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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有枝兮-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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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言眼望着湖面,仿似并没有留意到身后的一切,唇角含着温柔笑意。
“丹泉,青枫,说起来你俩名字也很有缘。”
白丹泉不解:“大公子何出此言?”
青枫瞥了他一眼:“笨。”
苏锦言笑着解释:“若把你俩的名字拆散了重新组合,也是不错的名字。”
丹泉,青枫。
丹枫,青泉。
白丹泉拍手笑道:“果真是!大公子高明!”
苏锦言看着前方花园的小径,笑道:“你高明的大公子想问你,这是要把我推到哪里去?”
轮椅一顿。那是青枫狠狠踩了白丹泉一脚,白丹泉吃痛的停住脚步。
青枫狠狠瞪他,白丹泉急得摇头,做口型:“不是说好了的嘛!”
远远的,书房的门开了,里面鱼贯走出不少人,都往府门外散去。小径的尽头,有人缓步向湖边走来。
男人微垂着眼,似乎还在思考着方才商议的事,脚步不徐不疾,身姿英挺。
白丹泉想将轮椅推近一些,或者出声提醒,却不知怎的两样都没敢做。青枫的手不由自主握紧了他的,手心里渗出了汗。
苏锦言看到那男子终于抬起了眼,而后,脚步猛地顿住。
两人四目相视,只一瞬。
还来不得看清那脸上除了惊诧之外的任何表情,莫斐已转身,快步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毫不犹豫,头也不回。
苏锦言慢慢吐出一口气来,垂下眼帘。
“少爷……”青枫蹲到他膝前,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大公子,你别难过。”白丹泉挠挠头,大家集思广益了想出了这么一个妙计,以为只要两人见了面就能解开心结,却料不到是这个结果,“侯爷他其实……”
“没关系。”苏锦言微笑,声音清缓,不起一丝波澜,“以前也是这样。都习惯了。”
“可能……”青枫吞吞吐吐的开口,“可能不太一样的,少爷。”
苏锦言不由看了他一眼。
怎么,现在连他这小仆也加入了劝和的大军?
“哦?”
青枫迟疑着动了动唇却没再开口,白丹泉在旁急得抓耳挠腮。
一刻,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少爷,我昨晚本来想告诉你,二夫人三夫人已经离开侯府了。”
苏锦言一愣。
“四夫人呢?”
白丹泉忍不住插嘴:“四夫人过几天也会离开。侯爷吩咐,内院里除了大公子,再没有别人了。”
苏锦言静了一刻。抬眼,目光落在湖面,如湖水般平静无波。
“知道了。”
?
第35章 告白 (三稿)
夜半,莫斐晚归。
一踏入正院,眼前熟悉的场景让他恍惚。
院中夜风清瑟,仆从们簇拥着一人,素袍宽袖之下,那人身形瘦削,侧影单薄,让人心生怜惜。唯一不同的,是他这一次没有弯着腰站在风里,而是坐在一个特质有轮的木椅上,与众人谈笑风生。
莫斐的出现令原本轻松的气氛骤然一紧。
所有人在一瞬间噤了声。
白如海跨前一步,声音有些干涩道:“侯爷,大公子等了您一晚上。”
见他沉吟,老仆人赶紧加了一句:“大公子有事跟你商议,院里风大,他身子还未痊愈,不如……进屋里说吧?”
该来的还是要来么?
莫斐沉眉。
亲自找上门来,还有什么理由再逃避?
“进来吧。”
语气虽淡,却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莫斐从那轮椅旁擦肩而过,脚步并未停留,径直上阶。
青枫推着轮椅来到台阶下,白丹泉忙道:“我来。”从青枫手中接过苏锦言的胳膊,两人一左一右,将人扶起。
正屋的台阶不长,却也上不得轮椅。苏锦言病了多年,身子极度虚弱,死里逃生之后,元气大伤。虽这一个多月的将养十分有效,但离行动如常尚有些时日。
阶上的男人在门前顿住脚步,他转过身,向下看了一眼,并没有迟疑,快步走来,将人横抱而起。
白丹泉担心青枫要拦,却没想到他比他手缩得还要快,几乎是立刻就将自己的少爷放心的交给了眉宇深沉的男子。唇角一弯,白丹泉悄然伸手去,将那在风中吹得有些凉的小手握在了掌心里。
怀里人有着明显的僵硬,大概没有料到他会过来抱他,被这突然的肌肤之亲弄得吃惊。
这应是此生最后一次了……
莫斐掩下眸中黯然,不易察觉的收紧了手臂,走入屋内。
“在桌边就好……”
一直未出声的人突然开口。莫斐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抱着人径直走向了床榻。
难免尴尬,男人动作更加生硬,把苏锦言放到椅中坐下。末了,想扶他坐稳,终究只是默然收回了手,向后退了几步。
一坐一立,两人相对,与某一晚的情景几乎重合,沉默又在空荡的屋中蔓延开来,气氛竟是尴尬。
“你……”
“侯爷……”
都知沉默不应继续,但开口时竟与对方相撞。
莫斐一摆手道:“你先说。”
苏锦言抬头去看他,见他眸光微垂,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听说侯爷想把几位侧夫人都送出府?”
