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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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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渠带走了大半人马,此时衙门空虚,总用也才余下了几十个衙役。但他们身上有刀,开始还能仗着人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可一旦等他们反应过来拔出了兵器,就不管用了。
果然,开始闯进去的人见对方露出了刀刃,又害怕地退了出来。
胡十九一边掩护着百姓后退,一边又趁机击倒了一个衙役。可正当他打得痛快,却被张子初一声给喝住了。
“你们且看看,来者何人?”张子初侧开身子,示意身后的赵方煦走上前去。
赵方煦见十几个人持着刀刃堵在衙门口,开始还有些害怕,但头上的官帽,袖里的告身,以及身后众人的欢呼都在提醒着他,他必须走上前去。
“吾乃长平县县丞,赵方煦。”
衙役们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其实并不知道赵方煦的身份,只知道他惹到了种渠,种渠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这些人还在等着种渠当上县丞后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可谁料一个赵方煦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穿着官服戴着官帽,还说自己是长平县县丞。
这事态比话本里的传奇变化得还要快。
赵方煦见他们愣着,顺势从袖子里掏出了自己的告身,光明正大地让人张贴在了衙门口。
告身一出,衙役们慌了,围观的百姓却是欢腾一片。
此时县尉好不容易拨开了众人挤到了衙门口,正巧见到了赵方煦的那张告身,顿时打消了刚存留下的三分疑虑。
他听见赵方煦冲百姓们朗声道,“种渠狼子野心,谋害朝廷命官,篡取县丞告身,罪无可赦!现在就请长平县的乡亲父老替我作个见证,不抓到此贼,我赵某誓不罢休!”
“是他!他是之前画册上的那个男人!原来他是咱们的新县丞!”百姓中有妇人认出了赵方煦,大喊道。
这一下,便什么都明白了。
县尉箭步上前,一下子在赵方煦面前跪了下来,哭诉他受了奸人蛊惑,差点铸成大错。赵方煦自然不怪他,他知道这县尉和种渠不是一伙儿的,所以之前一直未出兵帮他。这次出兵,自然也是被张子初那份假告身骗了,情非得已。
“你们还不快快拿下这些贼人,交由赵县丞处置!”县尉呵斥一声,身后三百厢军拔刀而上,吓得衙门口那些衙役脸色煞白。
赵方煦认得,这些人之中,也有当初帮种渠行凶之徒。他一咬牙,正想命令县尉司的人对这些凶徒杀无赦,却见张子初在一旁冲他微微摇了摇头。
张子初眼中的不认可一下子浇灭了赵方煦心中的仇恨。是了,君子怎可以杀止杀?若教百姓们看在眼里,他赵方煦岂不是成了和种渠一般的凶恶之徒?
幸好幸好……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稳定人心。
“且慢!”赵方煦抬起手,阻止了那些官兵。他走到那些衙役身前,诚恳道,“我知你们当初也不过是受了种渠的蛊惑与欺骗,你们若肯弃恶投善,重新悔过,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赵方煦的话犹如大赦,让本来还存了心思拼死一搏的衙役们纷纷放下了兵刃,伏倒在地。
“你们听着,我要你们吐出之前和种渠为非作歹获来的银两,全部交还给百姓,然后罚你们去居养院做工,半年为期。”
“官人英名!”百姓中爆发出了惊人的欢呼。他们眼瞧着这个新任的县丞大人沉着冷静,兵不血刃就夺回了衙门,又宽厚仁义,不滥用职权轻易杀人,都知道长平县的好日子要来了。
如此一来,政权、时势、兵力、人心都归了赵方煦所有,就算种渠此时掉头回了县中,也为时已晚。
“你说公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盘算好这一切的?”奚邪冲路鸥小声嘀咕道。
“不知道。可能从一开始?”
