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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凤楼-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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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舟,有你这样一个弟弟,朕很欢喜。”李琅起身,遥遥看着他的弟弟,微笑着做了个再见的手势。
  操控铁臂的士兵拨动机关,铁臂尽头的铁环裂开一条缝,任凤楼的尸体坠入了浪花之中。
  李宜舟嘶吼一声,从山峰上跃下跳入了茫茫大海中。
  任凭外面浪起千丈,水下却是平静的。李宜舟看着那袭红衣就要坠入更暗的深海之中,拼命摆动手脚追上去。
  海面的光越来越远,肺中的空气已经消耗殆尽。九天界遗址的屋檐上挂着雕花的银铃,李宜舟在银铃缠绕在发间时终于抓住了那抹红色的衣角,把那具已经死去的身体紧紧抱在了怀中。
  窒息中他越抱越紧,在一片模糊的白光里放任海水涌进了口鼻。
  若我死了……若我死了……就能一直在冥间,慢慢找师父了。
  奈何桥上一阵骚乱,几个鬼差匆匆忙忙挤开排队的人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任凤楼随口问:“这是死了什么大人物?”
  “是个皇子,跳海死了。”鬼差手忙脚乱地检查着东西带全了没,“要赶紧去,晚了变成水鬼就麻烦了。”
  另一个鬼差探过头来:“我刚才从窥阳镜上看了一眼,好像是以前经常来的那个活人。”他话刚说完,就发现三生石下那具焦尸不见了。
  如墨的发在水中散开。师父的头发很软,很长,握在手中时柔滑得让人心痒。李宜舟的魂魄埋首在他发间,僵硬的躯体依然保持着紧抱的动作。发丝下的双眼紧闭着,李宜舟心想,世人再也看不到他睁开眼睛时的绝世风华了。
  长长的睫羽忽然轻颤,李宜舟的魂魄对上了一双寒潭般的眼睛。李宜舟尚未来得及想是师父活了还是自己死了,任凤楼一掌拍在他额头上强迫他魂魄归体,带着他向头顶的天光冲过去。
  水下迟迟没有动静,李琅估摸着李宜舟已死,让鱼龙卫带好羊囊准备下水。滔天白浪中忽然冲出一道影子,任凤楼带着李宜舟驭浪而起,稳稳落在一座小峰上。
  红衣黑发都已经湿透,狼狈地滴着水。可他负手而立的样子却又恍如天神。
  李琅起身的太匆忙打翻了手中茶盏:“你!”
  任凤楼抬手挥袖,满山碧叶繁花皆成利刃,箭雨般落下。几个侍卫慌忙把李琅护在身下,那些花叶入肉足有三寸,几个侍卫顿时被扎成了筛子。
  方公公躲在桌后瑟瑟发抖,仍不忘了尖叫:“护驾!护驾!”
  侍卫们围成肉墙把李琅护在中间,仓促而逃。
  李宜舟肺里全是海水,就算魂魄归体也难受得痛不欲生,咳出的水中已经带血。可他这时候顾不上那么多,视线模糊中捧着任凤楼湿漉漉的脸:“师父……咳咳……师父……咳咳咳咳……”
  任凤楼按着他心肺大穴帮他把水咳出来,李宜舟咳得撕心裂肺,好不容易神智清楚点,不管不顾地就捧着任凤楼的脸就亲了上午。
  师父的唇很软,被海水泡得有些凉,但舌头依然是温热的。李宜舟憋着肺中残水亲得要死要活,腥咸的海水交缠在两人唇齿之间。
  真好,师父还活着,真好。
  等他终于亲够了,又开始咳得天昏地暗,手心袖口全是咳出来的血。李宜舟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任凤楼。师父的眼神平静得让他恐慌。
  李宜舟慌张地把他的手臂紧紧抱在怀里:“师父……”
  任凤楼仔细端详着这张脸。年轻,俊秀,明亮的眼睛里是要人命的光芒。他缓缓抬手,把少年额前凌乱的发丝捋上去,轻声道:“我任凤楼的徒弟,怎么能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李宜舟心中慌得厉害,使劲抱着任凤楼:“师父,师父。”
  就算衣衫湿透,少年的胸膛和手心依然暖得烫人。冥间不会有这样温暖的东西,连火焰都是冰冷的。
  任凤楼的手温柔地落在他后颈上:“李宜舟,别再胡闹了。”
  李宜舟抱着他不放:“我偏要胡闹,就要胡闹!”仿佛只要他不停地惹麻烦,师父就会永远留在他身边,再也不会……再也不会让他找不到。
  “这是最后一次,”任凤楼抬起头,他作为守石人擅离职守,入九幽狱都算轻罚,“我再也救不了你了。”
  李宜舟越抱越紧:“师父,师父,师父。”怀中的身体渐渐失去了力气,吸和心跳不知在何时已经停下了。
  “师父……”


第十九章 
  “我师父没死!”李宜舟脸色苍白,眸中光芒却是骇人的狂喜,“我看到他睁开眼睛了。”
  余落烟放下茶盏,怀疑这孩子得了癔症。
  李宜舟把怀中人小心翼翼放在床上:“余落烟,我师父还活着。”
  余落烟抓起任凤楼的手。脉搏全无,气息已停,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了。他扭头问李宜舟:“你在黄泉下呆了多久?”
