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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金鳞会-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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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呈衍冷冷瞪他一眼,沉声道:“乙衡,违逆上意,帮规怎么处置?”
  杜乙衡噎了一下,硬着头皮道:“轻者初犯,五十鞭。重者二犯,断三指。”
  蒋呈衍道:“李怀德,你有什么话说?”
  司机老李抖了一下,声若蚊虫讷讷地:“我甘愿领罚。”
  慕冰辞站在沙发另一端,见了这情形立即挺身仗义道:“不能罚李师傅,今晚的事是我出的主意。”
  惹得蒋呈衍猛然一记拍在茶几上,冷怒道:“我在处理帮会事务,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
  慕冰辞几时被人这样吼,这一下也把他的脾气彻底激发了出来:“蒋呈衍你讲不讲道理!我们是为了救你!”
  这一下蒋呈衍更来火了,蹭地站了起来怒道:“我什么时候说要你来救!你这点花花架子能被人轮着干十遍!我还用得着你来救!”
  这话算得慕冰辞这辈子听过最难听最侮辱人的了,火气上头血液直冲脑门,几乎眼前一黑,居然吵架也吵不利索了:“蒋呈衍你这混蛋!”
  蒋呈衍压抑了一晚上的怒气一旦爆发,慕冰辞还肆意浇油,便愈发火势滔天:“你那是来救人的吗?我看你分明是犯蠢无知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外面那些青面獠牙的亡命徒,都是你徽州慕家帅旗下的兵辣子,会看你的公子脸面陪你玩个演练!你就不知道枪弹无眼,轻伤断手折脚,重伤就等着伤口溃烂一命呜呼!你往火眼里钻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这一去非生即死,怎么就不知道怕!这世上有你这样打死不开窍的蠢脑袋,也有你这样包天的狗胆!”
  杜乙衡见此情形赶紧溜号,顺带一把拖起李怀德:“还不快领罚去!等死啊!”
  客厅里一时众人退避,只留下两个火冒三丈的人大眼瞪小眼,那架势随时都能把对方给撕了。慕冰辞打从认识蒋呈衍就从没见他发过火,更何况是这泼天怒火。蒋呈衍这一气痛骂,气得慕冰辞整个人瑟瑟发抖牙关打颤,一向伶俐口齿竟说不上一句话来。
  只是这铜墙铁壁的表面包裹下,内心里却是一股子说不出的委屈难堪。明明他是奔着救援蒋呈衍去的,一见到蒋呈衍陷于枪战,他连半点都没考虑自己的安危,更别说什么害怕犹豫。虽然现在想起来确实也有后怕,可更多的也是怕蒋呈衍受伤流血。
  然蒋呈衍这样子,却半分也不领情。光顾着他那点不可违逆的当家面子,在这里对他漫天撒火,还说那么难听的话侮辱他。什么被人轮着干十遍,这是在嘲讽他慕冰辞,被他蒋呈衍压着干吗?
  对着蒋呈衍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慕冰辞瞪得眼睛都酸了。那虚张声势的怒气就是支撑了他的皮囊,让他像只快爆炸的青蛙一样鼓胀着,心里头却酸楚作痛,难受极了。便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当即再也不想跟蒋呈衍说话,气呼呼甩头就往外走。
  被蒋呈衍狠狠一把扯住上臂,凶神恶煞吼道:“你去哪里!不准去!”
  慕冰辞头也不回手肘用力撞在蒋呈衍胸口:“滚你个蛋!老子爱去哪去哪!你管得着!”一把挣脱钳制,大步地跑出去了。
  蒋呈衍被他撞得胸口一阵闷痛,眼前一花慕冰辞就溜出门去了。火得他回身一脚踹翻了茶几,叉着腰站在那里气喘不止。
  慕阳听到动静,从厢房里跑出来,刚好看到慕冰辞扬长而去,连忙叫道:“我去把少爷追回来!”
