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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遣楹-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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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终南一顿,双眸一弯:“若恕汀是真要吃甚么新奇样式的,那就再多给我一日……”
  一鞭残照里,李终南后来又说了甚么,晓舟珩完全不曾入耳去。
  其实在李终南与卖鱼羹人那样自然而然地搭上话时,晓舟珩便想好好问他,不在李府的这些时日里,到底经历了甚么。
  他那样一笔带过的话,让晓舟珩好是心疼,这让自己胸腔内须臾间便裂开了一条细缝,而随之爬出的则是连自己都道不明的恻隐——他身为世家公子,堂堂李府嫡出长子,若能如此通晓世故人情,那他在外游历的几年里,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待这些事情结束后,自己定要选一处渺无人烟之地与他隐居了去,守住自己与他的一方天地里,与他笑拈芳草,聊对捧觞,相携百年,共乘一舸,看尽灯火神洲。
  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他体会到那份致命的孤独了。
  晓舟珩回过神来之时,李终南正用帕子逐个擦拭着晓舟珩的手指。李终南垂着首,光线这么随意地漫下来,使得他长睫遮住的阴影分外明显,只听他嘴中还…正…念…着甚么:“……毕竟是秋日,你本身就有旧疾,可不能让寒气近你的身,骨头痛起来是要命的……”
  “嗯。”晓舟珩应了一声,手指一动,随即就与李终南的十指相扣住。晓舟珩微微仰头,看着眼前人的淡淡玉容与翩翩侠骨,在自然地接住了李终南眼中的欣忭后,晓舟珩就这样将他拉着与自己近了些;这厢便仓促地噙了他的唇,松了与他握着的手,双掌游移至李终南耳后,与他亲吻。
  所以晓舟珩啊,这样好的李终南,以后千万可不能再让容他一人这般在人海沉沉浮浮了。
  他是知我意的洞府神仙,我是感君怜的人间绝艳,情共日往意绸缪,只须问天。
  随后,二人借着从画屏那处要来的住址,去寻摔断腿的那两个小厮,一人名章豹,一人唤赵虎。这二人都住在天宁城中的田子巷住着。
  二人之前都不曾来过常州,自然对此处不太熟悉,好不容易寻到了田子巷,这厢便在巷头的一处露天的摊子上落座,要了几样小食后顺带休息。待摊主将食物端上,李终南问道:“可否向店家打听一人?”
  “使得使得,公子想问甚么。”
  “这巷子里可有两位大哥,章豹与赵虎。”
  还不待李终南将话讲完,只听那头哐当一声,见一拄拐黑面汉子将面前桌子掀了去,虽是喘着粗气,但并未言语,只是分外戒备地望着李晓二人。
  那摊主一愣,随即不假思索道:“那位就是……章豹了。”
  此番强梁作派,李晓二人更疑他有鬼。待章豹身型微微一挪,李终南一个起身就去捉他,哪知汉子虽是伤了腿,但行动还是颇为敏捷,虚晃一下躲了去,旋即一躺身,连拐也弃了,一连打了几个滚,抓着街边的枯藤上爬,竟就这样翻墙逃了。
  在周遭众人嘈杂声中,李终南没有追,因为他已是看清了他想看到的,晓舟珩亦然——那章豹被灼烧烂掉的肌肤。
  晓舟珩沉吟片刻,声音低了好些:“我倒是有一种猜想,摔断的腿伤会不会是在掩盖炸伤?”
  听他有了此言,李终南眼眸一垂:“为了替祝离忧瞒着夜夜在前院水池做的那些事?”
  “是了,祝离忧炸山一事,其实对于琋甫来说知晓与否都没并非是那样重要,毕竟横竖对他而言皆为一举两得之事,他可将小厮断腿之事归咎于庄上厄事,又让穆王见证了山崩后,顺势就委身于他了。即便穆王查下来也毫无破绽——毕竟鱼确实死了,花也败了,小厮的腿确实也断了。再加上那个道人,穆王自然也能信个七八分。”
  晓舟珩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手心滲着汗,心下叨念这又是无日不风波里的一遭,模糊中有甚么魍魉拦在自己与李终南面前,不得让他们尝鼎一脔。
  “以你之见,是祝离忧自知身患绝症,时日无多之下,甘愿帮佩芷达成他的目的,即便穆王多疑,查出这些皆是祝离忧搞鬼,佩芷也可推脱说并不知情。”李终南面色也是难看起来,“所以,祝离忧与渺渺姑娘之死,真的像你先前所谓,乃是绠短汲深下的巧合?”
