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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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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怎会落下了。
魏七大惊失色,现下外头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圣上若只着吉服即便是在銮轿中也难免有要受冻的时候。
若是万一凉着了,大过年的还得请御医来折腾,且必定会惊动老祖宗,麻烦可就大罗。
魏七扯了大氅去寻人。
几个贴身内侍也是无措,有人道:“ 是圣上不愿披大氅,应觉着罩在外头挡着吉服,登寺祈福显得不够庄重罢,且那会子还未下雪,风也不大,圣上习武之人,想是不怕冻。”
“ 圣上不怕冻是一回事,可万一冻着了那便不好,咱们谁能担当得起。” 又有人反驳。
其实皆是在等魏七出头,这样的事儿他们还是莫要插手,免得办得不美,头一个被问罪,左右圣上现下宠着魏七,叫他去办再好不过。
几人低声商讨两句。
魏七不爱再听,心道:多大的事儿,派人快马加鞭送去不就完了。
他起身,草草包了大氅,又塞了汤婆子进去捂热,叫人寻了外头留守的侍卫来见,说明境况,托他快些将东西送至御前。
侍卫知晓这人身份,爽快应下,道一定快些送到,还请他放心。
魏七反倒有些别扭了,心道:我有何放心不放心的,只不过怕被问罪罢了。
第62章 赤子伶俐
留下来的侍卫首领向草草手下吩咐几句; 亲自背起包裹,疾行出宫,出了神武门,跨上通体黝黑的高头大马,于漫天风雪中一骑绝尘,一路飞驰至北海阐福寺关岳山下,此刻距离宫也不过才一盏茶的时辰。
关岳山已叫大雪覆盖; 白茫茫一片,再瞧不出春日里的青翠模样。沿途遇重重关卡,来人只一亮腰牌; 守卫之人皆识得乾清宫腰牌,立即放行。
半山腰阐福寺内钟声绕梁不绝,香火缈缈。
寺内正殿,大雄宝殿中; 西侧穿着蓝布素僧袍的和尚们跪坐在暗黄蒲团上,身前摆朱红木鱼; 佛经脱口,声音齐而整,庄严肃穆。
御驾小半个时辰前至此,方才天子一入阐福寺; 外头便开始下雪。瑞雪兆丰年,帝亲临皇寺不久,便有如此吉兆,实乃真龙天子。
朝间臣子; 皇室宗亲皆跪地请安,贺帝新年之喜,道佛祖普度世人,能慧眼识人,得此圣明君主乃大楚之福。
皇帝听了只一笑,似是并不在意,若佛祖能渡世人,还要朕这人间帝王作甚,他的虔诚只是做与旁人看的。
此刻住持大师正替帝净手施礼。
安喜候在殿中东侧,遥遥望着门外,真真是万里裹素白,茫茫然天地啊。
他又瞥了眼不远处的皇帝。
月白色(浅蓝色)祭天吉服朝服上绣龙纹及十二章纹样,裳绣正龙两条、行龙四条,披肩处绣行龙两条,袖端绣正龙各一条。日、月、星辰、山、龙、华虫、黼、黻等十二章纹样遍布衣与裳,五色云纹作配。
吉服下的天子肩宽身长,仪态威严,十二旒冕遮盖下的面容冷厉,眼神深邃,凌然不可犯。
只是吉服虽端庄气派,却不能御寒,愁人。
该派人回宫去取那黑狐大氅来。
安喜唤身旁候着的王福贵,低语几句。
不一会子便有一个内侍躬身自人群中悄声而出。
只是片刻复又折返。
“安爷。”内侍躬身轻口唤。
“怎的又回来了?”安喜有些诧异。
“回您的话,乾清宫那头来了人,说是受魏爷托付,特送来些衣物,以备不时之需。”
安喜却是未曾料到魏七竟如此心细果断,此事瞧着虽只是一桩小事,然到底惊动了乾清宫守卫。
若是处理得不妙,哪儿出了差错,没准便落着一个私自调用差谴天子禁军之名。
他叹息,往皇帝那儿瞟了一眼。
怪道这位咬着人不肯松,确是讨人喜欢啊,是托付,不是嘱咐,更不是差谴,加之其身份特殊,并不仅仅只是个四品的御前贴身内侍,圣上若是知晓心中也难免熨帖罢。
“东西收下,好生招待来人,送些吉祥之物相谢,劳他冰天雪地里跑一趟。”到底是他的疏忽,未料到这天说变便改,即便圣上不愿,也应带上才是,出宫事多,一时落下了那件黑狐大氅。
“嗻。”
“送来的是何物?”