  换来蒋呈衍一声暴吼:“让他走!”
  慕冰辞一溜烟跑到花园门廊,看到老李的车停在那里,跳上去火冒三丈点了火,一脚油门就飚了出去。也不管这时候已经夜深,开车一路狂飙到姐姐家,碰碰碰地拍门。有仆妇从院子小屋里跑来应了门,见慕冰辞面色不善,吃了一惊:“这是——奶奶家小公子吗?”
  慕冰辞气了一路,这时候人还在微微颤抖,也不跟人多话,直接往客厅里闯,只想着找个能顺气的怀抱。
  仆妇跟在后面道:“慕公子您先坐着,奶奶在三楼小祠堂里还没睡,我去叫她。”说着就往楼上走去了。
  慕冰辞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那些精致的家私收拾得一尘不染,所有物件都整齐摆在属于它们的地方,这样整洁,这样冷清。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与蒋呈衍的细腻温柔相比,忽然叫他有种恍然惊梦的错觉。
  但一想到蒋呈衍,他刚才说那句伤人的话,可是他真实的想法吗?虽说吵架无好话,可常常吵架时说的话,也才都是真心话。蒋呈衍是一向觉得他无能讨嫌吗,那么他往日说的什么爱他喜欢他,都是因为蒋呈衍喜欢掌控的驾驭感吗?
  慕冰辞心里烦乱极了,怔怔站在那里出神。听到楼梯上脚步声快速小跑下来,慕沁雪带着点鼻音的温柔声音叫他:“冰辞,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慕冰辞转身看住慕沁雪,鼻子一酸几乎就不争气要落泪。硬生生忍住了,挤了个僵硬的笑出来:“阿姐,我想你了。”
  慕沁雪却真是泫然欲泣,上来一把抱住慕冰辞,哽咽道:“冰辞。冰辞。”
  慕冰辞听她语气不对,这才发觉慕沁雪从头到脚一片素色。她身上穿的不是洋装,而是老家徽娘的传统短褂马面裙,颜色极致简朴。斜径盘扣上别着素白的绢花。头发也不是烫卷的时兴发式,而是用一根银钗盘了一只单髻,同样别着一朵白绢花。
  这个样子,竟是戴孝的装扮。
  慕冰辞却不知这服饰上的差别,只看慕沁雪脸色很差,眼睛也浮肿着,十分地憔悴。不禁心疼道:“阿姐你哭过?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是不是姐夫欺负你?”
  慕沁雪听他这孩子口气,用手绢压着眼睛挤了个笑脸,道:“没有的事。你姐夫对我很好。”
  慕冰辞却觉不妥,仍旧问:“那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病了么?还是小宝怎么了?”
  慕沁雪摇了摇头,拉着他在沙发坐下:“都不是。是我一个很要好的闺阁姐妹,前一阵突然没了。我心里难过,就按亲姐妹之礼为她守孝。”
  慕冰辞皱眉道:“阿姐这样,我可心疼。虽说是感情要好的姐妹,阿姐即便惦念,也要仔细自己的身体。若为了死人伤心坏了活人,顾不得活着的亲人担心忧虑,那也不得当。”
  慕沁雪见他居然是这样成熟的口吻说话,微微一笑道:“是,我会注意分寸的。”随即也注意到他头发凌乱,脸上蹭了两处污渍,短毛呢的西服也是皱皱巴巴沾了些草壳子,惊道:“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弄得这么脏?”
  一听这话,慕冰辞立即垂头丧气起来,皱眉道:“我跟蒋呈衍吵架了。”
  慕沁雪奇道:“吵架?为了什么事?”