  李宜舟记不清了,那段时间他每次被鬼差扔回阳间,都会再一头扎进去。
  余落烟按着他的额头和后脑:“李宜舟,你在底下的时间太长,身上阴气太重,连神智都不清醒了。”
  “师父没死!”李宜舟暴怒,“他把我从北海中捞出来还打死了一群李琅的狗腿子,我就算得癔症也做不到!”
  余落烟皱眉:“你真的看到任凤楼醒了?”
  李宜舟重重点头。
  “这就奇怪了,”余落烟喃喃道,“任凤楼是有多大本事,居然又从黄泉下回来了。”他医术虽已能破人寿,可天地之奥却仍只窥得凤毛麟角。不如……不如……
  余落烟看向李宜舟:“我送你下去,但是你只能呆一炷香时间,再长的话你躯体也会被阴气所侵,从此不死不活不人不鬼,只能永远卡在阴阳之间的鬼雾里。”
  李宜舟怒视他:“我师父没死!我在黄泉下找了那么久,所有鬼都告诉我没见过师父!”
  余落烟冷眼看他:“三生石下也没人?”
  李宜舟愣住。
  “任凤楼说他等到了日子就要去冥间当守石人,”余落烟数数指头,“算着日子应该是没到,不过也说不准。”
  三生石下的守石人。李宜舟一言不发就往药房跑,三生石下没有人,只有一具总记不住事情的焦尸,指尖烧焦的枯骨落在他额上,熟练地帮他捋顺凌乱的发。
  那些温柔和调侃都熟悉得心悸,他却总是来去匆匆,在万千冤魂中找一个就在他身后的影子。
  李宜舟一头扎进药水中,余落烟却把他拎了出来。
  “只能呆一炷香的功夫,”余落烟婆婆妈妈地叮嘱,“一炷香之后你就连鬼都做不成了。”
  黄泉之下,阴冥大殿。
  “相约之期未至,你为何来此?”
  “心死。”
  “那今日又是为何重回人界?”
  焦尸跪坐在长阶之下,轻轻合眼:“不舍。”
  冥主轻叹:“情魂不清,前尘未尽,不该让你就这样去做守石人。”
  任凤楼在长阶下叩首。
  “九幽狱还是离魂殿?”冥主温柔和煦地开口,“依然由你自己选。”
  入九幽狱受八百年火焚,八百年冰冻,八百回利刃穿心,再入轮回受十世之苦,世世不得善终。
  离魂殿……是残魂聚集之处,大煞吞噬小煞,煞气不足的新鬼很快就会被撕裂之后分而食之。从此魂魄不存,三界之中再寻不到半点踪影。
  任凤楼抬起头:“我选离魂殿。”
  冥主在高台上轻轻拂袖,两个鬼差在任凤楼脖子上了挂了枷锁,带他去离魂殿。
  那只白衣鬼站在离魂殿外,俊雅的眉目中有半分轻愁:“师父。”
  任凤楼看向他,烧焦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他的声音很温柔:“为师活得太久,有些腻味了。”
  白衣鬼不再劝,退开半步让出路。
  鬼差松开了手中铁链,任凤楼大步走入了离魂殿中。
  他身后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师父!”。
  离魂殿中的残魂初见新鬼纷纷凑过来,嗅到任凤楼也是个老鬼后纷纷惊疑不定,只敢跟在他不远处。任凤楼越走越深,旁边的鬼魂胆子大起来,小心翼翼在他身上啃了一口。任凤楼轻轻皱眉。
  那些鬼魂见他不反抗,尖啸着扑上来。
  任凤楼看着自己烧焦的手掌。
  地火喷涌而出的那个腊月,裴行羽在水中推开了他,刹那间淹没在地火之中。他竭力伸出手,却也只来得及落下一滴泪。
  一道寒光在他耳边落下,斩断了数只厉鬼。活人温热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李宜舟剑舞如风将他护在怀中,小声开口:“师父。”
  任凤楼不可置信地回首:“你……”
  “师父,”三生剑是冥界之物所锻,能斩无形之鬼。李宜舟边斩鬼边委屈地撇撇嘴,“师父,我错了。”
  一个活人,跑到离魂殿里来杀鬼,这孩子是不是觉得阳间不够他折腾了?任凤楼又气又急,怒喝:“赶紧出去。”
  李宜舟紧紧揽着他的腰:“我这就带师父出去。”
  “李宜舟,”任凤楼气得魂魄差点聚不住,“我已经是个鬼了!”
