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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风起西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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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瀚耐心道:“如果你不给它一个痛快,明天它也走不了,只能留在这,慢慢的等死。要么被野兽吃掉,要么自己死掉。就算你留在这里,也不过是陪着它慢慢死掉罢了。你还是什么也做不了。”坐骑总是会死的,早晚得过这一关。
“给它一个痛快,之后将它的肉吃掉吧。”弘瀚建议道。
“吃掉?”允少见的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样它就永远和你在一起了。反正不是被你吃,就是被野兽吃。”弘瀚狠心道。
“我可以把它埋了。”
“那不过是给地下的虫子吃。没有两样。”
少年看着马,马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少年。他对马悄悄说:很抱歉,让你疼了这么久,但是马上就会好的。
弘瀚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匕首已经准确的刺入了马的心脏。允是有匕首的,平时藏在左臂。他只看到少年抱住了马头,然后马头一点点的沉了。弘瀚去拉允,惊讶的发现。允哭了。
他从没有见过这个少年流泪,无论是在御城,还是在北关,无论是垂眸忍耐,还是重伤将死,他从没见过这个少年有过多的表情,更没有流过泪。
现在,一匹马死了。允哭了。
允一边流着泪,一边按照弘瀚所教的方法,将死去的马分割。然后他亲手燃起一堆篝火,将马肉烤熟了。
一匹马是很大的,一起来吃的人很多。有十三叔,籍坎,荆曲江,侍卫们所有人,还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人。
有肉吃,但大家都很沉默。没有人笑,也没有人闹,他们默默的喝酒,吃肉,就像是举行一个仪式。
“回头,我再给你挑一匹好马,良种马,跟我的马一样好。”弘瀚说。
允没有答应,片刻之后,才低声道:“小栗是我第一个朋友。”
“小栗?”弘瀚才发现这是马的名字。“不是说不要给马起名字!”
“没有名字,就会忘记了。”
“忘记了又怎样!”弘瀚放下酒囊,他常在马上征战,会对马匹非常在意非常好,但从来不会给马起名字,因为负不起这个债。
允突然抬头。他眼眸湿润清澈,直直望向弘瀚,他以前极少这样直视。
他慢慢的说:“我的名字叫允,我的姓氏是玘,我叫玘允。
弘瀚想,原来他有姓氏,是天下最尊贵的姓氏,是皇族的姓氏。
第18章 鹰
草原上的篝火狂欢进行了整整一夜。次日清晨,各部落便收整人马,陆续离开了。
双方的约定已经十分清楚,也确定了各种细节。雁鸣关何处开市,何时交易何种货物,各自是否有上限,是使用金银购买还是必须以货易货,哪个部落何时轮到交易,种种细节,都一一敲定。
于是这一场对峙,劫持,要挟,谈判,到达成协议,就这么顺利的完成了。前后不过用了一日的时间。
胡尔特带着各部头领离开的时候,面上爽朗客套,心中却暗自打着小主意。姑且先与南人做交易,待过得十年八年,我部必然强大,一统草原,再回头去啃中原的肥羊。
弘瀚整队待发,和几个部落头领告别的时候大力拥抱,简直亲热的如同兄弟。转头却想着,先和北边搞好关系,励精图治个十年八年,西炎国必然强盛,称霸诸侯,到时候再回头去北方打狼。
众人各自心怀鬼胎,面上冠冕堂皇的称兄道弟,盟约友好,话别不提。
大巫也来找允话别。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人,从狼皮坎肩里面掏摸半天,摸出一个狼牙挂坠。据说这是巫的信物,以后拿着这个来草原,各个部族都会对他友好客气。
允十分真诚的向老人家道谢,可惜自己身无长物,没什么可以送给大巫。
大巫哈哈一笑,并不在意,道:“草原有句俗语,能为了马哭泣的孩子,都有一颗柔软的心。以后常来草原玩!”
允也想邀请大巫去中原,但自己身份只是个影卫,也并无固定的落脚之处,这话就说不出口。
这时候弘瀚凑了过来,勾着允的肩膀,十分豪爽大方的道:“大巫也可常来炎城做客啊!在下不胜荣幸!”
老人哈哈大笑,“你小子讲话没几句真的!”
弘瀚不干了,“我可是一言九鼎的西炎伯,诚心诚意的!”
