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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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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错的寒光逼的他几乎崩溃,血液大片渗出,染透衣衫的情景刺得人眼球几乎碎裂。
  那人终究不得抵抗,被许许多多的人围在中间,凌乱的白发随风狂舞,他脸上有笑意,眼中有悲悯,反手将手中长剑一丢,便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他从容而慈悲。
  而将剑插进他左胸口的那个人,在抬头撞进他目光的一刻,终究溃不成军,甚至连剑都没有□□便踉踉跄跄地逃离了这里。
  黎袂此生都不会忘记那一张脸。
  当年,余烬故意在比武的时候输给他。
  如今,他却亲手将长剑刺入余烬胸口。
  说是替天行道也好,说是大义灭亲也好,却都是给世人说道的。
  而唯一的真相,是岁月不再。
  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也都饱经风霜,还有什么是永恒。
  拼尽全力才从尸体堆中爬了出来,他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搅着。外伤内伤数不过来,如果不是凭着一股信念吊着,这会人已经死透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了。
  但他现在不能死。
  他要再看余烬一眼。
  就最后一眼。
  一定要在死前再看他一眼,以便记好他的模样,来世要一眼将他认出来。
  入眼的尽是破碎的尸体,他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喘息着,用最后一丝力气检验着每一具尸体。
  还未干涸的血在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手指都已经磨烂,钻心的疼刺激着神经,他急迫的呼吸。
  在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在半途中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那个最想看见的人。
  或者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应该叫做,尸体。
  他死了。
  躺在被血液浸满的地面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血肉模糊,数不清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连白骨都清晰可见。
  长发混着血污粘在泥里,衣衫都已经破碎,脸上全是血,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
  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啊,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
  黎袂颤抖着手去探他的脉搏,却只触到了刺骨的寒。
  直到现在,他才真的相信余烬已经死了。
  不是没有想过结局,只是,他从未想过余烬会以这种姿态离开。
  悲惨至极,狼狈至极。
  “余烬……”
  双唇颤动,无声地唤出那这个字,他扭动着身体,堪堪伸出手抚上他的脸,滚烫的眼泪汹涌而出。
  难道,这是上天给这个人的报应?
  因为他背叛师门,杀人无数,脚踩万人枯骨,为世人所痛恨,是谓罪大恶极,便要受到如此惩罚?
  可又有谁问过,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
  为什么,他背负着世间极致之痛苦,却还要禁受世间极致之责难?
  为什么!
  当脚步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黎袂几乎就要失去意识了。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少年震惊痛楚到扭曲变形的脸映入眼帘。
  他在说什么,黎袂已经分辨不清。
  下一个瞬间,他就彻底地昏了过去。
  入夜良久,楚谏揉了揉太阳穴,放下笔,准备起身收拾收拾睡觉。
  而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拍门声响了起来。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震耳欲聋。
  他不禁微微皱眉,“啧”了一声大步过去开门。如果不出所料,应当还是来看病的。毕竟搬来这里的半年间,几乎每次夜里有人敲门都是为看病。
  要不是这里事宜生长药草,他还想再换一个地方住。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作为一个医者,自然也有救人之心,但是那些小灾小难的事情都总要半夜扰他,就让他烦不胜烦。
  想着,他无奈地推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通红着眼眶的少年。身上背着一个,怀里抱着一个。三个人都是满身的血污。
  一看这架势,楚谏的睡意顿时尽数消退。
  “神医……求求你救他们!”
  少年张了半天嘴才吐出这么一句完整的话,而声音都已经完全嘶哑了。
  楚谏连忙后退一步叫他进来,示意他将人放在一边的榻上。
  一边还在想,为何这少年看上去有些面熟?
  没等他想起来,少年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这种场景楚谏见多了,也没多慌张,只立刻伸手扶他起来。
  “先看看再说。”
  说着,他大步走到榻前,手在余烬的手腕上搭了一搭,皱起了眉,又在黎袂道手腕上搭了一搭。
  “这边这个已经死了,另一个还有一口气,能救。”
  视线不经意地落在那尸体的脸上,忽的一僵。
  他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那张脸良久,直接用袖子擦拭那脸上的血污。
  然后。
  满脸的震惊。
  “怎么是他?!”
  竟然是他?
  余烬?
  他竟然,死了?
  死了!
  他猛地想起,那少年,就是曾经在魔教见过一面的啊。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十九捏紧拳头,低着头站在他身后,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但凡一个人都会知道,那人已经彻底断气了。
  可他不愿意相信。
  在他的印象里,那个人一直是神祗一般无所不能的,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呢!
