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民国]金鳞会-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阎罗连忙道:“那条街我不要了,不要了。小儿的事,值不得蒋三爷这么大手笔。是蒋三爷给我面子,我不敢当,不敢当!”
“爹!爹!快把这些王八蛋——”阎世勋被秦淮顶着脑袋反绑着双手从楼上押下来,嘴巴里大喊大叫。到了楼下眼见老头子跪在蒋呈衍面前,登时懵掉,话都说不出来。
阎罗见了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别说话,道:“世勋,那天你误绑了蒋三爷身边那位小公子,赶快把人还给蒋三爷,给人家赔礼道歉!”
阎世勋本就是个怂包,哆嗦了半天,往蒋呈衍和阎罗双方来回看了好几遍,终于确定己方处于劣势。颤着手指着花园里头:“在、在地窖里——”
秦淮手下的人立即奔出去找寻地窖入口。蒋呈衍起身,杜乙衡范锡林押着阎罗父子,一同去了地窖。蒋呈衍待人打开了门,摆了摆手让人在上头等着,自己猫腰下去了。
拉开下面那道门,一眼望见慕冰辞双手绑着吊在墙上,既不能站也不能躺,只能屈着腿跪在地上。偏偏那吊的位置还不能让他端正跪着,只好把上身和手臂都绷得直直的,才勉强膝盖能着地。其中痛苦可想而知。
蒋呈衍心里一紧,上去帮他把绳索解开,慕冰辞早已脱力,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他胸口。被蒋呈衍捞着腰抱住,见他满脸污渍伤痕,可怜已极。这时慕冰辞神智也不太清醒,昏茫中觉得有人温柔抱着自己,心有期盼用手摸索着对方胸膛,沙哑的嗓音叫着:“蒋呈衍?”
蒋呈衍紧紧抱着他。“是我。冰辞别怕。”
慕冰辞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等蒋呈衍一开口,蓦然眼泪就下来了,万分委屈把头埋在蒋呈衍胸口,另一只手用力地捶着那结实臂膀。“蒋呈衍!”
蒋呈衍不说话,也不动,只一遍遍揉着他后脑头发。狭长凤眼在地窖幽暗灯火下寒光凛然。待慕冰辞情绪稍微稳定一些,才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吻,道:“我们回家。”
慕冰辞却突然像想起什么来。一把推开蒋呈衍,急切道:“叶锦!”边向着另一头角落扑过去。蒋呈衍这才发现角落凌乱的铺盖里头还卷着一个人,跟着慕冰辞过去一看,那女孩浑身□□无一处完好,乱发披面,满脸是血。她全身泛着青黑色,皮肤毫无光泽,蒋呈衍只一眼便知大概是不成了。
果然,慕冰辞一把摸到她手臂,急切地又在她侧颈、人中乱摸乱探,突然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埋头大哭。
蒋呈衍见他如此伤心,只沉沉一叹。慢慢地将他搂过来,把自己身上大衣脱下,给女孩从头到脚覆盖住。
慕冰辞哽咽道:“蒋呈衍,请你帮我个忙。——能不能,派人把她送回家。”
第16章 Chapter 16
蒋呈衍抱了慕冰辞从地窖上来,对范锡林道:“下面那个女孩,找到她家里,给她送回去。”
秦淮已经把蒋呈衍的车开过来,帮蒋呈衍开着车门,让他上车。蒋呈衍一只脚搭到踏板,回过身看了看阎罗父子,对杜乙衡道:“老规矩。回头把他们送巡捕房。交给杨天择。这绑架人口,闹出人命的案子,青帮洪门的弟兄都亲眼看着,让杨天择看着办。”
等蒋呈衍坐车走了,杜乙衡范锡林等人看着阎罗父子,拿出平日里的流氓匪气,道:“巢会平时给我们哥俩惹的麻烦真是不少,今天敢把脑子动到三哥头上来——来吧阎当家,三哥只要一只手。那么,是砍阎当家的,还是阎少爷的呢?”
