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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要犯上-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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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忽有凄婉箫声潜入夜,如怨如慕,仿佛相思难诉闻之泣然,待要去细听之时,那音律又缥缈难寻,散到风里,再无踪迹。
曾析托着急信步入大帐,就见齐昇转身之时放下手中玉萧,目内尚有一丝不及隐去的哀恸。
曾析愣了愣,转而想起那个将死之人。
齐昇已开口问道:“何事?”
他回过神来,递上密信,等不及辽王拆信细阅,先出声禀明:“左靳和戚顺双双密报,太子只怕要夺宫。”
齐昇皱眉,“何时?”
“不知具体,大抵在入冬之时。”
齐昇默然片刻,才道:“十一月,王狩。”
这一句出自《大戴礼记》,说的是十一月皇帝按礼该行狩猎之事。
曾析明白齐昇的意思,十二月百官回京述职,太子到那时再动手就晚了。现下已是十月,待到十一月,正合适狩猎王庭,陈兵列甲。
太子定的日子,应是十一月间。
“大军即刻拔营回襄平,本王另带一千精兵乔装分路进京。”齐昇面上不见丝毫慌乱,开始有条不紊布下军令,“让戚顺在宫里做些准备。通知左靳,让他将镇抚司及五城兵马司两处仍按计划进行。”
曾析一一应下,齐昇又道:“去信顾青,着他称病提前回京述职,我和他在京中相会。”
大变将起,齐昇不放心将顾青落在蜀中,唯有随侍他左右才最为安妥。
何况,两人约定的三月之期已满,这百日来,他想他甚多。往日情事桩桩浮现心头,这才觉出顾青对他用情至深义无反顾,叫他平生第一次尝到了相思滋味。
顾青接了信,只对颜姚与董涛称是身子不适,姜岐脱不开身,让他回京医治,有意瞒下了夺宫的事。
盖因夺宫之事牵扯太广,若是失败,必然株连众多,顾青不想颜姚董涛被他波及送命。
他原本都不想他二人跟随,到底拗不过,便准备回了京,到了当日寻个借口将二人打发去京郊,也好避开祸事。
这头辽王与顾青才启程赶往京中不久,那头天地宗覆灭的消息就传到了宫里。
齐昱闻知如惊弓之鸟,生怕有人因此查到他与天地宗的盐引买卖,趁机将他拉下储君的宝座。
惊慌中齐昱竟想要即刻夺宫,还是刘朝宗出面稳住了他,直道如此大事怎可仓促上马,但刘朝宗亦知时机有了重大改变,自此文华堂日夜灯火通明,紧锣密鼓准备行事。
十一月初,顾青先行至京。
天光微亮,京师笼罩在一片薄雾里,皇城巍峨仅露出峥嵘一角,顾青随着车马入城,消失在雾霭之中。
第69章 异动
安和二十七年冬,京师的雪落得有些晚,十一月初阴风簌簌,密云压满天际,就是不肯来场痛快。
顾青难得无事,日日被颜姚姜岐夹击唠叨,让他不得不歇在房里,唯有药香作伴。
将养得当,等到了中旬,顾青身子骨到底有了些起色,面上透出红来。
恰在这时,戚顺递出消息,太子动手约莫就在这两日了。
辽王却还有三日才能进京。
幸好京中各人,早有准备,屏息以待太子的发动。
顾青是个不肯坐以待毙的性子,天要翻覆,躲在御史府里也是任人鱼肉,都走到这一步了,自然要放手去搏。
他将董涛和颜姚打发去京郊相地,只说要买个庄子,又提了不少苛刻的要求,知道三五日内,断不可能寻到合适的地儿,够得两人奔波数日。
转头,顾青就穿齐了整套官服,往禁宫一头栽进去。
他是皇帝的宠儿,回京述职自当入宫拜见皇上,原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
若说齐昱往日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想看到顾青,如今见他既要伸着脖子来给他杀,他自然不会推脱,乐得他进宫遇上乱军之时,剁成肉酱也好。
头一日,风平浪静。
第二日,整天亦是毫无动静,直至琉璃瓦上渐渐染出金红之色,顾青眼看宫门就要关闭,便告退出了紫宸殿,往东华门出宫。
路上暮色四合,重殿无声,铺天盖地的沉寂逼得人想要逃离出去,顾青心头隐隐升起某种预感,他犹豫了片刻,要不要再往前走。
远处钟楼上,黄昏的一百零八声铜钟鸣起,催促尚未出宫的列臣命妇,按礼退行。
顾青被那钟声压得沉甸甸的,却不得不迈开了步子继续往前走。
在即将到达东华门时,有个小内侍径直朝他跑来,“御史大人请留步!”