  慕冰辞原本不想提这件事,只因怕姐姐再疑心他跟蒋呈衍的关系。但这事憋屈在心里,又实在难受,慕沁雪问了,又忍不住把那孩子脾性摆出来,要跟姐姐大告蒋呈衍一状。“蒋呈衍他跟别人去打枪战,我怕他应付不来,就跟去帮忙。结果方才回到家里,他把我臭骂一顿!阿姐,他骂得可难听了——”
  没成想话未说完,就叫慕沁雪截断:“你说什么!你跟呈衍去同别人打枪战?!”慕沁雪气急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骂道:“你呈衍哥哥骂你是对的!呈衍平日里是跟什么人打交道的?那都是不要命的黑社会流氓!你居然跑去掺和他帮会的事!该骂!”
  一边又急急地拉起慕冰辞双手仔细地看:“我看看,受伤不曾?你这个孩子,就不能让人少操些心!”
  慕冰辞张了张嘴,再没有接上话,就光听着慕沁雪叨叨了一顿,头一阵阵地犯疼。好不容易慕沁雪数落完了,又长长一叹道:“你总寄住在呈衍那里,始终都不是办法。我看我这阵子忙完了,就帮你看看房子吧。既然决定了要在上海,早点把落脚处置办了,总不会差。”
  慕冰辞乐得不再听她数落,接口道:“蒋呈衍先前也说要帮我看房子。反正,随便吧。”心里却想着,有了房子最好。该死的蒋呈衍,再不想回去跟他住一屋,省得被他那样瞧不起。
  慕沁雪点头道:“呈衍有这个打算,再好不过了。回头他若跟汪小姐交往,你住在他那里,也多有不便。早点独立出来,等你工作得心应手,也好给你自己相个亲事了。”
  慕冰辞“啊”了一声,被这女性独有的思维方式绕得再接不上话。怎么觉得刚刚还分明在说一,阿姐都一下子跳到十了。自己脑子里发挥想象蒋呈衍那温软细致,全都拿去哄了女孩子开心,不知该多少手到擒来,心里又怒又酸又疼,再也提不起劲来交谈。
  夜色渐深,蒋呈衍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裳,在房间里逗留了片刻,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得劲。大概是慕冰辞在身边惯了,总有人絮絮喋喋同他说笑撒娇,他也就上瘾似的贪享晚间与慕冰辞的亲密时光。慕冰辞不在,一下子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让人忽然间生出一种呼吸都不顺畅的粘稠感。
  蒋呈衍心神不宁地兜了几圈,只觉得后背被石块砸中的地方,连带肩胛腰部都一阵阵地疼。疼得他烦躁不已,便开门出去,叫慕阳上楼来。
  慕阳自从慕冰辞上班开始就不怎么跟着他,完全变成了一个御用闲人。这时候听蒋呈衍叫他,赶紧跑上来道:“蒋三爷有什么吩咐?”
  蒋呈衍道:“冰辞到他姐姐家去了。你去给二爷府上打个电话。”
  慕阳“哦”了一声,问道:“那我跟少爷说些什么?”
  蒋呈衍想了想道:“你就跟他说,我伤势恶化,已经陷入昏迷了。让他快些回来。”
  慕阳又“啊”了一声,瞪大了眼睛有些为难道:“可少爷回来,看到您不曾昏迷,他会更来火的。”到时候,又是他倒霉,少爷不知会怎么治他呢。
  蒋呈衍点了点头,转身回房:“我去床上躺着。吩咐厨房随便抓点什么药煎着,把味道散得越大越好。”
  留下慕阳一脸欲哭无泪,只好摸到书房去打这个惹气电话。


第36章 Chapter (36)
  慕沁雪接了慕阳打来的电话,问慕冰辞道:“今晚呈衍受了伤吗?是不是挺严重的?”
  慕冰辞想着出门前,蒋呈衍还恶狠狠地凶他,看着精神气很足啊。但是——之前回去的路上,他吐了口血。这下子火气冷却下来,便觉得再也坐不住了。方才只顾着同蒋呈衍互怼,都忘了他该找个医生看看。即便真没什么事,也得医生说了才放心啊。
  嘴上支吾回答道:“哦?好像有点吧——”
  慕沁雪皱眉道:“你这孩子,什么好像有点?慕阳打电话来说,呈衍伤势恶化,人都昏迷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慕冰辞腾地站了起来:“什么!——他们叫医生了没?”
