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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将军在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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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时玉守止住时何弱拉扯着自己衣袖不停的小手,静了一会,方才轻轻叹了口气:“你是第一个除了大哥和我主动提起我娘亲的人。我从未听府上的其他人提起过我娘……包括父亲也极少提起。”
  这极少一词说得客气,其实时启章可以算是几乎就没提过。就好像他时大将军此生只娶过一个妻,从未再娶过另一个人—九门提督王铉之女王凤歌。
  时何弱眨了眨眼,看着面色有些惆怅的时玉守,撒了一个谎:“谁说父亲不提的。父亲常常在和我说起我娘亲的时候,也会提起大娘说她能干厉害。他还很感激大娘在我母亲去世时,能够操办好我母亲的丧事呢!说起这个,我也欠大娘一个人情呢!”
  “真的?”时玉守抬眼看向时何弱,轻声问道。
  时何弱头点得和小鸡啄食一样,表情严肃,强调道:“真的,真的,真的。”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越是强调它的真,就越是显出它的假。时玉守看得很清楚,心里也很明白。可他看着时何弱这样反复地强调的样子,这样一副想要哄他开心的样子。自己也希望这是事实的情况下,他点头认可了,认可了这样一个其实他知道时何弱在哄他、为他编造的一个美好的谎言。
  九门提督王铉,王凤歌之父,时启章的岳丈大人,时玉守与时慎守的亲外祖父。此人在京中的地位极高,在武将中的影响力也是不可忽视的。
  想当初时启章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王凤歌作为王铉的长女,原本的亲事是说定了北侯府上的世子。然而王凤歌在两家将要交定庚帖的时候,站了出来。
  “爹爹,女儿此生只嫁一人。除他之外,旁的人女儿一概不愿。”
  王铉听了只沉默了半响,而后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凤歌:“你娘亲去世得早,爹爹对你心中一直有愧。故而你从小到大,我极少有甚么事不依你的。所幸你向来乖巧懂事,不曾惹过甚么祸事,做事也自有分寸。婚姻大事本该是由父母做主,但既然你心中已有定夺,那为父也不勉强你。只是一件,你能告诉爹爹那个人是谁么?”
  那个人自然是时启章。
  王铉对时启章这个人有印象。第一次是因着时启章在一排子站着的士兵中,出挑夺目的容貌。
  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山根明润,三停均等。
  这样一副好相貌着实不能不让人注意到,王铉不动声色,只瞥了一眼,而后收回目光,指了指人,时启章被换到了中营。
  “严训之,如有半句怨言—逐,不得归。”
  泰安九年,平州叛匪作乱,安陵王请旨前去平定,圣上从中营拨了五千人,王铉从那五千人中点了时启章做副指挥。
  平州之乱顺利解决,总指挥不幸殉职。
  王铉听完下头的人的汇报,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许会才会了一句:“那就副指挥升正罢。”
  “谢提督大人。”青年人抬起脸来,一句谢说得不卑不亢,背脊笔直。
  这是第二次。
  王铉没想到这第三次自己竟是从长女口中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女孩儿的娇羞爬上脸庞,王凤歌抬头望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声音低了低:“这个人爹爹是知道的,就是中营指挥—时启章。”
  王铉不懂这一个是深闺里的千金,一个是中营里的武夫是如何有了交集,于是他问自己的女儿。
  三月春雨缠绵,青石路滑。油伞撑开,千金姑娘换了件素色普通的衣服走在街头,春意关不住,姑娘也关不住。
  后头的丫鬟撑着伞追来,急急地在嚷:“姑娘你慢些,慢些。这路惹了雨滑着呢!”
