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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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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也命人给庆国公府递了帖子,外祖母派人回帖说这一回便罢了,改日她入宫来看望阿娘。往后儿隔些时日便将阿娘接出来,陪儿一同住着如何?也方便阿娘四处走一走。太极宫不适合休养,大明宫也不知什么时候能修好,说不得阿娘与儿一同住,身子也能养得更好些呢。”
  “傻孩子,我若是来了,教驸马如何是好?而且,我一日不在宫中,便对她们都放不下心来。咱们母女便是一刻都不能完全放松,至于其他,都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太极宫再潮热又如何,住了这么些年,我也习惯了。”
  长宁公主伏在她怀中,又低声问:“那阿娘什么时候再给我们生弟弟妹妹?”
  杜皇后轻轻抚着她的鸦发:“但求随缘。便是只有你们姊妹,我此生也已经觉得圆满了。”
  长宁公主双眸渐渐红了起来,不过,很快她便控制住了泪意,娇嗔道:“儿只是瞧着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不顺眼罢了。都以为她们有多金贵呢,不过是身怀有孕,便将她们的野心都养了出来。”
  “人总是得陇望蜀,无法满足。”杜皇后弯起唇,“杨氏如此,袁氏亦如此。小杨氏、小袁氏也不例外。冷眼瞧着就是,她们之间尚未分出高下来,又如何会轻易与我们母女为敌?若是这宫中的人少了,孩子也少了,我的中宫之位才坐不稳呢。都说贤后不易,其实也很容易……”只看心放在何处罢了。
  当御驾来到公主府时,其余人都已经到了,齐齐地给帝后行礼问安。圣人环视着轩阔的外院,微微颔首,便让李徽与王子献、燕湛以及阎八郎等都随在他身边:“既然玄祺负责督建公主府,那便引着我们四处走一走,看看景致。”
  李徽自是义不容辞。他来过公主府许多回,对样式图更是熟记在心,自然知道在秋季应当欣赏哪些景色。于是,他便轻轻松松地在前头引路,重点让帝后与几位长辈看了看中路正院寝殿等数座宫殿,接着便绕去了园子中观赏银杏、红枫与尚未开败的菊花等。
  立在湖泊边的攒角亭中远远眺望,静谧的湖岸边屹立着一座小山。山上金黄与火红交错,犹如光与烈焰,绚烂地在视野之中延伸,实在是美不胜收。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山色,更是犹如身在画中仙境。
  “不错!”圣人双目微动,只觉得心境越发开阔,“这景致比太极宫的御花园还更胜一筹。听说样式图是阎爱卿修改过的?他们兄弟二人果然适合将作大匠之位,如今的大匠缺少了几分灵气——”说罢,他回首打量着阎八郎:“听说你孙承祖业,也进了将作监?”
  “回禀圣人,微臣蒙祖父之荫,在将作监中任职缺。原本觉得将作监远远比不得那些清贵的职缺,不过如今却觉得十分有趣。而且,都是为圣人尽忠,功劳只有大小的区别,又有何高下之分呢?”阎八郎真情实意地道,目光坦然之极。
  圣人就喜爱这样的少年郎,不免多夸了几句,又赞李徽尽职尽责:“无论给你安了多少事,你似乎都游刃有余。如今让你做宗正少卿,反倒是将你给闲置了。这可不行,朕仔细想想,还是得给你再安个职缺得好。”
  不少臣子都身兼二职,甚至是身兼数职。只要能力出众,也并不耽误他们处置公务。诸如圣人当年尚是太子时,东宫属臣便有好些由朝廷重臣兼任。而今圣人也好不容易给齐王、蜀王寻着了王傅,他们原本便是正四品的朝中官员。
  “侄儿好不容易松快些,最近都忙着督建自己的郡王府呢。”李徽接道,“叔父便容侄儿歇一歇罢。再者,这些时日以来,侄儿不是一直跟在叔父和叔祖父身边学着为人处世么?若不学得出了师,如何敢再担负一份责任?”
