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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京梦华录-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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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踉跄蹒跚,茕茕背影配上江府寥落萧瑟的庭院草木,竟显得无限凄凉。
  此情此景忽的叫洛青阳鼻尖儿一酸,泪水就顺着面颊滚下,自下巴尖儿处滴落到王管家枯槁的手背上,感受到手背上的湿意,王管家惊讶地抬头,发现洛青阳已是泪水涟涟,
  “世子,世子……”
  洛青阳摇头,示意管家无需安慰,他擦了擦泪水,深吸一口气后,眼神空洞地盯住地面的某一点,皱眉道,
  “管家说的,我如何不知,只是,只是,霍郎要是知道婉儿没了,我真不知,真不知如何才能安慰他。”
  江婉去世才没几天,街头巷尾早已流言汹汹,有人说这是江婉之死正是江府下人所为。江婉生来跋扈骄纵,对待下人苛刻严酷,被一怒之下奋起反抗的后院奴仆不小心推落水井,溺水而亡。又有人说江婉还未及笄,却私会男人,珠胎暗结,未出阁的女子却有身孕乃为荡妇之举,江婉惊慌羞怯之下投井自杀。流言的说法很多,远不止这两种,然这两种因为最能附会雍京百姓的喜好,流传得最多也最广。只是处在漩涡中心的江府一直缄口不言,自然,关于江婉为何而死?是自杀还是被人所杀,外人皆无从知道。
  江婉的死亡如同飓风席卷天地,将其他的一切消息掩埋,以至于四皇子洛天纾归朝一事除了在朝中引起轰动外,竟无其他反响。
  流言仍在发酵,如同洛青阳的担忧一般,日日薄积,只待鼎沸的到来。这样的焦虑终在霍启归京之日达到顶峰。
  持续三年之久的荆州战事终于结束,凯旋的将军和他的战士们胜利而归,太子洛天成亲自出城迎接,雍京百姓夹道欢迎,只是如此盛大的仪仗,却没能等来跨坐高头大马的三军首领,霍启。
  大军凯旋,领军的却是张信张勇两位副将,而将军霍启却不见踪影,张信自知此次有罪,甫一见到洛天成便跪下请罚,
  “将军已于三日之前归京,婉儿小姐之死令将军痛不欲生,大军凯旋本是幸事,将军自知无法对之以笑颜,唯恐冒犯皇威与东宫,故特令下官与副将张勇领兵而归,有罪之处,但请殿下责罚。”
  迎于城外的洛天成今日一袭墨蓝长袍,他负手而立,静静听完张信一番陈述。今日雍京有大风,风声猎猎,吹起他的衣摆,纯黑描金的宫靴显露出来,腰间环佩叮当作响。东宫亲自迎门,自是荣被三军,霍启此举即为无礼也为犯上,旷古至今只怕也是极为少见,若是常人此时必会大发雷霆,连坐三军,但洛天成却只是风清云淡地一笑置之,道,
  “大军离京四旬有余,路途奔波,霍将军功高劳苦,乃有功之臣,其方被丧妹之痛,悲伤之情,人尽有之,本宫亦能理解,张副将领军有功,运筹帷幄,三军风餐露宿,力战克敌,本宫自当按律赏赐。”
  说完一番慰劳之语后,洛天成扫了一眼张信身后延绵的银枪兵甲,而后转身一拂衣袖,淡淡道,
  “回城。”
  洛青阳本与太子一同出城,只为在第一时间能见到霍启,哪知男人三日之前便已回城,回了皇城后,青阳借机问了张信霍启的去处,得知霍启自回京途中接到江府来信后便将大军归京事宜全权交与张信两兄弟处理,自己一人一马,离了大军,已于三日前进了雍京城,直奔江府而去,想是此时此刻亦还在江府。
  得了消息,洛青阳没再耽误,立即命人备轿前往江府。
  果不其然就如张信所说,霍启此时正在江府,王管家见洛青阳亲自登门,知他已经知道将军归来现在此处,主动揽了领路的活儿,领着洛青阳去了江婉的灵堂。
  绕廊折转中,洛青阳一直在想见到霍启后他该说些什么,但当真正见到跪在江婉灵柩前的霍启,想好的那些话却通通说不出口了,王管家将人带到后便识趣地退下,洛青阳扶着门沿儿,定定地望着霍启的背脊,好半天才哽咽出声,
  “霍郎。”
  霍启听见他的声音,背脊明显僵了一瞬,而后慢慢站立起身,男人的头发似多日未整,有些凌乱,衣袍也起了褶皱,失去往日的整洁,这番颓靡模样叫洛青阳看了揪心般疼痛,他看见霍启慢慢转过了身,男人刚毅的下巴上胡茬漫布,一双凌厉的眼眸此时已是血丝漫布,满眼通红,
  “你来了。”霍启嗓子极度沙哑,短短三字竟如裂帛之音,低沉嘶哑。
