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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遣楹-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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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卞府嫁于他那有残疾的二儿子……”
“绝艳先生,你说他们这些人为何要遭此惨戮?”楼北吟愈说愈是激动,泪水迸出了眼窝,双手剧烈地抖动着,他拍了拍案几,又摁了摁自己的胸口,哑声道,“造孽啊造孽,官府无能,我朝无能,这么多年过去,冤魂仍在,我们这些官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
晓舟珩一面心惧这血淋淋的案件,一方面却又觉得那行凶者替天行道的理由着实勉强,那些死去之人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怎么样也不能将全家上下虐杀致死;再者,他也讶于楼北吟高亢的情绪,瞬间觉得面前这位逸群之才迂得很,那几十年前案子发生时,楼北吟不过一介稚子,那时的他又能做甚么?
想到此,晓舟珩隐约觉得楼北吟还是影射了整日无所事事的自己,顿时五味杂陈:“楼大人想法确实独到。可是为何要与小生说这些?”
楼北吟见晓舟珩有几分疑惑,便用袖子揩去眼泪,嘴角一扬,道:“见笑了,绝艳先生可是觉得在下说这些有些唐突?说来也不怕先生笑话,只是身边也没有个同龄的,都是些朽木疙瘩老头子,有时连说个话的伴儿也没有,实在是闷得慌。在下几年前有幸拜读过绝艳先生的双别赋,堪为写就素缣三百匹,在下真真自惭形秽。”
“楼大人过誉,这厢是折煞小生了。”晓舟珩心下一惊,那双别赋是自己赴京之前与好友,亦为“金陵三杰”之一的尹旧楚分别之日所作,情投意忺,字字珠玉,虽并非坊间流传最胜的一篇,却是晓舟珩自己最满意的一篇。
“在下只觉得你我是意气相投,许久之前便想与绝艳先生结交为友了。”
这番话楼北吟说得滴水不漏,拿捏得恰到好处,让晓舟珩燃起一股亲近之意。
楼北吟虽不是同道中人,却生得一张会说话的嘴。
“是小生多虑,给楼大人赔罪了。”
“你说这些做甚么,你唤我蒙雪便是,大人大人叫着十分生分。”楼北吟一歪头,道,“你如何?”
“小生小字恕汀。”
“恕己之岸,往渚还汀。”
“旷若发蒙,雪泥鸿爪。”
二人有默契般相视一笑。
这时,门后又探出个脑袋,传来困倦之音,“先生,别红刚睡着了,现在给您传膳吗?”别红一探头过来,瞧见了楼北吟,一怔,惊喜道:“楼大人!楼大人要与先生一同用膳吗?”
楼北吟微微一笑:“好,不知恕汀意下如何?”
“自然荣幸至极。”
见是两人用餐,别红便引二人去了不远处的一间名为“以衎居”的雅舍水榭,二人有默契似的没有再提扰人兴的“鬼外子”之事,反而不顾身份,就像两个同龄好友一般攀今掉古,好几次晓舟珩都不由得感叹这状元郎真是翘楚之辈,不仅长得好看,谈吐不凡,举手投足之间写满了风雅,全然一点架子都没有,一顿下来直直将晓舟珩捧到天上去。
一个时辰已逝,楼北吟借与吕大人谈事之由先行离开。晓舟珩与楼北吟道别后,只见一个婢子来传话,说二十小姐陇莎有些害凉,不知何时染了风寒,下午的课是不能去了。晓舟珩关切地问了几句,又想到今日是十五鬼节,晚上一众女眷还要去祭祖,且自己几日后要赴的一约,于是便由那婢子传个话给其余两位少爷,休沐几日。
晓舟珩交代完毕后,正欲回房,经过那柏树之时,抬眼便见不远处李韫纬与一府上名叫丹惕的侍卫立于长廊间,晓舟珩知晓那侍卫是个十五少爷李韫纬身边的异族喑人。只见丹惕飞快在李韫纬面前比划了两下,脸色涨红,因不能言语,嗓子里发出呜呜声响,丹惕似乎是注意到了身后的晓舟珩,即刻间便止住了声,手迅速撤了回,弓腰退了下去,见状,晓舟珩连忙施礼道:“失礼了,小生不是有意打扰十五少爷,望少爷切勿怪罪。”
“无碍,绝艳先生不必这样客气。”李韫纬倒不觉得如何,又道,“今日未能听上先生讲学,有诺不允,是我要向先生赔罪才是。”
“不敢,少爷想哪日听,小生讲与少爷便是。”
李韫纬点点头,道,“近日是不成了,你也是知道的,我八哥回来了,我六哥不在自然是我要挑起这担子。”李韫纬一顿,“八哥真是辛苦得紧,回这一趟家真真不易,光是骑马也不乘轿,方才丹惕也说了呢。”
“丹惕?”
