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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寻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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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资聪慧。」
  方故炀和着他的语气回道,神色温柔。
  当然淮宵才不满意这个答案,摆出一副「你不说就算了」的表情,潇洒挥个手,走了侧门,就蹿进了太子府别院。
  ……
  他站在那儿,先是抬头看到有昨夜的雨水顺着梁托滴答到石阶上,再看着那月白色隐去。
  心里一会儿想着昨儿下了雨,又一会儿想着淮宵方才同自己的捉弄,太子也是觉得脑海之中粘稠上了。
  他摇摇头,跨步走进了自己的府邸之内。
  刚进太子府,方故炀就看到一列下人站成两排,大家头上有汗,像是候他已久。
  他们手里拿着面盆香料,果盘茶盏,恭恭敬敬还唤一声——
  「太子殿下。」
  这样看来倒是他,像极了贪玩不归家的稚儿。
  方故炀冷着脸点点头,从中间直径穿过,心下已是真心厌倦了这般生活。
  每天早上天未亮就起床,帮隔壁卧室熟睡的淮宵掖了踢乱的被角,比同堂的学子们更早地拉弓骑射,习武练剑。
  若逢阴雨天,便倚在窗边听着或大或小的雨声,对着书卷,低声诵读。
  平旦已至,又是一夜大雨瓢泼,晨起,卷帘气清。
  方故炀今日被免了早朝,但依旧是早早起了床,今日不与群臣食廊餐,便吩咐了做些点心。
  交代完事务之后,他提了佩剑去练武。
  路过隔壁房室,又听见淮宵动静还挺大的翻身声。
  他轻轻敲敲门:「淮宵?」
  无人应答,太子殿下推门而入。
  淮宵背对着他,面容沉静,呼吸有些急促。
  方故炀一步步轻手轻脚,上前给他掖好了被子。
  正待方故炀弯着腰发愣了一会儿,提剑转身,准备离开时,却听到身后一声轻咳。
  「怎么了,」
  方故炀蹲下来,似浑然不觉现在的自己温柔得紧,「醒了?」
  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淮宵理了理太子有些褶皱的领口:「你这几天不对劲。」
  太子一怔,眉尾向上扬起一点,眸子轻轻垂着。
  然后,他疲倦地闭上眼,点点头。
  「你肩负的是国家兴旺,祖辈大任,松懈不得的。」
  淮宵卷了被角,撑着床沿,慢慢坐起身来,长眉若柳,半张脸隐在了帘帐中,他继续说道:「希望你将来,能是个好皇帝。」
  说完,他拍拍他的肩膀。
  方故炀没说话,把佩剑安安静静地放在室内摆放着昨夜陈茶的黄花梨木桌上,转过眼看他。
  「北国如今,危在旦夕。」
  淮宵冷着脸,「天下,迟早是你方家的。」
  自己那年五岁就派来这陌生的国度做了质子,迷迷糊糊被安排进太子府,开始一天天在别人眼中如傀儡般的生活。
  大裕在其他国家渐渐强盛的状态中,也不再是问鼎中原的强国,但淮宵,十分看好年轻的太子。
  好在他是在博雅堂接受了正规的教育,也拥有了一群青梅竹马。
  但这其中,最为特殊的大概就是这太子殿下。
  尽管太子不爱说话,性子又冷淡,却是他这段时期唯一的骄阳。