顾青见那内侍面色焦急一路小跑至他跟前,“幸好赶上了,姜太医有事要寻大人,还请大人快些随我来。”
这个点姜岐有什么事?非常时期,顾青急匆匆跟在那内侍后头,往太医院行去。
两人才转入一条无人的夹道,顾青只觉后背有劲风来袭,他仗着前世经验,亦亏得他这个身子灵活,竟扭出个不可思议的侧弯,堪堪避过来人偷袭。
那偷袭之人显然没有料到顾青竟能避开,下一招出手稍有停顿,顾青张嘴要喊,哪知从侧里又冒出一人,两人合力堵了顾青的嘴,将他捆了扛在肩上。
顾青这才注意到暗算他的两人皆穿着金吾卫的铠甲,这是卫戍皇城的亲军,非皇帝亲令虎符不能调动。
难道……!
顾青心中涌起惊涛骇浪,一百零八响钟声已全部鸣完,宫道里黑压压灯烛还未燃起,死寂中两个金吾卫捉着顾青往前赶。
眼前出现了那条熟悉的宫路,顾青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缩起,他心沉至底,果然,这二人绕道将他扔进了紫宸殿后殿。
大殿内悄无声息,灯烛幽若鬼火。
顾青嘴被堵实,手脚动弹不得,那两个金吾卫转眼已不知隐到哪里去了。
空寂大殿内,所有灯火未及之处,仿佛都有无数双眼睛窥视着,顾青只觉脊背发凉,不得不等待即将发生的一切。
不过片刻,就见太子领着几个内监进了紫宸殿,顾青全副心神吊起,眼睛瞪大紧紧盯住这几人。
太子进殿先是行礼,其后则按照惯例往后殿隔间内的龙床行去,只是这回他行得比往日都要慢了许多,好似每一步都在刀山火海间艰难前行。
被他留在前殿的几个内监不知不觉中已分散开来,忽然这几人身影鬼魅,飞速朝四面掠去,目标正是侍立在大殿内为数不多的几个宫女内侍。
什么声响也没有发出,这些宫人就已软瘫在地。
太子停了脚步,向四周望了望,他带来的人齐齐向他点头,示意殿内的威胁俱已解除。
齐昱深吸一口气,继续往皇帝龙床行去。
顾青所在的位置恰好能将殿内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却又隐在暗处,不被外人所察觉,显然是有人故意要他观赏这出好戏。
龙床上纱幔轻垂,里头的人雄阔背影伏倒如大山,齐昱抖着手掀开帐幔。
顾青拼命想弄出些声响,无奈金吾卫将他紧捆成粽子,布巾亦被径直塞入深喉之中,他不仅发不出声,稍稍挣扎,便浑身刺痛。
齐昱摸索着,自随身的药囊中掏出了两枚丹丸,他侧坐到床首,扶起皇帝的头颅,想要掰开他的嘴,喂下药去。
在龙床上躺了三年,本该毫无知觉的齐熹猛地睁开眼来。
齐昱吓得霍然跳开,手中丹丸落在床沿又滚至金砖上。
灯火骤然亮起,大殿内煌煌犹如白昼,一班金吾卫冲破隔断,由殿内四处杀出,又有无数金吾卫自前后殿门刹时涌入。
太子带来的所有从人,不过撕喊了几声,就被屠杀殆尽,只有齐昱一人独留当地。
肃杀之下,本已鸦雀无声,殿外竟又传来嘈杂喊叫,已经彻底披衣而起的安和帝沉着嗓子问:“何人在殿外喧哗?”
