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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花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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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犬子用砍刀挖出几个笋子、放入篮中,便去砍伐竹材。
  大清早坎坎的砍伐声,将庄扬吵醒,他睡眠浅薄,一点声响便会醒来。庄扬睁开眼,见天还未亮,他下榻朝窗户走去,站在窗前眺望竹山。
  他看到竹丛一个男孩身影,男孩在伐竹子,他力道不如成人,两三刀劈砍,才砍倒一根竹子。
  竹里最不稀罕的便是竹子,夷水东岸竹子丰盛,从不见有人到庄家后的竹林伐竹,这男孩看着有些像西岸住的孩子,他叫犬子。
  这名字就像阿猫阿犬一样随意,看他样子也颇为艰苦,恐怕是父亲早亡吧。
  犬子无知无觉地在庄扬注视下伐竹,将伐好的竹材捆绑住头尾,他扯绳拖着竹材下山,他挥汗如雨,他在竹林中所见不过是一片翠绿,还有逐渐明亮的天;而在庄扬这边看来,翠绿间缠绕着濛濛雾气,一抹褐色在竹林中挪动,那是男孩身上穿的一件褐色短衣。
  男孩拖着竹材消失于庄扬窗前,庄扬打开房门,出木廊等候,果然见他的舟停靠在对岸。男孩的母亲从屋中出来,两人合力将舟中的竹材抬起,搬到家门前。
  竹林的生活很悠闲,日复一日都是重复的生活,直到突然,河对岸住了一对母子。庄扬就跟守在雨天里看茶花开那般,用着同样的心情,看着对岸的人。
  这是木廊上的一个景致,这一大清早,他看到犬子伐竹、挑水、放羊,而后自家院子里才逐渐传来声响,是仆人起来提水、洒扫的声音。
  犬子消失于对岸的木屋,庄扬等待许久也没再见他出来,庄扬这才回房卷被,补上一觉。
  犬子坐在自家屋后削竹篾,编织捕鱼篓。用竹篾编制篮筐、筛子、捕鱼篓等物,均是学自他的外祖父。外祖父除去挑米到竹里卖外,他年轻时,每到农闲也会挑着一担竹材、竹篾到县城里走街串巷,谁家需要编个篮子、篓子之类的竹制品,给他几个子儿,他便席地劳作。篾匠劳苦终日,所得实在微薄,到犬子出生后,外祖父就只在家种田,不再去当篾匠,但这门手艺他还在。家里的竹制品都由外祖父编制,犬子跟随在他身边,学了些皮毛。自然是编织不出美丽而复杂的图案,能器用就行。
  从早上忙到午后,犬子才编制出两只捕鱼篓,这东西口小腹大,鱼儿游进入,往往被困在腹中,不得逃脱。
  一手提一个捕鱼篓,犬子将它们埋在河畔水草中,还抓来水草泥土,将捕鱼篓装饰,好让鱼儿以为这是安全之所。
  夷水的鱼虾很多,水源清澈,竹里的其他居民,偶尔也会到河中捕鱼。
