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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寻常-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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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献一幅墨宝给殿下作小寒贺礼。
  太子问他,小寒为何要送贺礼?
  淮宵说,今日小寒。
  见太子没觅过来何意,淮宵又小声说,送你贺礼,每日皆愿,又哪会挑日子送?
  就是那小寒夜后,这个太子常常一人来找僻静处待着的书房,挂上了这幅字。
  方故炀和展如眉刚进了书房,关上了门,门口便有了身影。
  听靴底踏地的声音,方故炀辩出了用料,察觉到又是宫里的人。
  炉香卷穗,灯火生晕,往日的书榻换成了罗幕流苏帐,照得房内气息极尽醉人。
  他想起今晨出门之时,淮宵早早地就不在房内了,出了院看到他抱了一沓卷轴,说是要去卫府给卫惊鸿解解闷。
  也不容自己多言,转身便去了。
  展如眉褪了肩头轻裘,耳中明月珠折射出丝丝光亮,映在太子眼中是刺眼的针芒。
  「泽被天下……」
  她侧过脸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字,低声继续道,「如字所言,殿下自小受帝王心术,权策之论,恕妾身直言,殿下应是明白孰轻孰重。」
  太子坐在榻前,低垂着头,双臂舒展开来搭上椅背。
  展如眉凑上前去,素手纤纤,解开太子腰间犀角带,褪去直襟长袍,正要解了交衽里衣,她身子微颤,停了动作。
  太子的指尖有些许颤栗,触上她眼尾,微醺的吐息萦绕了她鼻尖。
  「怎么你也……」
  话未说完,太子喘着气,努力汲取空气中的凉意来让混沌头脑更加清醒。
  「长了一对凤眼?」


第20章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展如眉怔愣住了。
  家父提醒过她,皇上识遍了皇城闺秀的画像,独独挑了她定有缘由。
  但她没想过像太子这样的男人,心里真的会藏人。
  鼻尖一酸,眼前一片雾蒙蒙,她都未察觉到自己已落了泪来。
  常年使剑的手有些粗糙,方故炀用指腹抹去了她眼尾的泪,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许,也只是苦笑。
  方故炀左手手肘撑在床上,流苏帐上珠绫挠得他脖颈有些痒痒。
  他撑着手肘往后退了一点,头重脚轻的感觉又席卷而来,他大口喘着气,一对剑眉快拧成一团,原本因醉酒有些混浊的眼眸变得清明不少。
  他扯开半边衣襟,拔剑出鞘。
  展如眉只觉眼前寒光一刹,自己喉间的惊呼便被方故炀用被褥掖住。
  那把剑被太子用来亲自割破了自己的臂膀,涓涓鲜血成线,慢慢溢出,顺着他结实的臂膀下淌。
  太子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清醒不少,跌跌撞撞起身来,扯过搭在床边的轻裘,翻个面,单手披上了双肩。
  还未等展如眉缓过神来,他吹熄了桌上的油灯。
  太子只在月色里留下了一处晃动的暗影,隐隐能见到那轻裘泛着青色,衣袂翩翩。
  「早些歇息罢……抱歉。」
  言毕,太子用剑鞘撬开了窗,翻身而出,瞬间没了踪影。
  夜渚皓月,灯火微明。
  卫府。
  「我听宫里人说,今年太子诞辰,怕是……办不了以往那么大了。」
  卫惊鸿手执书卷,眯着眼看淮宵给那盏好早之前从太子府提来的灯加油膏,轻晃着腿。
  「人生来不过莞枯,」
  淮宵低声道,挑着兰膏的签子抖了几下,「相信他能处理好。」
  点了点头,卫惊鸿叹口气,问他:「你今晚真不回去了?」
  淮宵莞尔:「他忙。」
  毛笔沾了墨,在书上圈圈点点,卫惊鸿却是心不在焉:「也怪我,那日不闹着要去八秀坊,也生不出这么多事端……」
  「无碍,」
  灭了签子,淮宵拢了外袍坐了下来,「是历练。」
