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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香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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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有些事对你而言并不容易。但我依旧期盼着能够得到你的回应。
  五月初五,端阳之日。国子监与弘文馆皆有休息。佐兰可愿与我相约,城南雀华池畔一见?」
  这之后又有百余字,询问叶佐兰身体近况,交代信差往来的时机云云。叶佐兰逐字逐句地看完,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心中的恍惚已经开始消散。
  他拿起那枚护身符,轻轻摩挲着其上纤细的刻纹,而后将它戴到了自己的颈项上。
  坚硬的金属,瞬间冰凉了皮肤,却又很快变得温热起来。
  ——————————————————
  没有了唐瑞郎的国子监,对于叶佐兰而言无异于死水一潭。然而距离端阳之约,还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每旬的头一日,唐家的信使都会来拜访号舍,一边取走叶佐兰的书信,一面又将唐瑞郎厚厚的手书送到叶佐兰的案头。
  不同于叶佐兰的含蓄与克制,唐瑞郎的字里行间都满溢着温度。有一些甚至会让叶佐兰面红耳赤。
  他不敢将这些书信放在明显的地方,于是找了一个木盒收藏,又将木盒放在床下角落里。唯有唐瑞郎写的这第一份书信,被他贴身收藏,时不时地拿出来回味一番。
  旬假闲暇之时,叶佐兰也曾想要前往唐府与瑞郎一聚。然而他才走到胜业坊门口,就远远望见唐府檐角飞扬、丹柱成林,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味。于是只在门口注视了一会儿,就又怏怏地走开了。
  而就在叶佐兰恍然若失的当口上,叶家倒是好事连连。
  暌违十年之后,叶锴全终于得到了升迁——正是顶替了太学生陈志先的父亲,成为了新一任的都水使者。
  新官上任,登门道贺之人自然是络绎不绝。叶佐兰虽然不在家中,却也听姐姐和母亲提起:这些天来,父亲开始因为家中狭小、器物破旧而感到惴惴不安,总是担心招待不周,怠慢了贵客。
  又过了约莫二十天,叶佐兰突然被父亲告知,要搬家了。
  离开颁政坊崇善寺所有的老旧赁宅,跨过象征贫富分野的朱雀大街,搬迁到京城东侧的崇仁坊。依旧紧挨着皇城,却与都水监和国子监更加贴近了。
  新宅不再是租赁来的破屋。内外四五进院落,有屋近五十间,桌椅陈设,一应俱全。园中草木清芬、池畔红鲤悠游,好一派闲情逸致。
  住了十年的陋室,母亲与姐姐都对这全新的改变欣喜不已,唯有叶佐兰一人觉得蹊跷。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再不敢当面与父亲顶撞,便首先偷偷地与姐姐商量。谁知叶月珊却不以为然。
  “家中原本就有些积蓄,再加上爹爹如今右迁,俸禄也多了不少。佐兰你既然身在国子监,就以学业为上,不要再担心家中的这些琐事了。”
  说到这里,她微微顿了顿,颇不自然地问了一句:“那位唐家的公子,若是有空……你倒是可以请人家到家里来坐坐。”
  “……”
  叶佐兰并没有告诉叶月珊,唐瑞郎早就已经离开了国子监。其实,他有好几件事都在瞒着叶月珊,而这还不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
  四月底五月初的雨季,打湿了庭院中含苞欲放的月季花。素洁的花骨朵中央,隐约有娇艳的嫩红色,正在慢慢地透出来。
  这天的雨后,母亲突然来找叶佐兰,说是有重要的事要找叶月珊谈,但首先希望得到他的支持与协助。
  叶佐兰心中陡然一沉,隐约猜到了什么端倪。
  果不其然,母亲要说的正是叶月珊的婚事。
  “你爹他正在考虑,要将月珊许婚给少府少监之子。”
  少府少监?!
  叶佐兰如遭当头棒喝,过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
  那不正是太学里的那个胖子吗?脑满肠肥、不学无术,甚至还有疑似龙阳之癖……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绝对配不上自家温柔美丽的阿姊!
  可是唯有一点——少府少监家中,有得是钱。
  而母亲接下来告诉叶佐兰的事,则更加令他瞠目结舌:眼下他们居住的这座新居。原本正是少府少监名下的产业。父亲仅以一成的价格从少监手上买下,这几乎已经属于馈赠的范畴了。
  叶佐兰忽然想要苦笑——若是姐姐知道这座宅院与她将来的命运相系,又是否还会安之若素?