  “错了,终南。”秋云漠漠间,风从耳际扫过,晓舟珩只觉凉意浸尽了衣衿,“你我先前都想错了,其实祝离忧还是有要杀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偃月门:江山玉医李贤槻所在的门派(他从小就被李闫卿送了去,初次于第四章提到)。具体详见拙作《青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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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现代番外之李晓篇。
  1。
  有时候晓树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个合格的南京人。
  以前上学的时候倒也罢了,毕业工作后只觉自己越来越受不来南京的气候,阴冷潮湿,尤其一到冬天,晓树的脖子就开始罢工了。
  就在晓树第五百二十一次感受到颈椎那种刺麻之感时,恰好后勤部的李红红来送材料。她见到晓老师那张惨白的脸,立即在包里好一阵掏,随后递来了一张名片,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担忧:“晓老师,您还是去看看吧,您这样翻来覆去也不是个办法啊,上次沈主任腰不行,去见了这个医生,转过头就好了。我上次也去看了,确实效果不错的……”
  晓树不好驳了李红红的面子,在小姑娘的絮絮叨叨中接过名片,嘴里勉强答应了,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沈千和那家伙生活糜烂成那样,腰能好就奇了怪了。
  那张名片在李红红的蹂躏下,四角已经是有些翘了,甚至还蹭上了点不明液体。晓树一瞥上面舟行医院几个大字,便将那名片揣进裤兜里,起身穿了大衣,拿了公文包,关了灯,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入冬了,天黑得早,不过六点,一种夜晚独有的气息就逐渐弥漫开来。
  晓树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不用想,这个点,一定是沈千和的短信。果不其然,震动声刚下去一会儿,晓树的手机便又哐哐响起来了。
  “喂?”晓树刚到南中大学校门口的宠物店,正在给家里的猫会意买口粮。
  “小树啊,来不来……诶,嘿……你这杯是我的……”那边此起彼伏的嘈杂哄笑声让晓树太阳穴一跳,将手机拿远了点,一提装满猫粮猫罐头的袋子,出了宠物店。
  那头的沈千和依旧不死心:“树啊,今天来的都是小鲜肉,总有你喜欢的,你就这么甘愿当个老…处…男……”
  “我不去,我要回去喂猫。”
  “啥?你喂个锤子猫?你……”晓树一点也不想听沈千和的吐槽,于是眼疾手快挂了电话。
  正值上下班高峰,南京的地铁里人满为患。
  今天晓树的车限号,他也只能坐地铁。
  宠物店的姑娘给的袋子有些小了,晓树怕东西掉出来,索性将袋子整个抱在怀中。会意是只矜贵的布偶猫,所以给他买的也是矜贵口粮,有时候感觉比自己这个大学讲师都吃得好。
  其实沈千和这么执着于带自己社交,完全是因为一年前好友尹西的那句“你不会是gay吧”而埋下的祸端。
  父母不在的早,一直以来晓树就是冷冷清清一个人,以前不恋爱是因为没钱,等有些闲钱了,却没有空了。不过尹西一直觉得晓树口中的没时间是假的,不愿直视自己性取向才是真的。所以尹西硬是带他去了一趟当地有名的gay吧,不过脚还没迈进去,晓树便看见酒吧门口自己的上司沈主任正与自己学校的学生纠缠着。
  那个学生是南中大学体育系的公良泽,之前选过自己的选修课,所以晓树记得。
  好像自从那之后,晓树就被沈千和盯上了。
  待地铁轰一声进站,随着人流上了地铁,晓树移动到一个角落,勉强在地铁启动前握住了扶手杆。由于颈椎的原因,近日晓树的眉心也隐隐发起痛来,可惜最近几日评职称的事让晓树焦头烂额,原本计划的医院一行也因为种种事情一推再推。
  一个晃神,出于惯性,晓树冷不丁挤了身边的女生,公文包不受控地膈了那人一下。
  “对不起。”那姑娘本来还有些生气,转过身瞧见晓树时,立即就换上了一张涨得通红的脸,连连道:“没事,没事的!”
  晓树冲那女孩笑笑,想将公文包换个手提,哪知地铁又是一个急撒车,晓树失了重心,整个身子向前倒去。
  可是晓树没有摔下去,他嗅见一阵香气后,跌进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没事吧?”