  李宜舟尚未失而复得的狂喜中冷静下来,一心只想着师父还在我身边真好,特别好。听到任凤楼的话舌头不经大脑就吐出一句:“那就我当鬼陪着师父。”
  任凤楼抬手挡住一只扑向李宜舟后颈的鬼,心中千般滋味涌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说:“宜舟,你果真还是个孩子。”
  小孩子手中的玩具,总是先不管不顾地糟蹋坏了,再又哭又闹地要拼起来。
  “师父,我、我……”李宜舟脑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回答。
  两人跌跌撞撞地从离魂殿中冲出来,鬼差已经围住了此处,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人一鬼。
  领头的鬼差看着李宜舟:“大胆生魂,竟敢闯入离魂殿中闹事。”
  李宜舟脸色发青。余落烟嘱咐他一炷香之内要回去,时间多半要到了。
  任凤楼把他推向鬼差:“此人阳寿未尽却擅闯阴曹,麻烦诸位把他赶回阳间去。”
  李宜舟反手握住他烧焦的手:“我不回去!”若是再耽搁,就会被困在鬼雾之中。那该……那该如何做才能留在师父身边?活人不能,那鬼呢?
  任凤楼见他不肯走,刚要厉声呵斥。李宜舟忽然向他一笑。少年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师父,我要在你身边。”话音未落,他横剑颈上,竟然在这阴曹地府中自刎了。
  做鬼是什么滋味?应该是冷冰冰,轻飘飘的。
  鬼看到的东西会和人一样吗?李宜舟睁开眼睛,三生剑仍躺在他怀中,衣服上溅满了鲜血。他摸摸自己的脖子,上面裂开了一道皮肉翻卷的口子。不疼,大概是真的已经死了。
  脚不沾地的侍女飘过他身边,向长阶尽头的人躬身行礼,不知在低语些什么。
  李宜舟摇摇晃晃站起来,裂开的脖子让脑袋不太稳。他想起了余落烟脖子上那一圈针脚,以后他大概也要缝两针了。
  长阶尽头,冥主终于开口:“你可知道一个皇冑用冥器在阴间自杀,会变成什么。”
  李宜舟扶着脑袋迷眼看他,可惜太远了看不清楚:“不是变成鬼?”
  “是鬼,还是厉鬼。”冥主宽大的衣袍在轻微的动作中发出沙沙的声响,“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厉鬼,若把你放进离魂殿里,那大殿很快就要空了。”
  李宜舟听到离魂殿三个字,顿时没心思再想厉鬼的事,问:“我师父你?”
  “任凤楼另有去处,”冥主道,“你如此厉鬼,洗尘湖泡上几百年也清理不干净。”
  李宜舟不耐烦了:“你想让我干什么?”
  冥主在暗处轻笑出声:“因冥盗作乱,阴间有不少东西流落在了人界。你去找回来吧。”
  李宜舟立刻讨价还价:“我给你找到东西,你把师父还给我。”
  “流落在人界的东西,何止一把三生剑。”冥主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这样含糊不清说了半句话,就再也没了动静。
  李宜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下半句,不耐烦地上前两步:“你不把师父还我,我凭什么替你卖命。”
  高台上的阴影中依然迟迟没有回音,李宜舟刚想走上台阶问清楚,就看到侍女从上面飘了下来,柔柔地向他一躬身:“数千年来,与冥主做交易的人,十有八九都会反悔后自毁承诺,你就先找着,现在提条件说不定以后就后悔了呢。”
  李宜舟斩钉截铁地说:“我要见我师父。”
  侍女歪着头打量他,一张死气沉沉的脸上仍有半分天真稚气。她打量了李宜舟半晌,一言不发地又飘走了。
  李宜舟气急败坏地追上去:“喂喂喂,你说清楚怎么回事儿。”
  侍女飘回来递给他一张纸,上面画了个香炉:“这是你要找的第一件东西。”
  李宜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飘远,无可奈何地看那张纸。香炉画的很丑,上面好像雕刻着几只打架的蚯蚓。
  他小声咕哝:“这都什么玩意儿。”
  一个清冽好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你不认识了?这是李琅宫中用的香炉。”
  李宜舟手中剑和画一块儿掉在了地上,看着面前的人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碰那张脸:“师、师父?”
  “在冥间自杀的,你也算千古第一人。”任凤楼微微低头,把脸贴在李宜舟手心里,“你还笑。被冥盗偷至阳间的东西,除了器物之外还有不少泥土石头,找上几百年都未必找得全。”
  李宜舟贪恋地轻抚过他的眉梢和眼角:“那师父和我一起找。”
  任凤楼抬头看向长阶尽头,那里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掀开珠帘,冥主在帘后向他轻轻点头,算是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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