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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香行-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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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三个人走走停停,终于在晌午时分瞧见了大业坊的东坊门。
  叶佐兰抬头打量这座他从未见过的南坊——只见上半截墙被烟熏雨打,下半截则溅满了斑驳的泥点,更满布着海捕文书的残迹,丝毫不似北坊的干净整洁。
  再往破破烂烂的坊门上看,到处都是比手指还宽的蠹孔和裂隙,似乎只要一阵风就能够让它轰然倒下。
  叶月珊从未到过此低贱腌臜的所在,吓得缩到叶佐兰背后。忠伯让他们不要害怕,只管跟着自己朝里面走。
  坊门后头是一个十来步长的昏暗甬道,右侧墙壁上开着一扇小门,门口躺着个看坊门的老汉,满身酒气,正酩酊大醉。可就在他们经过小门的时候,那老汉突然抽搐了几下,猛地睁开双眼,那两只眼珠竟然都是死鱼一般的灰白。
  叶佐兰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叶月珊已经尖叫起来。
  忠伯连忙安抚,又趁着看门的瞎老头摸过来之前,领着姐弟二人快步往前走去。
  入得东坊门来,只见大业坊的内部到处是荒草丛生,歪树成林,一时间竟然看不见任何建筑。再笔直往前一二十步,面前突然出现一道湿漉漉的木板高墙,里头也不知道藏着什么名堂。
  叶佐兰在木墙前面稍稍驻步,忽然听见有哭声,隐隐约约地从墙里面飘了出来。
  由于道路被木墙阻断,主仆三人只有继续贴着墙根往北走。约莫又五六十步,墙上终于现出一个豁口,竟然仿照辕门的样式搭了个破破烂烂的木头架子门,门上高悬着一个同样破破烂烂的牌匾,写着“南市”两个字。
  南市?
  叶佐兰知道京城有东西二市,都是商贾云集、人声鼎沸的所在。然而眼前这“南市”又是什么东西?
  他心中好奇,脚下不知不觉已经朝着门内走去。
  东西二市的规划,大抵是沿着里坊的中央十字街道,两侧的商铺一溜儿排开,鳞次栉比又井然有序。然而这南市,放眼望去却只有一个“乱”字能够形容。
  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木笼,到处都是粗大的生锈的铁链。地上东一滩、西一滩,满是红褐色的积水,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恶臭气息。而真正让叶佐兰无法接受的,是被锁在那些木笼中、铁链上的“商品”。
  嘤嘤啼哭的少年孩童,花容失色的妙龄女子,虽双手被缚却依旧怒目以对的受伤男子,还有黑肤卷发的昆仑奴……
  南市,贩卖得只有一种货物——人!
  
  第19章 家书
  
  所有那些木笼的外面,人贩子与买主们正在指指点点、讨价还价。那些衣装鲜丽的有钱人,用浸泡了香水的手帕掩着口鼻,看向笼中人的目光,毫无怜悯可言。
  叶佐兰正看得心惊胆战,叶月珊突然用力抓了他一把,紧张地问:“你说……忠伯他是不是想把我们卖掉?!”
  叶佐兰眼皮一跳,立刻抬头去看忠伯。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两个五大三粗的人贩子交头接耳了几句,忽然间大步流星地朝着这边走来。
  叶佐兰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他本能地就想逃,然而右手却被忠伯死死地拉住了。
  “别怕。”忠伯低头看他一眼:“不能慌。”
  转眼间,那两个大汉就站在了主仆三人面前,二话不说,竟然粗鲁地伸手拈起了叶佐兰的下巴,连啧两声。
  “这两个小娃娃,仔细看着眉清目秀,倒还真有点味道。不如卖给我们兄弟二人,一定给个安身的好去处。”
  叶月珊吓得“哇”一声捂住了嘴巴,叶佐兰虽然也惨白了脸色,但还勉强保持着镇定。
  忠伯见了这两个大汉,也是心慌,却陪着笑脸道:“两位贵人恐怕是第一次到南市来发财?老汉本是刀儿匠陆鹰儿的亲戚。老家大旱,因此过来投亲靠友。”
  两个人贩子常年在外地买卖人口,但是一听刀儿匠的名号,顿时相视一笑:“原来是有往北面去的门路,那兄弟也不打扰老丈发财。”言毕,居然爽快地挥手放行。
  机不可失,主仆三人顿时好像过街老鼠似地加快步伐,目不斜视地穿过整个南市,又从另一个门走了出去。
  “忠伯,他们说的往北面去的门路,是什么意思?”出了南市,叶佐兰勉强收了收魂,忽然抬头问道。
  “那是他们误会了我的意思。”
  忠伯伸手摸摸叶佐兰的头顶。他的掌心微微颤抖着,看起来刚才也是十分紧张。
  叶月珊也问:“那两个人说的安身的好去处,又是什么地方?”
