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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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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吃了朝食,一上午就过去了。朝食虽也是御膳房准备,却都是些温火膳,大臣们还能吃上点热火的,芝麻小官碰上的就是冷汤冷菜,柳珣是不吃的,荷包里的点心还能顶上一阵。
自宫门出来就要去翰林院应值,柳珣会趁这个时间去酒楼吃一顿,有三五人也是锦衣玉食的出身,吃不惯朝食,一来二去与柳珣凑成一伙,美其名曰吃伙,在内城街上四处搜罗美食。
吃了饭午休时间也过去的差不多,回办公间,翰林院正在编修上一年的年史,资料一大堆,编写不过一两条,还常常被驳回,毕竟一本薄薄的历史,你要足够重要才能在上面画上一笔。
老翰林们已经习惯这个节奏,新科进士一腔热血来的,被这慢腾腾不起眼的工作当头一盆冷水,像谢进等为人成熟些的喜欢跟各种前辈套近乎,像王明等活泼些的喜欢串门子聊天,像杨峤李纪等扎实些的人就安心在位置上看文献编史料,像柳珣这样睡不够的人喜欢趴着睡觉。
因为认真编史料的杨峤和喜欢睡觉的柳珣,他们在的这间厢房成为最安静的厢房,到最后,另外两个翰林都羡慕别的厢房热闹跑去别的厢房办公,这屋里只剩下认真工作的杨峤和认真睡觉的柳珣。
杨峤看完一本文献后会休息片刻,转转头,转转手,喝一杯茶,转头就可以撇见柳珣的睡姿,一样的桌子凳子书柜,他那个角落和别处全然不同,柔软舒适的织花锦坐垫,同色的丝绣靠枕端正放在桌上,柳珣半张脸都埋在里面,远远只能看见他的眉,和头上簪发的发簪,纯白的簪身在顶端翠绿成一个小巧圆润的莲蓬,娇憨可爱。
书桌上的文房四宝还是翰林院提供的这些,但是笔架,熏香炉都换成他自己带来的,书架上也错落的放了花瓶,赏玩的木舟类小玩意,那氛围给人一看,特别有格调的一个读书人。
柳珣的勋贵身份在翰林院不吃香,若他再招摇点,绝对能得到不少小鞋,没想到他靠睡觉就把这段时间混过去了。
“天啊——有——有鬼——”一声凄厉的叫喊从后头厢房传来,杨峤就看着柳珣在座位上一个激灵,醒来,迷茫的和他对视上。
“好像是从后面传来的声音,要去看看吗?”杨峤镇定的提议,一点没有偷看被撞见的尴尬。
他没有偷看,他是正大光明的看。
柳珣皱起好看的眉,摇摇头,闭着眼又对着另一边趴下。
“有鬼啊,有鬼。”一群人呼啸从窗口而过,杨峤走在门口拉住一个,“后面怎么了?”
“有鬼,后头有鬼。”那人语无伦次的说,“刘山被一根绳子套着脖子往后扯,挣不脱,挣不脱。”
“恶鬼杀人了,快跑啊。”那人说完就挣脱杨峤走了。
杨峤准备去后面看看,柳珣清醒了看着他;“他说后面有恶鬼,你不怕?”
“他说刘山被绳子套着脖子,也许当时还没死,我得去看看。”杨峤说。
柳珣面有纠结,杨峤并不需要人陪,只是走到一半发现后面有脚步声,往后看去,柳珣踢踢踏的跟上来。
“他们都走了,我一个人在那比跟着你还可怕。”柳珣诚实的说。
“那等下见到什么东西你不要害怕。”杨峤说。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柳珣问。
“纵使有鬼,也是人心有鬼。”杨峤笑说。
第12章 翰林院(三)
翰林院进了登瀛门有内堂五楹,堂西为读讲厅,东为编检厅。编检厅后右廊围门内有二祠,休息会客多在此,刚才的骚乱就是来源于此。过了月亮门院落里的植物就多了起来,院中就有一棵三人合抱的大叔,郁盖苍苍,不比前面光秃秃灰蒙蒙的。
柳珣第一次到这后面来,看见绿色眼睛一亮,“我还以为这破地方一点树都没有。”
杨峤看他一眼,很想问,你自进了翰林院,进了编检厅就睡觉,下职了就径自回家,如此痛苦似上刑,怎么还每天都兢兢业业,一刻不曾松懈过。他这样的身世,完全可以换个清闲又有名声的职位。
作为勋贵中会读书的,圣人也很需要这么一面旗子的。
不过杨峤什么都没说,这问题有点八卦,他们,还没到那份上。
大门敞开着还留着里头人仓皇而逃的痕迹,从外看中门洞开,桌椅凌乱,没有看见人影,传说中被鬼套脖的刘山也不曾见着。杨峤往里走,走到堂中见柳珣没跟上就回头,柳珣站在堂下,一脸纠结。
阳光透过树影映照在他脸上,斑驳的光斑下,他的眼睛能发光,白玉的肌肤透着上等的光芒,拧着眉,抿着嘴,期期艾艾,“你觉不觉得这里有点阴森?”
