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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红尘-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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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留尘听他讲得感慨万分,语气中更多几分洒脱随性之意,不由怔愣了下:“商师兄……”
商离行略低了头:“嗯?”
谢留尘问道:“如果将来风归云回来了,你会不会原谅他?”
“谈何原谅不原谅呢?”商离行垂首敛眸,声音也变得低哑下去,“他对不起的,从来便不是我,我没有资格替无念做选择。”
谢留尘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岛上一时变得安安静静的,耳边只闻翻浪滚潮之声。
两人在此站了大半夜,到了后半夜,此地无风起了一阵大雾,朦朦胧胧间,只听桃林深处传来一道清越凤鸣之声。谢留尘悚然一惊,忙拉扯商离行的衣袖:“商师兄。”
商离行也听到那道凤鸣之声,压低声音道:“别担心,我们今天便是为此而来。”
谢留尘也回之以小小声音:“什么意思?”
商离行道:“神兽凤凰、天衍宗宗主赋神通、与此处紫渊境主,这三人为旧相识,修为通天,皆身怀窥探天机之能。那块玉石雕刻雏凤清姿,可见是什么信物。你那个师姐继承了紫渊秘境的传承,留给你这个东西,必有深意。我想,这或许这能帮我们解答一部分疑虑。”
说话间,那道凤鸣之声渐渐低了下去,自桃林深处缓缓走来一名苍颜白发的老者,浑身散发柔和白光。
商离行不卑不亢行了一礼:“见过前辈。”谢留尘也忙拱手。
那老者明明近在身前数尺处,声音却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吾名昆山老奴,吾家主人便为这紫渊境主,你们深夜来此,有何用意?”
商离行递上那块玉石:“晚辈心存一疑虑,久寝不寐,故来深夜叨扰,烦请前辈为晚辈指点迷津。”
昆山老奴径不理会,看了那玉石一眼,自顾自道:“你们既能得到这块凤麟玉,那便是有缘人了。你们想得到什么,凡老奴能办到的,定倾尽所能,助尔等达成心愿。”
谢留尘嘟囔道:“好大的口气,你能为我们做什么?”
昆山老奴道:“长生?抑或修为?吾主尚有一处传承,另在他处,你们想要,我自去中洲为你们取来。”
商离行摇了摇头:“晚辈不求长生,也不想要传承。”
那昆山老奴淡淡道:“那你们想要什么?”
商离行拱手道:“晚辈只想求一个答案,这场延续三百年的动荡,一切究竟从何而起。”又拉了拉谢留尘的衣袍:“谢师弟,你呢?”
谢留尘忙回道:“我也一样。”
昆山老奴道:“你们确定了?机会只有一次?”
商离行道:“确定。”
昆山老奴微微瞥了二人一眼,面无表情道:“也罢,你们随我来吧。”复又转身走进桃林之中,顷刻间便不见踪迹。
“商师兄,我们真的要跟他去?”谢留尘疑惑望着商离行,“他万一是个坏人怎么办?”
商离行牵着他往前走去,道:“那能窥探天机的三人早已羽化登仙而去,这人是紫渊境主之仆,料也传承了几分本事。别担心,他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二人一路跟着昆山老奴走进桃花林中,夜色深邃,映着魆魆桃林,分外凄迷。路上商离行问那老者:“前辈方才问长生问修为,是否晚辈想求长生,前辈也会如愿奉上?”
那老者道:“自然。吾主是个真性情之人,一贯看不得众生为生老病死所恼。老奴承他意志,凡有所求,皆予应答。”
商离行微微颔首:“原来如此。”
昆山老奴见他神色淡淡,即反口讥道:“怎么?看不起那些只为自己着想的人?”
