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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红尘-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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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为自己打算。”

    “这与我们无关,”钟涟道:“吾族与他本身就非同路人——”

    突然,远处传来阵阵声憾惊雷的吼叫声,打断了他说到一半的话。

    黑旗宫宫主不快道:“荒谷那群蠢东西又在躁动了!”

    钟涟面色变得阴沉,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转而命道:“派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

    黑旗宫宫主出了魔宫,回了自己洞府,路上只闻那兽吼声音越拉越近,越来越近,似乎是要冲出荒谷而来。

    他站在荒凉的秃地上,耳闻熟悉的万兽齐鸣之声,蓦然,回想起数百年的一幕,目中神光骤敛,惊道:“荒谷兽族,难道,难道是新的兽王要诞生了?”

    而在荒谷不远处的一处山崖边,正躺着一个面带郁色的少年剑修。

    当破晓第一道阳光洒在他身上,他才睁开眼来。

    濛濛的烟雨还未散去,晨曦中带有泥土湿润的味道,耳旁的地上积成一个小小水洼,扑腾扑腾地荡漾着,一切宛若新生。

    深谷中传来猛兽嗥叫的声音,长呼短啸,回音不绝,似乎在不远的地方,正进行着一场盛大的迎新礼。

    “这里怎么会有妖兽?”他迷迷糊糊地想着,半晌,反应过来,北陆另有一处荒谷,生养着无数神智低下的兽族,应是离这里不远。

    他曾经疯狂追寻自己的身世,一度将自己当做兽族的兽王,执着地要回到北陆荒谷,可惜从魔族,到人族,再到兽族,都没有他的亲人,都不是他的归宿。

    现在,他放弃了,不想再知道自己是谁了,老天又将他送回到兽族身边。

    当真可笑。

    他擦去眼睫上的雨滴,拂去身上的露珠,慢慢地坐起身,站了起来,一缕阳光正打在他的脚边。万籁无声,仿佛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

    抬起头,望着身前苍茫无涯的一片大海,他在身上摸了几下,自怀里取出那两张命途多舛的信笺,揉成一团,奋力砸入远处深海,动作间同时“咣当”一声,是他手里的修明剑落在地上。

    他俯**,将修明剑拾起来,重新抱回怀中。这柄剑是商师兄送给他的,是他此时此刻唯一的依赖。

    可是人都见不到了,留着剑又有什么用呢?他现在是不敢回秋水门的。

    他突然想着,剑也是该扔的,这样,就可以斩断与尘世的一切因果了。

    身前景物碧空如洗,海天一色,一切都美得莫可名状。只有他,是个无根无由的存在。

    将剑扔在这里,只会玷污这片土地。

    “那就找个地方,给它安个归宿吧。”

    也不需要什么方向,更不需要什么指引,便这么放空一切,随心所欲地走走停停。这片荒芜的土地上,尽是陡峭的山崖与巨大的岩石,山高万仞,磐石千钧,到处灰扑扑的,没有一丝艳色。他抱着修明剑,离开海岸,在山石间踽踽独行,直至夕阳西去,走入一片黑色山谷。

    他迎风而立,站在沉沉暗夜中,望着身前一处黑不见底的断崖,此处上有天堑相隔,下有沉渊黑雾,常年劲风吹刮,灵气相伴,是个绝好的埋剑之地。想道:“就把剑扔在这里吧。”

    待寒风一吹,双手一松,修明剑重重坠入深渊之中。他怔怔望着修明剑下落的地方,一颗心也跟着坠落,随后他猛吸口气,双脚一跃,跟着一并跳了下去。

    劲风凄寒渗骨,带起衣角猎猎,他在下落过程中将修明剑重新握在怀中。

    没有任何抵抗,一路跌至无比黑暗的深渊,直至落在一处山谷中,他抱着手中剑,仰视苍穹,浅浅一笑:“舍不得,我终究还是舍不得啊。”