  男人的声音在晓树耳边响起,像是隔绝了一切身侧的嘈杂切切,晓树在慌乱中微微仰头,看清了男人的脸——他有一双挑人的眼睛,有些深邃,有些澄澈。
  让人有点莫名安心。
  他穿了一件黑色名牌大衣,五官标致,留着干净利落的发型,面色因为缺少睡眠而有些憔悴。晓树没办法否认,他是一个英俊的男人。
  晓树心跳快得他想深呼吸,嘴中胡乱说了一声谢谢,忙错开了目光,弯下腰便要去捡刚才掉落的,现在已经滚到远处的猫罐头。
  “你的东西掉了,你抓好,我去捡。”男人自然而然接过晓树手中的袋子,转身拾起了散落在脚边的罐头。
  “给你。”男人将袋子递了回来,发现了晓树的愣神,遂即似不好意思般笑了笑,“抱歉,我犯职业病了,你颈背肌肉劳损且韧带平衡失调,颈椎间盘还有有些退行变性,我觉得你弯腰,应该会很痛,我就代劳了,你别见怪。”
  怎么能不见怪,晓树脑海里飘过三个问号,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真是个怪人。
  正在尴尬之时,广播报了站,晓树到站了。
  晓树冲男人勉强笑了一下,正准备下地铁,发现那个男人跟自己也是同一站,又因为人流的关系,二人又挤往了一处。晓树再次闻见他身上的味道,那是纪梵希的gentleman only。
  人推推搡搡,上面的想下来,下面的想上去,争先恐后,互不相让。晓树又是在混乱中被人一绊,险些要摔倒,男人又是把他扶了一把。
  晓树心里想: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就这么丢人。
  好不容易下来了,裤兜里的手机又响起来了,晓树掏了半天都没掏出来。那个男人道:“需要我帮忙吗?”
  “诶,谢谢你了。”
  男人将手机取出来递给了晓树,好像有什么东西也一同飞了出来。晓树没来得及看,赶紧接了电话往地铁出口走去。
  “真是麻烦你了。”晓树挂了电话,对那个奇怪的男人道谢。
  “不用。”男人笑笑,“你掉的名片。”
  “哦哦,太不好意思了。”晓树将那名片揣回大衣口袋里,心下感慨男人笑起来怎么也这样好看,不由就多问了一句,“您怎么知道我脊椎不好,您是医生?”
  南京城的天黑了个彻彻底底,但又在一瞬间被霓虹照了个透亮。刺骨寒风一刀一刀剐着晓树暴露在外的肌肤,不知为何,站在男人面前的晓树突然有点想吃烤地瓜。
  “嗯。”男人眼中带着点笑意,“我叫李一蒙,就是你那张名片上的李一蒙。”
  ……
  2。
  晓树下定决心,还是要去看医生了,因为现在眉心不仅痛了,头也晕起来了。晓树老师发现自己异状后立即打开手机百度百科,将自己症状输入进后,接连就看见了几个死字。
  晓树老师好像对什么都不大放在心上,但有一点他不敢退让——他惜命。
  这下晓树连忙找沈主任请了假,在沈千和意味深长的尾音里去了舟行医院。
  “有哪位大夫的预约吗?”
  “啊?没有没有。”晓树好久都不来医院了,流程是什么他都记不清了。
  “好吧,那就按顺序来吧。”铁栏杆后面的护士妹妹一顿操作,递出了挂号单。晓树接过一瞥——天啊,怎么前面还有三十个人。
  没有办法,那就只能选择等了。
  就这样,晓树老师在充盈着药水味以及小孩哭声的走廊上,一直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广播里在叫自己的名字,晓树这才拖着僵硬的肩膀进了二号诊室。
  “坐罢。”
  晓树一愣神,心脏又是狂跳起来,这个声音:“李……医生?”
  李一蒙从桌案上抬起头,见到晓树也是微微一怔,遂即笑起来了:“你好啊。”
  “你好,你好。”晓树坐到李一蒙对面,“没想到是您。”
  “我也没想到,真是有缘。”李一蒙接过晓树的病例,“姓名?”
  “晓树,破晓的晓,树叶的树。”
  “年龄?”