  慕沁雪道:“这我不清楚。你快别生气了,快回去看看情况。我身上戴孝,不方便登门,如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尽管给我打电话,我让你姐夫来安排。”
  慕冰辞“哦”了一声,即刻不停留地走了。跑到花园跳上车,又是一路急急飙回去。心里只埋怨自己怎么尽会跟蒋呈衍闹脾气,都没有好好看看他身上究竟怎样了。这一悔悟,就把两个钟头前的恼恨都冲淡了,只剩了对蒋呈衍的惦念。
  急匆匆冲回家里,慕阳正在客厅里来回地转遛,看到慕冰辞一阵风地闯进来,紧张道:“少爷——”
  被慕冰辞不耐烦打断:“蒋呈衍怎么样了?”皱眉往鼻子边扇了扇风:“什么味道,好难闻。”
  慕阳支支吾吾说不上来,指着楼上道:“您自己上去看看吧。看着,像不太好。——这个是厨房煎药的味道,是难闻。”
  “那叫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慕阳“啊”了一声,什么医生,什么怎么说,连个影子都没有。这可叫他怎么编?只好硬着头皮支吾:“这、这个——我刚才不在,不知道医生说了什么。”
  慕冰辞不知道慕阳的紧张,其实是怕慕冰辞知晓他帮着蒋呈衍撒谎,却直觉上以为蒋呈衍伤情糟糕,才导致了慕阳的紧张。见他一问三不知,瞪了他一眼把他推开,赶紧三两步冲到楼上,直接推了门进去,一眼望见蒋呈衍一动不动平躺着,竟真的昏迷不醒。
  慕冰辞即便是做了思想准备,但真见了这情形,却依然有些手足无措。讷讷地挨着床边坐下来,见蒋呈衍面色苍白,心里更是愧疚极了。伸手去轻轻握住了蒋呈衍垂放在床沿的一只手掌,慕冰辞颓丧地叹了口气,心里柔软酸疼,不知自己能为蒋呈衍做些什么。
  过得一会,蒋呈衍轻轻一动,似乎醒转过来了。眼皮微微一弹,嘶声叫他:“冰辞。”
  慕冰辞没有应他,低头与他对望着,眼眶一下子红了。赶紧板起脸道:“我就回来看看你还能骂得动我没有。咱俩这事,没完。”
  蒋呈衍脸色不太好看,低声一笑,拉过慕冰辞那手递到唇边轻轻吻了吻,无辜地道:“我错了。”
  这错认得太快,慕冰辞傻了眼。“诶”了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呈衍道:“我身上给石头砸了一下,不过骨肉疼痛。可你若不要我了,我整个心疼得都要碎裂了。冰辞,我不该同你说那些混账话。可我是真急坏了。我一想到你要是被子弹打中,是我自己没用没有保护周到,就气得没了理智。冰辞,你是要把我逼疯了。”
  慕冰辞既见过蒋呈衍在杜乙衡那帮人面前血腥杀伐的样子,也见过他在银行等各式生意场上低调周旋的样子。那份气度从容把他装点得稳如泰山。如古老的武术功夫太极,面上是柔韧盘桓,底下却潜龙在渊。自有一股子苍劲的优雅。
  这样的蒋呈衍,是绝对不会说出“你是要把我逼疯了”这样孩子气的话语。好似自己的任性妄为,居然叫蒋呈衍这样的人都没了应对之策。当即心里又软成了一片,却依旧嘴硬道:“我回来,只是因为我连累你受了伤,看看你究竟如何。可这不表示我承认我错了,我虽然做事没什么完全算盘,可我一心要帮你的出发点是没错的。你休想我会服软,对你认错。”
  蒋呈衍吃力地把自己撑起来,靠在床头,拖着慕冰辞的手轻轻一叹。“冰辞,你在气头上还肯回来看我一眼,已经是我的福气。我又怎会对你诸多要求。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既不该让你犯险,更不该以此对你大发雷霆,说那些让你伤心的话。”
  慕冰辞见他这时做小伏低,心里爱恨交织,鼻子里毫无气势“哼”一声,语气已然完全软了:“你这厚脸皮的臭流氓,就会惺惺做作来寻我开心。你就是吃准了我放不下你,撒泼耍无赖地拿捏我。”
