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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弟子同塌而眠-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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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容实力只比十川、穆杳低一层。
“姐姐!”被白莽缠着无法动作的卷容惊呼出声。
辰前不能动,只能看着敛容倒下,姑娘大睁着眼睛,朝辰前笑。
血汨汨涌出。
柳行彰一击不中,十川已经到了他的近前。
他发狠般又是一剑!
这次,再没人能帮辰前了。
腿被狠狠踢了一下,他无法抑制的踉跄侧倾斜,然后是内力凝聚的剑穿透右肋的感觉。灸烤像火,燃烧着辰前的神经。
内力剑支溃散,血喷涌而出。
失血的感觉糟透了。
临闭上眼,辰前看到了朝思暮想的阿杳的脸。那人面色无比焦急,精致双眉拧着,眸中血红一片。额上两点突突欲破。
他几乎是从天而降,周身满是风寒,显见是风餐露宿了许久。
但他还是来晚了。
也不晚。
辰前落入了熟悉的怀抱,他朝惊恐又怜惜的看着他的人,微微勾起了唇角。
之后迎接他的是黑暗。
第63章 63
第六十三章
辰前是被痛醒的。
左肋处对穿的伤口痛感正明显,穴位被封着,但依旧能感觉到有血止不住流出。
之前在昏迷中,伤口在被缝合的刺痛无可避免的刺激着他的神经,但他无力清醒。
辰前勉力才睁开迷蒙的眼,神志渐渐苏醒。第二次受这种程度的伤,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捱。
第一次是被白家追杀的时候,那次救他的是凤菡。
阿杳正坐在他身边,不放心的亲自包扎着伤口。一旁的曲棕无奈的看着他的动作,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弟子动作温柔,丝毫没有增加辰前伤口的痛,他之前单纯是被止痛和止血的草药药汁弄得刺疼才醒来的。
“阿杳。”弟子就在身边,这种感觉真的挺好。他得感谢替他挡下伤害,还成功推开了他的敛容,如果不是她,他怕是没有机会再次见到阿杳。
但弟子一点理会他的意思都没有,垂首继续手上的活计。
辰前敏锐察觉了空气中气氛的不对,一旁不知是哪个曲棕一直在朝他使眼色。
发生了什么。
辰前选择暂时沉默,他小心看着斜坐在床边的人的动作,意识到了不对,却看不出哪里不对。
阿杳手法行云流水,通过衣衫撕裂处处理着他的伤口,还在准备动手彻底解开辰前衣物以包扎时言语示意曲棕避开。“请神医回避。”语调自然,态度诚恳,让人挑不出错误。
曲棕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背过身去。
穆杳熟练解开辰前衣物,师尊虚弱靠躺在床头,看着弟子低着头动作。
他手指冰凉,触碰在身上时引起一片颤栗。
不寻常。
沉默蔓延着,辰前乖顺的任由弟子搀着他背对他坐着,处理过后背面积稍小的伤口后,穆杳将绑带贴身绑在辰前腰腹,又拿出床头的衣袍给师尊穿上。
其间辰前试图自己动手,被弟子手法轻巧的避开了。
辰前看着床头墙壁上熟悉的大幅丹青。这里是长安城里的客来,是他和弟子曾住过一段时间的房间,辰前清醒那刻就看出来了。
就是在相同规格模样的房间里,在金陵,两人之间的关系彻底明确。
阿杳现在在他身边,忐忑不安的情绪彻底消失了。不知为何,辰前就是清楚,现在的他绝对是安全的。
没什么道理,大约只因穆杳好好待在他身边。
他受了伤,那十川也不会好受,至于白莽和柳行彰,相信弟子还应付的过来。
但白家和乾宁皇室为乱成什么模样,就不管他的事了。
窗外夜色朦胧,晨光熹微。
天要亮了。
被弟子扶着重新靠躺在床头,辰前不欲让沉默蔓延,伸手拉住了欲抽身靠后的穆杳。
一旁的曲棕见状抽了口冷气。
手指触碰的手掌冰冷透顶,它的主人状态不同寻常。穆杳体温不该是这样的。
“师尊?”阿杳的声音透着不易察觉的冷。刺得辰前难受。
“阿杳,你……”
“弟子甚好,师尊先安心养伤。”
辰前抿唇,不置可否。
“让阿杳担心了。”
“师尊无错,是弟子来晚了。”
不是这样的。辰前总算明白弟子是为了他受伤的事情介怀,却不知该怎么安抚。
他在生气,因为他受伤了而生气。他该怎么办?