有守卫将领回禀:“司礼监掌印戚顺,称救驾来迟。”
“让他进来。”
顾青心提到嗓子眼,照着他们原先的安排,正是要等太子进殿动了手,戚顺才好黄雀在后,将弑君的太子来个当场擒获,等着辽王进京发落。
到时皇帝是死在太子手里,自然与辽王半点干系也无,还能将辽王秘密进京的事说成是着急皇上安危,又怕惊动了反贼伤了陛下,只得冒险亲来救驾。
反正史笔握在活着的人手里,后头想怎么圆都成。
可如今戚顺明明已知紫宸殿有了异动,他还不要命地往里闯,顾青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戚顺在赌,他赌皇帝并不知道辽王的计划,赌他自个儿压根没有暴露,辽王一系还能留着底牌翻身。
若他不赌,哪怕皇帝不知他身份,三年被人下药,差点被人夺宫,他这个司礼监掌印尸位素餐,也一样难逃其咎。
要想保住自己这颗宫里最要紧的棋子,戚顺只有按原计划救驾,才能博回皇帝信任。
顾青此刻也不知皇帝到底知晓了多少,头一桩,安和帝是怎么醒过来的?谁助的他?看这能坐起来的身形,显然是调养蛰伏已久。
顾青自个儿是暴露了,可戚顺呢?他心里头抱着希望,却又觉得凶多吉少。
刚进大殿,戚顺就扑通跪倒,一路膝行至安和帝跟前,他满面泪痕,惊喜交加,“皇上——”这一声唤发自肺腑,叫谁听了都是心头颤动。
喊过之后,戚顺再无言语,只哽咽着将头磕得咚咚响,不过几下已经额上一片通红。
安和帝只等戚顺磕出血来,才出声道:“朕无事。”示意左右将他扶起。
“奴万死,救驾来迟!差一点就……奴万死不足惜。”戚顺哭得肝肠寸断,身形难支,伸手又自甩起耳光来。
安和帝终于挥了挥手,“罢了,你从小跟着朕,朕知道你忠心。不必自罚了。”
戚顺这才缓缓停了手。
顾青在后殿角落里松了口气,到底是司礼监第一人,这变色龙般的厉害人物,只怕能抵禁军千万。
“你是怎么知道太子要不利于朕的?”安和帝很是好奇。
“近日太子在文华堂内彻夜聚集僚属不知商议何事,又频频调入不少贴身高手至东宫当差。奴不知太子要做什么,但宫里聚了高手,奴头一个要担心的就是陛下的安危。”
戚顺本就是凭着这些得出太子夺宫的猜测,也不怕对着皇帝实说。
只他隐去了自己安插的内侍多少偷听了一些部署,而太子换入高手的便利,还有他故意放的水。
“朕昏迷三年,你这阉人还能有此忠心,也属不易。”
齐熹按着床头眼看是要起身,戚顺忙上前一步,扶了他出到前殿。
安和帝经过软瘫在地的太子,余光都懒得扫过,他朝着金漆蟠龙宝座径直行去。
紫宸殿乃是寝殿,并无奉天殿那把百官朝拜的登基龙椅,却也设有仅皇帝一人可坐的御座,宫中诸殿都有大小不一的御座专设其中,每一张都是天下权柄的一节。
紫宸殿上的宝座已蒙尘三载,今日终又迎来他的主人。
“把顾青带上来。”齐熹坐下,摸了摸扶手方才开口。
金吾卫将顾青拖出,一路拽到安和帝脚下。
戚顺随侍在侧,面无表情。
齐熹伏身钳起顾青的脸,仔细端详道:“几年不见,竟又惑人了些,倒还真是个尤物。你害得朕如此,也该让朕回报你一二,就这么死了可不成。”
他顺手拔了顾青嘴里的布巾,吩咐道:“来人,给朕的长卿喂些极乐丸下去。”
顾青阖目紧闭,面上血色尽褪。
安和帝满意地看着眼前人忍不住发颤的样子。
顾青正一心想要强行控制住这具身子,可他即使闭眼不去看齐熹,身体原有的记忆仍是强烈入骨,和三年前一样,恐惧成了本能反应。
安和帝欣赏着顾青的无助,那苍白无力的面容好似某种邀约,叫他内里越发躁动,他想起阔别三年的行乐之事,有一种他特别怀念。
“朕的儿郎们,”安和帝看了看四周的金吾卫,许多人心领神会望向皇帝,尤以那些入卫多年的,目中放肆露出兽性。“金银财宝不算,朕再赏你们个美人,给朕往死里弄。”
作者有话要说: 令人浑身不舒服的皇帝又登场了~
第70章 背叛
皇帝正对着顾青想着待会儿的乐趣,忽然太子从旁爬了过来。
齐昱死命抱住安和帝一条腿,哭嚎道:“父皇,儿臣知道错了,父皇开恩,父皇饶命啊!这……这不是儿臣的主意,是老……是刘朝宗的主意!儿臣是被他撺掇的呀!”
安和帝拔腿踢翻逆子,冷笑起来,“好,好。虎毒不食子,朕今日就让你死得明明白白!”
“刘朝宗,出来替朕教这逆子最后一回!”
