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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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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禧宫内圣上沉沉的那句成何体统一直响在耳边,缠得人心烦意乱。
  为何不早些说呢?为何又还是说了呢?
  为何失了颜面竟未怪罪,回来却还要赏呢?
  白玉翡翠真是自个儿勾走地么?
  还是那日晚间太乱,驼妃太监和巴和巴便一同裹回来了
  圣上说不是他赏的,安爷又说是圣上赏的,究竟到底是不是赏的。
  唉。
  帝心似深海,难探喜怒,难窥哀乐。
  现下低微如我,如何能逃脱。
  沮丧的长长的一声叹息,消融于黑夜中,困局无人能解,年轻的四品内侍茫然无措。
  然无论夜里如何难眠,第二日仍是起得很早。今日乃除夕,一年的最后一日,辞旧迎新之时,怎可丧着脸面,打不起精神。
  众奴才随安喜入养心殿西暖阁。
  圣上今日起得比往常还要早上半个时辰。
  历朝规矩,除夕当日,帝与后宫众嫔妃要一同在重华宫用早膳,只有年节时后妃才能陪宴,这也是皇家一年里难得的团圆。
  “ 奴才请圣上大安,圣上万福金安。” 众奴才齐声贺拜。
  “ 起罢。”
  “ 谢圣上。”
  皇帝端坐榻旁,目光扫向下首。
  魏七立在后头随众人一同弹马蹄袖打千。
  前者松了口气。
  昨儿夜里他做了一个怪异的梦,竟梦着了这奴才。
  梦着这奴才涂脂抹粉,穿一袭轻薄的绯红女子长袍,对着自个儿盈盈下拜,口中柔声道: “ 妾谢圣上恩典。” 吓得他霎时惊醒。
  魔怔了不成。
  皇帝起身,宫女捧着吉服上前伺候。
  上戴中毛本色貂皮缎台苍龙教子正珠珠顶冠,穿蓝江绸面青白膁皮金龙袍、石青江绸貂皮金龙褂,戴正珠朝珠,束黄绉绸腰带上绣行龙五条,配五色云纹,脚穿石青缎棉皂靴。
  面容尚带晨起的阴沉,众人余光偷瞥,更觉圣上气势威仪,凛然不可侵犯。
  天子起行,奴才们避让,经魏七跟前,后者垂眸,心跳如脱兔。
  “ 魏七留下。” 淡淡的一句,状似随意。
  “ 嗻。”
  不知情的宫女们替他觉着可惜,过会子早膳必定丰盛,黄米饭、饽饽、年糕,枣糕等等,样样都精细,圣上往年都大赐随行宫人,可惜魏七无福,头一年升至圣上跟前,竟不能去,也沾不着福气。


第60章 青花红梅
  重华宫位于储秀宫后头; 现下正殿里头已坐满了穿金戴银的妃嫔们。
  只是今儿一个个地都额外沉默。
  昨儿延禧宫内众人合演的那场戏令圣上拂袖而去,今日是除夕佳节无人再敢触霉头。
  皇帝一人端坐在桌旁,宫女太监们簇拥环绕着伺候。
  只是又不见昨日那个刁横的奴才。
  众人分坐在其余的桌上,心思各异。
  有的猜必是昨儿叫圣上失了颜面,现下已被圣上厌弃,挨了板子,锁在屋内养伤; 只是年下不好声张,怕触了霉头。兴许再过个小半月,人就悄无声息的没罗。
  也有猜是圣上有意维护; 又将人留在养心殿里罗。毕竟昨儿圣上回乾清宫时都仍不忘令那奴才跟着,好似将他留在这儿会叫咱们给吞吃了似的,姐妹们个个都生得温婉貌美,又不是妖精。
  只是现下再多的心思也得藏着; 不敢问一句。
  皇帝跟前的金龙大宴桌上摆满了各色吃食,糕点数都数都数不过来。
  中宫坐在他西侧的另一张桌旁; 殿内落针可闻,不似在吃团圆宴,倒像是在做清晨的祷告祭拜。
  皇后下首靠里数第四张桌几旁坐着的是宁嫔。
  她有些奇怪,不同于其他嫔妃那般小口舀着粳米粥或燕窝羹吃着; 她一直在吃跟前的一碟子酸橘山楂糕。
  这就奇罗,大清早地,吃一小口是开胃,吃一碟子难道不反酸么; 牙都要酸倒罢。
  众人瞥她那一口半个的淡然的吃态,起了疑心。
  常言道,酸儿辣女,该不会是有了罢!
