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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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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
  他看着少女黯淡无光的双眼,心中染上了一丝歉疚,“你别怕,我是来保护你出城的。”
  少女仔细地听着他说完每一个字,轻轻点了点头。
  “我说的是真的!你爹娘已经伏诛了!”杨客行急着解释。
  “你说什么?”吕小凤脸色一变,一把甩开了杨客行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可盲眼的少女看不清脚下的东西,被藤蔓一下子绊倒在地。
  杨客行想要上前扶她,但对方却害怕地朝后缩去。
  “你骗人,爹爹和娘亲怎么会死?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骗你……”
  杨客行再一次朝着她伸出了手去,却无意间瞥见她脖子上露出的半块白脂玉蝉佩。杨客行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下意识地摸到了自己的颈前,那里有一块和吕小凤脖子上一模一样的佩子,也是缺了一半的玉蝉。
  杨客行将自己的那半块玉解了下来,和吕小凤脖子上的拼在了一起。一只完整的玉蝉孑然而生,白脂莹润无暇,蝉翼薄如烟雾,是不可多见的佳品。
  这玉蝉曾是二人婚配的信物,大人们曾多次叮嘱这东西切不可离身。从前杨客行只当这东西是两小无猜的定情之物,直到不久前,他才弄清其中的原委。
  她应该还不知道吧,竟也就一直佩着它。
  杨客行正举着两块残玉微微发怔,谁料吕小凤忽然一把抓过了他的手,狠狠咬了下去。尖锐的弧齿嵌入了杨客行的虎口,渐渐渗出一丝血色,大颗的泪珠滴在他粗糙的手背上,烫得他心中发慌。杨客行就这么一动不动地伸着手任她发泄,听着她口中发出一些呜呜的悲吟,仿佛一只无助的雏猫。
  等她咬得累了,终是松开了嘴,杨客行才缓缓蹲在了她的身前,伸手去拉她。
  “你放开我!你这个骗子!”
  杨客行这次没有任由她甩开自己,而是捏着她的手掌缓缓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你好好摸一摸,看看我是谁。”
  吕小凤微微一愣,继而挪动着指尖,感受着对方的每一寸眉眼。等她摸到杨客行左边眉角上一块小小的伤疤时,面色又是一变。
  “你是……你是……”吕小凤一瞬间平静了下来,她偏了偏头,表情恢复了少女的纯真,没有焦距的大眼睛直直看着杨客行的脸。
  “你是客行哥哥!对不对?”
  杨客行见她当真认出了自己,面上一喜,直直点头。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少女看不见,又连忙道了一句“是”。
  一别多年,自己的容貌和声音应该都变了不少,但儿时的亲密却如同一根无形的绳索,联系着彼此。
  “客行哥哥……”
  经历一夜的惊恐和丧失家人的痛楚后,十六岁的少女终于用尽了所有的坚强和隐忍,在杨客行身旁掩面大哭起来。
  “对不起……”
  杨客行感觉有什么东西塞在了自己的喉咙口,让他无法再多说什么。他只能轻轻按住了对方上下耸动的肩膀,试图给这个无辜的小丫头一丝微不足道的安慰。
  如果她知道害她家破人亡的是他……她大概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吧。
  

  ☆、有匪君子如圭璧

  一转眼,离金明池出事已经过了一月有余了。东京城外,芳菲已歇,夏木初阴。
  “陈哥,今日已是第九日了,仍是一只翠鸟都没有!”猎户们看着手里的空笼,个个唉声叹气,叫苦不迭。
  陈充此时也眉头紧皱,再也道不出些许安慰的话语了。将近月半,他们一无所获,再这么下去,不仅同铺子里赊下的银子还不上,指不定连养家糊口也勉强了。
  “会不会是咱们之前猎得太厉害,这鸟儿怕别绝了种了。”
  “要不,我们跟掌柜的说说,换种鸟儿作捕吧。”
  “不成。”陈充一摆手,止住了众人的话语,“如今汴京城里一翠千金,其他的鸟儿都做不得数,我们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一只鸟或能换咱们小半月的粮食了!”
  “我听说,这汴京城里如今从大家千金到名门闺秀,现在都争着想要点翠东西,不知是个什么道理?”
  “好像说,是因为一幅画儿。”
  “一幅画儿?什么样的画儿?”