  但或许,连那个人自己都清楚会是什么结果,所以才会在混乱开始之前告诉他一定要趁乱逃走。只有他走了,魔教才不算尽数覆灭,也才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代价却是,他自己的性命。
  他与那些人缠斗那么久,就是在给他拖延时间,让他能走得更远,更安全……
  而他,却终究还是控制不住地跑了回来。
  可也已经晚了。
  什么都结束了。
  念及此,他膝盖一软,整个人便瘫在地上,崩溃地嚎哭出声。
  楚谏的脸色渐渐开始沉了下来。
  看少年的样子便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余烬,而是将目光落在黎袂的身上。
  这个人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的太过费力,就发的晚了一些……
  这也是最后一卷了……


第117章 第一百零七章 起死回生
  作为江湖第一神医,楚谏的医术毋庸置疑。一个人只要还留有一丝气息,那么他就可以从楚谏的手底下捡回来一条命。
  十九就站在一旁看着他有条不紊而又井然有序的动作。
  说是看着,其实也未必。他的目光凌乱纷杂,神情灰暗,显然心中正在翻江倒海。
  灯火轻摇晃,房间里安静得连楚谏轻微的脚步声都分外清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下手头的动作,轻轻呵出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丝的哑:“把他弄到里屋的床上去。”
  十九好似被人惊醒一般,慌忙点头,大步过来将黎袂抱到里屋去。
  怀中这具身体已经被严谨的收拾过,所有的血污都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伤口也都被包扎完好,尽管脸色还很惨白,但毕竟看着就感受到了生的气息。
  而旁边的另一个人,他却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这么想着,十九颤着手给黎袂盖好被子,眼泪一滴滴的砸在他的脸上。
  这两个人,对他来说都无比重要。一个是温和耐心的师父,另一个,是他从小到大的信仰。
  而现在,师父刚刚偏离死亡,信仰却已经彻底幻灭。
  一颗心都已经承受不住这极致痛楚,便扩散到浑身上下,直至四肢百骸,血液流过的地方均是令人窒息的抽痛。
  如果他没有听余烬的话,没有一个人逃走,结局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又或许,他们都会死在那里。
  可那又有什么不好呢?至少不像现在,生离,且死别。
  他终于控制不住,捂住脸,呜咽出声。
  而另一个房间,楚谏缓慢地吞下一口水,眼珠不错地盯着榻上余烬的身体。
  他的眼神非常复杂,像是有什么在激烈碰撞,擦出缭乱的火花。
  他能听见十九的哭号声。
  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冰冷的体温,残破的肉体,紧闭着的眼睛,开始发青的脸色……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他宣告,这个人已经死亡多时了。
  如果现在不处理,很快这具身体就会开始腐烂,最后变成一堆认不清面容的白骨。
  但是。
  他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颤。
  “有人生,就有人死,就像一种完整的替换。照此看来,世上又为何要有医者存在?”
  “你只需要回答一个问题。”
  “是什么?”
  “你觉得人活于世的意义是什么?”
  “创造价值。”
  “没错,救人也是同一个道理。如果一个人想要活下去,作为一个医者,我们便要救他,因为他有继续创造价值的渴求,我们就要帮他,让他继续创造价值。而如果连他自己都不想再活下去,那便是救活,也只是给这世间平添烦恼。”
  “我不太明白,师兄。”
  “以后你就明白了,当你认为一个人非救不可的时候。”
  他轻轻放下杯子。
  这个人,是震慑江湖的魔教教主,做着天下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也身负着天下人都背负不起的责任。如果生老病死是一种必然,那么在可把控的时间内对他的生命进行延续,他是不是就能创造更多的价值?
  楚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别开目光,大步走进里屋。
  径直走到书架前,微微踮脚,从书架最顶端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纸页已经发旧泛黄,封面上的文字也开始有些模糊,却依旧还能辨别:起死回生之术。
  起死回生,顾名思义,死者可以复生。
  虽然不是禁术,可这天底下到底也就他一个人能做到。
  一方面,这个起死回生之术太过艰涩,只有医术达到顶尖的人才能掌握。而另一方面……此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少有人愿意去学。
  上一个做到了成功起死回生的人,就是他的师兄。
  那个堪称绝代医仙的人。
  他嘴角一扯,露出一个说不上来是悲伤还是高兴的笑,喃喃道:“难道我现在的心情,便是你当初所想?”
  当你认为一个人非救不可的时候。
  其实到底为什么要余烬继续活下去,他也不能完全解释。是期待他重建魔教,还是想他再次统一江湖?
  还是……根本就见不得他死?
  他也说不清楚。总归是觉着,这些年除了师兄之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物,能让眼高于顶的自己抬头仰望。
  翻开书页,他快速温习着起死回生的方法,呼吸微微变得急促。
  很快便浏览完毕,他走到桌案前,提笔便开始写信。
  或许不能称之为信,而是,一封遗书。
  起死回生,以命换命。
  这便是代价。
  当年师兄就是死于此术。
  这么多年,对于师兄的选择,他一直不能释怀。
  如果他还活着,身为“绝代医仙”的他,不是能救更多的人么?难道他想救的那个人竟然要比全天下的人加起来都重要?