    他在几块巨石罅隙中栖身三天。三日后,妖兽嗥叫的声音越来越近。万兽奔腾,惊动山谷动荡,无数石块四下飞溅,砸在谢留尘身上。

    他被乱石砸醒,猛地睁开眼,此时又值黄昏时候,天边乌云越来越大,过不久便要笼罩住整片天空,很快就要天黑了。

    随着妖兽嘶吼声的迫近,山谷动荡得越来越剧烈,他站了起来,挥袖扫去灰扑扑的一张脸。

    望向传来妖兽声音的那片峡谷,远远可见烟尘四扬,飞沙走石,上千头头带犄角、浑身皱褶黑皮的妖兽,隐在滚滚烟尘中。

    因烟尘浓烈,又加之天黑路远,谢留尘看不清那处峡谷中的妖兽究竟是在作甚,只能隐隐看到妖兽分成两拨队伍,争相发出低昂吼叫,似在对峙,又似挑衅。

    兽群之中,最外围一圈小妖兽是伏地跪拜着的,越到中间,妖兽身形越大,伏地的妖兽也越来越少,等视线停留在中间最高大的妖兽时,他擦了擦眼,凝聚真气于双目上,投射到被沙石烟尘遮挡的峡谷。

    待看清中间妖兽口中衔住的那团东西,谢留尘双眼陡睁。随后,他召出修明剑,跳出所处山谷,越过山峦,带起如刮劲风,冲了过去。

    兽群中间昂首立着两名最高最壮的妖兽,正怒目对视,其中一头口中衔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

    竟是一个小小的孩子。

    兽族也是一个以肉为生的种族,他们抢夺这个孩子是为了做什么?难道是在争夺食物?

    谢留尘不忍看小孩枉死为妖兽腹中食物,心中尚未产生其他想法,双脚已先一步行动起来。

    兽群嗥叫之声此起彼伏,见烟尘中有一道削瘦身影直直冲来,踏过妖兽犄角,撞进妖兽群中,顿时一阵骚动,连叫声也低了下去。

    妖兽吼叫声一旦低了,其他声音便很难再被掩盖。那被衔住的那孩子发出极轻的“嗯”的一声,落在谢留尘耳边,他如疾风一般的身影一滞,停在一头妖兽背上,看着那小孩,突然明白了什么。

    只见那高壮妖兽大口一松,将口中那未着寸缕的孩子放在赤土地上,随即也四肢一软,伏倒在地。周围数千妖兽一并跪倒,呜咽长鸣。

    那孩子便在这时候睁开了眼,清澈的双眸如莹莹碧水一般,呆呆打量着身前的妖兽,以及立在一旁的谢留尘。

    谢留尘收起那股冲动,跳下兽背,缓缓朝着那孩童走去。因他身上带有前任兽王的一滴精血,妖兽并不怵怕他,也不防备他,而是任由他走到那孩童身边,矮**,将他抱起。

    那是一个体型与人族四五岁婴童一般大的男婴,全身雪白如玉,唯有五官较黑,眼珠是青蓝色的,泛着水光,好似两颗熠熠闪亮的珍珠。

    谢留尘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孩子罩住,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睁着一双清澈大眼呆呆望着他,不说话。

    谢留尘又问:“你就是真正的兽王吗?”

    那孩子咯咯一笑,伸手一只小手,抚摸他的脸颊。

    谢留尘觉得十分新奇,不由跟着笑了一下,在怀中摸来摸去,掏出那个金闪闪的项圈,套在那男婴脖颈上。

    “这个东西给你,总算是物归原主了。”

    男婴笑得更加大声。

    跪倒在地的数千妖兽高昂鸣吼,齐颂赞歌。

    对于这群妖兽而言,群龙无首十数年之后,终于再度迎来他们的王。这是无比荣耀的一刻。

    妖兽分成两拨对峙,并非是在争夺食物,而是为争夺见证兽王诞生这一殊荣,此时谢留尘横冲直撞进来,抱起了新一任兽王,打破了两拨妖兽对峙局面,群兽无不欢呼。

    这时,中间两头最大的妖兽争先抢后跑到谢留尘身边,同时矮身匍地,将厚实背脊送到他身前。

    谢留尘明白它们的意思,他笑着抱着那个男婴,跳上其中一头妖兽的背脊。两头妖兽高声一呼,群兽先后起身,引颈高歌,簇拥着两头高壮妖兽,将他们一路迎进荒谷。

第一百二十二章

    北陆荒凉一脉相传,荒谷环境之恶劣,与魔族栖身之地亦有过之而无不及,荒谷中黄土赤地,寸草不生,谢留尘看惯南岭风土人情,在这里看到的只是一些光秃秃的山石与灰土,住了三天便觉得有些腻了。

    他为那个孩子取名“丹吾”,丹吾诞生不过三日,体型已长大到六七岁男童的模样,也已经会开口叫哥哥了。虽吐字尚有些不清,然声音软软糯糯,别有一番意味。谢留尘与这孩子日夜相处,稍解心中烦闷。几度动了离开念头,但看丹吾天真无邪的模样,又有些犹豫。