  忠伯叹了一口气,似乎并不想回答,可他却又觉得事到如今,也有必要让姐弟二人了解一些世故。
  “他们说得……应该是青楼妓馆。十来岁的娃娃,无论男女,只要是有些姿色的,都会先由老鸨或者龟奴挑选。若是选中了,价格就是寻常奴隶的几倍。”
  叶佐兰哪里听说过这种事,顿时瞠目结舌:“大宁朝禁止人口贩卖,官府难道不管?”
  忠伯苦笑道:“规矩不是他们定的规矩,拆散得不是他们的家庭,夺走得不是他们的所爱……他们自然懒得来管。别说了,快点走罢。”
  南市往西,约莫又过五六百步,九曲回肠的小巷深处突然豁然开朗。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勉强还算有点人气儿的宅院门前。
  只见乌泱泱的泥墙脚上,堆满了破筐与各种杂物,黍皮黍梗打成捆儿,一摞一摞,好像小米做的馒头。
  墙中央的大门紧闭着,贴着两个褪了色的门神。左右屋檐下,各挂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白纸灯笼。
  忠伯走上前去敲了敲门,过了半晌才有脚步声懒洋洋地走过来。门开了,开门的却是一个比叶佐兰大不了多少的少年。
  “瓦儿。”忠伯喊那少年:“我领着他们二人在此等候你家主母回来。此事你千万不要与别人去讲,否则……”
  那瓦儿倒也聪明,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连连点头。主仆三人急忙迈进门槛,重新紧闭大门,忠伯又命瓦儿打水与姐弟二人清洗脸上手上的污泥。
  稍作喘息之后,叶佐兰开始打量起了周遭的环境。
  大门后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南边各有两爿倒座房。北面的正堂敞着门,一眼就可以看见中央顶天立地的神龛,里头坐着个头包幘巾、手托葫芦的白发老者。
  “那是华佗祖师爷。”忠伯道。
  叶佐兰当然知道华佗是医药的祖师爷,并以此推想,忠伯的女儿女婿做得就应该是药材买卖或者赤脚郎中一类的活计。都说“医者父母心”,这倒是让他多少觉得有点安稳起来。
  堂屋的后面又是一堵脏兮兮的矮墙,墙上一溜排开四扇漏窗,中间是一座门洞,通往更大、却也更空旷的后院。
  后院的布局有些诡异。几乎所有的房屋全都挤在西边那一侧,中央空出好大一块光秃秃的荒草地,散养着一群鸡,排列着十来个三层的药匾架子,好像练武用的梅花桩。
  院子的东侧没有房屋,却生了几株异常高大的石榴花树。眼下正是着花时节,满树金红色的石榴花如同火苗随风跳跃着,又有残红落于树下,好似淋漓的鲜血。
  再仔细看,榴花树下还藏着一扇木门,门扉紧闭,上头居然装着两个明晃晃、光灿灿的铺首,竟然好像是用纯金铸成。
  铺首之间,垂着一个沉甸甸的黄铜大锁。
  忠伯将佐兰与月珊安排在了西边的两爿倒座房里住下,特意叮嘱他们不要随便走动,更不能够大声喧哗,以免被人发现。
  除此之外,他还特意叮嘱说,大业坊中多幽魂鬼怪,若是听见什么怪声、闻到什么臭味,也千万不能好奇。
  还有,最最关键的一点——绝对绝对,不可以推开那扇镶着金色铺首的木门。
  记住了所有这些关照之后,叶家姐弟就开始了在这里的“隐居”生活。
  此后的两天,忠伯整日外出打听叶家老爷夫人的消息,黄昏时分才会归来。佐兰与月珊的生活全靠瓦儿照料。但说是照料,其实也就只是供了一日三餐而已。
  直到第三天晌午,忠伯提前从外头赶了回来,颤巍巍地从怀里取出了一叠破纸,说是冒险买通了狱卒,让叶锴全写了一封亲笔信。
  忠伯不识字,便直接将信函送到了叶佐兰手上。佐兰展开信笺,无比熟悉的字体顿时映入眼帘,只是笔迹排列零散、墨痕浓淡不同,显然是在仓促之间写就的。