“阴森?”杨峤又转头看看室内,临廊一片大窗户,照的内室亮堂堂的,“没有啊,阳光多好。”这句话他是冲着柳珣的脸说的。
柳珣的眉拧的更紧了,有些泄气的说,“好吧。”
杨峤无奈浅笑,“进来吧,里面没人。”
“没人?”一说没人柳珣就来劲了,那怎么都迈不动的腿轻轻巧巧的就迈过门槛进来,一样制式的官服,在他身上就是另有一股潇洒劲,“刘山呢?”
“没看见人,大概是故意恶作剧吧。”杨峤说。他把撞倒的椅子扶正。
“翰林院夫子也有这么活泼的吗?在进翰林院之前,我以为都是一群掉书袋的老学究。”柳珣说。
“人有百样。”杨峤说,他进翰林院之前也想不到有人能把翰林院当客栈用只睡觉。
杨峤把混乱的桌椅弄整齐,两人走出来,把门带上。其实不止柳珣,杨峤专心编史,也不怎么往这后面来,所以两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往回廊深处走去。
翰林院到后面还是有点景色,古树郁郁葱葱,方方正正的池塘,花鲤摇着尾巴在水里转身而过,三层楼的藏书楼在树影后若隐若现。柳珣有些意外,“这里竟然还有几株老桂树,等到秋分,该是十里飘香了。”
“有桂树很特别吗?”杨峤眼睛看向别处,倒也接上了柳珣的话。
“没有很特别,只是桂花的香味十分浓郁霸道,我以为翰林清修,不会喜欢这么俗艳的味道。嗯,竹子比较适合翰林院。”柳珣点头说。
“所以在你心中,翰林院就是一群掉书袋的老学究在一群竹子围绕的房间里喝茶下棋看书的地方?”杨峤随口说。“他们可能不喜欢吃肉,也不会喜欢听戏,对新出的话本不屑一顾并叹道世风日下?”
柳珣有点被说中的羞赫,但是看杨峤并没有刻意的样子,也不好反驳,有些讪讪,踢着脚下的小石粒子往树那边走去,低着头走没注意一下撞倒软的东西,“哎呀。”柳珣摸着头,“不好意思没见着你呢。”
以为是撞着人,揉完头一看是一双脚晃荡在眼前,这奇怪的姿势让柳珣不敢往上看,也不敢动,战战兢兢的转头,小猫咪一样的音量叫着杨峤,“杨大人,杨大人。”
杨峤一过来就看见了全貌,刘山被一根绳子掉在老树上,双目圆睁,嘴巴微张,他把柳珣拉倒身后,手轻碰刘山的腿,低温,僵直。
已经死透了。
“杨大人,柳大人你们在那做什么?”原来是当值的侍讲学士沙尽忠大人也被惊动过来了。
“大人。”杨峤表情严肃的让开,让他看见沉默挂在树上的刘山。
“这。”沙尽忠立马变了脸色,“来人啊,来人啊。”
静默肃静的院子突然涌现出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他们之前在哪里。里面有不少亲眼见到刘山第一次撞鬼的人,看见本来应该在室内的刘山被同一根绳子吊着在树上,一时人心惶惶,交头换耳,闹鬼说又甚嚣尘上。
“诸位,诸位,子不语怪力乱神。”等人把刘山从树枝上解救下来,平铺在地上,用布遮住,沙尽忠绕着尸体一周说,“虽然不知道刘教习经历了什么,但是显而易见他是一时看不开,寻了短见。逝者已逝,在座都是同僚一场,且勿再造口孽。”
刘山不是本地人,神都大居不易,他也没有把家人接过来,和一个老仆租赁了雅安巷的一个小院子生活。神都居不易,就是一朝中了皇榜,有钱的还是有钱,没钱的还是没钱,并且官场可比当学生时费钱多了。
而且既然已经是官身,再住客栈,再去平民区混住总不是回事。尤其是翰林院,油水最少,人员最多,又最讲究个名声的地方。住实在是个大问题,后来是一位贫苦翰林出身最后做到一品大员的,联合几个有能力的翰林,租了城南一条巷子,里头都是二进的小院,供出身贫寒,初入翰林的官员们低价租赁。
久而久之成为传统,巷子也改名叫雅安巷。这是后话不提。
派人去叫来刘山的老仆,又叫来义庄的人过来把尸体拖走,再派人来清水洗地,在树下撒米上香,一系列举措快平稳的举行,甚至到下值的时候,连说撞鬼的都偷偷摸摸不成气候。