商离行微微一凛,道:“晚辈未曾有此等想法,不管是求一己之长生,还是求众生之安乐,都是个人意愿。人各有志,向来强求不得。”
昆山老奴本是板着无悲无喜的一张脸,闻言也不禁动容:“你这名后生倒是有意思。”
第八十九章
再走数十步,他将二人领至一片苍茫茫的白雾中,道:“你们想看到什么,便能看到什么,至于看到了多少,便是尔等的造化了。”
商离行拉着谢留尘行了个礼:“多谢前辈。”那昆山老奴摆了摆手,衣带飘飘,也不知去往何方了。
二人站立一处,谢留尘紧紧握住他的手,顿然跌入一片混沌之中。商离行五感顿失,暗自调运真气,将要恢复之际,只听一道极为恚怒的声音在耳边炸起:“无念,你太自私了!”
商离行一惊,眼前迷雾如潮般忽地退去,环顾四周,却发现谢留尘竟然不在他身边,手上空荡荡的,也不知是何时脱离了自己的手。
他心中一慌,走过几步,眼前再一花,出现在他身前的,竟是一处山脚,眼前一景一物都极为熟悉,原来是在秋水门后山。
他不由自主地望着眼前山景,他身边的这棵树,在真实世界中早已成为一颗苍天巨树,但是在这里,它还只是一株小小的幼苗。商离行顿时明白了:他见到的是三百年前的一幕。
身处幻境之中,只能做一名旁观者。他再往前望去,见自己身处无念所住那间茅屋附近,屋内隐约可闻两道激动难抑的喘息,此外还有一道极为微弱的气息声,似乎是无念与另一人正在吵架,还有第三者在场。
他再往外一望,正见一道身影缓缓向后山茅屋走来。
商离行定睛细看,那道身影,正是三百年前的自己。
那时的自己,比现在的他年轻许多,眉宇间也多了几分风发的意气。
他见到那个年轻的自己一路行至后山茅屋屋前,刚要敲门,屋内又响起了无念一贯沙哑低沉的声音:“南星,我们几十年的情意……连你也这么说我?”
那个年轻的“商离行”陡闻屋内无念的声音,不由手下一滞,紧接着屋内又传来南星那清亮的嗓音:“不是吗?你们人族个顶个的自私!个顶个的无赖!当年对我族见死不救也就罢了,现在人族自己都要灭亡了,还要顾念什么天不天机!”
无念道:“你懂什么!此等天机一旦泄露,势必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偏离!我也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
屋内,南星闻言先是静了一下,紧接着,他发出簌簌几下笑声,笑声之后,是一阵更为激烈的针锋对话:“狗屁的为了天下苍生,我也是苍生之一,怎么不见你来可怜我!这五十年来,我西涯山回不去,带着这个孩子在凡间寻医问药,四处奔波,食不安饱,夜不敢宿,就怕被魔族发现我们的存在,对这个孩子下手……当年,当年是你说的会爱护我一生一世,可当我最无助、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无念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我知道你这五十年来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可是如今大战方启,局势紧张,秋水门刚刚建立不久,脚跟还没站稳,我实在脱身不得。”
南星冷冷笑了一声:“秋水门,秋水门……”哐当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落,重重压过了二人的喘息声,他再开口,声音更是凄然中带着苦涩,“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远远比不上你那几位结拜兄弟……”
无念长长叹了口气,道:“你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南星声音颤动道:“事实摆在眼前,不容得我多想!”
随即房中传来衣袖擦动声,是无念俯身将地上那东西拾起,他吹了吹上面的灰尘,淡淡道:“星盘是我的命,你拿我出气可以,别摔坏它。”
南星大声道:“我就是要摔坏它!就算测算到三百年后的劫难又有什么用?它救得了谁?”他深深喘息几声,又道,“他的主人,根本就是一个只整天躲在房中苟且偷生的缩头乌龟!”
无念将手中星盘重新放回桌上,静默不语。
房中有片刻的沉默,门外的“商离行”垂眸敛眉,无言嘘唏,刚想转身离去,这时,房中又响起南星激动的声音:“无念,你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无念漠然道:“我说了不能救,就是不能救。”
南星深吸口气,道:“我们少年相识、相知,在天地见证下结下道侣契约,而直至如今,我才真正看透你的真面目!既然我们相处得如此不愉快,那也没必要再在一起了!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这几十年的情分不要也罢!是我南星看错了人,以后我们恩断情绝!”
