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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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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青疏双手紧捏成拳,目光如炬盯着不远处正在背对他窃窃私语的方文静和陆明杰。就在妇人被拖曳过他身旁时,仿佛条件反射一般,魏青疏忽地掣肘一击,撞得两个军巡卫齐齐往后跌去,久不能起身。
  陆明杰和方文静不明所以地回过头来,看到这一幕,惊愕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见魏青疏麻利地脱下了身上的衣袍,在地上铺平了,让那临产的妇人躺着。
  将士们见得此状,便如同得了自家将军的首肯,热血沸腾齐喝一声,挺胸冲上了前去。陆明杰眼睛一闭一睁,就瞧见自己带来的那些军卫通通倒在了地上,甚至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对方的人甚至都没有拔出刀剑来,拳脚相加下,捧日军的将士们还不忘顺道将陈充等人重新从他们手中抢了回去。
  “把人都看住了,没我的命令,一个也不准离开。”魏青疏头也不回地道。
  “魏青疏,你……”方文静见他连自己和陆明杰也一并算进去了,气得指尖直哆嗦。
  “小魏将军,你这可是滥用私权,以下犯上!当真想清楚了?”陆明杰阴沉着脸对他做出最后的警告。
  “陆右使就不必替我操心了,一切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好,好,好!黄毛小儿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怎生收拾这残局!”方文静一拂衣袖,顺势往一旁走开了几步,可随即便有捧日卫紧紧跟了上来。
  魏青疏懒得再理会他俩,只对着陈充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你听着,你家夫人怕是撑不到回城了,我们需在这里替她接生。”
  陈充被摘下了绳索口缚,见魏青疏面色严肃地看着自己,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担忧,“可是……这里也没有稳婆,什么都没有,我这浑家身子骨又弱……”
  “此下别无选择!”魏青疏打断了他的话,“我来接生,你一旁帮忙。”
  陈充见魏青疏这么说着当真撸起了袖子,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目,“将军您来接生?可……可……你是个男人啊。”
  “这里只有一个昏迷着的女人,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你若不想让我来,也可以选择一尸两命。”魏青疏低着头迅速解开了妇人的腰带,陈充见状一咬牙,也帮忙去褪妇人的裙裤。
  站在一旁的伙计军卫,有些市井流氓出生的,见状还想伸头来瞧,却见魏青疏手一招,训练有素的捧日军迅速围了个圈,背对着妇人形成了一道严密的人墙,一丝视线也透不进去。
  “夫人尽量放松,只管听我的指挥小腹用力。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在,定保夫人母子平安。”
  地上的妇人面色痛苦,浑身颤抖着紧拉住自家夫君的手,却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将军有接生的经验?”陈充见魏青疏如此有把握,却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
  “有,替马接生过。”
  “……”
  

  ☆、巧计妙施斩头魁

  现在的情形,实在是太荒唐了。
  方文静和陆明杰,一个堂堂从二品的户部尚书,和一个正六品的东京军巡院右使,竟然站在这荒郊野外,等着一个猎户家的贱妇人生产。
  方文静因为半身湿透,被冷风一吹便在瑟瑟发抖。可此下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害他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不颜面了,只借了身旁厮儿的两件布衫来用。
  眼瞧着捧日军的将士们进进出出,来回传递着干净的布条和用盔帽兜起的热水,方文静刚往人墙处走了两步想探探里面的状况,却被一个裨将一把扯下了肩头挡风的布衫。
  “方尚书见谅,借您衣衫一用。”副将利索地扯开了布衣,将干净的里子递给了里面接生的魏青疏。
  方文静抖了抖嘴角,想发作却一个没经住打了个喷嚏。
  方文静憋屈,他身旁的陆明杰更憋屈。他明明带来的人比魏青疏的多,可却被对方制得死死的,这要是传出去,他的颜面何在?
  “到底生完了没?怎地如此之慢!”陆明杰不耐烦地问道,话音未落,却听人墙里头一声啼哭,紧接着魏青疏便擦着手上的血走了出来。
  “夫人身体虚弱,你们且先把她护送回城,直接送到军医馆。”魏青疏吩咐完这一句,才转头看向了陆明杰和方文静。
  “二位久等了。”
  “魏将军忙完了?那应该可以告诉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了吧?”方文静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他几乎已经想好了回去要写的弹劾之词。
  魏青疏倒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只随手丢了染血的帕子,昂首道,“怎么办?那不如由方尚书来告诉我,依照本朝律法,枉顾皇命,私猎翠鸟,该当何罪?”