  想起父亲此刻可能的境遇,他顿时觉得难过哽咽,缓了好一阵子才开始读信,却又猛地怔住了。
  这封信,并不是写给他的。
  “姐姐……这……”
  他觉得心脏一阵阵难受,赶紧将书信交给叶月珊。
  叶月珊伸手接过,只见信笺上如此写道——
  「吾女月珊,与你一别,不觉已有五日矣!自你出生之日起,尚未曾离开父母如此之久。你本是家里人万般呵护疼宠的娇弱花朵,如今却随风漂泊。思及至此,为父不禁羞愧万分。
  珊儿,你一定想要知道,为父究竟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过,竟然连累家人一并受过。而那些官差,也必定是拿了许多的污名来构陷与我……眼下,我在朝堂之上,已再无盟友可言。今日便将事情的真相全部告诉与你,只盼珊儿能够明白为父的苦衷,了解这官场的险恶。」
  “官场险恶,说与我听,却有什么用处……”
  叶月珊嘟囔了一句,又偷眼来看身旁的人。却见叶佐兰双目无神,显然已经失魂落魄。
  
  第20章 柳儿
  
  只见那封信上接着写道——
  「记得为父就任都水使者之初,有许多朝中官员来家中道贺。其中一人名叫傅正怀,乃是与为父同年的进士。此人在御史台就职,时常能够接到一些百姓的投告。
  这天他来家中闲坐,突然提起一件事,说是灵州城内有不少专挖运河的民夫,被人抓去修建端王陵寝。都水监主管的就是水利,为父又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一番调查确有此事,再将结果说与傅正怀听。傅正怀当即义愤填膺,提出要参唐权一本,接着又找来几部侍郎联名,大有围攻之势。
  联名弹劾,为父自然也是义不容辞。更何况唐家外戚权势熏天,若能翦除其党羽,就如石落水出,则仕人之路也可通达矣。
  按照律例,我提前一日将弹劾奏章呈于御史台,等待着次日朝堂之上能与唐权当面对质。可谁知道,次日才入宫门,我便被禁卫拿下,反而栽上了贪赃枉法的罪名。然而其他几个联名弹劾的官员,竟全都安然无恙!
  直到这时,我才明白自己已成他人手中的弃子,也是杀一儆百的那唯一一人。其实唐权早就听说了弹劾的风声,已经弯弓搭箭,只是引而不发罢了!
  可笑啊!为父入仕十年,却不知朝堂深浅。未及弄潮,便已被大浪打下。珊儿,如今你知道了为父的冤屈,却也不必太过伤心。为父虽身陷囹圄,但罪不致死,终将会有重见天光之日。
  事到如今,为父什么都不奢求。只盼他日还能与珊儿相见,还有天伦再叙的一天。至此后,不求闻达、不向仕途,安安稳稳地找个地方隐居,则余生满足矣。」
  书信写到这里,突然又有两行涂改的墨痕。而后又草草写道——
  「唐权为人狡诈冷酷、手段毒辣,为父在此立下家训:叶家子孙,绝不可与唐姓者为伍!若是有与唐家人狼狈为奸者,则宗谱除名、逐出门去,不再视作叶家子嗣!」
  信笺至此,戛然而止。叶月珊泪眼婆娑,而叶佐兰则遍体生寒。
  当日繁星满天,父子共骑一乘,前往国子监的记忆仍历历在目,可如今洋洋洒洒数百余字的家书,竟连一字都没有提及叶佐兰的存在;不仅如此,甚至还立下“唐叶不相逢”的毒誓……
  这一切,难道不是在暗示着……他叶佐兰才是向唐家通风报信的那个罪魁祸首?!
  还有唐权,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冷傲可怕的男人,是他拆散了叶家,撕碎了他们曾经平静美好的生活!
  叶佐兰的心中腾起前所未有的恨意,令他浑身上下剧烈地颤抖着,紧握的双拳中,指甲深深掐进了手心,带出一阵阵连心的疼痛。
  然后,他又想起了唐瑞郎。
  那个仿佛阳光一样明朗的少年公子,身后却拖着一道漆黑的暗影。叶佐兰瞪大了双眼,他仿佛看见那道扁扁的黑影站立起来,朝着自己张牙舞爪!
  委屈、愤恨、无奈、悲伤!