  两人静默了会儿,一夜初凉,淮宵准备起身去拿件薄氅给卫惊鸿披上,门口却隐约传来打斗声和闷哼声,他和卫惊鸿都拔了自己的剑,两个人背对背靠着,警惕地紧盯着门扇。
  打斗声未止,便听得门外一少年音色,压低了调子厉喝:「让开!」
  那声音尽管变得低哑而可怖,但淮宵还是从第一个字就听出来了。
  他收了剑向前一步想开门,破门而入两个侍卫,双双扑倒在地,鼻青脸肿,有一名侍卫的手还按在腰间,紧紧握着剑柄,似是没力气再抽出来。
  卫惊鸿低头看两个被揍晕过去的侍卫,朝门口抬头,不由得惊呼出声:「故炀!」
  夜夜风兼露,寒风拂得他鬓发已乱了,血凝在长袍上,半边衣袖已破,地上的血迹从院落里一直滴着延至房前石槛,有一滩小泊。
  太子立在夜里,头顶有星火微光,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淮宵连忙冲上去扶住方故炀,后者太重,淮宵被压得坐到了地上,方故炀直直半跪下来,下巴抵上了淮宵肩膀。
  方故炀的手紧紧扣住他的手,放在胸口前,他能感觉到方故炀结实的胸膛在剧烈起伏着。
  他耳后发痒,感觉颈窝间一股子酒气裹着血腥味儿扑鼻而来,太子身上也在发烫,他侧过脸动了动嘴,眼框一阵发涩,发现自己已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察到太子的脸往他颈间拱了拱。
  太子淡淡道:「我……歇会儿,别问。」
  除了几个心腹,淮宵和卫惊鸿没惊动任何人。
  他们连夜去医馆请了大夫来,等大夫战战兢兢包扎处理完后,已是下半夜了。
  卫惊鸿命下人打来一桶热水,两人把太子平躺放在床榻之上,淮宵解了方故炀一身衣物,取了棉布给他擦拭身子。
  做完这些,城内四更的声儿传来了,淮宵极为冷静,脑子里一直在理思绪。
  卫惊鸿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喊了句:「淮宵?」
  「今儿一早,就有人说今夜府内不留人,让我来卫府歇了,仔细打听才听有展家小姐到访。」
  「展如眉?」
  看了一眼床上紧闭着双眼已昏睡过去的太子,卫惊鸿还是压低了声音道:「大晚上的,她……」
  话说了一半卫惊鸿便住了嘴,这一来二去的,明眼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这夜里才二更未入,怎么太子折腾成这副模样,还跌跌撞撞地来了?
  好多话,淮宵不敢问,只是拿着热帕一点点给太子拭血。
  卫惊鸿搓搓手,站起来,给淮宵抱了个手炉去,又挑帘子开了门扇想透透气,门口守着的俩侍卫显然是被卫大公子吓了个咋呼,行为踧踖,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看这新补上来的两个人腰间都挂着明晃晃的铜鎏金令牌,上有双龙腾云驾雾,卫惊鸿就气不打一处来,猛地一声关了门。
  淮宵正挽了袖子在换一勺水洗帕,闻声抬起头来,蹙眉道:「怎么了?」
  「无事。」
  卫惊鸿背靠着门,微微仰起头来,望着帷帐垂下的珠绫边,笑着说道。
  「起风了。」
  ……
  第二日的早朝,方故炀还真捂着伤口,也没多说话,爬起来去了。
  臂膀上裹着淮宵认真打过结的布条,里面浸了药,浇了白酒,一使力还有些火辣辣的疼。
  卫惊鸿在旁边冷不丁冒一句:「活结容易撑开。」
  淮宵一挑眉,给狠狠系了个死结。
  少有做这种事儿,太子疼得一哆嗦,呲牙咧嘴的。
  他眯了眼,喘着气凑近淮宵一点,唇角勾起,勉强扯出个笑容,道:「惊鸿笑你,你殃及我做什么?」
  哪儿经得起太子这么逗,淮宵白净的脸皮儿一热,手肘曲起抵开他,小声道:「别闹了。」
  卫惊鸿还穿着寝衣,在桌案挑了盏用剡纸刻了花竹禽鸟的夹纱灯,以轻绡夹之,站在门口,任门缝里灌进的风将它吹得摆动。
  方故炀抱住臂膀咳嗽几声,低哑着嗓子道:「麻烦你们了。」
  语毕,太子转背,淮宵给他披上了一件玄青大氅,声音有些闷:「这件绣了麒麟纹,祝你今日顺利。」
  转了一圈,太子捻起袖口看了又看,除了臂膀勒得有些肿胀的痛,其余甚是满意,笑问他:「怎么以前没见过?」
  淮宵点点头:「前些日托人制的。」
  太子一笑,当卫惊鸿不存在似的,敞开大氅,一把将淮宵拉入了怀中。
  太子用衣物将他裹紧,也顾不得手臂的疼了,只是靠他耳畔耳语道:「那我希望,我日日顺利。」