  此话一出,便让方文静浑身一震。他看了眼跟在魏青疏身后走出来的陈充,方知定是此人对他说了些什么,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魏青疏看似莽撞,却是不傻,不过是一来一回的光景,竟然让他瞧出了其中的牵扯。
  “私猎翠鸟?什么私猎翠鸟!魏将军怎地又扯到别处去了?我可不管什么翠鸟不翠鸟,小女的事儿可还没解决呢。”方文静反正一口咬定他是来这林子里找女儿的,就算魏青疏怀疑了什么,也不能随便把罪名安到他一个堂堂尚书头上。
  魏青疏自也料到了对方会装傻充楞,也不着急与他对峙。他见陈充一手抱着刚出世的孩子,一边还死死守在妻子身旁,便先准了他同产妇一道先回城去,可方文静这么一看,却是不乐意了。
  “魏青疏,你到底在搞什么?你就这么放走了绑架小女的贼人?”
  “方尚书别急,贵千金呢?”魏青疏挑了挑眉,问。
  “还昏迷着呢。”方文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走,瞧瞧去。”魏青疏说着走向了一旁的方若甜,见她果还昏睡在女使的怀中,蹲下了身子,拇指在方若甜人中上狠狠一按。
  “你做什么?”方文静想拦却没来得及,一想到魏青疏那双手刚刚替个贱妇接生过,他就气从中来。
  “爹爹……”好在,方若甜却是悠悠转醒了。
  “甜儿,我可怜的甜儿哟……”
  “我问你,可是他们把你绑来这里的?”魏青疏可没空再看他这些假惺惺的伎俩,他一把推开了扑在方若甜身上的方文静,指着一旁的几个猎户问。
  方若甜瞧了瞧面前的人,又瞧了瞧那几个陌生的猎户,缓缓摇了摇头。方文静见她否认,心中一急,刚要开口提点,却被女儿忽然揪住了衣袖,“爹爹,那山神小郎君呢?” 
  “什么山神郎君?”
  “灵鸟,他是灵鸟的主人!你答应过我会抓住那只鸟给我做点翠首饰的!”
  “甜儿,你莫不是被吓失了心智!”方文静赶紧一把捂住了女儿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方尚书,看来令千金的失踪跟他们没关系。”魏青疏冷笑一声,又问那几个猎户,“你们几个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人亲眼所见魏青疏对陈充夫妻的恩情,便知这位年轻将军是个正直之人,互相看了眼,忙不迭地答道,“大将军明鉴,小人们只是来报恩护神鸟的。”
  猎户们齐齐跪了下来,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缓慢道来。说到陈充逃狱之事,却一口咬定乃是灵鸟所救,说他们找到陈充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了,是连同那方若甜一并昏睡着的。
  “这么说,他们确是来捕翠的了?”魏青疏睥睨着另一头的周全,朝他走去。
  “绝无此事,将军明鉴。太宗皇帝仁慈,朝廷禁翠已久,小的就算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私猎翠鸟啊。这大约本是一场误会,误会……”周全自是不会认,可他再偷眼去向一旁方文静求救时,却见对方已然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是吗?那你怎么解释这些?”魏青疏一招手,后头的将士哗啦丢来一些细网捕杆,铁证如山。
  “这些东西,可对抓人没什么用吧,难不成你们还想把人从树上网下来不成?”
  面对地上的铁证与魏青疏的盘问,周全一时傻了眼。他再次看向一旁的方文静和陆明杰,见他们各自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处境怕是危险了。
  “周掌柜若是没什么想再说的,便随我去府衙走一趟吧。”
  这头魏青疏拿着人便走了,却将方文静和陆明杰一同晾在了一旁。甚至他走的时候,连招呼也没打一声。捧日军跟着魏青疏片刻撤了个干净,宽敞的河滩旁,现在只剩下一群可笑的残兵败将和两个傻站着的朝廷命官了。
  方文静晃了晃身子,被气得白眼直翻,幸好有陆明杰一路相送,才没被气死在半路上。
  “夜乌,久等了。”魏青疏平日里总是一副让人难以亲近的样子,对自己的爱马倒是温柔的紧,“怎么了?这般兴奋?”