  头顶的白炽灯短路了一刹,晓舟珩心脏也随即颤了一下:“二十八。”
  “加重了是吗?”李一蒙停了笔,微微侧过头来看着晓树。
  “是啊,越来越痛了。”晓树不知为何好像与面前这人不能对视,他似乎比那晚地铁上更加引人注目,面色还是有些发白,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但眼角还是弯弯的,带着那种温和的笑。
  “先把外套脱了,我先看看。”
  晓树脱去外衣,李一蒙趋近他身侧,捏了捏,又拿着仪器敲了敲。
  “你是老师?”
  “嗯,大学老师。”
  “难怪,老师压力很大吧。”李一蒙手劲儿拿捏很好,这让晓树很受用,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今天的李一蒙好像换了一种香水。
  “还行还行,就是经常久坐。”李一蒙嗯了一声后,接着又让晓树做了几个动作。
  “你这还是有点严重呢,晓老师。”李一蒙回到桌前,拧开钢笔落下几字,“去拍个片子。”
  等晓树拍完片子,回到二号诊室,听着李一蒙嘴里那些专业名词,觉得自己的脊椎好像真的需要打碎了重塑。
  “谢谢。”晓树接过病例,木木地冲李一蒙点了点头,又拿过了一旁的外套。
  “不用,记得下周来复诊。”
  “好。”晓树穿好衣服,往门那处走去,却在开门时微微停了步子,侧过身来,望向看电脑的李一蒙说,“李医生,下周见。”
  李一蒙回看过来,绽开了他那张干净的笑脸,不加一丝掩饰地应道:“下周见。”
  之后的晓树又去了几次舟行医院,有时候能见上李一蒙,有时候不能。每次见面就聊聊病情,或者是聊一两句生活。
  其实晓树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好像在学生中也给他们留下了这种印象——温和,内敛,清秀,以及……深柜。
  但是在李一蒙面前,自己就不知从何处生出了倾吐欲,他想与那人聊聊南中大学的那颗老槐树,那个上课问刁钻问题的学生,又开始挑食的会意,以及,自己,或者是李一蒙的一切,不管什么都好。
  见了三四次之后,晓树也只知道他几点:家境殷实,毕竟白大褂里的剪标牌子,晓树还是认得。
  他修养极好,有几次病患抱怨声音高些,李一蒙还是轻言轻语,也不恼。最后病患也不好意思起来,连连与他致歉。
  他同自己一样,也喜欢叶芝的诗集。
  他好像也是单身,但晓树不敢确定。
  但简而言之,不见李一蒙的日子不太好过,甚至晓树都开始在舟行医院官网上搜索关于他的信息——官网上他的证件照,也太好看了吧。
  那张证件照可能是他医科大刚毕业,照得并不是很清楚,甚至可以称得上模糊,上面的李一蒙脸庞青涩异常,却依旧棱角分明。
  他这些年,好像一直都没变,只是头发短了些。
  晓树觉得自己是疯了。
  “树啊,你是不是恋爱了。”就在今天晓树去给沈千和送教案的时候,那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并没有。”晓树摇头否认,“麻烦沈主任老是操心我的事。”
  “切,满面春风脸上都写尽了。”沈千和话音一转,“今天我伴儿过生日,赏个脸,来一下,老地方,进去报我名字。”
  “伴儿?”晓树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办公桌后的沈千和,“你跟……”
  “晓树老师,你在想什么,自然不是他。”沈千和翻了个白眼,掩饰似的摆摆手,“我是个有师德的男人,你没什么事记得来就是了。”
  拒绝了沈千和那么多次,还是去一下吧,晓树关上门时这样想着。
  酒池肉林,红男绿女,那头DJ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晓树觉得自己眉心又开始跳着疼了。
  沈千和招呼着晓树入座,给他介绍身边的人认识,沈千和上次说的没错,都是些年轻面孔,比自己有朝气活力得多。
  晓树的到来立马引起了一众人的骚动,纷纷指责沈千和的不厚道,这样精致好看的男人,为什么不早点带出来。
  沈千和吹了一瓶红的,满不在乎地说:“阿树是半个弯的,你们可别带坏他。”
  众人又是哄笑起来,又接着去灌沈千和和他的小奶狗,那小奶狗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寸步不离地贴在沈主任身上。晓树为他们腾了个位子,那边马上有人靠过来,与晓树靠得很近,廉价的香水味钻入了晓树的鼻子里:“哥哥,我想跟…你…做。”
