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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香行-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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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儿子似娘,陆幽并没有见过唐瑞郎的二姐曼香,但是他在赵戎泽的身上却隐约看出了唐瑞郎的影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世子,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竟好像一尊僵硬的瓷娃娃。
  陆幽只当他在害羞,主动问道:“小世子在这里可住得习惯?”
  “多谢宣王叔关心。”
  年仅三岁的小世子徐徐开口,声声脆如珠玉:“戎泽一切安好。”
  “……”好老练的回答。
  这下轮到陆幽说不出话来了,他看了看身旁的唐瑞郎,得到的是一个意味深长的苦笑。
  “戎泽是个可怜的孩子。”
  巳时三刻,有宦官领着赵戎泽去屋里吃点心。唐瑞郎不由分说地牵着陆幽的手,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这才叹出一口气。
  “戎泽虽然是我的外甥,可在此之前,我也只见过他一面。我二姐过世之后,戎泽就一直跟着他爹赵晴。端王这人,你也是知道的,疯病是一阵好一阵坏。发作起来就连亲骨肉都不认得……听人说戎泽吃了不少苦,最后还是御医之间相互传话,消息吹到了御前,皇上这才降旨,将皇孙从柳泉城的离宫接回紫宸宫中居住。”
  唐瑞郎这番话,让陆幽回想起了前日在柳泉离宫中的见闻。赵戎泽生活在那样一个精神恍惚的父亲身边,恐怕时时刻刻都需要提心吊胆,唯恐说错做错了什么,勾起赵晴的疯病来。
  一个孩童,就连天真烂漫的童年都得不到,纵然降生于金玉帝王之家,却又有什么意义?
  思及至此,陆幽蓦地生出一股怜惜之心。他想了想,忽然又问唐瑞郎:“既然是你的外甥,那你们唐家难道也不管吗?”
  “管,当然是想管。可那端王府的内务,又岂是我们这些外姓人家能够干涉的?更何况如今太子尚无所出,倒是端王早早地有了后,萧皇后内心已然是大大地不高兴,再多些动静反而不妙。”
  说到这里,唐瑞郎苦笑了一声。
  “倒也是戎泽的造化,皇帝爷爷还记挂着他,接他回宫来住。其实安排他住到含露殿来,是萧皇后的主意,为的是让赵阳看住他。对了;赵阳那边;是不是也打算把包袱甩给你”
  这恰好说中了陆幽的困扰:“宣王似乎不太喜欢他,所以就让我过来……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放轻松点;还有我呢。皇上特许我今后出入含露殿,陪着戎泽解闷儿。”唐瑞郎轻揉着他的肩膀,“其实戎泽和赵阳很不一样,不是那种爱惹是生非的性格。刚才他对我说想学围棋,你可以教他识字念书,他一定会学得很快。”
  教戎泽识字?这倒是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然而这个念头只在陆幽心中闪现了一瞬,立刻撞上了疑惑——教一个有着唐家血脉的孩子读书认字?
  又或者,故意放纵、娇惯那个孩子,让他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不。
  孩子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更何况那不仅仅是唐权的外孙,同样也是唐瑞郎的外甥。既然自己连唐瑞郎都无法真正憎恶,那又为何要算计一个浑然无知的孩童?
  “明天我会带几本书来给他……也许还可以教他一些音律的常识。”
  “这就对了。”唐瑞郎亲昵地捏了捏陆幽的脸颊,满目欢欣,“其实我们应该感谢戎泽,因为不只是弘文馆,如今我们还可以在含露殿见面,每天都能够在前一起。”
  “谁……谁要和你在一起!”
