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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城花时-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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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壮们乐意效劳,兴致勃勃。他们也不问找刘犬子是要做什么,也不管是好事坏事。
“使君可是要请刘弘去做官?还是他那位骑长的爹,派人来找他了?”
里正吃力跟上马车,和梁虞交谈。
“还真是要请他去做官,老人家,你们今日可是遇到件大奇事啊!”
梁虞深觉不可思议,十六年的阻隔,人世几遭变化,不想刚抵达丰乡,就一下子找着。
梁虞不晓得刘弘在丰乡,甚至在临邛都小有名气,是个著名的人,所以好找;更不知晓,刘母一直未再嫁,母子俩辛苦生活了十六年。
浩浩荡荡一群人,有四五十人之多,跟随一辆马车前往竹里,场面壮观,而且进入竹里后,竹里的人们也都围上前来打探。很快,五十多人的队伍变成了百余人,密麻的人,将庄家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刘弘正好不在,他去芦苇湖网鱼。
庄扬见得这样的场面,并不怯场,他出来迎见梁虞,平静询问,这般前来所为何事。
梁虞本以为丰乡都是群土气的穷农民,突然见到这么位温雅俊美的锦服男子,他很高兴,笑问:“刘弘在吗?我有天大的喜事要报予他知。”
听得这句话,庄扬大惊,他打量梁虞的官服,明显有别于蜀地官员的服饰。
“使君可是从司州过来?”
庄扬躬身询问。
“正是,我受主公所托,前来请公子与主母回去。”
庄扬脸色看着有些苍白,他深吸口气,平息自己的情绪,他声音颤抖:“敢问使君主公名讳?”梁虞振振袖子,颇为得意说:“大司马刘公。”
两人这番对话,人群早已哗然,激烈地讨论着。
“有劳使君远道而来,敢问使君是否有信物?”
一个冷静的女声传出,刘母出现在院中。她适才在织房,听得外头喧哗出来,已听得庄扬和使君的交谈。
“这便是刘母。”庄扬介绍。
“有一件信物,是把木篦。”
梁虞对刘母行礼,十分敬重,他从怀中取出一只木盒,打开木盒,递上一把彩漆的梳子。
刘母接过,浑身战抖,泪如雨下。
此时,早有人前去芦苇湖喊刘弘,去的人还不少,是夜巡队的人们。刘弘正在湖边收渔网,见一大群人过来找他,他还挺纳闷,就听见大春在岸旁大声喊:“刘弘,还抓什么鱼,喜事从天降了!”
第45章 击缶而歌别离情
刘弘小时候, 刘母常说你阿父会来接我们, 到时我们就能住在大房子里,犬子想吃什么, 就有什么。年幼的刘弘趴在刘母怀里问:阿母, 也会有蜜枣吗?五六岁的刘弘很愿意听这些话, 待他长到十来岁时,他已不相信他父亲会回来接他们, 而刘母也不再提起。
只偶尔听刘母和村中交好的妇人, 或者与姑姥提起刘弘的父亲,刘母告知刘弘的, 还不如王叔说的多。刘母或许是怕刘弘对这个一去不返的父亲心生怨恨, 或者是怕刘弘伤心, 由此在刘弘懂事后,就很少提他父亲。刘弘知道他的父亲叫刘益昌,司州人,十六年前在信朝派来临邛平夷乱的一支军队里。夷乱未平, 便传来叛军打入都城杀了皇帝的消息, 这支军队匆匆撤离, 在撤离途中应该是遭遇了益州郡守司马述的攻击,当时兵荒马乱,无法确认他去处,也不知他死活。
想必在一年接一年的等待下,刘母从最初的期许到绝望,认为他已经死了。若是未死, 为何没来寻他们母子?当时刘父离开时,和刘母相约若是一年不能返回,最迟不过三年五载,务必等我。夫妻拥抱泣泪,刘父还拿走刘母一把彩漆的木篦做为信物。
此时,这把木篦就在刘母手中,花纹色彩依旧,十六载岁月未在它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只是当年递出木篦的女子,有双白皙纤细的手,而接过它的妇人,有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难看的手。
刘弘赶来庄家,围观在庄家宅院的人们自发让开,让他进去。从芦苇湖到庄家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路上刘弘想到许多可能,无疑他非常惊愕,觉得难以置信。
厅堂上,刘母执着木篦垂泪,一位中年官员在跟她述说着什么。堂上还有二郎,二郎眉眼郁结,见到刘弘便将他的忧郁掩去。刘弘看到这一幕,知晓,这并非是虚幻之事,它真真切切发生了。
“阿弘,这是中原来的使君。”
庄扬迎来,将刘弘引见。中年官员的目光从刘弘进来,就已落在刘弘身上,他显得很激动,拍掌惊叹:“像,真像!”