  剧烈的颤抖令叶佐兰无法控制身体的行动,他大张着嘴,却一句话都发不出来,唯有慢慢地蜷起身体。
  胃上好像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疼得冷汗直冒。在种种折磨的边缘,叶佐兰终于没能忍住,“哇”地一声呕吐起来。
  忠伯和月珊吓了一跳,急忙将他扶住。然而叶佐兰还是没有抗住这一连串的打击,眼前黑了过去……
  ——————
  叶佐兰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端阳之期,雀花池畔芳草萋萋;垂柳依依,熏风送暖,荷花吐露着清香。
  池边有个亲水的破旧凉亭,腐朽的楣子与檐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倾倒下来。
  然而,亭中却有人。
  唐瑞郎依旧是那天来探病时的华贵装束,依旧是阳光一般和煦的笑容。
  叶佐兰仿佛受到蛊惑,朝着唐瑞郎走去。两个人相视相拥,而后越靠越近,柔情缱绻……
  却在此时,天边忽然响起一道闷雷!
  叶佐兰悚然一惊,却见唐瑞郎变成一个青面獠牙的怒相妖魔,伸出利爪将他推下池塘!
  池水冰凉,深不见底。
  叶佐兰“哇”地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周围一片昏黑,显然已经入夜。屋外的远天,隐隐约约地有真实的雷声传过来。
  快要下雨了。
  叶佐兰喘息甫定,这才觉得肚腹空空,饿得难受。他想了一想,点起油灯,趁着雨前摸去厨房找点吃食。
  厨房在后院的西北边,比叶佐兰居住的倒座房还要大一些。居中两口大灶,可以同时烹饪二十余人的吃食。平日里叶佐兰也曾见过瓦儿在厨房里忙碌,那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举着与他胳膊差不多粗细的木铲,模样滑稽却又辛酸。
  忠伯在灶台上的竹笼下面留了一份饭菜。叶佐兰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着,待有了大约四五分饱,这才开始留心周遭环境。
  雷还在打着,风也一阵紧过一阵,但是雨还没有落下来。
  唯一被风带过来的,只有一阵哭声。
  这并不是叶佐兰第一次在院子里听见哭声,他也记得忠伯的嘱咐不去探究。然而这次的声音,似乎也是一个少年。
  难不成,是从人市里逃出来的?
  想起那日在人市里的所见所闻,叶佐兰动了恻隐之心。他循声推门而出,很快就发现声音竟然是从东面那间神秘的木门里头传出来的。
  叶佐兰依稀知道那木门里面也是一座庭院,里面住着一些人,偶尔也会传出说话声、叹息声,甚至偶尔还有笛声和痴痴的笑声。而瓦儿每天费劲煮着的那些粥饭和鸡蛋,也正是用来喂养这群人的。
  “是谁在哭?”叶佐兰轻轻地敲了敲门。
  木门里头的哭声停了下来,过会儿才有个细小的声音回答道:“我是柳儿,你又是谁?”
  叶佐兰自报了姓名,又问柳儿为何哭泣。
  “柳儿疼。柳儿好疼……”那小声音哭泣道。
  叶佐兰追问他哪里疼,然而柳儿却又支吾着不回答了。
  叶佐兰只当他是有戒心,于是又道:“我不是官差,也不是外头那些人贩子。你是躲在这里避难的吗?”
  柳儿想了想,答道:“我家乡饥荒,走投无路,原本打算京城里头来投亲靠友……”
  这倒是与忠伯之前对那两个人贩子说的话一模一样,叶佐兰没多想,又问他:“你一直都躲在这里面,躲了多久?”
  “我在养病。”柳儿回答道:“得要伤好了,才能从这里出去。”
  养病?难不成是那种“外感热病”,发作起来能够由人传人,因此才会需要关在这扇门后的院子里。
  想到这里,叶佐兰不免有些紧张。悄悄往后退了两步,这才勉强问道:“等你病好了呢?”
  柳儿想了想,声音有点飘忽:“那就该应该往北边去了吧。”
  北边?
  这倒是让叶佐兰想起了前几天那两个人贩子的话来。
  “往北面去的门路”,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正想要开口询问,却听见西边那头传来“吱呀”地一声——原来是瓦儿出来起夜了。
  柳儿顿时就没了声息。叶佐兰生怕被瓦儿发现难以解释,便躲到了石榴树后,又找了个机会重新摸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此后,一夜无话。
  第二天醒早,叶佐兰才刚睁开眼睛,还在床上躺着,叶月珊就端着粥菜走了进来,脸色明显有点不好看。
  叶佐兰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昨夜雷雨过后,她也曾经去过院子里,却发现了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我看见墙头上……有一个人头!”
