮酒,迂回道:“如今正是牲畜繁衍季节,伯君要的二百匹马,许多正在产仔养仔。在下家底薄,要是全都连马带驹拉走了,可就活不下去了。”
弘瀚道:“马堡主在这边地贩马多久了?”
马大爷道:“说来也不算太久,自打少时来北地,二十多年了。比不得草原胡人世代养马。”
弘瀚冷笑:“那堡主可知草原胡人卖马的规矩?”
胡人卖马,是按大马算,跟着母马吃奶的驹子是不作数的,跟着母马一并走。马大爷道:“在下虽有少少胡人血统,可心却是真真的汉人。”
弘瀚盯着他,道:“真真的汉人还会把甲胄铁器私下贩给关外?”
马大爷眉头一紧,这事大家虽然暗地里都知道,但明面上还是万万不能挑开的。“伯君莫要吓唬小人,马家堡的甲胄兵刃向来只供给附近几个边城,堡里的铁匠可是从吴国请来的,每件兵刃都耗时良久,委实不易。在下知晓伯君难处,有个提议……”
“说。”
马大爷舔舔嘴唇,大胆道:“那二百匹马就按照草原的规矩来,马驹随大马一并附赠。十副熟铁甲,十套革甲,并五十刀,四十枪,五千枝箭。总共嘛……就只要伯君五百金。在下再将一套精铁甲献给伯君。”
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大方?当然不可能是马大爷突然良心发现。弘瀚搁下酒杯,懒懒问道:“你要什么?”
马大爷道:“伯君是要做大事的人,在下就吃个亏,交个朋友。”
这话鬼都不信,众人都看着马堡主等他下文。果然,他眼珠一转,看着那坐在弘瀚身后的黑衣少年道:“换那个奴隶便了。”
弘瀚眉毛一扬,扫了一眼跪坐一旁的允,再看看马大爷,呵呵的笑起来。“竟能值当这么多金子。”
守备官籍梁有些紧张的看了看允,少年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一直低着头,一如往常的沉默安静。这和他们早先商量的不一样。他们原本只是打算虚砍价格,以免对方生疑,最后敲定交易。待取货时,再趁机突袭马家堡,将之整个吃下。
结果现在突然有了变化。变化倒也不大,只是交易的东西除了金,还有人。那黑衣少年是西炎伯的侍卫,籍梁已经知道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就算是回头拿下了马家堡,少年也在马堡主手里走了一趟。西炎伯怎可能同意?若是不答应,那奸滑的马堡主就更不易匡住,回头咂摸出味道有了防范,就难以下手了。
他正暗自纠结不定,却听西炎伯唤道:“允。”
弘瀚点点自己身前的酒杯。黑衣少年便安静的上前,将之满上,似乎完全感受不到众人投来的目光。
弘瀚再指指马大爷的酒杯,道:“去给堡主满上。”
马大爷闻言大喜,这是要答应他的条件了!
少年却仍旧跪坐,一动没动,就像没有听到。
这是允第一次明确的抗拒弘瀚的命令,弘瀚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满意,口上却故作恼怒:“怎么,学会反抗主人了?我还没把你送出去。”
黑衣少年微微欠身,低垂双眸,仍旧没有挪动。
弘瀚正要再说几句,却见允起身,走到他面前,跪倒,郑重其事的叩拜一礼。他抬起头的时候,眸色平静,黯然无波。弘瀚心底一沉,只听他低声回答:“是,主人。”
弘瀚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滋味,不过是一时的权宜,心里却有极不妙的感觉。狠心道:“你随他去吧。”
马大爷大喜过望,生怕弘瀚再反悔,酒也不喝了,立刻起身道:“伯君果然爽快,在下明日便将约定之物送到,必叫伯君满意!”
看着马家堡一行人驾车骑马呼啦啦离开营地,剩下的人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侍卫们虽然极少和允交谈,但毕竟也同行了一路。就算知道少年和伯君关系非同寻常,也不过是有些人暗自鄙夷瞧不起他,谁也不曾将他当作外人。如今,竟然一句话就送了人,而允竟然毫无二话的就跟了别人走了。
籍坎啃了一半的肉掉到了地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十三叔深深的叹了口气。
籍梁讷讷道:“这……这样不好吧。”
只弘瀚面无表情,一杯一杯的接着喝酒。
整个营地就慢慢的静了下来。
第一个走出来的是荆曲江,他把大刀背在背上,站起身去牵马。“我去杀了他。”不知道他是要杀马堡主,还是要杀允,或者两者都杀。
侍卫们一个一个站起来,走向马群。十三叔看看弘瀚,弘瀚仍旧在喝酒。
弘瀚先是一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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