莫斐想过两人再见面时会说的话,千句万句里绝不会料到他第一句是这个。心中不仅十分讶异,更有一股莫名烦躁升腾而起,声音沉沉答道:“是。”
“所有人么?夜容呢?”苏锦言声音和缓平静,一如往常,明显商量的口吻,却也带了一些决断之意,“我想她应该留下来——这侯府里总需要女人。”
莫斐骤然抬眼,盯了他一下,目光中隐隐显出几许怒意:“我以为这侯府做主的人现在是我。”
苏锦言被这目光逼得心口一滞,面上表情却仍是平淡无波,点头道:“侯爷说的不错。不过,以我的身份,内院的事应该也可参详一二?”
“你的身份?”莫斐心头火起,就要反唇相讥,突然想起此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一惊。
鬼门关里走一回,难道还要重蹈覆辙么?
心火骤冷,意却难平。一股无处发泄的愤懑在胸腔里怎么都按捺不下,莫斐一拳捶在桌上。
“砰!”
桌边人显然吓了一跳,总是含笑的眼睁大了看着他。
深深吸气,阖了阖眼,再睁开,莫斐直直盯进他的眼。
“苏锦言,” 尽量压制了胸中翻腾的怒火,低沉微哑的声音一字字问道,“你等了一晚主动来找我,就是为了劝我把一个女人留下,为侯府传宗接代?!”
心口滞闷处有一股冷意直逼上来,流瀑般涌入右臂,他咬牙,额上青筋凸显。
“苏锦言,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阻碍你完成托孤重任的负担?!”
激怒中乱了丹田真气,余毒一时压制不住竟比之前发作得更加厉害,剜肉刺骨,横冲直撞。而一颗心亦如被万箭穿透,剧痛难忍。
——事到如今,你还要把一个女人推到我的怀里,是仍不明白我的心意,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就要问出口的这句话,硬生生梗在喉头,只因看到面前的人垂下眼眸,避开了自己的逼视。
“侯爷误会了,”他开口时语声平静,淡然,一如往昔,“锦言早就说过,为侯府留下子嗣,不仅是遗嘱,也是侯爷自己的责任,所以……”
“够了!” 莫斐怒声截断他的话。
“苏锦言,你给我听好,是否纳妾,是否留后,从此之后是我莫斐一个人的事!我父侯的遗嘱,到此为止!此事再与你无关!你若还要多管闲事,我便……休了你!”
那三个字出口,心头急遽一缩,声音却莫名狠厉,“我知道你早已想要离开。今日,便可如你所愿!”
一个多月了,他躲着他,不敢见他,懦弱心虚得连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现在,他主动来找他,说的却是这样让他难堪的事。
他知道他内敛隐忍而又温善心软,既然他说不出口,便由他来说吧。
一封休书,了断夫妻之份。从此后,海阔天空,两不相欠。
如此,不也干净爽快!
多年折磨欺侮,到如今,于情于理,他本就都应放他走!
“侯爷……”
坐在椅上的人竟似有些吃惊,淡色双唇微微翕阖,却再也未吐出半个字。
莫斐看着那一丝惊讶之色缓缓自那白/皙面容上消退。
这是说中心事,无言以对了么?
心中更痛。
书案就在身后,案上笔墨纸砚齐备。他是不是应该转身,立时便写出那封休书,递给他,让他如愿?
却听那温淡平静的语声再次响起。
“侯爷何出此言?”苏锦言声音低缓,“人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当初既然决定入嫁,又何曾想过要离开?这么多年……”
——无论你如何待我,无论受过多少委屈……
“……都不曾想过要走。而如今,“摇曳烛光中,他习惯性的垂眸,低垂的面庞上光影斑驳,看在别人眼中却更显得水波不兴,“既得侯爷舍命相救,这份恩情,锦言还不知如何报答。”
莫斐愣了一下。
原来如此。
他不走,是因为自己救了他的性命,而不是……
“那是我欠你的!”不禁咬牙,这个傻瓜,难道还以为是欠了他一条命么?
