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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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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计见状想要上前拿住陈充,陈充反应却是快,二话不说先扭头去逮那周全,周全则拔腿就跑。场面就变成了陈充追着周全,伙计追着陈充,一行人从后门排了一溜儿狂奔而出。
周全原想着只要不被陈充拿住,等出了铺子,到了街上,怎么也安全了。可谁料前脚刚跨出后门,却从一旁忽然跑来一个人,正巧给他撞了个狗啃泥。
“哎哟,你这人怎么走路不长眼?”阿宝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没头没脑地冲着地上的人便问,“喂,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带着面具的公子?”
周全哪里有心思答他,一回头,陈充已经到了跟前,斗大的拳头照着他的脸就落了下来。
周全被他一拳打在鼻梁上,疼得眼冒金星。身后的伙计见自家掌柜的再一次落入了对方手中,也不敢胡乱上前,只得顿住了脚步。
阿宝见状一时也呆住了,他很快认出这个挟人的男人就是刚刚的那个猎户。
“救……救命啊!”周全扯着嗓子大喊出一句。
街道的另一端,魏渊正心事重重地低着头往前走,忽然听到街角处传来的一声呼救。军人的本能让他竖起了耳朵,冲着那处疾步走去。
可谁知走到一半,却又被一人给唤住了。
“魏将军,巧啊,今日没当值吗。”
魏渊看着忽然从角落里拐出来的戴着面具的男人,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只见他缓缓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满是伤疤的脸。
“张子初!”魏渊脱口而出,然后才反应过来此人已受诏入了翰林院,连忙改口抱拳道,“失礼了,张翰林。”
“魏将军言重。”王希泽上下打量着他,见他虽穿着一身闲散布袍,可腰间却还悬着那枚耀眼的紫金鱼袋,显然是刚办完什么公事。
“听说魏将军颍昌府一行,不是很顺利。”
“嗯……”魏渊回答地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看到张子初,就想起了金明池,一想到金明池就不免联想起颍昌府之行,想起了颍昌府之行,自然就担忧起了至今下落不明的吕小凤。
魏渊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刚撒下了他平生最大的一个谎言。而他方才就在大理寺的清平司里,被一个娘娘腔司丞足足盘问了半个时辰。
“魏将军似乎有些心事,如果不介意的话,或许可以同在下说说。”王希泽的话让魏渊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一来这事儿是万与旁人说不得的,二来他自认和张子初不过是点头之交,还没到需要相交谈心的地步。
“多谢张翰林关心,魏某无碍,告辞了。”被他这么一搅和,魏渊也懒得再多管前面的闲事,转身朝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魏将军若无碍,却不知雏凤离巢,会飞往何处?”
擦肩而过时,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魏渊浑身剧震。他下意识伸手一把反钳住了对方的肩膀,直到听见对方痛呼了一声,才又慌张地放开手来。
“在下知道城北有个柳庄,所酿之酒甚为特别。若是将军有意举杯畅饮,亥时在下在那里恭候大驾。”王希泽甩了甩被捏痛的肩膀,丢下这句话后翩然离去,只留下惊愕的魏渊久久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雏凤离巢?!他是指吕小凤吗?不!他怎么可能知道!!
恍惚之中,魏渊只觉得面前有一张大网慢慢朝他缩笼了过来。他拼命挣扎着想跑,四周却没有任何可逃窜之地。
王希泽走到了宝德轩的后门,远远地看着和几个伙计对峙着的陈充。
事态发展到如此地步,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王希泽刚想抬步上前,却听背后一阵喧哗,回头一瞧,只见两队军巡卫噔噔朝着这边而来。
王希泽赶紧闪过身形,将自己藏进了一旁的店铺里,眼看着那些军卫迅速包围了挟人的陈充。
“看来,想帮也帮不了了。”王希泽重新覆上面具,轻叹了一口气。
“什么人在此作乱?给我拿下!”带队的班头见是个猎户挟持着一个掌柜模样的男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招呼了人就往上冲。
陈充倒也没有理由当真杀了周全,反抗了几下,很快就被几个军巡卫按倒在地,束手就擒了。
“哎哟喂,差爷你们可算来了!”那周全获救,立刻指着地上的陈充叫骂道,“这厮青天白日的,竟要勒索杀人,可不能放过他!”