  “呃……画画的人叫张子初,听说是个大才子,画的,可是那行首李师师啊。听说画里的李师师头上戴着一支极为漂亮的点翠笄,这才引了汴京城里的小娘子们争相仿之的。”
  “可朝廷禁翠已久,留下来的点翠之物又能有多少,所以这鸟儿如今才如此金贵。”
  “想来也真他娘的可笑,人家大才子随手画的一幅画,就能让咱们这些苦命鬼在这山里累死累活好几个月,还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你就别抱怨了,也多亏了他才能让咱们老老小小多些衣食不是?陈哥说的对,咱们不能就这么放弃,今夜别睡了,咱就守在这林子里侯着!不信逮不到它一只!”
  “对!就这么办!”
  陈充点了点头,赞成对方的提议。但他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又看了看树上的那些空笼,觉得说不上的蹊跷。
  猎户们熙熙攘攘地又往前寻猎物去了,等人走了个干净,才从树后转出一个眉目英挺的青年,只见他嘴里叼着一根细草,噗地一吐,从腰侧布袋里掏出了一只背部翠蓝的小东西。
  “行了,别可怜兮兮的瞧着我,一会儿就给你解开。”沈常乐在那翠鸟被绑住的喙上轻轻一点,哼着小调走出了林子。
  宽敞的御街上,大大小小的告栏上贴满了一男一女的画像。女的俏丽明媚,不乏有些人能认出乃是凤姚瓦舍的歌姬,男的却不知是何方神圣,只名下赏银多的吓人。
  “我听那当差的表兄说呀,这二人跟那日金明池的事儿有关。”
  “金明池?你是说想要行刺官家的那伙儿辽人?”
  “可不是嘛,不然朝廷何必下这么重的金来找这两个人,你瞧瞧,满大街的兵,听说南北门都戒严了呢。”
  “啧啧啧,若给我瞧见这二人,那可就发了呀。”
  “可不是嘛。”
  双方话音方落,只见面前多出了一个身影,伸手从那栏上撕下了男人的画像来。众人诧异地朝他瞧去,只见一个长相不俗的青年回头展齿一笑,将手中画像比在了自己的脸旁。
  “你们看,我像不像这画里的人?”
  老百姓们看了看他,又瞅了瞅那画像,袖子一甩,切了一声,笑着一哄而散了开来。只剩下那痞里痞气的青年男子,捏着画像哈哈大笑了一番,又晃晃悠悠走远了去。
  潘楼街街南,有一处鹰店,只下贩鹰鹘客,乃沈常乐常入之所。
  “通叔,老板娘可在?”沈常乐冲着梨花摇椅上的老者打了个响指,顺手在他腿上的银盘里抠来几颗青枣。
  “在楼上,今日怎地如此之早?”名唤通叔的老人家晃了晃木椅,逗弄着面前的一只幼鹰,那幼鹰或是被惹急了,想要伸头去啄那老人家,却不料被先一步捏住了爪子,急得吱吱叫唤。
  “有要紧事儿。”沈常乐看准了时机,一把抽过了那装枣儿的盘子,反将手里刚得的那几个丢给了通叔。
  “嘿,臭小子,你这贪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沈常乐撇了撇嘴,咯噔咬破一颗枣儿,满齿留香,“小时候饿得太多,改不了了。”
  “如今满京城闹得风风雨雨都在寻你一人,你倒是自在的很。”那老人家见他手里还攥着一幅画像,抽过手来瞧了瞧,只见上头所寻之人分明指的是面前的沈常乐,可所画五官间却与面前之人没一丁点儿相像的地方。
  “这谁画的画像,技艺如此之差,怪不得还能让你如此嚣张地满大街乱跑。”
  沈常乐嘴一咧,大大方方步上了楼去,见一中年妇人正伏在案上摆弄些什么,便将兜儿里的翠鸟往案前一丢。
  啪嗒一声,那妇人被吓了一跳,猛然抬起头来见了嬉皮笑脸的沈常乐,双目一横,张口便骂,“作死啊,想吓死老娘不成!”
  沈常乐被她这大嗓门子喊得浑身一抖,腆着脸笑道,“谁能吓唬得了您呐!您这虎胆熊心的。”
  “呸,给老娘滚出去,别碍手碍脚的。等等,这又什么玩意儿?”老板娘作势要赶人,却瞥见了案上那只精灵似的漂亮东西,捧在掌心里细瞧起来。
  “翡翠鸟儿,怎样?漂亮吧。”
  “你拿这东西来做什么?”老板娘眉角一挑,便从对方脸上看出些谋算来。
  “嘿嘿,想让老板娘帮我做样东西。”沈常乐神秘兮兮地在那妇人耳旁低语了些许,那妇人越听越是惊奇,直至手里一个用力,差点没把那小东西捏死在掌心里。
  “哎哟喂,你可轻点儿,这小东西可金贵呢!”
