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东京旧梦[上]-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范晏兮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
那女子被他吓得浑身一哆嗦,一抬眼,看到是个神情呆滞的白面儿书生,才回过了心神来。
“你,认得她?”范晏兮吐字如豆,慢条斯理地问道。
那女子点了点头,细声抽噎着,“她是李姐姐身边的丫鬟,我早上才见过她。”
“李姐姐,是谁?”范晏兮眼中一亮,又问。
“是。。。是左相千金,李秀云。”
金明池中的宝津楼主楼,一共有五层。最上头的一层是一间四面通敞的平座,其间设有蒲席凭几,乃是夏日纳凉的绝佳之所。
可眼下春寒未歇,加上池面风凉,这地方便有些待不住人了。是所以,尽管下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可这最顶层的平座上,却是空无一人。
张子初搓了搓微凉的指尖,又往右转了几步,继而用在池边随手捡来的鹅卵石压住画卷四角,复瞧着下方的地形,低着头细细描摹着每一处景色。
可毕竟高望不可巨细,他此下又实在没有时间沿岸慢慢去走去看,只得凭着自己的记忆先作出个大概来。
“东边。。。东边。。。。”指尖的紫毫一顿,张子初眺目而望,直恨不得自己没有一双千里眼,能看到每一条路的尽头通往何处。
“是这里,沿着河岸往这儿,便出了左边的乌头门。”
张子初被身后的声音猛地吓了一跳,一回头,只见一个身着淡墨轻纱的俊雅之士凭栏而立,因微微俯低的身子,几许青丝荡下肩头,正落在他那副刚完成了一半的画卷上。
张子初就这么回头定定的看着他,就好似对方一双清亮的眸子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尚未完成的半幅画,如同那上头有什么宝贝似的。
此人凤目薄唇,面如冠玉,端得一副好样貌。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嘴角抿得微翘,明明是初次相见,可却无端让张子初瞧出了一丝深藏的不怀好意。
他总觉得,这般神情似乎在哪儿见过。
“在下多言,似乎扰了公子的雅兴。”良久,那人直起身来,灼灼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张子初身上来回打量,让他不得不尴尬地扭头装作看向了凭栏外。
“怎会,方才还未多谢兄台提点。”
“这哪儿算得上什么提点,不过是顺口而言。”对方微微一笑,随性往凭栏间斜身一倚,问道,“公子是想画这金明池吗?这可不大容易。”
经他这一提醒,张子初才又想起了正事来,缓了片刻,复才开口,“兄台可是汴梁人士?对这池内可熟悉?”
“嗯,尚算熟悉。”
“那太好了,不知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那人再一次瞥过眼来,若有所思的打量起自己。对方双眸流转间当真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无论张子初再怎么想,也想不起在何处曾见过此人。
“公子是想让我,帮你完成这幅画。”那人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是。”见对方一语道破,张子初微微一笑。此人样貌出众,谈吐不俗,若不是此下时间刻不容缓,他倒真想与此人好好结交一番。
“不知兄台可愿意?”
那人亦是抿唇一笑,笑中带上了一丝狡黠,“能帮上张大才子的忙,鄙人荣幸之至。”
张子初没想到他竟认出了自己,心中诧异更甚。
“张公子不用惊讶,就算不识得张公子的人,才该识得张公子的画,就凭眼下这一幅,怕是在汴京城里也是千金难求吧。”
“这话,倒有些让我无地自容了,世上比我张子初有才能者何止千万,只不过我的运气比他们好一些罢了。”说到此处,张子初不知想起了谁,面上微微露出一丝苦涩,“对了,还不知兄台贵姓?”
“我姓苏,苏墨笙。”
☆、巧遇贵人脱险境
马素素呆立在原地,心中惊惧交加。
“没见军爷跟你说话呢,把头上的风帽摘了!”那虞侯见她如此反应,心中已笃定了七八分,这就是上头要找的人。
搓了搓手,执刀上前,虞侯心道这回运气可真是好,拿了这娘们儿回去交差,那可是大功一件。
眼瞧着面前的人要上来掀她的帷帽,马素素急退两步,骤然瞥见身旁有个卖烧饼的摊子,也顾不得烫与不烫,伸手便拾起一把炉灰,迎面撒向面前的几个兵卫。
带头的虞侯被锅灰撒了一脸,眼睛直辣的睁不开。用袖子胡乱擦了一通,朦朦胧胧间,人已经跑出了十步远。
“直娘的,下贱娘们儿,给我追!”
