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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旧梦[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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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先生人呢?”姚芳忙完这头,一回身,却是又不见了苏墨笙的影子,顿时头皮一麻。
  “说是殿里闷,出去透气去了。”
  “让你们把人看住咯,你们都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先生不让人跟,说是就在殿外瞧瞧就回。不过舍主放心,我让两个小子悄悄跟在后边儿去了,出不了岔子。”
  姚芳此刻哪儿能放心的下,火急火燎地跑出去寻人,才到门口,就见两个小琴童站在人群里东张西望的,像是在找人。
  “先生呢?”姚芳上前问道。
  “先生。。。先生。。。”两个小童还未跟出殿门就把人跟丢了,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此时哪里敢说,只一抬头,瞧见殿前一抹人影,大喜过望地喊道,“先生在那儿!”
  “哎哟喂,我的祖宗,你又跑哪儿去了!”姚芳赶紧疾步上前,一把扯住对方的衣袖。
  “刚出来透口气,却忘了带身牌,被禁卫拦住了。”苏墨笙抱歉道。
  “行了行了,先进殿再说,你怎么衣服还没换?”姚芳瞧见苏墨笙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鹰鹘抱在怀里,甚有兴致地逗弄着,不由急道。
  “时辰尚早,舍主莫要紧张。”苏墨笙摸着鹰鹘的脑袋,笑着道了一句。
  “这龙舟都快过宝津楼了,还早什么早,你们几个,快快快,快将先生的衣物拿过来给先生换上!”
  几个小童七手八脚地过来忙活,却见门外两个军士忽地闯了进来,将那姚芳叫了过去。姚芳点头哈腰跟他们道了几句,先是面色一喜,又微微皱起了眉来,回身而来时,面色有些古怪。
  “先生一会儿殿前献艺,我怕是不能陪同了,你们几个好好在这里候着!听从先生差遣,懂了没?”
  “舍主,出什么事儿了,这节骨眼儿上,你不在哪儿成啊。”底下的人问道。
  姚芳闻言摇着头叹了口气,“这二位军爷说马素素抓着了,让我过去认一认人。”
  苏墨笙闻言手中一顿,抬眼见姚芳要走,忽然开口道,“舍主且慢,在下有两句话想嘱托于舍主。”
  “先生请说。”
  苏墨笙站起身来,附耳轻轻对他道了一句,只见姚芳脸色一变,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耳语之后,苏墨笙却是不动声色地转进了后殿小间里换起衣物来。那姚芳一张脸红了白,白了青,几转之下,被门口的两个军士不耐烦地唤了好几声,才哆哆嗦嗦地走了去。
  “阿夜啊阿夜,他一定会来的,对不对?”苏墨笙伸出手指,在那鹰嘴上刮了一下,小东西嗖地一声便飞出了窗外。
  顺着阿夜的身影朝外望去,只见那殿前高立的彩楼上,虞部官员最后的检查已然结束,所有人缓缓从云梯上撤了下来,只留下空荡荡的栈道,矗立在湖面上,静静等待着那位即将登楼献瑞的佳人。
  

  ☆、举杯便可吞吴越

  “我来吧。”沈常乐想从盖格罗手里接过那一袭素白流云纹丝质褧衣,却被对方躲过了手去。
  “你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穿吗?”沈常乐见他越过了自己,想往船舱下走,抱着臂不急不慢地问。
  盖格罗双眉一皱,将手里层层叠叠的丝衣翻捣了一下,发现光是类似的长衫就有三四件。他恶狠狠瞪了沈常乐一眼,不情不愿地把衣服递给了他。
  沈常乐接过衣服,再一次步入了船舱之中。
  片刻后,马素素被迫换上了那一袭华美仙衣,又笼了面纱,佩了茶饼,才被沈常乐重新提到了船上。
  “小娘子,再多劝你一句,一会儿最好不要跟我们玩什么花样,否则我会让你在所有人面前尝尽羞辱,生不如死,明白么?”常衮恶狠狠地威胁她道。
  马素素闻言赶紧点了点头,显然他们并没有看出来面前的人已经被掉了包。