阎世勋立即大叫:“别!别!别!不能砍我的!爹!爹——”
阎罗自在上海闯出点名堂,就没试过被人踩的滋味。这一晚被蒋呈衍压制至此,心里头一腔怒火简直要炸裂了他。然而与蒋呈衍对弈,他却总是慢上一步。当初看蒋呈衍有钱,他便钻空子专门做那些巨利行当,短短十年就望其项背。却不想蒋呈衍竟然私备军械,他便是吃了这大亏,活该今天被人用枪指着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别人都当他黄赌毒无一不沾,是孤胆枭雄。哪里料得到蒋呈衍那面修心狠的,才叫胆大包天!明眼人看着他那温和良善的表面,谁能想到他背地里下手如此狠辣?
阎罗自知逃不过,哭丧着脸跪在地上,颤悠悠地把一条手臂搁在范锡林面前。
蒋呈衍把慕冰辞抱进房里,西洋医生已经等着了。见病人体虚昏迷,赶紧拿听诊器在心肺处细细听了一遍。面色只是凝重沉郁,而后叫慕阳帮手除去慕冰辞衣衫,从里到外地检查了一遍。
“医生,我家少爷怎么样?”慕阳急得满头大汗。
医生抬头看了看蒋呈衍,微微摇了摇头。蒋呈衍让慕阳下楼给慕冰辞煮粥,把人都支开了。自己就着床沿坐下来,把手伸到慕冰辞额头摸着,只觉得异常烫人。“不管是什么病症,请说。”
医生把慕冰辞一条手臂上下摸了摸,摸到手腕上一个针眼,对蒋呈衍道:“病人本身只是久不进食和缺水导致体弱。最大的问题,是被人注射了某种极易上瘾的毒品。”
蒋呈衍再八风不动的人,也禁不住露出惊讶来:“什么?”
医生道:“病人手臂上只有一个针眼,说明只注射过一次。就目前的症状来看,应该已经过了最初的反应期,但高烧、瞳孔涣散、心律紊乱、肌肉松弛——种种迹象来看,很可能已经成瘾。”
蒋呈衍把慕冰辞松软无力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拽着,极力压抑着心中无名怒火。脸上却看不出思络,淡淡问医生道:“可有什么减少痛苦的戒毒法子?”
医生无奈道:“若要病人少痛苦一点,就只能用瘾头小一些的药物给病人吸食或者注射,慢慢减少剂量。但这个过程非常漫长,而且,效果也因人而异。从病人的状态来看,现在成瘾未深,直接就用强行戒毒的法子,只要控制住身体,不出意外,熬过几次上瘾期,能用较短的时间戒除,是最好的。”
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两个小药瓶摆在床柜上。“这是镇定片。可以暂时性安抚病人情绪。若用得上,那就先用。其他的,就看病人自己了。”
送了医生出去,蒋呈衍让慕阳备了洗澡水,亲自帮慕冰辞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裳,又把人抱上床。慕阳送了点清粥进来,蒋呈衍道:“我二嫂那里,不要传什么风声过去。若她问起,就说小公子是患了伤风脑热,养几日就好。二嫂将近产期,我不希望那头出什么乱子。听明白了?”
慕阳自知事关重大,点头称是。退了出去,留下蒋呈衍一人在慕冰辞屋里。
慕冰辞脸色惨白昏沉沉睡着,漂亮的脸上都有不少青红淤痕,看得蒋呈衍莫名心疼。心情沉郁地想,若不是顾全蒋家处境,阎罗父子今天就成了黄浦江两条浮尸。只不过阎罗那头的巢会,十年来已成规模。杀了阎罗这个领头人自然方便,巢会却不会因此消散。相反,没了阎罗,一定会有早就觊觎巢会利益的人来接管。届时为服众再与青帮洪门动干戈——蒋家不能在目前的节骨眼上耗损过多。
门上轻轻敲了两下,府上管事的开门进来,道:“三爷,大爷来电话了。”
蒋呈衍道:“就来。”弯腰在慕冰辞脸上轻轻地捋着,轻声道:“我很快回来。”起身去了书房。
拿起电话,那头大哥蒋呈帛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呈衍,你跟巢会那边,是怎么回事?”