“狗屁。你小子会诚心诚意……”大巫看看黑衣少年,“就和他会撒谎一样不靠谱。”他摇摇手,拄着歪歪曲曲的拐杖,赤着脚,向草原深处走了。
允牵起自己的新马——是四王子胡尔特送的。胡尔特虽然曾被允用匕首指着,于乱军之中被擒,却不是个小气的人,酒宴之上哈哈一笑抿了恩仇,还特意让人牵了一匹好马送给年轻的勇士。
和小栗不同,这是一匹很有精神的灰马,总是傲气十足的昂着头,就像一个王子。允觉得王子这个名字不合适,但也一时没想好应该叫什么——即便经过了这么多事,被这么多人劝,他还是固执的决定给马起个名字。
他把自己的东西一件件的装在灰马身上,除了马垫、嚼头、粮袋、水囊,还有自己的铜锏、箭桶,以及一个小皮袋子。这个小袋子是别的侍卫没有的,允自从出了圻山,就一直带着。
弘瀚有些好奇,想要看看那袋子中放的什么。伸手的瞬间,他看到了允的眼神。
允的眼睛总是很清澈,很干净,干净的令人完全猜不透他想什么,有时候又能一眼望见底,心思简单的就像是透明的。
“不想让我看?” 弘瀚讷讷收回手。马家堡之后,他已经知道影无法拒绝主人,否则必会受到反噬,他开始学着询问少年自己的意思,而非像以往一样霸道的下令。
“请您……”允试探着道:“能请您不要看吗?”
“当然!”弘瀚改为摸摸少年的头,“我说过的,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
“嗯。”允想到什么,垂眸道:“等我不在的时候,您再打开看罢。”
这是准许他偷看的意思吗?弘瀚从胸腔里发出低沉的笑声。他当然不是那么没有忍耐力的人!
雁鸣关就在不远的地方,二百里的距离,策马疾驰不到一天可到。然而弘瀚又不着急了,他放缓马蹄,踢踢踏踏,任队伍就这么缓缓前行着。
他横穿草原,生擒四王子,与漠南诸部达成协议的消息,恐怕很快就会传回西炎。他不着急,他要等着这些消息在西炎传播开,在炎城发酵,看看究竟能长出什么来。雁鸣关守将是他的人,是在西荒共过生死的弟兄,所以他才放心将与蛮族交易的事放在雁鸣关,才放心这么悠闲的走回去。
这么悠闲的走,才有利于伤口的恢复。
那一场战斗虽然快速,损失不大,但众人都多少带了伤。带兵就像做文章,也讲究一张一弛,弘瀚不会做文章,带兵却几乎是骨子里生来就会的。
夏日的草原,风景美极了。天高的就像是触手可及,地面宽广的就像是可以恣意打滚。
这样走着,籍坎忽然唱起歌来。
他的嗓门并不好听,简直就是扯开了一通乱吼。
然而在如此宽广的天地间,多么难听的歌都是可以容忍的,都是十分快意的。
他一吼,荆曲江也扯着嗓子吼起来。一时间众人此起彼伏。有故意捏着嗓子又尖又亮划破云霄的,有沙哑如破锣乱吼的,有低沉如鼓向四方阔开的,还有呜呜呜学狼叫的。
允跟在弘瀚身后,紧跟在左后方一个马身的距离,信马由缰的缓慢走着。
这是最没有调子的歌,他想。
这是此生听到最好听的歌,他想。
弘瀚转身,便看到少年噙着微笑的面容。这一瞬间,心头就像被柔软的羽毛撩过,轻轻一颤。
弘瀚策马登上一个草坡,从背后取下了弓箭。
天空中有鹰在飞。在蔚蓝的一碧如洗的背景上,只是一个极小的黑点。
允跟在他身边。他知道弘瀚用的是铁胎硬弓,上的是牦牛筋弦,满弦之力,能够将箭射出八百尺。然而,他看看蓝天上的黑点,鹰飞的何止八百尺高呢?他忍不住问:“射的到吗?”
弘瀚搭弓拉满,答道:“当然射不到。”
允有些不懂,“射不到也要射?”