  方故炀想动动嘴,又发觉好像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张了张嘴,未经过温水浸润的少年嗓音有些哑,倒也很轻:「或许。」
  淮宵点点头,掖了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方故炀,道:「太子请回。」
  或许,他们的前途未知,年纪也轻,好多道理太傅教不会,也还未经历世事变迁,是没有办法去懂得的。
  「那你,」
  方故炀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强笑道:「再歇会儿罢。」
  淮宵未答他,动了动身子,往被褥里又钻了一寸,似不觉夏日清晨闷热。
  太子提了佩剑,转身去,又踌躇几分,忍不住回了头,然后匆匆离去。
  终究还是年少。
  七月流火,夏去秋来,中秋左右,一轮月满。
  将军府上千金常初十四岁的生日,也总算是在她的期盼之下到来了。
  参加过一年一度的中秋皇家宴席,见过朝臣之后,一群人提前开溜,按照惯例分头去将军府你追我赶闹翻了天。
  将军府离博雅堂有那么一段距离,坐落在皇宫城南方。
  常尽每日清晨,同父亲一个时间起床,点着灯。
  他将父亲送上入宫的马车后,自己再去到妹妹的房门口,检查过了备好的朱砂细盐,盛着豌豆粉的鱼洗共振盆,等着常初出来。
  这偌大的内庭,几间正房厢房,一个习武场,几对被风沙磨去棱角的石锁石墩,一处后花园,一堵玄青色、爬满了绿植的高墙,一座刻着数只白虎的石桥。
  以及清一色的黛蓝鸦青色窗棂,一堆常家兄妹小时候玩儿过的木制玩具还有一些精致的弓箭。
  慢慢地,慢慢地构成童年温暖的回忆,和着一片片来自他们的笑声;静静地,静静地交织在一起,传得很远很远。
  「老臣,见过太子殿下。」
  常将军供手参拜了还年幼的方故炀,他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离开了宫中热闹的盛宴,一身鱼鳞银甲还未来得及换下。
  他眉目间已被风霜洗去了血腥杀气,但年迈的身躯依旧笔挺,似在歌颂着不朽的战功。
  皇帝尊重这位将军,太子自然也尊重这位将军。
  方故炀与外人相对稍显冷漠的神色有了些缓和,摆手道:「将军多礼。」
  常将军抬起手,大掌抚了抚自家儿子的后脑勺,笑道:「尽儿,好好招待!」
  等常将军开始吩咐府上管家招待事宜后,方故炀对上常尽的挤眉弄眼,差点没绷住笑场。
  「将军不必多礼,本王与贵子交情甚笃,自是熟络得紧的。」
  外面阴雨绵绵,秋风一波接着一波席卷而来,一阵阵颤栗袭上淮宵□□的脖颈,他不自然往方故炀身边靠拢,两人就这么手臂贴着手臂。
  「来来来,喝茶!」
  常尽指挥下人端着几盏上好雨前龙井来,跢步过宽敞的花园,把它们一杯杯分好。
  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卫惊鸿突然就笑出来了,茶溅了常尽满袖子。
  后者还心想着正愁没事干想找人挠挠痒,卫惊鸿这个老战友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转眼,雨前龙井被放到上好的紫檀书案上,卫惊鸿一个踉跄被常尽推到铺着银狐毛的软塌上,常尽使劲压他,卫惊鸿见常尽居高临下,他自己根本也使不上力,索性放了力气左躲右闪。
  坐在跷脚躺椅上安安静静的方杏儿咬着银勺笑起来,手中白瓷盏里的枸杞炖品已见了底儿,女孩儿月牙般的笑眼弯起来分外好看。