  走在前头的姑娘不理会,只转过头冲着后头的丫鬟吐了吐舌头,娇俏地打着伞一转身,却不料脚下真正打了滑。
  “姑娘当心。”又有伞在千金姑娘的头上打开,撑伞的人青袍玉带,白净修长的手指一边握着伞柄,一边搀着姑娘的手臂。
  王凤歌愣住,不知是因为眼前的人还是因为险些摔了的那一跤。
  她还没有回过神,就见眼前的人退开了:语气说得客气而疏离:“路滑还请姑娘当心,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在下告辞。”
  落在后面的丫鬟终于追了上来,一把伞挡住落下的细雨:“姑娘,你可吓死了我。要是你真摔着了,我可怎么向老爷交待呀!郑管家要是知道也得非扒我一层皮不可……”
  王凤歌什么也没听进,只觉得头上遮了一朵红云,她抬起头,瞧见妃色的伞面绘着的两只鸟,相依相偎,相亲相爱。
  她看着渐渐走远的男子的身影,又一次抬头看向伞面上两只鸟,然后她瞧见了那两只鸟下缓缓怒放出的一支桃花。
  情是可以朝夕相处、日日陪伴一点点汇积起来。情也可以是只此一眼,非君不嫁。时何弱的母亲何弱水属于前者,而时玉守和时慎守的母亲属于后者。
  关于时启章的身世家庭背景的种种,被摆放在王铉的桌上。他按着自己的额角,反反复复地将记录的纸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时启章,歧县黑河人士。三岁父死,八岁母死。与邻居家何洋之女相依为命,何洋之女,名弱水。四岁母死,七岁父死。两人年幼青梅竹马,感情笃深。时启章十四岁应征兵之召入队参与南山一战。南山战败,十七岁参加顺和二十七年武状元考试,名落孙山。
  歧县黑河—华国与羌族边境交界处,羌兵时常前来掠夺抢杀,民不聊生。
  南山之战—南山县都指挥使徐有贞一白二傻的官家子弟,仗着祖上的荫蔽承了个四品的都指挥使当当。几本兵书读得倒是熟,实战经验草包一个。
  顺和二十七年—文武两场科举考试皆是一滩浑水。文状元洛阳首富之子—季潍,武状元司礼监掌印太监曹振义子—曹庄。
  一文一武两状元,连编修个前史都弄得一团糟,一个第一天到了中营当指挥使就晨训迟到。
  时启章是把未出鞘的宝刀,王铉想着。
  自己的女儿果然眼光是极准的。
  只可惜这宝刀有人了,王铉盯着纸上青梅竹马四个字,摇了摇头。
  可王铉的反对并没有起效,王凤歌还是嫁给了时启章。
  没有八抬大轿,没有十里红妆。
  就这么一身红装,一顶凤冠,驾着一匹马来到时启章门前,自己做主把自己给嫁了出去。
  轰动了整个京城。
  “大娘真是个好有魄力的人!”五岁的时何弱惊叹,水汪汪的眼里满满的都是钦佩。
  时玉守笑:“你不怨我娘拆散了你母亲和父亲大人么?”
  时何弱一呆,这显然是他没想到的,他挠了挠脑袋,半天才涨红了脸憋出话来:“不会,怎么会。娘亲不是还在爹身边么……再说……再说娘亲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定不会计较这个的……”
  “再温柔的女人也不会希望自己爱的人被他人分走一半的。”时玉守看着时何弱,轻声地说道。
  言语间夹杂着叹息。
  时何弱不知道该怎么说,两只手紧张地绞过来绞过去。
  他不能说怨,这是他二哥与大哥的母亲是他的大娘。他不能不说怨,若是没有王凤歌,他的母亲与父亲的确这一生恐怕都是会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三个人。
  时何弱咬着嘴唇,半天想不到话来应时玉守,最后只能急得红了眼,跺着脚道:“可是没办法呀,大娘和我娘都喜欢我爹!这能有甚么办法?”
  “啊……”时玉守低低叫了一声,随后抬起头来,望着时何弱,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你说得对,谁也没办法……”
  时何弱还蹲在地上,族谱摊开的那一页依旧展着,他青白着一张脸,目光落在族谱上时启章旁边的字—妻何弱水:“大娘没有办法,所以我娘死了,可是我娘死了,她也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谁都没有办法……”
  这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糊里糊涂。反复来反复去的就是没有办法三个字。
  站在一旁的空空道人却是懂了—他知道时何弱已经明白一切了。
  两个女人爱上同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只爱这两个女人中其中的一个。那么这注定是一场无解的悲剧。
  无论对于谁。
  作者有话要说:
  嗯。。。。。。更新了~


第39章 第三十八章
  时何弱推门进屋的时候,时慎守正在沏茶,慢慢升腾起的热气遮挡住时慎守的视线。
  茶雾散去,书桌前站着一个人,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本蓝皮的书。
  时慎守微微一愣,随即面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亲手斟了一杯茶递给了眼前站着的人:“天冷,喝杯茶暖暖身子。”
  时何弱没有伸手去接,仍是背脊笔直地站着,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才把手中的书递给了此刻坐在书桌前浅浅笑着的时慎守:“哥……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么?”