“……”路鸥的话让奚邪冷不丁浑身一颤。他摸了摸鼻子,想起张子初先前的种种表现,心中感慨万分。
原来他一入居养院,就已经在帮赵方煦笼络人心了。
“张公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那种渠会什么时候回来长平县?”赵方煦无不担忧地向他请教,毕竟现在长平县大部分兵力还在对方那里,他不能不早做打算。
张子初建议他让县尉亲自率人去追种渠,留下的三百厢军则在县里彻底瓦解种渠残余的势力。
“别担心,种渠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嗯?”赵方煦不明所以。
“他若一路追往长安县,那里自会有人等着收拾他。”张子初冲他眨了眨眼,神秘一笑。
东京城,王黼门前。
“太傅他,今日还未得空吗?”方文静小心翼翼地问着面前的老管事,却见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
站在他身后的种伯仁瞧了瞧天上愈烈的日头,上前一拱手,“既然太傅事忙,那咱们也不叨扰了。”
“可是……”方文静还欲再言,却被种伯仁拉走了。
“方兄还看不明白吗,我们一连来了七日,太傅若想见我俩,早就见了。”
“那怎么办?眼看着还有三日就放皇榜了,若是太傅不肯帮忙,你跟我上哪儿弄那告身去?”
“我看太傅此时也自身难保,否则怎会对你我避之不见?”种伯仁呵呵一笑,让人在身后撑起了伞来,“进殿也需挑佛拜,东家不成就去西家。”
“西家?你不会是想……”
“我听说,李邦彦最近和梁太傅走的也很近。”
“你疯了!若是让太傅知晓,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事急从权,方兄可想清楚了,你手中的符节可还没焐热呐。”
方文静脚下一顿,却见种伯仁无所顾忌的率先徜徉而去,恨得是咬牙切齿。
☆、榜下捉婿蔚奇观
李邦彦万万没想到,自己这里刚喊着缺银子,就真有人提着银子上了门来。
“二位可真是稀客啊。”李邦彦笑眯眯地让下人给方文静和种伯仁奉上了茶。他发现方文静有些忐忑不安,种伯仁倒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明人不说暗话,我二人此次前来拜访相公,是有一事相求。”种伯仁开门见山的方式让李邦彦大为赞赏,特别是他看见了种伯仁身后那金灿灿的箱子时。
“我这个人啊,最喜欢与爽快的人打交道,说罢,是何事?”
“下官有一职,想求相公助我谋得。”种伯仁说着将事先准备好的字条替了上去。李邦彦接过手来一瞧,见上头只写了“九四一二七”五个数字,欣然勾起了嘴角。
他很快让人送上来一本《大宋官职会要》,对照着里头的编序找到了种伯仁所需求的那一个——制置军器库使。
此职品阶虽尔尔,却是权重事专,地位显赫之职。由此可见,种伯仁野心不小。
“你怎知我可以帮你谋得这位子?你我可是头一回见面,从来并无交情。”李邦彦问他。
种伯仁听罢这话忽然从座上弹起身来,招呼也未打一声,直接甩着袖子走出了厅堂。被留下的方文静不知所措地张了张嘴,将站未站之时,只见种伯仁又绕了个圈儿转了回来。
人在李邦彦跟前立定,一拱手,一弯腰,拜曰:“凤阳军节度使种伯仁拜见相公。”
李邦彦不知他闹的是哪一出,皱着眉头方要问,却闻对方道,“此下,我与相公乃是第二回见面了,是否也算有了些交情?”
“哈哈哈,有意思,你这个朋友我李士美交定了。”
方文静看着面前相谈甚欢的二人,使劲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扇尽了身上的虚汗。
另一端,有人浑身已经汗透了。
“这是恩府先生的意思?”
“是。”
底下的人刚唯唯诺诺地答了一句,只听见脑袋旁一声巨响,再抬眼时,对方手里的一柄玉如意已在地上砸得粉碎。
“这老东西,以为我待他如父,就真把我当儿子耍了!说好了十四个的,现在只拿出一半不到来打发我!”王黼大嘴如擂鼓,气得嗡嗡直颤。
“相公息怒……恩府先生向来与您同气连枝,这一次,会不会是有人从中捣鬼?”
这话倒是提醒了王黼,他想了一会儿,挥手道,“去,把那裘三郎给我叫来。”
府上的人向来办事利落,不出半个时辰,裘三郎便带到了。
只是王黼没料到,等他见到裘三郎的时候,对方已经只剩下了半条命。他的双腿已被人打断,十根手指也被砍得一根不剩,血馒头似的杵着。
手下人说,找到他的时候,平日里跟着他那些混混一个不剩,只留下这半死不活的裘三郎独自躺在家中。
若不是王黼派了人来寻他,怕得活活饿死。
“相公,相公救我啊。”裘三郎见了王黼,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王黼见他这副样子,心中顿觉不妙。他想问话,却压住了,只先不动声色地请来了郎中替裘三郎看病,一边同他嘘寒问暖,直到裘三郎平复下心情,冲他连连磕头谢恩,才切入了正题。
“谁将你弄成这副样子的?”
