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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为贤-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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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董贤心中一惊,要是入宫,就不可避免要跟皇帝碰面,虽然还不确定历史上的那个董贤是不是自己,但是为防万一,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杜绝一切可能性。

想到这里,董贤干脆破罐子破摔,耍赖道:“孙儿想陪着祖母,不想去长安。祖母,你就劝劝父亲,让我留在家里吧。”

老夫人叹道:“傻孩子,我又何尝不想让你待在身边。常言道:慈母多败儿。你娘去的早,我又这么一直宠着你,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成家立业,有所建树,再看你,还跟个孩子似的。再这么下去,董家的列祖列宗都要怪我了。”

董贤撒娇耍赖不成,只好道:“祖母也去吗?”要是老夫人一起去的话,或许可以借着照顾老夫人的缘由不进宫,只做个外围的官。

老夫人笑道:“我这一把老骨头就不去了,你好好做官。将来衣锦还乡,也不枉我疼你一场。”

董贤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破灭,又听她这么说,就有些伤感,真心实意道:“孙儿舍不得祖母。”

“傻孩子,”老夫人摸了摸他的头,道:“贤儿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中意的女子?”
董贤又是一惊,怎么好好的突然提起这个,慌忙摆手道:“没有没有。”

“没有就好,”老夫人转向董燕笑道:“别看你大哥是男子,这脸皮可是薄的紧,只要一说起婚事,比你还怕臊呢。”

董燕抿嘴但笑不语。

锦铃笑嘻嘻插嘴道:“是不是老夫人看上了哪家小姐,想要为少爷定下?”

老夫人哈哈笑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机灵了。”

董贤这会儿也顾不上入宫的事了,忙推脱道:“孙儿年纪还小,心中尚无那个想法。成亲一事言之过早了。”

老夫人道:“不早不早,先定下再说。你爹在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娶了你娘为妻。你小孩子心性,我也不逼着你成亲。前几日老先生说起你来,言语中有这个意思。老先生在云阳声望颇高,我们董家是书香门第,门当户对,娶他家小姐为妻也不算委屈你。你爹跟我说起,我就为你做主先定下了,等过两年再成亲不迟。”

一番话说完,犹如晴天里一个霹雳,打的董贤久久不能回神: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居然有了个板上钉钉的未婚妻?他这副身子的年纪才十六岁,放到现代,正是上初中高中的时候,即使是以他现世二十三岁的年纪,还觉得结婚尚早呢。凭空多出一个未婚妻来,震得他措手不及。
直到躺在床上,董贤还觉得浑浑噩噩,像是做梦一般,入宫和定亲这两件事在他脑子里绕来绕去,怎么都想不出来解决办法。

董贤翻来翻去,也想过小说里离家出走的戏码,可是他人生地不熟的,离家能去哪里?况且,自己现在已经在官员名单上,要是不去就职,触犯了什么罪怎么办?要是没事还好,万一有罪,砍头?连坐?腰斩?或者割鼻?再或者在脸上刻字?随便哪个都不是他想要的啊!所以想来想去,去长安做官是不可避免的了。

再一想婚事,董贤头更大了,小毛头孩子发育都不全,成个什么婚结个什么亲!正在纠结中,董贤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干脆明天去退婚!就这么办!

第二天一大早,董贤一边由着锦绣帮他穿衣服一边对锦铃吩咐道:“去准备些东西,我要去老先生家一趟。”

锦铃好奇道:“少爷是去道谢吗?”

“道谢?”董贤立即明白过来,随口道:“不是道谢,去退婚。”

“退婚?”锦绣大惊失色,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少爷三思。”

“我已经三思过了,你们不用再劝了。”董贤不耐烦道,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方法却被人阻挠,董贤心中非常不舒服。

锦绣看着他的脸色,小心道:“锦绣多嘴问一句,谢家小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少爷要退婚?”

董贤纳闷道:“没什么不对的,只是我现在还不想成亲而已。”

锦绣闻言,面色凝重道:“请少爷好好考虑再做决定,谢家与董家都是世家。事情也是双方父母决定的事,少爷贸然前去退婚,这于两家名声都不好。况且,谢家小姐并无过错,少爷这样做,便是无辜害了她一辈子。”

董贤半信半疑道:“有那么严重吗?”