  是了,从前也未见她这样吃酸。
  真真是撞了大运不成,老天无眼,竟叫她在这等好时辰有了龙种。
  只中宫暗地里嗤笑。
  “宁嫔怎的只用点心,不用些垫肚的?本宫见你吃得这般酸,莫不是有信儿罗?该叫太医来瞧瞧。”
  皇帝咽下一块甜糯米枣糕,抬眼。
  瞧见一碟只剩两块的黄橙橙的酸橘山楂糕,停了一瞬。
  牙口咯咯颤了两声,道:“是该瞧瞧。”
  “回圣上皇后娘娘的话,妾有罪,非是有喜,只是妾爱酸食,见这碟糕点滋味儿尚可,忍不住便用得多了些。”她垂首低声回话,面容染粉,很是不好意思。
  皇帝却曾责怪,倒还勾唇笑了一下。
  “莫要酸倒了牙。”
  “妾谢圣上关怀。”
  皇帝入重华宫已一个时辰,除中宫外,只开口对众嫔妾说了三句话。
  起罢。是该瞧瞧。莫要酸倒了牙。
  两句是对着宁嫔的。
  众人暗自恼恨。
  真真是招摇。
  宴毕。
  皇帝大赏在场众奴才,每人得了好几碟子吃食不说,还各有银裸子拿。
  一时倒是喜气洋洋,谢恩不断。
  “安喜。”皇帝一揽手。
  “奴才在。”安喜躬身凑近。
  “捡一份送回乾清宫。”又抵唇轻咳一声儿,似是不大自在。
  “要酸些的。” 又停一会儿,“莫要太酸。”
  到底要酸还是不酸呐。
  安喜心中乐开了花,悄声问道:“圣上,是留着您晚间宵夜用?”
  御膳房时时刻刻皆备着热乎的吃食,天子哪里沦落到要特特将早膳的吃食留着,等到晚间用?更何况那时还得吃饽饽(饺子)。
  皇帝将手中的茶盏一掷,抬脚踹安喜。
  这老东西。
  “赏魏七。” 叫他也沾沾福。
  “嗻,奴才明白罗。” 安喜虽挨了一脚,却仍腆着个脸笑嘻嘻,难得能臊臊他的主子爷,哪能不乐呵乐呵。
  魏七这会子正在东暖阁内往靠窗青花瓷瓶中插红梅,修剪枝丫。
  圣上不叫跟去,也不好偷懒,真就待自个儿屋里睡大觉,是以他便拣些松快的活计来做。
  伺候王福贵的奴才一路拎着提盒回来。
  问过外院的奴才后径自走进东暖阁内。
  “ 魏爷!” 他亲热得唤一声,“ 您怎的还插花儿呢,赏赐到罗。”
  魏七吓了一跳,转过头,“ 小王公公。 ”
  他勾唇笑:“ 你怎的回来罗什么赏赐 ” 目光却停在食盒上。
  “ 回您的话,圣上特特叫安爷替您留下一份差人送来的,想是您未随行,着意赏您的。”
  魏七一怔,搁下手中的小铜剪,往殿外头走了几步。
  小王公公行至他跟前躬身行了半个礼,“劳您收好,皆是些精巧东西呢。”
  魏七垂眸,低声道:“辛苦你走一遭,劳你替我谢个恩。”