  耳边,母亲徐徐诉说着联姻的好处。她的语气,平静之中却带着一丝不易觉察到的无奈。显然这些言语,也绝非是她一个人的意思。
  叶佐兰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母亲的诉说。
  “娘,请恕孩儿无法赞同这个决定——那少府少监之子,与孩儿在同堂念书。他的秉性恶劣,孩儿再清楚不过。姐姐如若嫁给此人,必然日日垂泪、孤独憔悴。您向来都对我们疼爱有加,又怎么忍心姐姐受苦?”
  谁知母亲却摇了摇头:“孤独憔悴,这恐怕原本就是你姐姐的命……”
  “此话怎讲?” 叶佐兰大吃一惊。
  母亲叹息了一声,终于道出真情。
  “你姐姐她自幼聪明可爱,这些年来求婚之人更是络绎不绝。然而你爹他一个都不允,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又主动回答道:“因为他曾经想要将月珊送入宫中。”
  “入宫?!”
  叶佐兰混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冰冷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父亲竟然还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
  细心培养掌上明珠,再将明珠呈于九五之尊。期待着龙颜大悦,自此一跃为皇亲国戚,富贵荣华……
  可是叶月珊今年方才十二岁,而当今圣上已近天命之年!
  按照父亲原本的谋划,两年之后,姐姐就会被选入掖庭深宫,再如物品一般由人反复挑拣。
  运气好的,委身于一个年岁足以算作父辈的男人身下;而运气不好的,从此幽居深宫,不见天日。
  光是稍稍想象,叶佐兰就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我要见父亲!”
  他再忍不住心头的愤懑:“我一定要让他……让他打消那些可怕的主意!”
  
  第14章 暴风
  
  不知是幸或不幸,此时此刻,叶锴全并不在家中。
  今天虽然是旬假,但在用过午膳之后,他便推说有事,匆匆地赶回了都水监。
  按照母亲的说法,这段时间父亲总是早出晚归。有几次更是干脆就在都水监内过夜,第二天早上才返回。
  如此看起来,今天回国子监之前,恐怕是没有机会再与他相见了。
  然而一想起姐姐的命运,叶佐兰的心又猛地阴沉下来。
  “娘,我今天要住下。”他坚持道:“无论如何,我要等爹爹回来。”
  可谁知道,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夜。
  第二天清晨,开禁的街鼓由远及近地传来。叶佐兰悚然睁开双眼,披上外袍往侧门走去。
  马厩里依旧少一匹马,这说明父亲果然是彻夜未归。
  他捂着脸稍作清醒,然后歪歪扭扭地朝着正堂走去,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继续无言等待。
  再过一个时辰太学就该开讲了。无故缺席影响不小,然而眼下,叶佐兰却顾不得这许多。
  他只知道自己必须保护叶月珊。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的坊街逐渐热闹起来,也终于传来了一串疲惫的马蹄声。
  大门开启的瞬间,叶佐兰箭矢一般冲了过去,差点与刚下马的父亲撞了满怀。
  看清楚来人竟是自己的儿子,叶锴全皱眉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关键时刻,叶佐兰竟然语塞:“我是想要……”
  “算了!”叶锴全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快扶我进屋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叶佐兰才发现父亲脸色苍白,眼睑下方挂着大大的眼袋,黑肿惊人,看起来的确应该是整整一夜未曾合眼。
  也罢,反正人已经回来了,不妨再多等一会儿罢。
  叶锴全似乎困倦已极,才走了两步就倚着儿子闭上了眼睛。叶佐兰扶得吃力,索性将他搀进一旁的厢房,躺到床上,再伸手来脱他的靴袜和衣袍。
  父亲的外袍沾着清晨的湿雾,拿在手里潮湿又沉重。叶佐兰抖了抖衣襟,意外地发现一叠纸笺从内侧的暗囊里掉了出来。
  这纸张沾染了潮气,如此紧叠着恐怕会粘连和晕染。叶佐兰也没有多想,就将纸张展开,想要找个地方晾晒。
  然而他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偏偏就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
  “唐权”
  这不正是瑞郎的父亲,吏部尚书?
  叶佐兰看了一眼沉睡不醒的父亲,随后偷偷摸摸地将纸笺重新折起,藏进自己怀中,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厢房。
  纸笺里究竟写着什么东西?