“你…你要如何才能不生师尊的气?”求饶的话由辰前说来,却冰冷没有情意。
“我也不知。”穆杳似是彻底放开了,语带嘲讽凉意。
“……”辰前沉默。他看向一旁看戏的曲棕,示意他离开。曲棕不敢置信的瞪着他,示意他小心为上,这才悄悄离去。
穆杳察觉到了,没有阻止。
“能抬头看着师尊吗?”辰前将语调尽量放的温柔。他好不容易才见到弟子回来,危机过后,思念蔓延,无休无止。
他不想和弟子之间有任何隔阂存在。
之前失血过多才导致的昏迷,但他本身体格放在那,并不影响此时正常动作、对话。他探手抚上穆杳侧脸,将他始终低垂着的眉眼抬正。
用的力气不大,初始的抗拒后弟子顺从抬头。
辰前被弟子眼中的血红吓到了。
一片血红,蔓在原本乌黑的瞳仁里。和昏迷前看到的场景不同的是,原本应该突出的龙角此时像刺青一样绘在弟子额上两侧。
阿杳眼神像深潭,平静无波。
看得辰前心里一憷。
他抬弟子侧脸的手趁势抚上他额头。然后是耳廓、脖颈。
那里有尚未干涸的汗水。
是冷汗吧。
身边那人仓皇垂下眼眸,将师尊的手打落。
他再不能保持冷静沉默了。
“师尊知不知道弟子现在想做些什么?”穆杳声音透着沙哑。
“……知道。”
“你胸腹有伤。”
“无碍。”
话音还没落下,他就被狠狠禁锢。
对方身体颤抖着,手臂力气极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定怀中人的存在。
辰前回抱着穆杳,没有准备反抗。他又何尝不是心急的试图确认穆杳的存在?
热烈、不可阻挡。辰前接受着这一切,遇到不舒服的时候就尽量软着身子适应,连被压到伤口都不呼痛。幸好弟子还有一点理智,并没有让他过于难受。
他注意到分开时穆杳胸腹处结痂才开始剥落的伤口,此时只余粉白的嫩肉和伤疤。
也是,现在的风已经有了冷的感觉,夏天只剩小尾巴了。距离弟子替他受伤已经过去有一段日子。
发现身下人跑了神,穆杳手上劲力大了些,频率加快。
辰前闷哼出声继而无力的喘息。
被依旧带着凉意的手助上顶峰,辰前一瞬间空白了神志。
弟子没有要到最后,只强硬的拿师尊的手让自己释放。
喘息声此起彼伏。
天空破晓。
辰前沉沉睡去时,那道凝视着他的视线还没有移开。他无奈,但困意阻挡不住。
第二天下午辰前醒来时,弟子并不在身边。卷容在他坐起身子后立时从门口进了来。她面有疲惫,恭敬的递水过来。“等下伙计就送食物上来了,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起,卷容令他们将粥食始终温在火上了。先生先喝口水吧。”
“麻烦了。敛容,她还好吗?”
卷容接过饮过水后辰前递还的小碗,头垂得更低,“没有伤到要害,但,但尚未清醒。”她声音有隐约的哽咽。
“…抱歉。”
“不,先生不用说抱歉,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姐姐始终不醒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放心,有曲神医在,不会有事的。”
“嗯。”
辰前是真的过意不去,见卷容伤心至极的模样,不知还能怎么劝慰。
“先生还是多休息吧。”
“阿杳呢?”
“在、在城郊。”
“做何?”