“回您的话,奴才急着像您回话,未曾细瞧,应当是那件新做的黑狐大氅。”
“嗯。咱家知晓了,你去罢。”
“嗻。”
安喜手中拂尘往臂弯里一搭,妥当了,又了却一桩事。
他摇头叹,小子伶俐,可惜。
抬头望佛,释迦摩尼镀金佛身高三丈有余(十米多),宽一丈,面容慈悲,宝相庄严,俯视众生,佛身下帝王进香。
只望圣眷能长久些罢,安喜念经祈愿。
小半个时辰后,事毕。
众人齐声恭送,天子自正中的朱漆木门出。
大雪拂面,冷风刺骨,吉服广袖纷飞,下摆摇曳,皇帝不动如山。
华盖都未能遮挡这漫天飞雪。
有内侍捧了包袱上前,王福贵接来,安喜打开一瞧,热气散开。
两个镀金刻龙凤纹的铜汤婆子裹在大氅里,触手仍是灼热,安喜又是一叹。
阐福寺虽是皇寺,然皇帝祈福后便要赶回重华宫开笔,往年俱是匆匆,住持大师修身清俭,是以只备了热茶,点好炭盆子候驾。
圣上不喜用汤婆子这等女子才使的玩意儿,銮驾中也只燃着炭,且现下还停在山下的屋子里,若要烘热昂贵的黑狐大氅,却是不便。
他小心取了大氅,抖开来,上好黑狐皮毛油光水滑,触手柔软,上前几步,踮起脚替皇帝披上。
后者转头,目光平平,并未显露心中的诧异。
“圣上,是魏七那小子托人送来的。”他复退两步,躬身道。
顿了一瞬,又添一句:“雪落大不久,便送来了。”
暖意包裹全身,大氅厚重,狂风都未能吹动。
皇帝往后头瞧,只乍一眼,王福贵手里的包裹至少有三层,最里头还躺着两个汤婆子。
“嗯。”皇帝只应了这一声。
安喜不知他是否满意,还是,还是到底犯了忌讳。
他偷偷抬眼瞥,众人跟前圣上面容分毫不变,实是瞧不大出。
复垂首,却扫到天子抚理大氅里子的宽大手掌。
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胸膛。
御驾回乾清宫,魏七等人接驾。
只不过是自乾清宫门外至养心殿的这一小截路程,皇帝的身上便落满了雪花。
眉毛,眼睫均沾染白雪,更称其深邃面容。
天寒事急,安喜都冻得直打哆嗦,皇帝瞧他那狼狈的模样,叫他先滚下去收拾好自个儿再来伺候。
阐福寺随行的奴才们皆先退下整理仪容。
魏七硬着头皮上,低声差使一众奴才替皇帝更衣脱靴,净面奉姜茶。
皇帝一口饮尽姜茶,抬眼皮子瞧了一眼不远处的魏七。
他正在掸大氅上沾着的雪花,黑狐皮珍贵,不能长时间浸在水中,恐坏了皮毛。
动作是细致而又利落的,眼睫低垂,嘴角微抿,面容严肃,神态专注。
皇帝心中最后的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他暗笑自个儿多疑:一个小奴才罢了,哪来那么多顾忌,兴许只是感念朕的恩德,想着要报盛眷。
内侍端来盛着温水的铜盆子,替皇帝除了靴袜净脚后,又端着铜盆退下。
御前的内侍顶了贴身伺候的空缺,捧了朱漆托盘上前,里头摆着白绸缎长袜并黑缎为面,白缎为底的明黄草龙花纹方头吉靴。
却一时只停在圣上跟前,并不敢动。
魏七将黑狐交与下头人去烘热,手中空下,往皇帝那头一瞥,大惊失色。
怎的叫圣上光着足干等!