“去去去!军巡卫办案,还需要你来教不成?”班头一挥手,将周全推开了几步。
周全见陈充伏在地上似是要开口,生怕他当众说出点翠之事,当下灵机一动,命人从铺子里拿了好些金银玉器,一股脑地塞进了陈充衣裤中。
“你这是……”那班头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值钱货,当下眼花缭乱,连舌头都打结了。拿住陈充的几个军巡卫也一时目瞪口呆,无所动作。
周全嘿嘿一笑,指着地上的陈充道,“各位差爷可瞧见了吧,这可是人赃并获。”
“人赃并获?”班头狐疑地打量着这位掌柜,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热闹的阿宝也不解地歪了歪头。他们分明都是亲眼瞧见周全将赃物塞给陈充的,哪里来的人赃并获?
可周全接下来的话,让局势瞬间发生了变化。
“是啊,这些赃物还请差爷拿回去一样一样细细查证,也好早日定了这贼人的罪名。”
“这……也有道理。”班头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拍了拍周全的肩膀,“掌柜的放心,此人就交与我们处置吧。”
陈充见这两人一来二去,这么片刻的功夫竟然就狼狈为奸,气得浑身直哆嗦。他一张口,刚骂出一个“呸”字,却被那班头用刀背狠照着脑袋劈了一下,瞬间就见了血。
“好你个直娘贼,忒大的胆子,如今铁证如山还要出言狡辩,给我带回去严加拷问!”
陈充晕晕乎乎地被从地上拖了起来,被鲜血染红的双目仍一动不动地盯着一旁的周全,将那周全看得有些发怵,故意挪开了目光。
一旁的阿宝眼看着公差受贿,陈充蒙冤,想帮忙却又迟疑不敢上前。那些军巡卫见阿宝作厮儿装扮,完全没把他当回事儿,伸手将他一推,大大咧咧拿着人往街上走。
阿宝双手握拳站在那里,忽然回想起自家公子平日里对他的那些谆谆教导,什么君子该这样那样的句子,他本来一个字也记不住的长篇大论却在此时一股脑冲上了头顶。
“你们站住!”阿宝挺起腰唤住了那些官差,“尔等食君之禄,却在此胡作非为,颠倒黑白,该当何罪!?”
班头没想到一个小小厮儿竟敢同他们叫板,缓缓转过了身去,“小子,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差爷……我那东家和你们陆院使可是旧识。”周全见状不妙,又凑上前悄悄说了一句。班头听了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
阿宝看见班头朝自己走了过来,一边还拔出了腰侧的佩刀。当那把明晃晃的尖刀快戳到自己跟前时,他的气势一下子萎了下去。
“你……你要做什么?”阿宝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哆嗦,他看见对方举起了那把刀,作势要朝自己劈了下来。
这是阿宝第一次感觉到对死亡的恐惧。银白色的刀片似乎天生便能勾起强烈的痛感,即使那片刀刃还没有接触到皮肤。片刻前的豪言壮语已被他抛之脑后,阿宝大叫了一声,抱头鼠窜了出去。
那些人没有追上来,或许刚那一下子也只是想吓唬他。但他们成功了,阿宝听见身后传来了哈哈大笑,却加快了脚下逃跑的步伐。
在军巡卫的驱使下,混乱的局面总算得了控制。宝德轩前,拧做一团的人群迅速被分离了开来,抢去的财物也追回了大半,包括那支被陈充充当诱饵的点翠簪子。
等大街上重新恢复了秩序,阿宝却还是没找到自家公子的身形,急得原地团团转。
“阿宝,我在这里。”
王希泽笑着看着这个有些虎头虎脑的厮儿,冲他招了招手。阿宝见了他,一抹眼角,啪啪跑了上来,拔高了声音冲他喊,“公子!你跑哪儿去了!可吓死我了!!”
“小点声儿。”王希泽掏了掏耳朵,无奈地道,“我这么一大活人,难不成还能丢了?”
