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任凤楼-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裴漓吓坏了,小心地伸手想要触碰他,李宜舟猛地起身,又冲进了大海中。
任凤楼怎么会死!他的师父是长生不老的妖怪,是杀人如捏蝼蚁的大魔头,他怎么可能会死,怎么会悄无声息地,就死在了他不知道的地方。
一定是余落烟诓他,一定是。只要他找到定魂灯再点上,就能,就能狠狠嘲讽那只老僵尸满嘴胡话。
裴漓也跳下水,抓着他的衣领就要把他往上拽。李宜舟掰开他的手,裴漓干脆扑过来紧紧抱住他,拼命要把李宜舟拽上去。
两人挣扎间,李宜舟腰间是三生剑掉落,向深海之渊坠去。李宜舟一掌拍在裴漓肩上,借力迅速追下去,一把握住了剑锋。
手掌被割裂开,血液弥漫开,与海水一起涌入李宜舟口鼻中。
“裴家祖上是做冥盗生意的,就是去阴间偷些花草泥水之类的小玩意儿,高价卖给那些修炼术法之人。我抓周那日抓到一块石头,据说是祖上从三生石上敲下来的碎片,父亲说这上面写的大概是我的姻缘,就锻成剑让我自幼佩戴着。”
“所以,裴少爷是送我做定情信物了?”
“凤楼,”李宜舟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看着怀中人柔软的笑容,“三生剑送你,我可是把生生世世都许配给你了。”
裴漓还是把他从水中带了出来。刺眼的阳光照在眼睛上,泪水和海水混合在一起,无声地落在身下的石头上。
“小鱼,”阳光太刺眼,李宜舟捂住了眼睛,“鲛人的眼泪,真的能留在另一个人魂魄中吗。”
裴漓不知他为何如此难受,轻声道:“是有这样的传说……可是……可是……”他想说那也不过是传说,因为他从未见过会发光的泪水。
李宜舟一只手轻轻放在胸口,那滴泪在前世的濒死之际落在了他心里,以致于此生夜夜梦中都是那人落泪的眼睛。为什么不想,为什么不问?为什么明明在缠绵中心跳得厉害,却从未细思过那种情愫究竟是何物。
他的师父长生不老,让他产生了错觉,好像他们还有无尽的时光。
余落烟在山上冷眼看着他,既没有嘲讽也没有责备。
师父的魂魄,那师父的魂魄去哪儿?
李宜舟想到这里,猛地起身冲到了余落烟面前,颤抖着厉声问:“你知道我师父的魂魄在哪里!”
余落烟眼皮都不抬:“废话,人死了还能去那儿?人间之下黄泉路上,奈何桥上排个队,等着投胎。”
李宜舟神色慢慢平静下来,他浑身湿透,沾满血的那只手紧紧握着三生剑的剑柄:“那裴家人,又是如何从冥间盗走三生石的。”
余落烟来了点兴趣:“你知道裴家做冥盗的规矩吗?要年过四十儿女双全才可做冥盗,因为做能去做冥盗,都已经不算活人了。”
沾了血的剑柄开始发烫,李宜舟死死把剑攥住:“我做不了活人了。”
“裴家的冥盗,躯体未死,魂魄已寒。”余落烟难得遇到个送来给他玩的人,十分兴奋地把李宜舟带回鬼医门,让内门弟子都来看如何炼活尸。
他围着李宜舟转了一圈:“而且裴家自有一套躲避阴差的法子,你冒冒失失下去,你冒冒失失下去,说不定就被鬼差抓去扔油锅炸了。真要去?”