几个原先留下的贴身内侍皆手中有事,宫女也正在理吉服,御前内书房当差的从前没做过这档子贴身事,是以不敢贸然替皇帝着靴。
其实大多是装着正忙,先前托侍卫送大氅那事圣上现下仍未提起,又瞧不出个喜怒,众人不敢做出头鸟。
魏七悄声疾行几步上前,取了长袜将皇帝赤着的双足捧了,动作轻柔,两三下便套好。
皇帝睁眼,方才想事入迷,突觉脚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抬眼便瞧见他半跪在跟前,恭顺轻柔地为自己着靴。
白面覆汗,秀气的鼻头带小颗水珠,眉清目秀,神情认真却地叫人觉着有些陌生。
他手指微动,抬臂。
魏七正小心翼翼地替他将仅剩的一只吉靴穿上,这事他做的也不多,是以格外仔细。
月白色自眼前扫过,面上突被粗糙微凉的指腹抚摸。
魏七狠打一个哆嗦,缓缓抬眼。
皇帝的目光无波无澜,印着茫然的一个魏七。
他掌中玉佩的流苏垂落,扫在魏七的脖颈间,痒得人心直颤。
后者垂眼,并不敢动。
一触即离。
皇帝淡声道:“朕手凉。”
哦!原是手冷。
魏七脸面突涨红,两下穿好吉靴,起身朝立在后头的内侍道:“劳你去拿两个汤婆子来。”
“嗻。”
劳你?皇帝暗自觉着好笑。
直到魏七捧着描金的大红雕莲花纹汤婆子递至他跟前时,天子才有些愕然。
魏七不动,天子也不动。
一时无言。
未几,皇帝接过,捂在手中。
确实很暖,只……
他低头,颜色艳得有些过了。
吉服更毕,起身朝外头走。
“去重华宫。”
快至开笔的时辰。
“起驾……重华宫!”魏七学着安喜嗷了一嗓子。
可他这一嗓子嗷得只是形似安喜,却不能神似。
声音清越,太过使劲儿且紧张,到后头便有些破音。
皇帝忍住,勉力维持他身为帝王的威严。
安喜等人听见动静,忙至偏殿出来等候。
“安喜留下,一把老骨头跟去碍眼。”
“嗻。”
皇帝的眼神往身后扫:“魏七也留下。”
“嗻。”
怎的又叫我留下?真不让伴驾么?
御驾又离去。
只留下两人大眼对小眼。
魏七突道:“安爷新年大吉,魏七愿您长命百岁,福如东海,万事如意。”
安喜又气又乐:”你不给咱家寻麻烦,咱家便万事如意罗。”
魏七噎住,忆起自个儿这大半年来惹的事,呐呐道:“小的知错,小的对您不住。”他耳朵都烧红了。
又道:“小的替您做了两双靴,手艺粗糙,还请您莫要嫌弃。”
安喜听他悄无声息地便替自个儿做了两双靴,心下舒服些了,轻哼一声,将此事揭过:“你近来倒是沉稳,替咱家省了不少事。”
魏七立马便笑脸相迎:“是安爷您教得好,小的只是时时跟着您学,却也只偷着了一二分,万万不能与您相比。”
这两日他得了不少赏赐,占足了风头,恐叫安喜不舒坦,是以连忙讨好。
安喜哪有不舒坦,若换作旁人他自是要不快,可魏七又不比旁人,他是龙榻上躺过的,且现下又知分寸,圣上喜他多些有什么稀奇。自个儿一把年纪,又不能……
咳,安喜清嗓子,莫要岔远了。
近两个时辰后,御驾回。
众人接驾。
趁着得空皇帝入内书房批这两日积下的折子。
未几,下头奴才来报,道闲安王求见。
安喜立在后头,眼皮子一颤,心中不安。
皇帝道:“ 宣。”
“ 嗻。”
外院闲安王正向领路的内侍打探消息,他作贼一般,低声问内侍:“ 哎,本王问你。”
“ 王爷您说。”
“ 这些日子咱们圣上可有……” 他越发压低了声儿。
“ 哎呦,我的爷,您快别说了。”
内侍低语,心中急得慌,原来是跟前这个不着事的王爷惹出来的。
“ 您在外头逍遥,不知咱们近几月来日子难过,您那本东西,可是叫一个内院的奴才丢了命。 ”
内侍愁眉苦脸,有苦却难以道尽,却不好明着多加埋怨。
闲安王大惊,还欲再问,内侍却如何也不敢多言了。
第63章 皇家闲王
没了的那个能说; 得宠的这个万万不敢提。
及至内书房前,两人噤声。
闲安王入内,于黄花梨木翘头案前三丈远处停。