一向嘻嘻哈哈的锦铃也严肃道:“锦绣姐姐说的都是实情,少爷要是去退婚,于谢家小姐名声有损不说,恐怕以后再要嫁人也非易事。”

“这……”董贤听她们这么一说,便有些动摇,他是不想结婚,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害了一个无辜的人吧。

正在迟疑间,有小厮在门外道:“锦绣姐姐在家吗?”

“什么事?”锦铃开口问道。

小厮答道:“老爷说让两位姐姐收拾一下少爷常穿的衣服、常用的东西,等会儿跟着一起去长安。”

“怎么这么急?”锦铃脱口而出。

小厮道:“老爷的吩咐,小的只是来传个话。两位姐姐忙,我先回去了。”

锦铃小声抱怨道:“怎么先前也不早说,事到临头才来,怎么来得及收拾嘛。”

锦绣道:“你是个不管事的,跟你说有什么用?别抱怨了,我前几日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再准备一些少爷常用的笔墨就够了。”

锦铃顿时喜笑颜开道:“还是姐姐好。要是我一个人,早就手忙脚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退婚不成,又要马上去长安,董贤心里像是揣着一团火,又烦又燥。

直到出了云阳城门,董贤才猛然想起,还没有跟王昭几人告别,忙掀起帘子大声冲外喊道:“停车!”

“何事?”董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董贤脑中咯噔一下,怎么忘了是跟他同乘一辆马车,于是讪讪道:“孩儿忘了跟几位同窗好友告别。”

董恭闭着眼睛养神,道:“无碍,等到了长安派人知会一声便是。”

听着车轮轱辘轱辘前行的声音,董贤内心默默流血:今年绝对是他的霉运年,诸事不顺!
第十章
来到长安城的第二日,董贤便备了礼品去拜见太傅。

待通报完之后,董贤跟着下人走进大厅,看到上位处一个身着贵服的中年男子在低头喝茶,董贤心知这就是他要找的人了,忙上前一步,深深一拜,恭恭敬敬道:“太傅。”

师丹闻声放下杯子,起身虚扶他一把,笑吟吟道:“世侄无须多礼,快请坐。”

董贤大大方方的在他下首坐了,师丹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果真是一表人材。世侄在长安住的可还习惯?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莫要跟我客气。”

董贤礼貌道:“一切都好,有劳太傅挂心了。”

师丹捋了捋胡子,笑道:“这就好。你初来乍到,若有不适也是常事,日子一久,自然就好了。陛下为人极是随和,你也不必慌张。若有什么做不来的地方,去找我便是。”

董贤忙起身又行一礼,谦敬道:“侄儿多谢太傅栽培。”说罢双手奉上带来的东西,道:“薄礼一份,还请太傅笑纳。”

师丹面色不悦道:“世侄这是何意?难道老夫引荐你入宫做官只是为了你的钱财不成?你这么做,也未免太小看老夫了。”

董贤不慌不忙解释道:“太傅误会了,这只是侄儿的一点心意,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侄儿闲暇时收集的一些前朝流传下来治国治世的书籍。侄儿资历浅薄不懂其中之谛,想到太傅学识渊博,便带来给太傅看看。”

师丹脸色稍缓,微微笑道:“世侄如此上进,老夫心中甚为宽慰。”

董贤暗暗吁了口气,摒弃锦铃拿的那些奇珍异物果然是明智之举,只要是文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傲气,即使在贫困潦倒之时,他们也不愿意接受嗟来之食,反而以此来证明自己的清高。

正是摸准了文人的这个脾性,董贤才笃定,自己选的东西一定会让太傅满意。看着眼前笑的温和的太傅,董贤知道,自己这次猜对了。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这便是董贤见到未央宫时的第一反应。未央宫由大大小小四十多个宫殿台阁组成,由着宫人在前面带路,曲曲折折不知道走了多少回廊,又经过多少宫殿,董贤才到了皇帝夏季所住的地方——清凉殿。

到了之后,董贤才发现,这个舍人是个什么性质的工作,平白点说,就是为皇帝报时辰的活。一般情况下,只要站在檐下报时就行了,并不需要进到殿里跟皇帝面对面说话;而且,一天会有几个人轮流值班,所以,想要见到皇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董贤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只要自己多留心注意点儿,避开皇帝也不是什么难事。

