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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旧暮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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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骞赛。
    他已经祭出了法相,似乎是须弥山让他觉得有了一些力量,骞赛比平时更加高大,虽然再回不到从前,却仍然叫人心惊。
    千重川停在了原地,骞赛的千眼一齐动作,他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摩稚多,又看了看已经死去的风盏,最后才把目光转移到了千重川的身上。
    千重川心里突然涌起了滔天的怒火,他小心地把风盏放在地上,捡起了风盏的剑,朝着骞赛冲了过去。
    他斩断了骞赛的一只手,骞赛的血都喷了出来,千重川疯了似的发泄,骞赛却也下了狠心,两个人缠斗在一起,骞赛拿法杖狠狠朝他身上挥去,本来是可以卸了千重川一半力气的一击,千重川却满不在乎地承受了,他已经感觉不到痛,所有的痛都不及心里的痛,他红着眼睛挥出了爪,他要以牙还牙!
    骞赛的千眼猛然睁大。
    须弥山上刮起了大风,尔后又打起了雷,那个曾经呼风唤雨的阿修罗王死在了须弥山顶,被他的儿子亲手杀死,千重川无力地跪坐着,一道惊雷突然炸在了他的身边。
    他弑父,是要遭天谴的。
    千重川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暴雨如注,把他身上的血都给冲的淡了,他好像才回过神来似的,跑到了风盏的尸体边帮他遮挡着风雨。
    他很快就感觉地在颤动,因为站不稳,只能紧紧抱着风盏,可是风盏的尸体上满是血水,也许是因为人死了,变得特别的沉,千重川没有那口气撑着,突然脱了力,他在一个剧烈的震颤下滑了手,风盏的尸体倒在了他的脚边,大地突然倾斜,风盏的尸体顺着融化了的雪水滑进了刚刚骞赛来时的那个于虚空中出现的裂口。
    千重川与他之间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裂口缓缓地合上,消失在虚空之中。
    千重川眼看着一道惊雷顺着他打过来,也没有躲,麻木地等着,可是他没有等到疼,什么也没等到,没过多久,阴沉的天空又恢复了原状。
    他茫然地看了看手心,什么也没有。
    风盏连一根头发丝也没有给他留下。
    ————
    千重川盘着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听一只鸟婉转的叫声。
    他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它桃红色的双眼,千重川听见它说:“风盏,你为什么不吃兔子?”
    来来回回地听了无数次,千重川又闭上了眼睛,他沉默着回想风盏的脸。
    风盏已经死去了三千八百六十五天。
    在人间,三千多天足够让一个婴孩长成少年,也足够让一个少年成人。
    千重川却没有因为这三千多天放下什么,他每天都在想,又是新的一天过去了,他的小宝如果还活着,也不会只是个少年的样子了。
    可惜他没有机会再看见了。
    他已经不会再像风盏死的头一年那样,想起来就流泪,只是会闷闷的疼,像一把钝刀子割肉一样划他的心,他微微把头垂下来一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指,慢慢地站起来,离开了。
    天很阴,落了雨,他抿着嘴唇沉默地走,雨打在他的衣服上,把他华丽的长袍打湿了,千重川没有理会,仍然想着那一天,风盏抱着兔子坐在草地上的样子,他想,那一天自己把他怎么了?想了好一会,千重川才想起来,自己背着他回去了。
    虽然回忆起来的所有事情,都是自己在照顾风盏,在哄他开心,可是一想到那天风盏临死前说的话,想到他没有血色的嘴唇,千重川就会特别的恨自己。
    这种恨让他无力,一直到他回了恶鬼道,走进了宫殿时,还让他有一些压抑。
    风盏死去的第一年,千重川是恶鬼道生活的,他一直想找到风盏的尸体,可是他翻遍了这里,一无所获。
    骞赛与摩稚多死后,恶鬼道群龙无首,酒天想让千重川住进宫殿,被千重川拒绝了,他说他“觉得很厌恶。”
    在千重川的眼里,无论是恶鬼还是修罗,都是害死风盏的帮凶,如果不是酒天对这件事不知情,他也会对酒天动手。
    “如果你住进去——”酒天劝他:“并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就可以调动许多力量帮你找到风盏。”
    千重川一时有了动摇,他当时真的快要失了神智,只要能找到风盏的尸体,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可是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无所获,千重川自嘲地想,等自己这个没用的人找到他,他可能已经连一点骨灰也剩不下了。
    宫殿里灯火通明,还维持着摩稚多在时的奢华,甚至比那时更甚,千重川换下了湿淋淋的衣服,坐在了床边,他看见了地上跪坐着的一个少年。
    “小宝,”千重川招呼他:“过来给我抱抱。”
    少年嗯了一声,站起来,谨慎地坐在了他的身边,千重川搂着少年的腰,看了看他一双碧绿的眼睛,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不动了。
    千重川坚毅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十分的英俊,少年抿着嘴唇,控制不住自己似的,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千重川抬起头来,冷漠地看他,看的他有一些惊慌,可是少年又顶着那张风盏的脸,试探着凑过来,在他脖子上亲了一下,低声说:“千重川大人,”他微凉的手指抚摸着千重川的皮肤:“如果只是替代品……您不需要动任何的感情,只有一夜,不可以吗?”
