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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遣楹-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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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为何。
是啊,为何自己要成亲了。
世人皆道毫巅鸾飘尹旧楚尤擅丹青,却不知真正让自己引以为傲,甚至让自己心生畏惧的,则是强记之能——那人字字句句言犹在耳,与那人经历的是是非非无不一刻在自己为他筑好的小楼里,日复一日上演。
那是尹旧楚第一次见晓舟珩落泪,睡在乱葬岗与尸骨为伴时,他不曾哭过;上学时遭家邻里市侩欺辱打骂时,他不曾哭过;寒夜焚膏继晷落下脊部之病时,他亦不曾哭过。
却是听闻自己要结亲后,伫于自家门口,不断不断涌出泪来,声音断断续续,飘飘渺渺:“曾与君一约不负春盟,红朝翠暮,现在看来还是我刚愎自用,过于高看自己了。”
当时的尹旧楚多想告诉他,君心同我心,并非是妄念。
可是,尹旧楚没有。
尹主事见尹旧楚怔怔发愣,只当他昨夜酒劲未过,只好出言提醒:“公子,这件是昨日有人托您亲自寄送出去的,看上去确实是比较贵重之物,公子验一下,若是没甚么问题就麻烦公子了。”言罢尹主事,行了个礼,退出出去。
若是寄送之类,一般都是委托驿站,而经过书画行之手的,无非就是希望在寄送之前再细心验过,以免路途遥远,毁了真品。
尹旧楚点头,遂将那包裹打开来看。
一般来说这类都是尹主事在做,居然有人指名点姓要自己来验查,尹旧楚倒想看看是甚么贵重之物。
正如此思量着,尹旧楚却是看到那瓷器下有一隐藏至极的夹缝,他下意识用手指探了探,发觉好像是信纸,抽取来看,却反常地一皱眉。待看清了上书几字,又细细查验一番那瓷花瓶,忽而大叫:“尹伯,这是昨日何人送来的?”
……
晓舟珩等了半天都不见李终南出来,不知怎么他还要甚么事要磨蹭的,心下担心书稿,本身这月就因琐碎之事耽误了进程,只怕著作局的那帮雇主要责备下来,自己既不好解释又要再看人脸色。这厢便找来一个婢子,让其给李终南带句话,说自己先行去了。
沿着长廊匆匆行了几步,却被人拦住了去路,只见李韫光不知何时出现在晓舟珩面前,手里俨然拿着的就是才给李著月的画作,可惜墨迹未干,被李韫光如此拿在手中,已是毁了,只见李韫光瞪着眼喝道:“你这厮,还来做甚!”
“十三少爷。”晓舟珩不明所以,却还是行了一礼。
“你说你晚上在何处?”
晓舟珩一愣,正不知如何接话,却是瞄见了李韫光身后的李著月。李韫光见晓舟珩眼神正瞥向身后的李著月,更是声嘶力竭,头上青筋都爆出几根,嘶声道:“厚颜无耻的家伙!”
此话一出,李著月眼泪便泻了下来。李韫光见了自家妹子满袖啼红,眼又瞪了回来,冷笑一声,“你这样子还为人师表?”说罢便将一叠书信摔到晓舟珩脸上,“艳词秽曲就罢了,月儿不从你,你还来霸王硬上弓,简直是猪狗不如。”
晓舟珩一看,散着纸张虽是满目淫言媟语不假,但却像是不知从何处东拼西凑而来的词句。
“著月小姐,不是……”晓舟珩刚一开口,李著月双瞳涣散,姌袅之姿似受惊雷一喝,又是直直往李韫光身后缩去,这不由让李韫光更加震怒,“你昨晚侵犯月儿,还想辩驳甚么?”
“昨晚我看见一个黑影从十六妹房中出来,我当是甚么,今日问了十六妹才知是你做了这等事。”李韫光目中凶光毕露,“十六妹为了颜面不与我说那人是你,她是好心,你却接二连三纠缠于她。”
晓舟珩心下一凉,现在自己有口难辩,只盼李终南听得那婢子口信尽快过来,救自己一回,李韫光不管怎样也是要卖自家八哥一个薄面的。
可是,他没有等来。
“我朝刑司是如何规定的?”李韫光见晓舟珩面如土色,只当他是做贼心虚,更是生出了几分维护李著月清誉的责任,“可是杖刑八十?脊刑十五?”