马素素边跑,边左右去寻情郎的身影,可这般情形之下,又怎能在茫茫人海中将人寻到。无奈之下,她只得一路往东,穿梭在热闹的人群里,这样一来可以阻挡后面的追兵,二来可以弥补自己不堪的脚程,以至于那些军卫没这么容易追得上她。
“阮郎,你在哪儿?!”
“阮郎!”
马素素无助地叫喊着,脚下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在地。抹了抹掌心中蹭破的一块皮肉,忍不住回头一瞧,追兵已是近到了不足十步的地方。
“让开!建安卫拿人!都给我让开!”
吆喝声越来越近,马素素喘着粗气,又勉强往前跑了几十步,却实在是跑不动了。眼看着就要被追兵追上,心中想要放弃之时,却见前头不远处围着一大圈人,不知在瞧什么热闹,喝彩声此起彼伏。
马素素灵机一动,一头便朝人堆里扎了进去。
那虞侯揉了揉眼睛里的锅灰,一招呼,架上手刀推开了面前的三层人群,边大喝道,“通通散开,建安卫拿人!”
被他推攘的百姓没好气地嘟哝了一句,却还是依言让开了一条窄道来。
几个军卫凑进去一瞧,只见一个身着箭袖劲衫的青年站在中央的空地上,手指一弯,凭空变出了一朵小花,走向了一旁的一位圆脸姑娘。
青年眉目英挺,面色却是蜡黄,布满两颊的麻子被他露齿一挤,宛若雨打沙地,星河斗曜。
“这位姑娘,可否借你的丝帕一用?”
圆脸姑娘点了点头,从腰间解下一方帕子,递给了人。
那青年将帕子拿在手上瞧了瞧,又反过来瞅了瞅,只见丝帕上绣着一只金丝雀儿,俏生生立在枝头上,正昂着头欲歌。
“姑娘的绣功可真不错。”那青年赞了一句,只见姑娘羞涩地低头一笑,又道,“只可惜,这雀儿在这丝帕之上,终日无趣了些,不如让它出来溜溜可好?”
说话间,只见他将那丝帕放在手心里揉搓了片刻,忽地掌心一放,活生生一只金丝雀鸟腾空而出,啾啾作乐,瞧来与先前丝帕上绣着的别无二致。
那青年再一展手中丝帕,上头果然只留了一梢空枝头。
人群之中再一次爆出了激烈的喝彩,那青年微微欠身,受着四方抛洒的铜钱。众军卫这才明白过来,这原是一个幻术艺者,正当街卖弄本事呢。
可无论表演多么精彩,他们这会儿可没有功夫来欣赏。虞侯一双眼直盯着人群内外,试图将那马素素给揪出来。
马素素此时站在人群里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脚下也未曾挪动过一分。此刻她被包围在厚厚的人群里,不走倒还好,只要一有什么动作,便会立即被发现。
可眼瞧着那些兵士分成了两拨,一左一右慢慢沿着人群往这边寻来,她却是跑也不敢跑,降也不甘降,只一颗心噗咚直跳。
忽地一只手抓住了自己,马素素浑身一抖,一回头,却瞧见了情郎的脸。见对方对自己嘘了一声,死咬住下唇点了点头,若不是怕被追兵发现,她怕是早就止不住哭出声来。
阮书生瞧见这么多官兵,心中亦是害怕的紧。原想二人私奔,大不了也就是瓦舍派上几人来追,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的这么大。刚刚顺着集市的动静一路跟来,好不容易才在人群里找到她。
当中的艺者很快发现了人群中的不对劲。只见青年眼珠子一转,手臂一扬,那空中盘旋的金丝雀儿一个俯冲,听话地落在了他的手掌心上。
“玩也玩够了,回帕子里去吧。”
“啾啾——”那雀儿冲他叫唤了两声,似是不乐意。
一旁帕子的主人新奇地用指尖点了点雀儿的脑袋,怯生生道,“别让它回去了吧,怪可怜的。”
“也是,那不如给它添个伴儿,如何?”青年说着,左手从身后一掏,便又掏出来一只大小相仿的雀儿,两只雀儿相见恨晚,格外亲昵。
只见青年将两只雀儿囫囵往手心里一攥,紧接着把丝巾也塞入攥紧的拳头里,继而用力一捏。
“呀。”少女一声惊呼,只见他手掌一摊,里头的丝帕缓缓展开,上头两只雀儿并立枝头,交颈缠绵。
“好!!”