  陆幽甩开唐瑞郎的手,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第63章 星霜偷换
  
  从此往后;陆幽的日常生活再度有了明显改变。
  每天上午,他依旧会假扮成宣王,到弘文馆念书。中午往内侍省去露个脸;午休后前往含露殿,与唐瑞郎共同陪伴端王世子赵戎泽。
  正如之前商量得那样,他开始认真地教赵戎泽读书识字。
  这端王世子的确是一个聪敏而好学的孩子,寻常六七岁的孩童,每日识字不过十余个。然而赵戎泽却能学到四十余字,并且隔天再考,竟无一字遗忘。
  偶尔闲来无事,陆幽也会与唐瑞郎在银杏树下对坐手谈,让戎泽在一边静静观摹。
  院中林深泉幽、花草清芬,耳边鸟鸣啁啾、鱼啖唼喋,真个恍如置身世外桃源一般。
  待到夕阳西下,唐瑞郎出宫,陆幽则回到内侍省的丽藻堂,向长秋公戚云初汇报这一日的见闻。晚膳之后,再与红蕖师父相约于月影台之上。
  如同涟漪归于平稳,生活再度波澜不兴,然而陆幽的心头却始终藏着一个暗结。
  自他离开柳泉城后的第二天开始,小宦官周宗就履行起了自己的职责——开始源源不断地传回陆幽想要知道的消息。
  柳泉城内依旧平静,秦家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然而城外的鬼戎巫医行踪越来越诡异,甚至还与周遭的种药人发生了几次冲突。
  至于叶月珊,目前周宗尚且不知道她的存在。而在叶月珊按旬寄来的家书里,也一如既往地闭口不谈任何困难。
  这种若即若离的联系,并没有消弭陆幽内心的不安,反而激发了藏在他内心的另一种渴望。
  他要为叶月珊造出一个家,一个不仅能够遮风挡雨,更能忘却万千忧愁的归宿。
  入宫以来这一年的积蓄,还有唐瑞郎断断续续送来的钱财,几乎全部留在了柳泉城里。所幸,对于内侍省的宦官而言,积沙成塔并不是什么难事。
  内侍省的俸禄微薄,许多宦官终其一生清贫如洗。却也有不少官阶高上的太监,在宫外拥有大量的田地与商铺,手底下的人甚至还经营着赌场和妓馆,那财富自然是滔滔不绝、滚滚而来。
  陆幽平素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于这些敛财的手段自然是一无所知。不过他却知道有个人,或许可以指点一二。
  慕元,就是当年那个在戚家花园里被陆幽甩了一巴掌的宦官。他本是戚云初手底下宫闱局的内常侍,同时也很可能是内侍省中最有钱的人。
  陆幽将自己的想法试探与他,原本只是想要学习一些赚钱的门道,谁知过了几天,慕元竟然就给了他一份地契。
  那是位于城南围外,开明坊东北角的一处小宅,据说原本是先帝在位时一名姓陈的下级官吏的宅邸。官吏死后家道中落,子孙又守成不足,很快欠下累累债务。
  十年前,为了偿还欠款,陈家人打掉了几进房屋,筑起小院,平整出了几畦菜地,也算是自给自足。
  然而就在前些日子,这家的屋主重病过世,留下一双儿女。家人便想着卖掉宅邸,拿钱回乡去生活。也不知怎的,这地契就辗转落入了慕元手中。
  见多了宫中的世面,陆幽明白这座宅邸在慕元眼中,无非只是一件搪塞小孩的玩物。可他依旧收了下来,并且还趁着旬假的时机,前往开明坊看了一看。
  开明坊内几乎荒无人烟,而那间宅邸更比他想象得还要老旧。前后几进院落黑黢黢地张着大口,仿佛一个行将朽木的老人。
  更令他意外的是,虽然地契已经出让,但原本陈家的人还没有来得及离去。
  那是一双年岁与他相差不多的兄妹,衣裳粗陋,只有一个老妈子陪在身边,然而眼神却是清澈而敞亮的。一听说陆幽的来意,他们脸上顿时露出慌张无措的表情。
  眼前这一幕仿佛与过去重叠,陆幽心中一阵酸楚。他想了想,便对兄妹二人道,若是不想走,依旧留在这里倒也无妨。宅邸仍由他兄妹二人掌管,也不必缴纳租钱,只是得为他做些事。
  反正离了京城一样需要讨生活,兄妹一听,连连称“好”。
  陆幽心中暂时也没什么头绪,就在宅邸内外转转看看,而后径自出了门,往隔壁大业坊的陆鹰儿家走去。
  他进了门,将这事与陆鹰儿夫妻一说,原本是想找人参详参详,谁知道朱珠儿却拍着大腿跳了起来。
  “正是巧了,我们这儿也正找地儿呢!”