    千重川对着这张脸,是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的,他只是疲倦地说:“出去。”
    少年抿着嘴唇,似乎有万般的不甘心,可是千重川看着他:“我舍不得动你,不代表不舍的让别人动你,只是让你化作他的样子陪我坐一会,让我抱一下,就这么难?阿修罗里,会化形的不只你一个,别让我多说了,出去。”
    少年倔强地仰着头看他:“您不喜欢我了吗?”
    千重川突然想起,风盏也和自己说过这句话,那时候是因为什么?好像是因为自己受了伤,他一个劲地缠着自己,自己躲了他一下,他就仰着头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千重川没有把眼前的这个少年怎么样,他只是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脸,柔声说:“喜欢的从来也不是你。”
    夜很静,千重川躺在床上,落寞地眨了眨眼睛,他甚至开始羡慕酒天。
    风御早已经离开了这里,他差点杀了酒天,也许是手抖了一下,也许是当时知道风盏的死讯让他心神不宁,他没有成功,酒天完全可以躲开,甚至可以反手制住风御,可是他没有,也许是想到了千重川与风盏,酒天什么也没有做。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酒天在与千重川对坐饮酒的时候说:“得了一点难得的好东西,不愿意太早松手而已,如果他觉得没有扯平,再来找我补上一剑,我也不会还手的。”
    可是风御再没来找过他,也没有来补上一剑。
    千重川那时候已经喝多了,他低着头看酒杯里的红月亮,突然冷着脸说:“小宝如果还活着,肯定要过来给你补一剑。”
    可是小宝已经死掉了,连着他的爱与救赎,连着他的温暖与安宁,一起死掉了。
    风盏死去第十年的祭日,千重川又去了须弥山。
    他独自一人来到了同心树下,抱着一罐甜米酒坐了很久,等到他觉得冷了,才慢慢地把罐子打开,撒了一点酒在地上。
    “小宝,”千重川自言自语:“还想不想喝了?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呢,这么久了,我一次也没梦到过你……”
    他倒了一点,自己又拎着罐子喝了一点,没舍得多喝,把剩下的都慢慢地倒在了地上,捧着酒坛子沉默地坐着,只觉得心里很灰,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甚至有时候会想,他可能再也不会觉得开心了。
    就这么靠着树坐了好一会,千重川垂着头,他觉得自己要睡着了,可是又不大想睡,他迷茫地看了看四周,很突然的,他的眼泪流下来,千重川就这么捧着酒坛子沉默着流泪,他觉得自己像个懦夫……或者一个无用的废物,他甚至害怕独处,风盏的脸像烙铁一样印在他的脑海里。
    酒坛子空了,千重川站起来下了山,他缓缓吐了口气,回到了恶鬼道。
    宫殿里很安静,千重川坐在床上,他下意识地往自己脚边看,这才想起来那个修罗已经被自己赶走了。
    他沉默地坐着,突然听见了一阵喧哗。
    千重川叫了一个阿修罗来,问他怎么了,阿修罗垂着头恭敬地答:“千重川大人,是焰食山开了。”
    千重川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晚上酒天来找他喝酒,随口提了一句:“今天焰食山开的时候,好像出了点问题。”
    恶鬼道里的饿死鬼,生的遍地都是,无论什么美味送进肚子里都会被烧焦,美酒送进肚子里也会变成脓血,所以它们一生都在挨饿,只有等到恶鬼道的焰食山开时,这些被称为“焰口”的饿死鬼,才能去里面抢一点吃的。
    千重川问他出了什么问题,酒天只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头。”
    “什么东西?”千重川的心突然狂跳起来,可是酒天赶紧说:“……不是。”
    不是风盏的尸体。
    千重川哦了一声,喝了杯里的酒,起身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白天在合欢树下的祈求灵验了,千重川这一晚真的梦到了风盏。