这般出神入化的技法让众人大开眼界,那姑娘欣喜地从青年手中接过那双雀巾子,刚打算道声谢,却见那青年冲她眨了眨眼,忽而转身朝着那些个凶神恶煞的兵卫而去。
“哟,军爷,抓逃犯呐,这么大阵仗,莫不是出了什么人命案子。”青年顺手搭在那带头的虞侯肩上,嬉皮笑脸道。
“问这么多做什么。”虞侯拍开了他的手,冲周围的人喊着,“行了,没戏法儿看了,散了散了!”
“嗳?军爷你这不坏我生意嘛。”
“建安卫拿人,你小子少给我添乱,损失回头等军爷上报了去,少不了你一分。”
“行!就凭爷一句话。那您跟我说说,这抓的是什么人,说不定我倒能帮军爷这个忙。”
“你?”虞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鼻腔里轻哼一声,“你那些个骗人的伎俩,能帮军爷劳什子的忙,起开!”
此刻被他们这一吓唬,老百姓瞬间便散去了一半。眼瞧着人群渐渐稀薄,马素素和那阮生很快要失了藏身之所。
虞侯一双精细的眼左右一扫,刚迈开步子走出一丈远,却闻身后的人捏着嗓子吟出一句唱腔,“哎呀呀,可怜了这一对苦命鸳鸯呐!”
虞侯猛地一回首,眼前哗啦一晃,晃过一对比翼而飞的鸳鸯,吓了他一跳。正打算去揪那罪魁祸首来算账,却还没完,只见对方一吹口哨,十几只飞禽紧跟着铺面而来,将他直撞了个趔趄,差点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狗娘养的,这小子是同伙,给我拿下!”虞侯一声令下,众人抽刀便上。
那青年一撩蔽膝,拔腿就跑。只见他身手矫健,动作敏捷,如影如梭般穿过一排排食摊,还不忘趁机伸手摸两个细粉科头塞进嘴里嚼巴。
那些建安卫追将不上,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还沿街打碎了不少银器瓷碗,被店家骂嚷着来堵,行动便更加迟缓下来。虞侯见状不妙,才想起回去寻那马素素,可到那方才的地方一瞧,哪儿还有二人的影子,人都散空了去。
“你奶奶的!”虞侯啐了一口,心道这白花花的银子都被这么个贼小子给搅黄了,当真是晦气。
马素素与情郎趁乱跑离了东岸,虽暂且摆脱了追兵,却一时有些恍惚,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啊呀,我的东西!”
刚刚仓皇逃跑间,肩上的包袱已散开了大半,马素素赶紧就地放下,去检查里头的东西。只见细软间,放着几锭白花花的碎银子,粗略一瞧,也有十多两。拨开细软,里头还有一盝顶方盒,盒子看上去沉甸甸的,许是放了不少金银珠宝。
“这。。这些。。。”阮生没料到她家底竟如此厚实,不由瞠目结舌。
“这些是我平日攒下的,今后,我们就要靠它们过活了。”马素素抚着她的全部家当,嫣然一笑。
“咦?这是什么?”马素素忽的瞥见包袱里露出的一角书信,怪道。
她早上收拾包袱的时候还未瞧见这封信,不知是谁偷偷塞进来的。马素素越想越觉得奇怪,一把抽出那封信来,平端在手上细细地瞧。
“谁给你的信?”阮生问。
“是苏先生,是苏先生给我的信!”马素素展信越瞧越是欣喜,原是苏墨笙早看出了她的去意,便偷偷放了这信在她的行囊之中,以做不时之需。
“信中说什么了?”阮书生常听素素提起此人,说的他如何如何高深莫测,心思不同于常人,听得多了,也就对此人多了几分信服。
“先生说,若我们想离开金明池,就去北边儿的奥屋边上,那里有他为我们准备好的蓬船,只要等到酉正时分,西水门开闸,我们便可乘船顺流而下,逃出生天了。
“先生真乃神人也!”那阮生听了,也跟着面上一喜。
“等我们逃出这里,一定要寻机会,好好感谢先生的相助。”马素素说着将那信纸贴在胸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自今早起,她在这金明池里每一个弹指都备受煎熬,如今,总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了。
另一头,虞侯正骂骂咧咧地带着人往东巡,却忽闻空中传来一声唳鸣,抬头一瞧,只见一只白羽褐斑的鹰隼展翅飞过,直往着池东南的城门而去。
虞侯摸了摸下巴,对身后的人一招呼,便跟上了那扁毛畜生。
几人跟着白隼一路上了城阙角楼,只见那东西翅膀一收,拐进了角楼后方,不见了踪迹。虞侯一把拦住了想毛躁上前的几个小子,对稍有经验的两个使了使眼色,那二人心领神会,抽出腰间手刀,弓腰缓步而上。