李著月在身后轻嗯一声,那张敷满泪珠的脸更是怜人。两个侍卫架起晓舟珩,连拖带拽就往李府深处走去。李府深而广,在惊吓惶恐中也不知走了多久,几人来至一处别院。李韫光也不知从何处寻来几个护院,将这别院围了起来。
晓舟珩来不及反应,只见一棍劈头打来,瞬时一阵眩晕,脚下一软,上来几个府上壮汉,三下五除二将其上衣扒去,又扯了李终南才为其包好的纱布。
李韫光柔声对身后的李著月道:“月儿回去罢,哥哥自然为你讨回公道。”
李著月泪珠零落,施了一礼:“多谢十三哥为著月做主。”
一个侍从掇了一条漆色长凳,一人粗暴地捉了晓舟珩手按压在凳上,一人又去按住了他的双腿。待挟着风声的板子又一下一下落到晓舟珩背上时,他才晓得,只有疼,锥心入骨的疼,才是真实的。板板到肉的累积痛苦撕扯着晓舟珩的五脏六腑,他连痛都叫不出声。伤上加伤,晓舟珩本就不是身强体壮之人,一下接一下,密密麻麻的痛意全都滲进了骨头里,简直要活生生将晓舟珩拆分开来。
待挨到第十板时,晓舟珩的眼前有些不大明晰了,两耳尽是风声嗡鸣,身侧几人看他似乎要痛死过去,连忙请示李韫光:“爷,人好像要昏过去了。”
“也不能让这厮以后继续害人。”李韫光道冲距离自己老远的洪探梅一伸手,“拿剪子来。”
“少爷!”洪探梅似乎想到李韫光要做甚么,膝盖打起颤来,惊恐道,“少爷请三思!”
“三思个屁,老子是你主子还是这人是你主子。老子听说,这家伙之前还想娶郡主来着,这么想入宫,那我李韫光便做个好事成全他,入宫做个公公,岂不妙哉。”李韫光邪笑一声,“让你去就去,多甚么事?”
洪探梅哆嗦了一下,也不好再多嘴,怜悯地看了一眼晓舟珩俨然又肿又红的后背,去取了剪子来。
见李韫光一步一步逼近,痛感再次一波一波袭来。
晓舟珩竭力压住胸口那一股腥甜,心下却觉得万般好笑,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是这种死法,既不体面亦不壮烈,反而是十足窝囊。晓舟珩眼前忽然飞速闪过李终南那张占尽孚瑜姿容的脸——人与人相交,无非几种,或一见如故,或自惭形秽;或两情眷注,或视如敝屣,仔细想来,自己与李终南非友非敌,甚么也算不上。
而晓舟珩在濒死前却是有些后悔,突然生出些不期然而然,无所为而为的念头,说到底——自己为何刚不等等他。
作者有话要说:晓舟珩当然不可能挂。
李著月怎么还是个白莲呢?
尹旧楚强记于第六章提到。
第27章
李韫光正要下剪,底裤才褪去一半,只见一道光劈来,硬生生震掉了李韫光手中剪刀。只见李终南微微喘息,领襟微开,不知如何撂倒了别院外的护院侍卫,一解外袍盖在晓舟珩身上。
李韫光神态倨傲,见李终南如此动作,厉声喝道:“你是不知这畜生对十六妹做了甚么事!你怎护着一个外人?”
李终南不予理会,却是小心地去探晓舟珩的脉络。
李韫光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这人不对劲,我看你与铸剑山庄少主之事也并非为假,怎么?你看上这人了?”
李终南眼神逐渐凌冽:“住口。”
“就知道你回府并非如此简单,铸剑少主失踪之后,你竟然是寻找下家来了。”李韫光仰天大笑,又将脸凑到二人面前,“可惜他喜欢女子,还搞出如此下作之事。”
李终南猛然抬眼,倏然间使出一掌,直直掴在李韫光的脸上。
李韫光哪里挨得住李终南如此盛怒一击,又是离得这般近的,顿时左脸一片赤红,向后连连退步,直直倒在地上。
李韫光口中骂骂咧咧:“来人来人,你做得的事,我就说不得?”