裘三郎哭声一停,摇头不肯说。于是王黼又试探他,“这事儿莫不是与老夫有关?若是,你尽管同我说。”
王黼温柔的语气让裘三郎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断断续续道,“相公还是早做打算吧,不知是什么人从中作梗,教恩府先生知晓了你我瞒他的伎俩,他老人家这回是真动怒了。”
王黼心中咯噔一声,暗道果然如此。而且这个从中作梗的人是谁,他已心中有数。
“我俩的事,你可有告诉过旁人?”
“当然没有!相公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呐!”裘三郎忙不迭地解释道。
“那便好。”王黼咧开大嘴一笑,也无需再多什么动作,身旁的老管事便对着下人一招呼,门口瞬间冲进来两个虬实大汉,将那榻上的裘三郎一捆,往院子里架去。
榻旁的郎中手里的银针还未来得及施完,直接愣在了原地。他听见裘三郎越来越远的呼喊,随着一声嘭咚落水戛然而止。
“你也下去吧。”王黼疲惫地撑着脑袋对郎中一摆手,郎中赶紧退出了房间。
或许是被刚刚裘三郎的惨状吓到了,又或许仅是本能地感觉到危险,郎中一路小跑到了后门,只可惜一脚刚踏出院外,又被一个侍卫拦了下来。
“先生的诊银还未取。”侍卫冷冷地道。
“不……不用了。”郎中下意识瞥了眼侍卫身侧的佩刀,连忙后退。
侍卫却塞了他整整一锭金子。郎中见了手里的金子,刚刚的慌张才消了大半。他一边收起金子,一边重复道,“官人放心,我会闭紧嘴巴的。我刚什么都没瞧见,没瞧见。”
可等他转身要朝外走,又听见对方唤住了他。
“等等,你难道不觉得这锭金子对你来说有点嫌多了吗?”
“什……”郎中下意识回过身来,却一瞬间被捏住了下颚。然后只见面前寒芒一闪,一条颇为眼熟的红色肉条就从嘴里飞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从口中涌出的剧痛和已经无法喊出的□□。
“现在,就刚好了。”
清凉的书房内,王黼看着手里的那一串数字,又忍痛用笔尖在上头划掉一个。这些官职本来都是他势在必得的,或是欲分给家族子弟,或是要赏予亲信党羽,可现在,却要重新斟酌,舍银保金。
可谁让分官改榜的权利都在梁师成那个老东西手里。皇帝诏令皆出他手,也只有他,能在上头做下文章。所以就算王黼对这阉人百万次不服气,也必须尊之忍之。
“府里还剩下多少银子?”
