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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偏头痛-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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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个内侍对视了一眼,急忙改口,“不,小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小人惊扰了殿下睡觉,求殿下原谅。”
  任之摆了摆手,“算了吧,正好瞧见了三哥,我刚好有事找你,一起聊聊吧?”
  段以贤回头瞪了那二人一眼,“走吧。”
  二人一起向外走,任之扭头看了一眼段以贤的脸色,不禁笑道,“犯得着跟两个内侍计较么?这后宫里的闲言碎语,有多少都是他们传出来的,你还不习惯么?”
  段以贤摇头,“可是他们现在说的是你。而且,是因为我,你才会被别人这么说。”
  “他们说便说,这后宫之人谁不以为我就是个太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指望将来娶妻生子,有什么可计较的?”任之无所谓地回道,“你跟两个内侍计较,被人传出去,反倒更引人口舌。这种事,被传的人都不在乎,他们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段以贤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揽了任之的肩膀,没有再接话。倒是任之又继续说道,“对了,我刚刚去看望了良妃。”
  “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怎么,良妃的身体不好?”段以贤问道。
  任之无奈地摇头,“我只是突然发现,我一直都没有看轻她。好像从我变成了皇子之后,身边的一切都变了,不知道将来有一天,是不是连你,都会发生变化。”
  段以贤摇头,“你这是杞人忧天。”
  任之摆摆手,“罢了,不过良妃现在父兄的势力重起,她想要跟你合作,她助你夺皇位,你助她复仇,如何?”
  段以贤沉吟了一会,“也好。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议,我来找你是想说,师傅最近回城了,现在暂住在我府里,问你什么时候有空,去见见师傅。”
  任之点了点头,“那就顺便去看一下小智儿吧。”
  任之去过段以贤府里几次,对段秉正倒是喜爱非常,虽然这孩子身上没有段以贤的血脉,但是从今以后,毕竟他就是宜王的长公子,将来会成世子,也许很久以后会成为太子,那他便是段以贤的儿子,所以每次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任之都会觉得内心有一处变得柔软。
  于是二人便一路出了宫,一起往着宜王府去了。
  却林自幼带任之长大,为人严厉认真,对于任之来说,亦师亦父。他从前两年就离京四处去寻找前朝遗臣,在暗中为了段以贤增加声势,他们师徒居然已有这么久没有见面。这段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让任之一时竟不知道见到了却林,要说些什么。
  往宜王府去的马车里,任之有些思绪杂乱,段以贤看了他一眼,温声问道,“你在担忧什么?”
  任之抬头看向段以贤,半晌,幽幽地说道,“我只是在想,师傅若是知道你我之间……”
  段以贤伸出手,拉过任之,让任之靠进自己的怀里,伸手抚着他如墨黑发,“只要我如愿登上皇位,师傅就不会有什么顾虑。王妃娶了,孩子出生了,就算知道了咱们两个的关系,除了无法理解,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反应了。”
  “但愿吧。”任之轻叹。
  段以贤的手从发上转向了任之的脸上,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有些压抑地问道,“任之,你知道,将来即使我登上了高位,也没办法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地位,我只能让你当一个逍遥王爷,安享一生,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任之仰起头,看了段以贤一眼,笑道,“逍遥王爷就够了,从你开始为着那个地位努力开始我就清楚,你我注定不能并肩而立,你身边站着的必须是一个女人。而我,只要站在你身后,看到你的背影就好。”
  段以贤只觉得心口闷闷地,忍不住俯下头,先吻上任之的额头,而后转向唇,所有的愧疚,所有的心疼,全都在这个吻里,压抑地让人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段以贤替任之扯了扯被揉乱的衣服,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段以贤轻声在任之耳边道,“我先去见师父,你去看看智儿吧,一会去我书房就好。”
  任之点头,两个人朝着两个方向走去。
  问过了下人,说是智儿此刻正在王妃房里,任之犹豫了一下,转头在王府闲逛了起来。他还是没有办法直接面对阿史那兰,无论如何,那个女人顶着的是宜王妃的名号,将来有一天,段以贤登上高位,她会变成那个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即使他可以坦然的跟段以贤说他并不在乎,但其实很多时候,他见到阿史那兰,还是会觉得无法面对。有些事情,不像说起来那么坦然。