  那边淮宵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原本是贴着方故炀坐着,嘴贱了一句就被轻轻推了一把。
  方故炀害臊得没处藏,俊脸也难得地红了起来,佯装恼怒,握住淮宵的手腕,把他也往那银狐垫儿上拖。
  淮宵这时还是半大的少年,按年份算,太子还比他小那么几个月。
  论蛮力,他自是比不过,但是要疯闹,他对付方故炀一向是有一手。
  死死拉着扶手不被拖走,淮宵此时正半躺在镂空雕古的镜月躺椅上,手肘撑着身子,脸庞微微发红,双瞳剪水泛起涟漪震荡,束起的发已经被揉乱。
  比他高的方故炀半压迫地,左手制住淮宵,右手顺着他的大腿一路往上摸,本来是想挠他。
  在看到淮宵表情后,他改变了主意。
  太子的指尖,滑上近在咫尺之人的面容,并挑起他的下巴。
  淮宵猛地被怔住,也不知怎的,一向清心寡欲的他,竟是笑开了来,用当场所有人都没见过的架势,字正腔圆,吐出一个字。
  「色!」
  年纪轻轻的太子殿下显然被这一挑给逗懵了,慢慢从淮宵身上下来,眼神里是多年以后淮宵都难以忘怀的认真。
  淮宵缓过劲儿来,瞬间收起温柔的眉眼□□,换上平素一贯的冷漠面具,漠然置之。
  或许从那时,就有些情绪,就默默地一直在变动,横档在其中,让他们疏远、改变。
  无从寻找的答案,一直藏在岁月的最深处,屏住呼吸,不落丝毫马脚。
  那年秋天脸红的淮宵不知道,呼吸被打乱了节奏的方故炀亦不知道。
  然而一直看戏的另外五人,无视了卫惊鸿被打得气喘吁吁,眼神都盯着躺椅上的景象。
  活色生香。
  很多年后,常初好不容易回一次常府故地,再回忆起来,也恍如昨日。


第5章 第三章
  皇城的秋季,将黄未黄。
  解落三千叶,落入满城风雨中。
  不同于儿时的嬉戏打闹,现下七人都已到了明事理的年纪,家里的培养也开始重视起来。
  像卫惊鸿这种书香门第的休沐日,就是笔墨丹青,琴瑟音律。
  扶笑名医世家,就被关在家里,拿着银针跟着父亲学医制药,背《伤害论注》《灵枢经》之类的中医典籍。
  而常尽和常初这样的将门子弟,是第一天在胡闹玩儿,第二天还是在胡闹玩儿。
  不过常尽是早早晨起之后,到习武场与父亲的几个重要手下一同练武,铅块、梅花桩,样样都来。
  待到天完全亮了,再端着膳堂做好的粥,作为早膳,亲自给常初送进去。
  当然,这段时日,心神不宁的方故炀另作别论,他是玩儿一会儿学一会儿,所谓的学习充其量也是在看书发呆。
  等到偶尔淮宵路过太子府中堂,看那边一箭射进绘着旋子彩画的碾玉装斗拱之上,有点心疼,没忍住问他:「你干嘛?」
  「搭弓。」
  「现在呢?」
  「挽箭。」
  方故炀此时,从身后挤压式箭袋取了根羽翎箭,弓弦正紧挨着他的右腮,眼神聚拢于眼角,肘窝向上,虎口要紧。
  瞄准之后一松力,那根羽翎箭直直嵌入不远处中殿的梁柱上。
  淮宵抬起下巴,一副看戏的样子看太子犯驴。
  后者倒是不以为意,将箭囊整理了一番,又背起来,揉了揉自己手腕,活动筋骨。
  穿过中殿,行至武场边,太子翻身上马。他对着淮宵伸出手,淮宵没理他,径自走到另一屁马边,骑了上去。
  他们绕到武场后的一处小径,太子吩咐了看守打开小门,两人骑着马出太子府,下蟠龙脊,纵马过出城的小山林,来到城外几里的一处山坡,名唤十里琅珰。
  两人一前一后,淮宵夹紧马肚奋力追赶也追不上方故炀。
  他正恼,是自己骑艺不精还是这马儿资历欠缺,就见前方太子正意气风发,反手拿出弓来,正想拿箭射那天边南归的雁。