梁虞和刘豫是旧交,由此这趟出使蜀地,他的职务不只是和公孙述议好,更是受大司马刘豫之托,到临邛寻找他的妻儿。
前来蜀地时,梁虞觉得这是缥缈无影的事,不想此时大司马的妻儿就在眼前。而且,大司马的公子英武不凡,眉眼和气度像极了大司马年少时,不愧是亲生父子。
“主君托臣来寻找公子与主母,当年一别,主君这些年一直念念不忘。无奈战乱阻隔,至今日,臣方得借与蜀王议和之机,前来临邛。”
梁虞待刘弘敬重,他年长刘弘,以下属自称。
刘弘茫然,满脑空白,他看向自己的母亲,很困惑。当年父亲只是一位骑长,而今这位陌生官员口中的“主君”,又是何指。
刘母听着梁虞的话直摇头,她心中百味杂陈,已无暇顾及其它。
“你说我父亲是?”
“公子勿慌,主君乃是大司马刘公。”
中郎将梁虞本是信朝郎官,后追随刘氏家族,深得刘豫信赖。
“不对,我阿父不是大司马。”
刘弘摇头,并不肯相信,他虽然生活在偏僻的竹里,但他和老段及武亭长交好,知道官员的职称,也知道刘豫是盘踞在中原的势力之一。
这么多年后,若是一位老兵前来找寻刘弘,刘弘能很开心的与之揽抱,因为他心中,认为他父亲就该是这样。他如果还活着,或许处境并不大好,由此一直没来寻找妻儿,现在这人,突然告诉他,他父亲就是大司马刘豫,他如何能接受。
“犬子,到阿母这边来。”
刘母招呼刘弘,她知道必然无误,因为她手中有当年的信物。她的夫君,当年唤刘益昌,现今唤刘豫,显然改过名字,至于因何改名,便不得而知。
“他是你父亲。”
刘母将一把木篦放刘弘手上,刘弘不解,刘母继续说:“这便是阿母当年予你阿父的信物。”
刘弘将木篦捏在手中,力气很大,梳齿压在手心,硬是扎出红色齿印,只差没流血。
庄扬看着刘弘捏木篦的动作,眉头微颦,他觉得自己手心一阵疼痛,仿佛感受着刘弘的感触。
今日,不只刘弘惊愕不解,庄扬也处于震惊中,至于其他围观的丰乡村民,他们或激动或羡慕或妒忌,喋喋交谈,兴致勃勃。
“请公子与主母随臣车往司州,一家得团聚,大佳事!”
梁虞这就想载走刘弘和刘母,此事一了,归国也好和大司马交代。
“阿母。”
刘弘不会就这么跟他离去,他看向母亲,他此时心中混乱,这么件从天而降的喜事,给刘弘遭成了极大的困扰。
“若是因战乱阻隔,我一个妇人,也知有些年头,路途还是想通。”
刘母不能理解,为何到现在才来找她和犬子,在她辛苦煎熬的那些年里,她的丈夫为何不闻不问,不通音信。
“主母莫怪罪主君,这是无奈之举,主君怕被蜀人知晓,主母和公子恐遭人杀害。”
刘父当年跟随军队仓惶逃离蜀地时,和趁机占据蜀地的郡守司马述打了一仗,自此两家结下仇怨。到刘父返回司州后,中间道路被阻断。也有未阻断的年头,然而那时刘父已形成气候,和各方势力拉锯,与蜀地的公孙述交恶。
这次是借着结盟的机会,这才派出人来,将刘家母子寻觅。
“这十六年,想来他身边也有妻儿,我与犬子回去,又将置身于何处?”