  任之在王府了转了一圈,转去了书房,靠近书房门口的时候,他听见里面传出来了争论声,不由顿住了脚步。
  “师傅,任之的事情您根本就不用担心,他自幼跟着您长大,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是清楚。任之换了身份,只会对成事更有帮助,绝对不会成为顾虑。”段以贤的语气有些急躁,听的任之只觉得心里抽了一下。
  “以贤,你自幼没什么玩伴,你二人一起长大,你在意他我很理解,但是之前,他只是个没有势力的小太监,当然不会成为什么威胁,但是现在不同了,我没想到,他居然会是皇子,他身上流着这皇家的血,就不可能不对那个皇位在意。从今以后,你必须对他有所防备,如若他将来成为威胁,要今早除掉,以免铸成大患。”那个任之听了十多年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任之只觉得手脚冰冷,像是有谁在他的胸口给了重重一拳。他使劲闭了闭眼,然后睁开,唇角只留下一丝苦笑。
  段以贤再说什么他无力再听,起身朝着远处走去,又重新放重了脚步声走向书房,伸手叩了叩门,门从里面拉开,段以贤面上带着笑意看着任之,“师傅刚还念叨你,见了智儿就不管他这个老头子了,叫我去看看你呢。”
  任之扬了唇角,“智儿在王妃房里,我一人进去并不是十分方便,就在府里转了几圈,才过来。”话落,他绕过段以贤,看向书房正座上的那个男人,微微躬身道,“师傅。”
  却林已年过天命,却因为习武多年,身强体壮,精神矍铄,面上依旧是过去的严肃表情,朝着任之点了点头,“许久未见,任之倒是长高了,换上了正常的衣服,看起来也精神了不少。”
  任之弯起唇角,“哪有,只是现在落得自在悠闲,而已。”
  却林点了点头,“坐吧,为师许久未见你了,正要与你聊聊近况。”
  任之与段以贤一左一右地在却林身旁坐了下来,乍一看起来,倒是师徒三人其乐融融。任之内心却是满满地苦意,他与段以贤二人都是却林教出来的,最会的就是在别人面前掩盖自己的情绪,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三人居然要用在彼此面前掩盖情绪。
  任之从宜王府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他赶了车夫离开,一个人在路上晃着,现在内宫已经宵禁,他要不然就从老路摸进去,要不然就干脆睡在宫外。可是宫外,哪里又欢迎他?
  想他十六年来,一直在为了另一个人而生存,他尊却林为师,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务必听从,却没有想到,只因为换了个身份,有朝一日,自己居然变成了他眼中的隐患,让他想要将来有一天一定要除之后快。
  如果将来有一天,却林真的要杀自己,那段以贤又会如何选择?会不会其实在段以贤心中,自己也是个隐患,一个威胁着他得到皇位的巨大的隐患。
  抬起头来,月明星稀,却觉得内心无比孤寂,他居然没有一处可以容身的地方,也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是不是此生跟这帝王家扯上了关联,就注定如此?
  任之在街上胡乱的走着,从人烟稀少的宜王府,一直走到了一条格外热闹的街道,被嘈杂声惊醒的时候,任之才发现自己居然是不小心走到了烟花巷,不由自嘲地笑了起来。转身正要往回走的时候,楼上有一间窗户打开,探出了一个人,笑着看他,朗声道,“七弟,上来吧。”
  任之嘴角抽搐,他没想到堂堂六皇子段以鸿居然又逛这烟花巷的嗜好,而且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叫自己上去。反正也无事可做,任之干脆应了,进了门。
  立刻有老/鸨热情地迎了上来,拉着任之不住地说道,“这位小爷是生面孔,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可以给您选。”
  任之掌上带着内力,不着痕迹地拂开了老鸨的手,“我要去楼上,找人。”
  老鸨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找楼上的段公子么?段公子刚吩咐了,我这就让人带您上去。”话落,回头嘱咐了一下,立刻有人上前,带着任之上了楼。
  路上路过了数个房间,有的房间里是悠扬的琴声,有的房间里是喧闹的划拳声,还有的房间里传出的是滑腻的呻/吟还有喘/息,任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刚刚段以鸿叫他的时候身上是穿着衣服的,进去应该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
  胡乱想着,带路的那人在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听了下来,轻轻叩了叩门,“段公子,您的朋友到了。”
  段以鸿清润的声音传了进来,“进来吧。”
  任之撇了撇嘴角,推开门进去,看见段以鸿正倚在窗前,手里拿着一杯酒,看见任之进来,朝他举了举杯,“七弟,夜深了不回家,怎么一个人逛来了这里?你年纪还小,被父亲知道,怕是不会高兴。”
  任之回手将房门关上,视线在房间里扫过,发现房间里只有段以鸿一个人,不由地挑了挑眉,“我倒是没有想到六哥没事会喜欢一个人跑到烟花巷独酌,还是我干扰了你的雅兴?”