  魏青疏摸了摸它的马鬃,却听将士来报,说那只灵鸟不见了踪影。来报的将士本是做足了挨骂的准备,可低头等了半响,却只听魏青疏随口应了句,“知道了。”
  “咱们将军没事吧?这反应有些不对劲啊。”
  “欠骂啊你,给我闭嘴。”身旁同袍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
  “对了,那苏墨笙呢?你俩去凤姚瓦舍瞧瞧,看人回去没。”
  “是!”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盘坐在青石上的琴者,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拨弄着指尖的银弦,只反复弹着相同的曲调。仿佛是不能忍受这调子里有一丝一毫的瑕疵般,直到当中最让人为难的部分彻底顺滑了,才又转去了下一个调子。
  就这般,一个调转另一个调,一首曲换另一首曲,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王希吟也丝毫没有露出疲态来。
  “阿夜!嘘,回来!受伤了也不安分!”沈常乐没好气地将它翅膀上刚刚固定好的绷条又紧了紧,继而从树后探出头去,悄眼打量了下外头专心练琴的人。
  可惜,顽皮的鹰鹘终还是惊动了石上的人,王希吟睫毛一颤,将腿上的琴放置了下来。
  “事成了?”王希吟摸了摸停在他面前的阿夜,回头见沈常乐打着哈欠从树后走了出来。
  “都结束了,魏青疏那厮直接将人提到了孙济州那里,方文静后也跟着去了一趟。不过魏青疏寸步不让,还险些惊动了孙谌,孙济州此下怕是脸都要吓青了。”沈常乐说到这事儿的时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结束?不,不过只是刚刚开始。”王希吟摇了摇头,比起繁华热闹的汴梁,他宁可独自一人多在这清幽的山野中待上一会儿。
  “陈充呢?他可获了罪?”
  “放心,没有。希泽的安排十分妥当,捕翠的事儿半点没牵扯到他们。”其实要对付方文静,他们本来有更直接的办法,若不是王希泽考虑周到,不愿牵连陈充等人,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装神弄鬼。
  “所幸一切相安。虽说我们做的事难免会牵扯无辜,能少一个却是一个。”
  “行了,就别瞎操心了……你那头怕是也要小心些,依魏青疏的性子,定会紧咬着你不放的。”
  “我?我左右不过是个瓦舍琴师,没什么可担心的。反倒希泽那头,他应该支撑得很累吧。”王希吟说着微微蹙起了眉来,朝堂之上的那些人,才是真的如狼似虎。
  “放心吧,依希泽的才智,他定能应对。”
  “……但愿如此。”
  夜晚的尚书府中,亦不得安宁。
  方文静焦虑地在大厅中来回走动,直到金发紫袍的男人进了门,他才唇角一松,提着衣摆迎了上去。
  “少傅可算来了。”
  “方尚书这么急找我,是出了何事?”王黼明知故问。他很快注意到方文静身后还放有两个朱漆箱子,箱盖是打开的,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两。
  方文静客客气气将人请到了座上,附耳道出几句。
  王黼听完之后别有深意地捻了捻胡须,安慰他道,“方尚书也不必太过担心了,只要那个周全嘴巴牢靠,这事儿不会牵扯到你头上的。”
  “可那个魏青疏……实在是欺人太甚!”方文静说到这个名字时,几乎咬牙切齿。
  “他魏青疏是什么人,你我还不清楚吗?官家如今喜欢他,就由他折腾一阵子便是,何必跟一个莽撞小子较劲呢?再说了,他那种脾性,以后在朝堂上有的是苦头吃,要收拾他,也不急在这一时。”
  “那这次就这么算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小捧日军将领,竟敢骑在我头上撒野,我若不教训教训他,这么多年的尚书公也算白当了!”方文静一拍桌子,几乎要揭案而起。
  “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方尚书请我来,也不是为了要让我帮你对付魏青疏吧。”王黼咧开大嘴笑了起来,他还不觉得魏青疏有这个分量需要出动到他。
  “那是自然,怎敢为这点小事劳烦少傅。”方文静对着外头的小厮一招手,对方便带着几个人进了门来,封好地上装满银两的箱子,再用丝绸包住,也不经王黼的手,直接从后门托了马车送往对方府上。
  “少傅想必知道,后日是什么日子吧?”