“ 臣弟闲安请皇兄大安,皇兄万福金安,新岁大吉。” 不叫圣上倒叫皇兄。
魏七立在墙角边,觉着这位闲安王同圣上的关系倒有几分亲近。
“ 嗯,起罢。” 皇帝掷朱笔; 抬眼瞧下首人,“ 赐座。”
“ 谢皇兄恩典。”
闲安王于案头下方右手边的太师椅入座,魏七前行自入内的内侍手中托盘上托起茶盏; 只稍稍一闻,便道:“ 龙井,王爷请用茶。”
他从前是御前侍茶,这挡子事现下正好交由他来。
皇帝瞧了一眼; 记得他从前在此处御前侍茶时并未多说这一句。
其实只因魏七也侍茶不久,尚不知晓闲安王的喜好; 恐他不爱饮龙井,特提了一句罢了。
然闲安王再不喜也不会说出来,这可是御前,自然皇帝喝什么他便跟着喝什么。
声音虽低却悦耳; 带少年人的清冽,不似从前常听到的有些尖刻的嗓音。
闲安王也瞧了一眼跟前的奴才。
确实是个年轻人,眉清目秀的,齐整得很。
他又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 这便有些稀奇,御前怎会调来个这般年轻的奴才。
魏七退下,闲安王端起茶盏稍饮一口,他确是不喜龙井,不似皇帝,除却女人家喝的花茶,其余什么都不拒。
“刚至寿康宫回?”皇帝问庶弟。
“嗨!皇兄您可别提寿康宫,老祖宗罗!臣弟脑仁疼。每回见着老祖宗她老人家臣弟便要挨训,道什么家宅不宁啊,后继无人呀,风流成性不成体统啊,云云。将臣弟贬的一文不值似的。”
皇帝摇头,也是无奈。
闲安王今年二十有一,是圣上的行五庶弟。样貌也承了皇家的好血统,是个英俊不凡的,只是性子实在不羁,成日只知游山玩水,至今未能娶一位王妃入府,便更不用提什么王府嫡子,真真是应了他的封号闲安。不过听闻这封号也是他自个儿求来的。
圣上只剩这么一个异母兄弟,自小关系又还算融洽,是以便也由着他去。
他似是突忆起什么来,右掌拦着嘴,身躯往翘头案那头倾斜,鬼鬼祟祟道:“皇兄。”
“嗯。”皇帝瞧折子,并不怎么理会他。
“皇兄。”闲安王面上露出一个有些暧昧可疑的笑来,“上回,臣弟送的那图册,可还行?”
皇帝抬眼瞥他,也不应声。
“嘻嘻。”闲安王突笑出了声,忙缩脖子缩脑袋,捂住嘴闷声乐。
“那会子您可是说臣弟荒唐来着,还言不过如此。”
“嘻——”这声儿有些怪异,他忙端茶来饮,想止住笑。
“臣弟可是听闻您幸了一个内院的奴才,只是怎的也不会怜香惜玉,将人给杀罗。”
闲安王摇头,“只可惜臣弟还未见过皇兄您喜欢什么样儿的兔子呢。”
他的做派是个作贼的样儿,可声量并不算小,至少在安静的屋子里人人都可听着。
魏七立在墙角,气得脸都发白。
原来一切都是因着这个人!这个劳什子闲安王!
怪道圣上会突然瞧上自个儿,他分明向来不喜男色,以前从未幸过哪个太监。
原是仅仅因他一本图册,便将自己,将小方子一道推入火坑!
内廷监里的种种,龙榻上的屈辱,挨的打,遭的骂,受的流言蜚语,九死一生,皆是由这人的一本下,流图册而起!
皇帝见他越说越不像话,沉声制止道:“不成体统。”
闲安王噤声,只是实在不甘心,分明是受用得很,却还要训斥他,若不是那图册,皇兄这个古板端正,佛祖一般的皇帝,哪里会知晓这多出来的乐趣。
于是没一会子,他又嘀嘀咕咕道:“收了臣弟的册子不还,还要骂人,好不厚道。臣弟是见皇兄整日劳累,好心想法子替您解闷儿,偏不领情……” 喋喋不肯休。
皇帝叫他念得烦了,可又不好赶人走,半年未见,来一趟不容易,坐一会子便赶人,传出去也不是个样子。
“得了,朕知晓你的心意,又未怪罪。”
闲安王听了这话,脸上立即由阴转晴,这还不够,他还要蹬鼻子上脸。
“当真?皇兄,这可是您说的不怪罪。”
“嗯。”皇帝敷衍他。
“皇兄这般宽仁,既如此,臣弟又怎能忍心皇兄白白失此人间极乐!”
“那个没了的必是不大好,不会讨人喜欢,依臣弟看嘛……”
闲安王手肘撑在桌几上,歪靠椅背,“这个,这个便不错!”