蒋呈衍似乎料定大哥找他就为的这事,淡淡道:“没怎么回事。阎罗动了我的人,我给他长点记性。”
蒋呈帛骂道:“混账东西!你是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光长了一身的气性?我早就说过,如今北平政府这里军阀更迭不过三两月事,广东国民军一路北伐,唯有势力最大坚持到最后的,才能平定国内大乱,稳定政权!我要你和呈翰在上海累积财富,是要你做上海的土皇帝吗!成大事者,是你这样为了区区一点个人恩怨,就把蒋家置于风口浪尖的样子吗!”
蒋呈衍冷淡道:“阎罗绑的人,是慕氏的宝贝公子慕冰辞。这事儿我不管,是要等着慕氏翻矛枪,把你一番宏图伟业全都断送掉吗?”
蒋呈帛道:“什么?是慕氏的人?”跟着就沉默了。话筒里只有阵阵呼吸声。隔了良久,蒋呈帛才道:“罢了。这事你做得对。只不过巢会那头,万不能再跟他们起冲突。等国内政权稳定,把慕氏抬到台面上,到时候十个巢会都随你收拾。还有——”似乎是思考了一下,蒋呈帛才提气道:“你把慕氏的公子留在身边,这步棋走得很好。不过我提醒你,外头那些戏子你随便玩,可别不知轻重对慕氏的人出手。万一慕氏发起疯来,那蒋家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就全白费了。”
蒋呈衍道:“我知道。”
挂了电话,蒋呈衍在电话旁立了一会,面色如常地回到慕冰辞房里。
慕冰辞却醒了。正拿一只手捧着头,弓着背蜷缩在那里□□。蒋呈衍仍旧坐到床边,伸手把他揽起来一些,让他靠着自己胸口,替他轻轻揉着脑门,道:“是不是很痛?”
慕冰辞闭着眼由他摆布,虚弱不堪,再拿不出那蹿上跳下的神气来,软嘟嘟道:“头要裂开了。”
那话语口气里,软绵绵全是撒娇的姿态。蒋呈衍心里一软,“对不起冰辞,我没护好你。你若有怨气,都冲着我撒吧。”脑子里却是蒋呈帛那句话来回游荡:“不过我提醒你,外头那些戏子你随便玩,可别不知轻重对慕氏的人出手。万一慕氏发起疯来,那蒋家这么多年苦心经营,就全白费了。”
便从心底里烦闷出来。也不知道自己心脏处激越跳动着,到底是什么样一种情绪。蒋呈衍自诩冷静持重,亦有手段智谋,明知道慕冰辞是不能碰的人,却不明白此时对着慕冰辞,为什么只想把他这么紧紧抱着。
慕冰辞怔怔地看了他许久,突然眼泪盈眶,带着浓浓鼻音,道:“叶锦死了。都怪我——要不是我出手不留余地,也不会遭人寻仇。叶锦是我害死的。”说着说着又控制不住大哭,额头抵着蒋呈衍胸膛,哭得整个人都在颤抖。“我不知道能为她做些什么——蒋呈衍,我该为她做些什么呢?”