李宜舟神情冷漠:“你要是做不了,我再找其他人。”
余落烟“啧”一声,抬手让徒孙们抬上一口大锅:“行了进去躺着吧,别探头喘气。”
李宜舟直挺挺地躺在颜色诡异的暗绿色药水中,让药水没过他的鼻子。
“喘气儿,”余落烟隔着水向他喊,“呛不着你。”
李宜舟听话地开始呼吸。那药水也十分奇怪,进了人肺中后虽然黏糊糊地很不舒服,却没有窒息感。他呼吸越来越顺畅,竟有些昏昏欲睡。
余落烟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响在远处,不知道在吆喝什么。
李宜舟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睁开眼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周围一片暗绿色,不知是水还是雾。
他站起来环顾四周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暗绿渐渐变淡,像晨雾在朝阳下渐渐褪去,露出眼前的风景。
这里看得见东西,却不知光源在何处。一条河,一座桥,桥上挤满了排队的人。桥头一块黑色巨石高耸入云,石头下坐着一具焦尸。
这位兄弟一定死得特别惨,半边身子皮肉烧成焦炭,另外半边身子露出的骨头都被烧断了。
桥上的人大多数年岁已高,颤颤巍巍地等在那里。偶尔有几个年轻的,不是开肠破肚就是怀抱脑袋。桥边黑白两色的影子飘来飘去,不断带来新排队的鬼。
李宜舟趁那些鬼差不注意偷偷溜上了桥。拽住一个看样子死了很久的鬼:“这位兄台,你见过一只穿红衣的鬼吗?长得特别好看,你要是见过的话一定不会忘了。”
那鬼回过头,竟是副温润如玉的年轻君子模样。他脸色苍白,衣服头发却收拾得干净整齐,就算这样走上阳间也会是个惹得街上少女含羞偷瞄的翩翩公子。
李宜舟心想,死得这么体面,应该是哪家早夭的富贵公子。
那鬼开口也是温柔和煦:“这位兄台是要找人吗?在下在此处已走二百余年,劳烦你说详细些,可能我真的见过。”
李宜舟没想到遇见个这么好说话的鬼,比划道:“大概这么高,有点瘦,特别白。他的脸应该是世上最好看的,就是人不太正经,看到漂亮小鬼说不定还要去占点便宜。”
“红衣,容貌倾世,喜欢美人,”那鬼温文含笑,“那兄台可是找错地方了,任凤楼是个不老不死的。”
李宜舟愣住:“你认识我师父?”
那鬼颔首:“我比你大了二百多岁,你喊我一声师兄不亏。”
师,师兄?
那鬼看着他:“你阳寿未尽,为何会来这种地方。”
“师父不见了,”李宜舟道,“余落烟说他死了,我不信。若在阴间找不到他,我就回阳间继续找。”
三生石下的焦尸噗嗤一声笑了:“你找的人若是已经进了洗尘池,那你可是天上地下都找不到了。”
李宜舟指着那只君子鬼:“这个死了两百多年的都没投胎,刚死的就进洗尘池?”
那鬼似有些窘迫,低声道:“我不愿投胎,才……才耽搁至此。”
焦尸懒洋洋地倚着石头坐在花丛中:“这地方投胎晚的鬼多了去了,魂魄不全的,执念不消的,还有这种,”他指着那个鬼,“还有这种打死不说为什么就是不想投胎的,这种只能一遍遍排队。死得心满意足想快点回人间快活的,争先恐后地自己跳进洗尘池里,连头七都等不到。”
李宜舟看着焦尸身后那块石头:“那东西就是三生石?”
“对,”焦尸用黑炭般还在掉渣的手指敲敲那块石头,“这玩意儿在阴间什么用都没有,但要是落在阳间,不知道会搞出什么大乱子来。”
李宜舟回头看那只温润如玉的鬼:“你在阴间这么久,就没找找上面你和谁的名字在一起?”
鬼摇摇头,因死气而青灰的眸中仍是一片似水温柔:“不必看,情之一字,我心中自有分寸。”
李宜舟摩拳擦掌:“我想上去看看。”
两个鬼差终于发现这里有个活人,过来一左一右李宜舟夹起来:“你阳寿未尽跑到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去。”说着把李宜舟往他来时的那片浓雾中一扔。
李宜舟猛地从大锅里坐起来,一身墨绿的粘液十分狼狈。
几个少年忙围上来:“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顺回点什么东西来。”
李宜舟觉得人世阳光太刺眼。面无表情地看了那些少年一眼,又躺回了药水中。
第十七章
“哗啦”一声响,李宜舟又从药水中被扔了出来。
轮班守着他的内门弟子打了个哈欠:“师祖说你这次出来就别再下去了,你身上阴气太重,容易死了。”
李宜舟神情呆滞地坐在水缸里,咬咬牙又躺了回去。
弟子摇摇头,靠在一旁继续打瞌睡。
桥上排队的鬼换了一批又一批,三生石下的焦尸永远记不住他到底来过几回。只有他那位两百年没投胎的师兄还在桥边逛悠,见到他后无奈地温柔摇头:“你着实不该再来了。”
李宜舟躲在三生石的沟壑中,鬼鬼祟祟地躲避着鬼差。他神情恹恹的,眼中也失了神采,垂头丧气的十分可怜。
那具焦尸看着乐了:“怎么,终于知道找不着了?”