  洛青阳几乎是立即泪盈于睫,他强自忍了忍眼泪,目光下移,却见霍启手中还拿着一束花儿。那花儿通体粉红,花瓣细小,紧紧团簇,却也因失去水土滋养,而趋近凋零。
  洛青阳认得那花儿。
  瑶翎花,只生长在荆州云梦泽一带,云梦泽云蒸霞蔚,瑶翎花吸收天地灵气,花朵娇贵,花汁鲜嫩,最适合用来做胭脂,也是江婉最喜欢的花卉。


第100章 
  洛青阳从未见过霍启如此颓靡的模样,在他心中霍启似乎永远是高大的,运筹帷幄的,能将所有的事情有条不紊的处理妥当,但是现在他却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一面,霍启也会伤心也会失落,也会红着眼眶。
  洛青阳再也受不了他这番模样,不由上前跪下拥住霍启。
  怀中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软了下来,霍启任由洛青阳抱住他,他也用双手环住洛青阳的背脊,埋首在其颈项,没一会青阳的脖颈处就有阵阵湿意浸染。
  洛青阳有些不可置信,吃惊地瞪大眼睛,手下却更为用力的抱住男人,他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霍郎回京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洛青阳听见霍启用哽咽而嘶哑的声音说道,
  “提前回京,本以为我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能够更坦然从容的面对你,但是,我做不到……对不起,对不起。”
  洛青阳听了他的话,心下不知怎的一阵心酸,强自忍住了眼泪,他安慰道,
  “霍郎又何必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霍启摇摇头,望向地上残败的瑶翎花,残花汁水溅了一地,洇在地上,滩成一滩水渍。
  “婉儿自小爱美,人前人后总是保持着最体面的样子,谁能想到她竟会选择跳井的方式自杀。”
  “自杀?”洛青阳惊讶出声,江府一直对江婉的死因讳莫如深,是以外界流言满天飞,谁又能想到江府千娇百贵的大小姐竟是自杀身亡,如此一看外界流言中,有些并非空穴来风。
  霍启脱开洛青阳的怀抱,兀自起身站立,走到江婉的灵柩旁,一手抚上灵柩漆黑的边沿,仿佛透过这层棺木他就能再次抚摸他最疼爱的妹妹,
  “起初我也不相信,但是婉儿留了遗书,字迹是婉儿的字迹。婉儿常年处在深闺,外人难以模仿她的字。”
  这也就是说遗书不可能是旁人伪造,加上江婉又是在江府后院落井,如此分析,江婉被他杀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但是,江婉怎么看也不是那种会自杀之人……
  所以,洛青阳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但是婉儿为什么会自杀?”
  说及此,霍启突然握紧了拳头,脸色也陡然狠厉起来,几次开口皆因为有难言之隐而咽了回去,酝酿了几番才说道,
  “因为……因为,婉儿有了身孕。”
  “什……什么?”
  一如霍启最初知道这个消息的反应,洛青阳也吃惊不已,
  “婉儿……婉儿怎么可能有身孕,那,那孩子的父亲……是谁?”
  霍启闭眼,摇了摇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洛青阳亦站立起身,只是起身刹那忽然有些站立不稳,霍启眼疾手快立即上前扶住他。
  洛青阳却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颇有些激动地抓住霍启的手臂,问道,
  “霍郎,婉儿,婉儿在遗书中都说了些什么?”
  霍启见洛青阳的反应,也知洛青阳必是还知道些什么,他回忆了一下,
  “遗书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婉儿说她还未出阁就已有身孕,不知如何面对爹娘,只有以死谢罪。”不顾父母之恩友人之爱便跳井自杀,轻易放弃自己和腹中孩儿的性命,这让霍启悲恸的同时也有些火光,但最让他火大的确实江婉致死都没有说出与她云雨私会的男人究竟是谁。
  “只是这些吗?遗书中难道没有话是同霍郎说的吗?”
  “不曾有,”霍启摇头,他体悟了一番洛青阳的话,而后问道,“阳儿,婉儿生前是不是同你说过什么?”