夏阳西斜,秋枫染霜,初雪落白,不知不觉已到年关,几个月来平静无事,董贤渐渐放下防备,不由大感轻松,再加上周绍张严二人几天前也来到了长安,故人相见分外亲热,每日称兄道弟把酒言欢,董贤觉得自己像是在阴沉的地底潜伏了数日突然活过来一般,心里豁然开朗明亮起来。

然而——

建平元年,大司空师丹上书,主张“务劝农桑,帅以节俭”,劝上限制豪强官僚役使奴婢。此举得到丞相孔光的支持,却遭到朝堂之上所有贵族官僚反对。外戚丁、傅子弟使人上书告丹,廷尉劾丹大不敬。九月,上策免师丹。师丹上大司空高乐侯印缓,罢归。

朝堂上各方势力波涛暗涌,你争我斗,波及到宫内,也是人人自危。虽然董贤只是个宫里报时辰的小官,却也能察觉出宫人不同群体之间的明争暗斗,再想起师丹临走之前语重心长的那句话,
董贤不得不收起心思,小心谨慎起来。

这日值完班,董贤身心疲惫的回到家,由着锦绣捏着他的肩膀抱怨道:“少爷自从来到长安,越发瘦了,身上的骨头一摸一大把,少爷也该注意些多吃点饭补补才是。”

董贤闭着眼,有气无力道:“这段日子太忙,以后就好了。”

锦绣见他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遂放轻了力道,又捏了一会儿,起身轻手轻脚的拿了张薄被为他盖好。

刚做完这一切,便看到锦铃从外面慌慌忙忙跑进来,嚷嚷道:“少爷,快别睡了,整个董府都跪
在前厅接圣旨呢,就等你了。”

“圣旨?”董贤睁开迷迷糊糊的眼,不情愿的爬起来。

刚到前厅,董贤就看到前面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于是也只好依样跪下。

宣旨的宫人见差不多了,便提着嗓子开始抑扬顿挫的念。

董贤低垂着头闭眼养神,直到耳边传来整整齐齐的“谢陛下恩典”,这才突然清醒过来,抬起头来便看到董恭面色沉静的上前接过圣旨,旁边的董燕羞涩中带着几分甜蜜,周围的人也是各个面带喜色。

董贤不解,忙低声问锦铃:“刚刚圣旨说了什么?”

锦铃掩不住激动之色,道:“小姐要入宫了。”

“什么?”董贤以为听错了,脱口反问。

“圣旨上说小姐知书达理、端庄秀丽、蕙质兰心,即日起封为容华,并于月底入宫。”锦铃兴冲冲扳着手指一一数来,董贤听了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什么知书达理、蕙质兰心,还不都是些官面话?圣上又没见过燕儿,怎么知道她什么样?”

锦铃急的跺脚,嘘了一声道:“少爷,千万别这么说。要是让有心人听到了,指不定那位闹成什么样呢。”那位自然说的是二夫人。

董贤奇道:“有什么好闹的?我说的都是实话。自古伴君如伴虎,后宫尔虞我诈,阴谋诡计无数。燕儿这么单纯,要是去了——”

“贤儿,你跟我到书房来。”

董贤忙止住说了一半的话,冲锦铃点点头,提起精神跟上董恭。

书房里父子二人,一坐一站,各怀心思。

半晌,董恭方开口道:“你对燕儿封妃这件事如何看?”

董贤仔细揣摩着他的心思,谨慎道:“皇恩浩荡——”

“这种话休要在我面前说!”董恭皱着眉头打断他,道:“你只管说你心里怎么想的,那些场面话就不要提了。”

董贤只好如实道:“依孩儿看来,这皇恩——不好说。”

“怎么个不好说?”

“其一,圣恩突降,却单单只有董家一家女儿受封,必然会引起其他世家的不满,这于董家在世家中的关系不利;其二,秀木于林,风必吹之,董家无故在后宫得势,而朝堂与后宫向来有些牵连,恐怕以后会受到有心人的挑拨;其三,燕儿年纪尚小,性子纯真,后宫又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恐怕……”后面的话不用说,点到为止即可,聪明如董恭,必然能想到。

抬头看了看面前之人,董恭正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董贤不由有些忐忑:古代向来把皇恩看的比天还大,自己这番话不知道会不会大不敬。

董恭低声自念了两遍“秀木于林,风必吹之”,方道:“你先下去吧,记住,今日的话不可乱说。”

“孩儿知道了。”董贤应声退下,随手关上门。

回到住处,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在他院子里趾高气昂的训话:“我也是看你这丫头稳重才让你跟着小姐进宫,跟着大少爷能有什么出路?要是跟着小姐,荣华富贵自不必说,将来若是年纪到了,求陛下给你赐门上好的婚事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再好好想想。”

锦绣立在一旁垂首道:“承蒙夫人抬爱,只是锦绣头脑愚钝、手脚笨拙,怕不懂规矩连累了小姐……”

“你这丫头秉性怎么样,我还不清楚吗?正是看中了你的稳重大方,我才特意找你去服侍小姐,别再推三阻四了,好好收拾收拾,过段日子安安心心的进宫,啊?”