他突伸手指向对面不远处立着的魏七。
皇帝抬眼,面色未变。
“嗯,是不错。” 他还要点头。
腰是腰,腿是腿儿的,就是不知臀是不是臀。”吊儿郎当,似逛青楼喝花酒挑妓子的败家子,哪有什么王爷气派。
白瞎这一身的好皮囊!魏七咬牙忍,并不作声。
皇帝笔下一个准字只写了一半。
他复垂眼将其补完,收势。
停下手中的朱笔,咔哒搁在砚台边,就这么望着闲安王。
朕倒要瞧瞧这风流人今日还能说出什么混账话来。
“皇兄,这个真真不错!您信臣弟一回,过几日悄莫收用罗,保准舒坦。”似窑子里的老鸨。
安喜等人闭眼,不敢再看,却不能捂住耳朵不听。
闲安王说了许多话,口渴得慌。
端茶欲饮,只是茶盏已空,不喜龙井也饮完了一盏。
他道:“皇兄,臣弟可否续茶?”
“嗯。”皇帝面上不动声色。
魏七垂首上前侍茶。
闲安王翘着腿打量他,魏七将茶盏放在他手肘边。
也不说话,退下。
皇帝瞧了眼茶盏,复瞥一眼魏七,后者面色沉静如常。
皇帝也并未说什么。
安喜却是眼皮子直跳,心中叹:唉,小子倔强如牛犊,不禁夸。
闲安王盯着人茶都忘了喝,嘴中啧声儿,转而对他皇兄道:“皇兄,真真不错!若不是御前的,臣弟便腆着厚脸向您讨了来。”
他的胳膊肘在朱漆几面是上挪啊挪,离茶盏越来越近,将将只两指之隔。
好几个眼利的奴才都瞧着了,只是这会子哪还敢出言提醒。
圣上都未置声。
皇帝望着他,突道:“只你一人长了一双眼不成,朕是少生了个眼珠子么?”朕是瞎的才轮到你今儿点出来。
“啊?!”这是已经收用罗!
闲安王大惊失色,胳膊肘往前一杵,撞翻了茶盏。
温热的茶水四溢,瞬时便染湿一大片袖口,茶盏离桌边很近,咕噜滚一圈,碰地砸落在他伸在桌下的靴面上,又摔了个稀巴烂。
“哎呦!”闲安王起身,跺着脚嚷疼,袖口,下摆皆渐湿,模样好不狼狈。
只是皇帝话还未说完,众奴才不敢上前收拾残局。
“你瞧瞧自个儿,成何体统。”
“已二十有二,却整日里游手好闲,贪图享乐,哪里担起了皇家风范。”
竟将老祖宗的话搬来又道一遍。
只是这回闲安王却再也不敢油嘴滑舌。
安分跪在绒毯上听训。
他傻乎乎地对天子榻上人指指点点,还道要讨了回府,万幸前头还加了个若不是,否则今儿可真真是犯了大忌讳!便是皇兄再如何纵容他,也难免心生嫌隙。
“臣弟知错,臣弟愚昧,竟不知此奴才已是圣上的人,臣弟有罪。”他很是机灵地改了口,也不敢再叫皇兄了。
“哼。”皇帝冷斥,“今日不赐你个教训,明日你还得再犯,朕不可再一味心慈手软,念你身世可怜便多有宽和。”
闲安王脸色煞白。
身世可怜,他母亲是小户人家的庶女,身份低微,早早便去了。
“臣弟知罪,还请圣上责罚,臣弟甘愿领罚。”
“既如此,滚回自个儿府里思过三月,不得外出,年节一过朕便同老祖宗定下你的亲事,指了谁便是谁,不得有违。”
“嗻。”闲安王如霜打的茄子,不敢有分毫违抗,行了礼恹恹地告退。
人离,皇帝复去批折子,过会子还得去前头的太和殿大宴群臣。
奴才们见圣上气消,这才出来收拾场面,皆是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丝毫响动。
魏七拾了碎瓷欲退。
皇帝叫住他,“魏七。”眼也未抬。
魏七跪下,“奴才在。”
“罚两月俸禄,自去廊下跪一个时辰。”
“嗻。”魏七磕头,答得恭敬。
两人心知肚明他是因何受罚。
即便是闲安王出言不逊在先,他也不能捉弄一个王爷,损了皇家的仪范,已算是从轻发落。
只是魏七想不明白,圣上既然罚了他,便是那会子分明也瞧见了的,为何却不出声,由着他这般行事,致使闲安王失了仪态。
魏七领了罚至廊下,面向墙跪着,狂风暴雪,雪片铺天盖地随风席卷至屋檐下,魏七身后沾满雪花。
膝下大理石砖坚硬冰凉,跪了没一会儿,厚重的绸服也挡不住刺骨的寒意,湿冷由小腿,膝盖一路传至四肢百骸,他的牙关颤抖不停,身躯却依旧挺得很直。
内书房里温暖如春,皇帝饮着热茶,目光钉在奏折上,手中抚摸腰间的龙纹玉佩。
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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