  洛青阳抿抿唇点头道,
  “不错,大约二十日之前,婉儿曾上王府问我你的归期几时,她有话要同你说,虽然途中婉儿几次含糊,我也能猜到她要与你说的事情很重要。只是当时你归期未定,所以她便匆匆离开。”
  霍启仔细回忆了江婉生前留下之物,书信也仅只有遗书一封,其他物品皆属平常,无法向霍启传递任何消息。
  洛青阳的消息看似无用,但却更加坚定了霍启心中的一个念头。
  他与江婉虽然有十年未见,但霍启自诩了解这个妹妹,她并不是那种轻易自杀之人,虽然目前的一切无疑都在向世人证明着,江婉的死是她自己所为,但洛青阳的话却让这个看似完美的局,出现了一丝裂缝。
  霍启深吸一口气,似在平缓自己已颇为缭乱的心情,他望向门外,目光幽远。
  自两人在江府会面后,霍启似又恢复了往常的状态,他因瞒报提前回京一事被罚三月俸禄,对于这个惩罚霍启自然接受。
  头七过后,下葬江婉,那一日,吊唁的人很多,江婉的下葬之地选在了京郊之地一个名叫焉知山的地方,焉支山前有水,自枕山脉,中间还有一块宽阔之地,地面丛林高耸,江府便在此辟出一块空地,江婉就下葬于此。
  那日同洛青阳一起前来的是洛舒朗,青阳自此次回京后便甚少见到他,离开京城才不过几旬,但洛青阳却觉得洛舒朗变了很多,也憔悴了许多,洛青阳曾无意问过原因,洛舒朗只说他年龄到了,朝廷想将他外放历练,但他本人却不甚愿意,洛青阳也因为安和王和霍启的事忙碌不停,是以也并未过多问候,此次在江婉葬礼上见着他,见他比之往日好似更加憔悴,不免有些吃惊,但葬礼是何等严肃的场合,他只好压下满腹担忧,只待事情结束后再向洛舒朗询问情况。
  哪知葬礼结束,洛青阳却并未寻到洛舒朗的去处,他派人去宁和王府问了问,府上下人也说洛舒朗并未归府,既是寻不到人洛青阳只好放弃寻他,自己一人回了府,回到府上下人却来通传说霍启已在府上侯了些时候。
  自江婉去世后,据说霍长砚一病不起,江泽既要处理朝廷事务又要处理府上事物,加上刚刚痛失爱女,实在分身乏术,心有余而力不足,因而府上许多事情都由霍启代为掌管,包括江婉下葬前前后后的安排多是霍启在其中周旋,此时的这几人倒比以往更多时候都要像一家人。霍启忙碌,是以两人碰面的机会便少得可怜,但洛青阳并无怨言,他心疼霍启,但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尽量不去打扰他,分他心神。
  霍启已同洛青阳的两个哥哥在堂前谈了些许时刻,当年霍启未离开雍京时,同安和王府的这两位世子也算是朋友,只是一别十年,老友再次相见多少有些生疏。洛凛问了许多两人南下荆州的事情,霍启半真半假地说于两兄弟听,三人会谈的场面到也不显得尴尬。
  正巧此时府上下人通报洛青阳已经归府,洛凛知道,洛青阳既然能跟随霍启一同南下荆,两人的关系必是非同寻常,霍启既然来府上探望,除了探望父王之外,真正相见的只怕是青阳。
  洛青阳得知霍启正在前堂,衣裳也来不及换下就立即前往前堂,洛凛见人来了,同哥哥对望一眼,两人彼此会意,起身离开。
  转身之际,洛凛忽然偏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屋内的两人,他探究的眼神恰好与霍启视线相撞,两人具是一愣,点头示意后,洛凛离去。
  “霍郎怎么来了?”
  “前几日因回得匆忙,只派人送了些补品到府上 ,终是不成体统,今日得了空,我自是要亲自前来探望安和王爷。”
  洛青阳看了看门外,两位哥哥已经离开,剩下的一些下人也都垂首侍立,并未注意屋内的动向,洛青阳便大着胆子靠近霍启,抱住他,在男人脖颈处蹭了蹭,又抬手来回抚摸霍启的下巴,看似光滑的下巴下还留有一些浅浅的青色胡茬,有些扎手,但洛青阳却抚弄得爱不释手,刚刚进门时他就发现霍启眼下青黑一片,怕是好几日没有合过眼了,男人这番模样,看得他心疼不已,这会没人注意,赶紧上前同他温存片刻。
  见洛青阳猫儿般投怀送抱,霍启连日来的阴霾情绪和连轴转的疲累瞬间减轻不少,他亦拥住洛青阳,取笑道,“这可是在王府,阳儿不怕被人看见?”