蒋呈衍慢慢地用手拍着他后心,低声抚慰道:“冰辞,这不怪你。若不是你出手相助,或许她那天就被阎世勋弄死了。你能做的,是好好活着。把她的梦想和回忆装在脑子里,把她想要的样子,活下去,活出来。”
慕冰辞一听这话,更是哭得不能自已。蒋呈衍也不再说话,就那样保持着动作,慢慢地等慕冰辞平静下来。
“蒋呈衍,匹夫之勇,是不是一点用都没有?”慕冰辞两个眼睛红肿难看,模模糊糊看着蒋呈衍。
蒋呈衍轻轻笑了一下,拿了床柜上手帕,给他擦着眼睛鼻子道:“凡事若能用脑子解决,自然不需用匹夫之勇。但男儿血性,又有谁能没有点逞勇好斗的气性呢?况且这勇也并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危情救急,终归是有用的。我却是——非常喜欢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伸手拿了那碗粥来,亲自喂给慕冰辞。“饿坏了吧?”
慕冰辞也不抗拒,就着他的手吃了几口。鼻音浓重地说:“蒋呈衍,我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蒋呈衍笑道:“有什么不一样?是你乱想了吧?”
慕冰辞摇摇头:“不是。当时我感觉到你抱着我,我忽然之间,觉得你很神气,见到你好安心。”
慕冰辞率性坦言,这话语于蒋呈衍这样周旋于算计心机间的人而言,方显弥足珍贵。他沉默地收了碗,把慕冰辞塞进被子里,转身出门。
听到慕冰辞在身后哑着嗓子低声道:“蒋呈衍,你能陪陪我吗?”脚步顿了一顿,直接拉开门出去了。
慕冰辞低下头,有些自嘲地叹了口气。蒋呈衍是他的什么呢?就仗着自己受了点伤,撒娇卖痴地要他陪?如今连慕沁雪都不会再那样宠着他了,又能指望别的人什么呢。
垂头丧气地把被子蒙住头。慕冰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难受得不知所以。正一个人犯闷,被子忽然掀开了,听得蒋呈衍在头顶处说:“这是准备把自己闷死吗?”
原本低陷在泥淖里的心忽然一跳,慕冰辞莫名欣喜地睁眼,看到蒋呈衍换了睡衣。蒋呈衍掀开被子挨着他躺下来,自然地把手臂轻轻圈住了他,道:“晚上我同你睡。你要是身上难受,马上叫我。”
慕冰辞一时之间忽然欣喜得不行,一种被人珍而重之的感觉油然而起,心脏处便猛烈地跳动起来。他有些紧张地把头转过去,感受到后背严丝合缝贴着蒋呈衍胸膛,整个人都暖热愉快得很。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闷闷地说了声“晚安”,把眼睛闭起来,两只光溜溜的脚,自然而然地伸到蒋呈衍两脚中间去。这么一动,屁股那里挨着蒋呈衍前端,悉悉索索地扭了几下。
就听得蒋呈衍忍耐地吸了口气,一只手掌十分有力地按在了慕冰辞腰上。“小东西,你成心的是吧?”
第17章 Chapter 17
蒋呈衍跟慕冰辞隔着薄薄的丝绸衣料紧紧贴着,胯部被慕冰辞那浑圆诱人的屁股蹭了几回,再是冷清寡欲的圣人,也禁不住被撩得情热了。蒋呈衍心里苦笑,这小东西倒是会给他出难题。若这会儿真把他翻过来干个底朝天——蒋呈衍拿手紧紧地抓着慕冰辞线条紧实的腰肢,把那销魂情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却是怕把慕冰辞吓坏了。
罢了。忍苦欲只当是修行。以他的道行,就是凤时来那样擅长风月的,也未必次次撩得动他。反而是慕冰辞这样不经人事的,这懵懵懂懂的动作间,轻易就把他一身野火烧起来了。蒋呈衍只好无奈一叹。苦,是真苦。
慕冰辞闭着眼睛,却因为身上各种难受,倒没什么睡意。听到蒋呈衍叹气,半回头来问:“你怎么了?”
身体轻微一动,那屁股又来回蹭动,这简直,就是故意刁难了。蒋呈衍一把按住他臀部,低声道:“你别乱动。”
“我都没动。”慕冰辞听他没睡,索性把身体翻过来,跟他面对面看着,想要跟蒋呈衍聊聊天。他看蒋呈衍的脸离他很近,连两人的呼吸,都迂回交替暖湿相融,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慕冰辞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壁灯昏黄的灯光下如朗月清晖,湿漉漉地与蒋呈衍对望,“蒋呈衍,你也睡不着吗?”