“不足十万……”
“把我私库里的那些也拿出来,至少得再把这位子拿下。”王黼圈着纸上为首的一串数字道。
那串数字是:九四一二七。
于是,梁师成在同一日内,同时收到了两张写着一模一样数字的信笺,以及数量相当的两叠钱引。
他们一张是从王黼的太傅府中送来的,而另一张,则是从李邦彦的丞相府送来的。
如果是从前,梁师成一定会撕掉李邦彦的那张信笺,将这肥差毫不犹豫地交由王黼,因为对方向来对自己敬重,又里应外合跟自己合作了多年。可如今,他却发现自己被诓了。
梁师成做事向来谨慎,加上卖官鬻爵这事儿毕竟风险太大,他更加倍小心,只在自己人里头做些手脚。买官者,大多也都是与他交好的官宦弟子。
可王黼那厮,竟为了把生意做大广受贿赂,更串通了裘三郎放出风声,利用相国寺外的古董交易来做掩饰,公然出售新榜官职。
他们卖出的假货一本万利,只因为那里头每一个都代表着不同高低的官位。懂行者只需依照盒子里的数字来拍选自己合心意的官职,钱给足了,再按照规矩将买下的假货往梁师成府中一送,他自然知道该在哪一份告身上写下哪一个人的名字。
而有些不懂行的穷书生,听到些只言片语,便会天真的以为是裘三郎手里的东西合他太傅府的心意,倾家荡产买上一件玩物来讨好他,却也只能落得人财两空。当初的阮书生和后来的宁相忘便都是这般。
所以裘三郎和王黼在卖官的同时还能白添好一些油水,何乐而不为。可他们偏偏将梁师成瞒得干净,甚至只给了他赚来的半数不到的银两。梁师成一想到王黼竟然把利用自己得来的钱再调个头从自己这里买下官爵,心中恼火便一冒三丈。
王黼啊王黼,这可是你自找的。
王黼的宅子就在梁师成的隔壁,两家有便门,相隔也只有一个庭院的距离。所以当王黼看到自家送去的东西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又得知连接彼此的便门被对方给封了时,他简直有冲动想翻过围墙,直接闯进梁师成家中申辩。
但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管事告诉他,恩府先生的原话是,他和李邦彦谁出价高,这位子就归谁。他知道李邦彦已经从他手里抢走了好几个官职,这分明就是在故意与他作对。
二人的矛盾从金明池出事后就愈演愈烈,王黼肯定对方这次会紧咬着他不放,但他也不会轻易罢手。
东京城的制置军器使,这个位子一年可以为他带来的收益,最少不下一百万两。之所以能空出来,还是因为蔡京罢相后,他的党羽也被郑居中手下的谏官一一弹劾,这才殃及池鱼。
这位子是王黼留给自家侄儿的,所以他志在必得。
于是,王黼派人送去了第二封信笺,可又在一个时辰后被退了回来。第三封,第四封,第五封……李邦彦就如同附肉之蛆,阴魂不散地与他抬价。
一夜之间,梁府内外雪笺纷飞,羽檄交驰。递信的仆役一次又一次弓着身子小跑入室,再一次一次地满头大汗持信而出。
最终,李邦彦足足花了一百五十万两,买下了这个职位。
太阳犹如往常一般慢慢跳出了天际,带着令人厌恶的热度。折腾了一宿,王黼已经懒得再让人添冰了。他颓然地倒在榻上,任由外头渐升的日头照亮了他一头金发。
“相公,今日便是殿前放榜的日子了,您要不要去瞧瞧?”管事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问了一句,却见房门很快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自然要去瞧瞧。损人一千,自损八百。我倒要看看他李邦彦能有多大的能耐,要与我拼个鱼死网破。”
奇怪的是,等王黼乘着肩舆出了府门,正瞧见一辆马车也缓缓从隔壁梁府上驶了出来。
那马车看上去十分陌生,不像是平日常来往的那些达官贵人所乘。
“那是谁家的车?去打听打听。”王黼警惕地指着那辆越来越远的马车吩咐道。
机灵的厮儿去片刻,回来报道,“相公,那马车是城南一个行老的,好像姓洪。”
“姓洪?”王黼皱着眉琢磨了片刻,颓然地一摆手,“罢了,只要不是那李浪子的人就行。”
宣德门前,万人空巷。
今日是殿试放榜的日子,意气风发的新科进士们会从皇宫走向街头,先专受皇帝公卿的注目,后独享市井百姓的欢呼。
大宋向来重文,所谓满堂朱紫贵,皆是读书人。他日朝堂上的三公九卿便多数是从眼前这些士子们中脱颖而出的,他们又怎能不吸引数万眼睛的关注。
更疯狂的,还有榜下捉婿。
达官贵人和富商豪门早已倾巢出动,守候在士子们必会路径的显眼之地,打算从那些穿绿衣服的新贵们当中挑选女婿。有些位高权重或者财大气粗者,甚至抓住一个就往家里拖。他们家的小娘子们也正坐在车里东张西望,看见中意的便咄使着父亲快快上前。若是动作慢了些,那如意郎君便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岂不可惜?