  “年轻人,多学一学也无妨。”圣人笑道,“便放你去司农寺,跟着你姑父也学一学罢。”他瞥了一眼旁边的燕湛,又道:“正好,你与燕大郎也能更熟悉些。”他瞧出来驸马似乎与侄儿并不熟悉,于是刻意为他们创造亲近的机会。总不能让女儿夹在兄长与驸马之间,左右为难罢。
  “侄儿明白了。”李徽无奈地答应了。既然是圣人的暗示,便是他觉得与燕湛难以深交,也不得不试一试了。毕竟,他日后可是悦娘的驸马,总不能永远将他与成国公府排斥在外罢。至于成国公府的行事作风,亲近起来之后,说不得便能劝一劝呢?
  “孩儿一直都很佩服郡王。”燕湛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必定会好生向郡王请教,争取早日能为圣人分忧。”看上去端的是主动得很,仿佛片刻之间便亲热起来了一般。然而,立在一侧的王子献却敏锐地发现,他的双眸中掠过了黯沉之色,双拳亦是微微攥了攥。
  圣人满意地颔首,便将年轻人都打发出去了,只留下秦慎与周子务两位驸马:“朕在此处坐一坐,有姊夫与妹夫相陪,你们便尽管自在一些,四处看一看罢。梓童若是累了,便去歇息片刻?”
  “妾正想邀阿姊(临川长公主)与妹妹(清河长公主)去附近的轩阁中走一走。”杜皇后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血色,柔声道,“顺道便可小憩,圣人放心就是。”临川长公主与清河长公主自是含笑应了,挽着她的臂便缓缓离开了。
  于是,长宁公主终于有机会招待自己的闺中密友,并将李徽等人引见给她们认识。这时候,李徽方发现,杜娘子竟然也来了。她身着秋香色的裙衫,在几位或着樱草色或着大红色长裙的小娘子中,依旧显得很不起眼。然而,当她淡淡地望过来的时候,却同样能够吸引人的瞩目。
  在这寥寥几位小娘子中,颇令李徽印象深刻的,便是那位浑身红色犹如烈焰一般的小娘子。倒也不因别的,而是她姓安,是嗣楚王妃安氏之妹。当初他陪着李厥去娶亲时,便险些遭了这位小娘子的棒打。那时候他便觉得此女必定与其姊不同,绝不是甚么文雅的脾性,如今果然如此。
  王子献见他勾着唇角望着其中一位小娘子,轻轻地抬了抬眉:“嗣楚王妃之妹?你曾与她见过面?”一瞬间,他以为李徽曾与这位安小娘子议过亲。但仔细想想,安家已经出了一位嗣楚王妃,又如何可能再出一位新安郡王妃?
  “当年厥卿兄娶亲时,曾有一面之缘。只是想不到,悦娘竟然与她交好罢了。”李徽道,“不,她们俩的性情倒是确实十分投契,能成为知交好友也并不令人意外。兜兜绕绕,都是自家亲戚,也甚为有趣。”
  “确实有趣。”王子献有些意兴阑珊地道。说实话,他每一回见到杜娘子,心中便难免有些阴云密布之感。这与杜娘子当然无关,他也无意迁怒任何人,只是解决李徽的婚事目前很难有进展罢了。
  李徽察觉了他的漫不经心,见长宁公主与小娘子们正说说笑笑,连燕湛也与秦承、周仪、阎八郎谈笑风生,心中倏然升起了一个念头。趁着无人注意他们,他压低声音问道:“可想去隔壁的郡王府看一看?”
  温暖的气息扑在耳边,令王子献的心情倏然变好了些:“当然想。不过,要如何去?”