“是了,他刚就与我说这些。”李韫纬盯着晓舟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过没甚么要紧的,他说我八哥手腕有伤。”
作者有话要说:晓舟珩,字恕汀;楼北吟,字蒙雪。
第6章
手腕有伤?晓舟珩深感疑惑,不解其意,还不消细想,只听得身后有人驻足。
“十五弟。”
晓舟珩转过身,瞧见微雨轻拂后的李终南——身着绀碧缎面长褂,上面盘着金线穿的龟背纹和瑞草,高绾发冠上别着一根娟秀的象牙簪,衬得那人清眸炯炯,冰肌玉骨。
正午的光线柔化了李终南在秋日里的那份形销骨立,只见四目相对,火光电石,无所遁形。
“绝艳先生。”李终南笑道,“真是巧了。”
晓舟珩盯着李终南嘴角的笑意,移不开眼。
纵然他万般介怀方才李终南予他的难堪,这一笑,只应见画,尔非尘土人间。
眼前这个人,若是再胖些,指不定是甚么谪仙入梦,那别红口中的老鸭汤,说不准真的管用。
晓舟珩的思绪渐渐恍惚,看见李终南与李韫纬一张一合的嘴,他们说些甚么,全然没听进去。
待晓舟珩回过神来,只见二人上了一台软轿子,去往内府深处。
留自己一人从百花中穿过,一身繁英,两手空空。
那之后的两日,府中相安无事,晓舟珩并未再见李终南,即便自己所住之处与李终南相隔并不远。
若硬说有甚么值得一提的,便是李将军关外连连大捷,兴许将于年末回府。
晓舟珩又听那李韫纬讲,李终南将一些物什给曾夫人看后,曾夫人便信了李终南的身份,不过那些物件是甚么,李韫纬也不甚清楚,这几位夫人对这八少爷的态度也是模棱两可,尤其是曾夫人,不管那人是不是李府八少爷,横竖都对自家儿子没甚么好处,况且在六少爷李韫奕回来之前,谁也不能这般莽下结论,说这李终南便是李府八少爷,因而上上下下的心都悬在嗓子眼里,生怕,李韫奕回来一句非也,撵了这位身份可疑却全染霞姿月韵之人出了府。
那李终南似乎也是知趣的,一直也就呆在他那秋水阁,也不随意走动。
在李终南回李府的第三日,晓舟珩用罢午膳,在房中抄写了几篇前人小律,换上才裁剪好的新衣,去马厩寻了自己那匹名为“会意”的花骢马,出了府。晓舟珩跨上马,在金陵城纷纷细雨的映衬下,跃出峦树林,绝尘而去。
在金陵城的小道里绕行几里后,晓舟珩停在一户其貌不扬的小宅之外,一个翻身下马,却不着急敲那大门,而是是整理了一番自己衣冠,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这才砰砰直扣大门,扯着嗓子道:“尹西云,你绝艳爷爷来了。”
不待一会,门便开了,一个与晓舟珩年龄相仿的男子探了身子出来,佯嗔道:“恕汀,你来就来了,这么大声做甚么。”那男子姿容秀拔,龙眉凤目,竟也是与晓舟珩不相上下的翩翩公子。
“快让爷爷进去罢。”晓舟珩顺势挤进门,将缰绳往尹旧楚手中一丢,却不看他,“有劳尹公子,我这还不是想你们想得紧。”
尹旧楚一皱眉,唤来下人牵了马去,启唇叱道:“你这呆子,本公子的手是拿这物什的么?”晓舟珩一边往宅内深处走,一边懒洋洋道:“几日不见,怎么脾气生得这样大。”
是了,这尹旧楚,字西云,金陵人士,自幼与晓舟珩相识,与工诗词歌赋的晓舟珩不同,尹旧楚强记,工草隶,尤擅丹青,是与晓舟珩并驾的“金陵三杰”之一,被金陵人赠以毫巅鸾飘之美名。
因将他那双手看的尤为重要——为了护那手免受风吹日晒,做衣服之时都要将袖口加长一寸,到了天稍微寒些的日子里,一定是要将手伸到白狐皮做的筒子里的,这些个行径继而经常遭到晓舟珩一伙人的调侃,说他那手做那档子事儿的时候是不是也般讲究。
不等尹旧楚,晓舟珩跟在仆役身后拾级而上,自己却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狂跳之心,暗暗骂自己没出息,只不过听尹旧楚说了几句话,脸上就有几分燥。才上了几级台阶,便隐约听见纷至沓来的脚步声以及男女窃窃的呢喃声。
待晓舟珩上到二楼,一切都明晰了——这并非普通的宅子,而是一家名为水烟湄青楼的后院。晓舟珩轻车熟路,推门进入一间雅间,马上有婢女为他脱去了外衣,一扫房内被莺莺燕燕所包围的几人,皆是熟悉面孔:
“这不是咱们的李府佳婿么。”那人声音低哑,似乎正喝到兴头上,怀中左一个右一个娇滴滴的倌人,晓舟珩自顾自落了座,不抬头也知道,说话的那人是松江知府江淮江大人的小儿子江如里,字渐觉。
“你可别嘲我,若不是为了生计哪里肯去那种地方?”