这段话哐然落下,房中又是死一般的寂静,良久,无念才哑声道了句:“随你。”
南星陡然发出怪异的一阵笑声:“好,那我现在就走!三百年,三百年,我等不及了!不管是为妖族,还是为了救这个孩子,我都绝不会让这场劫难降临!”
无念听他语气不善,心生疑惑,随口问了句:“你要去哪?”
南星又冷冷道:“与你无关!”
“你——”
“商离行”在门外听得二人吵架之声,一时不知该退该进,迟疑间,不防南星突然冲了出来,他轻咳几声道:“南星,许久未见了。”
南星夺门而出,正是气头之上,怔了一下,才恭敬道:“见过商……门主。”
“商离行”随意应了一句:“嗯嗯,你与无念这是——”他点点头,不经意迎头一望,顿时被南星怀中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吸引了全部心神。在南星手里的,是一件白色棉衣,棉衣里裹着一个小小的婴儿,那婴童双目紧闭,雪白可爱,气息声却十分薄弱。他顿起怜意:“啊……好可爱的小婴儿,他是?”
南星却慌张地将婴儿挪至自己身后,抿了抿嘴,道:“商门主,你知道怎么去中洲吗?”
“商离行”颇觉惋惜,恋恋不舍地看了那婴孩好几眼,才回过头来,点点头道:“我知道,可你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南星神色黯淡,缓缓摇头道:“听说那里有根维天之柱,是真的吧?”
“商离行”道:“是的,维天之柱维持苍元世界的秩序,登上维天之柱可任意穿梭无限时空,不过自古以来都没人能轻易踏上去。”
南星凝神听着,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商门主。”
“商离行”又引颈望向他怀中婴儿,好心提议道:“这个孩子貌似神魂有损,气息不顺,让白萱帮他看一下吧。”
南星垂眸看了那男婴一眼,道:“不必了,他生来命苦,受不得此等大恩惠,我自己会想办法救他。”
“商离行”跟他不熟,想了想,也不知该如何劝说于他,只给他一句可有可无的话:“也罢,只要你愿意回来,秋水门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多谢商门主,我先走了,后会有期。”说完这话,南星又做了一礼,抱着那个沉睡中的婴儿,慌慌张张地走了。
“商离行”一直目送南星离去的身影,等他走后,才终于敲响了门:“无念,你还好吧?”
良久,屋内方传来无念黯然的声音:“没什么,大哥。”
他暗叹一声,一个两个都说没什么,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们两人可是一个比一个伤心。
商离行静静旁观着这一场恍若旧梦的混乱,似有阵阵沉重的钟声敲打在心头。他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有些迷茫,半年来第一次真正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的这番痴恋与坚持,最后是终得圆满,还是如无念二人一般不欢而散、无疾而终?如果最终也是落得如无念一般的结局,那还值得执着下去吗?
他一声苦笑:“无念啊无念,你在天有灵,能不能告诉大哥,为什么明明知道有你这样的前车之鉴,我却还是甘愿沉沦其中?”
……
谢留尘这边看到的,却又是不同的记忆了。
他见到一段藏于记忆深处的童年记忆,熟悉的乡间茅屋里,床沿坐着一人,低头垂泪。屋内堆满柴垛,角落里还煎着药,时隔多年,谢留尘似乎还能闻到那股熟悉的药味。
紧接着,他见到那个小小的自己迈着小步跑来,满脸疑惑:“南星师父,你又在哭了。”
南星忙擦了擦泪,道:“阿尘,你看错了,我没哭。”
“谢留尘”歪头看他,嘟起嘴道:“你就是哭了!还老耍赖!”
南星摇了摇头,道:“有人敲门了,阿尘快去开门。”
“谢留尘”哼了一声:“又是那个丑叔叔。”
南星拭干颊上泪珠,哭笑不得道:“你生父早亡,生母生下你时又受了惊,你生来神魂有损,是那个叔叔救了你。”
谢留尘听到那个小小的自己道:“可他就是长得很丑嘛!”