弘瀚笑了,依旧斜着嘴,痞气十足的样子。“射不到,也要射。”
允有些懂了。
箭穿破长空,直直向着蔚蓝的极远处飞去。鹰岿然不动,浮在极高处。那箭不知飞到了哪里。
允也取下弓,搭箭,拉满,望着那极高的天空尽头,松弦。他也不知道箭飞去了哪里。
正因为射不到,所以才射。
几日之后,雁鸣关突然跳入视野,镶嵌在极远处连绵起伏的山丘之间。
此时夕阳似血,边关如铁。
将士出关相迎。弘瀚带着二百人,横穿敕勒川,终于回到了西炎国。
* * *
首先发觉刺客的,仍然是允。“主人,有人来了。”他在弘瀚身侧低声道。
弘瀚正和雁鸣关守将等人研究地图,看到允笃定的眼神,便点了点头。随后,黑衣少年身影一闪,从窗口翻上屋檐不见了。
荆曲江也想出去,被籍坎一肩膀搭在亮闪闪的铁甲上。“得了,你就甭去献丑了。”
“炎城派来的?”雁鸣关守将问道。
弘瀚点头,“不止一次了,之前在御城就派过人。”回到了西炎国的境内,等待他的不是高枕无忧的安全和风光的国主之位,而是要做好准备迎接各种明枪暗箭。他对此心知肚明,对方看来也等不及了。
这一次,弘瀚猜错了。
允一跳上房顶,就确定此人是天都来的。
那人也穿着黑衣,蒙面的方式正是天都皇城之人特有的方式,但并不是帝王的影卫,而是暗卫。天子的影卫只有一个,尊称为影。暗卫就有许多了,许多需要出京远离的任务,是暗卫去执行的。
暗卫还维持着要揭房顶瓦片的姿势,心中十分惊讶。他才刚刚上到房顶就被发现了。只一眼,他就确认这个黑衣少年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出于先下手为强的心理,暗卫抢先出招,只对了一招就后悔了,趁着后滑之势翻下屋檐,在墙头微一借力,像猫一般灵活的逃走了。
他一边跑一边揉手,对方的内功深的可怕,不愧是未来的天子影卫。幸好他的轻功是暗卫中最好的,打不过,还可以逃。
跑着跑着,他发觉不对了。那黑衣少年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无论是在墙头飞掠,越过民户屋顶,还是翻上城关的土墙,都无法甩脱。
“咯”的一声轻响,暗卫骤然疾转加速,踩裂了一片瓦。那少年仍不紧不慢的跟着,足下的瓦片丝毫无损,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暗卫放弃了,停下脚步,蹲在一处墙头呼哧呼哧喘气。
允也停下来,并不靠近,而是隔着一点距离淡然的看着。
暗卫看他不来杀自己,心里有了点谱,决定套套近乎:“大人别来无恙?”
第19章 暗
暗卫说完第一句话就后悔了,他们之前根本没见过,这招呼打的过于虚伪。
如果眼前的黑衣少年按部就班的成了天子的影卫,那暗卫确实应该称他一声大人。在心里他对影卫还是比较尊重的。人家毕竟是独一无二的职位,是皇帝的贴身护卫。自己不过是个打手,替帝王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暗卫总共有十几个人,出身都是贱民,什么门派的都有,所谓练成好武艺,卖与帝王家,就等着攒够了钱转职。
影卫和暗卫,孰高孰下,他还是很拎得清的。
但这个少年只是个逃脱了的影卫,眼下自己奉命追捕他,完全不必如此客气。道理是这样没错,然而他打吧……打不过,跑吧……又跑不掉。
允看出对方好像挺害怕的,他没有贸然上前,而是远远的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
自从离开圻山,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看到是天都来人的一刻,允不知怎么竟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他问道:“陛下……是不是很生气?”
“当然,气的都砸杯子了。”暗卫如实回答。说完又后悔了,自己干嘛老实巴交的把什么都交代了呢?如果不是陛下听完内侍禀报之后勃然大怒,他们哥几个恐怕也不会得到这次出公差的机会。
听说是西炎伯厚颜无耻的劫走了人,他们就径直出了紫函关。结果到了炎城才知道西炎伯没回来。正不知如何是好,就有轰动一时的消息传来,说西炎伯仅仅靠着二百来人就横穿草原。于是他们就火速来到了雁鸣关,等了好几天才等到人入关。
本来以为会是一趟美差,结果如此波折。仅仅是旅途波折也就罢了,结果对方一个少年竟然如此厉害。
想想也是,天子身边的那个黑衣影卫何尝不是神出鬼没,武功高深莫测。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个少年。暗卫觉得自己很悲催,这趟任务不容易啊!