柳珣后来的脸色一直说不上来好,李纪曾经过来问他怎么样,以为他是见到死人惊着了,柳珣笑着说没事,他不曾亲见刘山遗容。
只是晚上睡觉,不肯叫人灭了灯火,燃了一夜,又叫得得儿谁在偏间,才安睡一夜。
第13章 翰林院(四)
翰林院死了个人,就像夜里悄没声息来的一场雨,早上人们能看到微湿的地面,而太阳,已经在东方升起。
君子讲究修身自持,翰林院是天下文人表率,自然都是谦谦君子,私底下喝茶喝酒交流时怎么讨论刘山被什么鬼缠上不提,白天当值的时候都是一本正经,好像昨天惊慌失措说闹鬼的人不是他们。
于是整个翰林院在刘山死后表现失常的就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是柳探花柳卫玠柳珣是也。支着下巴认真的看着地方志,罕见的从来到走都没有睡着。
如此往复三天,一次泡茶间隙,杨峤对柳珣说,“你这是担心馆里还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柳珣打个哈哈,“也是要认真工作的。俸禄虽少,也要对得起它。”
杨峤不再说,只泡茶的时候给他也多泡了一杯,“山野粗茶,柳大人莫嫌弃。”
柳珣对茶并无讲究,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觉得这个香味特别,回味甘甜,觉得好喝,于是伸出杯子,连要了三杯。下午的时就手撑着脸睡的香甜。
杨峤看着他开始怀疑,自己在茶里加的安神药是不是过量了?
一个月后刘山的亲人终于来到京城,灵堂也就正儿八经的摆起来,翰林院从上到下都去了奠仪,刘山的同科平级和今年新来入翰林院的人还是要亲自去灵堂一次。
李纪约了柳珣一道,乔氏知道柳珣是要去灵堂,给他荷包里塞了一道庙里求的护身符,柳珣从小就怕这些神神鬼鬼的,小时候去一次灵堂回来得生一次病。柳梁想说要不就别去了,奠仪多包一些就是,只是一个没品级的教习而已。
乔氏瞪她,“你自己还知道三不五时请同僚喝酒,珣儿这种时候不去露面,和同僚怎么相处?”乔氏嗔怪。
“要不是母亲病了卧床不起,这家早就分了,珣儿也就不用勉强自己还每天去翰林院点卯。那么早就起床,孩子多辛苦啊。”柳梁心疼说。
“老太太只是装的,只看大哥这会能坚持到哪一步。”乔氏说,“三太太已经从佛堂出来了,被罚的时间刚刚一个月。因为大少爷病的起不了床,三房如今愁云惨雾的,老太太只一句问大哥,是不是想把他弟弟一家逼死才甘心。”
“母亲不知道,分家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现在还没有盖棺定论,只是几房利益没分清楚而已,三太太出来就是为了计算分家三房能得的好处,毕竟我那三哥,明面上还得保持他正人君子的形象。”柳梁说,“幸好咱们不靠那些针头线脑的过活,不然现在也没有个清净时候。”
“现在分的不过侯府的公账,能有什么,老太太的私房才是大头。不过这肯定只有三四房的份。”乔氏说,“我爹来信说这次是不是真的能分家,还说给我准备了那么多年的宅子总算有一天能用上了。”
刘山的遗孀带着儿子,儿子不过十一二岁,两个形单影只的跪在在义堂设置的简易灵堂前磕谢前来吊唁的人,看着不免有几分心酸,奉上奠仪后从义庄出来,日头不早,李纪邀柳珣一起去吃饭。
“知道你对美食甚有研究,不要看这家店不起眼,梅兰竹菊四道招牌菜,风雅又风味十足。”李纪说。他看不上这店里的茶,便让小二只上烧开的白水即可。
“生老病死真是人生无常,刘山去的那样早,可怜他留下的孤儿寡母了。”柳珣说。
“是可怜,好在不是到了绝人之路。”李纪说,“这次收到的奠仪好好计划,也能撑到儿子出来顶梁门户。刘山租的那院子还有租金,原本是不退的,杨峤把刘山的那个院子租了去,另外给了租金给遗孀,也是一笔钱。”
“他怎么去租那个院子?”柳珣不解问,不嫌晦气吗?