  洛青阳摇了摇头,道,“不怕。”就这样抱了一会儿,洛青阳又开口问道,“见过父王了吗?”
  “嗯,王爷虽面色苍白,但我看性命无忧,阳儿可以宽心。”
  洛青阳点点头,当初在荆州本想着此次回京便将二人的关系公之于众,但现在意外之事一个接着一个,他两的事,洛青阳此时到不敢再急着说了。
  洛青阳同霍启说了洛舒朗的事情,并表达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洛舒朗好似变了个人,以往号称京中第一纨绔,活得最恣意潇洒的宁卿哥现在却好似终日心事重重,不知是何事扰他至此。
  洛青阳想从霍启这里得到些反应,哪只霍启听了他的话反到面色阴沉凝重,洛青阳拿捏不准他的心思,只能又换了个话题,
  “婉儿想同霍郎说的事情,霍郎可有线索了?”
  听洛青阳说起江婉,霍启面色稍霁,
  “我昨日便想同你说这事,婉儿的事,我有了一些头绪。”
  “嗯?”洛青阳是在询问霍启说的是哪方面的情绪。
  “关于与婉儿私通的男人。”
  洛青阳惊讶地大睁眼睛,急忙问道,
  “霍郎已经知道是谁了吗?”
  “还只是猜测,但是与不是明日夜晚便能知道。”


第101章 
  是夜,雍京城内外风兴雨作。焉支山江婉墓前,纵横交错的雨流冲刷着平坦的地面,卷走树叶枯枝,打湿前日洒满地上的纯白冥钱,大风经过层层丛林的削弱,席卷至江婉的坟墓前时势力减弱不少,谅是如此,在这深山密林里,夜黑风雨中,孤零零的坟墓格外显得萧瑟凄苦。
  雨打叶林飒飒作响,噼噼啪啪中似有人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风声呼嚎,夜色浓重,一盏微弱的灯火由远及近,伴随着那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穿透这黑雾般凝重的雨夜。
  啪嗒啪嗒,脚步声越来越近,摇摇晃晃的雨夜灯也最终停在江婉的墓前,风雨已将这点微弱的灯光摧残得十分弱小,来人又浑身着墨色,支着漆黑的油纸伞,是以叫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只知这人身量颇高,看起来魁梧有力,当是个男子。
  男子在江婉坟墓前立了一会,突然猛地跪下,油纸伞自他手上脱落,落到地上,兹拉滚动一圈后便被大风卷进密林深处,雨夜灯直接面对风雨,没一会便彻底熄灭。
  男人被大雨瞬间淋湿,风雨直扑在他脸上,他却好似全无知觉一般,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而后改为单膝跪地,手自怀中取出个东西,近些看才能看清这是只碧玉的簪子,簪子小而精致,在雨夜中也散发着温润的柔光。
  男子将簪子极为郑重地放到江婉的墓前,哀闵了片刻,之后起身准备离开,哪知背后早有人在等着他。
  一只手以疾风之势擦过男子的脸颊,想要扣住这人的颈项,但男子反应迅速,几乎在瞬间便侧身躲过,然而来人明显技高一筹,立即出招制止了男子的逃脱,两人在雨水泥泞中来往了百招有余,墨衣男子最终被制服,他双手被反钳在背后,一边脸颊被按压在地,背上有人用膝盖死死压着他,男子无论怎么挣脱也动弹不得。
  男子正要出口询问,却听见又有一人的脚步靠近,他勉力转动眼珠,顺着视线内出现的黑色描金长靴往上看,看到一张极为精致的脸庞,即使是在朦胧不清的黑夜,他也可以想见此人拥有少见的卓人风姿。
  他看着这人缓缓蹲下身,油纸伞隔绝了飞溅而下的水滴,不知是不是有意,这人将他也纳进了那油纸伞中,为他撑起了一片无风雨的天地,笼起的雾气将此人的脸庞映衬得缥缈无比,男子见了他的样子,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眼珠,却听得这人似乎轻轻吐息一口,好似因为什么事情而松了口气,而后他便听见这人询问道,
  “你是谁?”