  埋好捕鱼篓,已近黄昏,犬子回自家屋子,见阿母燃起炊火,他独自早饿得咕咕叫。
  贫困会让人总是感觉饥饿,因为吃的是菜羹,笋子、汤水和一点点米,犬子正在长身体,他需要吃饱饭,还需要有肉类吃。
  刘母总是将米多的那碗留给犬子,她自己吃得少。
  搬来竹里这十来日,母子俩过得苦。种下的庄稼还没长起来,带来的米豆也吃得差不多,好在布快织好,再过两日可以拿去换些米回来。
  “阿母,你吃。”
  见母亲将瓦钵中的残羹勺起,要倒在自己碗中,犬子拦挡。
  “你劳作一日,多吃些。”
  刘母拿过犬子的碗,将残羹全部倒入,只有半碗。
  “阿母,明日就有鱼吃了。”
  犬子捧起陶碗,呼呼喝下腹,擦擦嘴,意犹未尽说着。
  “我这布织好,就能换米了。”
  刘母这些年来终日纺织,用卖布的钱抚养犬子,她为人勤快,手脚麻利,日子勉强过得去。现下在竹里,就快断粮,她见不得犬子挨饿,每日都在拼命织布。
  刘母摸着孩子蓬乱的脑瓜,安抚着,这几日饿着他了。
  用过羹,天已昏黑,母子俩各自回房去睡。家中没灯,夜晚有窗外的星月相伴就行。
  第二日清早,犬子到河畔将捕鱼篓取上岸,两只竹篓都沉沉的,犬子心中狂喜。他已多日不知肉味,正好杀鱼解馋。
  竹篓不急着倒出,犬子将它们沥水,而后小心倒进一只木桶中。
  木屋的主人离开前留下了不少工具,譬如那只小舟,和这个木桶,实在帮了犬子不少忙。
  滚落木桶中的有五六尾鱼,其中一尾还是大鱼,除此外还有两条泥鳅,几只小虾和田螺。
  丰厚收入,一天的口粮有了。
  犬子乐呵呵将竹篓放回河畔,继续抓来泥与水草遮掩,明日便又有鱼吃,真是一本万利。自打离开丰里,他就没吃过顿饱饭,早就该制作篓子捕鱼。可惜搬来竹里,就开始修葺木屋,还有开垦荒田,来不及思虑到这么件事。
  现在回想刚搬来那几日,真是苦不堪言,屋顶漏雨,土墙倒塌。犬子每日爬屋顶,用木板将破漏的地方遮挡,那些时日雨水正多。至于倒塌的土墙,则无可奈何。待天放晴后,犬子才在刘母帮助下涂墙。运来泥土和水搅拌,糊到铺了竹篱的墙面。
  做为一个半大的孩子,犬子远比竹里的同龄孩子聪明,学会的本事也多。
  犬子在对岸乐呵呵的倒鱼,在河里设置捕鱼篓,河对岸的阿离和庄兰好奇看着,嘴巴张得老大。
  竹里的人们不这么捕鱼,用的都是小渔网,而且很费事,需要将两边水源截住,再有人跳下河,拉开渔网捕鱼。没有个四五人合作协助,还捕不成鱼。
  “阿离,他往水里放的是什么?”
  “好像是只竹笼,要用它捕鱼。”
  阿离年长庄兰几岁,猜测到竹笼的作用。
  “阿离,等他走了,我们悄悄去看看好不好?”
  “他会射箭。”
  阿离可怜巴巴说着。
  “不怕,他弓被折断了。”
  庄兰在当时混乱的情景下,留意到这男孩的弓被仆人折断,当时她心里还暗喜,这样就不怕他了。
  “嗯,等他回屋,我们偷偷过去看看笼子。”
  阿离这下壮了胆,他畏惧犬子的弓,心里还有阴影。
  “要看谁的笼子啊?”