  “嗳,魏爷您放心,小的定将话带到。”
  两人寒暄几句,小王公公告辞时,魏七留住他,似想了一会子,最终自袖口里掏出两个银裸子递过去。
  “年节事多,倒叫你又平白跑一趟,小小心意,小王公公莫要嫌弃。”
  小王公公本欲推辞不受,干好圣上派的差事是理所应当,哪有什么劳累的说法。
  他的手臂要来挡,脑子里却又突转了念头。
  以魏爷如今的身份,倒是真可以赏赐下头人罗,自个儿不能再同从前一般将他当小子瞧。
  是以千谢万谢地收下,又多说了许多吉祥话,反倒叫魏七觉着不自在了。
  银子又不算多,只是个意思罢了。
  人走远了,魏七望着留下来的四层朱漆大食盒,瞧了两眼。
  终于忍不住揭开一角往里瞟。
  皆是平日里难得吃着的,且都合自个儿口味。
  他一时愕然,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儿。
  叹息一声,将东西提了回自个儿屋里。
  这日皇帝在外头忙了许久,直至戌时七刻才归(近晚九点)。
  御驾停至乾清宫前,魏七领着宫里的奴才们在外院接驾。
  “奴才恭迎圣上銮驾回宫,圣上万福金安。”
  “起。”皇帝自銮轿下,负手朝里走。
  “嗻。”
  至东暖阁,抬眼随意一扫,停住,倒是有些意外。
  暖阁两侧朱漆雕花窗柩下边,每条长条几上摆着的青花瓷瓶里皆插满了红艳艳的梅花,挤得密密麻麻,花红似美人胭脂,开得热闹,应着窗柩上贴着的大红福字,将东暖阁装点地好似大家闺阁。
  皇帝皱眉,转身望向跟在后头的魏七。
  “这谁弄的?”也不知晓要管一管。
  “回圣上的话,是奴才安置的。奴才想着年节里头除旧迎新,该多添些喜气才是。”喜庆自然是越多越好,白色不吉利,都该扔了。
  皇帝眉头舒展,却又挑起。
  望着他,一时噎住,无言。
  谁家中的梅是这般插的?不见白梅相称倒也罢了,瓶子里塞这么多又是何意?大红艳艳,俗不俗气。
  安喜心道:怪不得从前内院的掌事太监只叫他管储物,司库房,从不叫人捯饬屋子。
  皇帝细细地瞧,道:“挺喜庆。”也不说喜欢不喜欢。
  魏七原先就是打着喜庆的主意,他想着圣上特赐了自个儿吃食,又留他一日轻快,那自个儿还是卖力些,莫要偷懒耍滑,不若下回再有好事,圣上该不给这恩典罗。
  现下圣上说喜庆,可不是喜欢,年节就是该喜庆。
  于是他回:“奴才谢圣上称赞,奴才应当做的。”
  皇帝哑口无言,只得握拳抵唇忍着。
  安喜心道:这孩子怎的脑子时好时坏的,啊?这是夸赞么?!