“翰林院的人越来越多,还有其他衙门也有囊中羞涩的新官,雅安巷的房子也是抢手的很。”李纪说,他家其实也算不上多富有,不过几代积累,总还有点祖产,虽说不用为生计发愁,好歹这方面的信息他还是了解些,不像柳珣,是全然的富贵不懂民生多艰。“若不是因为刘山死法不好说,别人早就抢着租了。”
“杨峤,没钱吗?”柳珣说,看着不像个有钱的,但也不是个没钱的呀。
李纪摇头不知。
第二天,柳珣主动找杨峤蹭茶喝,喝了一杯后装作不在意的说,“我母亲在东牌坊大街那还有几处房产,空着也是空着,你如今住在哪,我也不白喝你的茶,你去看看,随意选一套住吧。”
杨峤失语低笑,“我这几杯茶可没有那么贵。”
“就是一个由头,真要说起来,你帮了我几次,我还没有正式道谢呢。”柳珣说。“你施恩不图报是君子所为,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是君子所为。”
“柳大人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已经租好了院子,只等少时修缮就能入住。”杨峤说。
柳珣皱眉,他并不知碰到这种给东西别人不要的情况该怎么办,有些苦恼,小声嘟囔,“那撞鬼的房子有什么好。”
杨峤听到了,他看柳珣,这个人啊,真是出乎意料的善良柔软。于是本不准备说的他也多解释了一句,“刘山此事是*,不是鬼神,那房子也是正常的院子,没有撞鬼。”
“*?”柳珣说,“意思是他是人杀的?”柳珣坦荡荡,说话的声音也不加遮拦,他这话一出,室内其他两个同僚也看过来。察觉到别人的视线,柳珣才后知后觉的想自己是不是该小声点,看着杨峤无语的表情,他讪讪的端着他的茶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杨峤借收拾茶具的机会,低头无声的笑了出来。
午休过后,杨峤叫上柳珣给他解谜,柳珣怕鬼,现在说杀人,他反而不怕。“你看见过刘山的脸吗?他死的时候。”杨峤问。
柳珣摇头。
杨峤语塞,那种时候谁都会看一眼吧,谁知道柳珣能全程回避,不过看着柳珣眨巴着探究的眼神,到底只是一笑。“上吊死的人死状是面色苍白,双目圆瞪,舌头伸出半寸,神情狰狞,而被勒死的人面皮肿胀,眼睛充血,嘴唇发紫,嘴张开,却不一定会露出舌头。而当时刘山的死状是勒死的症状,不是吊死的症状。”
“所以他是死了再被人挂上去的?”柳珣问。“既如此,为什么沙大人说是自寻短见,又怎么会这样匆匆下殓。”
“勒死和溢死的差别从明处看是相差不大的,就是老道的仵作也偶尔会犯错。”杨峤说,“当时都说是撞鬼,沙大人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杨峤看着柳珣,“你别这样看我,我就是想给刘山伸张正义,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总要讲究点方法。”
“你要是帮他不是傻大胆吗,上司都盖棺说是自寻短见,你非要说是人杀的,你这状元的官场之路只怕还没开始就得回家吃自己的了。”柳珣说。
杨峤冲他笑,他其实并不是很爱笑的人,只是和柳珣一起时总会忍不住微笑,柳珣咳咳嗓子,“那你怎么会看这死和那死的区别上次我家也是,很熟练很老道,关读书就够辛苦了,哪里还有学这些的时间?”
“就是读书太辛苦了,业余时间就喜欢看点断案仵作野史趣闻做调剂。”杨峤说。
“来——来人啊——”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响起,“死人了——”
杨峤眉心一跳,几乎就是转身就往声音的地方跑去,柳珣不明所以的跟上,到了地方推开短时间聚在门口的人群,杨峤在大门前看到吊在正室中央的人,官服下的两只脚,来回晃荡。
柳珣措不及防和尸体撞上个正脸,他伸手抓紧杨峤的手臂,“面色苍白,双目圆瞪,神情狰狞,舌头伸出半寸,这这是溢死——”
“你不是说不不是鬼吗?”柳珣都颤音了。
第14章 翰林院(五)
闻讯赶来的沙尽忠,看着吊在梁上的尸体,苦着脸紧皱着眉,半响后说,“诸位,廖学士许是生活上遇到什么不如意,就,”
“沙大人。”杨峤拱手道,“廖学士离地已有三尺,周围却不见有任何凳子柜子辅助站的东西,你觉得他是怎么把自己吊死?”