    在梦里,风盏依旧是看不见的,他拿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望着千重川所在的方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千重川欣喜若狂,他跑了过去,把风盏紧紧抱在怀里,可是风盏突然哭了,他一边哭一边说:“我好疼。”
    他这么说着,嘴里流出血来,他捂着嘴,含糊地说:“好疼啊,救救我……”
    千重川猛地惊醒了,他满头的冷汗,一直在想着风盏的脸,千重川头疼欲裂,他突然受不了似的大喊了一声,把床边的东西摔了满地。
    有人走了进来,发出一点轻巧的脚步声,千重川喘息着回头看,一双红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把对方吓了一跳。
    是那个阿修罗,此刻他依旧变成了风盏的样子,只穿一件松垮的长衫,抿着嘴唇看着千重川。
    千重川被那张脸抚慰了,他的喘息没那么粗重了,走过去慢慢地把对方抱在了怀里,他自言自语似的:“还疼吗?”
    对方没有说话,就这么任凭他抱着,过了好一会,千重川冷静下来,他又在那张脸上摸了摸,转身离开了。
    少年跟着他,看他坐在了床上,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脱了自己的衣服,赤裸的身体被烛火映着,千重川痴痴地看,过了好一会,他慢慢地开口了。
    “他死的时候,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千重川伸手抚摸少年的腰:“如果我那天没带着他去……”
    少年赤裸着跪在地上,他抱着千重川的腿,为自己无望的感情流泪,他倾心于千重川的痴心与温柔,可是他所有的好都不属于自己,少年知道自己比不上他心里的人,也没有轻举妄动,就那么沉默着。
    千重川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来盯着他看:“笑一下。”
    少年挤出了一个笑,千重川盯着他看了一会,拿了堆在地上的衣服帮他穿好,让他离开了。
    他每次都看不见那个小梨涡。
    ————————
    千重川宿醉初醒,依旧觉得心里不大舒服,他想出门找酒天喝酒,可是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酒天的影子。
    今天是焰食山开的最后一天。
    千重川去乌满河边走了走,他突然想起自己从前还去过菩提树下,一步一跪拜,叩长头,可是风盏最后还是死了,死的那么可怜,临死之前还因为担心自己流泪……他拿了一块石头狠狠扔进了河水里。
    “干什么呢?”酒天走了过来:“去焰食山附近看看?”
    千重川嗯了一声,站起来跟着他离开了。
    离了老远,他就听见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哭嚎,千重川皱着眉头走到附近,看见焰食山裂开了一条长缝,饿死鬼爬了满地,是个哀鸿遍野的样子,千重川还是第一次看见焰食山开,不知道从前是什么样的,可是这会,里面突然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流光,他转过脸去看酒天,酒天皱着眉头:“……不对劲。”
    酒天想进去看看,被千重川拦下了,他把自己的长袍扔在地上,没什么犹豫地走了进去。
    里面很热,甚至空气都是滚烫的,千重川往前走了几步,就闭了气,他看不太清里面,只能眯着眼睛一直往前走,他终于来到了光的源头,千重川的眼睛适应了一些,这是个不过方寸的小水池,里面满是发着光的液体,千重川没有伸手去碰,他总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堵住了,池水里一阵一阵的波动跌宕,千重川突然觉得自己心跳的很快,他伸出手指试探着碰触,什么也没发生,只觉得凉津津的。
    他缓慢地把手伸进了池子的正中央,摸到了一个椭圆的,比他巴掌大一圈的东西。
    他稍微一动作,池水就咕噜噜地冒泡,千重川抿着嘴唇,伸出两只手把那个东西捞了出来。
    那居然是一个晶莹剔透的蛋。
    千重川突然觉得脚下的地在震动,他紧紧抱着蛋,快步走了出去,酒天打量他怀里的东西,问他:“这是什么?”