  男子似乎被这问题问得一愣,但旋即又自嘲一般地摇了摇头,既然不记得他了他又怎会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含糊道,
  “在下不过一个过路人罢了。”
  “过路人?”这样的借口对方当然不会相信,对着压制在男子身上的男人命令道,
  “张信,你且将他的头抬起来些。”
  “是。”张信依言抓住男子的头发往上一提,男子被迫仰头,相貌袒露无疑。
  撑着油纸伞的人对着这张脸凝视了片刻,而后有些不确定问道,
  “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男子听了这话明显有些挣动,张信见他忽然反应激烈,也情不自禁想看这人的长相,哪知就是这一秒的松懈就叫墨衣男子得了空子,猛地一窜,在泥泞中像条鱼儿一样滑身而起,而后脚尖儿点地,双臂大开,借力飞身而起,张信只来得及抓住他腰间坠下的某物,再要去追时,却叫一个男声止住了步伐。
  “不用追了。”这道男声低沉有力,在雨夜中也极有穿透力,张信依言停下,倏忽之间那黑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张信瞧了瞧自那人身上扯下来的东西,不由眼前一亮,他随即转过身来见礼,道,
  “将军。”
  这道男声的来源正是霍启,他点了点头,张信随即将手上的东西往霍启方向一丢,霍启接住,定睛一看,这东西正是那扰他已久的月牙形木牌。
  “将军,这是方才从那墨衣人身上扯下的。”
  霍启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方才在一旁撑着油纸伞的人正是洛青阳,但此时的他却远没有片刻之前的平静,更无力再去思考方才的墨衣人身上为何会有那似曾相识的木牌,他只能大张着眼望着霍启手中抓着的一个人。
  没错,霍启手里还抓着一个人,此人衣衫凌乱,配合着霍启也稍显狼狈的着装来看,想必不久前两人有过一番激烈的打斗。
  洛青阳再三确认那人的身份,最后不得不抖着唇叫出那人的名字来,
  “宁卿哥,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听见洛青阳唤自己的名字,洛舒朗身体明显一颤,拼命想要埋头却叫霍启猛地往前一掷,洛舒朗顿时如同一个物体般被丢进雨夜的泥水中,溅起的泥浆弄脏了洛青阳漂亮的靴子,但他却无心思顾及,不久前终于放下的心复又提起,他现在只想要一个答案。
  洛舒朗挣扎着起身,但并未站立,而是跪着膝行至江婉的墓前,一把抱住坟前的石碑,良久,黑夜中响起了洛舒朗的哽咽声,声音越发的大,最后洛舒朗竟然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口中直呼着江婉的名字。
  此情此景,洛青阳还有什么不明白,原本对于霍启怀疑洛舒朗就是与婉儿私会的男人,他是绝不相信的,所以他才会在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时悄悄松上一口气,可是现在,洛舒朗的所作所为无疑告诉了他,霍启的猜测是对的。
  “怎么,怎么会是宁卿哥。”
  “怎么不能是他。婉儿心思单纯,识人不清,才会看上这京中第一纨绔,呵。”霍启突然冷笑一声,而后悬身抬脚,一脚踢向洛舒朗,洛舒朗被这巨大的力道击得飞出去几丈远,直直瘫倒在地上,几次挣扎起身皆无功而返,好似已经没有了站立的力气。
  洛青阳有些心疼,他与洛舒朗可谓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见洛舒朗受伤下意识往前想去搀扶,但刚走了半步便被身后的张信拉住身体,转头见张信冲着自己摇头。
  洛青阳明白他的意思,咬咬下唇,最后还是停住了脚步。
  霍启复又缓步上前,猛地一脚踩在洛舒朗的胸口,洛舒朗疼得闷哼一声,但却并未做出反抗。
  霍启用力地碾了碾脚下的男人,愤然道,
  “婉儿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男人,怎么,连送个定情信物都不敢自己来?”
  霍启说的定情信物指的就是那只碧玉簪子,洛舒朗没有理会霍启脚上加重的力气,却惊疑霍启怎会知道定情信物一事。
  霍启望着洛舒朗的表情,冷笑道,
  “我不仅知道玉簪,我还知道自我离京后不久,你便命人将婉儿的喜好一一打听清楚,投其所好。更知道你同婉儿次次都在锦缎斋见面,锦缎斋是宁和王府名下的商铺,所以,从一开始你便是怀揣着目的接近婉儿,你这么处心积虑目的是什么?不知宁和世子能不能说一说?”
  “目的?”洛舒朗顿了半响,而后便不在沉默,他低低地笑出声,却因为胸腔太过疼痛,笑声戛然而止,洛舒朗血红着一双眼死死盯住霍启,“目的当然是用婉儿牵制你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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