“当年是你为我喝下毒酒,这么多年来,又为侯府殚精竭虑,我这条命就算给你,根本理所应当!”
苏锦言缓缓抬起眼来。
——只是……如此?
眸光微闪,他看着他,内心激浪涌动却被面上的平淡无波掩饰得毫无痕迹。
“侯爷救我,是为了报恩?”淡淡的,只是这样问。
莫斐不知为何身子突然晃了一晃。隔着桌子,他刻意的把自己整个人都隐在灯火阴影处,苏锦言并没有发现他的左手一直按住右腕,此刻额角滚落冷汗,脸色愈发苍白。
“是……我对不起你。”
控制不住颤抖了的语声到底泄出实情,苏锦言心中一惊,微微探身,终于看清了那脸上强忍痛楚的表情。
“你怎么了?”他一瞬失色,扶着桌角一下撑起了身。
莫斐倒退数步。剧烈痛楚渐被一种蚀骨的麻木所取代,不仅胳膊,他的整右半边身子都已僵硬,依靠着书案才能不让自己摔倒。
“没什么。”压低的声音依旧掩不住痛到极处的嘶哑。
“痛成这样还说没什么?”
苏锦言语声微颤。他仍十分虚弱,双足根本无力,却竟倾了身子,似要向前迈步。
“别过来!”
看那身子立足不稳就要倾倒,莫斐无力阻止,低声吼了出来。
“这也是我欠你的!”冷汗顺着英挺脸颊涔涔滚落,浓眉紧蹙,他的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紫眉丹的残毒夜夜发作,是我应得的惩罚。你别过来……放心,并不致命,云冕说过,即便找不到解药,三五年后也会自愈。”
因剧痛而逐渐模糊的视线里,那个人的目光中除了惊诧不忍之外,可还有些其他什么?
莫斐忍不住向前靠近一步,想要把那脸上表情看得清楚一些。
苏锦言颤着身子撑桌而立,指尖发抖,眼眶微红,想要说什么却抖着双唇无法开口。
莫斐合了合眼。他没有看错,是么?他在担心?他仍在乎?即便,只是因为心软。
“锦言,这几年你有多痛我无从知晓。我也明白,现在所受的这些根本不能还清你受的苦。”
莫斐声音嘶哑,每说一个字似乎都牵动伤口,吃力无比。
“请你告诉我,还要做什么才能补偿?”
并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
怎会不知,心软温柔如他,定会不忍和不舍。
为了救命之恩,他没有走。
那么现在,是否就更不会离开?
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这般卑鄙,要用这种方式来博得谅解和怜悯。
但除此外,他还有什么方式,什么资本,什么理由,把人留下?
——锦言……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
良久,那颤着双唇的人没有说话。也许只是片刻而已,等待审判的人却已度日如年。
“侯爷……莫斐,”他终于开口,唤出他的名字,又一次垂眸,声音低微,“够了,你不需要再补偿我什么。”
“你我已两不相欠了,这是你自己说的,难道,不记得了吗?”
——今生来世,两不相欠。
这是他自己说的话,自己的承诺。
那时他垂危濒死,却原来是听见了的。
听见了,也记住了,所以,才肯喝下他的药血,才肯活下来。
活下来,与他斩断夫妻之份,来生不再相见。
果然……如此。
心口遽烈一紧,而后一冷。
“莫斐!”
苏锦言惊呼,眼见几步外的男子俯身喷出一口鲜血,陡然栽倒在地。他再也顾不上所有,蹒跚扑去。
“侯爷!”
“大公子!”
屋外众人听见里面异状,惊骇之下急急赶到。
却见苏锦言匍匐于地,一把将昏迷中的人拥入怀中,泪水极快的滑落。
“莫斐!”他摇动怀里的人,“你醒一醒!你别吓我!”泪如雨下,那从来都云淡风轻,面对任何变故打击都从容淡静的人嘶声低吼,“你什么都不欠我!什么都不欠!你不可以死!不可以!”