    还没等千重川回答,他的身后就突然出现了一声爆响,千重川和酒天,连同地下趴着的饿死鬼都被淋了满身的水,可是他好像没这回事似的,紧紧抱着怀里的蛋离开了。
    酒天赶紧跟了上去,可是到了寝殿的门口,千重川就把门摔上了,酒天拍了拍门,千重川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把所有的烛火都点亮,室内恍如白昼,千重川眯着眼睛打量桌子上的蛋,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是因为太过疯狂,他不敢细想,甚至不敢期待,他抖着手捂住了蛋,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酒天再见到他时,看见千重川端坐在地上,拿两只手捂着那个圆圆的蛋,他满脸的不可思议:“你捡了个什么东西?”
    “……我觉得,”千重川极其缓慢地说:“这是风盏。”
    酒天吓了一跳,他觉得千重川挺可怜的,求而不得,把自己逼的疯了,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怕刺激了千重川,只好敷衍着:“是吗?”
    “我没有疯,”千重川抬头看他:“龙不是蛋里孵出来的吗?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在恶鬼道出现一颗蛋?如果不是风盏……”
    可怎么会是风盏呢?风盏死了就是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千重川突然变了脸色,真的像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似的:“肯定就是他。”
    酒天只好沉默了,他担心那颗蛋什么也孵不出来的话,千重川会杀人,只好经常在他身边陪着,就这么陪了半年多。
    那颗蛋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千重川却越来越疯了,他甚至开始让人给风盏准备衣服,因为不确定他几岁可以化形,从小到大的都准备了,现在谁也不敢惹他,更不敢碰他那颗宝贝要命的蛋。
    酒天耗了半年,实在是耗不起了,他觉得自己无论是出于朋友情意还是别的,都应该提醒千重川,可是他刚刚起了个话头,千重川就说:“别出声!”
    “……你能不能听我一句劝?”酒天说:“他死了就是死了——”
    可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颗蛋突然解开了,千重川与酒天都被人扼住了脖子似的不敢动作,气都不敢喘,千重川是关心,酒天是害怕,他怕千重川发现里面孵出来一只鸟或者别的什么,会当场发疯。
    可是那颗蛋很慢很慢地裂开了,一小块蛋壳被什么东西顶开,一只还没有姑娘小拇指粗的角慢慢地顶了出来。
    蛋终于完全的裂开,里面的东西露出了全貌,那是一只通体浅蓝色的小龙,软绵绵地垂着身体。它慢慢睁开了眼皮,露出了两只水汪汪的绿眼睛。
    千重川碰也不敢碰,他慌乱地问酒天:“怎么办?!”
    可没等酒天回答,千重川就拿手掌托着那条龙站了起来,他急促地喘息,觉得这条龙似乎虚弱的随时会死过去。
    酒天比他更先冷静下来,他找来人拿了准备好的东西,要把龙放在细软的干草铺的窝上时,千重川却不放手,他非要让人拿上好的软料子重新铺一个,酒天啧了一声:“你要把它捂死吗?”
    千重川犹豫着把龙放在了上面,看它树叶子似的小尾巴尖动了动,发出了软软的叫声,千重川不知道该给龙喂什么,酒天说:“它这么小,别乱喂了。”
    “他饿死了怎么办?”千重川说。
    “龙饿不死!”酒天看疯子似的看他:“你冷静一点。”
    千重川突然回过神来,把所有人都赶走了。
    那条小龙一直在睡,千重川能确定它还活着,只是因为它睡着的时候会偶尔动一动尾巴。
    等它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五天以后,它看上去比刚刚出生时精神了一点,千重川拿手指去碰它的角,它还会主动地蹭一蹭。
    千重川提着一口气不敢松懈,他让人拿了牛乳来喂它,那只小龙磨蹭着把头贴在了碗边,突然一头扎了进去,千重川吓了一跳,赶紧把它捏出来,看它呛的直抖,再不敢让它靠近那个碗,他只好用自己的手指沾一点,送到它嘴边。
    小龙吃了一会,又不吃了,千重川拿软布沾了温水去擦它的身体,它很乖顺地让千重川摆弄,还主动地拿幼嫩的角去蹭千重川的手。
    它现在完全抻直了身体,也没有千重川的手掌长,千重川用力碰都不敢,拿手指轻轻捏着它的身体,又放回了松软的干草上。
    酒天再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千重川盯着小龙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眼睛都舍不得眨,他觉得自己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却也能勉强理解一些,他坐在千重川的身边,低声说:“它怎么总是在睡觉?”