利诱不成,又以情劝之,董贤听了几句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敢情是到他这里挖墙脚来了。于是一脚跨进院门,冷笑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二娘,真是稀客啊。”

二夫人本想趁着董贤不在,劝说锦绣跟她走,没料到锦绣软硬不吃,还被恰被逮个正着,顿时脸上便不大好看。

董贤不再理会她,转头对锦绣锦铃斥道:“都站着干什么?怎么也不知道给二夫人泡杯茶来?趁着主人不在就肆意妄为!当我死了不成?我们董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平日里教你们的那些规矩呢?怎么连这点礼数都没有?成何体统!”

明里是骂锦绣两人,实质却是暗讽二夫人。二夫人岂会听不出,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连连摆手道:“不必了,我这就走。”

董贤转向她,带着笑谦虚有礼道:“二娘慢走。”

眼看着二夫人的身形消失在院门外,董贤又对锦绣二人道:“刚才的话别放在心上,我不是针对你们的。”

锦绣红着眼眶道:“锦绣明白,只是——”

“什么?”董贤问道。

“只是二夫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锦铃在旁帮话道:“少爷,府里就属锦绣姐姐办事稳重,为人体贴。二夫人既然看上了,这次不成,就还会有下次。你要想想办法啊。”

董贤想了想,刚要说什么,就听到有人唤道:“大哥。”

来者正是董燕,董贤不禁有些头大:二夫人那茬还好打发,反正自己一向与她不合。只是这个妹妹跟他没什么过节,要是开口要人,他该怎么拒绝?

董燕对他盈盈一拜,道:“燕儿今日来,是有些事情要同大哥说。”

董贤请她进屋,吩咐锦绣去泡茶。

董燕突然朝他跪下,道:“娘以前做了些对不住大哥的事,还请大哥看在燕儿的面上,不要放在心上。”

董贤措手不及忙去扶她,她却不肯起来。

董贤只好道:“妹妹多心了,俗话说家和万事兴,为了这个家,我不会的。”

董燕眼里噙了泪水,哽咽道:“我知道大哥心胸宽广,如今燕儿要进宫去了,以后不能孝敬双亲,还望大哥多多照顾家中二老。”

董贤点头道:“这是自然。”说着扶董燕起来。

董燕又道:“妹妹还有一事,已事先告知过父亲,还请大哥答应。”

董贤心中咯噔一下,该来的要来了。

果然,董燕道:“妹妹此番入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亲人。妹妹想带两个丫头一起去,身边有个知根知底的人,平日里说说话解解闷,以缓思家念亲之苦。但是挑来选去,妹妹身边也就只有一个锦音是懂事的。妹妹想跟大哥借个人,不知道大哥肯不肯?”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有情有理,并且明示他董恭已经应许了,这让董贤想拒绝都找不到理由,只好推脱道:“此事也不由我说了算。人各有志,还要问锦绣愿不愿意才是。她要是——”

“大哥这么说就是答应了?”董燕脸上立即现出欣喜之色,恰逢锦绣端茶过来,一步上前握住她的手,道:“锦绣姐姐,这几日好好收拾一番,随我进宫吧。”

“咣当”一声,锦绣手中的茶盏应声而落。董贤以手扶额,不忍去看她的表情,没想到董燕居然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越过锦绣的意见,直接要求她进宫。

好在锦绣很快恢复脸色,不卑不亢道:“锦绣失手,请少爷惩罚。”

董贤随意挥了挥手,道:“没事,你先下去吧。”

锦绣收拾好摔破的茶盏下去,董燕亲切道:“过几日我会派人来接姐姐,姐姐不必担心。”转而又对董贤温柔笑道:“多谢大哥割爱,大哥好好休息,妹妹先告辞了。”