  墙上有人头,而且只是一闪而过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鬼怪的可能性并不大,最可能的还是有人趴在墙头上,朝院子里面张望。
  他在看什么?!
  经历如此变故之后,叶佐兰无法做出任何乐观的猜测。
  然而,即便是在他最糟糕的猜测中,也未曾想过,事情竟会变成那般田地……
  
  第21章 母夜叉
  
  日复一日,终于捱到了陆鹰儿与陆夫人归来的时候。
  这天一大早,忠伯就跟着瓦儿出门去买菜,说是既然要拜托陆鹰儿“暗度陈仓”,那至少也得为夫妻二人做一桌像模像样的洗尘宴。
  等他们走后,叶佐兰忽然问叶月珊:“我们真的要去舅舅那里?”
  叶月珊苦笑道:“要走还是要留,如今我们的决定可不能算数。更别说爹娘如今身在大牢,我们继续留在京城,不仅于事无补,还徒让他们牵肠挂肚。”
  这一番话,叶佐兰倒也点头赞同。然而他犹豫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底里的隐忧。
  “可是,一旦离开诏京,我所学到的知识,我曾经为之努力的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这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叶月珊试图安抚他:“自古华山一条路,如今仕途已是无望,你还能如何?不如回到柳泉城,你可以吟风弄月,做个自在快活的散仙;或是开一间书院,让你的门生继承你的志向……”
  “不,我不要什么门生。我想要的是,想要的是……”
  叶佐兰刚说到这里,却听见门口传来了长短不一的五下敲门声。
  为了保护叶家姐弟,平日里大门总是紧闭的。每当瓦儿和忠伯从外面归来,都会以这种特殊的节奏敲击门板,也算是验明正身。
  此刻,叶佐兰听见敲门声,又有男声隐约唤着自己的小名,他便以为是忠伯回来,立刻跑去前院开门。
  可谁知道,门口站着的两个人,竟是那天在南市见到过的人贩子!
  糟糕了。
  叶佐兰心知不妙,再想关门却已经是迟了。两个牛高马大的人贩子已经蛮闯进来,还有一个瘦猴似的瘪三留在门口把风。
  其中一个贩子盯着叶佐兰的脸“啧啧”了两声:“爷爷我果然没有看走眼,这个小娃娃洗干净了,果然更加细皮嫩肉,惹人怜爱。”
  说着,又要开始动手动脚。
  叶佐兰躲开他的侵犯,大声道:“我们是陆家的亲戚,你们如此不请自来、登堂入室,难道不怕主人家怪罪!?”
  人贩子却嗤笑:“这进门的都是陆家的亲戚,就好像南市的笼子里头关着的也都是我的姐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都是出来做买卖的,谁还真的在乎少了你们这两个小娃娃?爷爷做得本来就是进屋抢人的生意,今儿个大不了与那陆鹰儿来个分成,他说不定还会谢我省了他的米饭灯油钱!”
  叶佐兰见他一副泼皮无赖的架势,情知自己绝对打不过这两人,于是转身要逃。
  “诶诶,哪里跑?!”
  另一个人贩子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叶佐兰的胳膊。
  “你瞧瞧你这身细皮嫩肉的,怎么可能是逃荒来的野娃娃?听说这京城里头前阵子抄了一个大官,他们家的两个娃娃逃了出来……这说得该不会就是你们两个吧?”
  叶佐兰浑身一僵,然而那两个人贩子早就已经看穿了他的伪装。
  “别抵赖了,这几天你们两个的一举一动,我们全都叫人盯着哩!快点,要么乖乖地跟着我们走,否则就绑你到官府里头去领赏金!”
  “……做梦!”
  叶佐兰当然两个都不愿意选,拼了命地挣扎扭动着。然而双拳毕竟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介少年。慢慢地就开始体力不支。
  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在外头放哨的那个瘦猴儿忽然大叫起来:“老头来了,老头回来了!”
  忠伯和瓦儿的手上都提着满当当的肉和菜,当即在门口把东西一丢,抄起竹竿就气势汹汹地冲进门来,大喝一声:“谁敢在陆家撒野?!”
  那两个人贩子见他一个外强中干的老头,并没有打算认真对付。然而疏忽之间,抓在怀里的叶佐兰却突然张口就咬!
  被咬的那个人贩子连声痛呼,下意识地松了手劲。叶佐兰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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