  “我那身衣服呢?哥们儿麻烦递一下。”沈常乐说着也跟着换上了一套仿唐的素色圆领缺胯袍,配以软脚幞头,以往吊儿郎当的人一下子变得斯文起来。
  马素素识得这身衣衫,这是讲究些的茶肆里茶博士们常做的打扮。等他们全部准备妥当,船也正好靠上了南岸。
  “这是谁家的船,这里闲杂人等不得停歇,快把船驶开了去。”岸边儿负责守安的虞侯催促着,却见船里走出一窈窕女子,身后还跟着几个建安卫。
  “这是临桥献瑞的李家小娘子。”常衮依旧紧跟在女子身旁,只是袖里少了□□,只得绷紧了浑身肌肉蓄势待发。
  那虞侯瞥了眼女子身前佩着的螭龙纹盒,点了点头,“原来是李相千金,怎么这个时辰才过来。”
  “路上遇到些事端,才来迟了些。”常衮替她回答道。
  “那快些随我来吧,礼部的人想是要等急了。”虞侯不疑有他,直将人领到了彩楼下,果见几个礼部官员正焦急而侯。
  “李娘子怎地才到,这龙舟都要过宝津楼了!”为首的礼部侍郎严信见了来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对不住。”马素素细语一句,贼人在侧,不敢多言。
  “快去让人过来,陪小娘子上彩楼。”
  “不,不必了,由我身旁这几位陪着便是。”马素素按照常衮先前吩咐她的话说道。
  严信闻言一愣,下意识地去打量她身后的人。只见几个人高马大的建安卫,当中还夹了个面黄肌瘦的茶博士。那青年见严信面有疑虑地打量着自己,咧开嘴露齿一笑,笑得严信没由来地打了个寒颤。
  以往也曾有过不少贵人自带所荐博士烹茶献瑞的,虽说朝廷并无规定说不可,但此时严信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怕是不好吧,何况我们安排的人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严信对着前头的马素素道。
  “严侍郎是对我来带的人不放心?”马素素硬着头皮反问。
  “不是,只是这……”
  严信做事向来严谨,一丝一毫都差错不得,哪怕面前的是建安卫的人。是以此时双方相持不下,常衮心下焦急,杀意悄起。
  “严侍郎,没时间了,龙舟已过了宝津楼了!”
  底下的小吏急匆匆来报,严信朝着池面上一瞧,果真已能瞧见龙舟缓缓破水而来,再不多片刻,便能直达临水殿前。
  “行吧,我先同小娘子将礼数再说一遍,一会儿上了彩楼千万别慌,按部就班即可。”严信见再不上彩楼,怕是会误了大事,只得松口匆忙嘱托道。
  他一松口,常衮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上彩楼前,几人要过侍卫的盘查,不能带上去一兵一铁。最终所带的器物,除了马素素身前的那块龙团胜雪,就只有沈常乐背着的几件茶具罢了。
  严信始终放心不下,也跟着几人上了彩楼。
  彩楼高约七丈,皆由竹制而成,为了稳固底基,下以夯土,设有版筑。马素素与常衮几人由一人宽的云梯而上,要直上到最高的栈道间。马素素爬在最前方,只觉得自己每多踏上一步,便又离死亡近了一些。
  脚下不甚一偏,差一点踩空了去,好在她身后的沈常乐一把扶住了她的脚跟。
  “小娘子别慌,慢慢来。”
  不知为何,这个萍水相逢的青年无端在她心中添了一丝信任,马素素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真的在保护自己。
  待到几人上了栈桥,几乎已是凭空而立。竹桥之上空无一人,却能将整个金明池俯瞰了去,回首而望,几乎与近在咫尺的临水殿齐平。晚风摇曳间,马素素身上的褧衣轻扬,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线,加上白衣胜雪,宫灯飘渺,远远瞧去,当真如同从天宫中走出的九天仙子一般。
  “今日临桥献瑞的,是哪一家的闺女啊。”龙舟上的天子指着远处高立的栈桥问身旁的人群道。
  “不如请官家猜上一猜。”天子身旁一个貌状愚讷的宦官上前将人扶住。
  “反正不会是守道你的女儿。”
  天子一句揶揄,逗乐了众人,那宦臣也跟着呵呵一笑,又道,“不如诸位贵人也跟着猜上一猜,我也好让小子们去东岸的关扑上落些注子,博个彩头。”
  “哦?这也有关扑?”一位近臣问。
  “自然,每年俱是大热。”
  “这倒有几分意思,那朕也来凑个热闹,看这依稀风流倩影,莫不是士美的女儿?”