“你入府甚久,也不说搞上几个娘儿们,你这皮相还愁甚么?你若是把她们放到床上,把家伙亮出来,还不是要把你尊成玉帝老儿?”江如里与身边的浑倌人笑作一团。
“胡闹!也不怕得罪了李府掉脑袋!今日不提那甚么李府,咱们今日是为西云兄贺喜的。”这说话的是瘫在绣着艳色牡丹绒毯上的丁中愁,字空结,他的祖父曾做过太子太师,可此刻他似与他祖父教过的东西没甚么相干。“要我说,李府里的女的有甚么好,可是有堂里这几个姐姐好看?”丁中愁说着便拉过一只如春笋般的玉手放到自己的手里摩挲着,引得一众倌人们嗤笑。
晓舟珩抬首张望,环顾四周,这一群红男绿女中并未见到金陵三杰中的最后一杰,于是问道:“怎么不见宇幸?”
江如里道:“他去应天府书院教琴,今日不得空。”
晓舟珩诧异道:“他才游历回来,便寻了个差事,这厢是不走了?”
“不知。”丁中愁接过话来,“我也好奇得紧,本想今日问他一问,结果他便托人带了话说今日是不能来了。”
皇甫褚,字宇幸,闲音律,善弹琴,自赋侠气,喜浮游四方,不仅是金陵城,整个江南八府都是赫赫有名的琴师。
众人说着话,尹旧楚也进了雅间,从晓舟珩身后递来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
“都在里面了,你看看是不是。”
晓舟珩解开那包裹,里面躺着几本残破不堪的书,但看得出书角都被细心压过的,尽可能保持了最可观的样子。
“多谢你。”晓舟珩翻了翻,又将包裹包回去,冲着尹旧楚一笑,递上一张字条,“这是下个月的,真真是麻烦你。”
尹旧楚道:“你我之间说这些,太见外。”
晓舟珩也笑,拿过尹旧楚面前的酒盅,满上后递给他:“也是。”
尹旧楚凤眼一挑,去接那小盅,芊芊素指却若有若无地划过晓舟珩手背,这样一激,晓舟珩只觉得脸上烫得不像话,连忙撤回手,只听尹旧楚悠悠道:“这世上只有我这样对你,你这样待我,嗯?”
末尾扬起的音调诱惑至极,晓舟珩自觉面红耳赤,正不知如何回应,只听丁中愁插进话来:“西云,日子可是定下了?”
“这是自然。”尹旧楚眼神从晓舟珩身上收回,脸上尽是掩不住的喜色,道:“下月十五。”
“想不到到咱们五人中最早成家的居然是西云,始料未及始料未及啊。”江如里道,“黄道吉日,即是中秋也是新婚之夜,巧了。”
“是极,专门挑得吉时吉日。”尹旧楚一顿,又道,“渐觉,甚么成家不成家的,你与我说这些作甚,你不曾有过侍妾?”
“呀,西云,娇妻与侍妾能比么。”江如里将一只手伸进一个倌人的□□中,狠狠捏了一把,引得那女子娇啼一声,“那几个侍妾还不如这几个姐姐花样多。”
“到时候本公子自然送上一份大礼。”丁中愁嘴中含了一口身旁红酥手递来的蜜饯,口齿便是有些含糊,“你是喜欢高丽的歌姬还是波斯来的猫娘儿?”
“夸口。”尹旧楚哂道,“最中意你家老爷子上月纳的那房小妾。”
晓舟珩也一同笑着,可真真是心如乱麻,手上一杯又一杯,身侧与他倒酒的倌人都忍不住劝了,“绝艳公子,您还是慢些喝。”
晓舟珩只觉得今日的酒醇厚之极,不过数盅,眼前的事物便有些许飘渺了。
“今日的酒怎么这样好?”晓舟珩又闷了一口,只觉得呛得有些泛上泪来,“你们偷偷给这水烟湄的妈妈塞钱了?”