若是寻常女子,得知多年不见的丈夫,已经是位大司马,并且派人来接她,只怕是喜出望外,二话不说便上了车。然而刘母不同,这些年的等待,消耗了她的感情,一度十分苦难的生活,磨砺了她的性情。
“主母为正室,公子乃是嫡长,何须担虑。”
梁虞这话说得敷衍。
刘母听后,叹息说:“我与犬子准备一番,两日后,劳使君再过来。”
刘弘心中不愿去,但是不忍令母亲伤心,听得母亲说两日后,他的神色终于缓和。
“好,臣两日后前来迎接。”
梁虞拜别,领着守护在堂外的仆从离去。
围观在院中的人们满山满海,自觉退出一条道,让这位不知道什么官职的官员离开。
梁虞离去,刘弘将挤进厅堂的人们请出去,他颇为懊恼,把门关上。
“散了吧,散了吧。”
大春将村民驱散,他即羡慕刘弘,可也知晓刘弘此时心情必然复杂。竹里的人们好打听,都知道刘弘没有父亲,父亲是旧朝的一位兵。若是换成自己,离去多年的父亲突然派人来,告诉自己他飞黄腾达许多年,就是一直没来寻,大春恐怕也会愤慨多于喜悦吧。
竹里夜巡队的青壮,和刘弘交情都不错,他们跟大春一样,将庄家门口的人们请走,尤其是董村那一大批人。
房门紧闭,堂上刘母起身,缓缓走回自己的房间,刘弘知母亲的心情恐怕如自己这般复杂,这么多年,他的母亲给他的印象,是她勤劳纺织的背影,因生活艰难,各自忙碌,刘弘很少和母亲好好聊聊。他随同刘母离去,刘母执着刘弘的手,拍了两下说:“孩儿,他毕竟是你父亲,现今居于高位,还能惦记着我们母子,便就去与他团聚吧。”
刘弘无法说不,若是寻常人,听得这样的消息,该是欣喜若狂,刘弘也有喜悦,但他的心正蒙上一层忧郁。
走至房门口,刘母回头说:“阿母今日欢喜,这十六年算是熬出头,你去吧。”
刘母心中的喜悦在扩大,今日之事,她做梦也不敢想,自己能和丈夫团聚自然是喜事,而犬子往后是大官之子了,一生将因此改变。
刘母不需要刘弘陪伴,需要刘弘陪伴的那人,他此时呆坐在厅堂里。
庄扬恍惚觉得这是个梦,尤其官员和仆从离去,院中的人们散去后,一切又似乎恢复平常。他家的院子,仍盛开着山茶花,蛋饼如平日在院中晃悠。
对于刘弘的父亲,庄扬本以为是位普通士兵,所以先前,他否决了周先生关于刘父来自司州刘氏大族的猜测。任谁也想不到,他们熟悉的刘弘,他父亲便是盘踞在中原的大司马刘豫。
在各路军马混战中,刘豫占的地盘最大,人才济济,气势最是强盛,他是一位枭雄。
该为刘弘高兴,他的才能终有用武之地。
正在想着这些事,听得熟悉脚步声,庄扬抬头看去,见刘弘朝自己走来,他模样看着沮丧。刘弘低身揽抱庄扬的背部,他手臂搂住庄扬的腰身,头挨在庄扬肩上,这是刘弘习惯性的动作。他眷恋庄扬,他的胸膛宽大,手脚长,他这样抱着庄扬,像将庄扬整个人揽在怀里,在眷恋中还带着独占的欲念。
庄扬摸摸刘弘的头,他唯能做的,仅是安抚刘弘。他即为刘弘是位大司马之子高兴,亦为他担虑。犹如刘母所说,刘父已有妻儿,他们前去将被置于何种位置?这是很现实的事,这正是庄扬担心的事,他不忍阿弘受委屈。
庄扬想的是刘弘去往中原之事,刘弘此时想的是两人的别离,他心里空空荡荡。
“二郎。”
我舍不得你。
庄扬双手贴住刘弘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他拉开刘弘,站起起身说:“我这两日教你官人的礼仪和称呼,还有言谈举止,莫让人轻视了。”
庄扬是子慕先生的弟子,他不欲出仕,否则县府也曾辟举他。他懂得如何做官,如何接应。
刘弘坐在地上,将头垂下。他生活在僻远之地,不曾见过临邛以外的地方,也不像庄扬能从书上获取知识。但是刘弘知道司州离锦官城很远很远,就是不算上这遥远的路程,不算上隔着山岳和江河,一旦日后两边如先前交恶,只怕许多年都不能和庄扬相见。
“阿弘,这是好事。”
庄扬的言语温和如常,他望着院中及河畔的景致,望向刘弘家的矮屋,竹里这一切他都会存放在心里,包括这样一个人。
刘弘是大司马刘豫的儿子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播得很快。这群跟来竹里的董村村民,回村后,绘声绘色跟刘弘的舅家描述,惊得舅母阿禾和表哥董粟瞠目结舌,继而是恐慌得想挖个坑钻进躲藏,也是小人心度阿弘腹,刘弘要找他们算账,早在两年前就好好清算了。舅父董章则拍着大腿悔恨痛惜,若是待他们母子好些,此时一家可就飞黄腾达了。
此时的涞里,老段坐在院中,脸色有些苍白,他望着树梢喳喳叫的鸟儿,吹着凉风,伸出一只手臂,给女儿段思包扎。
“阿父,就说受伤了,不去了,也不行吗?”