待二人拐入了角楼后,众人等了片刻,却不见丝毫动静,人也没回。虞侯此下有些忐忑,心道莫不是有什么埋伏,刚刚那小子身手古怪的很,还是小心为妙。想到此处,便招呼了人左右夹抄往后绕,绕到那后头一瞧,只剩下刚刚两个兵卫横躺在地上,死活不知,敌人却不知身在何处。
就在这当口,又听身后传来一声短呼,回头一瞧,人又莫名倒下了两个。虞侯猛地一抬头,正对上倒挂在角楼房檐斗栱间的一张脸,可不是刚刚那当街表演幻术的小子。
青年手中拿着一个拇指粗细的小竹管,正对着嘴再次吹出两枚银针,虞侯身后的人被那银针扎入了身子,顿时便软下了身形。
此时,一队建安卫只剩下了三人。
虞侯大喝一声,提刀朝着倒悬的人砍了过去,那青年脚尖儿一勾,从房檐上翻了个身,躲过了刀口,顺势吹了个响哨,只见立于屋顶的鹰隼骤然俯冲而下,一连扑倒了两个建安卫。
虞侯一招未中,见人翻下了身来,提刀再砍。对方赤掌空拳,只顾一味躲闪,未有还手的余地。只瞧他手中捏着那竹筒,却没有机会上针,虞侯腕子一翻,用刀尖儿挑飞了他手中的暗器。
“小子,还不束手就擒!”
那青年眉间一拧,见他提刀扑来,忽地身形一闪,就势一把拿住了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折,便将那手腕折回了半圈,咔嚓一声将那把手刀楞生生插回了对方腰间的刀鞘里。
“军爷,不要这么大火气嘛,我又没杀人放火。”
那虞侯没料到此人不仅身手快,力气却也大的离谱,自己憋足了劲儿,竟是也挣不开他的桎梏。再瞧后头剩余的二人,被一只隼纠缠得连连败退,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儿。
“你是何人,想要做什么?”
细想片刻,便知刚刚那隼是他故意放出引他们来此的,这小子的目的,绝对不简单。虞侯边套他的话,边偷偷用左手去摸腰间的一把刀子短匕,却不料左右摸了个空。
“我是什么人嘛,肯定是不能告诉军爷的,不过军爷放心,我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想问你们借几样东西罢了。”
青年说着一把推开了虞侯,继而补上一脚,踹着前胸将人抵在了女墙之上。虞侯此时半个身子仰探在墙外,只要对方再稍一用力,他整个人就会从城墙上翻出去。
只见对方打了个响指,那训练有素的白隼儿骤然丢了两个狼狈的军卫,迅速叼起了地上掉落的针筒,递到了自家主人手上。
“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青年咧嘴一笑,腕子一翻,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他那把带鞘短匕来,头也不回地朝身后捅了去。
匕首虽未出鞘,可捅的地方正是腰腹间的软肋,直中要害。刚刚摆脱了白隼纠缠,犹豫而上的军士被捅得一声闷哼,倒地不起,而在他身后的那个,手里的刀刚举起一半,眼瞧着青年回过头来,吓得手刀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最后那建安卫转身想跑,却被青年随即掷出的匕鞘正中颈后,晕了过去。
虞侯见状讶然,如此好的身手,怕是在禁军之中也找不出几个来。
“那么,委屈军爷了。”青年说着,对着虞侯颈后便是一记手刀。
前后不过百来个弹指间,青年仅凭着一己之力,竟是解决了一整队的建安卫,继而哼着小曲儿将地上横七竖八的军士一一拉至墙角,仔细剥去了他们的军甲兵器,以及腰间的令牌。
“阿夜。”
青年做完这些,一声吆喝,那隼儿乖巧地落在他肩头,任他在爪子上绑好了书信。
“去吧。”青年拍了拍它的脑袋,看着它展翅冲着池心高耸的宝津楼而去。
一切,终于要开始了。
☆、鱼游沸鼎现端倪
宝津楼上,平座阁间。
张子初仔细落下最后一笔,对着面前的画卷,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多谢苏兄相助,子初感激不尽。”张子初站起身,朝着一旁凭栏而立的苏墨笙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那你打算怎么谢我?”苏墨笙眉梢一挑,缓缓问道。
张子初面上一愣,继而笑得温和,“苏兄想让我怎么谢?”