  吧里的灯太过晃眼,晓树连那人脸都没看清,就感觉那人的手…摸…向了自己的…大…腿…根。
  晓树一个激灵,心下犯呕,马上就推了那人一把。
  “哥哥干嘛啦,人家技术好得很,肯定让你……”
  一瞬间,晓树觉得自己与此处格格不入,自己分分钟要窒息了,他不顾那人的拉扯,慌不择路地离了那酒吧。
  晓树狼狈地逃了出去,跑了几步,这才扶着街边栏杆,喘着气给沈千和发了条致歉微信,不过那人今晚估计是不会回了。
  空中开始飘雪了,晓树打了个出租,回了家。
  才下车,晓树一抬眼,便看见不远处路灯下有个熟悉的人影。
  “晓树老师!”李一蒙招了招手,路灯的光线在他脸上徘徊着,有些明暗不定。
  “李医生?你……”晓树这才想起自己是与李一蒙提起过自家住址的,上次给他讲了会意喜欢隔着窗户挑逗对面住户的那只阿拉斯加时,自己顺嘴说了一句。
  当时李一蒙笑了一声,眼神里带着宠溺,因为晓树读过叶芝对茅德·冈上千次的热枕告白,所以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
  “这是你上次说的书,今天我单休,去书店看见了。”李一蒙向前几步,来到晓树面前,将书递给他,“你看看是不是这一本。”
  “李……医生,你等了多久。”晓树接过还带着点李一蒙体温的叶芝诗集,这样问道。
  “也没有很久。”李一蒙比了个数,“还是见到你了呢,还有这个。”
  顺势递过来的,还有一个热乎的烤地瓜,晓树一手拿着上次他顺嘴提过的诗集,一手拿着烤地瓜,居然有点想哭。
  李一蒙,一定闻见我身上的味道了罢,一定了。
  哪里没有多久,明明等了我三个小时。
  “怎么不给我发微信?”晓树问道,他盯着李一蒙的眼睛,他眼中和自己眼中的那些东西,彼此都心知肚明。
  “怕你忙,不敢打扰你。”李一蒙笑着弹去身上的雪,“若是不想让我等那么久,那你就答应我呗。”
  “啊?”晓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无法遏制自己砰砰猛撞的心跳,一时间只觉路灯,雪,行人,南京城,全都化成了洪荒中的一个时间点,分分钟消散开来,无边无垠的空洞里,只剩了他和李一蒙。
  “可能是老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追你。”李一蒙笑笑,“是不是又突兀又俗套,吓到你了?”
  晓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忙低下头去,装作在看那本诗集,脸羞得通红,嘴里嗯嗯啊啊也不知该说什么。
  面前的李一蒙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或是在为他接下来的话作准备:“晓树,你要不要跟我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晓树——晓舟珩。
  李一蒙——李终南。
  沈千和——沈骞翮。
  公良泽——公良昃。
  尹西——尹旧楚。
  李红红——别红。
  布偶猫会意——晓舟珩那匹马。


第47章 
  晓舟珩的此番结论略有些突兀,李终南一时间还不曾转过弯来,这厢晓舟珩也不由分说,就要拉着李终南回钱庄去。
  只不过晓舟珩在回去之前,向唐昶传了信,毕竟若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揣测,仅仅凭着府内婢子与道听途说那些虚言妄语还远远不够。
  对于传书一事,晓舟珩只道是要借他人之力,并未对李终南提除此以外的任何事,李终南也不追问,只是应了声好。
  李终南似乎比自己还要懂得某种界限,生来就有一种入吾彀中的泰然。晓舟珩不说,他不会问。所以反之,晓舟珩也是如此。
  他们都在等着某个契机,一个合适坦然相见的时刻——若到了开诚布公那日,他们二人会依旧如此吗?
  但愿罢。
  ……
  常州天宁,穆王府。
  如同他处的王府府邸,穆王府也是处处映天耀日,但见千枝媚色,一庭芳景;又见竹影萧疏,鸟声聒噪。
  醉墨低着头贴着墙,小步从别院走来,一路过了亭榭小院,罗浮危石,手中从京城那边送来要覃昭过目的布料更重了些。覃昭喜彩,却学不来梦侯爷*的额角配花,不过覃昭姑且算得上有那么一点自知之明,不想落得个东施效颦的话头来,这厢也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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