  不知何时庄扬已站在这两个孩子身旁,他用锄头挑着一只畚箕,大概是来挖河泥种花。春日,正是往院中水池种荷花的好时节。
  阿离支支吾吾不敢说,庄兰回答说:“兄长,那人用笼子抓鱼。”
  这边人交谈着,对岸的犬子早已发现“仇家”,正站着怒目注视。
  他讨厌竹里的孩子,不只是庄兰和阿离这两个衣着整洁的孩子,其他贫穷孩子也一样。这些人总是来捣乱,到他田里掐豆苗,往他门窗丢石子的都有——其实做这些事的并非庄兰和阿离。犬子一律撵赶,拿着木棍追出老远。
  心想不妙,捕鱼的事被这两个恶孩看到了,肯定要来破坏。又见这两个熊孩子身边站了那位温和少年。犬子将捏在手中的石子松开,不知为何,见到这少年,他心中的怒意就减少许多。大概因为这人帮他要回羊,他被仆人执住时帮他说情,虽然少年明显护短,可犬子也很少遇到对他好的人——除去他阿母、大父和王瘸子外。
  犬子想他就待在家门口,只要这俩恶孩敢过桥,动他的竹篓,他非打他们不可。这般想着,犬子便转身回去,不再搭理。
  “那是捕鱼篓,你们要喜欢,让易叟给你们一人做一人。”
  庄扬年纪稍长,见识自然也多,他曾见过邛人便是这么捕鱼。
  “不许去动他的篓子,他家穷,是要捕鱼做口粮。”
  这两个孩子,都是不懂人间疾苦,毕竟他们没挨过饿。
  “好的。”
  庄扬在孩子们心中是位温和的兄长,由此这些孩子也都听他的话。
  “一会要种莲子,都过来帮忙吧。”
  在和这两个孩子交谈时,庄扬已经挖满一畚箕的土。正闲得没事干的两个孩子,顿时屁颠屁颠跟在了庄扬身边。
  庄扬挑着河泥走在前,他们跟在后头。一高二矮,和和谐谐。
  犬子抱胸站在自家门口目送这三人离去,他心里颇有点羡慕。羡慕别人有兄长,他孤零零一人。
  可是阿母就他一个孩子,并没有其他兄弟。
  当年刘母生下犬子不久,天下就大乱了。暴徒四起,驻扎在临邛的士兵匆匆撤离,撤离的士兵中有一位高大英俊的骑长,那便是犬子的亲生父亲。


第4章 投我以木瓜
  午后,庄扬跽坐在木案前,一卷《春秋》在案上展开,他目光并没落在竹简上,而是望着窗外,阳光穿过花叶间斑驳陆离,红艳的山茶花一簇簇压着枝头。
  春日的院子,山茶树下,曾有位年轻的蓝袍儒生,传授庄扬《春秋》,那抹蓝色的身影,早已在两年前,在春日里随风而逝。
  “兄长,我回来了。”
  阿平奔跑上来,他身后跟随着蛋饼,他怀里抱着个布包,还抓着一只漆盒。
  “今日夫子教了什么?”
  “夫子教了‘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
  阿平一时也只记得这一句,颇为不好意思,连忙打开布包,取出竹简查看。
  “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庄扬年幼时便背过这首“二子乘舟”,他记忆很好。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
  庄扬往下咏诵,阿平已在竹简中找到这首诗,他接下读:
  “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庄扬点点头,平缓问:“可知这首诗描述的是什么?”
  阿平好学,天资中等,先天不足,后天可努力。每日午后,从夫子那边受学回来,有困惑的地方,都会询问兄长。庄扬性情温和,很有耐性,会和阿平讲解。
  世道混乱,读书只能明智,不敢妄想高官厚禄,为天下忧烦。
  辅导弟弟课业后,天色尚早,庄扬下楼,到院中踱步。
  前日种下莲子的水池,清澈见底,尚未见莲子发芽,近日天气暖和,万物生长茂盛,想来过些日子,便能见到可爱的小荷叶出水。
  庄扬的水池,修在山茶花旁,本是当地常见的院前鱼塘,被庄扬用来种花,当然水中也还是有鱼虾,而且活得很悠闲。
  蹲站在水池旁,看着池中的小青虾游曳,庄扬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他的袍子,回头见到一头貘崽,正是竹笋。