  晨起之后,杏月初过,皇城仲春的凉意依旧未减,但倒比往日来得暖多了。
  扶府上一向安静,若是偶有人声如石子掷了水般,荡荡悠悠,始有动静,那八成都是常初来了。
  她提着她爱及了的一条响铃裙,绕过回廊,直进了扶笑的房。
  那裙四角缀有十二轻铃,行之随步,随风作响。
  声儿似惊了廊边苏醒的飞虫,拨动了水面涟漪,池里影来,是飞花落了她衫中。
  她想,来年要让扶笑在这府上的池里种些菡萏。
  跨步过槛,常初便看扶笑已泡好了一壶雨花,手中卷了本医书,靠在那美人榻上,露了半截腕子,绾色曳罗靡子长裙裙摆铺洒在榻尾。
  晨光熹微,佳人便嬛,好一幅景象。
  待二人都用过了早食,常初取帕擦了手,将鬓边垂下的发丝捋到耳后,说:「听说,昨夜太子府上又塞了个女人去。」
  想起来昨晚收到的信报,扶笑眼里藏有难以言说的情绪:「这次……塞的可不一般。」
  常初一愣:「怎么说?」
  扶笑袖口掩了一杯未饮尽的雨花,抿下嘴唇,略带紧张神色定定望入常初眼里:「户部千金展如眉,估计是想和故炀奉子成婚……现下局势箭拔弩张,有些事情没得选的。」
  想不通的常初也是急了,但声儿压得低,只是皱着眉颇为不解,开口问她:「故炀能妥协?」
  「没成罢,二更前故炀就去惊鸿府上了。」
  常初算是稳了气息下来,喃喃道:「我听说大皇妃怀孕了,而皇上也不见得时日多少,万一,要是疼这个小孙子……」
  「前些日子,宫里让太医院派了人去平阳……」
  扶笑顿了顿,停了言语,纤纤细指一下一下敲打在银托盘上,像在思虑着什么:「大皇妃那脉象,估计是木辽蛮夷的药喝得不当……她肚子里怀了个死胎,活不来的。」
  常初惊诧,随即道:「你都收了风声,那皇上定是已知晓了,怎么还逼得故炀这般?」
  三个女孩儿里,扶笑算是最为端庄的一个,但一聊到他们彼此的事来,也是收不了嘴。
  「过几日故炀就十八了,半个侍妾都没有,像什么话?我们七个中,惊鸿排老二,卫府都准备给惊鸿纳妾了。」
  她憋了两三年的话是忍不住对着未来的小姑子说了出来,一双大眼忽闪着,嘴角微翘,像是在等常初什么反应一般。
  消息接二连三压得常初有些喘不过气,她揉揉额角,叹道:「惊鸿好像就没心上人一样……」
  过会儿她又想到了什么,眉眼间带了忧悒来,张口便说:「可是,故炀和淮宵……」
  扶笑理了理翻起的绡纱衣袖,绾色衬得她素净大方。
  她侧过脸去,似是有些不忍,但还是开了口:「十多年了,你我心知肚明,不必多言。」
  「但……」
  常初喉头已有些哽咽,乌发云髻上的挂珠钗透过日光,似都泛起泪来。
  「小初,天下好男儿这般多,你哥与我都知你倔……」
  停了话,扶笑握住常初柔软而温热的手,言切铮铮,继续道:「但这世间万物,唯有情字,是求不来的。」
  把掌心交迭置于扶笑一双柔荑之上,常初含笑道:「我知晓的。」


第21章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宣,北国使臣进殿——」
  官吏站于朝堂之侧,高声道。
  话音刚落,朝堂上一片哗然,众臣分别对北国使臣的来访进行了不同程度的猜测,也难免有几个胆大的,掩了袖偷看太子,再议论几句。
  太子能察觉身后目光灼灼,心下烦闷,也不多究。
  前些日子常尽就有说北国来了人,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皇帝在龙椅上端正坐着,手理了理身前蔽膝。
  比起以往半斜着身子,如今的他显得精神了许多。
  在众人的注视下,殿上匆匆步入一名身穿乳白官袍的中年男子,作揖之后,高声朗道:「臣,北国使者,温长佑,参见陛下。」
  皇帝手一抬,身边侍臣一愣,连忙回道:「陛下说,免礼平身。」
  温长佑又躬身作揖,路程较急,似是才到皇城的模样,肩上的羔毛斗篷未取,细看能见点滴湿露。
  「谢陛下。」
  他起身后,眼神余光不自觉朝周围瞟了瞟,哪知方故炀一直在盯他,两人目光冷不丁撞上后,他方寸不乱,将目光投向了龙椅上的人。
  只听皇帝咳嗽几声,亲自开了金口:「此程前来,何事?」
  太子的神经瞬间跟着紧绷了起来,一向以冷静自持的他,心下竟有些跳得厉害。
  前段日子难得听淮宵提过北国之事,太子细细回想了一番,得出结论,难道是封妃?