“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大个人还到处乱跑,走了也不同我说一声,害我白白担心。”
“你怎么了?眼眶怎么红了?”王希泽很快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轻声问道。其实他刚刚已经看见了一切,只是装作不知罢了。
“公子,对不起……我给你丢脸了。”阿宝听他这么问,终是忍不住一低头,眼泪吧嗒吧嗒滴了下来。
王希泽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来,受了什么委屈同我慢慢说。”
等阿宝抽抽噎噎说完了整件事,心情也平复了些许,“那些人真不是东西,还有那个掌柜的,怎能如此狠心!”
“……有勇气是好事,但凡事不可鲁莽。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切记不可强出头,回来告诉我即可。”
“嗯!那公子会帮那个猎户吗?”阿宝仰着头期盼地问道。
“……会的,容我想想吧。”王希泽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心道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总把事情想得如此简单。
“那等公子你想好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同你一起去教训他们!”
“好,好。”
“还有公子,你下回可不能这样乱跑了。你若再忽然消失,我可要告诉姐姐了!”
“好小子,亏我刚还安慰你,你掉个脸就来威胁我?”
“那不管,姐姐可是再三交代过的,让我得寸步不离地跟着你。”阿宝叉着腰搬出了张清涵,让王希泽苦笑着举手投降。
“好好,又算我错。”
“知道就好,咱们快回去吧,姐姐还在家等着你吃饭呢。”
“……是。”王希泽作势一拱手,眼角却瞥向了街边的包子铺,“不过回去之前,你先去那里帮我买几个包子。要~两个蟹黄的,两个香菇的,两个豆沙的,两个芹菜的,两个猪肉的,两个粉条的,再要一个羊脑的,七中六大,可别记错了。”
“啊?要买这么多包子做什么?!”阿宝抖了抖嘴角,却见自家公子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兀自走向了轿子。
“等等!公子你再说一遍啊!……蟹黄香菇,七中六大……”阿宝掰着手指抓耳挠腮地跑进包子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买了一堆回来再说。
“公子,你瞧瞧这些对不对?”阿宝捧着包子吃力地掀开轿帘,却见里头空空如也,一时傻了眼。
“喂,公子呢?”阿宝没好气地一脚踹醒了旁边打瞌睡的轿夫。
“公子?公子没回来过啊。”轿夫揉了揉眼睛,委屈地道。
“……公子!!你给我等着!!”
☆、诸公谁听刍荛策
亥时,城北柳庄。
古朴青墙内,只得窄舍二三座。院中一条甬路,两道垂门,门里一座造酒的棚子,棚里一方置酒的窖子,便算是到了底。
王希泽缓缓踱进了院中,嗅了嗅四周弥漫着的清冽醇香,刚想从一旁的酒坛里舀一勺新酒来尝,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黑影给拦住了。
“莘老在等你。”杨客行压低了声音对他说。
王希泽无奈地耸了耸肩,跟着他朝里走。二人转过酒棚,下了地窖,只见执剑的青年看似随意地在几处墙壁上拍了几下,酒窖当中的地面先缓缓挪开了一条细缝,紧接着又露出一小节更深的石梯来。
“吕小凤可还好?”王希泽冲着对方的后脑勺问道。
“家破人亡,孤苦无依,当然好。”
“……”对方话中有怨气,显然又将这怨气撒在了他头上。王希泽摸了摸鼻尖没有再说话,只跟着杨客行走入了第二层密室里,见一偌大的石桌旁一共围坐着四个男人。
除了当中一个手脚尽断的老人,其余那三个差不多都是四十岁上下。他们虽个个身居闲服,神情悠然,却都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王希泽自左而右向他们看去,认出这三人分别是少师郑居中,中书侍郎张邦昌和翰林学士赵野。
“子初来了。”莘老对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这间屋子里,除了莘老和杨客行,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他们只以为金明池一事都是出自张子初的谋划,却不知面前这个“张子初”早已经换了人。金明池中的首要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取代张子初,其次才是顺手收拾掉杨季和吕柏水。他将目的以次代主,才瞒过了这些人的耳目。
“我站着便是,诸位相公请开始吧。”王希泽虽然已经或多或少地与这三人打过几次照面,可如此齐全地相聚,可还是头一遭。
看来,今夜所商之事不小。
“莘老这么急叫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
“是啊,如此大的动静,怕别引来什么人的猜忌。”
莘老挺了挺腰身,端直了身子,等他们将心中的疑问和抱怨都抒发尽了,才幽幽开口道,“辽人没有死绝,漏跑的那一个,已经被清平司盯上了。”
此话一出,密室中就陷入了一片死寂。金明池之事他们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其中,但却是因为这事坚定了几人的立场。他们本已打定主意跟随老人干一番大事业,可没想到出师未捷,倒先给敌人捡了个软肋。
“怎会出如此差错?!”