  “逃不过官家锐眼,正是小女。”出声的男人虽已到中年,可却依旧能瞧出年轻时的丰神俊秀,一双长目一弯,便透出了几许风流。
  此人便是当朝尚书左丞,人称浪子宰相的李邦彦。
  “嗯,你这女儿养的不错,朕记得她小时候也是曾见过的,是个乖巧怯懦的小丫头。转眼间都这么大了,看来,你我是真的老咯。”
  “官家认老,臣下可不认,不然勾栏里的姑娘得多伤心。”
  “你这老不羞的。”天子指着他哈哈一笑,不由对这今年的第一碗新茶多了几许期许。
  此时,两岸观舟的人群已至极致,几乎没有留下落脚的地方,人人都想挤到最前头,去一睹圣颜。推攘挤弄间,朝廷为了防止有人落水,沿岸设了保守,这才让张子初得了一条通行之路。
  “喁喁——”
  人群之中忽地传来了一声驴叫。众人寻音而望,只见保守卫前,一人骑着毛驴儿临水而过,手中高举的银鱼袋子让众人不由侧目而视,却无一个守卫敢上前拦他。
  守卫隔住了人群,只与池水留了一步之远。张子初有好几次都险些落入水中,好在的卢儿脚下稳健,又机敏过人,有惊无险地一路往南岸而去,很快便超过了水面的龙舟,临近了大殿之前。
  现下尚有时辰,只要确定贼匪上了彩楼,便可事先通知禁军,来个瓮中捉鳖。目前他要想的,就是怎么保全李秀云的安全。
  好在临水殿前禁军森严,只要细细部署,应能化险为夷。
  “你们说什么!那群人的目标是官家?!”魏渊闻言急退两步,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远处的临水殿。
  他们整整一个下午都在这金明池上搜查船只,试图找出失踪的左相之女。现在竟然告诉他,那些贼人已经顺利地潜入了临水殿前,想要谋害当今圣上?
  魏渊扶了扶发胀的脑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难道连将军也不知道,今晚临湖献瑞的就是李秀云?”范晏兮幽幽道。
  “临湖献瑞?”
  “是啊,就是那座竹楼,听说今晚的临湖献瑞就在上头。”冯友伦遥指着远处高耸的栈楼道。
  魏渊眺目望去,又是虎躯一震,若是贼人跟着李秀云上了这样的地方,那可就是万里挑一的下手之处!
  “将军?”
  再三的呼唤终是让魏渊反应了过来,只见他一把揪住一旁的副官厉声道,“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无人来报?!”
  “这……临湖献瑞一向是礼部和虞部操办,民间又多有关扑□□之戏,除了几个相关的官员执事,不曾有人透露。”
  “还不快带人随我前去!”魏渊一把丢开了副官的衣领,上马执缰,马鞭一扬,便冲着南岸而去。
  可风风火火的捧日军却不比一个骑驴的张子初,怎么也挤不过两岸密布的人群。魏渊急切之下大喝一声,一鞭子抽开了面前的几人。
  老百姓不明所以,只瞧见大批骑兵冲撞而来,吓得慌乱去躲,却又因人群过多让不出一条路来,彼此推挤之下,一下子更乱作了一团。有人倒地,有人落水,两岸的执守保甲又连忙来救,倒是把魏渊一众堵得死死的。
  眼瞧着前头的龙舟就要临近岸边,魏渊急得额上直冒冷汗。别说让那些贼匪得了手,就算未曾得手,他人不在圣驾之旁,到头来治他个玩忽职守的罪名,也是要全家掉脑袋的事儿。
  再次抬眼看向南边儿的彩楼,魏渊几乎已是万念俱灰。想起刚刚范晏兮最后安慰自己的那句话,他不免苦笑出声。看来,他宗族所有人的性命此刻都托在了那张子初一人的身上。
  高耸的彩楼栈道间,沈常乐正蹲在栈桥后,不慌不忙地煮着一汪泉水。
  一座小炉,一把风扇,嘴里哼着小曲儿,手下添着香柴,不像是个烹茶之人,倒像是个煮肉的屠夫。
  “敢问这位小哥,是哪家茶肆的茶博士?”严信站在他身侧出声问道。
  “冯林轩。”沈常乐想也不想地回答。
  “冯林轩?”严信微微瞪大了眼,这冯林轩可是东京城里数一数二的茶肆,朝中多有官员雅士喜在此家品茗斗茶,所用之具之人更是讲究。
  可眼前这个,怎么看也不像是此家茶肆里出来的。
  又一碗冷水下了炉,三次止沸育华后,水便算到了位。沈常乐站起身来,从马素素身上要来了那龙团胜雪,轻轻撇下一角,放入未及手掌大的茶碾里细细地磨。
  茶末成,沸水出,一切都似乎恰到好处。
  接下来,冲点,调膏,击拂,每一步都考验着点茶者的技巧。沈常乐手捧黑釉兔毫盏,忽地像换了个人,双目凝神,背脊笔直,随着清水倾入盏中,手轻筅重,指绕腕旋,疏星皎月,灿然而生。
  青年手中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每一步都如同经过了千百次的练习。所谓看君眉宇真龙种,尤解横身战雪涛,沈常乐用一种几近苛刻的严谨之势完成了这一碗极品佳饮,这让严信大为惊讶。他虽不好此道,却也自认所识弄雅者甚多,却未有一人能将这点茶之道做到如此完美。
  这般恭敬庄严的姿态,赋予了这茶水另一种意境,倒似在祭奠先人一般。
  严信这念头一出,便知自己是大不敬,赶紧收敛了心神。
  “侍郎可要先尝尝?”碗中茶水一成,沈常乐便又即刻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严信瞥了他一眼,这第一碗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的,这小子明摆着就是在揶揄自己。
  “侍郎就不怕我在这茶水里下毒?”沈常乐见他不接,哈哈一笑,收回手来,“我倒忘了,上来之前,您可是都亲自检查过了。朝中官人做事,都像您这般小心翼翼的吗?”
