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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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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婚姻大事就不是正经事了?长兄如父,长姐如母,你兄长如今不在了,你就得听我的!”
  “姐姐……”
  “公子!公子不好了!”阿宝大惊小怪地叫唤着进了屋,倒是正好救了王希泽。他一出外间,只见阿宝领着范晏兮进了门,范晏兮手中还搀着冯友伦的老父冯祺。跨进门槛时,冯祺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在地,模样看似十分着急。
  “怎么了这是?世伯怎生亲自来了?”张清涵跟出来见了人,也是吃了一惊。
  “友伦……友伦他……”冯祺说着一拍脑袋,懊悔地诶了一声。
  “冯友伦怎么了?”王希泽问一旁的范晏兮,只见一向木讷的人此时也显出了些急迫神色来。
  “友伦兄留了封手书,离家出走了。”范晏兮说着掏出了怀里的信封,递给了王希泽。
  “留书出走?”王希泽接过他手中的书信,粗略瞧了一遍,见信中尽是赌气稚幼之言,果像是冯友伦的手笔。
  “死也不从?从什么?”王希泽指着信中一处问。
  冯祺满脸懊恼,支支吾吾道,“都怪我不好,我不该逼他去做官的。”
  “……做官?”范晏兮有些不解,冯友伦自上届进士落第之后,也未曾参加过什么制科之试,怎地忽然说他要去做官?
  可看冯祺的样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旁张子初的神色也有些古怪,他便未再多问。
  “世伯莫要着急,友伦兄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同您耍耍脾气罢了。说不定等上半日,便想通自己回来了。”
  “若是这样倒好,若他不回来……哎哟喂,我老冯家可就这么一个独子啊!”冯祺说着竟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王希泽见他鼻涕眼泪,一股脑地往衣袖上抹,无奈地挠了挠眉毛。他终于知道冯友伦这咋咋呼呼的性子是随了谁了。
  “这样吧世伯,看时辰他应该还未出城,我们这就带人跟您去城里找找。”王希泽说着又冲范晏兮道,“你这些天不是都同那小魏将军一起吗?顺道去他那里问问,看能不能请他也派人帮忙找上一找。”
  范晏兮闻言狐眼一瞪,慌忙摇头。他这些日子躲那阎王还来不及,怎敢主动找他?
  “晏兮兄,为了冯家九代单传,你就委屈些,且去求求小魏将军。您说是不是,世伯?”
  “是是是……晏兮,世伯就指着你了。”冯祺可怜巴巴地执起了范晏兮的手。范晏兮面上一抽,眼角处却瞥见张子初面具下的笑眸,心中漾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事。”王希泽让人备好了车舆,正要出门,却想起画堂内室里还有一个李秀云,又转身走了进去。
  “行了,李妹妹就交与我,你且快去找人吧。”张清涵冲他眨了眨眼。
  “那有劳姐姐了。”王希泽看了眼尚且捏着墨研子的李秀云,脚下一顿,顺势递出手中的一张画纸,正是他刚刚涂的。
  李秀云展开一瞧,只见那画纸上分明画着一个聘婷佳人,笔墨虽是简单粗糙,可那低首弄墨的模样却是捕捉得恰到好处。
  “眉黛敛秋波,金缕照聘婷。”张清涵走近她身旁呢喃了一句。
  李秀云鼻尖一酸,正要抬头道一声谢,却见人已飘然远去。
  “慢慢来,这小子从来都这般不解风情。”张清涵微微一笑,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世道艰险逢恶人

  “的卢儿,慢一些,颠死我了。”冯友伦伏在驴背上,苦着脸拍了拍它的脖颈。
  的卢儿嗷呜嘲笑了他一声,放缓了蹄子。一人一驴从早上出了家门,便一直往城南走,是打算从陈洲门出城去的。可如今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刚刚路径保康门出了内城而已。
  早知道,就不故意绕路走了。
  冯友伦此下饥渴难耐,正想寻个摊铺歇歇脚。他四处张望了一圈,只见街道旁有一瓦子,是他从未见过的,便一时好奇牵着的卢儿走了进去。
  进去一瞧,才发现这南外城的瓦子和他平时常去的那些大相径庭。
  粗瓦糙木歪歪斜斜搭出几个大小棚子,里面连桌椅也没有,只放了些草席铺垫。未着朱漆的勾栏系着三两彩带,里瓦中瓦一览无余。左边儿一个神叨叨说书客,右边儿一名怯懦懦杂耍儿,只当中高台上稀稀拉拉站了几个俳优,却脸上涂满了白面儿,咿咿呀呀不知演的是什么。
  下头腰棚之中,更是杂乱一片。果皮,瓜壳夹杂着吃剩的糕点饭菜丢了满地也无人打扫,蚊蝇飞舞,馊臭熏天,甚至还飘着些屎尿的骚气。
  算命仙,卖药郎,在座下大声吆喝,后被一些袒胸露乳的看客给驱开了。他们不停地冲戏台上一个徐娘半老的女子吹着口哨,有些甚至还伸了手去拽她的衣裙,举止极为粗俗。
  冯友伦这种常居神楼的衙内公子哪里来过这等脏乱贫瘠之地,遂掩了口鼻连忙往外退,却与一人撞了个正着。
  “哟,小公子来寻乐子?需不需好介绍?”那人中等身材,颧骨颇高,有些刻薄之相。他见冯友伦衣着不俗,便上下多打量了他几眼。
  冯友伦连忙摆手,忙不迭地想离开,可人刚跨出去半步,却见街边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子初?!他怎么会在这里?