“属下不知。”
看着卷容躲闪的模样,辰前心里清楚,弟子定是有些什么东西不太想让他知道。
他还是不探究了吧。
用了食,又歇息了会儿,辰前长久躺着实在无聊,不顾卷容反对下地行走。从内室到外室不过几步路,他走得顺畅。
外间圆桌上铺着一张白纸,他好奇过去查看。然后不能控制的红了脸。
是他泼墨画出的弟子肖像。被弟子找到了。
辰前薄薄一层粉白的皮上晕了红晕,他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心思被正主发现的师尊后知后觉开始考虑该怎么面对弟子。
然而所有的思量都是白费心思,时间一闪而过,凉风习习,十五的月亮高悬在天空。弟子午夜才归来。
见到床头那人还在等待,穆杳神情没有改变,也可能是因为血红蔓延着,阻挡了青年情绪的显露。辰前察觉到弟子带起的风中有血腥和煞气,他想他知道阿杳白天去干什么了。
“十川也受了伤,现在在别处关着。白家的柳行彰被我刺伤,但成功逃离了,刃的人在找,他逃不掉的。白莽被我断了一臂,至于该怎么发落,全听师尊安排。师父跟着我一起回来的,明天就开始着手解开联系,之后该怎么处置十川,就和处置柳行彰一样与师尊无关了。再之后就要着手解开莱无毒了。弟子先去洗漱,师尊睡吧。”他没有停顿,语调毫无波澜的道出部分事实,转身就欲离开。
辰前无所谓的听着,听阿杳的意思,他们要在长安善后完,才会回去洛阳。他不在乎这些人的下场,只要不好过且不会再威胁到他就行。至于解开联系和莱无毒,辰前此时能拒绝穆杳的安排吗?不能。所以他没有反驳。
说来不久后莱无毒就又要发作了。
“我一天都没有见到青鸳了。”只是事实,白天辰前发现这点后试探的问过卷容,姑娘只说鸳儿绝对安全,却不告诉他侄女却哪里。
“这里不安全,被弟子送去洛阳了,那边现在是绝对安全的。没有问题弟子就先下去了。”穆杳语调平淡的解释,到后来甚至有些不耐烦。
“等一下,参与了这件事的白家人呢?”
“都死了。”他背影顿了顿,无所谓的说。
“之前是弟子疏忽,才选择用温和手段蚕食逼迫白家。早知如此,早知如此都杀了也就罢了。”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出穆杳是真的怨。
“这样师尊就不会受伤了。”轻的不能在轻的一句话飘了进来,不断走远的人没有回头。
辰前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二人都清楚,万事没有如果。而且穆杳做的已经够好了。
清洗过后弟子的怀抱一如当初。“你的眼睛,和额头…”
“无事,过几天自会恢复正常。”
听出身后抱着他的人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辰前沉默。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为解开联系做的准备如期进行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曲棕彼此显然认识,但心照不宣的没有玩闹,只熟稔的做着手中的事。他们都看得出辰前和穆杳间显然有问题没有解决。
辰前根本没注意到两个正通力合作的神医在做些什么,他配合的坐在椅子上,注意力都在一旁穆杳身上。
但青年只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辰前想要请他留下,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他落寞的阖上眼,不知如何是好。二人之间终究还是隔了些什么。
到了下午,原本正照顾着解开蛊后虚弱不堪的芜儿和才醒来的敛容的卷容匆忙过来告知了一件事——
白家的柳行彰死了,被穆杳一剑刺死的。但穆杳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对,请辰前快过去安抚。
辰前立时乱了阵脚。
第64章 64
第六十四章
白家的柳行彰在藏身之处被柳行渊找到了,同时被找到的,还有柳行渊心心念念的白姜颖。不知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总之是柳行渊的人通知的穆杳等人。
穆杳定住般站在原地注视着地上的尸体,白家柳行彰左下肋骨上有一处面积极大的对穿伤,皮肤被灸烤后的焦黑遍布那处,柳行彰瞳孔大睁着,死不瞑目。
远处银杏树下,看起来沉稳朴实的高大男人怀中埋着一个姑娘,那个白衣服的姑娘正在哭泣。男人却没空管她,正皱眉看着院子中的穆杳。
辰前跟着卷容以急速到达那长安城里僻静处的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见到几人到来,柳行渊明显松了口气,“这里就交给几位了,我先带拙荆回避。”
原本埋在他身前的女人闻言立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是我的恩人。”
“一报还一报,我救不了他。”柳行渊没有安抚白姜颖,带着他飞掠离开,临跃出院墙时他不放心回头,“穆长老现在状态不对,诸位小心。”
站着没有动作的辰前向柳家主道了谢,他看着从始至终不曾开口的弟子,试探的唤道,“阿杳?”