  原来陆鹰儿夫妻虽然做得是刀子手的营生,但因为隔三差五地就要到下头去挑拣人口,所以也顺道捎带些货物回诏京。尤其是净身所需的大量药材,城内的铺子开价不菲且供给不足,即便全由内侍省给钱,让陆鹰儿夫妻刮到手的油水也十分有限。因此他们更希望在外地采买——尤其是药王院所在的柳泉城,药园林立,药材铺子之间的竞争激烈,价格自然比较京城便宜许多。
  然而最近这段时间,柳泉城的药材营生遭遇垄断,许多铺子关门歇业,药园废弃,药材价格水涨船高。陆鹰儿夫妻又是非买不可的主儿,几次冤大头当下来,自然是叫苦不迭,甚至起了自己找块地方种药的心思。
  陆幽与他们两个坐下来商量了一番。很快就决定,由陆鹰儿夫妻将柳泉城里破产的老药农请一两个过来,再雇几个伙计,与陈家兄妹一起将老宅后边的菜地改垦为药园。将来若是有了产出,药材听凭陆鹰儿夫妻优先取用,余下的再做生意,所得与陆幽二八分成。
  如此这般,陈家药园很快就有了眉目,而陆幽也多出了一个偶尔会去在意的地方。
  流年暗转,星霜偷换,不知不觉人间又是一年。
  
  第64章 病
  
  瑞和三十二年的冬春之交,一连十多日的晴暖提早融化了渭河上游的积雪。春潮卷积着尘埃,浩荡而下,沿途冲毁了不少良田岸口,淹没了许多村庄和农舍。
  当洪水退却,河泥与尸首暴露在暖阳中迅速腐败,继而瘟疫流行,荒野之中到处是焚尸的黑烟。
  诏京城内原本没有遭受水厄,但是过不了几日,疫病就随着逃难的灾民入了城池。先是藏在城南的静坊,而后又开始向着城北蔓延。
  去年秋冬季节,陈家药园从柳泉城移来的一批药材,譬如柴胡、半夏、桔梗等,经过一个冬季的生长,有不少已可以采收。送入东市,不久便被哄抢一空。那陆鹰儿实在猥琐,隐瞒了一部分的所得之后才与陆幽分账;陆幽也不细究,自己存了一些,余下统统兑成飞钱附在信笺里送给了叶月珊。
  待到三月中旬,紫宸宫中已有女官染病,惠明帝与萧皇后临时前往和山行宫暂避。驱除瘟神的法事接连做了三天三夜,屋内屋外满是藿香与艾草的气味。宫女和宦官甚至还私下开设赌局,赌哪一位宗室中人会最先感染疫病。
  而在晖庆殿里,有些异样已经让人紧张起来。
  宣王赵阳,连续发了两天的烧。第三天的傍晚,他秘密地命人将陆幽和御医叫进了寝殿。
  借着晦暗不明的烛光,陆幽看见赵阳难得虚弱无力地倚靠在床榻上。早已过了春寒时节,可他却兜头裹着一床厚被。
  御医哆哆嗦嗦地揭开被褥,一股热风熏来,竟然还伴随着隐隐约约的腐臭。
  只见赵阳那原本应光滑洁白的脸上和身上,竟然绽开了大片大片的红点。有些地方甚至开始溃烂,发出臭气。
  “依卑职之见……卑职以为……”
  一番仔细诊断之后,向来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老御医竟嗫嚅起来,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实情。
  赵阳得的,并不是瘟疫,而是阴病。
  好端端一个未婚娶的皇子,即便与宫中女子有染,也不会染上什么不体面的疾病。这事自然与赵阳频频出入花街柳巷有着解不开的干系。
  那御医心知肚明,晓得自己这次捅破了天,恐怕命不久矣。好在赵阳似乎早有了计较,只让御医不许告诉任何人,专心放下其他的事,只为他一人治病。
  阴病到了赵阳的这个程度,绝不是一两剂汤药就能够根治的。按照御医的估算,至少也得需要一两个月的恢复期。
  其实时间并不是问题,问题是这段时间里,绝不能叫让人看出赵阳的异状;更不能让消息传到和山行宫,入了惠明帝的耳朵。
  威胁完了御医,赵阳立刻又将目光转向陆幽。
  “从今天开始,你就替我守在这晖庆殿里头,装作我平时的模样。若有人求见,不许擅作主张,回头一律禀报与我。父皇母后若是差人过来,也给我小心答应着……你若是露了什么马脚,让本王不痛快,那本王自然也有一千个法儿,叫你慢慢儿地痛……对了,再去告诉那戚云初,从内飞龙卫里头选几个机灵点的,鸣珂曲里头虹盈儿她们家,从上到下,通通抹掉,一个不留。”
  赵阳的命令不容质疑,陆幽除去点头别无他法。离开了晖庆宫,他立刻将这件事汇报给了长秋公。戚云初自然是依旧什么也没有表示,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刚才和山宫那边有信使来报,皇上和萧后马上就要回紫宸宫,你且好自为之。”