  “我自有办法。”李徽低声笑起来,转身快步离开。公主府的密道都是他悄悄派人来建的,光是通往隔壁郡王府的密道便不止一条。
  王子献勾起嘴角,立即不紧不慢地随了上去。
  他们二人都并不知道,杜伽蓝杜娘子遥遥地看着他们前后离去的背影,而后又不着痕迹地收回了目光。
  
  第253章 贵主大婚
  
  因着在公主府游玩宾主尽欢之故,圣人也不再为即将到来的公主册礼感到过于酸涩难当。尽管正式册封公主,便意味着长女的婚事日渐临近,他与杜皇后捧在手心中养大的珍宝不多时便将花落别家——不过,回首瞧一瞧亭亭玉立的爱女与俊秀出众的驸马,心里除了酸意之外,也同样怀着淡淡的喜悦。
  册公主的吉日转瞬即至,盛大而又庄穆的册礼在宫城之东的延喜门外举行。由吴国公秦安宣读制书,简国公许业授册书。圣人亲自提笔写就的敕旨,册封杜皇后所出的嫡长女为长宁公主,食邑三千五百户,而后便是将近百余字的溢美之辞。对于圣人绞尽脑汁将所有美好词汇都堆在女儿身上的行为,中书省与门下省均表示十分理解。这天底下哪个傻耶耶不是如此呢?
  人群之中,李徽远远地望着长宁公主徐徐行来,同样体会到了“嫁女”的复杂心情。身着一品花钗翟衣的妹妹既雍容华贵又美丽动人,而且,她不过堪堪及笄的年纪,怎么瞧都觉得还应该将她安置在身边好生护着。然而燕家却比谁都迫不及待,若非燕太妃在圣人与杜皇后面前屡屡提起婚期,长宁便绝不可能嫁得如此之早。
  这燕太妃可真是惹是生非的能手,亦是活生生的墙头草。也不知她究竟是如何想的,竟然丝毫不掩饰继续拉拢杨婕妤、裴美人等几位怀着龙胎的年轻嫔妃的心思。虽然所作所为不像上一回那般明显——也那般愚蠢地送些吃用之物,却借着长辈之名送了她们好些钱财。
  杨婕妤与裴美人是世家女出身,身后有弘农杨氏与河东裴氏的支持,自然是不缺甚么钱的。拿到钱财之后,也不过是看似亲热地道谢罢了。而胡才人不过是小官宦之女,此举自然不啻于雪中送炭。于是,胡才人不仅对燕太妃格外亲热,也越发尊敬杜皇后母女。对此,杜皇后虽然意外,却也顺水推舟地接受了胡才人的亲近之意。
  然而,燕太妃的举动,却令李徽生出了恶感,对整座成国公府的印象也越发一落千丈。
  虽然谁都明白,没有嫡子的杜皇后便是如今再受宠,也不过是一时罢了。待到立东宫太子的时候,她只能选择一个庶子全力进行支持。当然,她的选择并不重要,圣人的选择才是最为关键的。故而比起一位无子的皇后,未来的太子之母才更有可能母凭子贵、一步登天,甚至后来者居上。
  不过,燕太妃却似乎忘了,成国公府与杜皇后母女的利益已经因婚姻而紧紧地捆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目前这种行为,并非在杜皇后的默许之下,而是频频冒犯了杜皇后母女的利益。同时,或许也会有人生出格外的心思,以为她是奉着杜皇后之名,正在试探哪一位嫔妃可堪支持,越发搅乱了一池浑水。
  但她是长辈,无论是成国公府或是杜皇后,都无法控制她的行为与想法。心中不满的李徽当然不觉得杜皇后做错了什么,于是将“劝服不利”的“罪名”都安在了燕湛身上。他觉得,若非燕湛或者成国公府怀着那种长袖善舞、四处交好的圆滑心思,便绝不至于劝不住燕太妃。
  成国公府似乎并未想清楚,何谓敌人,何谓同盟。有些敌人只能不死不休,绝不可能化敌为友。杨家便是这样的存在,只可虚与委蛇,不可与之同谋获利。而且,成国公府并未摆正自己的位置,事事以自家利益为先。至于杜皇后母女三人的利益,不过是借以实现自家利益的过墙梯罢了。