    丹吾受天地孕育,降生此处,与一群神智混沌的妖兽相处,注定是寂寞的,加上魔族在暗中操控兽族举动,若无他相助,只怕将来会重蹈先任兽王的悲剧命运。

    所以要么带着丹吾一起走,躲过魔族追杀,要么留在此地保护他。

    谢留尘一时未决定该去该留,故而暂且忍受荒谷的残败,留了下来。

    而很快,他又遇上了一桩奇事。

    与修炼辟谷之术的他不同,身为兽王的丹吾是需要吃肉喝血的,不然长不大,而北陆除了妖兽便是魔族,根本不可能有肉类提供给丹吾。他也曾为此担忧过一阵,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跟在他们身边的几头妖兽总不知从哪里叼来几块血淋淋的红肉,喂给丹吾。

    谢留尘一开始十分困惑,后来偷偷跟了它们跟了去,躲在一片乱石中,看到几头妖兽互相撕咬,在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血肉,这才明白这群妖兽是在以自身血肉饲养兽王。

    他心中不忍,由此坚定了带丹吾离开荒谷的念头。

    第五日夜晚,魔族派人来荒谷视察时,谢留尘与丹吾收敛行迹,躲在暗处旁观。

    以荒谷的广袤地势,全部视察完也要一天一夜,但这几名魔族之人大抵是族中地位较低的,惯于敷衍行事,行不到半日便缓了脚步,慢悠悠地在谷中晃荡,一脸吊儿郎当的模样。

    谢留尘凝力于双耳,听这群人一边视察一边发牢骚:

    “听说近日荒谷有异动,是不是又有新兽王诞生了?”

    “谁知道呢?族内最近发生这么多事,谁还有心情来管这群蠢货?”

    “就是,人人都在争夺土地,就我们宫主最没用,专接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差事。”

    ……

    听这几人所言,似乎是自他与崔明若杀死左右护法后,魔族内部大乱,过了这四五天时间才有闲暇来视察荒谷,得以让初初诞生的丹吾逃过一劫。

    只不知将来统领魔族的会是哪位宫主或洞主,与南岭那边的战役又要如何收尾?

    谢留尘藏身石壁,低头沉吟,眼神一转,见怀里的丹吾正掰着手指头数数,突然产生一个想法,小声对丹吾说道:“小丹吾,命令妖兽攻击他们。”

    又重复一遍,丹吾才听懂他的话,停下手上动作,很乖巧地应了声:“好!”他闭上眼,打出一道带有兽王命令的意念,传送到众妖兽栖身之地。

    丹吾身为兽王,有号令百兽之能。命令一经传下,荒谷中顿起骚动,几十头妖兽同时眸中精光大起,震天一吼,而后倏然起身,亮起犄角攻向那几名魔族之人。

    几名魔族之人先是惊了一惊,而后振奋精神,聚拢一处,挥起魔气打散围攻而上的众妖兽。

    “不安分的蠢东西!”

    魔气打在众妖兽身上,现出斑斑血痕,最前几头妖兽惨嗥一声,身躯倒地。

    感受到怀中丹吾的细微挣扎,谢留尘适时将他压住:“别冲动!”

    等倒了六七名妖兽,那魔族几人仍未采取其他动作后,谢留尘方确定这群魔族人身上没有携带任何传讯工具,他便在此时动了手。

    他将丹吾留在大石头后,只身冲出,青白剑光闪动,倏忽来到魔族众人身边。那几名魔族之人不想有人躲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应付起来。

    谢留尘剑势凌厉,很快打败几名魔人,众妖兽在旁协助,在魔人倒地时劈头攻上,獠牙大张,将其撕裂成条缕血肉,只留下魔气最薄弱的两个。

    谢留尘收了剑,打晕其中一名,命众妖兽将其搬往山谷一侧,又在剩下那一名身上划下几道剑痕,严声逼问:“说,怎么离开北陆?”

    小丹吾也屁颠颠地跑了出来,小小脚丫踩上那人的前胸,也踩了个有模有样。他体型是七八岁的孩童,但身为兽王,力气不可谓不小,那魔族之人被他一脚踩下,登时鲜血直吐,半死过去。

    谢留尘甩了个眼神,丹吾点点头,小小的巴掌运力一扇,将昏死过去的人活活拍醒。那魔人醒了过来,见到同族被妖兽吞吃后吐出的尸骸,眼皮一翻,又吓得晕了过去。

    他醒了晕,晕了醒,很快遭受不住他二人连番虐待,屈服求饶。

    “族内生变,北陆海岸戒严,现在是离开不了北陆的……但是……但是……”

    谢留尘受不了他慢吞吞的语气,喝道:“可是什么?”