允又问道:“那他想要如何? ”
暗卫答道:“陛下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少年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下。他的眼神总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淡然,但暗卫却被打量的毛骨悚然,觉得自己像是被猫盯着的耗子。允再问:“你们来了几个人?”
暗卫硬着头皮说:“我不告诉你!”
少年并没生气,温言道:“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
暗卫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兄弟们都不在这,他一个人肯定打不过面前这个少年,看着口气,是不打算为难自己了。暗卫拱拱手,刚扭身要走,又回过头来,好心好意的说:“那个啥,我劝你玩够了还是跟我们回去吧。能当影卫不容易,你要是乖乖回去,说不定陛下网开一面。等将来您接了影的位置,我们还得称您一声大人,承蒙您照顾。”
“多谢。”允点点头,“请转告陛下,我不会回去。请他……请他顾着点身边的人吧。”
暗卫跳下墙头,十分憋屈的走了。他年纪不小了,本想攒点差旅盘缠回家就退休了,结果摊上这么个麻烦事。这就样放弃是必然不行的,他得回去跟几个兄弟商量商量,从长计议。
允一路跳着房顶回来,他不知道在街上该怎么走,只好原路返回。弘瀚已经谈完了事情,回到房间。雁鸣关守将早已经做好了接待的准备,虽然边关简朴,却也各色物什准备周全,盛夏时节还烧了一大桶热腾腾的洗澡水。
看到黑衣少年利落的从窗口回来,便问道:“打走了?”他一点都不担心允的身手。他自己也是习武的人,在看过允和大巫那场对战之后,心里也有了数,这天下只怕没几个人能敌得过自己的影卫。
允嗯了一声,说:“没打,劝走了。”
弘瀚抬手,很自觉的让允解下盔甲,沉入雾气氤氲的热水中,舒服的喟叹了一声。指指旁边木盘中的小刀,弘瀚扬起下巴,“来。”
小刀只有两寸长,锋利异常。允将它夹在手指之间,虽然从没有做过,但他的手很稳。
弘瀚有半年没刮胡子了,自从离开西炎,他渐渐蓄起了一部土匪般的络腮胡子。随着小刀簌簌的移动,露出了下面消瘦、英俊的脸来,配上略勾的鼻,高峭的眉骨,有一种大漠鹰飞的野性。
他闲适的坐在浴桶里面,闭着眼睛十分享受。在他想来,刺客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离开炎城之前,他刚登上国主之位,年轻气盛锐意革新,颁布了许多条令,也触动了许多人的利益。一时间炎城沸反盈天。他带兵离开西炎去平叛,一则是不得不暂逼风头,冷一下势态。二则也算是釜底抽薪,自己走开来冷静一下,想想该怎么办。
他想了半年,现在他想通了,回来了。
他带着天子册封的西炎伯封号,带着横穿草原的英雄光芒,如同一个战神般回到西炎国。
弘瀚对这样的方式很满意。
自然有很多人很不满意,所以刺客应该来了。
胡子都刮完,弘瀚才睁开眼。“这种事,以后会有很多。”
允才发现,弘瀚的眼珠是棕色的。他放回小刀,温声道:“我不怕打架。”守护主人,原本就是影卫的职责。
“来多少人都不怕?”