  “后日?”王黼想了一会儿,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后日该是翰林画院的那些新晋郎君殿前献画的日子。”
  “那少傅可知,张子初此下要献出一幅百美图?”
  “略有耳闻。”
  “坏就坏在,那里头画的大多女子都戴着宝德轩的点翠什物。”方文静说到此处时又明显紧张起来,宝德轩私猎翠鸟的事刚被魏青疏捅出来,如果这个节骨眼儿上,那百美图到了官家跟前,说不定会把事情捅大。
  ……就算官家不曾留意,只要他身旁的有心人稍加提点,那这事儿方文静可也包不住了。
  “方尚书是怕被官家知道了会彻查此事?”
  方文静点了点头,然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小小的锦盒,亲自递给了王黼。
  王黼接过手来,打开一瞧,只见里头躺的是一颗拇指大小,晶莹剔透冰糖似的石头。这东西唤做荔枝冻,乃寿山石中的极品,只产在福州高山一带,尤以白色最珍。别看这小小一枚,就凭其毫无杂纹,色泽至纯,价值也远在那两箱白银之上。
  王黼满意地合上了盒盖,将东西递给了跟在身旁的心腹,“既然如此,我后日亲自去宫里走一趟便是。”
  

  ☆、双燕衔泥子规啼

  等将王黼送出了门去,方文静才慢慢踱回了书房。他让厮儿铺了纸笔,研了墨汁,开始洋洋洒洒写明日要呈上去的奏章。
  奏章针对的无疑是魏青疏。方文静从开朝祖制写起,先高谈□□杯酒释兵权之英名,再吹捧本朝与士大夫公治天下之繁荣,自然引出文重武轻的论调。这时方话头一转,状告魏青疏如何粗鲁无礼,行事跋扈,目中无人。他字如刀棒,文成斧钺,前后列举了对方数十条罪状,却将捕翠之事瞒得滴水不漏。
  笔墨一勾,收了最后一字,方文静满意地捋了捋胡须。他几乎已经能想象到明日里官家看到这篇奏章时勃然大怒的模样了。前朝之鉴,朝廷最是忌讳武人专横。那些手握重兵的莽夫往往被认为最具有野心与威胁,若是敢不服管教,便会立刻遭到打压。
  他这篇奏章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官家,今日魏青疏敢轻视一个尚书公,明日他就敢轻视皇权。这便是文人以笔杀人的方式,从来兵不血刃,薄薄一张纸递上去,却能轻易要了某些人的性命。
  方文静写完奏章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他刚要收好那份奏章,美美地回房睡上一觉,却见心腹管事急匆匆跑进了书房。
  “主翁,大事不好了。”
  “还能有什么大事?”方文静不以为然。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料理妥当了,官家面前他还有王黼撑腰,再没什么可担心的。
  可管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差点晕过去。
  “是……是那个周全,他也从牢里消失了。”
  “什么?!”方文静忽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身子猛地晃了两下,啪嗒一声将刚写好的奏章撞到了地上,被墨汁糊成了一团。
  周全此时被蒙住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
  他本来是被关押在开封府衙的牢房中。半个时辰前,有位节级来提他受审,却先下了他身上的枷锁,用黑布将他整个头罩了起来。
  此时是黑夜,没道理会有人在这时候提审他。周全本以为是方文静买通了人,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即将得救了。但他很快被粗鲁地塞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开始奔跑时,周全才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试图大喊,但根本没有人应。双手触摸在车壁上,却发现四周都包裹着铁皮。
  这些人是谁?他们想做什么?最坏的念头出现在了周全的脑海中。
  但庆幸的是,他并没有被杀人灭口。在一个充满酒香的地窖里,他被摘掉了头上的黑布。而后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四肢残缺,面容可怖的老人。
  周全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几乎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地府中,见到了传说中的阎王爷?