对方薄唇轻抿,却未开口,只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眸子,依旧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得张子初浑身不自在。
“再多等等,等我想到了,自会告诉你。”半响后,苏墨笙才又开口道。
“那张子初随时恭候。”
微风拂过,二人便没了言语,空气之中慢慢弥漫出一种诡异的尴尬。
“苏兄对这金明池还真是了若指掌。”为了缓解气氛,张子初咳嗽了一声,随口扯出些话来。
“自小经常与同伴来这里玩耍,来多了,便记得了。”苏墨笙食指轻抬,遥点远处,“那里,我记得以前是个校武场,经常会有军士在内相扑角力,精彩的很。”
“啊,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儿了。”张子初没想到对方会骤然提到这处,面上一楞。
“我记得还有一次,有个力士,厉害的紧,竟可以一敌十。他还夸下海口,要效仿秦王举鼎,邀了众多能人将士前来比拼,却不想那日最后竟败在一个文弱书生的手上。”
“苏兄可知道,当初那书生姓谁名谁,又是怎生赢的?”
“……”张子初瞳孔一缩,瞪大了眼睛看向身边的人。心中埋藏多年的旧事骤然间炸裂开来,将记忆里一张已渐渐模糊的脸和面前之人缓缓重叠在了一起。
“你……”张子初勉强出声,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努力想从面前这张脸上找到熟悉的影子,却被一声急唤给打断了思绪。
“子初兄,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
一阵噔噔的脚步声急促而至,回头一瞧,是冯友伦风风火火地跑上来了。
“怎么,晏兮兄那儿有进展了?”张子初被他这一叫唤,顿时从恍惚中回过了神来。
“可不是么,那小子真是神了,三两下就……”冯友伦说得正起劲,忽地眼睛一瞥,瞥见旁边还站着一人,骤然收住了声儿。
“张公子若有急事可先行一步,咱们改日再叙。”苏墨笙朝着二人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过了身去。
“喂,子初兄,看什么呢!走啊!”冯友伦连拖带拽地将人拉下了楼去,却仍见他频频回首,看向栏边的身影。
“这人谁啊?你认识?”冯友伦问。
“不认识……你认识吗?”
张子初的神情看上去十分古怪,冯友伦被他这句问的莫名其妙,面带诧异地挠了挠头,“你魔怔了?我为何要认得?他到底谁啊?”
“不可能是他,或许是我多心了。”张子初自言自语地呢喃了一句,终是收敛了心神,跟着冯友伦匆匆下了宝津楼。
楼上的平座间,苏墨笙倚在栏上,不自觉地发出了一串轻笑。他一想到刚刚张子初的反应,就觉得实在有趣。
可笑着笑着,视线一旦远去,心情又不免沉重了下来。
此时金明池里,依旧一派热闹祥和的气氛。虽然眼前已过了卯正,细雨未歇,天色渐暗,可游人却只增不减。
大伙儿,都在等着一样东西。
苏墨笙随即望向北边儿的奥屋,只见隐约间,金甲银甲已开始布起了防线。那里,很快将会迎来金明池真正的主人。
咻——地一声,一只白羽褐斑的隼儿神气傲然地俯冲而下,立在了苏墨笙面前的雕栏上,冲着人咕了一句。
苏墨笙摸了摸隼儿,伸手摘下了它腿上的信笺,细细瞧了片刻,继而将其揉碎在左手掌心之中。
张子初同冯友伦刚下了宝津楼,就见范晏兮骑着的卢儿横跨过仙桥一路狂奔而来,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身后跟着的一队装骑兵。
带头的一人头顶凤翅战盔,身着红罗袍肚,外披护心软甲,脚蹬乌皮革靴,一瞧便是领军之将。张冯二人放眼细瞧,只见这位威武无比的将军正呵斥着座下嘶鸣不止的马儿,勒紧缰绳,想迫使它停下来。
可那马儿不知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