“此人如今身在何处?可有头绪?”
“决不能让辽人落在清平司手上,我听说如今可是张浚那小子在主事。”
“今日找你们来,正是为了商议此事。”莘老叹了口气,瞥了眼角落不动声色的王希泽。
王希泽本想找个墙角靠上一靠,却不料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险得一个趔趄。低头一瞧,只见昏暗的角落里竟还躺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发髻散乱,一身布袍脏得不像话,脸上满是污垢几乎看不清本来的样貌。他正怀抱着一壶酒呼呼大睡,嘴边还垂着一缕流涎,似乎当在自己家里一般。
“陈东,起床了。”王希泽用脚尖踢了踢他,却依旧没有动静。
“喂,夫子问你呢,反经臣行中,何为六邪?”
王希泽蹲下身子,拧了拧他的耳朵,只见地上的醉鬼忽然瞪开了双目,腾地一下坐起身来,举起酒壶就开始念:“安官贪禄,不务公事,与世沉浮,左右观望。如此者,具臣也。
主所言皆曰“善”,主所为皆曰“可”,隐而求主之所好而进之,以快主之耳目。偷合苟容,与主为乐,不顾后害。如此者,谀臣也。
中实险诐,外貌小谨,巧言令色,又心疾贤。所欲进则明其美,隐其恶;所欲退则彰其过,匿其美,使主赏罚不当、号令不行。如此者,奸臣也。
智足以饰非,辩足以行说,内离骨肉之亲,外妒乱于朝廷。如此者,谗臣也。
专权擅势,以轻为重;私门成党,以富其家;擅矫主命,以自显贵。如此者,贼臣也。
谄主以佞邪,坠主于不义,朋党比周,以蔽主明,使白黑无别、是非无闻;使主恶布于境内、闻于四邻。如此者,亡国之臣也。
是谓六邪。”
那头几位大人物正淅淅索索商讨着要如何尽快找出常衮,却忽然被陈东一张口吓断了思绪,齐刷刷转过了头来。
王希泽噗嗤一笑,见陈东对他翻了个白眼,又翻身睡去。
“我看,倒不用把所有精力都花在找一个辽人之上。莘老,此下东西二路掣肘已除。趁着余下南北之地气候未成,不如我们先一步对京城动手。等大计一成,任他们找到那辽人也无济于事了。”说这话的是张昌邦,他对此事的急切程度倒是超出了王希泽所料。
“老夫觉得不然。南北二路如今一个掌控在王黼手中,一个谄覆于李邦彦之下,不可轻视。如此大事,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郑居中的反驳让张昌邦很不高兴,他冷哼了一声,立刻回辩道,“少师别忘了,如今燕州已定,童贯和蔡攸早在回京的路上了。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就算时间不多,也切不可鲁莽行事。何况,我们如今手中可还无一兵一卒呐。”
“那依照少师这般畏首畏尾,裹足不前,难道就会有兵权自动送入手中了?”
很快就会有的。王希泽朝着密室门口看了一眼,微微翘起了嘴角。
郑居中这一听,抄起手来往后一仰,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面颊,“毕竟不及张侍郎英勇啊。也难怪,张兄出身息县,自有一派古侯的豪情壮志在。”
“郑达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息侯伐郑的典故在座之人都于《左转》中通读过,郑居中这话分明是在嘲笑张邦昌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张邦昌眉头一横,刚要发作,却听身旁的赵野咳嗽了一声,“其实二位所言皆有道理,不如咱们听听莘老怎么说。”
赵野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上位的老人,几人同时朝他看去,只见老人闭着双目面有不悦,便一句也不敢多言了。
“对了,不知子初那头,还需多久能成事?”