  天子咳嗽一声,往闺阁里走。
  “更衣。”
  “嗻。”安喜与魏七同应。
  魏七事先已嘱咐好下头人备齐热茶热水与更换的衣裳,连吃食也备着的,以防皇帝在外头用不好。
  从前这些轮不着他管,上头自会有人操持。
  只今日境况特殊了些,贴身的内侍皆伴驾出宫,剩下他一个四品的,自然是由他打点一切。
  他八岁入宫,先帝在位时便曾在储秀宫偏殿当了两三年差,伺候那时还是良嫔主子的良太妃。
  后头半年,储秀宫偏殿内大大小小的账务皆由他一人记管。
  再后来,又调至寿康宫老祖宗那儿,跟前伺候着。
  虽活儿松快许多,却更需心眼儿,一日里讲的话不知要事先在肚纸中揣摩多少遍才敢说出口。
  是以今日这些只需吩咐人便能办好的小事他思虑得妥妥当当,很是仔细。
  魏七虽应下这句,却只向自个儿身后的宫女奴才使了眼色,便自退至后头等吩咐。
  安喜一回,方才那刻他才算是交了今日的差。
  样样同从前都无不同,只是皇帝却觉着莫名舒心,想是也意外魏七能主动扛起事。
  原本乾清宫还有个老嬷嬷坐镇的,她见魏七都处理得妥当,暗道:
  榻上人,便是年轻了些,到底也是睡过一张榻的,情分不同,哪能不仔细。
  除旧换新,老骨头将要入土,该交给年轻的来罗。
  转身安心窝回自个儿屋里打盹去了。
  却不知半个时辰后魏七便领着小千子二人至乾清宫后头院子里采红梅去了。
  皇帝歪坐在紫檀木五屏报春梅纹嵌大理石罗汉床上。
  两个太监半跪着替他除靴,宫女侍茶。
  皇帝抬眼瞧下首垂头立着的魏七,突记起自个儿早间似赏过他,怎的也不见谢恩。
  今儿事儿太多他忘记了小王公公回差时说了一句魏爷谢圣上大恩。
  皇帝摩挲着指上的羊脂玉扳指,两瞬后突道:“ 今儿早间,宁嫔吃糕的模样倒是有些意思。”
  无头无脑的话向来都是对安喜说的。
  后者不知圣上怎的突然提起这个,难不成是好几日未幸后宫,有些闷了
  他会错了意,回到:“,回圣上的话,宁嫔主子似才二十,仍有些小孩儿秉性呢。 ”
  “ 圣上您明儿该要歇在坤宁宫皇后主子那儿。”  言下之意,还得等几日。
  魏七头垂得更低,这等后宫之争他可不想再搅和进去。
  皇帝心中叹息,不再说话了,将茶盏一搁,闭目。


第61章 黑狐大氅
  今夜宫中皆要守岁; 是以即便众人很是疲倦,却也仍要撑着伴驾。
  皇帝只略坐着歇了一会子后便起身行至桌案前持笔练字。
  虽时辰已不早,然子时过后天子仍需换身吉服前往祭拜列祖列宗,已表来年勤勉理国的决心。
  明儿一早还需至北海阐福寺祭祀,登大佛楼进香敛福,之后再重华宫开笔,新年的第一张福可不能大意。
  皇帝凝神; 写了没一会子,王福贵便领着两个奴才悄声走进来禀事。
  三人打千儿,“圣上; 您前些日子写的福字内务府已收拾妥当,今儿白间那头差人将东西送了来。”
  那时安喜不在,东西是由魏七代为收下,方才才得了空闲往上头报。
  王福贵身后的奴才手中捧着一刻福字的紫檀木长匣子; 王福贵轻手扭开铜锁扣,取出里头的暗黄绢布; 抖开来。
  气势恢宏的一个行书写就的朱红“福”字挂在正中央,只见浑厚有力,笔走龙蛇,可窥圣上深厚的功底。
  这是天子前些日子亲笔写就的; 有多贵重自是不必说了。
  “嗯,照往年的规矩送。”皇帝笔尖一顿,收势。“送一幅至严正己那。”