  谁知挤压箭囊乃行军战场所用,收口稍紧,方故炀一下没提出箭来,抓了个空。
  太子窘迫,回头就见淮宵仰天大笑,忽觉也没什么不快了。
  后面的人趁他停下,按稳了□□银鞍,握着缰绳追上来,马驰如风,与他并肩。
  散学后,博雅堂处于蟠龙脊后低洼地段,雨儯Х鐑u,书院前的石板路上积了些雨水。
  扶笑扯着卫惊鸿的衣角,挽了堕马髻,打着青绸油伞,踩了双团花纹羊皮小靴,套着雨履,跟他一路踩着地上没干的雨水坑洼走。
  方故炀一边跟淮宵低声说话一边从院内走出来,没注意到前面踩水的两人,雨水差点溅到衣角,他伸手挡了一下往前迈步的淮宵。
  一旁抱着手臂,悠哉悠哉的方杏儿缓缓开口:「太子哥哥扮演的是护花使者。」
  说完,睨了自家皇兄一眼,掐指一算,指着被盯得毛骨悚然的淮宵说:「凶兆,今晚有大凶兆!」
  「你想哪儿去了?」
  方故炀皱眉道,单揽着怀中之人的手臂紧了些,虽然这个动作在别人面前看起来会很别扭,但一向不习惯肌肤亲热的淮宵还是乖乖倚着听他们说话。
  方杏儿手里的香薰球都快被湿冷的空气洗得没了味儿,她拿到鼻尖嗅了嗅,看向淮宵:「你们今天去哪儿聚?」
  「太子府。」
  淮宵静静道,又从太子怀里探出个脑袋,朝石阶下望。
  今日雨大,博雅堂提前放了,太子府上的马车还未到。
  站得久了,淮宵都能想象出那车辕碾过低洼飞溅起的水滴,弓盖帽边转成弧的雨帘。
  常初一激动,「我也要去!」
  紧接着,方故炀伸臂拦住往淮宵那边蹦跶的常初,常尽倒是在一边儿想快点儿赶自己妹妹走,逗她:「今晚是属于男人的聚会,你一小丫头,就别瞎掺合了!」
  「行了,还真以为自己成熟了?」
  常初笑他,对着常尽挤挤眉眼,拉着方杏儿走,掀开常府停好的马车布帘,看着把方杏儿和自己扶上马车的方故炀,笑道:「我们走啦!」
  雨已渐停,夕阳渐出。
  斜阳晖晖,余光含情,给整个书院镀上一层灼曜的金黄。
  太子也索性跟身边人一样两手空空,两个少年并肩而站,背影迎着傍晚余晖,在绚烂的天色下像极了远方连亘的岧峣。
  常尽说要送扶笑回家,稍后去到太子府上,便先告退了去献殷勤。
  卫惊鸿则先回府上,换套舒适宽松的袍子再来。
  府上的马车终是晃悠着到了书院门前,书院都已落了锁。
  那车夫刚停稳马车,就和两名侍卫一同跪倒在地,恕在下来迟。
  方故炀一直与淮宵交谈,本不觉得候了多久,被这么一跪,方觉今儿是等得太久了。
  他容他们跪了一会儿,和淮宵一起上了车,静坐些许,淮宵伸手放下车帘子,方故炀才低着嗓子开口:「回府。」
  太子府依旧是宏伟气派,府前殿顶各式瓜柱,雀替梁托,卷草撑拱。
  门口一对玉石狮虎怒目圆睁,门前的七重石阶上布了些许不起眼的青苔。
  踏着太子府门口的阶拾级而上,两人步伐一致得默契。
  淮宵突然停下步子,从低处抬头仰视着已向前走了些的太子,叹一句:「真大。」
  「你可是天天回来的。」
  太子应他。
  淮宵笑道:「嗯,不过还是觉得很大。」
  太子点头,跟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这座在蟠龙脊上最高的建筑,下巴轮廓到脖颈和肩膀的线条柔和,被夕阳照着。
  从淮宵这个角度望去,竟有些熠熠生辉。
  淮宵不是很明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此时挂在天边的云霞像是萦绕在他耳畔。