  竹笋大部分时光都待在竹山上吃竹子、竹笋,但它毕竟是只小崽子,爱热闹,喜欢和人亲近。
  “原来是你。”庄扬揉揉竹笋毛茸茸的头,竹笋攀住庄扬的手臂不放,甩也甩不开,想和庄扬玩耍。
  庄扬见挣脱不得,拎起竹笋,将它放在一只空竹筐前,竹笋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它扑倒竹筐,钻进里边,自顾自地玩戏起来。
  自午时,便不见庄兰,这孩子不会安静待在自己屋头睡觉,肯定是往外头跑。庄扬走出院子眺望,在河畔那边瞅见庄兰的一件红衫,这孩子又去河畔玩。
  自八年前,在锦官城遭遇变故后,庄母的身体时好时坏,有时会突然胸闷头晕,茶饭不思,卧在屋中。也请医者诊脉,说是思郁症。好在这些年过来,三个孩子都已渐长,庄扬和阿平顺和,也就庄兰比较难管制,需得庄母费心。
  庄扬尚有位兄长唤庄秉,初春和舅父去谷昌经商,还未回来。庄秉年十九,沉稳、宽厚。
  庄兰怀里揣着一把红枣,站在木桥上,偷看犬子编竹篾。她踟蹰不敢上前,可又不舍得离去。她想要一个捕鱼篓,阿易和他爹易叟都不会编,叫这个凶恶男孩帮她编一个,又怕被他撵赶。
  聪明如庄兰,自然是想着收买,然而她一个小孩子没有钱,只能到厨房里偷捧红枣。红枣花钱买来,枣子能卖钱,那枣子值钱。
  犬子一早起来给豆田拔草、牵羊吃草、编织竹筐,他没有清闲过。箕踞在竹席上,手指不停编织竹篾,十三岁的犬子有一双粗糙的手,要是换做庄家那些孩子来编竹篾,早扎得满手血。
  老早就发现桥上有个小女孩在探头探脑,既是“仇家”,分外好认,就是牵他羊的那个小女孩。过桥后,就属于西岸,而一旦竹里的孩子们渡过木桥,挨近犬子家,犬子便要撵赶。庄兰窥着犬子,犬子瞅着庄兰,两人你不动我不动,你动我撵(跑)。
  对峙许久,庄兰将怀里的红枣掏出捧在手里,她壮着胆走过去,双手伸在前方。距离犬子还有数步之遥,庄兰大声说:“跟你买个抓鱼的笼子!”犬子的右手本来捏住一根细竹材,听到庄兰的话语,他松开手,狐疑看着庄兰及她捧在掌心的红枣。
  “那个够吗?不够我再去拿些来。”
  庄兰把红枣搁放在席子上,她伸长脖子去探看犬子编织的物品,看着很大,似乎是一个筐,还没编好。
  犬子吃过红枣,甜甜的很美味。丰里有枣林,他去拾过落地的枣子吃,虽然也因此被枣林主人追打过。枣子虽好吃,可是犬子不想理会庄兰,他还生她的气。
  庄兰见犬子不赶她也不理她,她便坐在一旁看犬子编竹筐。
  今日阿离被关在家中,不许他出来,因为他不会背诗。庄兰去找阿离,阿香姊让庄兰自己去玩,说阿离被她母亲打了。
  庄兰见过舅母打阿离,场面相当可怕,倒不是舅母真得往死里打,而是阿离哭得像被宰杀的猪般凄厉。
  不爱读书的庄兰,知道背不出诗的痛苦,好在仲兄并不会因此打她。有时阿母训她,仲兄还会帮她辩解说:想来每人性情都不同,阿兰天性好动。还是仲兄好。
  胡乱想着这些,抬头才发现犬子正瞪着她。
  “兄长说我不该牵你的羊,下次再不敢了。”
  她一个半大的孩子,没有隔夜仇,庄兰这日无聊得很,只想找人玩耍。
  “哼,不只偷羊,还拔我豆苗。”
  犬子记恨,不过看庄兰年纪小又是女孩子,他没打算撵赶她。
  “拔豆苗的是阿提,不是我。”
  庄兰做过的事会认下来,她虽调皮但诚实。
  “你们全都是一伙,还往我窗户扔石子。”
  那石子虽没砸到人,但把一只碗打破了。
  “才没和他们一伙,丢石头的是阿提和阿季。”
  庄兰气鼓鼓托着腮帮子,早些时候,她和阿离才与章家这对兄弟打过架,所以连章家的田头,她也没去玩耍。
  “不是?”犬子当时也只看到两个逃窜的身影,都是半大孩子,他没认出谁是谁。
  “嗯,我和阿离第一次来这边玩,你就把我们赶跑了。”
  那么凶,还拿着木棍追。庄兰扁扁嘴,不敢说。她还指望着犬子帮她编一个捕鱼篓。
  犬子半信半疑,介于庄兰确实不是来捣乱,他也就容忍她坐在一旁观看。
  “犬子,你在和谁说话?”