南星笑眯眯道:“傻孩子,容貌之美丑,正如璧上之颜料,多一分则稍显驳杂,少一分则略嫌寡淡,最难最讲究的,便是浑然天成四字。天地赋予的容貌,怎么能说丑呢?听话,快去开门。”
“谢留尘”满脸不愿,却一向听南星的话,蹭蹭蹭地小跑去开门了。不多时后,一个身材魁梧、面容狰狞的汉子跟在他身后走进来。
南星起身离床,慢吞吞走向药炉:“那些人终于来了。”
那丑汉道:“是。”
“你要去应战?”
“是,我可能回不来了。”那丑汉道:“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们师徒的事,可能这一生都无法弥补了。”
“我也等不到那时了,”南星缓缓将汤药倒入碗中,道:“那就将这件遗憾报答在人族身上吧。”
那丑汉面无表情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忽地停下脚步:“南星,你可曾后悔过?”
南星面不改色喝下汤药,涩声道:“无从选择,谈何后悔?”
那丑汉身形一僵。从谢留尘的角度望去,只看得到他的背脊挺得直直的。末了,只听他沧桑老迈的声音道:“我也是。”旋即大步迈出屋门去了。
最后的画面随着他的离去而变得支离破碎,谢留尘蓦地回神,神识重回现世。
他抬眼一望,商离行正孤零零站在不远处一株桃树下,低着头,望着满地花瓣。一阵夜风袭过,吹散地上残败的桃花,也吹动他黑色的衣袍一角,他的身影融在夜色中,就好像随时会乘风归去一般。
谢留尘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愚钝感到懊恼,——他从来,都猜不透这个人的心思。
走了一步,见他仍对自己不理不睬,谢留尘心底蓦地一慌,叫了一声:“商师兄。”
商离行这才“活”了过来,走过来:“看到什么了?”
谢留尘茫茫然摇了摇头:“看到小时候在周家村的一段记忆,可是我还是不懂。”
商离行叹了口气:“我也是只看到一些熟悉的记忆,也猜不透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的表情很是平静,仿佛刚才那道落寞身影只是谢留尘的错觉。谢留尘稍稍一定,看向他手中那块玉石,提议道:“不然我们再去找那位老人家问问。”
“这既是他给的答复,那我们也问不出别的什么了。”商离行摇头道:“罢了,我们先回去吧,天快亮了。”
谢留尘一惊抬头,果然天际已微露白光。他们自进了那片迷雾,再到重见往日记忆,算下来不过短短片刻,竟然却已耗费了如许漫长时间。他不由脱口:“过得好快!”
二人出了桃林,重新经过那块石碑,商离行突然道了一声“等一下”,迎着石碑走了过去。
谢留尘见他又跑去拂去石碑上的桃花辨,心中纳闷,干脆在一旁静静等着。
商离行背对着他,只是轻抚石碑,不言不语。过了一会儿,连风也停了,谢留尘有些尴尬,想开口,一时又不知该问些什么。他莫名想道:“好安静啊,这人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想着想着,突然听身前人气息一紊,低声叫了一句:“谢师弟啊。”
谢留尘下意识应了句:“在在在!”
商离行回身一望,见他认真端视自己,双眼一眨一眨的,不由失笑:“这么紧张作甚?”
谢留尘忙辩解道:“我没紧张!”
商离行含笑看他,又拉长尾音叫了一声:“谢师弟啊——”
这一声道来温柔款款,更多几分缱绻情思在其中,谢留尘耳朵尖莫名有些红了,扭过了头,又羞又恼道:“你这人……你有什么事就说,别老这样!”
商离行静静凝视着他,一双星眸倒映出海面粼粼波光,声音出奇地温柔:“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如此良夜,正是情人私话时,经由商离行说出来的,哪里会是除情话之外的其他事,谢留尘耳朵烧得更红了,别扭了一下,小声道:“什么事呀?”
商离行神色哀切,看着他道:“跟我在一起,真的很为难你吗?你会感到委屈吗?”
谢留尘脸上潮红顿时退了个干干净净,他猛地抬头,睁大眼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你还是在怪罪我?”