  眼瞧着覆面的男子转了个向,冯友伦赶紧又退回了瓦子中,悄悄露出半个脑袋来打量。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是来找他的。可自己明明都已经故意绕到了这城南来,这厮是怎么看穿他的行踪的?
  “昂——”的卢儿忽然叫唤了一声,吓得冯友伦扯着它又往瓦子里退了几步。
  “小公子遇上麻烦了?”刚刚那个男人还没有走开,见冯友伦躲躲藏藏的样子,又贴上来问。
  “啊?嗯……”冯友伦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却瞧见张子初或是听到了的卢儿的叫唤,竟是带人朝着瓦子的方向走了过来。
  冯友伦一缩脖子,牵着的卢儿便往人多的地方钻。可瓦子从来都是一门独进,一门独出,眼瞧着张子初带来的人堵在了门口,冯友伦急得团团转。
  倘若连东京城都未得出,就被他这般逮了回去,那未免也太丢人了。
  “那人是来找公子的吧,我倒可以帮公子这个忙。”死皮白赖跟着他的男人这一开口,冯友伦却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你能帮我甩掉他?”
  “那是当然,这里没人比我更熟了。”男人一拍胸脯,带着冯友伦七拐八绕到了后头的戏房外,只见那里停了几辆驴车,蹲着几个脚夫。十几头毛驴背上驮着百十斤的木炭,又用绳子串了一行,形成一个驴队。
  “我这驴队是大早上刚进城送碳来的,里外都见过。小公子且把这毛驴儿交予我,你先上车躲上一躲,待我这驴队出了瓦子,再唤你出来便是。”
  “如此甚好,多谢这位大哥了。”冯友伦哈哈一笑,感激地一抱拳,钻上了一辆驴车,藏在了那木炭后。
  驴队果然不多会儿便出发了,颠颠颇颇走了些路程。冯友伦算着也差不多该出了瓦舍,正想掀开车窗瞧上一瞧,却不料忽闻外头啪嗒一声,木窗竟是被上了锁。
  冯友伦微感不妙,又反身去推车门,可也推不动。
  “大哥?出了瓦子没?”门窗一被关上,冯友伦才发现这车子是罩了葛布的,此下光线昏暗,别说是外头,车里的情形也瞧不清了。
  他咽了口口水,拍了几下车壁,可外面无人应他。他只得将耳朵凑上车窗去听,依稀能听到街上的喧闹。
  驴车定是已然出了瓦子,可对方为何要将他锁在车内?冯友伦此时心中已有些怀疑起来,心道他莫不是碰见歹人了?
  却就在这时,刚刚那个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公子稍安勿躁,那些人好似还跟着咱们,你千万别出来。”
  “是吗?”
  冯友伦将信将疑地鼓起了嘴,又听那人问他,“小公子是汴梁人士?独自出来作甚?那些人作何要逮你?”