  蒋呈衍却又不像是在耍口舌滑头,苍白脸上淡淡一笑,竟有几分苦涩味道。“像我这样满手血污的人,注定不得善终。冰辞,原本你与我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肯喜欢我,这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而我本当将你拒在千里之外,不该让你踏足我所在的泥潭尘垢里。如今我与你纠缠不休,是我逆命贪求,若有朝一日非得有人为这份关系付出代价,冰辞,我只愿你不受牵累,仍如最初时候那样,明媚洒脱。”
  这一席话,蒋呈衍说得极致认真,让慕冰辞不禁想起了早些时候,他与蒋呈衍说起若遇心爱之人会如何的话题。当时蒋呈衍说的那句话,“我会衡量,我之于他,是恩赐抑或债责。若跟我一起,对他只有负累,会让他生不如死,我定会放手让他离开,且希望他长安喜乐,到老死都不与他相见。”竟与此时这一句合而为一,让慕冰辞莫名地心里一慌。
  仿佛会有那一日,再不复今日情致磊落。
  慕冰辞由此鼻子一酸,真是被这些话后面的情绪触动了,皱眉道:“蒋呈衍,你为什么老是说这种丧气的话,来惹我难过?难道我偏生要同你好,还会遭了什么因果报应?你我互许了心肠,便是逆命贪求了?你嘴上说着这些胡话,其实是不是你心里根本不想与我纠缠?若是这样,你不必弯弯绕绕地耍手段,直接同我说清楚了,我自然干净利落,与你断得泾渭分明,老死不再相见!”
  慕冰辞这话,自然是称他天性如此,爱一个人,是一心一意的冥顽热忱。可若不爱了,也会是今生永不的飒沓绝然。然而因此情此景,对蒋呈衍正是浓情蜜意,非要说这断舍离的绝决,无端地就刺痛了自己的心。
  蒋呈衍也被他最后那话狠狠扎了一下,赶紧将他一把拖进怀里搂抱住,苦笑道:“这真是越说越不着调了。你若与我老死不相见,我是要活不下去了。是我不该说那些丧气话,该打!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不与你一世情长,永没有离恨。”
  两人这一夜各种情绪如波澜滔天翻涌过来,待这一番衷情漫天地扯下来,早已把怒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又到了破晓时分,两人都疲惫至极,终于把罅隙这一页翻过,也把与这一夜相关的杂事都忘却了。譬如那张丹砂妙笔的手作纸条,究竟来自何处,慕冰辞暂时没有想起过。
  草草洗了一把澡,慕冰辞爬上床挨着蒋呈衍肩膀,酣畅淋漓地睡了一大觉。
  过得三五日,老万把一份地契和一串钥匙放到蒋呈衍办公桌上。“东家,这是福熙路那栋房子的地契,好不容易赶在您派用场前办下来了。钥匙也是原配的钥匙,应该都能用。”
  蒋呈衍赞赏笑道:“辛苦你了。这中间想必诸多波折,幸好你万事有余,有你在,就没有搞不定的经济麻烦。”
  老万嘴角抽搐想着,原来您知道买这屋诸多波折,那您口轻飘飘说二十来天就要用?嘴上恭敬答道:“哪里。是东家运气好,我托了在渣打银行任职的旧同学,几经周折终于联系上这屋主,他同意委托渣打银行出售这房子。这才顺利把手续办下来。”
  蒋呈衍点头:“还是你厉害。这交易记一大功,年底我私下包个大红包给你。”
  老万脸上笑开了花,连连摆手:“东家客气了。——只这屋几年没人居住,得好好洒扫一番,东家要送人,也必得把里头家什更换一新,那才像个样子。”
  蒋呈衍道:“你说得对。我马上派人去办。我有万总理事在身边,实在是轻省不少心思。”
  老万得了一通精神层面的夸,又得了蒋呈衍允诺的物质条件的谢赏,脚踩行云地去了。
  蒋呈衍拿起钥匙在手里掂了掂,像得了什么稀罕东西,脸上灿然一笑,把地契和钥匙仔细地放到了手边抽屉里。
  晚上同慕冰辞吃饭,问他道:“冰辞,再有三天是你的生日,我打算在礼查饭店给你办个宴请,请所有与我有同僚和生意关系往来的人物都来捧个场,好好庆祝一番。你可中意?”