李宜舟蜷在他身边的石头下,缩成一团喃喃道:“人死了还会去哪儿呢……”
焦尸下意识地摸上他的脑袋,李宜舟惊愕抬头,焦炭般的手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抹了一道灰。焦尸坏心眼地用手指在他额头上画了只王八。
李宜舟愣住。这鬼……是不是太活泼了点?
“人死了当然是回这儿。”焦尸欣赏着少年额头上的王八,心情愉快的决定多说两句,“魂魄不全地在离魂殿,大奸大恶的在九幽狱。没什么事儿的才在奈何桥上派对等投胎。”
李宜舟忙不迭地谢了他,往他手指的方向跑。
师父会在哪里?
离魂殿中飘着一团一团的残魂,有的悲鸣嘶吼,有的泣血垂泪。李宜舟听得脊背发凉。这些残魂死的太惨,已经无法辨认出生前模样。李宜舟咬咬牙就要再往深处走,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来鬼温声道:“别进去了,里面都是重煞之鬼,会夺你躯壳。”
李宜舟回头看着师兄惨白温柔的脸,眼中已经有的恐慌:“我怕……我怕师父会在里面。”
师兄带着他走出离魂殿,问:“师父与常人不同,你不老不死不生不灭。你与其在此处苦苦寻找,不如去阳间查清楚师父究竟是为何而死的。”
李宜舟不愿回去。这阴曹地府虽然阴冷,却是离师父最近的地方。
走回奈何桥的时候,三生石下的焦尸看着他:“这是哪儿来的活人?冥盗不是已经消失很久了吗。”
“他是来找人的。”师兄对焦尸说完后回头看向一脸迷惑的李宜舟,解释道,“守石人的记忆只能保持一炷香的时间,等石头上那柱香换上新的,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宜舟走向那片可通阴阳的浓雾,忍不住频频回首。三生石下的焦尸在雾中越来越模糊,李宜舟只能看到他懒洋洋地靠在石头上,悠闲得像是在晒太阳。
那具尸体仍在皇宫之中,没有了心跳呼吸,却一直不曾腐烂,甚至伤口依然在愈合中。李琅亲自拿帕子蘸上水,轻轻擦掉尸体脸上的血污。白皙的肌肤上只剩下淡粉色的浅浅疤痕,李琅抚过他如画的远山眉,他的眉毛并不算上挑,眼尾的弧度也十分柔和。可画中人总是有一双过于凌厉的眉眼,连裴承都是那样画的。
“你何时才能醒过来,”李琅喃喃道,“朕真想看到你睁开眼睛的样子。”
李宜舟记得他昏迷前隐约听到过任凤楼提起过空罹古城。他初闻任凤楼死讯一时失魂落魄只想着去黄泉下找到师父,竟忘了去查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
空罹古城外依然飞舞着雪花,千万年都不曾停下,把有人经过的痕迹一层一层埋在雪中。
不久前丢弃在地上的盾牌和断矛尚未被雪覆盖,被冻住的大片血泊像黄泉下的彼岸花,怒放在雪地上。
李宜舟踉跄着跪倒在血泊中。那场大雪中死了太多的人,收场的人只能带走比较大块的尸体,零碎是手掌和碎裂的头颅落在血泊中,盖着薄薄一层积血。
只要随意踢开些东西,就能看到几个崇武守军的挂牌。无需再有人告诉他这里发生过什么。
那也京都城门上燃起烽火,百姓纷纷猜测是哪个边关要打仗了。
可江山依然一片太平盛世,崇武郡大军开至空罹古城,是为了围剿一个人。
李宜舟握紧了一块铁牌,凝结了一层寒霜的铁片在他手中裂成碎片,冻僵的手心顿时有鲜血涌出。温热的,鲜活的,一滴一滴落在雪中。
天地间一片寂静,李宜舟跪在这片冰冷的寂静中,泪水无声地落下,未曾落地已经冻成了冰珠。
有一年的逍遥谷也这么冷,连海水都结冰了。李宜舟不知听谁说冰下的鱼最好吃,跑去炸了海面,差点被冰块埋在里面。
那年他有多大,十二还是十三岁?总之是还会被师父拎起来脚不着地的年纪。任凤楼把他从冰块中拎出来,哭笑不得地任由他鼻涕眼泪糊了一身。
师父倒在这片雪地里的时候,他的混账王八蛋徒弟在算计着如何攻打逍遥谷,在和害他至此的人同席而坐,殷殷劝酒。
今天奈何桥上的鬼不算太多,几个鬼差得了清闲,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石头上,扯些阳间的见闻。
眼看时间到,一个鬼差站起来,去三生石旁换了一炷香。
石头下的焦尸向他打招呼。
鬼差别扭地点点头:“我说兄弟,就不能让冥主给你换个样子吗?整天看你这半截焦糊的样子,我还以为自己进了离魂殿呢。”
人的魂魄虽然会一直保持着断气时的样子,但是他们地府当差的多多少少都会收拾一下,就算不照镜子彼此看着也舒坦点儿不是。
焦尸歪着头乐了:“我有那么吓人?”