“扯甚!这地方有这好酒?这是空结从他老爷子那里偷来的!”江如里下颚一扬,酒劲一起,声音洪亮。
“呦,平时哥几个出来怎么不见你带酒,眼下西云要成家了,你才舍得拿出来,真真是小气。”
“可不是看着以后西云要被正房管起来了,怜他上下都要被管着了。”
几人笑着闹着乱作一团,晓舟珩却是感觉到尹旧楚注视自己的眼神,灼得他不敢侧头,明明就在咫尺,却觉得隔着万丈银河。
是啊,他要成亲了。
与自己何干?
这些年他莫名的挑逗,若有若无的悱恻。
说到底,不就是应了自己情愿二字。
不知觉的,自己脸上有些湿,晓舟珩抬首望向窗外,天色已暗,方才想起日出门之前别红说六少爷李韫奕于今日晚些时候归府,酒立马醒了大半。自己这个外人原本是无法上席的,李韫奕却一直待自己以上宾之礼。
胡乱抹了几下脸颊,晓舟珩便起身辞别几位好友,穿上外衣,执了尹旧楚的包裹,正欲离开,却被尹旧楚扯住了衣袖:“我送你。”
晓舟珩点点头,二人一起下了楼。堂子里的龟奴牵来了马,期间二人并未言语,只觉气氛十分尴尬,晓舟珩扶住马鞍,侧身道:“你回去罢,我走了。”
“恕汀,我有话同你讲。”忽听这样一句,晓舟珩并未应声,盯着昏暗灯光下的尹旧楚,那个贯穿自己整个少年时日之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只听尹旧楚沉声道:“对不住,恕汀,之前那个约定……你也知道我何尝不想与你琴酒寓意,云月遣怀?只是……”
“我理会得,乐佳山水之约皆是稚子的玩笑话,不作数的。”晓舟珩抬手止住尹旧楚的后半句,笑着摇了摇头。尹旧楚将晓舟珩眼中的缱绻看了个完全,自觉有些内疚,突然有种去牵那人手的欲/望,却在一瞬间泄了气,袖下的手只是紧了紧,并未伸出。
“西云,这次寻书便是最后一次叨唠你了,成婚在即,诸事繁琐,不宜四处奔走。”
尹旧楚小心问道:“成亲之日你会来吗?”
“你说的这是甚么话,你我相识数载,必定要来,贺礼一分不会少。”晓舟珩边说边翻身上马,“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尹旧楚听了也笑道:“你若是跑了,我掘地三尺都要挖你出来。”
晓舟珩摆了摆手,潇洒地留下一句悉听尊便,便一扯马缰便出了这水烟湄。
离了堂子的晓舟珩一路疾行,只觉得秋日晚风刺骨得厉害,眼眶干得发涩。
这份早已斩断的竹马之情,现在自己又在这里自欺自哀甚么。
原本,自己与他,便是水中月,镜中像,自己怎么就是不明白。
十年已至,俟河之清,如何兑现?
天色渐暗,遥遥望去,李府门外掌上了灯笼,看样子,李韫奕是回府了。
李韫奕任枢密使令使,负责监管江南江北一带军马粮草,官名响亮却是一介闲职,平日便是与人巡查各路报由长使便是。若不去巡监时,李韫奕便呆在府上处理大大小小的事物,老练而沉着,似乎李府男嗣中继承李闫卿李将军爵位的不二人选。
进门,晓舟珩四下张望,只见婢女们忙忙碌碌,又见了几个李府上的孩子,却没有李韫奕或李终南的身影。
去房中妥善放置了那包裹中的书后,晓舟珩出来问询后,才知李韫奕在外府的三秋亭听琴,晓舟珩便欲去寻李韫奕赔个罪,毕竟自己回来还是迟了些,边走边暗责自己方才与尹旧楚的那番墨迹,误了时辰,正在琢磨一会儿的说辞,却不料在长廊的转角处撞上一个黑影。
这一撞晓舟珩可是眼冒金星,本身就染了醺醺残酒,这下更是有些个头晕目眩,正准备责备是哪个婢子不长眼不掌灯的,定睛一看,居然是李终南。
不知为何,李终南眼眶红红,弓着腰,扶着墙,浑身止不住痉挛。
“八少爷你,你这是怎的了?”见状,晓舟珩心下一慌,连忙去扶。
“没甚么。”李终南冲他笑笑,“犯了心悸。”
见李终南发冠微散,魔怔似的,晓舟珩一边扶他伸手去拢他额边发丝,触及之处皆是把把虚汗,加之李终南的泪珠一圈一圈在眼眶里打着旋儿,使得双眸蒙上一层淡薄雾霭,样子甚是可怜。
只见李终南脚下一个软瘫,直直倒在晓舟珩怀里。