蒋呈衍笑笑:“嗯。我担心你。还很难受吗?”
慕冰辞道:“有一点。”只不过是心里比身体更难受,一闭上眼睛,阎家地窖里那撕心裂肺的一幕幕,就如在他脸上施着古代加官贴的刑罚,让他连气都喘不上来。只要一想到叶锦,眼眶就酸疼涩重,心痛如万蚁蚕食。痛得他四肢冰冷。只好慰藉似的把身体,一点点地畏缩靠近身后那暖热的胸膛,就好像那样能借得一丝呼吸的勇气。
慕冰辞把一只手握住蒋呈衍的手掌,用力地拿手指握了握,低低地说:“蒋呈衍,谢谢你陪我。”
蒋呈衍拿手指轻轻在他鼻尖上刮了一下,笑道:“傻子,好好地说这些做什么。我从来不知道,所谓同床共枕是怎样一种滋味。今天就权当把这初次体验,送给你了。”
慕冰辞神情恍恍惚惚的,原本觉得此时亲密十分温暖,叫他心里舒服多了。蒋呈衍说了这话,却忽然想起自己那几天做的那场梦来,一下子窘迫起来。结结巴巴道:“什、什么同床共枕,又不是夫妻,你——胡说什么?”
揣了这样的心思,再看蒋呈衍,便觉得他那雌雄莫辨的脸不能直视,无端端让人的心乱跳乱撞,几乎就要从胸膛那里破出来了。他掩饰般地又把身子转回去,依旧背对着蒋呈衍,再不敢看他。嘴上偏还要犟两句,壮一壮自己的气势。
“你也不要拿这话来欺压我。我就不信,你跟那个凤老板,从来没有一张床睡过。”
自己非要提凤时来,真说出来,又有点牙酸。虽说那天蒋呈衍跟他说开了,但想着蒋呈衍跟凤时来亲密无间做着那夫妻般的快乐事,慕冰辞只觉得心里头,仍然有种摆不脱说不出的别扭。
蒋呈衍本来也是同他话头上逗趣,只是想分散些他注意力罢了。哪知又扯出凤时来这一桩,倒叫他眉头拧了一拧。也是怪他自己,那天怎么就神使鬼差地,就在那上妆间里跟凤时来胡天胡地,还好巧不巧让慕冰辞撞了个正着。虽说常日里,总是凤时来主动找他多一些,他也不过图一时需要,又不想找些乱七八糟的人,才安稳地跟凤时来保持着长久的关系。诚然,慕冰辞是不知道的,他与凤时来,也就是钱货两讫的交易。
蒋呈衍一条手臂环住慕冰辞的腰,把他的身子往自己怀里压了压,撑起上半身,在他耳边湿湿热热地道:“我跟凤时来,倒是真没一张床睡过。”
慕冰辞一听这话,心跳得更猛了,几乎要把脸埋到枕头里去。“你跟我解释做什么。你跟谁睡一张床,跟我有什么关系?”
蒋呈衍睁眼只看得一个毛茸茸的后脑袋,伸手去摸着,想象慕冰辞羞臊窘迫的样子,跟在徽州初见,那趾高气扬的神气腔调全不同。这小公子再骄矜跋扈,原也不过是个顽劣孩童,毕竟十分可人。蒋呈衍心里,是真喜欢极了。
他把手臂在慕冰辞腰上收拢,轻笑道:“我跟别人睡不睡一张床,自然尚不必同你交待。只是眼下,你却是摆不脱这关系。谁叫我现在睡的这个人,是你呢。”
慕冰辞听了这话,脸上一热,忽然觉得跟蒋呈衍贴着的地方,跟着了火般的烫人。这下他是真不敢乱动了,僵直着身子把背脊绷得紧紧的,道:“你说什么诨话。睡来睡去的,我可不像你那么——我可不喜欢男人。”
蒋呈衍的手掌捂在他小肚子上,五指若有若无地轻轻揪一下,再揪一下。背后却再没有话语传来。过了许久,才听蒋呈衍低声一叹,道:“睡吧。”
慕冰辞一愣。脑子里控制不住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惹蒋呈衍不高兴了。他想再转回去看看他,却没有那个理所当然的勇气。僵持了一会,试探性地问:“蒋呈衍,你年纪比慕岩秋还大两岁,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找人结亲?你家里,不催你么?”