“是不是鬼?”围观的人在窃窃私语,“刘教习一向来和廖学士要好,莫不是刘教习来找他了。”
一时人心惶惶,刘山在翰林院交友广阔,尤其是低阶官员里,谁也摸不准自己在刘山心里是不是重要到可以拉着一起去地底下的关系。尤其是几个和刘山私交更亲密的人,登时就变了脸色。
“杨大人想说什么?”沙尽忠看他,“莫非你想说是鬼闹的?嗯,翰林院闹鬼,这就是你想要的。”
“大人。”杨峤拱手抱拳,“翰林院一个月余接连死了两人,怕是非自寻短见能圆说过去的。既然不能圆,不如大方交由京兆尹来处理。”
“你懂什么?”沙尽忠啐道,“关起门来翰林院办了丧事,没人知道,要是报给京兆尹,事情闹大了,对你对我对在座诸位,对翰林院,甚至对死去的两位同僚都不是什么好事。”
“沙大人。”柳珣从尸体的冲击中缓过神来,朝着东方一拱手,“在这神都地面上,你以为发生了什么那位会不知道吗?等到时候再去面圣,怕有人会不好交代。”
沙尽忠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最后叹气说,“罢罢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们都别动廖教习的身体,张三,拿我的帖子去京兆尹府。”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来的一个捕头带两个手下,彼时沙尽忠已经让其他人都散去了,包括杨峤和柳珣,只留他背对着室内晃荡着的尸体等待着来人。
杨峤眼观鼻鼻观心的悬笔摘抄条案,同屋的另两人又不知道窜到哪屋去聊天了,柳珣坐在位置上,虽然说不上惊魂未定,到底没什么心思做其他的,于是看到杨峤真正儿八经的抄条案,深感佩服,这份定力,是做大事的人。
柳珣呼哧呼哧的抱着凳子挪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手撑在书案上,支着头,就这么看着杨峤。
杨峤抄完手上这一条,才放笔看向柳珣,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你看见尸体都不惊讶的。”柳珣问,“也不害怕,也不惊奇,平平淡淡跟看案板上一块肉没什么区别。”
“有区别的。”杨峤说,“我看见案板上有一块肉就会忍不住想它是哪一块肉,适合做什么吃,烧卤还是酥炸?想到兴处,总会忍不住口内生津,恨不得立时买块肉回去十八般武艺处理了吃个痛快。看见尸体我就没有这种想法。”
柳珣闻言有些口呆,“你若是看到尸体也想起烧卤还是酥炸,实在可怕到过分了。”
杨峤轻扯嘴角微笑,那笑意直达眼底,连身边周遭的气息都柔和了。柳珣不知道这因为他而起的变化,只觉得杨峤这笑古怪,好似在笑他笨,随意两句话就能当真被糊弄。于是觉得有点没意思,想起身走人又思虑才刚坐下就走,莫让人觉得他小气量喜怒无常。
恰巧同屋的杨肆和王尔蔴回来,柳珣借口询问他们京兆尹可派了人来,轻轻巧巧的起身离开了杨峤的范围。
“来了,没一刻钟的时间说是自杀,把尸体带走了。”杨肆说。
“自杀?那可曾解释了廖教习脚下无踩凳的事?”柳珣问。
“说不上来,一说是自己跳上去的,二说是不是有人在发现之前先把凳子挪走了。”王尔蔴说。
“挪走?谁会这么无聊?”这个理由让柳珣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是跳上去还是挪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官府来人结案说是自杀。我看沙大人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死人不是什么好事,比起鬼怪或者人为,自我了断显然是最好的结果。”杨肆说,他看一眼杨峤,不免也是有些警醒意思在里头,让他不要再出头说些有的没的。
“这俸银还没发,又要出奠仪,日子难过呦。”王尔蔴拖着长调感慨道。
柳珣觉得这样断案太过于草率,不免有些意兴阑珊,回头看自己辛苦挪过去的凳子还要再挪回来,一甩袖子,借口身体不舒服,就早退了。
柳珣第一次这么早下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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