  “嗻。”
  皇帝道:“现下这份赏安喜。”
  安喜笑出满面的褶子,由后头行至黄花梨翘头案下首; “奴才谢主子爷大恩,愿主子爷新年安康,吉祥如意,愿大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嗯。”皇帝点头,“新年你个老东西也要替朕管好乾清宫上下,莫要懈怠。”话语中难得带几分玩笑之意。
  他的眼神扫过魏七,暗道:今后头一个该管教的便是这个。
  安喜恭恭敬敬地应下:“嗻。奴才遵命。”
  不多时紫禁城内传来钟鼓之响,是永乐大钟在鸣报,钟声绵绵不绝,悠悠响彻禁宫上下,新春需敲足108下,以示吉利。
  子时到,新年至(晚11点)。
  阖宫烟花爆竹齐响,安喜领着乾清宫上上下下向帝请新年大安。
  众人齐声道:“奴才们贺圣上新春之喜,愿吾皇新岁大安。”
  马蹄袖弹响,万福礼婉转,由殿内直延伸至殿外,浩浩汤汤一百余号人,险些要将钟声盖了过去。
  皇帝沉声道:“起。”
  派人赐下福包,大红描金,正中绣福,四周绘牡丹,大小分量皆是同等,里头装着金如意,玉如意等物,并未有什么品阶区分。
  众人喜气洋洋地接过,难得于御前泄露出明显的情绪。
  这是第四年,往年也是这般,天子曾道,既是过年,人人的福气都应相同,不该有高低之分。
  是以每年这时候除却安喜能额外得御笔一个福字,其余奴才皆是一个大福包,却无人心中不平,只觉皇恩浩荡。
  不得不说,当今天子在御下这面上还是很有几分手段的。
  只是今年。
  皇帝看着下首跪着的魏七,见其双手捧着个福包嘴角带笑,红绸布衬得脸颊越加白皙,指尖通透,沾绯红柔光。
  这奴才虽然有些不识好歹,到底年尾时还是乖巧许多。
  “福字有多么?”他问王福贵。
  后者一怔,圣上年年都会多写几幅备着,自然有多,只是不知又要赏谁。
  “回圣上的话,还有两幅。”
  “既有多,便与赐你罢。”皇帝道:“你是安喜之徒,性子一向稳重,该赏。”
  王福贵感激涕零,未料到自个儿有朝一日竟能得此殊荣,连连磕头,喜不自禁。
  安喜同他一道谢恩,感念圣恩浩荡。
  皇帝又道:“还余下一幅。”眼神朝下扫视一遭。
  众人提心,皆想得赏。
  “魏七罢。”
  方才还存着一丝念想的众人暗道:得了,就知晓是他。
  王福贵不经疑惑,若是方才自个儿道只剩一幅,圣上又会赏谁?
  安喜却觉着自个儿果真是老了,再不能一枝独秀。
  魏七身子一僵,确实是未曾料到,他膝行上前几步,恭恭敬敬行三拜九叩之大礼,两手交叠,头贴手背。
  “奴才魏七,谢圣上大恩,愿吾皇新年事事顺心,时时如意,永享万人朝贺。”国泰民安这等话便不是他能说的了。
  “嗯。”还是嘴甜些好。
  皇帝轻勾唇,突记起大半年前这奴才头一回叫人裹了扛进西暖阁时的场景,那日晚间若不是他打碎了榻旁的青花瓷瓶,自个儿真要以为是在欲拒还迎。
  怎的日子竟过得这样快。
  他搁下笔,端茶来饮,嘱咐道:“新年要乖顺当差。”
  似是同前头几句无什么不同,皆是好好当差的意思,只是若细品,还是透出几分帝王少有的亲近之意。
  “嗻,奴才遵命。”魏七沉声回答,一字一句说地清清楚楚,似真的听进去了。
  皇帝道:“去寿康宫。”
  “嗻。”
  “起驾……寿康宫!”