可哪里还有人来,那群护院侍卫又如何能敌得过李终南。
“住口二字,你可是听不懂?”李终南目光扫过二人,最后停在李著月这里,言语干冷毫无温度,如坠冰窟,“与你…媾…和…的男人是谁。”
李著月冷气窜上了脊梁骨,脸色惨白,泪沾粉颊,又遭此难堪问话,自然是期期艾艾甚久,甚么也没说。
“你不用说,我也自知,你与他出此下策,实不明智。”
李韫光还在叫嚷着,见没有人来,硬撑着起了身,李终南上前毫不犹疑又给他一拳。李韫光满满吃了这一拳,瞬时间右脸颧骨便迸出血来,整个面部都变了形。这一下让他真真眼冒金星,也不知看似温润的李终南哪里来的那样大的力气,李韫光从小到大又哪里受过这等气,他抬手抹去血沫,正欲开口辱骂,却冷不丁对上了李终南的眼睛——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
双目中匿居着一头蠢蠢欲动,简要吞噬自己的狂暴猛兽,只怕自己要多说一言,他便会在风驰电掣间将自己心肝太仓拽出来虎噬下肚。
这怪异的战栗感仅维系了顷刻,便在李终南淡然开口之时消散了去:“若不是敬你是我十三弟,若不是今日我不曾带寻梅剑,你早已在我面前死了千万次。”
“李韫光,你没有资格动他。”
李终南将晓舟珩小心翼翼地抱回自己房内,当碧姗见到李终南怀中那不堪人形时,惊愕到失语,李终南以打水救人为由,让她先行出了去。碧姗前脚刚走,李终南方才将晓舟珩外衣除去,将他翻过身放到内室床上,楼北吟便不知从何处进了来。
“蒙哥儿,书稿给你拿来了。”
楼北吟笑嘻嘻将书稿一递,李终南侧身对着楼北吟,眼皮一寸未抬:“这便是你相出的试探之法?”
“怎么?不可以?”
李终南回过身:“你是故意的。”
楼北吟见他动了真火,便也收起嬉皮笑脸,将书卷往自己袖中一塞,眼光微微挪开,望向李终南身后的晓舟珩:“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为何要生此等节外生枝之事?”
“节外生枝?”楼北吟火气也上来了,“你护着晓舟珩,不算节外生枝?我不过是睡了姑娘,哪里知道他会挨打?”
“我倒是想明白一件事,我当我回来那日为何李著月会在门口。”李终南一顿,面容之上早已是冷清异常,“其实你早就认识李著月,而且你也不是甚么杨府后人。”
楼北吟道:“口说无凭。”
“我确实口说无凭,你大可听听。”李终南背过身去,手下一刻没停,“那个真正的杨府后人极可能已经被你杀了。”
“我当初寻杨氏后人的原因本就是为了李氏家谱,我碰巧知道数年前杨氏与李氏,或者说与李闫卿有过甚么交易,李闫卿保了杨氏一族免遭鬼外子血洗,而我又知杨府赶杨诘生母之时,正是二十年前鬼外子开始制造惨案之前不久,这两件事并非巧合。”
“我一年就来过金陵,想必你就是从那时候盯上我的——只因一年前正月赏灯,你便遇见了李著月,与她私定了终身。虽我不知,但我总觉她容貌现世并非是甚么巧合。”
“身份悬殊,你无法与她一起,可是你歪打正着,知道我在找杨府后人一事,于是你心生一计。你不知如何知晓杨府上下亏欠杨诘一事,比我先一步找到那个杨府后人,你将他杀害后让我寻见你。”
“你我都有仇要报,有帐要算。于我,为了查明师父五年前为何而死,而你,为了去杨府讨要当年被抛弃的说法。”李终南冷笑道,“我不知你做了甚么手脚,即便是我查过,也未发现你有任何破绽,因此便信了你,以为你与我皆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入此局。”
“其实说实话,你一开始,就是入李府再与李著月私奔罢,而并非是与我一同寻家谱。”李终南言语阴冷,“现在,你目的达成了。”
楼北吟并未否认,笑着摇头道:“蒙哥儿还是有几分能耐,不过……”
还不待楼北吟说完,只觉耳边风声渐起,还未反应过来,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楼北吟毫无防备,也不知李终南这厢居然下了死手,瞬时便觉胸骨似要断裂,直直呕出一口血来,整个人摔至身后屏风,随着那屏风轰然倒下,连带着身后一壁书架藤花盆景,也一同而落。
“你不是,你不是手经断了么,怎么还生得如此……咳咳。”