  帝后回宫的理由有很多,和山宫的阴暗潮湿占到了五成;剩下的一半,则是因为孟夏时节将近,城外南郊的圆丘将有祭祀昊天上帝的皇家仪式,此外太庙也有例行祭祀需要完成。
  当然,宣王也必须参加这些仪式。
  真正的宣王赵阳无法出席,这份责任自然落在了陆幽的肩膀上,这其中的压力不言而喻。所幸陆幽倒也不是头一天假扮赵阳,皇家宗室的进退举止,早已学得似模似样。
  而且祭祀毕竟不是每天都需要进行。更让陆幽头疼得是,隔三差五就会找上门来的那些朝廷官员。
  重阳寿宴之后,这些“效忠”于宣王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刚从柳泉城回来的那天傍晚,陆幽曾经问过戚云初一个问题:既然当朝已经有了太子,为什么还会有人愿意效忠于另一位皇子。戚云初只让陆幽自己寻思。而这段时间,陆幽总算是找到了答案。
  来找宣王赵阳的,大多都是吃过太子亏的人。
  就说早几年间,惠明帝为了培养太子的治国修养,曾命他每隔几日就在肃章门内处理政务。这其中有一封来自江南东道的奏折,恳请朝廷派人调查当地一名商人控告地方官员查封粮食的案件。
  这原本只是一桩小事,只要朱笔一挥便能打发。然而太子偏偏起了追查的心思,一路督查,最后牵扯出了五六名涉嫌垄断的地方官员。事情闹到刺史别驾一级的时候,曾经有亲近之人私下里求情。太子并不依,最后硬是牵扯出了一名萧家远亲,倒是闹得萧皇后面上无光。
  事后,这名远亲遭到了名义上的贬谪,时隔多年又转回到了京城任职。但若是太子登基,他的前途自然可想而知。
  又有侍御史于承,曾将容貌美艳的胞妹进献给太子。太子假意受之,却在次日百官来朝之时将女子从东宫嘉福门逐出。侍御史胞妹哭行了半个时辰,投水自尽所幸被人救起,不久后便离开诏京,远嫁他乡。
  …… ……
  所有这些前来晖庆殿拜会的人,深究起来大多都有着类似的经历。
  太子生性刚愎耿直,做事往往只凭好恶,不问因果。拥戴者有之,而嫌恶、惊惧他的人更不在少数。光是弄清楚所有这些人的背景与打算,就花去了陆幽大量的心思。而后,他还得将所有这些人的诉求与图谋,分别汇报给了戚云初和赵阳两个人。
  戚云初像是一泓深潭,向来只是倾听,鲜少明示任何主张;却是那赵阳,整日闷在不见天光的密室里头,性格变得愈发乖戾,每天都想着办法刁难,弄得陆幽头昏脑涨。
  “听说今天早上,门下侍郎送来了越府产的枇杷?”
  这天晚上,晖庆殿最深处的密室里,陆幽如往常一样做着汇报。躺在一旁的软榻上的赵阳打了一个哈欠,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你这假宣王,倒是做得有滋有味啊。”
  
  第65章 乱
  
  枇杷的确是有——前两天门下侍郎入殿,言谈之间提起江南风物。陆幽随口说了一句“枇杷美味”,今天早上东西就送进宫里来了。
  陆幽知道赵阳恐怕又要发作,却依旧平静道:“陆幽不敢贪私,枇杷已经送去典膳所,制成清淡适口的甜粥,王爷若是想吃,我现在就命人取一些过来。”
  赵阳哪里是想吃粥,“哼”了一声,又问:“这些天过来的人里头,可有聪明的,看出你的马脚?”
  陆幽从容道:“回王爷的话,陆幽一直小心谨慎,绝不敢给王爷增添麻烦,还请王爷放心。”
  赵阳又“哼”一声,在榻上换了个姿势,手指敲打着扶手:“听说你陪父皇去太庙祭祖,表现得不错,那父皇有没有赏你什么东西?
  陆幽答:“回王爷的话,赏赐了玉带一条,珠一斗,黄金一百两,全都放入了您的私库。”
  “哦?”
  赵阳乍喜,旋即却又沉下脸色来:“那有没有什么宫女把你当成我,过来献媚的?”
  “陆幽已是中人之身,未敢有非分之想。”
  “不敢……那就是有喽?!”
  赵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干脆道:“怎么这么无聊,你今天难道就没做错事?”
  陆幽沉吟片刻,回禀道:“回王爷的话,王爷要的叶子格,我忘记取来了。”
  “你这蠢奴才!”