皇帝言毕,扭头看向后殿,众人只见设着龙床的隔间里,走出个衣履冠带的温润君子,其人风仪俊美,年纪虽长,却丝毫不见老态,正是当朝太傅刘朝宗。
顾青望去,自他面上依稀能见刘阔的影子,然他行止恭谨谦和,令观者见之心喜,与刘阔大不相同。
“臣遵旨。”刘朝宗这般情景下,还能不紧不慢施了一礼。
未等他走至太子跟前,齐昱于呆滞中突然暴起,面露癫狂之状,张牙舞爪就想冲向刘朝宗,幸而两旁早有金吾卫上前一步制住齐昱,不让他再有任何动弹。
“啊——”
齐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他拼命挣扎,双眼赤红瞪向刘朝宗,“你,你为什么要出卖孤!孤掏心掏肺待你,哪里对不起你!”
“臣、有、死、罪。”刘朝宗一字一句应道,“臣错在没有教好殿下。”他面向太子双膝跪下,行了全礼。
安和帝冷冷看完这一幕,接着刘朝宗的话往下,“你这畜生若不动手,朕还能饶你一命,谁知你竟做着监国还不满足,要弑父杀君,实在死不足惜!”
他转头示意刘朝宗上前。
皇帝口谕:“太医院姜岐戕害龙体,即刻下狱,凌迟,诛族;
镇抚司左靳并一干从人,效忠反贼,意图谋逆,即刻下狱,腰斩,诛族;
太子齐昱,弑父杀君,当殿赐死,其余党下狱待斩。”
各个皆犯十恶不赦之罪,也无需大理寺刑部了,安和帝金口独断,俱叫伏诛。
太子听到此处,再无力挣扎,眼神涣散,彻底垮了下去。
皇帝继续道:“辽王齐昇妄图谋反,即刻贬为庶人下狱。令镇抚司捉拿辽王,若有违抗,立斩。另命齐王、秦王两路领兵夹慑襄平,以防辽东兵变。”
“臣接旨。”刘朝宗恭敬起身,从安和帝手里接过虎符,与戚顺一同往殿外传旨。
原本黑压压的金吾卫亦随之退去大半,余者刀戈凌冽,铁甲齐陈,光明大殿内分立皇帝两侧。
安和帝只觉今夜重又回到二十七年前宫变的那一晚,唯有他才是真龙护体,斗败皇后和叔父,稳稳爬上了帝座。
那夜腥风血雨后,不知多少人被牵出,今夜之后,想必再入朝堂亦会换去半边门庭。
他起身往殿外行去,皇城内自奉天殿至紫宸殿,内外十数座宫殿,巍然立于北辰之下,玉带河波光粼粼,仿佛银河倾落九天。
齐熹在冷风夜色中静听更漏残声,二十七年前,不及弱冠的他已极能忍耐,时至今日,更没有什么是等不得的了。
刘朝宗也没有叫皇帝多等,他急匆匆独自赶回复命,“臣与戚顺分头行动,臣拟旨之际,戚顺带宫人前往抓捕姜岐。此时应已领旨出宫,往镇抚司传令卫东缉拿左靳与齐昇。”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
刘朝宗又道:“皇上要的极乐丹,我已着人带来了。”
安和帝当先踏进殿去,后头亦步亦趋跟着刘朝宗,刘朝宗身后又低头垂手跟着个从人,那人进了殿内掏出个玉瓶,行至顾青跟前。
顾青抬首之际,最先见的便是玉瓶,这不是他床头匣柜内的那个,又是哪个?!
他震惊中目光上移,终于看清了从人面目。
董涛,本该在京郊避祸的董涛。
董涛手持玉瓶,低下身子,与顾青挨到一处。他将仅剩的两枚药丸倒出,递到顾青唇边,声若往日,温和相劝,“大人,乖乖吃了吧。莫要让我用强。”
顾青静默片刻,皇帝提及极乐丹的时候,他就该想到,这药是辽王秘制的,皇帝也好,太医院也好,根本无从知晓。除了辽王身边的人会泄露,再有只可能是他身边的人。
多说已无益,顾青只问了一句:“颜姚可还安好?”
董涛笑了笑,“大人吃了药,我自当据实以告。”
顾青手脚仍被缚着,他张嘴,两颗夺命红丸落入腹中。
这殿内无人比他更清楚服下的后果。
董涛也极为爽快,直道:“三姑娘待我不薄,她一介女流,我又怎会为难于她。等大人与颜铮死后,三姑娘能依靠的便只有晚生了,晚生自会纳她作如夫人,好好待之。”
顾青面结寒霜,语声冰冷,令人闻之凉彻肺腑,“好,很好。难为你想得周到。”董涛从未见过这般的顾青,不由退开几步,仍往刘朝宗身边立定。
“太傅可有兴致留下,陪朕一同行乐庆贺?”