一个鬼差坐在桥头上,对同伴道:“那个总是往这里跑的活人有几天没来了。”
同伴道:“说不定是会藏了,你没看见。多留点心,小心又被顺走东西。”
先前说话的鬼差向三生石看过来:“喂,守石人,你天天在这里盯着,看到那个人了吗?”
同伴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守石人就能记住一炷香的东西,你问人家干嘛?”
焦尸怔了一下,已经烧焦看不清楚的面容慢慢露出一个轻笑来:“应该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皇宫中。
天儿太热,几个本该侍奉在门外小太监挪着小碎步偷偷靠得门近了些。皇上寝宫里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冷得很,手放在窗纸上都冻得慌。
一个少年大摇大摆地从中门走进来,目不斜视地就要进皇上寝宫。
小太监不认识他,伸手一拦,拉长了尖细的嗓子开口:“来者何人?”
李宜舟眼神冰冷,嘴角却弯弯翘起,用少年人兴奋含笑的嗓音对着门高喊:“皇兄,我来找你。”
老太监来从里面打开门,堆着笑把李宜舟请进去。
屋里堆满了大块的千年寒玉,李琅披着大麾在案前看奏折。
李宜舟啧啧称奇:“皇兄,你动空罹古城,就不怕惹来祸事?”
李琅停笔抬眼:“天气如此炎热,若是把朕热伤了,那岂不就是天下最大的祸事。”
“也对,我皇兄是九五之尊,万金之躯!”躯字尚未出口,他手中剑已出鞘。老太监阻拦不及,只能看着李宜舟剑锋横在了皇上脖子上。
老太监肝胆欲裂:“殿下,您这是要干什么!”
李琅面不改色地微微仰头避开剑锋:“宜舟,别闹。”
李宜舟记起空罹古城外那些断肢和血泊,不知任凤楼将死之时受了多少折磨,甚至……甚至魂魄面目全非,让他追到黄泉之下都找不到了。
李琅道:“去请宜舟的恩师出来。”
李宜舟愣住。
老太监脸色惨白地退到偏殿里,不一会儿就颤抖着推来一张千年寒玉做的石床。任凤楼合眼躺在上面。他面容宁静,嘴角甚至有一丝笑意,像是在美梦之中。李琅用一千只白鸟的羽毛为他做了一身羽衣盖在身上。
李宜舟手腕轻颤,在李琅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
李琅吃痛地“嘶”了一声,抬手道:“送他出去吧。”
老太监应了一声,推着那张石床离开了。
李宜舟暴怒:“你要把我师父弄去哪里!”
“宜舟,别那么急性子。”李琅安抚地搭在他握剑的手上,好让李宜舟抖的不那么厉害,“朕送逍遥老祖去个地方,你别急,若是太急让老人家不小心动了床上的机关,那大美人可就要尸骨无存了。”
李宜舟怒火攻心,恨不得现在就一剑割了李琅的脑袋:“你要是敢动我师父的遗体,我就把你一片一片剐了!”
李琅仍是不慌不忙:“那么好看的一个人,朕怎么舍得毁他遗体。就怕方公公老眼昏花,不小心碰到哪儿。”
李宜舟剑虽横在李琅脖子上,却已经受他所制,只得强压怒火:“你想干什么?”
“长生,”李琅道,“朕想知道长生之谜。”
李宜舟脑子一动随便扯了个半真半假的谎:“逍遥谷北边的海是九天界遗址,我只知道答案就在海底。”
“那朕先在这里谢过宜舟了,”李琅笑着按下他的剑,“逍遥老祖的遗体在云海崖。”
第十八章
烧焦的手指一把揪住个想爬上三生石的小鬼:“干嘛呢干嘛呢?”