  赵阳哈哈大笑,冷不丁抬脚就踹,正中陆幽的右边胸口。陆幽顺势坐在地上,低垂着脑袋,仿佛畏惧。
  赵阳在他头顶上喝问:“说,谁才是真正的宣王?!”
  “是您,您才是真正的宣王殿下。”
  类似的盘问与回答,在这间充满了汤药与陈腐气息的狭小密室里,每夜都要如期上演。
  踢完了陆幽,赵阳仿佛满足,咳嗽了几声又去抓自己身上的斑点。陆幽趁着宫女替他上药的时机,倒退出了密室,将门掩好,快步走到院子里。
  暮日已经西沉,晚风吹散了屋内的郁热。陆幽仰头深深地做了几次呼吸,然后走到院中的水池边,从怀中掏出一叠叶子格,洋洋洒洒地抛进池水中。
  距离御医所说的两个月之期,仿佛还有很久很久。
  薰风南来的时候,宫中刚刚盛开的紫藤花遭遇了一场冷雨。
  雨儯Х鐑u的一整个白天过后,黄昏时分,陆幽踩着落花,悄悄地出了晖庆殿,来到通明门内的桂花树下。
  他在这里等了许久,终于在掌灯时分等到了要找的人。
  送信人从柳泉离宫赶来,浑身蒙着一层湿漉漉的雨雾。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里头卷着的信笺倒是滴水未沾。
  陆幽赏过信使,立刻紧走几步躲入紫兰亭,倚在廊下拆看。
  就在大前天,周宗写来的信笺里提道,由于疫情肆虐,柳泉城中的药价飞涨,抓不起药的人家,对于垄断了药材生意的秦家多有不满。秦家一名负责采办的仆役,被人在菜市里套着麻袋打了一顿,秦家报官,却也找不到打人的罪魁祸首。
  陆幽自然而然地担心起了叶月珊的安危,立刻修书一封,托陆鹰儿那边连夜送去柳泉城。可是直到今天,他都没有得到叶月珊的回音。
  刚才这封信还是周宗写来的,上面倒是提到,眼看着柳泉城的乱子愈演愈烈,秦家人已经于昨天一早收拾细软躲到山里的别业去避风头,此刻府邸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月珊正应该是跟着秦家人一起入了山,这才暂时中断了联系。
  陆幽勉强定了定神,将信笺揣入怀中,转身回返晖庆宫。他还要给周宗回信,命他摸清楚秦家别业的位置,若有必要,随时准备接应叶月珊离开。
  按照以往的经验,信使需得等待明日宫门开启之后才来将信笺取走,快马加鞭赶到柳泉城中也不会过了巳时。周宗领命去找秦家的别业,至多一二日就能有结果——陆幽原本以为这点时间里局势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然而一宿过后,他却彻彻底底地慌了。
  第二天上午,弘文馆内。
  尚且未到授课的时候,博士也不见影踪。今天学生们到得却是异常整齐,而且一个个交头接耳,仿佛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
  陆幽平时从不掺和他人是非,今儿个却莫名多了一个心眼儿,支起耳朵听见的第一个词儿,竟是“柳泉”。
  柳泉城出大事了。
  大约就是在昨天傍晚,酉时初刻左右,有一户送葬的人家,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将一名寿终正寝的长辈送往城外的坟地埋葬。葬礼完成的时候,已经日暮西沉,按照习俗,其余亲戚各自散去,只留下一名孝子在坟地边上结庐守孝。
  转眼到了深夜,那孝子守着坟头,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见有刨土的声音,隐隐约约地随风飘送过来。
  他大着胆子朝外头看,只见坟地的西北方向,荒地里浮起了几盏幽暗的“鬼火”,还伴随着一些似人非人的说话声。
  ……是那些鬼戎的巫医,在挖死于瘟疫的人的尸体!
  孝子赶紧跑回城里,将自己的所见告诉给了周围的邻居。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那些最近新丧的人家全都坐不住了,连宵禁都顾不上,直接提着棍棒农具往城外坟地里头赶。到那里一看,果然有许多家的坟墓被暗中刨开了,里面的遗体不翼而飞!
  火上浇油一般,这下子积累了许久的怨恨终于全部爆发了。
  正是月明星稀的子夜时分,整个柳泉城的南郊却火把通明,沸反盈天。整座城里的人几乎都涌到了自家的坟地上。那些愤怒的丧户们将鬼戎巫医们暂居的破庙围了个水泄不通,砸门砸窗,甚至还有人放火烧屋。药王院派人想来解围,却也引火烧身,自顾不暇。
  巫医栖身的破庙很快就被夷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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