  “当真要这么做?”妇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可别出什么岔子才是。”
  “放心,出不了岔子。”沈常乐说罢又吹了声响哨儿,只见阿夜一个扑窜直接从窗外落到了案上。
  “阿夜就交给你了,给我弄漂亮点儿啊。”
  阿夜似是看出了主人的不怀好意,扑闪着翅膀想逃,却被沈常乐一把揪了下来,“老实点儿,还指着你乌鸦变凤凰呢。”
  老板娘自沈常乐手中接过了阿夜,亲昵地摸了摸它的脑袋。一抬头,见人要走,忙不迭地喊,“诶,你这又去哪儿啊?”
  “去探个病人!”说话间,沈常乐已自窗台一跃而下,等到妇人步至窗边,伸头张望,却已是看不到人了。
  “臭小子!就会给我添麻烦!”妇人放下阿夜,摸了摸一旁翠鸟儿背上漂亮的蓝羽,叹了一口气,“乖乖啊乖乖,只怪你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说罢自案上拈起一支不足半寸的小钳,啪地一下自鸟翅下方拔下一根软羽来。一旁的阿夜见了,大约也觉得翅上生疼,索性闭上了眼,扭头不瞧。
  沈常乐赶至东郊茅屋的时候,刚巧过了晌午时分。
  远远地就瞧见绿幽幽的田地里蹲着三个人影,除了当中一个文弱些的书生模样的,其余二人一瞧便是武人身姿,正是他派来看着张子初的。
  这里地处荒凉,少有人烟。一般也就四五个小子轮流来当值,以做不时之需。屋旁单辟的几亩田地倒也没荒废了去,到了农时,便会多来几人帮衬帮衬,也好多做些收成。
  沈常乐此时见两小子左手举着一张画纸,右手拿着一支画笔,抓耳挠腮地不知在做什么,一旁的张子初负手在他二人身旁走了个来回,偶尔弯腰低语几句,像是在指点他们。而在不远处,田地里站着的马素素,半张流袖半遮面,扭着腰笑得脸都快僵了。
  “奚邪,路鸥!”沈常乐唤了他俩一声,对方却是专心致志的忙活着,压根没听见。
  走近了一瞧,好家伙,那二人竟是在作画。扛锄头拿刀他们在行,这舞文弄墨怕是头一回。沈常乐悄悄朝那画纸上瞧了一眼,左边的肥头大耳宛若猪婆,右边的干瘦如柴面若枯槁,把人家好好一漂亮姑娘画得面目全非。
  “你这里不对,笔线要再收细些,淡扫娥眉朱扫唇。还有你,鼻眼都画歪了,这是拿笔的手法不对,才以至下墨不稳。”
  粗劣的羊毫在张子初指尖轻巧一转,就好似摇身一变,变作了什么最上乘的神来之笔一般。只见他拈笔而来,信手补了些笔墨,就好像变戏法似的,片刻间那二人几乎不堪入目的画作竟化腐朽为了神奇。
  “张公子,咱们今日画得如何?”其中一人抬头问道。
  张子初抿唇一笑,“宛若毛延寿再世。”
  “毛延寿?谁啊?”另一个小声嘀咕。
  “没听说过,不过听着好像在夸咱俩。”
  “是啊,可不就在夸你俩嘛,毛延寿当年要有你俩这水准,说不定昭君早就不用出塞了!”
  马素素一偏头,正瞧见了二人身后的沈常乐,只见他手一扬,啪嗒两下抽在埋头作画的俩人头上,抽的人哎哟一声。
  “干嘛呢,闲得慌啊。”沈常乐没好气地瞪向二人,却见张子初若有所思地看向了自己,随后朝他打了声招呼。
  “沈少侠,张公子在教他们画画呢!”马素素替二人答道。
  “是啊,张公子人可好了,性子温和,又有耐心,昨日里还教咱们写字来着。”
  沈常乐瞥了后者一眼,一把搂过了两人的脖子转了个面儿,咬牙切齿道,“你俩干嘛来的?我让你俩来给我看着人,你们倒好,给我拜起师学起艺来了,啊?”