商离行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人各有命,每人经历过的事情不同,我没经历过你的那些事情,自然也无法理解你为何宁愿一意孤行也不愿选择相信我。”
谢留尘心中无由来地一酸,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揪住他的衣袖:“商师兄……”
商离行只是定定看着身前石碑,温声道:“我并非有心狎昵与你,若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是委屈你了,我尽可以抽身离去,反正也还陷得不深。”
谢留尘手下动作一滞,旋即更加用力地握了上去,看着商离行无悲无喜的侧脸,一时只恨自己笨嘴笨舌,不知如何回复才好。
商离行又道:“谢师弟,你的想法呢?”
谢留尘轻轻摇了摇头,呐呐开口:“我不知道……”
商离行反倒轻轻一笑:“你若是直言说不,我也不会一味强迫于你。情爱之事,方得你情我愿方得其中况味,一味强取豪夺,只能贪享一时之乐,但天长日久下来,热情消散之后,又有甚么滋味可言?但如今看你这般模样,你也不是全无感觉。”
谢留尘想及方才床榻之上自己主动迎合商离行亲吻一事,面皮又是一热。
商离行温雅的声音自身旁缥缈传来:“我方才去了一趟幻境,见到了一些旧人旧事,渐渐地倒是冷静下来了。先前是我一时盛怒,说错了话,你不必记在心上。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在这三天内不要出门,好好考虑是否继续跟我在一起,还是与我天涯海角再不相见。若选前者,我尽可以放下秋水门一切,与你游历天下,一心爱你护你;若选后者,那你便可以自由走人,从此不必因待在我身边而闷闷不乐了,此后一生,我也不会再纠缠与你。”
谢留尘不意他竟一下子将话说至如此决绝,可见并非全是一时兴起。他内心一震,失声道:“我不答应,就不能跟你见面了?”
商离行叹息般道:“是啊,你想跟我称兄道弟,怎么不问我愿不愿意?你难道忍心看我忍受心爱之人近在眼前却无法拥抱的痛苦?我不缺兄弟,只缺恋人,所以将选择的机会留给你。三天后,你给我确切的答案。”
谢留尘望着他淡然自许的神情,小声嘟囔道:“你刚才还要我做你道侣呢,现在又不要了?”
商离行摸了一下他脸,笑道:“并非不要,恰恰相反,我对你是爱到极致,才甘愿放弃主动权,我不想再让我们之间重蹈无念与南星的悲剧。你愿意也好,不愿也罢,此后是分是合,见或不见,都在你一念之间。”
谢留尘听出他语气中的涩然之意,一颗心渐渐沉至无边深渊之中,心道:“要让我做选择,好难,好难……”
第九十章
二人相携回到秋水门时,天色大亮。谢留尘满心忧虑,一脸不开心地被商离行牵着走,刚进门时,迎面走来几道身影,商离行飞快将他拉至身后。
那几名散修见到商离行,有些讶异,纷纷见了礼:“门主。”
谢留尘有些奇怪,不懂商离行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他被商离行挡住视线,看不到那几名散修,只听商离行疲倦的声音在身前响起:“嗯。”
他刚想说话,又被商离行压低声音警告:“别出声!”以宽大衣袖将他的身躯死死挡住,拉着他飞快地跑了。
那几名散修也是不懂,等二人走出老远方敢议论:“门主不是去边界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走回到商离行院子,谢留尘才得以松开商离行的衣袖,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心里闷闷地想着:“我就有这么见不得人吗?”抬眼一望,发觉院门大开,院子里背对门口,坐着一人,驼背佝腰,正抬头望天,不知眺些什么。
那人听闻身后响动,立时小步跑来:“大哥,你昨晚去了哪里,我在你院子等了一夜,都不见你回来!”
商离行看了他一眼,又看着身侧的谢留尘一眼,没回他,只是淡淡地点点头。
经白萱治疗几日,祁欢脸上红痕已消退许多,复见往日白嫩脸蛋,此时立在二人身前,委委屈屈道:“昨晚上你没回来,我担心了你一整夜。”他分明是看到谢留尘的,却连对他望上一眼都不肯,只顾着跟商离行说话。谢留尘因当日千重影壁之下引诱祁欢犯错之事,对祁欢始终心存几分歉意,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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