  “我……我不是,我是从江南赶考来的。”冯友伦故意多留了个心眼儿,“我跟那些人不相熟,只是银子花光了,问他们借了些没还上。”
  “哦。”那人应了一声,好像没什么反应的样子,冯友伦只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可驴车越走越远,冯友伦在车里辨别不了方向,却能听见周围越发得安静下来。
  “大哥?能放我下去了吗?”冯友伦又问了一遍,这次回应他的是马车的开门声。
  耀目的阳光一下子刺了进来,让冯友伦下意识抬袖去挡,却没挡得住迎头而来的一下重击。
  哐当一下,脑门前感觉像被砸得凹进去一个窟窿,双耳嗡嗡作响。难以忍受的钝痛瞬间沿着脊椎向下袭遍了全身,使得他手脚轻微抽搐着。温热的液体渐渐黏住了双目,眼前只剩下血红一片。
  浑浑噩噩中,冯友伦感觉他们扒开了自己身上的衣物,掏出了所有的银两,又将他如同死鱼一般丢弃在了车角。
  友人刚刚寻他的身影还印在他脑海之中,使得他后悔无比。冯友伦啊冯友伦,你这个猪脑子,玩什么不好,偏偏要学人留书出走。这下好了,城门还没出,倒要把小命弄丢了去,这比给张子初逮着还丢人哩!
  “如何,世伯那头可有消息?”王希泽站在南熏门前,问着前来通信的厮儿。
  厮儿摇了摇头,“我们同家翁自城北往城西找了一大圈,就是没寻着郎君的行迹,那些同郎君相熟的衙内们也说没见过他。”
  王希泽叹了口气,心道若是张子初在便好了,他定能找到那人现处何处,就如同他当初找到自己那般。
  “看来,只能指着晏兮那头了。”
  若他能说动魏青疏,靠着捧日军的实力,要在汴京城里找一个书生,那便易如反掌。
  可惜,范晏兮此时已经足足站在魏青疏面前一炷香的光景了,却还一个字没说出口。
  那人双腿翘在面前的书案上,脸上耷拉着一本籍册,不知是醒是睡。一旁的架阁库勾当公事领着几个书吏伺候其旁,却无一人敢上前询问。
  范晏兮深吸了一口气,第三次鼓足勇气,朝他伸出了手去。
  左右两旁齐齐传来了倒吸之气。饱受摧残的老公事挤眉弄眼地对着范晏兮连连摆手,使得范晏兮指尖一颤,不小心碰落了对方脸上的书册。
  啪嗒一声,书册落地,惊醒了椅子上的人。
  所有人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一下子四散了开来,开始假装各忙各的,有些正偷懒打诨的也一个激灵端直了身子。
  魏青疏捏着眉心刚收下腿,陡然瞥见面前一书生半张着嘴呆若木鸡地盯着自己,吓得眼角一抽,“范晏兮?你终于肯出现了?”
  “那个……苏墨笙不是已经洗脱了嫌疑吗?你怎么还在这里?”范晏兮见他二话不说便朝自己递过来一摞户籍册,吓得后退了一步。
  说到这事儿魏青疏便来气。上次张浚找他联手想扣住苏墨笙,却不料太子亲自来接人,让他们白白丢了这大好的机会。
  “那你呢,你又来这里做什么?”魏青疏挑着眉问。
  范晏兮见他面色阴沉,结结巴巴道,“我……我朋友丢了……就是上次,你见过的。”
  魏青疏重新低下头去翻看籍册,只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想……让你帮忙找找。”范晏兮此话一出,周围文吏又将赞叹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他。他们没料到这位范司直平日里看起来木讷讷的,却有这般胆识。
  “找人不是我捧日军的职责,你该去找军巡铺的人。”
  只答案却也是众人意料中的。
  “可是……他是自己离家出走的,军巡铺当不会管。”
  闻他此话,魏青疏重新抬起了头来,用一双鹰目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面前的范晏兮。气氛压抑的书库中,大伙儿又赶紧往外撤了一圈,以免殃及池鱼。
  “你想让我出动捧日军,去帮你找一个离家出走的纨绔子弟?”魏青疏问出这话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范晏兮先点了点头,后来一想,又拼命摇了摇头。
  “范司直到底是什么意思?无事的话就不要来妨碍我查案。”魏青疏的语气已然失去了耐心。他看着自己手上的男人画像,总觉得此人应该在哪儿见过。
  画像是日前张浚教给他的。
  对方坦言,这个男人就是整个金明池之案的关键。张浚现在和他一样失去了手上所有的线索,大概也正因如此,才会无奈选择合作。
  这几天,他从这里找出了自己所有认识或可能认识的人的户籍,试图比照着户籍上的画像来找出此人,但至今没有眉目。
  “他不是纨绔子弟。”范晏兮忽然说道。
  “……嗯?”魏青疏微微一愣,在与范晏兮相视片刻后,忽然发出了一阵冷笑。冯友伦冯衙内的名号可是连他这种刚回汴梁不久的武人也听说过一二的。
  “文不成武不就,身无功名胸无点墨,成日里光阴虚度,流连巷坊,这样都不算纨绔子弟的话,那你说说他是什么?”