  御驾又起,乾清宫内外张灯结彩,廊下挂着的红灯笼照得黑夜亮如白昼。
  门外守着的侍卫们见帝出,皆齐声跪地行礼,贺圣上新年之喜。
  乾清宫的奴才们在后头一路赐赏,一时好不热闹。
  寿康宫里皇后正坐在罗汉榻旁陪着老祖宗抄经念佛。
  皇帝至,祖孙,夫妻各自道安。
  一同去寿康宫西面的祠堂中祭祖,祠堂外已跪着几个皇子。
  魏七跟在最后头,恍然间觉着老祖宗似是往他这处瞧了一眼,也不知是否为错觉。
  又是好一阵忙活,皇帝敬香,沉声道新年必定时时勤勉,不敢松懈有违萧家祖训云云。
  再回乾清宫时便已是大年初一的寅时。(凌晨三点)
  此刻宫里备着热气腾腾的素食饽饽,寓意来年清清静静,顺顺当当。
  皇帝更衣,换上常服,稍用几口,又大赐宫人。
  新年至。
  第二日卯时(五点),帝起。
  安喜领着人入西暖阁,请了安后突奉上一小小的四方暗红漆木盒。
  “ 圣上,奴才的一点小心意,还请圣上莫要嫌弃。”
  “ 嗯。” 皇帝接过,打开瞧了瞧,又道:“ 明儿用上。”
  “ 嗻。” 安喜乐得笑出了声。
  这么多的奴才里头,年年都只他一人有资格回送圣上这自个儿的小心意。
  “ 朕的福没白送。” 皇帝清清嗓子,又道:“ 楚人最是懂礼,来往结交之间喜礼尚往来。”
  “ 回圣上的话,圣上说得极是。”
  王福贵与魏七心里皆是一咯噔。
  王福贵暗道:福没白送,安爷回了礼才没白送,那昨日自个儿也得了福字,可……可事先未曾料到这出啊,现在哪里有拿得出手的心意来报答圣恩。
  魏七到底还是年轻了些,他想:圣上这话应当只是同安爷玩笑,并不是说与自个儿听的,莫要想多了。圣上是皇帝,要什么有什么,哪会向两个奴才计较这许多。
  安喜虽觉着圣上后头那句话说得有些奇怪,却也未曾料到他会稀罕一个奴才的回礼。
  皇帝却觉着到位了,这般明显若还不懂便是蠢。
  自个儿赏下这么多东西,那奴才却一点对他心意都没瞧着,哪有这等道理。
  他起身往外走,“摆膳。”
  “ 嗻。”
  皇帝用过早膳后便领着人去了阐福寺祈福开笔,留魏七同几个资历稍浅的贴身太监留宫。
  临行前皇帝留下一句,“ 养心殿现下很好,无需再动。”
  魏七应下,暗道,圣上应当是觉着自个儿捯饬得很好,所以不加再添东西,昨儿子时又赐下福字奖赏我。
  皇帝走后,众人收拾早膳留下的金银器具,没一会子突听外头有人惊声唤道:“ 下雪罗!”
  魏七推开窗,往外一瞧,果不其然,莹白的雪花自天上纷纷飘落,伴着寒风吹进殿中,冷意拂面。
  他将雕花两扇窗关上,怕冻坏了红梅。
  没过一会子雪便下大了,方才还是拇指大小的雪花,现下已成鹅毛大雪。
  也不知安爷他们方便不,早不落晚不落,偏生今日落。
  几个御前的贴身内侍聚在一块儿商量,道要早些备好炭盆子,热水,姜茶等物,地龙也得盯着,还有圣上的衣裳也得先备好,恐外头雪大,浸湿了圣上的狐毛大氅。
  然稀奇的是他们皆只说了两句便停下来望着魏七,魏七心中奇怪,做什么都拿眼瞧我。
  “ 怎的了 ”
  “ 小的们觉着此事还应当由魏爷您来做主。”
  毕竟身份不同,昨儿还得了福字。
  魏七默然叹息,分明自个儿年岁最小,资历最浅。
  不过他也明白众人的顾虑,知晓众人都不愿得罪自个儿。
  是以应下了,“ 我入乾清宫伴驾时日最短,若论经验,资质,如何都比不上在场的各位,还望各位前辈多多提点小的。 ”
  众人自然道他客气,又是一番奉承。
  魏七只好一一吩咐下去。
  事情交代好,他环顾四周,查看是否有所缺漏。
  行至西暖阁突瞥到三扇金丝木万马齐喑屏风上头挂着件黑色狐毛大氅。
  心下总觉着不对劲。
  大氅!圣上未披走!
  哎哟!怎会落下了。
  魏七大惊失色,现下外头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圣上若只着吉服即便是在銮轿中也难免有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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