“别过来。”淬了寒的话语,竟然是穆杳说出口的。
“师尊还是先离去吧。”突兀的,青年语调又变得柔和,“我怕吓到师尊。”他温柔缱绻的劝着,语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见辰前长久没有回应,他又自顾自的温言,“那就,看着吧。”
青色内力凝聚的剑支在他右手中缓缓浮现,“这人实在该死!”清光剑直指地上之人,穆杳背对二人站立着,好似疯魔,“都怪我,这么轻易就让他彻底死了。”带着嘲讽意味的轻柔话语,他轻抬右手,极其轻巧的,划下了柳行彰的右臂。
辰前看着穆杳的动作,并没有被吓到。
他想到了那卷血帛。由穆杳亲手用血著就的刻印,印在了两人的心上。不提起,不代表能够忘记。
他想要低叹,他低估了那致命危机对穆杳的影响。阿杳根本不想也不能再次承受分离。
更何况是天人永隔。
他有道理生气。
辰前就这么站着,场景再血腥,也没有动一下眉头。他本就凉薄,只会担心实施暴行的穆杳是否累了,根本不会在意地上白家柳行彰的尸体究竟被怎么对待。
血沫翻飞,穆杳内力控制的极好,清光剑锋利却不灼热,将尸体右臂段段粉碎、几至变成肉糜,骨头都被剥离。就算这样。阿杳还是没有停手的意思。
辰前再忍不住,飞身上前,禁锢住了穆杳机械挥动的右手。他力道坚决,死命拉扯着弟子,同时劝道,“阿杳,阿杳,没事了,都过去了。他已经死了,师尊就在这里,不会有事的。”他用尽了平生的温柔去劝慰,而在他抱住穆杳那刻,青年就已经停止了动作。
但眸子通红着,更甚于往日,是猩红的、仇恨的、绝望的,也是后怕的。穆杳没有反抗,他已经魔怔了。
这么青天白日搂抱着比自己高大的弟子,简直不成样子,若是平时,辰前几乎不会这么做。但他现在根本没有考虑过做着这动作的自己显得多么孱弱无助,只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安慰着。
他舍不得穆杳难受,偏偏常常成为穆杳难过的根源。
“阿杳,你说说话好吗,你,你别吓师尊…”他仓皇的呼唤着,却依旧得不到穆杳的回应。那人就那么站着,在二人脚边,就是柳行彰破碎的尸体。
辰前此时才看到,除了明显创伤外,这他只见过一面的人心口处有不起眼的血迹。怕是黑色丝线造成的伤。他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辰前看了一眼就没在施舍眼神过去。
他无意识舔了舔已经干燥起皮的嘴唇,神情急切心疼。他偏头示意卷容上前,“帮我抬他走。”碍于身上才长好一点的伤口,辰前不敢一个人带穆杳离开,所以虽然不愿,还是请求了卷容帮忙。
穆杳在这时才反应过来,挣开了二人的拉动,脚尖点地飞掠而起。
辰前心脏嗡鸣了一瞬,他怕穆杳跑到别的地方,立时飞身跟上。
幸而穆杳直直的向客来而去。
辰前示意原本跟着打算帮忙的卷容去善后,自己则惨白着脸色再次提气,一脚踏上墙沿,掠到弟子身侧。
稳定下速度后他耐不住的闷哼出声,肋骨下的对穿伤痛入骨髓,他现在这么飞行根本就是自虐。
不是他的错觉,身边的穆杳在听到他的闷哼后减缓了速度。“弟子可能会走火入魔,师尊慢些吧,到客栈了也别靠近地下室。”他沙哑着嗓子,不等穆杳回应,快速飞离。
辰前皱眉,剑伤伤了肋骨,他无力的捂着伤口附近,方才也不知是什么动作不对,急切导致了更剧烈的疼痛。
但他不能停。
眼见远处的穆杳已经变成黑点不顾底下百姓惊异的目光掠过大半个长安城,他强行忽视了周身痛楚和虚弱感,身形快的像一道白烟,紧紧追上。
客来客栈后院假山处,追着弟子赶来的辰前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咽下漫到口中的血腥,却被轰然落下的石门堵在了外面。
无力感眩晕感一起冲向大脑,眼前一片灰蒙。辰前身形不稳,几欲踉跄倒地。
穆杳状态应该是不好到了极点,不然绝对不会避开他。
他手扶着假山石壁,棱角分明的假山膈手的很,他凭借着一点支撑身体,试图强撑着站立。
但最后还是无力软倒。
他靠在假山壁上,凝视远处紧闭的石门,惨笑无措。
门里的人大约在艰难控制体内逆行的内力,此刻的他又能做些什么?