  这样的成国公府,这样的燕湛,令新安郡王觉得实在难以结交。纵使圣人怀着期盼,将他遣去了司农寺身兼二职,两人也不过是维持着面上情罢了。清河长公主驸马司农寺卿秦慎将一切看在眼中,也并未劝说两位少年郎收起彼此的偏见,好生相处。唯有清河长公主才知晓,驸马对侄儿的评价可比侄女婿高多了。
  长宁公主自是不知,兄长望着她的背影时,心绪居然如此复杂。她接过金册,向着两位作为天子之使的宰相拜下,而后又前往两仪殿叩拜帝后,再拜天地祖先,完成了册礼。册礼虽与及笄礼不同,但也意味着她真正长大成人了。换而言之,便是皇室暗示着,自家的公主当可嫁了。
  紧接着,圣人便定下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的大吉之日。当然,这些日子其实早便已经算好了,圣人需要做的,不过是从各种吉日之中选出六天来而已。既然大婚之日定在了年底,其余五礼自然都须得尽快办起来了。
  九月底纳采、问名,十月纳吉,十一月纳征、请期,十二月亲迎。看似还有四个月才会举行盛大的婚礼,长宁公主依旧能在宫中留小半年。不过,时光如流水般,不意之间便匆匆而过。圣人、杜皇后与长女相处的时间,眼见着便愈来愈短了。
  就在圣人数次叹息着向杜皇后提出,他想给女儿换到明年大婚,觉得六礼的安排实在太过紧凑的时候,宗室的诸位长辈已经纷纷亲自给长宁公主送来丰厚的添妆。这些长公主、大长公主与王妃们压箱底的物件哪一样不是堪为传家之宝?便是县主们,也是趁此机会挖空了心思亲近这位嫡长公主。就算长宁公主其实并不好亲近,好歹也须得给圣人与杜皇后留下好印象哪。
  眼见着长宁的嫁妆单子越来越长,就连安兴长公主都为了博得圣人的宽容,狠一狠心送了价值万金的头面首饰,足足装满了十层的妆匣。圣人那点改换婚期的小心思,也渐渐地烟消云散。敕旨早已经下了,金口玉言,他难不成还能收回么?他可不像太宗皇帝,能承受得住言官的各种进谏,然后不得不改了又改,最终将说出口的话吞回腹中。
  “她送的?”长宁公主得知之后,似笑非笑地扫了礼单一眼,“儿可不愿收,谁知道沾了这些会不会连晦气也随了过来呢?阿娘便帮儿收着罢,拆了换个样子,日后赏人也便宜些。说起来,她的那些庄园店铺不是被收走了好些?库房也大半都充入了太府寺,为何还能拿出这些来?”
  “身为长公主,怎会不曾收藏些心爱的头面首饰?便是搜了库房,也不至于动她的私人之物。”杜皇后无奈道,“不过,这可是你的添妆,若是不随着你的嫁妆一起出宫,寓意实在有些不吉。你先带着,出嫁之后再拿回宫来给我处置。到时候给你换些更好的首饰。”
  长宁公主抿着唇笑了起来:“罢了,这些东西实在晦气,不该交给阿娘处置。到时候,我托阿兄去东西两市置换就是了。就算换不到同样好的,也总比这些强。至少不会想起来便觉得心里不舒坦。”
  “罢了,都依你便是。”杜皇后宠溺地笑了起来。
  长宁公主下降,可是长安城中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大喜事。因婚期临近年节时分,便是平民百姓心中也多了几分轻松之意,只当作年前的盛大节日,也给自己沾一沾喜气。于是,有关这位贵主大婚的各种消息,很快便在整座京城之中传扬开来。
  诸如圣人为了给女儿的婚事增添光彩,特意将驸马燕湛升为司农少卿。这可是从四品的官职,整个朝廷之中,也唯有同样年纪的新安郡王能与之媲美。当然,新安郡王可是宗正少卿兼司农少卿,听起来仿佛比燕驸马更出众一些。但新安郡王是什么人?他可是正儿八经的宗室,圣人的嫡亲侄儿,而这位燕驸马还未大婚呢,便得了未来泰山的看重,前程简直是无可限量。