刘朝宗罕见地谢主隆恩,参与到这等荒唐事里。他躬身又禀:“皇上卧榻已久,还请先沐浴用膳,助兴的事,臣自会安排妥当,不叫陛下操心。”
齐熹只觉通体顺畅,今夜一干逆臣贼子俱已被他罗网所捕,大启天下清明更甚往昔。他迫不及待想要迎来安和二十七年冬至,好祭告祖先,他是何等英明之君,想来接下来的二十八年亦必是个好年头。
此刻,虽有些惊讶太傅会留下与他共享乐事,但皇帝心情极好,乐得给刘朝宗面子,赐予臣下效力的机会,亦是一种恩赏。
刘朝宗施施然退下,仍是那般不温不火气度闲雅,他将顾青带至紧挨紫宸殿的永春宫,正是皇帝往日行乐之所。
宫宇内虽日日扫除,清雅洁净,到底三年未有人声,弥漫着了无生气的寂灭。
不多时,宫人鱼贯而入,设上樽爵玉壶,三足落地金熏笼里,龙涎燃起飘出香气,又有粗役抬来清水大缸安在墙角,却是待会儿用来及时清理血污所用。
安和帝的喜好当得上荒淫残暴四字,宫人们见怪不怪,还能将一切不堪变作宫廷礼仪般来进行,真是腐朽之外罩满金玉的荒唐。
刘朝宗示意董涛上前解了顾青的绑缚,又请他一边榻上安坐。
顾青面对几上清茗,只觉口渴难耐,他不客气地举杯饮尽,心知药性已渐渐起了。
“我竟不知太傅大人才是最忠心皇上的,不怪乎从太子到辽王一干人等都败在了太傅手中。”顾青心里有许多疑团,忍不住发问,但求死也要死个明白。
“且太傅留下等着看我的惨样,又有意寻出时间与我独处,不知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这个将死之人说?”
“顾青,你是个聪明人。你与我的仇怨,我自会说给你听。若你糊涂死了,怎能泄我心头之恨?”刘朝宗面目温和,说出的话却透着彻骨寒意。
顾青忍不住先问:“董涛是何时拜到太傅门下的?”
“我儿私去闽州之后。”
刘阔私自跑到闽州,刘朝宗丢了儿子,不可能什么也不管,他有多少势力人脉,听着风声,寻到董涛头上合情合理。
“起初,本官只是想让他留意你们的动静,谁知竟牵扯出你是辽王的人来。本官就干脆收了董涛在门下,不料后头竟是惊喜连连。顾长卿,你可是藏了不少秘密。”
顾青侧首看了看立在一旁的董涛,不甚明白他是怎么从一个正义满满肯为族叔出头的勇武青年,转为背信弃义的小人的。
刘朝宗是何等眼力又何等聪慧之人,只看顾青侧首便知他在想什么,“顾大人到底并非科举出仕,不明白二十年寒窗苦读,却难有出头之日的悲哀。
董涛上京依附于你,求的是什么?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跟着你,至顶不过是个幕僚之流。可他若拜入本官门下,成了本官的正式门生,锦绣前程顿铺于脚下。
本官动动口便能给的,你顾青抛尽所有,也不定给得了。
且尔等密谋谋反,跟着尔等是吊上脑袋累及家小,跟着本官,那是尽忠皇上维护道统。你说董涛有哪一条理由该死心塌地跟着你?“
顾青抚掌点头,这些道理说出来自然能想通,可要他早早料到,却万无可能。只因不仅原主不是科举出身,他自己还压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顾青败得心服口服。
幸好与他传递消息的从来是左靳,哪怕戚顺递出宫的消息也是经左靳传递,这才保下了戚顺这张牌。
他自己已是困在宫中的死局,戚顺如今丢卒保帅这步棋是再正确不过,就看戚顺能否顺利救下姜岐,再去及时通知左靳和辽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顾青总归是逃不掉这一劫的,人家早盯上他了。
第71章 死仇
夜色转浓,北风凛冽而起,未几,天空中飘下雪来。
戚顺一路带人往太医院去,到了地方进院一看,姜岐竟然已经跑了。
戚顺满面怒容,对一干从人道:“还不赶快报给京兆尹,通知五城兵马司缉捕要犯!”
他心下却实是松了口气,先报到京兆尹,再五城兵马司寻人,这帮吃干饭的,快也要明日午时,慢还不知道拖到什么时辰,人自然早溜出京了。
戚顺转身步入长长宫道,带着从人准备自西华门出宫,传令镇抚司卫东。
静谧飘雪中,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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