  “把纸笔给他。”老人对着身旁的一个腰上挂着宝剑的青年说道。
  周全被按坐在了石桌旁。他茫然地拿着笔,不知道自己要写些什么,直到对方明确告诉了他。
  “写下你背后的主使者,还有你们所做的一切。”
  周全明白了。他们是让他指控方文静!可就算周全明白了,他也没胆子动笔。方文静不会放过他的,朝廷更不会。
  但他忘了离自己最近的威胁。那个佩剑的青年见他不动,走上来对着周全的肚子就是两脚,将他踹得口吐白沫。他被半压在桌子上,手臂几乎要折断。
  “你现在只有一个活命的机会,你需要自己抓住它。”
  “我写了也活不了。”周全大喊出声,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老人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周全自然不知道,老人没有等他回答,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短短的三个字,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一块巨石,砰地一声砸在周全的脑袋上,让他耳鸣目眩。
  “现在相信老夫了吗?你放心,这封信不会交到朝廷手上,我们只是需要方文静用一样东西来交换这份供词。”
  原来他们不是想要对付方文静,这让周全瞬间喘了一口气。
  “是,什……什么东西?”
  周全本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但老者却出乎意料的慷慨,他伸长了竹签似的脖子,一字一字道,“应天府,凤阳军的领军符节。”
  老人的声音充满威严,让人无法质疑。但周全却完全不知道方文静如何能拿到这件东西,如果对方拿不到,就说明自己无法保全性命,是这个意思吗?
  老人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笑着安慰他道,“别担心,他会拿来的。” 
  御书房外,今日格外热闹。
  除了前来献画的翰林学子们,尚有好几位大人物聚集在此。眼瞧着一个金发的中年男子被检校太傅梁师成亲自送出了门来,学子们都不免偷偷多打量了几眼。
  “恩府先生请留步。”
  “那,少傅慢走。”
  王黼拱了拱手,回身在院子里逡巡了一周,却没瞧见那张子初的身形,倒见着了另一副令人生厌的姿态。
  一路小跑而来的男人外表爽朗,颇有姿仪,却未系好官服,衣襟半敞,可不正是大名鼎鼎的李浪子。
  “李兄,做什么如此着急?”王黼笑着迎了上去,李邦彦见到他,先是微微一愣,复又挤出了一丝笑意来。
  “哟,今个儿可热闹,连少傅也来了。”
  “可不是嘛,后生可畏,我也来沾着官家的光,开开眼界。”王黼闻着对方身上还残留着浓浓的脂粉香,不免揶揄,“只是李兄莫是整晚沉溺在温柔乡里,不幸来晚了吧。”
  “哎呀,比不得少傅风流,招个歌姬却还错拿了旁人家的闺女。”上次金明池一事,弄的全京城都知道他王黼想强霸那马素素不成,反倒错掳了李邦彦家的千金,一时让他成为了街头巷尾的笑柄。
  本就在朝堂上不和的二人也因此更是交恶。
  王黼听他拿了这事儿来说,面子上挂不住,哼了一声,“李兄还是请回吧,官家的轿子此下怕是已经出了金水门了。”
  “哦?官家私服出行了?我还想瞧上一瞧那张子初的百美图呢。”
  李邦彦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的消息倒也灵得很。好在王黼机警,先他一步到了官家跟前,这才没有让他趁机摆弄出是非。
  “那真是可惜了,那卷画,大约也被官家给带走了。”王黼走过李邦彦的身旁,还不忘补上一句,“画我倒是瞧了,画得是真不错。”
  李邦彦目送着他扬长而去,心中冷笑一声,随手招来旁边的一个小宦官问道,“那位张子初张翰林呢?”
  “回丞相的话,张翰林今日身体不适,与官家告了假,画是托人送来的。”
  “那可知官家是去了哪里?”
  “这……”
  李邦彦偷偷掏出了一锭银子,塞在那宦官手中,小宦官方才低声道,“听说,是去了旧人的楼子里。”
  李邦彦“哦”了一声,心领神会。他挥了挥手,驱走了小宦官,又甩着衣袖大摇大摆离开了御书房。只可怜那些剩下的,还满心期许等着受诏面圣的新晋翰林们,不知作何因由要在此候上一整日了。
  李师师今日一早便打扮得体,坐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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