  他一路返回到自己的屋子,又将门反锁了,这才重新将纸笺展开。
  不看则已,这一看,叶佐兰忽然觉得头皮发麻。
  这张纸笺,既不是书信,也不是诗文,而是一张布满了涂改与批注的奏章草稿。
  更确切地说,这是一份,关于弹劾吏部尚书唐权的联名奏章。
  __________
  弹劾官员,而且还是朝中要员,自然必须要有充分的理由。而唐权被弹劾的理由,则与前些日子端王妃唐曼香之死,有着直接的关系。
  端王赵晴时年仅十九岁,年少康健,因此并无修建墓园之规划;王妃过世之后,灵柩便只能暂厝于他处,等待墓穴修建完成再行落葬。
  亲王的墓园,虽然比不上天子陵寝,但也必须达到一定的规制。按照大宁朝的律例,亲王墓园一律由朝廷临时派任的丧葬使监督修造。端王墓的丧葬使是礼部侍郎裴成,曾经的唐权门生,办起事来自然处处得到唐权的授意。
  眼下正值四月,春夏之交,气候多雨而湿热。虽然王妃的灵柩安置在深山寺庙中,但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因此,必须加快修建墓园的速度。
  裴成的心中很清楚——若是想要缩短工期,又保证墓园的恢弘堂皇,让王爷与恩师满意,就必须招募更多的人力。
  然而比他更早一步,灵州城里的劳力都被征调去参与另一项重大的建设——开凿运河。这是一项由都水监主导的,持续时间极长的水利工程。
  想要等到运河修凿完成再调人显然是来不及的。裴成竟自作主张,从运河的民夫中抽走了数百人,投入到端王墓的修建中。
  如此举动,自然传到了京城,入了新任都水使者——也就是叶锴全的耳朵里。作为都水监的最高长官,叶锴全因此而弹劾唐权和裴成,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叶佐兰眼前的这张草稿之上,还有三个人的署名,与叶锴全同样出现在了弹劾者的位置上。
  「工部侍郎杨荣如
  户部侍郎丁郁成
  御史中丞傅正怀」
  这其中,叶佐兰只认得傅正怀一人。然而所有这些人名前面的头衔他都熟悉,随便一个都要比父亲的都水使者高出很多。
  叶佐兰忽然有了一个感觉——父亲之所以会敢于向裴成,甚至唐权挑战,多半也是因为这些官阶更高的人在背后怂恿壮胆。
  可是……父亲要弹劾的人是唐权。他不仅是吏部尚书,更重要的,他还是唐瑞郎的父亲啊!
  太学的课程中,也包含了朝堂律例的详细讲述。因此叶佐兰非常清楚:大宁朝自兴国以来,就十分重视以御史台为核心的弹劾制度。即便当朝皇帝天性柔和,但只要弹劾内容属实,即便是皇亲国戚,也会得到惩罚。
  叶佐兰并不清楚眼下这种情形,唐权究竟会得到何种惩罚。然而他却明白,一旦弹劾开始,唐瑞郎立刻就会知道个中真相。
  到那个时候,唐瑞郎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是大义凛然地站在礼法这一边,维系与自己的这段“友情”;还是被亲情和悲伤所蒙蔽,愤而断绝与自己的联系?
  叶佐兰内心纠结,紧接着又想起与唐瑞郎的“端阳之约”,就愈发地心乱如麻了。
  应不应该劝说父亲,阻止这次弹劾行为?可是单就义理而言,父亲他们要做的事或许并没有错。
  没有“错”,那是不是就一定是“对”?
  百般纠结之中,叶佐兰再度捧起纸笺细细阅读。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头猛地响起了一串气急败坏的脚步声。
  难不成,是父亲醒过来了?!
  叶佐兰吓得差点儿灵魂出窍。他原地转了一个圈,没找到什么能藏东西的妥当之处,情急之下就将纸笺揣进了怀中。
  “佐兰!”
  沉重的命令声出现在房间外头:“快把门打开!”
  叶佐兰匆匆捋平衣褶,故作镇定地答应一声,走过去抬起了门栓。
  叶锴全两三步冲进屋来,一把揪住儿子的衣襟:“有没有拿我的信?!”