“是,来多少人都不怕。”淡然的语气,却十分笃定的自信。
弘瀚就歪着嘴笑了,他络腮胡子的时候这么笑显得痞气十足,现在挂掉胡子,笑容就有种锋利的嘲讽意味。“好,那就让他们试试,什么是最锋利的刃,最坚固的盾。”
热气在他脖颈和胸膛上蒸出密密的水珠,汇成水滴往下淌。
带着热气的俊脸突然凑近,允闭上了眼睛,熟悉的触感一碰即分。
“边城小地方,一切从简。等回了炎城,好好待你。”
* * *
深袍加身,头戴云冠,长缨垂络,博带嵌玉。弘瀚穿着这么一身走出来的时候,诸人都觉得眼睛要抽筋了。
籍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被十三叔一巴掌拍在后脑勺。
“这是天子赐给的服饰,不好看么?”弘瀚环顾一圈,全都是各种忍耐的表情,只有允容色淡然,一点也不惊奇。
摸着良心说,弘瀚这么打扮起来,风姿英朗,面容俊逸,是极好看的,非常符合常人对于一个年轻国主的期待和想象。然而这群人跟他当过土匪,奔过草原,早已经习惯了他那副落拓不羁的大胡子模样,突然间风格大变,实在是无法适应。
十三叔开口道:“炎城还远,一路上做这样装束,只怕太过招摇。”简直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国主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弘瀚得意的上马。带着人马,打起旌旗,就这么风光招摇的离开了雁鸣关。
没走出多远,一个里长就连滚带爬的跑来接驾。弘瀚特意下马,十分亲切的把他扶起来。之后就和里长徒步而行,一边走一边询问着四周乡野的作物收成,把一众侍卫都远远的丢在后面。
此间土地贫瘠,有老农正在收割稀疏的粟,水源太远只得靠天吃饭,能收多少算多少。弘瀚毫不介意的走下田埂,去亲自捏一捏粟米的穗子。把个里长惊的大呼小叫,唯恐脏了伯君高贵的衣衫。弘瀚却十分诚恳的握住老农粗糙的手,问了许多十分幼稚的问题,假惺惺叮嘱了一番无用的话。
夜间宿在乡邑,弘瀚指着谷场上那个几百斤重的大碾子,宣布说谁能抱起这个走到行辕门口,就可以得一百金,或者是投入伯君门下做事。能得伯君青眼,投入门下做事,自此飞黄腾达自然不必说。一百金也是一个惊人的数目,可以买几十匹马,可以买一大片土地山林,或者买许多的奴隶。
没错,他就是在做戏,要做出一副躬身亲民求才若渴的样子。他在西荒打拼多年,什么苦没吃过,又怎么会不知道粟米长什么样。他在中原捞人无数又怎么会无人可用。这不过就是做戏。做给百姓看,做给贵族看,做给天下所有人看。
他励精图治,他求贤若渴,他西炎伯是一个值得追随的明主。
“西炎虽然地域宽广,但土地贫瘠,人口稀少。没有江南的鱼米,也没有荆楚的丝帛。”弘瀚骑着马,在乡间的阡陌小路上踢踢踏踏的走着。“但这是我的地方,我的国。你信不信,不出十年,我要让西炎成为诸侯的强者。”
“我信!”荆曲江扛着大旗,挺直了腰杆,一身盔甲亮闪闪的。
允骑马走在弘瀚侧后方,习惯性的没有开口,但他望着弘瀚的背影在心里想:我信。
前方田里,一个农夫正赶着一头瘦牛犁地。弘瀚斜斜一笑,又下了马,往那农夫走去。
农夫似乎是卡到了石头,压低身体用力挪动铁犁,根本没看到走下田的人。
弘瀚伸出手去帮他推犁。
这将探不探的一瞬间,异变突起,农夫抓着犁柄木杆一拔,亮光一闪抽出一柄细剑!反手直刺西炎伯!
田埂上众人脸色大变。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农夫诧异的看着撩开自己细剑的匕首。这黑衣人刚才还在田埂上,二十步之外,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随即一股大力传来,农夫再拿捏不住,细剑被挑飞。他仓促应变,不过几招便被黑衣少年制住,匕首抵住了脖颈,动弹不得。
弘瀚扶住将要倒下的犁头,好像本来伸手就是要做这个一样。叹口气道:“看,有人不信怎么办?”
允漠然的按紧匕首。十三叔三步并做两步赶过来,抓紧刺客愤愤道:“**的!没完没了了!”便要抓去审问。
弘瀚摇摇手,示意允放了刺客。“告诉他们,我是个霸道的人。你们不信没关系,就只好让你们不得不信!”
刺客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被放走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十三叔觉得很可惜,可惜放走了刺客。荆曲江也觉得很可惜,可惜没能打着刺客,“下次得跟紧点,不然捞不着打啊!”
籍坎在旁不客气的道:“抗好你的旗吧,就别献丑了。”
第20章 明
从这一天开始,几乎每天都会遇到不同样式的刺杀。
有时候是打谷场的草垛里突然窜出几个杀手,有时候是歇脚的食肆突然从小二到厨子都反了。无非也就是这些花样。荆曲江有时候能捞着打两下,有时候什么都捞不着,为此攒了一肚子怨气。
最让他不满的,是有一次西炎伯被人引到了一处野山。
起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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