无奈总是狼多肉少。最后便成了东家与西家各执一袖,张家与李家左右拉行。就在这混乱的场面里,万众瞩目的状元郎便勒马出场了。
可惜的是,他没有少女们幻想中的完美姿容,身材也不算高大。平平无奇的长相使得一些人望而怯步,但另一些,大约并不注重外表,一拥而上将他围在了中央。
有人主动报上了名姓,有人伸手去扯他的下摆。正闹腾时,一队禁军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驱赶走了围在状元身旁的人。
“不得对百姓无礼,都退下。”状元小声呵斥了一句,使得那些禁军往后了一些,却仍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这位状元郎,架势倒是足得很呐。”人群里戴着面具的男子自言自语地说道,却忽然从身后插进一个柔媚阴冷的声音。
“身为皇子的状元郎,架势自然十足。”
王希泽一回头,竟见张浚已站到了自己身旁。
“子初兄好歹回京已快一年了,怎么连郓王殿下也不认得?”
王希泽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厮怎么这时候还想着试探自己。他没答话,再次看向了马上的人。听说这位殿下也性极嗜画,善绘花鸟,所以深得官家喜爱,却没想到还有兴致跑来参加科举,甚至夺下了状元的头衔。
“以梁师成的巧媚心思,状元也非他莫属。”往届的状元郎又在他身旁阴恻恻地道出一句,语气甚是不屑。
“你中状元时也这样吗?”王希泽问得张浚猝不及防。
“什么?”
“那样啊。”王希泽指了指被人群团团包围的郓王。
这次换张浚没有回答。他总不能同对方说:我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你的事儿,脸色阴沉得像要吃人,根本没几个敢近身的……
“德远兄你慢慢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王希泽见王黼和李邦彦的马车已先后离开了御街,又感觉到身旁气压不太对,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抬腿欲走。
“不留下看看受你恩惠之人吗?”
张浚这话问得唐突,却让王希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转过头来,只见那一群绿衣郎君里,有三五个正站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他们都是寒门子弟,先前彼此在同一个地方读过书,其中一个正朝着自己挥手微笑,自然是宁相忘那小子。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德远兄啊。”
王希泽这回先利用李秀云让李邦彦注意到了王黼和裘三郎的勾当;再让沈常乐去劫下朱勔的花石纲,切断王黼最大的金银来源,使他无法满足梁师成的胃口;最后让李邦彦和王黼鹬蚌相争,自己则利用春芳斋的洪老出面,渔翁得利。
王黼和李邦彦的较劲直接导致了此次新榜之位余之□□。他手握王黼重银,买下了梁师成榜中所有余下的官职,也为寒门士子们重新点燃了希望。
“也不见得,至少你心里的秘密,我就没全挖出来。”张浚指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句道。
王希泽与他相视一笑,又各自转开了头。他不敢肯定张浚洞悉了多少事,但至少会知道是自己在背后促成了春芳斋和梁师成的交易。
毕竟冯友伦的出走,在京城里也算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二人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身来,张浚面如敷粉的一张俊脸已被蒸得通红。他擦了擦濡湿的鬓角,见身旁几个富贵模样的中年男子侧目来望,有些甚至捋着胡须朝他上下打量,厌恶地皱了皱眉。
刚要加快脚下步伐,他却被身旁之人一把拉住了。王希泽顺势揽过他的肩膀,冲那几个富商介绍道,“这位可是政和八年的状元郎,现任大理寺清平司的张司丞,你们若能招他作婿,那可就赚大发了。”
自从张浚主事清平司以来,在京城名声大涨,甚至有人送了他一个“玉面判郎”的称号。那几个富商听闻面前站着的竟是大名鼎鼎的张浚,激动地围了上来,想邀他过府一叙。
张浚被困在当中甚是窝火,那些人的唾沫星子几乎已经快喷到他脸上了。他恨恨地看着前方徜徉而去的背影,随即大喊一声,“张子初!休要走!”
“张子初?”富商们争相回过了头去。
于是,戴着面具的王希泽,也未能幸免于难。
张浚趁机窜出了人群,朝他跑了过来。还没等人跑到跟前,王希泽也掉脸就跑。本来被众星捧月,拉拉扯扯的进士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就眼看着人群都往另一边涌了过去,个个好奇地伸长了脑袋。
“德远兄,好歹同学一场,你太不够意思了。”
“闭嘴!你不仁,我不义!”
“人怎么越来越多了,我走左边!”王希泽身形一萎,贴着左边巷角拐了进去,张浚本还想跟,可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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