  刘母在屋内听到声响,发出询问。
  “阿母,是对岸的人,没什么事。”
  犬子不知道庄兰名姓,再说阿母每次看到有孩子上他们家来玩,总是很殷勤,犬子不希望她这样。就像在求人那般,没有朋友,犬子也不觉得孤独。
  “原来你叫犬子。”
  庄兰终于知道这位住在河岸很凶的男孩名字。
  “你帮我编个捕鱼篓子,我抓碗红枣跟你换好不好?”
  庄兰眼巴巴看着犬子削竹篾,编筐子,她还没打消买个捕鱼篓子的念头。
  犬子仍是不理会她的请求。
  “又不理人,不要就算了。”
  庄兰把席子上的红枣胡乱拾起来,捧在怀里。
  看着庄兰气鼓鼓离去,犬子这才搁下竹筐,重新抽出竹篾,默默编起篓子。他不稀罕他们家几颗红枣,虽然红枣很好吃,可是别想用红枣收买他。
  庄兰懊恼地吃着枣子,走过木桥,正见兄长庄扬在木桥对岸站着。见到兄长,她开心地朝他奔去。
  “又去厨房拿红枣。”
  庄扬发现庄兰兜在怀里的红枣。
  “嗯,兄长别告诉阿母。”
  “你怎么到犬子那边去,你不怕他吗?”
  庄扬来时,正见庄兰坐在犬子身旁,两人似乎在交谈。
  “兄长也知道他叫犬子呀。”
  “知道。”
  “我想让他帮我做一个捕鱼篓子,他不肯。”
  “易叟也不会做吗?”
  “他做的不同,不一样。”
  就像一样新奇的玩具,没能得到,总是特别念想。
  “犬子不愿意做,那便就不要了。”
  庄扬牵着妹妹的手,将她带离河畔。在庄扬看来,阿兰总是喜欢新鲜的物品,待那新鲜劲过去,便也就不执着。
  犬子在河对岸看着这一对兄妹离去,他目光落在庄扬身上,庄扬温雅,端庄,和他以往见过的那些人都不同,他也没做多想,只是不觉多看了两眼。
  两日后,庄兰和阿离在木桥玩耍,犬子突然走来,吓得阿离倒退。犬子没挨近,而是将一个竹篓子丢到庄兰脚旁。那是一个崭新的竹篓子,竹皮还带着绿意。庄兰欢喜捡起,捧在怀里,她欢天喜地说:“谢谢犬子兄。”
  犬子不理会她,只给一个冷漠离去的身影。
  阿离和庄兰这两个孩子,做梦都想要一个捕鱼篓子,得到一个,便学犬子那般,将捕鱼篓子埋到河中,抓来水草遮盖。
  他们不得要理,不时去碰触竹篓,翻看里边有没有鱼虾,这样自然什么也捕不着。
  戏水到黄昏,庄兰拿着捕鱼篓子回家,跟在院子里剪茶花的庄扬说:“兄长,犬子兄送我一个竹篓子。”庄扬拿过捕鱼篓子,仔细查看,发现做得有模有样。
  “投我以木瓜,要还报什么?”