    “可以……绕远路……飞到北陆最北端也是最寒冷的淇封谷,那里是吾族守兵最薄弱的地方,是离开北陆最好的地方……”

    谢留尘听了此言,凝了眉暗自思量。他自忖以自身修为,加上丹吾与众妖兽的协助,尚有余力应付这几名魔族之人,故而决定下手,试探一二,但也不知此人所言究竟有几分可信。

    他担忧崔明若的现状,又问了句:“魔族现在主事者是谁?”

    “赤霞洞主莫名失踪,留下一片数百里的无主之地,一十九宫与三十三洞主正忙着迁宫,无人主事……”

    “那现今驻守北陆的十万魔兵由谁统领?”

    “是……钟涟小公子……”

    谢留尘脸色倏变,又补了一脚:“你在耍我?那钟涟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如何统领数万魔兵?”

    那魔人被踢得又呕了一口血,连声求饶道:“大人我真的不敢骗你啊!这是真的!小公子一夜丧父,性情大变,主动接揽魔兵兵权,十万魔兵多为昔日左护法部下,也是全情拥护于他,小的句句属实,无一虚言啊!”

    谢留尘见他跪在地上,双腿战战,应是不敢说谎,便以长剑将人格杀当场,抱起小丹吾,走过另一处山谷另一侧,审问另一名魔族之人,得到了一般无二的答案。

    自此,他才确信了淇封谷是北陆上唯一无魔族驻兵的地方,想要离开北陆,只能通过这个地方了。

    他将丹吾放下,矮**与他平视,说道:“小丹吾,哥哥要离开荒谷去南岭,想带你一起走,你愿意吗?”

    小丹吾扯着他的衣角,歪着头,清澈的大眼睛不停眨动,谢留尘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他才终于听懂,点了几下头。

    谢留尘笑道:“真乖。”又将他抱起,转身面向匍匐在地的数千妖兽,低头道:“跟你的族人告别吧!”

    丹吾咯咯一笑,挥挥小手,身前数千妖兽呜呜叫了一声,在天色未明之际,目送谢留尘二人御剑离去。

    北陆淇封谷,因靠近中州之地,常年冰天雪地,生灵难活,谢留尘抱着丹吾御剑数日,终于来到此地,见得绵延数千里白茫茫的一片大地,不禁放声长啸。丹吾自知逃出魔族掌控,也是兴奋难耐,激动地啊啊几声,在他怀中扭来扭去,差点就要掉下去。

    谢留尘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一拍他屁股,含笑道:“别闹!”

    丹吾只以为这是亲昵之举,顺着他的臂膀爬上去,“啪啦”亲了他一口。

    谢留尘哭笑不得,道:“我在打你呢,你还当我是在宠你?”

    丹吾看他笑了,自己也嘻嘻地笑了起来。

    谢留尘望着怀中一派天真的幼年兽王,心中感叹万分。当年兽王雨夜逃出荒谷,历经艰辛磨难,后来在凡间的周家村定居,与受天命指引而来的南星师傅一拍即合,救治了年弱多病的他。于兽王而言,在周家村的那几年,是在荒谷多年不曾有过的欢乐。

    而如今,星河轮转,岁月更迭,两代人的命运浮沉,在这一刻汇成一线命途之光,第一次到荒谷的他,正正遇上新一任兽王的诞生,冥冥中,似乎昭示了他与兽族之间斩不断的因缘。

    想到这里,他忽然产生一个想法:“丹吾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或许,该让他也去沾染凡间烟火气,领会一下红尘俗世的魅力。”现在不敢回秋水门,倒不如先带丹吾去凡间走一遭,等他想好该如何与商师兄交代祁欢与风归云之事后,再带丹吾回秋水门。

    反正,也不会很久。

    他垂眸望向怀中懵懵懂懂的丹吾:“小丹吾,你会飞吗?”

    丹吾这次却无须他重复语句,一次便听懂了,点点头,奶声奶气回道:“会啊!”

    谢留尘有意考验他,问道:“那……十万里海,如此遥远的距离,如何飞得过?”