  段以鸿笑着摇了摇头,“本来是在等一个人,闲着无聊,便靠在窗边边喝酒边凳,却没想到等到了你。怕你一个人寂寞,边叫你上来了。”
  “那我还是走吧,不要耽误了你与别人之约。”任之摆了摆手,转身去拉门。
  “不用了,他已经来了。”段以鸿话落,任之已经拉开了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极其眼熟的人,他怔了一下,想起了这人的名字,诧异道,“向白?”
  向白唇上微微含笑,“见过殿下。”
  任之回头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段以鸿,段以鸿笑着将手里的酒杯放到窗边的小几上,走过来拉过了向白的手,将门关上,“七弟,我等的人已经到了,不如一起聊聊?”
  任之垂下视线看着他们二人十指交缠的手,有些犹豫道,“还是算了,我觉得我在这里十分的不合适。”
  向白摆手,“我白天帮着账房先生算了一整日的账,现在正好好好睡会,你们兄弟二人想聊便聊,不用顾忌我,一会有人扛我回家就好。”
  段以鸿在向白额上轻吻,眼带柔情,“去睡吧,我待会扛你回家。”
  向白转身去了内室,段以鸿回到窗边,在原来的位置上又坐了下来,倒了两杯酒,“七弟不过来陪哥哥喝点酒么?”
  任之刚想说自己不胜酒力,但是抬眼看向段以鸿手里的酒杯时又顿住,这种时候,也许有壶好酒,恰到好处。便走到段以鸿对面坐了下来,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段以鸿把玩着手里小巧的酒杯,笑着看向任之,“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跑到这烟花巷喝酒了吧?这里有别处寻不到的好酒。”
  任之笑着看他,“我手里倒是有十坛好酒,也许可以送你一坛。”
  段以鸿笑着摇头,“三哥的东西我可不敢随意要。”
  任之顿住了笑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段以鸿,“你怎么知道,那酒是他的?”
  段以鸿微扬唇角,“正如我一直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小太监。”
  任之忍不住咬紧了下唇,段以鸿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在他面前却又被他潇洒恣意的模样迷惑,忘记防备,就像现在,竟然就糊涂地跑到这里喝了他的酒。
  段以鸿看见他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我知道你心底对我有很多疑惑。我承认我清楚很多我不该清楚地事情,但是对我来说,人生在世,难得糊涂,有酒,有肉,有美人,就足够了。”
  他话音刚落,从内室里便飞出了一个镇纸,直奔向段以鸿的额头,段以鸿微微侧头,那镇纸撞上了他后侧的墙,发出沉闷的声音,段以鸿无奈地摇头,“向先生,我说的美人就是你。”
  里面没了动静,任之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倒是羡慕你能够想的开,看得破。”
  “那你呢,想不开,看不破么?”段以鸿为他重新斟满了酒杯,“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根本不在意那些虚名假意。”
  任之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轻笑道,“我是不在意那虚名假意,却甄不破一个情字。他若想要,我粉身碎骨,也要助他得到。”
  段以鸿给自己斟满了酒,喝掉,然后说道,“其实我倒是有些不理解三哥了,我若是他,身边有一个你这样的人,又何必去为了那些事去劳心力,早就两个人一起,逍遥自在了。”
  任之微微垂下眼帘,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拿过酒壶,斟了酒,看向段以鸿,“你现在不就是两个人逍遥自在,又何必操心这些事情?”