  “手艺倒是不错,就是这张嘴,迟早要惹来祸端。”严信懒得跟他多舌,哼了一声,正打算去前边儿瞧瞧龙舟的距离,却不料才一转身,便觉得颈后被人猛击了一下,后再无知觉。
  解决了严信,常衮几人迅速朝下望了望各方守卫的动静,好在栈道高立,一时间无人发觉。盖格罗迅速从茶饼里取出那枚事先藏好的锥针,再将沈常乐身旁的那些茶则,玉杵小心翼翼地一一拆开,看似普通的几件茶具经过事先的锻造打磨巧妙地组合在了一起,不多片刻便成了一只小小的玉柄银锥。
  此物名为刺鹅锥,是辽人春季捺钵时助海东青猎鹅之用,虽看似小巧,却能轻易取人性命。
  龙舟愈近,下方的喧闹声愈大,天公作美,下了一日的淅沥小雨此时竟渐渐停了下来。马素素被迫站在栈桥头边,浑身瑟瑟发抖,身后紧跟的贼人无需任何武器,只要手上轻轻一推,自己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小小的栈道间,所有人都静静地瞧着那龙舟缓缓驶来,再无一人发出声响,只有火炉上还温着的一壶水注子在微微发出几丝咕噜声。

  ☆、此夜原是故人来

  张子初赶到临水殿前时,已是满头大汗,可却顾不得擦上一下,便丢下了的卢儿直奔守门之处。
  “在下张子初,有要事需见你们将军。”
  临水殿前布防的是建安卫,建安卫指挥使是宣威将军陈宁,此人与张子初还有过一面之缘,若能见到此人,他应该会信自己的话。
  张子初想着便去掏腰间的鱼袋子,却不料手上摸了个空,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低头一瞧,腰间空空如也,许是刚刚一路挤过来时被弄掉在什么地方了。
  可这当口还哪儿容得他回头细找,只得硬着头皮腆着一张脸往里头闯。
  “未挂门籍者,一律不得出入!”门口的侍卫可不管他是什么惊世才子,照章办事总不会出错。
  “事态紧急,劳烦通融一下。”张子初急道。
  “不行!”没料到这守门的侍卫是个死心眼儿,二话不说便将他往外撵。
  张子初见况不妙,只得边往殿里冲,边扯开了嗓子叫,“陈将军,官家可能有危险!”