  慕冰辞道:“昨天阿姐给我打电话,也跟我说了这个事。她说同意你的想法,但是她最近在守孝,不方便参加。那我就觉得没意思了。本来生日的事,该自己家人聚头热闹,请外人是次要的。若是阿姐不能来,我也不要大办了,就我跟你简单吃个饭就好。”
  蒋呈衍笑道:“你只想跟我过,我当然非常乐意。我原本想着平日里红包随礼只有出去的份,好不容易借个由头赚回一笔,大发一顿横财。既然你姐姐这个情况,那我就暂时先放过他们的钱包了。”
  慕冰辞喷笑道:“那不是害得你没有横财发了,不知道还有没有钱给我买礼物呢?”
  蒋呈衍道:“礼物必须得买啊,砸锅卖铁也要买。我蒋呈衍的老婆过生日,怎么能没有礼物?”
  慕冰辞伸手在他手臂拧一把:“你这个厚脸皮的臭流氓,谁是你老婆!”
  被蒋呈衍一把按在椅子背上,堵着嘴就亲:“你不知道谁是我老婆,一会儿仔细听听,谁神魂颠倒地喊我老公——”
  次日下着大雨。快近冬至时节,下雨天更是冷得萧瑟万分。慕冰辞下午从银行出去,到隔壁街的洋行,想看看给蒋呈衍也买个什么礼物。原本给他开车的司机李怀德,因为上次的事挨了罚,吃了一顿大鞭子,最近的车是慕阳在开。
  下午时分,街上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慕阳开着车绕过街角,忽然不知哪里窜出来一个人,伸手就拦在车头处,差点没撞上。慕阳赶紧刹车,隔着大雨也看不清那人容貌,降下了车窗正准备让他走开,忽然那人直接扑上来,扒着窗玻璃哭喊一声:“小公子!我可找着你了!”
  慕冰辞仔细一看,竟然是徽州府上的司机,老赵!


第37章 Chapter (37)
  慕冰辞吃惊之余,赶紧把老赵叫上车。眼见他这么大的雨连伞都不打一把,淋得跟只落水狗似的,在寒冬天里抖得十分有格调。好在车里有条毯子,慕冰辞给老赵裹了,叫慕阳把车开着,疑惑道:“爸爸说你回老家去了。怎么又跑到上海来了?”
  顿了顿似乎想起来老赵被驱赶,还是因为帮他整慕岩秋惹恼了老头子。却也拉不下脸道个歉,似乎除了对蒋呈衍,慕冰辞也不是那么轻易下脸的人。
  老赵整个人冷得缩成一团,齿关打着冷颤,捶胸大哭:“我是受了薛庆副官的托付,专程来上海找你的!我可怜的小公子,你怕是还不知道,徽州出大事了!——那狼心狗肺的慕岩秋,为了篡夺兵权,把大帅谋害了!”
  这消息就如一道滚雷,直接从大雨倾盆的浓云层里纵劈下来,把慕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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