  时慎守只轻轻瞥了时何弱递过来的书的那一页一眼,手上端着的茶还是没有放下,只是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左手又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时何弱手边的木椅:“坐下,喝口茶。”
  “哥……”时何弱还想再说些甚么。
  时慎守打住了他,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坐下,喝茶。”
  “你坐下了,我就告诉你。”时慎守看着依旧站着的时何弱,又开口添了一句。
  时何弱只好无奈地走到旁边的木椅,坐了下去,看着与自己面对面坐着的时慎守,开口道:“哥……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知道。”时慎守把手中的茶盏稳稳地放在时何弱的面前。
  “你想问我母亲为何有牌位在祠堂,却为何在时家族谱中没有她?”时慎守接过时何弱手中的族谱,再也不多看一眼,就径直地合上搁在了一边。
  时慎守这话说得蹊跷,王凤歌的确是他的母亲可也是眼前这个“时玉守”的母亲,却为何说话时独独只用了我母亲,而不是我们母亲?
  时何弱轻轻皱起了眉头,看着眼前端坐着的时慎守。
  时慎守却慢条斯理地端起了书桌上的另一个茶盏,低头饮了几口,方才放下。
  清瘦的手指取起,一下一下叩在桌上。好会才听到有人缓缓地开口说道:
  “那是顺和十三年……”
  那是顺和十三年,文炀帝在位的第八年。这位在幼年太子时期因自己的父亲与叔叔之间的皇权迭更交替而经历过数次废黜复立的皇帝,极度地信任并且依赖着服侍自己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曹振。
  并且不顾朝中文武百官的劝阻,执意废除皇后改立一个宫女为后。
  那个宫女姓万,是当初张太后为防止暂代皇权的文景帝夺位而派到文睿帝儿子身边保护他的一个宫女。
  在文炀帝日日担惊受怕、如履薄冰、身边的人动辄变换无常、来去无定的日子里—是这个小宫女一直陪伴着他,不离不弃。
  但小小一宫女竟要登上皇后之位,这是万万不可的。朝野上下一片哗然,百官跪拜乞求,最终文炀帝妥协,这个小宫女成了贵妃。
  吴氏皇后不废,但这皇后如同虚设。她的夫君的心不在她这,即使身不在冷宫而心早已被打入冷宫。
  万贵妃专宠,横行六宫。因其在三十岁小产了一个孩子,并且被判此生再无可能育子。她为了永久地独占皇帝的爱,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她私下将其他妃子的孩子都堕了。
  后宫一个万贵妃掀起多少腥风血雨、朝中一个曹公公造出多少冤假错案。
  忠臣被杀入狱,奸佞小人当道。官商勾结、贪污受贿、耽于享乐。
  君已不君,国将不国。
  羌兵大肆进犯华国边境,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然朝纲已然昏暗至此,还能指望边境有能人将领护边境百姓之安危?救他们于践踏的马蹄之下?
  为了保住他们自己的性命,他们选择丢下满城百姓的命—自己逃走。
  就这样,时启章失去了他的父亲。为了避乱,他的母亲带着他逃到了南山,孤儿寡母的生活自然是艰难无比。可战火虽无情、但人间却仍有温情。
  逃到新地方的时启章的隔壁—住了何弱水一家。何弱水的母亲与时启章的母亲结为好友,而何弱水一家对时启章也多有照顾。
  顺和十六年,何弱水的母亲患病过世。
  何弱水没了母亲,时启章少了一个待他极好的亲人。
  可生活的绝望远不止于此。
  顺和十九年,南奴发兵攻打南山七郡。时启章的母亲没能躲过这场战乱,临死前将自己儿子托付给何弱水的父亲,让他带着九岁的时启章和七岁的何弱水往纥州逃,可何弱水的父亲最终还是没能支持到纥州,撒手去了。
  这一年,年仅九岁的时启章与七岁的何弱水都彻彻底底成了孤儿,他们再也没有了亲人,他们只剩下了自己,若是说还有的话—那么就是他们彼此。
  顺和二十五年,时启章十五岁。南山七郡当初被攻下三郡,还有四郡得以留存。可南奴胃口不小,竟要再吞。
  文炀帝最终坐不住了,因为七郡若是全被南奴攻下,那就意味着华国南境全失,南边缺了一个大口子,南奴贼心再大就可驱兵直入直捣都城!