  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师父。
  他们的师父已经隐居多年了,而他一共就两名弟子,均是天下医术之最精湛者,却都死于这一本《起死回生之术》。
  一旦他没了气息,这世间,十年之内,再无神医。
  他轻轻放下笔,将纸叠好塞进信封,将信封一直送到十九的手里。
  他的语气称得上轻松:“将这封信送到信封上的地点,交给我写的那个人,我可以帮你把余烬救回来。”
  十九手一抖,信封掉在了地上。
  他枯败的脸在一瞬间绽放出光彩:“你说真的?能……能救?!”
  楚谏难得地耐心,弯腰将信封捡起来,再一次递到他的手里,肯定地道:“能救。”
  “好……好!我答应你,你要我的命都行,只要你救他!”
  楚谏哼笑一声,道:“我一个大夫,要你的命何用?你只要记得帮我送信就成了。”
  十九激动的语无伦次。
  “我现在便要救他,天亮之前,不许进来。”
  十九忙不迭是对点头,神医果然是神医,竟然连断了气的人都能救,等教主醒了,自己定要重重感谢他!
  没有多看他的神情,楚谏微微垂眸,退到另一个房间,反手带上了门。
  榻上,那具血肉模糊的身体正悄无声息的躺着,他一步步走近,试图透过回忆想象这人有了生气时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该醒醒了。”
  他低声叹道。
  十九觉得内心十分焦灼。
  神医已经进去了三个时辰,怎么里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呢?
  要不要敲门问问?
  他的手在门的前头犹豫良久,愣是没敢敲下去。
  身后的床上,师父正沉沉的睡着,均匀的呼吸声让人分外感到心安。
  而另一扇门的背后,另一个人,生死未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应当相信神医,不要想太多。
  怀中还揣着神医给的信,为了缓解焦灼,他干脆掏出来熟悉一下上面的地址。
  竟然在江南,还挺远。
  他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这字迹,好似是在细微的颤抖着的?
  但他也没想太多,将信揣回胸口便又开始漫长的等待。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抬眼,天,已经亮了。
  可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个脚步声都没有。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又不敢贸然进去打扰。
  低头,旷世剑在他的腰间安安静静的悬挂着,一看见它,他就不免想起余烬将这把剑交给他时的神情。
  教主——
  他用拳头抵着额头,努力压制着心底翻涌的情绪。
  又等了很长时间,他推开窗,发现已经是正午十分了。
  神医说,天亮之前不能进去打扰。
  他立马起身,大步走到门边,一把推开门。
  整个人便僵在了那里。
  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血。
  很多很多的血。
  它们覆盖在地板上,已经干涸了,一大片的暗红,触目惊心。
  而楚谏,正趴在余烬所躺的榻上。
  所有的血都是从他的身下蔓延过来的。
  而余烬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已经处理好了,满身都是包扎的痕迹,胸口正细微的起伏着,脸色也不再青灰。
  他真的活过来了。
  良久,十九才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楚谏的后背。
  像是被灼烫般缩回手。
  半晌,他才将楚谏的上半身抬了起来。
  剥开被血浸透了的衣衫,在他的胸口,有一个血肉模糊的窟窿。
  作为一个魔教弟子,也是习武之人,十九自然很熟悉这伤口的情况。
  他已被震得说不出话。
  他的手里还捏着针线,一直将余烬的伤口缝得严丝合缝才敢断气。
  十九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什么都没说,却对着楚谏的尸体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第118章 第一百零八章 新的开始
  那真是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关于余烬的所有记忆,从小时候起,一直到最后万剑穿心的画面,每一处都不敢遗漏,清晰地重复在眼前浮现。
  包括每一个细节,是余烬在无声拒绝他之后丢给他的帕子,也是余烬靠在他怀里微微阖上双目时眼底一闪而过的疲倦,是余烬将他按在怀里近乎叹息一般的语气说的那句“你也老了”……
  这些画面交替重叠在一起,时而近在眼前,时而远在天边,时而好似昨日,时而模糊遥远。
  他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还不很适应许久未见的光线,他不禁眯了眯眼睛,转动着眼珠观察四周,最后确认,这应当是一个医馆。
  自己就躺在一张床上,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
  想开口,却发现嗓子已经干渴多时,早就撕痛得说不出话,便也只好放任自己平躺着开始回想发生过的事情。
  梦与真实,有些时候竟然难以分清。他微微皱眉,细细地思索片刻,如若不是身体里各种交错的痛感开始扶苏,恐怕他也不敢相信那个染着血的黄昏是真实存在过的。
  突然就好像被人抽走了力气,他无声地睁大眼睛,崩溃的情绪开始蔓延。
  眼前挥之不去的始终是那一幕,那人被白道众人逼得退无可退,最终弃剑一笑,然后被数不清的剑刃贯穿。
  也能记起,当自己艰难地爬过去时,所触碰到的,冰冷的体温。
  他死了。
  这个念头让黎袂心甘情愿地陷入绝望当中。
  是谁救得他?又为什么要救他?