“手经确实早已废了,就算如此,我依旧杀你如杀猪。”
“你记住,恕汀是我什袭以藏的宝物,你动不得。”李终南言辞钉钉,“你我合作到此为止,你趁早带李著月离开,你的帐,我来日再算。”
楼北吟又咳嗽两声:“蒙哥儿,你这就不讲理了,你就不怕我将你身份告诉李府中人。”
“你大可去试试,你当李韫奕是呆子,不知他这个八弟是假冒的?”李终南喉咙里迸出了一声嗤笑,“这趟浑水水不是说能趟便能趟的。”
楼北吟听闻双目陡然睁大,愣神好一会儿,这才勉强起身,抹了一把嘴角血沫,跌跌撞撞出了门去。
其实七月十五那日并非是李终南第一次见晓舟珩。
若是论起去年正月十五,对于全金陵人来说,最值得一提的便是李府十六小姐李著月容貌现世,引得众人相继折腰。但对于李终南来说并非只有这一样:其一便是他认识了楼北吟,或者是杨诘似乎更为恰当。
在师父离开的这五年,李终南一直在查当年师父江山玉医李贤槻枉死之由——师父一嬉游山水间的江湖医者被秘密栽赃成鬼外子一案的元凶,纵然任何信息都对不上,却条条印记皆证明江山玉医李贤槻乃旧案主谋,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在机缘巧合之下,李终南意外得知,杨府与李闫卿的秘密交易,包括送走孕妇一事,为了追查当年真相,这才有了后来与杨诘合作一事。
本该顺利进行,却在与杨诘去往杨府途中遭不明人士刺杀,躲避中碰见了近日一直尾随他们二人的一文弱书生——真正的刑部员外郎楼北吟。楼北吟言辞确凿,直言自己知晓一部分真相,并愿全盘托出,但却是有两的要求,一来便是与杨诘互换身份;二来是要他们去李府散播鬼外子重出江湖的谣言。
李终南当时与杨诘不解其意,但当时楼北吟并未多说,见其笃定万分。二人思忖后决计照办。毕竟李终南心下有自己的算计——若……二十年前的鬼外子是李闫卿呢?若让师父江山玉医李贤槻死的那人,便是他的亲生父亲李闫卿呢?
其二……便是他初遇绝艳采余晓舟珩,也领略了那人如何踔厉风发。
因知晓李闫卿少在府中,李终南决定先试探六少爷李韫奕对师父的死因知情与否,后又得知李韫奕喜音律,李终南便打算从此处着手。自打听到师父曾传授琴谱与一女子,又听闻那女子落脚于水烟湄之下的乐坊后,李终南一日便去寻她。入水烟湄后路过一门未闭合的雅间,李终南微微一瞥,却是再难移步——
只见那人琼姿琦质,眉清眼秀,俨然酩酊,站于桌上,身后排窗大敞,氅衣御风,如天上悬星,人间鸾凤,旁人似乎都在他身后失了光彩——他倚马可待,朗朗念出:“月在当头杯在手,尽情还得几人间”后,仰头饮尽青樽酒,身侧一人侠气翩翩,抚琴言笑;另一人凤目俊容,拈笔在握。
李终南在那一瞬忽然对他那样的人生羡慕得紧——携两三知己,倚栏杆凭吊,听酣酒搊筝*,观飞燕低掠,赏游鱼仰吹,足以快意此生。
不论是绝艳余采晓舟珩,还是名动金陵晓恕汀,风流模样总是这般堪怜。
后来一日,李终南顿悟,江山玉医李贤槻与绝艳采余晓舟珩皆乃天仙化人,只是前者渡了铸剑少主,而后者是来渡自己的。
罢了,与他的来日还长,以后慢慢讲与他罢。
作者有话要说:江山玉医李贤槻(gui一声)与铸剑少主有一段过往(李韫光不知李终南假身份)。
杨诘是假杨诘此论点是李终南自己提出的,正确与否日后再议。
杨府赶杨诘生母(那名扬州瘦马)于第十八章玉如轶口中提到。
李终南试探李韫奕于第七章 提到。
李著月容貌现世于第一章提到;她贸然出现在门口于第三章提到。
李终南让楼北吟去偷晓舟珩书稿于第十三章提到。
搊(chou一声)筝:用手指尖弹奏的筝。指尖拨弦,音色相对于用拨子弹奏较柔和。搊筝约始于魏,隋唐十部乐中,西凉乐和高丽乐曾用。
其实一直很喜欢来日方长和什袭以藏这两个成语。
第28章
也许是真的太过疲惫,沈骞翮睡至日上三竿才醒,梦中见那人背对自己,落落羽蓝长衫,盈盈阔水袖,立于通天金虎浑仪一侧,正如二人初次相遇那般。
可待那人转过身时,却浮现了公良昃的脸。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公良昃正身着便服,坐于房内桌边,似在写着甚么。
沈骞翮起了身,披上衣物,坐到公良昃一则:“你做甚么呢?”