“县尉亲自带兵,你阿父我得听人调遣,能说不去就不去吗?”
老段一头稻草,满脸胡渣,再这么终日被喊去剿匪,又没钱还不给酒,他早晚也要反了。
当然这只是气话,他爱妻疼女,又岂会让她们生活没了着落。
英雄末路啊,想当年他年十六,在信朝梁校尉手下任职,还因为英勇善战得过梁校尉的夸赞呢,说他是将帅之才。唉,生不逢时。
老段正在叹息着青春都付诸流水时,武亭长气喘吁吁跑来,他身材肥壮,撑着腰上气不接下气:“阿……阿……”
阿了老久,也没说出一段完整的话。
“出什么事了,先喘口气再说,阿思,给你武叔倒碗水来。”
老段想着还能有什么事,难道县里被盗寇给攻陷了,他也不在乎呢。
“武叔叔喝水。”
段思递来一碗清水,武亭长猛喝一口,放下碗大声说:“阿弘那小子,他父亲是大司马刘豫!”
老段和段思面面相觑,老段觉得武亭长最近夜里领着青壮蹲贼,肯定是没睡好,这才胡说八道。
“老武还没睡醒呢,去洗把脸。”
“大司马派了使君到董村,就要找刘弘,我听董村的人亲口说,又怎会有错!”
“哎呀!”老段拍大腿,他知道刘弘父亲当年是信朝的骑长,也曾听县尉说过,刘豫当年驻扎过临邛,正是梁校尉部下。还说当年要是在临邛某某地把刘豫埋杀了,主公今日早得到中原之地。
“不得了啊!哎呀!”
老段惊得起身,把他那只受伤的手臂拍疼了。
“走走,我们去问问他。”
武亭长招呼老段,打算前去确认,这小子器宇不凡,武艺高强,看来是虎父无犬子。
“我今夜还得听县尉差遣呢。算了老武,我们走。”
老段把弓箭带上,牵了马就要出发。
他这一生是贫贱命,可有个大将徒弟,也令人欣慰。听得刘弘是大司马之子,老段无疑立即脑补了刘弘冲锋陷阵,一呼万应的少年将军风采。
老段和武亭长来时,刘弘正在井边劈砍猪腿,庄扬则在另一旁清洗蔬菜,两人和和睦睦,院中还趴着一只大黄狗,坐着一头貘。
“哈,有猪腿,老武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老段扛着一壶酒,武亭长提着一只羊头。羊头下酒,可是人间美味。
“师父,武亭长。”
刘弘放下斧头,看到两人显然很高兴,他们好久没一起聚会。
虽然今日他们过来,想必不是巧合,是专程来和他贺喜。
庄扬解下绑带,将袖子抚平,他上前招待,领着老段和老武到堂上坐。刘母在厨房烧水,听得声响见是刘弘的恩人,笑着和他们问候。
“阿弘的事,我和老段都听说了,真是大喜事啊!”
武亭长是发自内心的喜悦,他特别赏识刘弘,而今这人就要享有荣华富贵了。
“承蒙武亭长和段游缴多年的关照,教他弓射刀法,他这下终有出头之日了。”
刘母欣喜,十分感激这两人。她常从儿子口中,得知这两人对他的照拂,尤其是段游缴,几乎是当亲生儿子般对待。
“这小子有能耐,就算是刘公不找来,他入了行伍,三年五载也是员大将。”
老段对自己徒弟有信心,教得刘弘这么位徒弟,也颇令他骄傲。
武亭长问:“嫂子,有说几时启程?”