  为什么不让他和余烬死在一起?
  也许此时他应当嚎啕大哭,至少为余烬,也应当流一滴眼泪,可他发现,自己的眼眶仿佛已经干涸,分明就痛得撕心裂肺,喘不上气,却一丝丝的泪意都没有。
  哭是一个人对痛苦产生的反应,而如果一个人在纷乱的痛苦之中走过,却未曾落泪,那便不是他坚强,而是他已经习惯至麻木。就像余烬。
  余烬啊。
  似乎这两个字已经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只要想起都是一阵白刃划破心脏的感觉。
  他努力的不去想这些,开始琢磨自己身上的伤。
  他当然很清楚,这种程度的伤,不死都是万幸。
  问题是,他不应该恢复得这么快。
  虽然浑身上下还是依旧痛得令人抽搐,但很明显已经是常人可以承受的程度,他几乎就能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一点点生长,连结。
  他猛地睁开眼睛。
  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有这种医术?
  如果是他的话,那所谓起死回生,是不是有了一丝可能?
  他立马挣扎着起身,不顾身体没处叫嚣的疼痛,兀自下地,有冷汗顺着额头淌了下来。
  一步一步挪到门边,他艰难地抽了一口气,才推开门。
  旁边的房间和这一间的格局差不多,不大不小的屋子,一张床。
  床上躺着个人。
  他拼命地克制着自己汹涌的情绪,用尽全身力气凑了过去。
  在看清那人熟悉的脸时,他几乎瘫软。
  他的胸口正微微起伏——他还活着!
  可那时自己已经确认过了,他分明都已经死透了。
  神医楚谏,果然天下第一。
  他激动地蹲下身抓住余烬的手,不知道是伤口被拉扯带来的痛楚还是心底聚集太多的崩溃情绪,总之,眼泪就像刹不住闸一样,淌了一脸。
  “我们还活着……余烬……你还活着……你还活着……我们都还活着……”
  原来,他还可以落泪。
  尽管这个沉默的男子从来不会给他任何宠爱温柔,可只要有他在,所有绝望痛苦便都能不必落在他身上。只要有他在,自己就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
  余烬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但黎袂明白,所谓绝境已经开始离他们而去了。只要两个人都还活着,便什么都好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渐渐平静下来,想给自己倒一杯水喝。
  费力地挪到桌子边上,正欲伸手拿过茶壶,他突然顿了一顿。
  在茶壶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写了很多字,看起来是一封信。
  拿起来,只一打眼他便认得,这是十九的字迹。
  读完,他只觉震颤。
  以命换命……
  竟然真的会有人愿意这么做,为了救一个与自己几乎没有关联的人,可以将命都搭进去。
  已经确认过他们两个平安无事,十九才敢离去。
  信的末尾,他写明了自己的去向,也就是去替楚谏送信给他师父,对于其他,没有多言。
  良久,黎袂轻轻放下信纸,低低地叹了口气。
  又过了七天,余烬醒来了。
  看到他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黎袂几乎瞬间就泪如雨下。
  宛如湖泊般幽静深邃的眼,只差一点便无缘再见。
  他狼狈地用袖子搽着眼泪,笑着道:“你还能活着,真好……”
  余烬微微叹息一声。
  黎袂将十九的信念给他听,他顿了半晌,也只“嗯”了一声。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长时间,黎袂才轻声开口:“魔教,已经没了。”
  余烬流转的目光在不知名的地方转了一圈,声音带着许久不曾开口的沙哑。
  “我知道。”
  黎袂凑过去将他的掌心按在自己的脸上:“但你还有我。”
  余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
  两个人就在这里养了将近两个月的伤。
  而江湖上从两个多月前便开始传,魔教已灭,余烬已死。
  不同于聂不渡死时的普天同庆,这一回余烬的“死”,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悲。记着和余烬之间血海深仇的,多半为他的死而欢呼雀跃,而曾经在魔教待过的,念着余烬的好的,都不免叹息伤感。
  而这种叹息伤感却也都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因为魔教已经倒了,从此江湖便皆白道,此时再为魔教的如何如何伤感,岂不是在与白道作对?
  人家不管你血性与否,只明确表示,你若敢那么做,便一定会遭到整个白道的抵制。
  当黎袂把这些话告诉余烬时,他正栽在榻上晒太阳,闻言竟扯了扯嘴角,笑了。
  “所有人都觉得,你已经死了。”
  余烬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茶杯:“本就死了。”
  那个叫余烬的魔教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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