李终南脸色煞白如纸,双眼像是被夜色扎出来的血窟窿,直直盯向自己身后,晓舟珩下意识转头,看见一人立于不远处望向他们二人。
李府的灯火照得夜色如晴昼,凉风拂面而过,遥闻隐隐琴声迢递。
“那不是……屈夜梁屈公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小结:金陵三杰是绝艳余采晓舟珩,字恕汀。
毫巅鸾飘尹旧楚,字西云,画师。
乱纤尽垩皇甫褚,字宇幸,琴师。
几人好友:江如里,字渐觉。
丁中愁,字空结。
第7章
“啧。”只听得那端屈夜梁轻哼一声,似嘲非嘲,似乎还带了几分轻蔑。
一眼望去,屈夜梁屈公子一身锦衣,眼神佻达,生得一张轻浮相。不知是夜色还是如何,晓舟珩只觉他今日眉宇间隐隐匿着戾气。
那屈公子见李晓二人看向自己这边,回敬一意味深长的一笑,便转身离开。
晓舟珩顾不得推敲屈夜梁方才举措的含义,见此刻李终南不适,心下生出几分焦急:“你还好么,用不用小生送你回房歇息?”
李终南并未回答晓舟珩的问询,反而冲着屈夜梁离开的方向勉强一指:“那是何许人也?”
“是屈夜梁屈公子。是六少爷……”晓舟珩一顿,不知如何解释二人关系,沉吟半响,才弱声道,“之好友。”
一闻此言,李终南不做声,紧紧绞着双唇,脸上不带一丝血色。
晓舟珩见他一副要死的前兆,急急道:“小生去喊郎中来。”
“不用……不用,这是从娘胎里落得的病,医不好。”李终南勉力一笑,“绝艳先生不必如此紧张我,我自己便是医者,缓缓就好。”
不待晓舟珩应声,只听怀中那人又幽幽道:“趁未开席,绝艳先生还是去换一身衣服的好,那脂粉味,着实冲鼻子。”
晓舟珩双臂一僵,自己自然是闻不见自己身上有甚么味道,李终南一提,自己便想起方才与尹旧楚对话以及种种,心立马沉下去,生硬道,“脏了八少爷的衣衫,对不住,小生这就去换一身。”李终南瞟他一眼,撑起了身子,却也不否认:“你这厢便要动作快些,马上就要开席了。”
晓舟珩心下骂道:这瘟生,生得好看说话却不留情面,白瞎了一身好皮囊,可嘴上只能道:“小生理会得。”
这一折腾引来几个小婢,忙将李终南扶了去,见那人走远,晓舟珩心下恼火,忿忿地回房去换置衣物。
晓舟珩不知道的是,方才他出了水烟湄后,尹旧楚一直望着晓舟珩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身后是似鸾凤鸣的教坊司,前方是寂寥人散的一更残梦。
“怎么不进去,外面风这样凉。”江如里不知何时出现在尹旧楚的身后,手执金丝折扇,轻点尹旧楚侧肩,“发甚么痴。”
见尹旧楚久久不归,江如里便出来寻他。
“只怕他到现在还是怪我的。”尹旧楚收回目光,视线缓缓落在晓舟珩方才递给他的字条上。
“恕汀怪你甚么?”江如里自然不知道二人之前如何,只觉有些莫名其妙,探过头来,瞧了瞧那宣纸上晓舟珩龙飞凤舞的几个字,笑道,“恕汀又托你帮他寻书?”
“然也,我有渠道,自然只能我帮他了。”
“少来,他要的那些不是孤本就是前朝余书,他要起来容易,你寻起来不知道有多难。”
“无妨。”尹旧楚凤目一挑,“我负了他在先,现自然尽力补偿他罢。”
“甚么负不负的。”江如里白他一眼,“虽我不知你们之间有何过节,恕汀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我看今日他也未对你如何,若还是担心,改日你再邀他出来。”江如里一顿,又道:“不过一个在李府,一个要成家,要再聚恐怕就难了。”
对他的辜负能这么简单便了了?尹旧楚惨然一笑,心下道:只怕他会怨我一辈子。
“是我失言在先,”尹旧楚长吁道,“他现在这般也怨不得他,要怪就怪我,要不是我……他也不会这般在李府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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