    千重川也发现了,它似乎很没精神,反应也慢,逗它吃东西的时候,也要过很久它才会有反应,千重川心里也有一点隐约的担心,可是他摇了摇头:“它还这么小呢,要长身体。”
    风盏却一直没有怎么长,一直都这么软绵绵的,没精神,只有千重川拿手指头去蹭它的角,它才会眨着眼睛抬头,也蹭蹭千重川的手指。
    就这么过了两年,风盏清醒的时候并不多,只比刚生出来的时候长了一点点,千重川一开始还能安慰自己,可能龙都是这样,可是到后来,风盏几乎没有什么清醒的时候,醒过来也不爱吃东西,千重川急的不知道怎么好。
    这天夜里,千重川实在是困的不行,他把小龙的窝抱在了床上,搂在怀里刚要睡着,就听见小龙突然开始叫。
    它不像平时撒娇似的奶声奶气,而是一边扭动挣扎着,一边尖厉地叫,千重川瞬间就清醒了,抖着手去碰它,它却突然钻进了千重川的衣服里,千重川只觉得它身上很热,热的有些烫,又不敢乱碰,怕伤了它,可是没过多久,千重川就觉得身上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他软绵绵地动。
    他慢慢地解开了自己的衣服,一张白嫩的脸钻了出来与他对视。
    千重川大气都不敢喘,他盯着眼前的小孩子看,看的小孩子眨了眨眼睛,千重川突然流下泪来。
    酒天不得不承认,千重川还是挺有带孩子的天赋,或者说,有那个耐心。
    风盏很爱哭,酒天还没见过这么爱哭的小孩,每次都要哭的直咳嗽,实在哭不动了,他才会停下,可是无论他哭多久,千重川都温柔地抱着他哄,给他擦干净脸,再抱着他走几圈。
    千重川也有些惊讶于自己的耐心,他只是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点希望,找到了一点活着的感觉,只要风盏能好好的长大,他就什么也不求了。
    他第一次真的觉得开心,是风盏递给他一朵花,他蹲下来看风盏的小胖手握着花往自己鼻子下伸,突然忍不住的笑,笑的酒天背后凉嗖嗖的,可是千重川接过那朵花,发现风盏的手心里都是刺。
    他赶紧心疼地帮风盏摘了刺,酒天啧了一声,也蹲下来帮忙,没过一会,酒天忍不住说:“……千重川,我说句实话你别骂人,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傻?”
    他不是在开玩笑,千重川也知道,风盏确实是——有一点傻,不是那种反应呆滞迟缓的傻,他看着很聪明,只是对外界的事情不太关心,自己冷了热了,或者是渴了饿了,也从来不会说,除了千重川,他也很少理会别人。
    千重川根本没指望风盏还记得自己,他能活着就好了,可是风盏越长大,这种傻表现得越明显,千重川心里还是觉得特别不是滋味……他很心疼风盏,本来是那么机灵聪明的人,为了自己却要平白遭这么多罪。
    风盏长到六七岁的时候,还学不会说话,看着也很小,他很粘着千重川,总让他抱,千重川有时候会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带着他出去玩,有一天千重川抱着他在乌满河边坐着,拿石头打水漂,风盏突然小声说:“阿爹。”
    “……”千重川让他站好了,看着他的脸:“你说什么?”
    “阿爹,”风盏这么说着,拿手摸了摸千重川的脸。
    千重川沉默了很久,他沉着脸说:“谁教你的?”
    风盏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又要哭,千重川赶紧放软了语气哄他,风盏的眼泪到底还是掉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学会了一句话,想说给千重川听,千重川还不高兴……他越想越委屈,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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