  叶佐兰自然不敢承认,把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般。
  叶锴全恶狠狠地看了叶佐兰一眼,转身开始在屋子四处翻找起来。直到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得乱七八糟,才确定那份要命的纸笺并没有被藏在屋子里。
  对于叶锴全而言,这就意味着另一个更加糟糕的可能。
  “难道说……掉在街上了……”
  由于睡眠不足的缘故,叶锴全的眼睛充血红肿。刚才叶佐兰帮他脱掉了帽子,因此头发也歪斜披散着,半遮住黄土一般毫无血色的脸庞。
  他重新扭过头来看着叶佐兰,目光已经冷了下来。但这种冷,并却不是冷静,而是灰烬一般的绝望。
  父亲这一连串的异言异行显然惊吓到了叶佐兰,他一阵接着一阵地打着寒噤,然而藏在他胸口的那封信笺却烫得吓人。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无意间碰倒了长案上的花瓶。
  瓷器碎裂的脆响,似乎向叶锴全提点了社么。
  “说……是不是藏在你这里?!”
  “我……”
  这一次,叶佐兰没有辩解或者否认的机会。他只来得及挪了一步,就被父亲抓住了胳膊,一把按倒在长案上。
  衣襟被粗暴地扯开了,一叠泛着淡淡青绿色的精致信笺,首先从叶佐兰的怀中掉出来。
  但那并不是弹劾的信笺……
  
  第15章 春碎
  
  碧云春树好颜色,红染桃花艳芳泽。
  唐瑞郎所用的碧云春树笺,底是汝瓷一般的青色,上头淡淡地扫着两三枝垂柳,柳叶尚且柔嫩,还长着若隐若现的茸絮。
  一张碧云春树笺,价值白米三斗,无数文人骚客趋之若鹜。
  然而此刻,如此一叠好纸,却硬生生地皱在了叶锴全的掌中。
  “爹……你的信在这里……”
  叶佐兰将那封真正的弹劾文书从怀中取出来,他的手指不停颤抖着,好像拿着的是一块鲜血淋漓的肉,要喂一头饥肠辘辘的虎。
  叶锴全立刻有了反应。他一把将弹劾文书抢过,却并没有交还属于儿子的碧云春树笺。
  “爹,那、那是孩儿的东西,请还给我。”
  就算是在如此窘迫的情况下,叶佐兰也无法作出对父亲不敬的举动,他唯有低声哀求。
  然而叶锴全的回答,却是将纸笺举向叶佐兰无法触及的高处。
  这一刻,叶佐兰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霎时手脚冰凉。
  他看见父亲的目光飞快扫过那些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字句,看见父亲的脸色从惊讶变得阴沉,眉心的肌肉因为暴怒而微微抽搐。
  完了,他都知道了!
  姐姐的婚事、弹劾唐权的是非……在这一刻都无法顾及。
  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惧伸出利爪,探向叶佐兰。他那尚未完全成熟的心脏已经无法负荷,只想逃。
  门就在五步之遥的地方,跑过去,穿过庭院,穿过长廊。一口气从车马同行的侧门跑出去,跑回到国子监去!
  叶佐兰只用了短短一瞬,就勾画出了完整的逃跑路线。然而他才刚回神,一记响亮的耳光就正面扇了过来!
  啪!!
  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叶佐兰的眼前一片花白,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脑袋已经撞在了墙壁上。
  右侧脸颊上火辣辣地疼痛着,鼻腔里更有液体迅速涌出。叶佐兰下意识地猛吸了一下,谁知血又全从嘴里喷了出来。
  “畜生……你这个畜生!!”
  将他打到流血的叶锴全,依旧盛怒未息。
  “我送你去读太学,是叫你去知书识礼的,不是让你给那些达官贵人们做……做什么男宠小唱。你做出如此丑事……叫我以后,如何能在朝中抬起头来?!”
  说着,又抬起一脚,踢中叶佐兰的侧腹。
  叶佐兰又撞上了条案,差点踩中那堆碎瓷片。
  他又疼又怕又委屈,不禁辩解道:“我与瑞郎,绝不是什么男宠小唱的关系……我们彼此欣赏,发乎情而止乎礼,绝不是您以为的那样啊……”
  “还在那里狡辩!”
  叶锴全气得浑身颤抖。他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皱成一团的碧云春树笺,忽然双手一绞,竟将它撕成了碎片!