  这都快打到家门口了!不能再当缩头乌龟了!文炀帝立刻下令,南山剩下四郡都指挥使定要拼死守城,同时朝廷增派四万援兵前去支援,在此之前周边地区先广募兵卒先行过去予以支持。
  时启章挥别了何弱水,他说:“你等我,等我回来。我此去不仅要守住四郡,还要夺回三郡。到时候我们再把你爹爹的骨灰带回去与你娘合葬。我也要给我娘重新立块碑。”
  何弱水紧握着时启章的手,含泪点头:“好,好。我等你。我等你。”
  他有着仇恨、有着武器、有着决心。时启章以为自己一定能做到—可他忘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士兵,他的上头压着太多的人。
  南奴凶猛好战,而华国的士兵经过几年的酒肉洗涤战斗力实在有限。是以守城之战时,华兵刚开始被打得阵型大乱。时启章一边与南奴厮杀,一边冷静地分析起南奴的阵式。
  前军冲力过猛,后军衔接不上,中军无法保持前后军联系。
  中军孤立!
  打散中军,截断后军,最后攻以前军!
  那时时启章因平常杀敌积极已成了一个千夫长,手下有一二千人。作出判断后,他立刻带着自己的小分队独自去攻击南奴中军。
  南奴中军首领正在想如何能追上前军,又不至于落了后军之时,却突然被不知从哪冲出来的队伍给袭击了—大乱阵脚!
  但毕竟南奴人数众多,仅凭时启章带的千人小队如何能与之抵抗?时启章自己心里也明白的很,他们只能短时间占优势。要想彻底打散南奴的中军必须还要请求总部队支援,于是他在自己带领小队冲到南部中军时,先派了手下的一个人去向都指挥使徐有贞汇报并求以协助。
  哪知那徐有贞听了竟是大发雷霆,斥骂时启章不按军令行事,擅自行动。一刀劈死了前来报信的时启章手下的人,继续与南奴的前军较劲。后实在抵抗不住南奴前军凶猛的攻势才转以攻中军。
  但此时,南奴的后军已然跟上。中军不再孤立无援,徐有贞带来的兵又因已与前军厮杀,耗费太多精力时间,再无多少气力与后军汇合的实力大大增强的中军作战。
  南山之战—败,七郡全部落入南奴口中。南奴本欲驱兵直下,可此时南国内发生政变,南奴只能暂时收兵回朝。
  经历过南山一战后,时启章明白了,自己必须有足够的地位才能占据战场的主动权。否则他一个千夫长、一个小兵最后还是要听上头人的意思。
  于是他开始准备求考顺和二十七年的武状元。
  他满怀信心地去—但是结果却是名落孙山,榜上无名。
  他不明白—他明明第一场文试第一、二三场的武试也第一、为什么他不是状元?甚至连一个名次都没有。
  后来他明白了—在他看到武状元名字的时候。
  曹庄—司礼监掌印太监曹振的义子。
  在上京臭名昭著、横行霸道的曹庄。
  莫非当真到了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地步?
  不,还有一人—九门提督王铉。祖上三代皆为将,其祖父王贺更是当初追随文□□一同打下天下的一等功臣。曹振动不了王铉,因为他不敢,朝中虽已布满自己的爪牙可并不是所有,再加上文炀帝懦弱的性子,他绝不敢杀自己父亲的功臣。但王铉能做的也仅仅只能是牵制住曹振,而不能铲除这个毒瘤,因为这颗毒瘤的背后是文炀帝。
  王铉需要另外的新的一双手帮他除掉曹振;而时启章需要一个人帮他爬上权力高峰,让他得以实现报仇雪恨的夙愿。
  这场交易的开始是公平的,王铉与时启章彼此都清楚对方的目的和自己的需求。
  然而谁又能知道,王凤歌的出现打破了这场交易的平衡。
  “胡闹!你明知他已有妻,你仍要嫁?!”王铉气得浑身发抖。
  王凤歌跪在地上,眉眼低垂,声音虽轻却仍是坚定:“是。”
  “好啊,好啊。”王铉怒极,反倒笑了起来:“来人,把我的马鞭拿来。”
  第一道鞭子甩出,王凤歌被打得整个人扑倒在地。
  “还嫁?”