“再几日吧。”
刘母提起日期,脸上的笑容不改,她对于日后可能遭遇的事,已有心理准备。
庄扬在旁听他们交谈,他为众人递上饮具,又见武亭长那羊头血淋漓,他拿盘过来装上。
“二郎,这可不是你干的事,我来我来。”
武亭长连忙起身,羊肉可不好处理,武亭长自去料理。
庄家现下没有仆人,庄扬平易近人,亲力亲为。
武亭长到院后,拾来稻草柴火烧燃,将羊肉上的毛用火烧去,烧得羊肉有三分熟,再用刀子将羊头仔细刮净,下清水冲洗。
而后是劈砍羊头,砍成两截,入锅煮。煮熟捞起,用刀割取,炙烤、蘸酱皆相宜。
刘弘剁的腌猪腿,则由刘母入蒸锅蒸熟,肉多的部位切片蒸,下盖着笋片,骨头多的部位则整块蒸,再取出削肉。
夜晚,有酒有肉,欢聚一堂。
刘弘和庄扬坐在一起,武亭长和老段在一起,刘母也在。五人饮酒,欢畅笑谈。刘母不曾沾酒,饮得一杯,稍有醉意,由刘弘扶回房中卧下。刘弘走出来,听得老段说:
“美中不足,便是大郎去了锦官城,今日不在。”
老段笑得额上叠起皱纹,眼睛眯成一条线。
“段游缴和武亭长日后若是经过锦官城,务必前往庄宅。”
庄扬邀请他们。
武亭长说:“肯定登门拜访。”
“那是,那是。”
老段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似乎有些难过,往后他估计也不会来竹里了,交好的人都已离开,不会回来。
“阿弘,饮酒。”
刘弘落座,挨着庄扬,庄扬为刘弘倒酒。刘弘接过庄扬递来的酒,他摸了摸庄扬的手指,眼神深情,接过一杯酒,一口闷下,一份炙热感在胸口燃烧。
“小子啊,这一别,为师以后怕是见不到你了。”
老段呷口酒,擦擦嘴。
“师父,我还会回来。”
刘弘眼神笃定,他日后必然还要回来,绝不会像他父亲那样,一去就毫无音讯。
“那可就麻烦咧,到时为师和武亭长可得打你这刘家军了!”
“哈哈!”
武亭长大笑,要真有这一天,刘弘必然是很难应付的将领,然而这终究也只是说笑而已。
武亭长心情舒畅,抱起空缶,在席间手舞足蹈,唱着曲子。
当年不会哼唱的曲调,刘弘已学得,他和着,跟随众人唱起。
院外夜朗星稀,蛋饼在啃着一根猪骨头,竹笋在啃着一半羊头。
第46章 礼仪
深夜, 老段和武亭长离去, 刘弘和庄扬收拾狼藉的席案,庄扬酒喝得少, 微醺, 刘弘酒喝得多, 已经醉了。刘弘的动作明显迟钝,身子摇晃, 脚步虚, 即使如此,他仍帮忙搬木案, 整理餐具。
“阿弘, 你去歇下。”
庄扬从刘弘手里拿走木案, 刘弘一把抓住庄扬的手,他看着庄扬,含糊说:“二郎,你别走。”庄扬知他醉了, 安抚说:“我将碗盘端去厨房便就回来。”庄扬想拉开刘弘的手, 不想刘弘将庄扬拽到怀里, 双臂把庄扬锁住。
“二郎,我抱会就好,我……”
刘弘虚晃,抱着庄扬跌在席子上,两人摔作一团,即使是这样, 刘弘仍未放开他的手臂。庄扬显得无奈,他侧躺在席上,刘弘从身后抱着他,他想挣扎脱身,却听到刘弘不停在喃语:“就一会”,他将头贴着庄扬的背,搂着庄扬逐渐没了声音。今夜无论是老段、武亭长还是刘弘都喝了很多酒,畅快而欢悦,然而在酒醒之后,对刘弘而言,他要面对的是别离,和庄扬分开,从此天南地北。
灯火昏暗,偌大的厅堂,唯有他们二人,烛火照着屏风上的飞兽和凤凰,红的黑的,像一个色彩浓重的梦。庄扬卧在竹席上,听着身后刘弘均匀的呼吸声,他没有拉开刘弘搂他腰间的手臂——因为酒醉昏睡,刘弘不觉松开了他的束缚。人的行径总有其原由,譬如像刘弘这般,总是喜欢从身后将自己抱住,刘弘有一份难以割舍之情。
庄扬从席上坐起,打量身旁沉睡的刘弘,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刘弘时,他只有十三岁,执着弓箭怒气冲冲朝自己走来。那时,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孩子,日后会与自己有一份暧昧的情愫。
却不知身边这人是否曾苦恼过,他表现出的这种喜爱之情,犹如男女之情。
袖长的手指拨动刘弘额前的发丝,用指腹磨蹭他的眉尾,这少年长得极为英俊,宽阔的额头,眉眼深邃,硬挺的鼻子,紧抿而刚毅的嘴巴,从五官上已瞧不出一丝稚气,倒是他的睡容难得呈现出一丝孩子气,将一只手拳在胸口。
手臂上绑着一副护臂,出自女子之手,针眼细腻、纹样活泼,想是段游缴的女儿段思所制作。
刘弘这样的人,纵使他身处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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