二人都知道根本没有谁对谁错,毕竟谁都无法预料会发生些什么,但自投罗网是辰前坚持的,最后他受伤了,不占理的自然是他。
可最难受的是穆杳。
他不能强行破门而入,那只会影响到门里的人。
远处风景正好,微风习习。两个曲棕都在客来次顶层等他,他只能让他们等着。而他等着穆杳。
辰前不知道,门里盘腿而坐紧闭眼眸的人眼角有泪缓缓落下。
这一等就是十二个时辰。
夜半,霜露正重。卷容过来劝他进客栈,辰前靠坐着,艰难的笑着拒绝了。石门紧闭着,但穆杳就在里面,究竟会到哪一地步还未可知,他怎么能放心回到屋里?
但潜意识里他清楚,事情绝对不会到最坏那个地步的。
如果当初他离去时,心魔初种,但阿杳并没有走火入魔。现在他回来了,穆杳没道理抗不过去。
太冷了,已经是夜里最寒凉的时候。辰前有些顶不住,等卷容一步三回头离开后,他盘腿坐着,开始运功御寒。
十二个时辰后,石门洞开。
正闭目养神的男人立刻睁开眼,急切的望过去。“阿杳!”
却见弟子绷着脸,一步一步走向师尊,“让你不要等的,怎么不听话?”阿杳眼神清明,内里没有血色。他气势压向地上的人,让辰前懵了。
“阿杳别生气。”他底气不太足。
然后又是被人抱起腾空。
身边人气势很稳、气息平和,显然没有走火入魔,辰前彻底松了口气。
整整十二个时辰了,暖日当头。风拂过身侧,景物不断倒退。他们在向客来顶层掠去。
“现在去解开联系吧。”辰前能察觉出穆杳状态的改变,他态度在软化。大概手刃了白家柳行彰这点让穆杳舒缓了不少情绪。
弟子还记得这件事,他肯定不会拒绝,“好。”
在第三层守着芜儿和敛容的卷容大开着窗户,询问,“主上出来了?要叫神医过去吗?”她显然十分了解穆杳的脾性,了然问道。
“嗯。”
被迫中断了一天的工作继续,辰前靠坐在椅子上,注意力依旧在身边弟子身上。穆杳斜靠在墙上,温和的注视着阿前。
他俩就那么互相看着,弟子没有再态度冷淡的对待辰前。这让辰前舒了口气。
两个曲棕却只继续做着简单的检查,从主经脉到次要经脉,在回到丹田。依旧是三次。
“印记现在在哪里?”是师父在问。
“……不知道。”辰前很无辜。
“罢了罢了,也不重要。联系完全可以在白家人身上解除。然后莱无毒的解开就要踢开日程了。”依旧是师父。
“嗯。”见一旁白家曲棕始终不曾出声,辰前看了穆杳一眼,朝他半是真心的道歉,“柳行彰的事情,抱歉了。”他们大概是朋友吧,柳行彰死了曲棕心里自然不好受。
“不怨你。”曲棕摆摆手,“他执念太深。”
想来其间关系复杂,辰前点头没有询问。
二人很快向着后院离去,辰前见状疑惑看向穆杳。“十川在后院,其实白莽也在。”弟子解释道。
“师尊是不是还没去看过芜儿。”见辰前点头,穆杳走了过来,“那弟子陪师尊去三层看看吧。”
卷容还守在那里陪着芜儿和敛容。三人间气氛融洽,只敛容受伤较重,说不了太多话。见两人到来,卷容起身见礼。敛容也试图起身,被穆杳制止了。看得出,弟子现在对这两个姑娘的态度比以前亲昵了不少。
简单的问候过后,不论是辰前还是穆杳都诚恳的感谢了敛容,这让敛容受宠若惊。
而后辰前问了芜儿些生活上的琐事,芜儿软软糯糯的回应了,始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辰前猜得到他想问些什么,态度尽量温和的开口,“白莽就在后院,芜儿想怎么处置他?”弟子断了他一条手臂的惩罚已经足够,现在就看芜儿怎么打算了。
“我、我不知道。”
“那你能接受他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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