  着一身绣了麒麟纹的暗红直裰朝服,本就显得整个人威严不凡。
  太子之目有如鹰视狼顾,周遭的老臣见他面色霍然沉了下来,本也忌惮他乖张性格,心里有底儿的摇摇头作罢,那些个蒙在鼓里的,不免被惊几分。
  温长佑听皇帝发了问,恭谨一笑,答道:「回陛下,此次因我国皇子淮宵而来。」
  似是一早预料,皇帝衣袖一挥:「且说。」
  「受我北国国君所托,前来大裕,一是为了接淮宵殿下回国封王,二是……」
  温长佑停顿一下,「为淮宵殿下封一王妃,以结秦晋之好。」
  他抬眼扫视了四周一圈,眼神不自在地略过太子,皱了皱眉:「臣不知……淮宵殿下现下身处何处?」
  皇帝默了,也不回应,朝堂内陷入一片沉静,那些朝臣全都躬着身子,均是三缄其口,不出一句,连手里的笏板都竖得极直。
  「在太子府。」
  方故炀一出声,目光都聚集而来,他神情有些狠戾,却已是极力控制住情绪的外泄。
  他深知此时不应多言,但实在忍不住,又厉声道:「他是我府上的人,自是不用早朝。」
  「这……」
  温长佑一时语塞,如芒在背。
  镇定些许,他随即脸上又挂上恭敬温和的笑,道:「有劳太子殿下,在早朝后派人带温某造访贵府,以颁布北国皇令。」
  「启禀父皇。」
  太子一愣,反应过来是大皇兄的声音。心下仔细算算,今儿的确是他一月一早朝的日子。
  「儿臣斗胆认为,可将我国的公主方杏儿嫁与北国的皇子淮宵,一来门当户对,二来以示两国友好邦交,为长久之计。」
  他话音刚落,朝野上下议论纷纷,有人摇头叹息,有人交口称赞。
  温长佑只是低着头,毕恭毕敬,看不出何等神情。
  方故炀没忍住朝前迈了一步,身前便被拦了一只手臂,他侧过头,瞥见一旁的河西郡王高戬,轻皱眉头,摆了摆手。
  大皇子见皇帝拂须不语,转身面向温长佑,言笑自若,道:「如何?」
  温长佑面不改色,也不知心下是打何等算盘,现下是作出一副求之不得的神情来,连忙点头称赞:「王爷此提议甚好,我国皇子若能娶到贵国公主,是至高无上的荣幸。」
  谁不知道大裕太子方故炀有多疼他的亲妹妹,况且这位公主生得是京兆眉妩,仙姿佚貌,性善活泼,身后还有一群将来位高权重的□□。
  若是北国迎到了这位王妃,就等于是占到了大裕一半的权力与关系。
  方故燃上前一步,朗声道:「将皇妹嫁与北国皇子,儿臣认为,实在可行。」
  皇帝没说话,冕旒垂珠掩了他的眉目,殿内光也不甚敞亮,显得他神色略有些阴沉。
  有太子的党羽近臣,早已看出太子不悦,心中也是急得无计可施,大了胆子上前,身后跟着跪了几名朝臣下来。
  常尽今日复了早朝,但因为犯事儿,被安排得偏僻,为了北国来使臣这事儿急着,又没机会与太子多交流。
  他见时机到了,这下是直愣愣上了前来,朝皇帝跪下,驳道:「臣等认为,此事必须慎重,公主婚姻乃终身大事,万万不可只为图利。」
  「只为图利?何出此言?」
  方故燃笑道,「淮宵与皇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话还没说完,方故炀面上已是艴然不悦,开口截了他的话头:「我大裕公主,还用不着用和亲这种手段,为国巩固所谓的地位。」
  说完朝堂内一阵震动,衣料擦动之声,脚踏声,混而杂乱。
  退到太子身后的常尽一声不吭,侧过身子,挡住了一切有可能攻击上来的角度。
  「太子殿下,如此紧张作何?杏儿是皇妹,淮宵是你伴读,郎才女貌,何不成人之美?」
  大皇子遽然只觉耳边一阵疾风,太子被按在小腹的手一下挥出,指并成刃,猛地用手背劈向大皇子的脖颈,又生生在脖根儿处自己逼停了手掌。
  一时间,这架势是势如破竹,掌锋入骨。
  朝堂氛围刹时紧张了起来,温长佑也不由得惊了一番,他还没明白,为何太子是作这般反应。
  这种反应便是两处极端,一是极看重淮宵,二是厌恶非常。
  依照反应看来,还不能早早下定论。
  手肘抵着他的肩,方故炀剑眉紧蹙,瞋目而视,沉声道:「平阳王,言多必失。」
  大皇子看了一眼略有些震惊的皇帝,微侧身子当想躲过这手刀,笑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常尽又一侧身,挡住了方故燃的退路,低头默不作声。