那小鬼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的年纪,胸前被豁开个大口子,眨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焦尸:“我,我就看一眼。”
任凤楼抬手捂住了小鬼的眼:“看什么看,赶紧投胎去。”
小鬼可怜地垂着头,小声咕哝:“我就想看一眼。”
“就算看到,等你投胎后也忘干净了,有什么用?”任凤楼捏着小鬼白白嫩嫩的脸,“赶紧投胎去,再晚了就没好胎了。”
“我想看看这辈子,”小鬼垂头丧气地哀叹,“大哥,你就让我看一眼好不好。”
任凤楼拎着他的后颈把他拎到奈何桥上:“再往三生石上爬,我就把你扔到离魂殿里。”
那只风度翩翩的白衣鬼在桥头看向他:“师父,你偷偷看过三生石吗?”
任凤楼不屑一顾:“这地方黑灯瞎火,谁有空在一块黑石头上找字看。”
白衣鬼垂首轻笑:“师父,师弟隔三差五的往这儿跑,你就忍心看着他一个活人流连黄泉?”
“你的小师弟和你不同,”任凤楼看着忘川河,焦炭般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你从小就倔得让我头疼,但你这个小师弟,却是个最洒脱不过的性子。一件事若是做不成他就会换件事做。你看,他也有些日子没来了。”
李宜舟在云海崖没有找到任凤楼的尸体,却见到了等在这里的小太监。
小太监胆子不大,被李宜舟眼中戾气吓得后退了两步。
李宜舟长剑出鞘横在他脖子上:“我师父呢?”
小太监颤抖着说:“方公公让奴才告诉殿下,长生的秘密在哪里,您要找的人就在哪里。”
李宜舟被李琅摆了一道怒不可遏,强忍着没把小太监踹下悬崖,转身离开纵马奔赴逍遥谷。
逍遥谷已经是一片废墟。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和古物都已经被运走,只剩下些踩碎的瓷器残片,落叶般铺成厚厚的一层。
从蟠州调来的兵马把海岸一寸一寸守住,静候李宜舟自投罗网。
山上支起华盖,李琅捧着一杯冰茶看着浩瀚大海。
白浪拍打着海边的岩石,海水下就是当年奢侈淫靡的九天界。漠北侯把鲛人圈养在苎萝礁中,手下的牧人隔断时间去水中挑选,把容貌出众的带到岸上供贵族们玩乐。相貌平平的就留着,待到海猎盛会时作为猎物捕杀。
数丈长的铁臂被绞轮扯着缓缓移动,铁臂尽头吊着一个红衣人。如瀑的长发在风中摇摆,半遮住那张艳到夺魂摄魄的脸。他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
李琅看着天水间的那抹红影,忽然开口:“方公公,你听说过白玉宴吗?”
方公公别的不知道,这等皇家贵族喜欢的东西,他可是样样精通。满脸堆笑地回答:“这是前朝的一种玩法。说是选肌肤最嫩最细的鲛人,放到蜜糖水中浸泡三天。在手腕上穿个珍珠大的小孔,把血慢慢地放干净。把这样的身子放在寒玉箱子里冻上半个时辰,摆到翡翠大盘中。再配上瑾烟花的花瓣和琵帘树的朱果,切薄片生食。因为那鲛人的身子像白玉一般,故名白玉宴。”
李琅轻轻笑起来:“先人之风雅,令人神往啊。”
他身后托着果盘的侍女脊背发寒,手中不稳,让盘中冰块轻响了一声。
李琅放下了手中茶盏:“朕的好弟弟可来了?”
方公公回头细声问了几句,回过头来:“陛下,惠王殿下已经入谷,马上就到海边了。”
李宜舟站在对面山峰上,看向李琅的眼中要喷出火来。
李琅扶额浅笑:“去问问朕的好弟弟,长生的秘密到底在哪里。”
方公公拖长了嗓子向对面喊:“殿下,长生的秘密究竟在何处,您可愿意告诉陛下了?”
任凤楼的尸体被悬挂在海面之上,李宜舟肋骨生疼,咬牙切齿地说了实话:“有一盏定魂灯被扔进了海里,那就是长生的秘密。”
“海底……”李琅看着海面上翻涌的巨浪,“告诉宜舟,若是在海底找不到,他的恩师就要葬身鱼腹了。”
方公公如实向李宜舟喊了一嗓子。
李宜舟看着海面上那抹红影在风中枯叶般摇曳,五脏六腑都像被一根线牵在了上面,随着风一下一下拽的生疼。他认输:“灯油和灯芯都在逍遥谷后的桃树后面,把师父还给我。”
李琅派人去查看,随驾的术士欣喜若狂地来报:“陛下,已经快完成了。”李琅抿着嘴浅笑,他这样笑的时候既温柔又和气。
“宜舟,有你这样一个弟弟,朕很欢喜。”李琅起身,遥遥看着他的弟弟,微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