  “香瓜。”
  庄扬噗嗤笑着,他蹲下身摸摸庄兰的头说:“犬子母子生活艰苦,可以送他们些米粮。”
  即是隔岸而居,也不忍对他们不闻不问,家中不缺米粮,稍微救济他们些。


第5章 养它又不能吃
  昨夜下过雨,清早绿草沾着水露,犬子背着竹筐,在林中找寻菌类。他只采他认识的菇子,不曾见过的,哪怕看着没毒,他也不敢动它。在丰里老兵王瘸子教过犬子不少东西,包括如何采集菌子。
  王瘸子无妻无子,独自一人住在丰里聚落外的一处荒野,因为残疾,他只能勉强种点芋头,食物主要靠打猎和采集。王瘸子因何成为一位瘸子,犬子并不清楚,但是听刘母说,曾经王瘸子也不是个瘸子。王瘸子会支着根木杖,用于代替他残疾的左脚,长年累月和这根木杖相伴,木杖俨然已代替了他的脚。有时,这木杖也成为了王瘸子的武器,用它驱赶跟在身后试图抓弄他的孩子们,孩子们总是哗然而散,又很快聚集在他身后。
  犬子知道,王叔是个神弓手,而这些嬉闹的孩子,不曾见过他在林中狩猎的情景。因为腿脚不便,王瘸子只能守株待兔,他狩猎野兔、山鸡、水鸟,百步穿杨,百发百中。若不是有这样的奇技,在丰里孤独贫困的王瘸子,早就饿死了。
  为世人所弃,没有亲眷的人,难免脾气都有些古怪,王瘸子不爱与人往来,但他很喜欢犬子。犬子也喜欢去找他,犬子热爱弓箭,喜欢听王瘸子讲他当年当兵的事。有时候王瘸子也会说点关于刘爹的事情,王瘸子说:你父亲是个很勇猛的人,有危险总是自己先上,很得士兵爱戴。犬子会在心里描述这个父亲的样貌,高大威武,穿着皮甲,执柄长长的缳首刀,身后背负着弓箭,骑在骏马上驰骋的雄姿。犬子想,他以后也要当这样的人。
  犬子用木棍拨开齐膝的杂草,在林中游荡,他停在一棵老树前,在树桩上发现几簇侧耳菇。他摘下菇子,放入篮中,又继续往前行走、寻找。
  这两日得益于捕鱼篓,不至于终日饥肠辘辘。犬子知道不能只吃一样东西,即要吃鱼,也要吃菇,还有笋,还有野菜,与及不多的米粮。生活虽贫困,但犬子的日子并不苦闷。
  西岸山林鲜有人迹,菌类丰富,就是蛇和毒虫也不少,荆棘遍布,需得小心。
  侧耳菇只少量采集,它们放不久,够两餐吃便可。犬子主要采的是毛木耳,他采得半筐的毛木耳。毛木耳晒干后可以储存着慢慢吃。
  出林丛,返回家,犬子把侧耳菇放在厨房,一会让阿母做菇羹,自己则去晾晒毛木耳。将毛木耳铺在竹筛上,搁门口,有风有日,连续晾晒数日,便可收好密存。可惜此物在当地同样不值钱,否则晾干后,拿去换几个钱也好。
  犬子不只在吃上花费心思,也会想着挣钱,只是他年纪还小,未曾去过县城。乡下的土产,就是笋干,挑到县城里去卖,也还是能挣点小钱。
  喝过两碗菇羹,犬子取了锄头,便到湖畔去开垦一处水田,他想种芋艿。现下种的庄稼还太少,就一处豆田,远远不够他们母子一年的口粮。
  在舅家住时,犬子经常要干农活,喂鸡喂猪、插秧、打豆子、磨谷子等等,就是这样,舅母还总嫌弃他们母子。往日那令人不平的遭遇,就当是因祸得福,至少知道怎么种庄稼。
  家中没有芋种,犬子打算今日将田开恳了,明日和阿母去吴家店卖布,顺便买点芋种回来。
  自搬来竹里,犬子无一日不在辛劳,他的双手伤痕累累,缠着布条,即使这样,他仍用伤手掘地。
  这一个清晨,犬子采来一筐蘑菇,在河畔垦田,做了不多事。
  庄家院子则到此时才开始热闹起来,庄扬穿戴好衣物走出木廊,心情舒畅看着远处的山光水色。目光移近,看到对岸垦田的犬子。
  “竹笋,你不乖,不许咬扫帚。”
  庄兰清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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