“残毒并不致命,只是发作起来剧痛异常。侯爷一直用内力压制减轻痛楚,方才急痛攻心之下,内力反噬导致呕血昏迷。大公子切勿忧心,卑职保证,施针之后侯爷便会无恙。”
朦胧中,听见床畔有人低语。那“大公子”三个字令人安心。
所以……他没有走,还在他的身边。
莫斐残余的意识终究抵不住汹涌席卷的浓烈昏沉,又晕厥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翌日傍晚。
甫一睁眼,莫斐几乎惊起,撑身向屋中环顾。
白丹泉哪会不知主人心思,忙赶上一步道:“侯爷,大公子守了您一夜一日。我们不放心他的身体,高太医在药里加了安眠之物,现下已送回苏园安歇了。”
莫斐点头,掀被起身。
“侯爷……”
白如海做了个手势,白丹泉没有再劝,为莫斐披上外衣。莫斐摆手,强按下胸中仍在翻滚的余波,自己稳定住身形,快步出门。
苏园门外,那男人却突然顿住脚步。
多年后,他终于又来到了这里。
上一次,他愤恨他的出尔反尔重缔婚约,大吵一架之后摔门而去。
却未曾想,如今再入故地,竟是这般截然相反的心情。
白丹泉在身后等了一阵,见主人迟迟未有动作,他犹豫了一下,便默默走上前去,主动敲开门扉。
青枫见是莫斐,倒也并不惊讶,施礼唤道:“侯爷”,便躬身退到路旁。
莫斐仍是踟蹰。
近乡情怯,如今方知。
“少爷还未醒,不过之前便已吩咐,如果侯爷醒了,一定立刻叫他。”青枫抬头看了他一眼,垂眸轻语,“侯爷,请进去吧。”
帘内悄然无声,一室安稳。
床上的人眼睫低垂,呼吸均匀,睡得很熟。
莫斐慢慢走过去,慢慢蹲下/身,慢慢跪倒在那床前。
一个多月了,他的侧脸依旧苍白,消瘦,显得那般病弱,引起心口剧烈刺痛,比昨晚毒发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斐的目光在那如画眉目间描绘,眼底渐渐潮湿。
“锦言,对不起。”
他闭着眼,睡得沉,许多不知如何启齿的话似乎才能说出口。
“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对不起,没有早一点说出对不起。”
明明那么愧疚,却迟迟不肯出口。
明明那么在意,却偏偏不愿承认。
“是我太笨,太傻,也太任性,太无情。”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莫名的愤懑与烦躁,那些莫名的怒火与恨意,其实早已知道,心里有了这个人,他的一举一动,一笑一颦都在牵动着自己的心。这么多年来,明明早已心知肚明,只是自欺欺人的不肯承认罢了。
也许并非不肯,而是不敢。到如今才知道,自己是有多懦弱多可笑,怀着那深重的愧疚与痛悔,却又无比希望在自己错了这么多,伤害了他这么多之后,面前的这个人仍然爱着自己。
因此,才会因为他的满不在乎而失望,因为他的宽容大度而着恼,因为他的云淡风轻而暴怒难抑。
其实,是多么希望他在意,多么希望他生气,多么希望他把红帖扔到自己脸上,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多么可笑可悲,多么无知幼稚。
隐藏着自己的真心真意,用那么拙劣的试探,只为可以看见他那总是平静淡然的眼神里的一丝波澜,希望那是因为自己而起的心湖涟漪。
何尝不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何尝不知道自己麻木无情,正因为知道才不敢奢望也不能相信他在那样的伤害背叛之后还会像过去那样爱着自己。
变本加厉的伤害,一日复一日的冷漠,其实不过是掩饰极端愧疚与渴望的可笑面具。
是,他是多么渴望,又是多么惧怕。
渴望得到他的原谅,惧怕他不再爱着自己。
如果真是那样,他又该何去何从?