  王凤歌慢慢爬起身子,挺直脊背:“是。”
  第二道鞭子接着落下。
  “还嫁?”王铉还是这两个字。
  “是。”王凤歌这一次没有力气起身,趴在地上。可口中说出的答案却仍是不改。
  王铉第三次高高地扬起鞭子,却再也没了气力落下去,他看着跪爬在地上的自己曾经当做心头肉手心宝疼着女儿,浊泪落下,声线颤抖:“你当真死也不悔?”
  跪爬在地上的王凤歌许久才答,却仍是最初的答案:“是。”
  乌黑的马鞭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空气里血液的香甜慢慢散开。
  “既你不悔,为父无话可说。”
  眼泪夺眶而出,跪在地上一直紧咬着嘴唇的娇弱女子终于松了口,声音呜咽,身子发抖:“不孝女……谢父亲成全。”
  执念成魔。
  泰安十一年,十七岁的王凤歌一匹马、一顶凤冠、一身红装嫁入时家。
  为她打开时家大门的是时何弱的母亲—何弱水。
  “你知道他现在最缺甚么,而我又能为他带来甚么,不是么?”
  何弱水看着杯中沉浮的叶子,不语。
  “没有我,父亲照样会看重提拔他不错。但是等除了曹振之后呢?我王氏为何要将手中紧握的权力分出去?他没有靠山,又屡立战功,别人会放过他?”
  何弱水终于抬起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容颜姝丽的十七岁的少女。
  王凤歌将手中的茶举起一点点在何弱水的面前倒尽:“即使现在父亲极力反对我和他在一起,甚至还要与我断绝父女关系那又怎样?我终究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唯一给他留下的东西。我赌他舍不得、放不下!”
  白玉的茶盏重重地被掷在桌上。
  何弱水的神情依旧平静而淡定,她看着少女紧紧抓着白玉茶盏的手,半晌,才问了一句:“那么,王姑娘你想甚么时候嫁进来?”
  她嫁进来了,嫁给了那个在春雨中伸手扶住要跌倒的她,轻声跟她说姑娘当心的人,嫁给了在父亲手下在中营里无数士兵敬佩仰慕的指挥使,嫁给了收复边境失地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英雄。
  当然—她还嫁给了一个不爱她的人。
  他不爱她,她以为只要付出,只要在他身边,只要不放弃,总有有办法,总会有一天,她能得到一点点他的爱。
  可她没有,这个男人对她有感激、有愧疚、有怜悯,唯独没有爱。
  没有爱。
  那个女人不能生孩子,但自己可以。如果生了孩子,这个男人会不会就能爱自己一点点?
  混着催情与迷药的酒灌了下去,他们有了第一次肌肤之亲。醒来男人却沉默着不说话,她问他怎么了。他却说:“若你有一日想和离……”
  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崩溃地尖声叫了起来:“我既然已嫁入你们时家,那便是生是你们时家的人,死是你们时家的鬼!你怎么还能想着赶我走,你怎么能……”
  泪水一时间决堤而出;那已经是嫁入时家的第四个月了。然而这个男人还是想着赶自己走……
  “你别哭,你别哭。”男人急了,把她抱在怀里,手忙脚乱,他伸手去擦怀中姑娘脸上的眼泪—却发现根本就擦不完。这边的眼泪擦去了,那边又落下新的来。
  “我不赶你走了,不赶你走了,你别哭,别哭。”
  那是那个男人第一次抱她,可她没有从对方宽广的胸膛里感受到半分温暖,却反而觉得自己犹如坠入了最深的冰渊—万劫不复。
  男人第二次抱她的时候,是她剩下他们第一个孩子的时候。
  他低头亲吻着他们的孩子的额头一遍又一遍,直到产婆开玩笑说他再这么亲下去,恐怕时府的大少爷以后脑门就有一个印了,他才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慢慢走到她的床边,也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你辛苦了。”
  生产的疼痛并没有完全散去,可她还是高兴无比,于是她笑,对他眨眼:“我可以问你讨一样东西么?”
  “甚么?”他笑着问她,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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