  “我关心你的身世,是因为里面那位必须要报了仇才能了了心事。而我,为人子,为人弟,也不忍心看着他们最后落到一个没了性命的下场。最起码有我在,应该能保得住他们后半生衣食无忧。”段以鸿说完,也自嘲地笑了起来,“这么说起来,我也是堪不破罢了。”
  “最起码,你比我要自在。”任之起身推开了窗,看向外面,“你看外面,家家安居,却没有属于我的一寸之地。”
  段以鸿伸出手,将窗子关上,轻声道,“那倒未必,自己想要的,就自己去争取,哪有那么多的愁苦哀怨?”

  ☆、第二十九章

  任之跟段以鸿喝了整宿的酒,他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酒量其实也可以很好。天将亮的时候,任之已经昏昏欲睡。段以鸿却看起来仍旧清醒,将任之扶起来,扔到了内室的榻上,又将一旁已经熟睡的向白拉了起来,背到背上,弯腰替任之盖上了被子,然后侧过脸亲了亲背上向白的脸颊,柔声道,“回家了。”
  任之听见段以鸿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还有回手小心翼翼关门的声音睁开了眼,看了一眼雕花的床顶,苦笑地扬起了唇角,别人都有家,自己却要在醉后在这烟花地睡上一宿。他重新闭上了眼睛,慢慢地睡了过去。
  却没想到,是难得的好眠。
  任之是被人吵醒的,有人在外面咣咣咣砸门,将任之从与周公一会中拉了回来,他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不太耐烦地开口,“谁啊?”
  门外是粗狂的声音,“官府的!快开门!”
  任之皱起了眉头下了床,拉开门果然看见几个捕快站在门外,不满地问道,“什么事?”
  “昨晚有人逃狱,逃入了这烟花巷没了踪影,现在挨家搜查,你昨晚有没有见到什么行为诡异的人?”一个捕快在门口盘问任之,另外几个捕快进了房间内四下搜查。
  任之隐去了眉宇间的不耐,淡淡地道,“没有。”
  那捕快不信任地上下打量了任之一眼,转向房间里的其他捕快,“怎么样?”
  “没有人。”
  那捕快将视线转回任之身上,“就你一个人?”
  “是。”任之打了个呵欠,“还有事么?”
  “你跑到这烟花地来居然一个人在一个房间里睡觉,不是有鬼是什么?刚刚你开门那么慢,是不是把那逃犯藏起来了?”那捕快疑惑地看着任之,突然开口道。
  任之抬手擦了擦眼角,有些好笑地看着那捕快,“你们平时也是这么断案的么?”
  “我们怎么断案,用你交么?”那捕快提高了声音,“先把他带到下面去交给大人,其他人继续去别处搜。”
  任之懒懒地伸了伸胳膊,弯唇看了那捕快一眼,扭头向着楼下走去,一路出了这烟花巷的巷子口,果然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站在巷口,看了任之一眼,显然是十分诧异,而后回过神来,“下官见过平安王殿下。”
  任之嘴角微扬,“汲智,汲大人,当日云陵镇一别已是数月,没想到再相见你我全都换了身份。”
  汲智笑,朝着带任之前来的捕快摆了摆手,“继续查案去吧,本官与殿下叙叙旧。”那捕快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任之一眼,转身走了。
  任之打量了汲智一会,只见汲智一身浅色长袍,与当日在阆州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变化,书生气未脱,没有一点为官了的样子。任之看了他一会,笑道,“不知道汲大人现在官至何处?”