“一月左右。”王希泽冲赵野答道。只是他话音未落,却见杨客行忽然从外面伸进一个脑袋,对众人做了个警示的手势。
这个手势表示,酒庄内有外人闯入。众人面色一变,先后从凳子上弹起了身来。王希泽仔细观察着这几个人的反应,想从他们的表情里看出些不同。
“是谁?来了几个?”张邦昌忙不迭地问道。
杨客行摇了摇头,刚想说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走进来的,却听王希泽忽然道出一句。
“是魏渊,我喊他来的。”
“什么?你疯了吗!?你怎可自作主张把他带来这里?”
对于张昌邦的叫嚣,王希泽只耸了耸肩。这时莘老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用浑浊的眼珠看着倚在门边的王希泽,良久叹了一口气。
“把他带进来吧。”莘老对杨客行吩咐道。
魏渊被带进酒窖的时候,有那么几个弹指甚至想转身逃跑。这小小的密室里,几乎代表着半个朝堂的权势,如果说他们只是单纯在这里喝酒聊天,怕是连三岁的孩童都不信。
而让魏渊更感到惊讶的是,比起郑居中和张昌邦来,那个居于上座的肢体残缺的老人,才明显是这里的主导。
他是谁?他们又要做什么?自己不过是为了张子初一句话而来打听吕小凤的下落的,可怎么好像又被卷入了更大的漩涡之中?
魏渊魁梧的身形晃了两晃,几乎有些站不稳脚跟。
“魏将军,过来坐吧。”赵野看见他一张古铜色的脸几乎吓成了惨白,有些于心不忍地冲他招了招手。
“诸公……诸公这是……”由于过度的惊讶,魏渊甚至已经忘记了朝堂礼数,也懒得再行那些虚假门面了。
“给魏将军介绍一下,座上的这位是莘老,旁边站着的是他的弟子,也是杨季的儿子,杨客行。地上那个是太学生陈东,至于其他人,我想不用介绍了吧。”王希泽迎上前去,却见他一双虎目缓缓转向了莘老身旁的杨客行。
魏渊想起吕柏水临死前,自己问他的那个问题,对方并不是什么答案都没给他。虽然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但那个字却被魏渊记到了现在。
那是一个“杨”字。
吕柏水私结辽人是杨季密信举发,吕柏水死前又将主使指向了杨家。魏渊下意识觉得那个“杨”字指的是杨季,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魏渊心中慢慢发酵,逐渐演化出无数种阴谋。可以肯定的是,杨季之死,应是出自他自己的手笔,他是在用全家人的性命保护自己的这个儿子。
“或许,将军想先见一见吕小凤。”上座的老人一句话,就准确捏住了魏渊的命门。吕小凤在他们手里,这就表示魏渊的命也在他们手里。
魏渊只得顺从地走了过去,安静地坐在了赵野身旁的石凳上。魏渊悄悄打量着老人可怖的半张脸,却没从上头看出任何名堂。
“颍昌府一行,委屈将军了。”莘老继续说着,“若不是迫于无奈,我等也不想把将军牵扯进来。”
“颖昌府的事,是你们设计的?”魏渊嘴巴一张,瞬间想起了那个射出第一支□□的将士,当时也是他杀了吕家的奶娘,再怂恿自己一错再错。
这个人想必是他们的人。魏渊面带愤怒地看向座上几人,却见他们神情不一,各自捧茶。
“难道……杨家的事也是你们所为?”魏渊又瞥了眼杨客行和站在角落的张子初,忽然感觉自己舌尖麻得厉害,“金明池……”
“有些事,将军心里明白就罢,说的太清楚了,对谁都不好。”
“你们……你们究竟要做什么?”魏渊已经耐不住性子同他们兜圈子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一把提起座上的这个老残废。
老人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赵野,赵野就手蘸了些酒水,在石桌上缓缓写下了六个字来。
——诛奸邪,清君侧。
这六个字,一笔一划,就如同刀刻一般划在魏渊心口,让他呼吸为之一窒。古往今来,死在这几字之下的人,白骨已能筑为长城了吧。
“诛奸邪,清君侧!”陈东不知何时又爬起了身来,高呼出这一句。回音激荡在小小的石室里,让魏渊闻之浑身一颤。
“来,魏将军,干了它!让我们一起干一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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