  「胡闹!」
  皇帝猛地一拍龙案,不住开始咳嗽起来:「兄弟二人……简直胡闹……」
  方故炀和方故燃一下子都扑通跪了下来,后者朗声喊道:「儿臣知罪!」
  而埋着头的方故炀,手中狠狠捏着衣摆布料,不发一语。
  皇帝咄嗟叱咤:「你放肆!」
  朝堂之上,九五至尊的一道犀利目光,如虎狼之视,紧紧收爪,将太子禁锢在内。
  太子只是跪在一尺七见方的金砖地上,一副乖剌之相,死咬住嘴,膝盖都顶得生疼。
  「太子,你可知罪?」
  皇帝大怒,龙袍长袖一挥,将案上一松石绿釉瓷掀落,直直朝殿前滚落而去,碎在太子跟前。
  身后的常尽也跪着,大气不敢喘,偷瞟着方故炀,觉得他也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不免有些急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才缓和了些许,众朝臣也全都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不敢言语。
  从皇帝的角度看去,在一大帮臣子之中,金光闪闪的砖地之上,太子一袭暗红朝服,墨发有玉冠高束,衬得他宛如一尊雕像,双肩明明是承了千斤之重,身形竟是丝毫未动。
  皇帝怒极反笑,颤颤巍巍被侍臣扶了起座,道:「都散了罢,我倒要看看,太子能跪到几时。」
  哪怕是皇帝落了话来,众臣也是没人敢动的。
  直到皇帝退了帘幕之后,有侍臣出来宣了退朝,才有人陆陆续续起了身子,但多是大皇子的党羽之盟。
  常尽伏着身子,朝后看了一眼,见还有不少人跟着太子跪,便匍匐着靠手肘爬到太子身侧,低声问道:「故炀?」
  回应他的是太子略有些干涩的嗓音,低沉得有些嘶哑:「常尽,你们都回去,我一人在这,不必操心。」
  常尽皱眉,瞟见了他臂膀上渗出的血迹,暗自惊呼一声,连忙悄声道:「我叫扶笑来殿外候着。」
  「不用,」
  太子闷哼了一声,「你们先回。」
  常尽见他这般作践自己,那暴躁脾气有点上来了,怒道:「你如若这般不爱惜自己,我只得叫淮宵来了。」
  太子闻言一怔,常尽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只听得他苦笑一声:「今儿这事儿是我自己招的,怪不了谁。」
  常尽站起身来,系紧了项间绸带,鬓边有发丝垂下,他也不顾去拂弄了,招来龙朔,说:「殿下让你们都回去等消息……他臂上有伤,有股热气,估摸有些高热。我去把扶大夫接来,我和她守着这儿。」
  回头看了看殿外天色,晨雾飘渺,浮云自开,已亮了个彻底。
  常尽又朝龙朔招招手,龙朔凑上前来,他低声道:「派人跟紧北国的使臣,你吩咐下去。」
  那日,太子在紧闭着殿门的金砖朝堂上跪到入夜,风叶鸣廊,待宫内一更的号响,皇帝才命人把因为伤口发炎引起高热的太子唤到跟前来。
  后有近侍通报,常家公子和扶家小姐的马车还在宫外等,皇帝便派人劝了他们回,传令下去今夜太子留宫。
  淮宵在卫府未得任何消息,和卫惊鸿策马去常府没见着常尽,回太子府也没见的太子,只听太子府上管家说下午府上来了贵客,说是北国使臣,是见他的。
  淮宵寻不着太子,都快没了方向,哪还顾得上谁来找过他,一直在府内和卫惊鸿待到入夜,得了宫内消息,反倒越发心下不甚安稳,却也只得合衣睡去了。
  太子只记得那日皇帝欲言又止,满是倦怠,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烛火映出自己跪着的身形,影见窗上。
  寝宫外晚来风急,帘前潇潇,不一会儿竟落了雨来。


第22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太子在宫中,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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