  “……对啊,我俩怎么拜起师来了!”奚邪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后回头瞧了眼正和马素素低语的张子初,又道,“不过这个张子初真是个翩翩君子,相处久了,难免不心生亲近。”
  “是吗?”沈常乐也狐疑地跟着回过了头去,正巧与对方对上眼儿。张子初冲着他微微一笑,那低眉颔首间,神情举止倒真让人如沐春风。
  “有些日子没见着沈兄弟了。”张子初朝他走了过来。
  “呃,是啊,最近有些忙……张公子额上的伤可好些了?”沈常乐咧嘴一笑,一边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他,一边心想:这小子明显话里有话,怕是接下来要试探他了。
  “大好了,张某还未多谢沈兄弟的救命之恩。”
  “哪里哪里,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只是,在下尚有一些疑问想要问沈公子,不知现下可方便?”
  “自然方便,公子请说。”
  “我听马姑娘说,沈兄弟是在临水殿外将我救起的。那么,当时我身旁可还有其他人?”
  张子初话音未落,沈常乐就略显得意地摸了摸鼻尖:就知道你小子不好糊弄,还好爷爷我早就准备好了托词。
  “不曾见到其他人。我当时也是在临水殿前等着看龙舟的,却不料殿内忽然走水,大家被吓的一哄而散,我挤不进人群,便想着去偏殿旁瞧瞧,就瞧见了倒地不起的你。”
  “哦?当真没有其他人?”
  “没有。”沈常乐一口咬定,只是路过的时候救了他。
  “那么,乌篷船中,那偷梁换柱的把戏又是谁教沈兄弟去做的?单凭小兄弟一人,怕是难以成事吧。”
  显然沈常乐方才高兴的太早了。张子初此话一出,他就诧异地看向了对方身后的马素素。他曾千叮万嘱,自己救她的经过万不可与旁人说,特别是眼前这个张子初。却不料不过几日光景,人,竟是倒戈了……
  马素素自然知道自己有亏于他的嘱咐,羞愧地低下了头来。
  可张子初实在是太过机警,问她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细,顾此失彼自然就露了马脚。加上对方样貌堂堂,举止儒雅,不似是背信弃义之徒,是所以马素素一个没忍住,就将实情尽数告之了。
  “沈少侠,你就放心吧,张公子是绝对不会将你救我的事说出去的。”
  沈常乐见她这副模样,自也猜着了七八分,心道这世间女子当真都是傻子不成?刚刚上过那阮书生的当,却还如此轻信于男人,活该她如今孤苦无依!
  “沈兄弟若是为难,不说也可,只是千万莫要迁怒马姑娘,是张某苦苦相逼,才套出了她的话罢了。”
  马素素感激地瞧了一眼张子初,心道这人果真是君子。
  “怪不得有人千叮万嘱,让我定要看紧你,张子初这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声,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沈常乐见也瞒不住了,只得叹息一声,懊悔自己不该轻视此人。
  “张子初?你是那个诗画双绝的张子初?”马素素诧异地看向他,没想到自己面前站着的竟是那名满汴京城的京师第一才子。
  “之前瞒着姑娘,失礼了。”张子初冲她拱了拱手,随即正色道,“只是,这个身份如今可能牵连到很多人的性命,希望姑娘务必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从现在起,在你面前的只是张正道,一个名不见传的普通书生。姑娘可记住了?”
  马素素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神色认真而凝重,赶忙重重点了点头。
  张子初得了她的承诺,才再一次转向了左边的沈常乐,“叮嘱你的那人可说什么时候打算见我?”