  “他……他不是。”范晏兮并非巧舌善辩之人,只梗着脖子,涨红了脸蹦出这几个字来。
  魏青疏哼了一声,懒得再同他辩,三度低头去看手里的文书。可哗啦一声,面前的人竟然一掌劈开了他手中的册子,继而双臂砰地撑在书案之上,腮帮子一鼓,嘴一抿,拔高了声音无比认真地说道,“冯,友,伦,他——不是纨绔子弟。”
  范晏兮忽如其来的叫板让整个文库的官吏差一点吓得晕厥过去。年长的公事生怕魏青疏一个气不住把范晏兮打出个三长两短来,刚要上前去劝,却不料魏青疏腾地一个弯腰,吓得他又转回了步子。
  好在,魏青疏只是拾起了地上的书册,随手拍了拍灰,“不管他是不是纨绔子弟,这件事我捧日军都爱莫能助。”
  范晏兮见他是铁了心不想管这事儿了,气呼呼地扯着袖子往回走。临出门前,还不忘蔫蔫儿地朝魏青疏作了个揖。
  “范司直记得,人若是找着了,便回来继续上工。”魏青疏冲着对方的背影轻飘出一句,心情倒是没由来地变好了。
  冯友伦再次醒来的时候,恍惚看见自己身处一个偌大的漕仓里。
  周围的声音十分嘈杂,哭喊,尖叫,打骂……他忍着脑袋上的剧痛努力睁大眼睛,只看见了一些形如炼狱般的场景。
  女人们被扒开了衣服露出雪白的身子,有人拽着她们的头发强迫她们一一抬起脸来。姿容好些的很快就被拖走了,不太好的那些则被骂骂咧咧推倒在地重新捆起来。
  男人们大多头上被套了麻布,浑身鞭痕。他们有些颤颤巍巍地缩在角落里,有些则不停地在磕头求饶。更可怕的是,周围那些蒙着面,带着兽皮手套的恶棍,来来回回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堆在了板车上,再一车一车往外拉。
  他在哪儿?还在东京城么?不……东京城怎会有这样的地方……难道他已经死了?下到了这地狱里?
  冯友伦一时捉摸不透,直到有人从身后将他拖了起来。
  “杜爷,您瞧瞧,这小子如何?”
  他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凶恶男人,身后的那个,听声音应该是瓦子里骗了他的那一个。
  原来他还活着。
  名叫杜爷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后摆了摆手,“又是男人?不成,卖不出去。”
  “诶?杜爷您再仔细看看嘛,这小子细皮嫩肉的,看着年纪也不大,能卖个几两银子也不一定。”
  冯友伦一惊,心道这人不仅抢了他的钱财,打伤了他的脑袋,现在还要卖了自己?
  杜爷嫌弃地又看了眼一脸血污的冯友伦,“不要不要,你下手这般重,把人打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上哪儿找买家去?”
  “杜爷?杜爷?”
  “别喊了,人家不要我……”冯友伦有气无力地道。
  那男人见他还有力气说风凉话,啪地一声又将他抽倒在地,“小子,你最好求爷爷告奶奶自己还有点价值,不然,那些人就是你的下场。”
  男人抬手指向了板车上的尸体。冯友伦浑身一个哆嗦,心中也是怕到了极致,张口便道,“你若放了我,我爹会给你十倍的银两。”
  “你爹?”男人嘿嘿一笑,“老子现在就是你爹!”