  方故炀回头时迎上的是淮宵好似朝圣般的眼神,如洗涤过的纯净,淌在他人生的记忆长河中,伴随着历历过往。
  淮宵匆忙低下眼后,太子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问他:「为什么还是觉得很大?」
  「北国皇府很简朴,不是很大,能住人就好了。」
  「淮宵,你来裕朝多久了?」
  方故炀看淮宵慢慢走上来,后者淡淡地应:「十年了吧。」
  想说的话还未出口,这时突然侍卫来报,说是常府大公子和丞相府公子卫惊鸿来了。
  常尽一身窄袖骑装,取了皮帽,本该上扣的玄色袖口缀着缎边儿,松垮下来,玉做的匕首被府内总管收了去,剩了个绣着斗牛的匕首袋子空空荡荡挂在腰间。
  他生得是正气凛然的脸,剑眉向两鬓高挑,喜时开怀大笑,愠时瞋目切齿,愁时焦眉皱眼。
  不同于太子的捉摸不透,常尽的喜怒哀乐是全写在脸上。
  今儿没扣好的袖子垮着,一挥倒是像极了那鸟儿的双翼,但难免有些不成体统,太子斥他一句纨绔,常尽还笑着打趣:「豪门子弟多纨绔!」
  反而被淮宵讽一句:「太子就不纨绔。」
  常尽朗声大笑道:「那能一样么?」
  博雅堂里另外两个交情还说得过去的男孩儿也跟着受太子之邀,来了太子府。
  「我就说你一句,」
  常尽拍了拍方故炀的肩膀,「淮宵还就护起短了。」
  一边儿一直在研究常尽那个袖子怎么扣上的卫惊鸿,眼见淮宵猛地神色不对,连忙递了杯茶给他,「喝茶喝茶。」
  「喝茶?」
  常尽手掌一挥,眉一挑,「上酒!」
  那两个男孩儿看着背对着他们的太子微微侧过头来审视,傻愣站着,等常尽招手,他们才战战兢兢抱着酒坛子越过前堂,跨入中殿。
  「今晚比武输了,如何奖惩?」
  常尽吹了个口哨,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目光看向太子。
  「老规矩,胜利方免去一日散学清扫。至于战败方,」
  方故炀像是捕捉到他的小动作,又看了眼一旁静坐着的淮宵,酒杯在指尖把玩,晃了一转,放到桌上,他低声说道:「脱衣服吧。」
  常尽一愣,秋风像是瞬间钻入他的身子,他往身后蟠笼雕花大椅上一靠:「又没女孩儿,你至于吗?」
  卫惊鸿忍不住搡了他一把,「就是整你的。」
  一旁大口灌酒的刑部侍郎之子万舟也开始笑起来,常尽单手提起酒坛子,倒酒给他。
  万舟马上就坐直了,一边儿淮宵憋着没吭声,最后还是低低来了句:「无聊。」
  方故炀倒一点都不避讳,右手从他后背攀上去,搂住他的肩,问他:「你不玩?」
  淮宵没来由地一臊,手肘推了推方故炀:「我上塌去睡了,困。」
  方故炀点点头,看着他裹着绀青鹤氅,裘衣尾巴宽长曳地,一步一步消失在殿口转角处。
  这场「战役」,方故炀输得是捉襟见肘,家田税尽。
  从小就学正统战术的方故炀,碍于太子身份,也不会和常尽他们有时会去城东沾染些江湖气,也自然不会些江湖招数。
  只知拿着宽半指的长剑嘶嘶破风,如游龙穿梭到尾,那杀气逼得常尽不由得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最后被常尽一个使坏给挑飞了剑尾的收势,方故炀把剑收入剑鞘之中。
  他双手放在腰上,解开绣着暗纹的黛蓝腰带叼在嘴里,左手扯开交领右衽系带的暗扣,右手拉开外袍,然后将上身衣物都放在一边梨木躺椅上。
  太子大方地裸着上身,下身一条玄色长裤扎进锦靴,露出少年的饱满肌肉,恰到好处的线条。