“沈大人起了?可否要唤人洗漱用餐。”公良昃收笔抬首,望向沈骞翮之时不由一愣——沈骞翮还未束发,甚白的面容上带着一抹嫣红,尽显不凡的冶容艳色。
比起公良昃的失神,沈骞翮似乎对他正在翻查的卷目更有兴趣:“待会儿罢,你先告诉我你在做甚么。”
“ 卑职要来了杨埭山名下两间书画行的账目,以及税单,再按照昨日玉知府的名单一对,发现了一些。”
“哦?说来听听。”沈骞翮拿过搁在桌上的小杯,见其中还有茶水,便呷了一口。公良昃方想提醒那水已被自己喝过,可惜赶不上沈骞翮眼疾手快,只好由他去了。
“其一,自然是对不上,想必是在别处或是那晚教歹人拿了去。卑职今早去问了镇江驿站的管事,得知杨埭山在数天前委托过驿站寄送,像是信之类,但愿是账目,送往何处寄与谁,卑职已经派人在查。其二,昨日玉知府说五门十八宗无一承认此事,想必可能还是个人恩怨多些,而非帮派之争斗。”公良昃一顿,见沈骞翮正盯着自己认真在听,心下一动,接着道,“其三,通过交易,卑职加了几个人名到玉知府的名单上,同时也划去几个。”
沈骞翮看着公良昃说得一板一眼,忽就想起年幼上私塾时的那个夫子,哪怕蝇子落在脸上,也是这般正言厉色,不由笑道:“公良,看你如此,我倒觉得你有几分去大理寺或是刑部任职的天赋,当个殿前司太过可惜。”
“卑职并非是有天赋。”公良昃脸上依旧没甚么表情,“这些都是为你学,自打定跟你左右,我便做好了要与你并肩的打算。”
沈骞翮不禁动容,自己毕竟也是凡夫俗子,哪能听到这些后还是装聋作哑?因而只好垂下眼去,无奈笑道:“可我已色衰,名声又这样差;你尚年轻,终归还是耽误你。”
“你风华不减。”公良昃斩钉截铁,“远翥在我眼中,一生都如初见般好看,现在是,以后是,在我这里不会变。”
沈骞翮心下一惊,却也有些啼笑皆非:“知晏,你还小,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可踏破红尘,义无反顾。”
“我理会得。”公良昃肯首,“但我可以。”
“不是说你。”沈骞翮摇摇头,“我是说我自己。”
公良昃语气分外肯定执着,似乎笃定沈骞翮终究会接受自己:“我等你,几年都等得。”
沈骞翮似乎是在退让,不过还是摇头,可嘴笑意更深:“真是个傻孩子。”
公良昃记得很清,初次见沈骞翮是在京城大殿,那时先皇尚在位,自己不过龆年,随父亲殿前都指挥使公良威入宫。
公良威要上朝,便将公良昃放在他姑母公良娇那处陪与他同岁的小公主玩耍,这名小公主便是后来的灼若郡主。
头次进到这红瓦高墙中来的公良昃既不想陪姑母说话,也不想理小公主,只好趁人不注意偷偷跑了出去,恰好早朝方散,公良昃便挤入百官之中寻找父亲。人头攒动间,老远便见公良威正与一人正在谈笑风生。
公良昃喊道:“爹爹!”
“昃儿。”公良威转过身,连忙过来牵他的手,“不是让你呆在姑母那里么,不听话。来见过沈大人。”
就这样,毫无防备间,公良昃见到了处在弱冠之年的沈骞翮。
“这就是贵公子?好生精神。”沈骞翮弯下腰,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垂发,“在下沈骞翮,是你爹爹的挚友。“
那时方入仕途的沈骞翮,秀若春山,也是如今日这般笑着。
也许是命运使然,那日不仅是自己与沈骞翮初见,亦为沈骞翮与苍其尘初见。
公良昃心下道:自己也没输,还是比姓苍的早了一步,虽教那人占去十几年,但自己用今后数十年陪他,也划算得紧。
沈骞翮不知为何公良昃突然闷不作声,方想换个坐姿,却哪知公良昃探过头来,沈骞翮来不及躲闪,只觉面上一热,竟教他亲去一口。
“公良昃!”沈骞翮一时间羞恼难抑,耳热心跳,竟不知他会如此大胆。
“沈大人,方才关于杨埭山卑职还未讲完,来看这些。”公良昃收放自如,继续沉着一张脸,顺势递上一本翻开的薄册。
沈骞翮自觉被调戏,也不给公良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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