  沈常乐正摸着下巴微微发怔,回味着他刚刚的那袭话。听他问自己,才笑着重新打量起这个刚刚被剥夺了身份的男人,“怕是要让张公子失望了。”
  张子初点了点头,这也在情理之中。以王家兄弟的行为来看,他们应该是想借用自己的身份染指朝堂。如今自己身在城外,他们绝不可能让他再回到汴京扰乱他们的计划,但不知,顶替了自己的,究竟是哪一个。
  “那我再问沈兄弟最后一个问题。”
  “公子请说。”
  “临水殿的那场大火,是为了他二人谁准备的?”张子初问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着,在场的,大约也只有沈常乐听懂了他的问题。
  “是……王希泽。”
  “希泽吗……他竟舍得……”张子初记得,曾经那个眉眼飞扬的俊俏少年,从来很是在乎自己容貌的。
  “时过境迁,人事全非,张公子还是莫要做多干涉的好。”张子初本还想细问,可沈常乐的告诫让他瞬间闭紧了嘴。
  “等再过几日,你休养的差不多了,我就让人送你和马姑娘离开京城。等你们到了地方,自会有人接应你们。”沈常乐话虽说得客气,但却并没有什么商量的语气。
  “离开京城?我也要去吗?”马素素指着自己问。
  “马姑娘觉得,金明池一事后,汴京城里还会有你的容身之所吗?”沈常乐反问她道,问得马素素面上一僵。
  可马素素毕竟是孤身一人,无亲无故的她无论去往何处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谋生计罢了。张子初却不一样,他所有的亲朋好友几乎都在那不远的汴京城里,可如今,却是有家回不得,有亲认不得,连最起码的人身自由也没了。
  “不知沈兄弟所说的地方,具体是指往何处?”张子初无奈问道。
  “呃……差不多山西一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常乐怕他动什么心思,没敢提前说出要去的地方。
  张子初又是一笑,指着沈常乐身后二人道,“是吗?可是,路鸥兄弟和奚邪兄弟告诉我,我们是要打北边行,往燕州去的。”
  沈常乐没想到这两个混球连这事儿都告诉他了,一时语塞,又狠狠瞪了两人一眼。那两人浑身一抖,同时转过了身去,只当什么也没瞧见。
  “既然事已至此,那等我后几日备好马车来接公子,如何?”沈常乐与他商量着。
  “有劳沈兄弟了。”张子初叹了一口气,自知再多问,对方也不会答他了。
  等张子初和马素素各自回了屋,沈常乐才长呼出一口气来,对着身后二人的屁股就是一脚,“你俩怎么不把身份也一并告诉人家算了!北边?燕州!”
  “沈哥,别打了!只是一时嘴快嘛,何况那张子初也不像是会使心眼儿的。”
  “人家的心眼儿要给你看出来,这才子的名号也就白混了!”沈常乐没好气地骂咧着,“总之,绝不能让他回京师去,人一上马车,就立刻往老残那儿走,路上若有什么状况,就直接给我把人绑咯!”
  “啊?这么粗鲁,不太好吧。”奚邪一想到对方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就觉得不太忍心。
  沈常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一拍大腿,恶狠狠道,“算了,你们两个东西靠不住,说不定刚上路就被人给策反了,我得另找个靠谱的。”
  “谁啊?”
  沈常乐摸着下巴思量了片刻,忽地冷笑一声,缓缓吐出三个字来,“胡十九。”
  “……”二人彼此瞧了一眼,心中却不免替张子初默默捏了一把汗。
  

  ☆、咫尺钟山迷望眼

  大理寺东南面,有两栋陈旧的阁子。阁子各分五层,原作储放案籍之地,后因大雨被淹,遂弃之不用,再未有过人烟。
  而如今,这两个阁子竟是重新换上了漆栏,铺上了砖瓦,门口还悬着一块名为清平司的牌匾。只是看那门前还未葺好的半面照壁,便知是临时起意的。此下正有不少役夫在进进出出清理一些腐竹烂木,再把几件新的案几桌椅往里搬。
  “范司直,这边请。”领路的小吏第五次唤回了身旁频频出神的年轻官员,有些好奇地打量起这个看起来神色有些呆滞的新司直。
  “哦……”范晏兮木然地转回了头来,心中却是掀起一道波澜。前头错身而过的两个人,都是他见过的。左边那个身着绯袍的严肃文官是礼部侍郎严信,而他旁边跟着的那个虞侯则是在金明池那日被辽人同伙打晕,夺去胄甲的倒霉蛋。
  范晏兮之所以认得他俩,是因为刚在前不久几日,他还领着这二人走了一趟张府。目的是让他们口述出那日从栈桥上挟着马素素落水而逃的男人的容貌,并让张子初妙笔画出这个人的画像。
  可他们当时所有该交代的都已经交代完了,朝廷也已经拿到了画像在城中到处张贴,为何还会复召二人来此?
  再瞧严信,他此时的脸色看上去十分难看,一直在跟身旁的虞侯抱怨着什么。虞侯位卑,虽只是一味低腰附和,可眉宇间也俨然透着不快。看来,他们对这次传召也充满了疑问和不耐烦。
  范晏兮想着想着,没注意到前方的门柱,咚地一声撞了上去,惹得前边儿小吏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赶忙又用袖子去掩。
  “何人在外喧哗?”司阁内房传来一声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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