  可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硬闯根本就行不通,三两下就被人丢了出去。那些侍卫只当是哪儿来的疯子在说胡话,抡起刀鞘便往他身上砸去,张子初背上连着被砸了几下,砸得他七荤八素。
  此路不通,只得另寻他径。
  张子初狼狈地站起身来,回头一瞧,龙舟已然行过了三分之二的池面,临近了临水殿前。再去瞧那高立的彩楼,彩楼下,明明禁军横布,却将所有生机斩断在这严守的防卫中,底下的人上不去,上头的人下不来。
  黑夜中,栈道上几个人影虽瞧不真切,但他几乎能想象到上头所立的女子独自面对着虎狼之敌,此刻心中又是何等的绝望。
  不行,他必须立刻进入临水殿内。
  张子初紧闭双目,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不多一会儿,又忽地想起了什么来,猛地一睁眼,转身往左边抱厦而去。
  临水殿前后共有四个抱厦,多做女眷退室休憩之用,此下夜宴设在主殿大堂,抱厦间空无一人,守卫薄弱,正是最好的潜入之径。
  而且,他依稀记得,左边那个抱厦旁,有一颗千年古榕,枝叶繁茂,正对着抱厦间的檐廊。
  张子初脚下不歇,一转过正殿,便一眼瞧见了那颗熟悉的大树。只是,此间树上竟是坐满了人,密密麻麻地几乎没留下一个空头枝干,让张子初看得哭笑不得。
  这些人大多是没抢到前头临岸的好位置,只得退而求其次,想凭高望远,一睹龙舟风姿。
  可这么多百姓,他又要如何潜入临水殿内?张子初不由倚在树下,按了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古榕之上,大多是年轻力壮的男子,正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那万众期许的临湖献瑞,却忽然听下头不知谁喊了一句:有人撒花钱。
  “有人撒花钱?”
  这一下,树上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跳将下来,低头去捡地上的铜钱。张子初趁着这当口又洒下一把铜钱,手脚并用爬上了槐树,来到了自己熟悉的那根枝头前。
  解下腰带,系住树枝,双手紧绕着腰带将自己荡在这树枝与檐廊之间。随着双脚一个猛蹬,摆动的幅度骤然变大,张子初趁机手上一松,整个人便如同弦上之箭,弹了出去,直愣愣落在了对面的檐廊上。
  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张子初一个轱辘爬起身来,瞧了瞧廊外的瓦顶。他此刻身处三层檐廊,若要见到陈宁将军,便要顺着瓦顶下到最下层的大殿之中。
  张子初咬着牙,跨出檐廊,顺着倾斜的瓦片缓缓滑动而下,眼瞧着瓦当离自己越来越近,张子初小心翼翼地扣住身下瓦片以减缓滑落的速度,避免自己一个不当心冲出了檐外,摔个断手断脚。
  啪嗒一声,手中拽着的瓦片忽地被他扣落了下来,身子一歪,半条腿便伸在了半空之中,冷汗顿时浸湿了衣衫。张子初缓缓挪动着腿想往里爬,却不料另一只手上的瓦片也跟着一松,整个人往外滑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张子初凭着本能一个反身扒住了屋檐,才勉强捡回了一条小命。
  好死不死,就在这当口,底下两个守卫缓缓行来,若是稍一抬头,便能瞧见张子初悬下的一双脚。
  若是在这里被发现,他不但见不到陈宁将军,弄不好还会有牢狱之灾。
  张子初只得死死扣住圆形的瓦当,勉强维系着自身。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手上的力气渐弱,过度绷紧的指尖渐渐将甲盖磨裂开来,钻心得疼。额头不断有汗珠滑落,有些落入眼睛里,辣得眼前一片模糊。眼瞧着就快支撑不住了,张子初终是在守卫刚过的一瞬间手中一松,整个人掉了下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小命休矣之时,忽地从二层廊间伸出了一只手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腕子,止住了下落之势。
  张子初扬起下巴,便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身上依旧是那袭淡墨色轻衣。
  “苏兄?”张子初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他。
  “又见面了,张公子。”苏墨笙嘴角一勾,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狡黠。
  将人拉上阁间,苏墨笙抖了抖弄皱的衣袖,又从一旁拾起了一只酒壶来。张子初见他仍是未束冠发,明显不似来这殿中赴宴之客,心中疑虑更甚。
  “苏兄怎会在此?”张子初越来越觉得此人是个谜团,让人捉摸不透,可他现下没空研究此人来历,外头局势已是千钧一发。
  “这话应是我问你才是,私闯临水殿,这罪名可不小。”苏墨笙说着,对着张子初伸出了两根手指,“现在,你可欠我两个人情了。”
  “……自然。”张子初闻言轻叹出声,“只是在下现身系要事,需立刻见到陈宁陈将军,不知苏兄可知他如今人在何处?”
  “陈宁将军?他此刻大约在前殿,你随我来吧。”苏墨笙没有问他为什么要找陈宁,只是领了人往前殿走。
  意外的是,张子初没有即刻跟上来。苏墨笙回头去看伫立不动的人,以为他是对自己心存了警惕,却不料那人只是轻轻摇头。
  “此法不妥,我私闯入殿,苏兄与我一道,怕是会连累你,还是我独自前往吧。”
  苏墨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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