颤抖着,他伸出手,那眉如黛,那面如雪。到如今,仍旧不敢触碰。
“锦言,别离开我。”
男人颓然垂手,深深埋下头去。
“求求你,别离开我……”
“……我喜欢你。”
跪在他的身前,道歉,忏悔,告白。
他终于做到了,却是在他熟睡的时候。
如此懦弱,如此胆怯。
男人卑微的抬不起头来。
“我也喜欢你。
莫斐一震,蓦然抬首。
目光所及,是那张午夜梦回中无数次浮现在脑海的脸庞。
苏锦言不知何时醒来,此刻唇边含着微笑,温柔的眸光静静的看着他。
“莫斐,”仿佛怕他怀疑似的,他又一次的,清晰的,温柔的道,“我也喜欢你。”
“锦言……”
莫斐愣怔着,恍若梦中。
那温柔的人伸出手来,微凉的指腹滑过男子憔悴的面庞。
“昨天晚上我去找你,除了要劝你留下夜容之外,其实我还想告诉你……我很开心。”
莫斐又震了一震。
“你把她们都送走,我很开心。”苏锦言微笑着,看见男人那震惊得难以置信的眼神,心中蓦的一痛。
那渺茫的希望是真的,那一直守候着苦苦支撑下去的原因是有的。这么多年了,有过多少次,这个骄傲而不肯低头的男人放下他的自尊主动走到他的面前,而他,就那么错过了。
“我看了安玉给你的信,我想……我也应该对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总是装得满不在乎。
对不起,总是带着笑说话却把你气疯。
对不起,总是瞒着你一切,让你恨了我这么多年。
不说,不辩,不解释,不争取。凡事都云淡风轻,万种都藏在心里,隐忍沉默承受一切,这,是他习惯做的事。
不想说,不想争,不想分辨,不想挽留。
勉强的东西他不要,因为知道,要到也不会真正属于自己。
太喜欢,太在乎,也因为太软弱,太骄傲。他与他之间,他筑起一道保护自己高高的墙。
中毒,救人,纳妾,任劳任怨……他为他做了那么多,却唯独没有为他做一件事——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悔过让他重新来过的机会。
多年之后,直到那一天,看到那个坦率而直白的异族女子的来信,看到她说“你明明很在乎”,“为什么不问他”,他才终于明白,面前这个自己深爱着也深爱着自己的男人,他同样背负着自己的地狱而活了这么久的岁月。
而那地狱,竟是他亲手为他打造。
这个男人是无情的任性的,这么多年来哪怕再痛再悔都不肯在他面前低头。
可是,他有什么资格指责他的任性他的无情?
他与他,其实都是一样的,任性而骄傲,他用冷漠厌恶,而他却是用云淡风轻,把内心的真实隐藏弥深,不肯在最心爱人的面前展现最脆弱柔软的一面,用布满尖刺的外壳保护和掩饰早已伤痕累累的的心。
针锋相对,不甘示弱,不敢认输,好像输了,就会落人笑柄,颜面扫地,伤得更深。
相爱却不懂得。蹉跎过多少岁月。
也许,爱上一个人就会变成傻瓜。
守着可怜的自尊与骄傲,把彼此弄得遍体鳞伤,蠢笨到无可救药。
“莫斐,”那彻悟的人儿轻轻的道,“垂死的时候,我曾说今生从未做过夫妻,来世莫再相识……可我已死过一次了,如今已不是今生。而你把我从奈何桥边救回来。所以,现在也非来世。”
“所以,我原谅你,也……请你原谅我。”
“原谅我没有早一点告诉你,我喜欢你。”
听到那三个字,男人的身子又微微震了一下。
伸手抚摸那熟悉的面容,指尖碰到一抹湿润,苏锦言自己的眼中早已滚落泪珠无数。
“上一次见你哭,还是我离京的时候,你来送我,哭得所有人都慌了神。你还记得我对你说了什么么?我那时候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小侯爷怎么可以为了这点小事哭?”
他微颤着拂去那泪痕。
“侯爷,不要为这点小事哭,会被人笑话的。”
莫斐痴痴的望着面前的人,摇头,再摇头。
“这不是小事,”他握住他的手,“而这世上除了你,又有谁敢笑话我?”
将握着的手抵在唇边,轻轻吻落。
“上一次我哭,你还是走了。这一次,锦言,你还要丢下我么?”
苏锦言摇了摇头,这明知故问的话令他泪中莞尔。
“除非,侯爷休了我。”
这故意调侃使人开怀的话令莫斐唇角微扬。男人闭眼,又有两行泪滚落。他俯下/身去,双手捧着妻子的手。
“锦言,你真的不走?”
被问的人似怔了一下,“真的。”
“真的不休我?”
“你这个傻瓜……”苏锦言失笑,“哪有妻子休丈夫的?”
“你可以。”男人道,跪着又问,“真的不休我?”
“真的。”他笑着落下眼泪。
“我真的不走,真的留下,真的喜欢你。还不快起来,地上多凉。”
莫斐埋首在那双掌心中,良久。
“是,夫人。”
第36章 忘川 (修改版)
“四夫人真的要走?”
悦娘有些犹豫的问。
华夜容笑道:“悦娘要是舍不得我,就来碧云轩,我那里的茶不比侯府的茶差呢。”
悦娘眼眶有些湿润,道:“侯爷送走两位侧夫人时,没有特别交代,也许大公子也想留四娘。”
华夜容摇头笑道:“侯爷没有赶我走,大公子更不会,是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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