    丹吾也皱起疏淡的眉,嘟起嘴认真想了想,道:“你载我,累了,然后我载你。”

    “聪明啊!”谢留尘点他额头,御剑疾冲上空,“走,哥哥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这一去便是在海上飘了整整七个月。淇封谷在北陆北侧,与南岭相距甚远,谢留尘放弃最近的海岸,舍近求远,绕北陆飞了一圈,才终于找回踏上南岭的路途,所行之路途远远不止十万里。加之路上风雨兼程,罡风巨浪打乱前进方位,致使他们好几次脱离原有轨迹,几度错登上占地最为广袤的中洲大地,更甚至多次绕出海外而去,如此又耽误了不少时间。

    他与丹吾每隔一日交换一次,要么丹吾化出兽态,驮他飞行,要么他抱着丹吾御剑而行,一者飞行时,另一者则趁机休息,恢复真气。

    海上气候与陆地殊为不同,时而飓风暴雨,时而风和日丽,时而暖流罩面,时而寒气袭体,二人全神于赶路,不到半月便是一身风尘仆仆。身前身后,天上地下,入目处尽是白茫茫的水,看得久了,又觉得都不像水了。

    等到了来年开春三月,南岭草长莺飞的季节,他们终于摆脱半年多的海上漂流之旅,踏上了南岭坚实的土地。

    谢留尘一开始以为自己二人也同往昔一般,登上了不知名的海外陆地,等抱着丹吾走过碧绿如茵的草地,绕过红白相错的花间,登上郁郁苍苍的山巅,见到远处杳杳不绝的人间炊烟,才终于相信自己已然回到南岭。

    那一瞬,他心头近乎狂喜,身躯重重一颤,只恨不得把什么顾忌都远远抛下,快马赶回秋水门,去见商师兄一面。

    但方踏出一步的脚步又猛地停下。他想,现在还不是机会,至少,要等他将丹吾送回凡间,再好好想想如何去向商师兄解释祁欢与风归云之事。如果商师兄知道他的两名结拜兄弟都为自己而死,他会不会再也不原谅自己了?

    一想到此处,欢喜心情顿消大半,愁着脸抱着丹吾下了山。怀中的丹吾察觉他大起大落的心绪,问道:“哥哥,你不开心吗?”

    谢留尘摇头,又点点头,抿嘴道:“很开心,但是又不开心。”

    丹吾眨眨眼:“为什么呀?哥哥回家了,应该要开心。”

    “回家了……”谢留尘呆呆念着这几个字,目光望向云雾中的一处,忽而,怔愣愣站住了,目中漫上一层水雾。

    丹吾探头探脑问道:“哥哥你在看什么?”在他僵直的怀抱中爬上爬下,疑惑道:“咦?那里有好多高楼,那是什么地方啊?”

    谢留尘道:“那是秋水门。”只见远远望去的那处楼阁矗立,绿柳扶堤,正是秋水门所在之平原。

    丹吾重复了一遍:“秋水门?”又问:“那是哥哥的家吗?”

    谢留尘苦笑道:“算是我的家吧,可是,这个家欢迎我回去吗?”

    丹吾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不欢迎?回家后就可以跟家人见面了啊。”他自小与兽族族人一起生活,宛如亲人,在他幼小的心灵中,自是将家人的概念看得极重。

    谢留尘长叹一口气:“要是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丹吾弄不懂他那些又喜又忧的心情,装模作样学他叹了一声,心中对他那个“家”很是好奇,复又望向那个方向几下,眨眨眼,突然出声:“咦!哥哥你快看!那里站着一个人!”他视力出众,在如此遥远的距离尚能准确捕获细不可察的身影。

    谢留尘抱着他的双手猛然缩紧,忽然觉得头顶似有千钧之重,不敢抬头,只颤声问道:“他……长得什么样?”

    丹吾细心观察一阵,道:“长得高高的,一身黑衣服,身板挺得直直的,手里……手里还提着一根古怪的木杖。”

    谢留尘听他描述,再无怀疑,那确确实实便是商离行。他不敢再作停留,匆匆拔腿下山,朝着秋水门的反方向奔去。

    丹吾倚在他胸前,随他一路颠簸,摇来晃去,皱着小脸道:“哥哥你心跳好快!”

    谢留尘匆匆奔到山下,纷杂的心绪被急促的呼吸所扰乱,这才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是个会御剑的修士,召出修明剑,摇摇晃晃飞上半空。

    一路上,连声音也在发抖:“你刚才……看清那个人在干嘛了?”

    丹吾摇头道:“不知道,他就站在门口,背对我们,不知在看些什么。”

    谢留尘心中又是一惊,想道:“他是在等我回去,他是在等我回去……”其实不该有这种想法的,商离行事务繁多,焉有这等闲情逸致守在秋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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