  常尽侧脸就看到身边堆了一打衣服,笑了,也似卫惊鸿般仰躺着:「故炀你今天怎么这么背!」
  「霉星驾到,能不霉么。」
  方故炀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常尽一哽,眼巴巴望着卫惊鸿,后者朝着方故炀一瞪眼:「不能欺负我尽哥!」
  方故炀取了方帕,擦拭被汗湿的剑柄:「你俩搞小团体?」
  常尽神色突然正经起来:「呸,谁跟他搞小团体!」
  「谁搞小团体?」
  声音糯糯的,迭生出一股子倦意,柔得像一团棉。
  淮宵站在殿口,还是披着那件裘衣,没系发带,黑发长披在肩胛,眼神有些游离。
  裘衣有些大,整个人被包裹其中,露出平素难得的脆弱感,眉目间顾盼生辉。
  他轻轻打了个哈欠,下一秒就盯着没穿什么衣服的方故炀,眉头一皱:「太子殿下时运不济?」
  这副没大没小的样子,要是给宫里人瞧了去,朝臣必然又要窃窃私语,他父皇那里,也会龙颜大怒。
  方故炀被说的耳朵一热,随即镇定下来,轻车熟路地回道:「小常子算计本太子啊,淮爱妃,你要给本太子做主。」
  本想看淮宵被调戏发飙的万舟和旬鸫的目光,齐唰唰地向淮宵看去。
  只见淮宵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倏而在众人眼前坐到常尽旁边,一搂他脖子,莞尔:「小常子。」
  小常子还没回过神来。
  平素都听扶笑在喊爱妃爱妃的,怎么着,太子跟风?
  这么轻浮,谁还说他太子循规蹈矩,不是纨绔之辈?
  「到!」
  不过这种危机时刻,要能进能退,不然还不被淮方二人大卸八块。
  淮宵给他捏了捏肩膀:「把你们太子殿下的衣服还了吧。」
  方故炀趁火打劫还有板有眼:「有失皇家威仪。」
  接到常尽一声哀叫,旬鸫和万舟对视后,迫于淫威,长叹一声,把太子的衣服一件件呈了回去。
  「我来,」
  淮宵脱掉裘衣,挽起内衬曲裾的云纹袖口,「常尽,准备脱光吧。」
  说着绕过殿内兵器架,提出一把朴刀,泛着寒光的凶器看得常尽脖子一缩,怎么淮宵这张俊俏脸,要配这种长而宽的朴刀?
  常尽手中的红缨花枪都有些拿不稳了,往后撤了一步,抬手一枪挥起,风声四起,两手握着的枪杆子抵过淮宵正面压制下来的刀背。
  常尽正提起□□翻了个转儿,准备从淮宵脚下斜扫而过。
  淮宵一刀劈下来,枪缨被削去了寸缕,梭形枪头被淮宵一脚踩上,再滑到枪杆。
  常尽捧着花枪半跪在地上,淮宵就那么一只脚踩在枪杆子上,一只脚着地。
  一使力,常尽虎口疼得不行,见淮宵还不饶他,说:「我错了,淮宵,你轻点……」
  「不顶用,你把方故炀都看光了。」
  这么说着,淮宵抬脚放开他,颇为得意地看了一眼一边偷笑的太子。
  「淮宵,」
  常尽哎哟一声,站起来,「若是你输了呢?」
  「我脱。」
  淮宵搓搓手心,「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倒是要继续作乱了。」
  语气让常尽觉得慎得慌。
  「心系民生,除暴安良!」
  卫惊鸿一声吼,换来旬鸫万舟啪啪啪的击掌声。
  常尽用一种看透世事的眼神睨了仨人每人各一眼,狠道:「胳膊肘到处拐。」
  淮宵是不是那种只做有把握的事的人?
  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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