  叶佐兰大惊,想要阻止却又没有胆量,唯有皱紧了双眉,滚下两行滚烫的泪珠。
  这时,母亲与姐姐也闻声赶了过来,却双双在门外驻步。
  “不许进来!”叶锴全冲着门外怒吼:“姐姐弟弟,成天腻在一起,沾尽了脂粉气……怪不得闹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不关姐姐和母亲的事!”
  叶佐兰终于有了一些勇气,试图反驳道:“还、还有……您绝对不能把姐姐许配给少府少监那个卑劣的儿子……绝对不可以……”
  他话还没有说完,外头就响起了叶月珊的拍门声:“爹爹……佐兰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都不关你们的事!”叶锴全愤怒地咆哮着,全然失去了平日的威严与慈善。
  叶佐兰感觉自己再也无法继续待在父亲的身边了,他伸手抹去脸上的血污,踉踉跄跄地要往屋外冲。可是才迈出两步,就被拦住了。
  “不许走!”
  叶锴全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声质问道:“你难道是急着要去给那小子通风报信?!”
  这怎么可能?!叶佐兰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件事。
  毕竟弹劾这种事一旦提前走漏了风声,不仅可能影响成败,甚至还会扭转双方的命运!
  就算唐权是唐瑞郎的父亲,叶佐兰也不可能因此而背叛自己的父亲和家族。然而此刻,父亲却如此猜忌自己,实在让他委屈又伤心。
  “爹……您毕竟是我爹,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这种伤害您的事?”
  “伤害我的事,难道你做得还不够?!”
  叶锴全依旧大声斥责着,同时在屋子里寻找任何能够替代家法的东西。最后,他取下了墙上挂画,抄起卷轴就往叶佐兰身上抽去。
  “孽子!” “家门不幸!” “混账东西!”
  一声声的怒骂伴随着雨点似的棍棒落到叶佐兰的身上。而他所能够做的,似乎只有跪着恳求父亲的原谅。
  ————————————————————
  一番暴风疾雨之后,天色虽然阴沉,却也勉强归于平静。
  叶佐兰被父亲反锁在了房间里,为伴的只有满室狼藉。他浑身上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痛着,却不再有人偷偷送来清凉的伤药。
  门外的院子里安静得很,然而更远些的地方,却隐约传来父亲的责骂声,母亲的劝解声和姐姐的哭泣声。
  换做平时,任何一种声音都会迅速地引起叶佐兰的注意,然而此刻,他却觉得那些都是离自己很远、很远的事情了。
  被撕碎的碧云春树笺散落在地上,叶佐兰将它们一块一块地收拾起来。每捡起一个字,他就想起信笺上的一句话,就好像唐瑞郎亲自在耳边低声诉说着。
  伴随着那虚无缥缈的声音,叶佐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唐瑞郎的身影。
  他恍惚地朝着唐瑞郎伸出手去寻求帮助,然而下一个瞬间,那道幻影忽然变成了父亲的模样,横眉怒目的俯视着他。
  叶佐兰吓得几乎就要哀叫起来,急忙睁开双眼,抱着脑袋,整个人贴着墙壁软软地滑倒下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隐约像是到了黄昏时分。终于有一个小厮给叶佐兰送来了水和饭菜。又过了一会儿母亲也来到门外,吞吞吐吐地想要问叶佐兰一些事,可叶佐兰只顾着大口喝水吃饭,一句话都没有回答。
  而后夜色降临,更鼓巡响,继而晨光熹微。
  由于忍着伤痛,叶佐兰彻夜未眠。直至天光大亮的时候,他正昏昏沉沉,却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跑到了自己的门前。
  广锁机簧之声开启,继而门轴转动。跑进来的叶月珊首先被屋子里的狼藉吓了一跳,然后才找到了叶佐兰。
  “父亲已经上朝去了。”她着急道:“你也赶紧离开吧,暂时不要回来。”
  叶佐兰反而盯着她那肿成核桃似的双眸,苦笑道:“你知不知道父亲对你的安排?”
  叶月珊微微一愣,低下了头:“知道了……可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可以和我一起走!”
  叶佐兰抓住了她的手:“姐,我们一起走吧!爹爹把我们当做踏脚石一般对待,难道你真准备顺从吗?”
  叶月珊并没有立刻回应,叶佐兰竟也拉不动她分毫。就在姐弟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母亲忽然从院门后面走了出来,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们。
  “你先走!”叶月珊忽然推了一把叶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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