身后还是没有声音。慕冰辞等了一会,差不多就以为蒋呈衍睡着了。他身子弓了一下,想回头确认,却忽然被蒋呈衍按着腰,道:“别动。”顿了顿,才听他道:“我这样的人,不太合适找女人一起过。”
“为什么?”
“我十六岁接管蒋家在上海的这两个帮派,日子是一天天混的。上海这种地方,看似纸醉金迷繁华富庶,人在其间,却如身在丛林。赚的是钱,搏的是命。蒋家垄断的是多少人的财路,整个上海想杀我的人,大概能站满整个五角场。既然这样,我又何必为了所谓家室,找个不相干的女人来牵累?”
慕冰辞怔住。倒不想蒋呈衍这样的人,也会对自身处境忌惮至此。又况且如蒋呈衍这样打算,便是一辈子孑然一身的孤寡命了?
他怔怔地问:“那若有一天,你遇到了真正喜欢的人呢?”
一生一次,总有非爱不可的那一个。或许你曾阅遍岚光,万花过隙,可万一呢?万一有幸,万一遇见,万一万劫不复,要怎么办呢?
慕冰辞问:“你会因为不想牵累,所以选择视而不见吗?若是你的心即将干涸枯死,只有那个人才能拯救你于垂危,你会不会拼死一搏呢?”
蒋呈衍低笑:“若真有那样一个人,我最想要的,不是他能救我于垂危。而是我会衡量,我之于他,是恩赐抑或债责。若跟我一起,对他只有负累,会让他生不如死,我定会放手让他离开,且希望他长安喜乐,到老死都不与他相见。但是,若他此生只有我,离了我不能活,那么不管生死,我便与他携手并进,不求长生,但求相守。”
“既然狭路相逢,我自当以他的需求为重。他要的是什么,我便给什么。于我自身而言,他能给我带来什么,那些都不重要。”
慕冰辞从没觉得蒋呈衍的声音这么好听,低沉沉的在耳边,分明只是轻描淡写,却如同在他心上,刀锋刻石一般,逐字印拓。好像光听他说着这些,就莫名地起了艳羡之情,羡慕蒋呈衍那未曾到来的情人,能得这样珍惜爱重的一人心。
于是莫名地也觉得难过。想问问蒋呈衍,他说的那个人,是凤时来吗。可是,难过得根本问不出口。一时又想到叶锦,如果,叶锦没有被阎世勋害死,很久以后,她会是他的命中注定吗?
慕冰辞把自己的手掌,轻轻覆在蒋呈衍抱持在他腰上的手背,与他十指交握。他低声道:“蒋呈衍,认识你,好像不是什么坏事。要是你真遇到了那样的一个人,我会为你高兴的。”
蒋呈衍反手把慕冰辞那只手拢在掌心里,用力地握了握。有些无奈地笑道:“你是痴的。我要真遇到那样一个人,估计是祸非福,你高兴什么。快睡吧。”
说着两人都不再言语。屋里一下子静得出奇。隔着窗子能听到夜风呼啸,吹得树枝沙沙作响。慕冰辞听着想着,脑子里思绪混乱纷杂,头隐隐作痛起来。安慰自己睡意上来睡过去明天就能好了,不想过了一会,竟痛得要裂开。
闭目硬挺了一会,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