董贤面色温和的目送她出门,心中一阵冰冷:这个妹妹……也许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果然是自己看错了吗?
第十一章
建平元年腊月初十,董氏奉旨进宫,入住兰林殿,封兰容华。

董家圣恩突显,飞黄腾达之日近在眼前。几日之内,董家门槛几乎被前来拜访巴结的官员踏破。就连宫中也是如此,阿谀奉承的宫人如过江之鲫连连不断,董贤烦不胜烦,他一向最厌恶与人周旋,奈何人在宫中身不由己,勉强扯着笑脸跟人交际,一天下来,身心疲惫,比上学时候跑几千米还累。

太阳西斜,月上柳梢,温室殿一片冷寂,偶尔有几个宫人走动,屋檐下的宫灯在黑暗的夜里晕出一块温暖的黄,隐隐约约的丝竹声响从兰林殿传过来,越发显得这边寂寥。

今天正是董燕入宫的日子,董贤喝了口手里的热茶,耳边回响着小太监的话,:今个儿一大早,陛下就坐在温室殿里等着容华的轿子进宫呢。小的在宫里服侍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一回陛下有这么急过,就是当初娶太子妃那天,陛下也是从容不迫,今日就像……对,就像平民百姓家刚成亲的毛头小子一样,坐立难安呐!每隔半个时辰都会问一遍,这兰容华到了没有。这不,容华刚一进宫,陛下就急匆匆赶去了……

几杯热茶下肚,身子顿时暖和了许多,董贤拉紧了毛氅,脑中浮现出锦绣临走前隐忍含泪的双眼,心中一时百般滋味陈杂,愣愣的出了会儿神,看看钟漏,离下次报时还早,干脆什么都不想,半躺在供宫人歇息的榻上闭上眼睛眯着。

半睡半醒之间,耳边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接着是宫殿门被打开的声音,再接着便是夹杂着怒气的声音喝道:“荒唐!”

董贤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声音……是当朝天子无疑。只是,春宵之夜,怎么会这么早回来?

正在满腹疑惑时,外面传来扑通扑通像是双膝跪地的动静,董贤悄悄开了个缝往外看,温室殿外道路两旁跪了一地的人,齐声诺诺道:“陛下息怒。”

董贤侧头向宫殿内看去,有些好奇皇帝长什么样,却恰好看到玄色衣摆没入殿内。沉重的殿门随即被紧紧关上,接着里面传来一阵哗啦啦茶盏被扫到地上的声音。殿外的宫人更是大气不敢出,屏息凝神俯首帖耳趴在地上。

董贤默默把门掩好,小心坐回榻上,盛极必衰的道理他晓得,所以对于这次董燕入宫,他也没有多大的喜悦之情,反倒有些担忧,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会突然就……勉强镇定了一番,董贤准备等两天找人问问。

然而还未等到他问,宫内的流言蜚语已经漫天传起来,有好事者言,据说那夜陛下本来是面带喜色的去兰林殿,却在看到兰容华时面色突变,接着怒气冲天,一挥袖扫掉了面前的珍馐佳酿,又一把掀掉矮桌甩袖离开。可怜兰容华,入宫第一天就失宠,以后的日子……啧啧啧,怕是不好过了。

董家一时又被推上风头浪尖上,种种话题不断。起初众人还持观望态度,以为皇帝只是一时之气,毕竟董氏甫一入宫便封容华,如此盛宠,实为罕见。

然而,直到建平二月,皇帝再没踏入兰林殿一步,兰林殿成为名副其实的冷宫。董家得宠成为过眼云烟,朝堂之上,明讽暗贬者有之,同情怜悯者有之。唯董恭父子二人自始至终神色如一,既无骄色又无沮意,日子一久,看笑话的人觉得索然无味,闲话才逐渐少起来。

虽说已经入春,天气依然寒冷,偶尔还会下场小雪。时隔两月,那天的事情董贤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流言之所以是流言,正在于它的亦假亦真亦实亦虚之处,真真假假难辨,抓住人半信半疑的心理特点,方流传的广。

正如流言所说,当时确实是满心欢喜的帝王见到盛装的兰容华大怒摔袖而去,然而流言里没有提到的是,当今天子见到董燕时先是满目震惊,不可置信的喃喃说了句“你不是她”,言辞之中像是认错了人一般。过了半晌回过神来,方不带半分留恋的踏上步撵回温室殿。

董贤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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