  冯友伦的话似乎惹怒了他,脑袋被连着按在地上磕了两次,之前的伤口又裂了开来,钻心得疼。就在他意识又开始渐渐模糊的时候,却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插了进来。
  “别打了,再打人就不行了。”
  男人一回头,见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面上一喜,搓着手毕恭毕敬地站起了身来。
  “哟,洪老啊。”
  “这小子读过书吗?”老者用下巴指了指地上半死不活的冯友伦。
  “读过读过,这小子就是上京赶考来的,虽然可能文采不怎么样,不过字定是识得的。”男人腆着脸笑道,似乎笃定这个老爷子会买下冯友伦一般。
  “看着年纪倒是小,人什么背景?可别给我惹上麻烦。”
  “不会不会,我问过的,他是江南人士,在东京无亲无故还欠了人一屁股债。”
  冯友伦张了张嘴,却想到这或许是自己唯一的生机,便没敢再说什么。
  “二两。”老者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两?洪老,您这价也太欺负人了吧。”
  “不要同我废话,成就成,银子拿着人我带走,不然你就继续往死里打,白费了气力还得多添一把柴火。”
  老者的话正中的男人的心思,他思考了片刻,便一拍手,道了句“成。”
  冯友伦很快被两个人架了起来塞进了一辆马车里。他不知道自己会去往何处,接下来又会遇到什么,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至少捡回了一条命。

  ☆、儒生只晓弄文墨

  隔日一大早,路鸥便回来了。身上带着一些轻伤,面色却难看到了极致。
  “你是说,他们抓了胡十九?”张子初坐在破旧的草垫上啃着发硬的馒头,微微蹙着眉头问。
  路鸥双手握拳,懊恼道,“怪我跟的太慢,等我找到那刘府门前时,他们已经生擒了胡十九。我也试着想潜进去救他,可那衙门实在是衙役太多,我根本寻不到机会。”
  “怎能怪你?要怪也怪那个胡十九太冲动了。”
  “我看,我们还是写封信去京城通知沈哥吧,这种情况,单凭我们几个怕是成不了事。”
  “沈哥如今在京城吗?不然,咱们直接写信给那位?”
  “那位?”张子初歪着头问。
  见二人不答话,他自顾自咽下了手里最后一小块馒头,而后拍拍衣摆站起身来,“你们介意,这封信让我来写吗?”
  此话一出,奚邪和路鸥同时盯住了他。
  “别紧张,我只是有个疑问想顺便问那位一问。”
  “好吧。既然公子想亲自执笔,我俩也没意见,但切记不要用原来的字迹,以免落人口实,节外生枝。”路鸥率先妥协道。
  不多一会儿,二人取来了纸笔,研好了墨汁,却见张子初手腕一翻,将右手上的狼毫转到了左手指尖,才一笔一笔落下字来。
  奚邪伸长了脑袋去看他写了什么,却发现张子初只是规规矩矩将这长平县所发生的一切通述了一遍,并没有提及其他任何的人或事。
  只是临到末了,却忽然问了一句:尚记得种伯仁否?
  他和路鸥本以为张子初想借机问一问金明池的事,却不料他不但对那些只字不提,还问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问题。
  “种伯仁是谁?”
  “一位故人。”
  “姓种……他和种渠有关系吗?”
  “也许吧。等到回信,便知晓了。”张子初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冰冷,奚邪二人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
  奚邪张了张嘴,刚想再问个究竟,却不料忽闻院外传来了一阵喧哗。他和路鸥连忙走出去瞧,第一眼所见,竟是一把官刀。
  刀是悬在人腰间的,红鞘黑柄,柄头镶有铜豹,是典型的衙门所用。
  再顺着扶刀把的手往上看,便看见了一张刚直方正的脸。
  “捕快?”路鸥大惊失色地看着十步外的这个男人。男人身旁还有其他几个差人,正帮着仓吏分发粮食粥点。
  “哎哟,你们家主人可好些了?我特地拿了些吃食过来给你们。”姓杨的仓吏捧着好几袋米粮朝他们走了过来,他一嚷嚷,也让那带头的捕快注意到了这里。
  路鸥警惕地按住了腰侧的匕首,奚邪也双拳紧握目露凶光。就在二人即将发难之际,张子初却手里捏着刚刚写好的信紧随二人走了出来。
  “别乱来。”张子初经过他们身旁时小声提醒了一句,紧接着薄唇一抿,冲着那仓吏迎了过去。
  “多谢杨官人了。”
  “哪里哪里,也多亏了昨日先生慷慨解囊。哦对,这位是本县的万捕头,今日也正是他送来了这些补给,一会儿我再多添些药草给你们。”
  “万捕头,有礼。”
  “客气客气,我哪儿有这等本事。在下只是受了知县夫人所托,将之前拖欠的东西一并补上罢了。”
  “知县夫人?”
  “是啊,此事说来惭愧。本来居养院的用度该是朝廷拨调的,可如今衙门穷困,实在拨不出银两来救济这些可怜人。加上咱们知县年纪大了,时常犯糊涂,管不了这许多。好在夫人信佛,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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