  汲智笑道,“大理寺狱丞,从九品,不值一提。”
  任之微微动了动眉,他本来以为,段以贤想方设法将这人带入京中必是要给予重用,哪怕段以贤不提,但是景炎帝凭着汲老先生的关系,也绝不可能给他一个从九品的小官来当,还有种可能是,段以贤并未将这人的身份透露给景炎帝,不动声色的安插在京中,为自己所用,直到将来大业既成,再给予重用。
  这汲智千里迢迢从阆州而来,得了这么一小官却没有一丝怨念,做的依旧风生水起,显然是了解了段以贤的心思,藏器于身,也确实不辜负段以贤对他的赏识。
  想到段以贤,任之又突然觉得胸口有些烦闷,强自控制着那股愁绪,朝着汲智笑了笑,“汲大人才德品行在这朝中都难寻,将来登上高位也是易事。”
  汲智微微扬起了唇角,朝着任之笑了起来,“那就借殿下吉言了。”
  身后巷子里吵嚷不已,任之回头看了一眼,转身朝着汲智笑道,“那就不打扰大人办案了,有时间我们再叙。”
  “恭送殿下。”汲智微微躬身,看着任之远走。
  任之又在街上重新晃荡起来,一夜之间,他突然心生倦意,不想回宫,不想去见段以贤,只能漫无目的地在这里到处闲逛。
  任之在街上逛着,突然一人骑快马从远处奔来,惊扰街上的行人还有道路两边的摊贩,惹得惊叫声连连。任之挑起眉头,从地上拾起了一个小石子,朝着那马飞去。
  那马儿正疾驰着,突然高声嘶鸣,接着身子朝着旁边一歪,倒在了地上,连着马上的那人也摔了下来,直接滚到了任之面前,那人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发怒,却正好对上了任之的脸,急忙抱拳躬身道,“殿下,属下可找到您了。”
  任之这才认出这人是景炎帝身边的侍卫,挑眉问道,“何事这般匆忙,惊扰旁人。”
  “陛下命属下立即带您回宫。”那侍卫恭顺地说道。
  任之不解道,“何事?”
  那侍卫犹豫了一下,而后开口,“德妃娘娘好像……不太好了。”
  任之一惊,几步上前,拍了那地上的马儿一下,那马儿猛地站了起来,任之飞身上马,朝着宫门疾驰而去。
  从房永被行刑之后,德妃就一直病着,只是太医来瞧了道是心病,需要好生调养,待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好了。因而任之在宫中的时候,也经常陪着德妃,只觉得最近几日她身体好了不少,才稍微松了口气,怎么一夜之间,就……
  他与德妃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感情,只是他做了十五年孤儿,有生之年居然能找到自己的母亲,大概是母子天性,又怜德妃半生不得自主,倒是与她亲近了一些,现在听得她身体堪忧,已是焦虑非常,来不及思考就奔进了宫。
  怡和殿清冷了数日,突然又多了这些许人,任之在殿门口拂开了一路行礼的内侍宫女,径直冲进了内殿,来不及朝立在一旁的景炎帝行礼,就奔向了德妃的床边,却只看到德妃闭紧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任之怔了一下,猛然回身喝道,“太医哪去了?”
  站在一旁早已浑身发抖的太医却是突然就跪了下来,“殿下节哀,娘娘已经仙去了。”
  任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太医,突然回手将他拂开,重新在德妃床边坐了下来,拉过德妃早已冰凉的手,轻声说道,“母妃,儿子回来了。”
  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任之与德妃相认的这数个月,每一次只要开口,必然会得到德妃温柔的回应,哪怕是在德妃郁结而病,卧在病榻上的时候,每次看到任之的时候,总会柔柔地向他笑,好像要将这十多年来亏欠任之的所有温柔全部弥补过来。
  可是现在,这个人却再也不会朝他开口,轻轻地唤他的名字,替他理弄乱的衣袍。哪怕她一直以为自己唯一的儿子因为这十几年的流离成为了一个不完整的男人,看向他的时候,只有怜爱还有挥之不去的歉意。
  任之的眼泪突然汹涌而下,他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上一次流泪是何时,抬手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地摸了满手。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推开要上前搀扶的内侍,朝着宫外走去。
  房永被斩,德妃病去,从此天大地大,他在这世上,真的再无亲人。
  景炎帝看着任之的反应叹了口气,朝着一旁的张诚开口,“去看看。”
  张诚点了点头,疾步朝着殿外追去,终于在门外赶上了失魂落魄的任之,急急忙忙地开口,“殿下。”
  任之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却被张诚拉住了衣袖,任之木然转身,看向张诚,眼睛眨了眨,涌出更多泪来,“义父。”
  张诚从未见过任之如此模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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