  当然,这些平日里只知看看热闹的百姓们并不知晓,国朝的驸马素来分为两类——前者因功高而尚公主,当年替太宗皇帝征战天下的许多将军便是如此。这些驸马自然同时便是朝中重臣。后者则是功臣之后尚公主,通常封一个看起来品阶很高却不要紧的职缺,便可随意自在了,诸如临川长公主驸马与安兴长公主驸马便是如此。
  而另一位驸马,司农寺卿秦慎既非前者亦非后者。他凭着自己出众的能力与圣人的信赖倚重,才得以成为最为年轻的九卿。至于圣人是否有意提拔女婿,让女婿来继承妹婿的司农寺卿之位——秦驸马表示圣心难测,他只管听命而为。
  百姓们津津乐道地议论了驸马之后,又开始打听婚馆以及婚车绕城而行的路线等等问题。随着大婚日期十二月初十的临近,婚馆为清河长公主舍出的别院,设在兴庆坊的消息,便传遍了长安。虽然看起来兴庆坊离公主府所在的永兴坊尚有些距离,但也不过是一坊之隔罢了。而且,关键在于它位于东市附近、春明门畔,道路也宽敞,一路上能容纳不少看热闹的人们。
  终于,十二月初十那一日来临。
  妆扮得近乎完美的长宁公主淡淡地勾着红唇,坐在寝殿内。临川长公主与清河长公主、濮王妃阎氏特来相陪。表妹秦筠眼泪汪汪,握着她的柔夷不肯放。而永安公主与寿阳县主两个小家伙尚不知“出降”究竟意味着甚么,也不知离别之愁,只顾着眨着大眼睛,就像比试一般争着夸赞阿姊好看。
  “阿姊最好看!”
  “阿姊就像仙子一样!”
  见两个小家伙绞尽脑汁地夸赞着新妇,长辈们不由得抿唇笑了起来。长宁公主眼眸中透着水光,笑意更加温柔了几分,轻轻地抬手揉着她们的小脑袋:“婉娘、寿娘,这几天,便替我多陪一陪阿娘罢?”
  两个孩子均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们最乖巧,最听话了!
  
  第254章 送妹出降
  
  永安公主与寿阳县主到底年纪太小,陪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便坐不住了。清河长公主使了个眼色,让秦筠带着她们去外头顽耍。而她坐在侄女身边,含笑提起了当年出嫁时的情形,临川长公主也时不时补充几句。回忆起许多年前的时光,两位贵主都难免流露出些许怅然之色,原来不知不觉她们都已经离少女时那般遥远了。
  阎氏敏锐地发觉,也许长宁公主此刻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羞涩欢喜。她垂着眸,睫羽如蝶翅一般轻轻颤动着,遮住了眸中的流光,看上去仿佛一朵含羞待采的清荷,与平日里的模样全然不同。但这或许并不是她,只是在众人期盼下出现的一位新妇罢了。她对这桩婚事并无期待,不过是不愿让长辈们担心,才故作欢喜而已。
  想到此,阎氏不由得生出几分心疼之意。这天底下的小娘子,人生之中最为重要之事,便是嫁个好夫婿,琴瑟和鸣,从此不羡鸳鸯不羡仙。就算是她当年出嫁的时候,就算是清河长公主与临川长公主,也并不例外。然而,许许多多小娘子们在出嫁时难免会生出的忐忑不安,与从心底不断往外涌的喜悦希冀,眼前这个孩子却毫无感觉。
  就算是圣人与杜皇后捧在手心的金枝玉叶又如何?她同样需要被迫接受一桩自己根本不愿意的婚事。这绝非先帝当初赐婚的初衷,也定然并不是圣人与杜皇后所期待的结果。谁又能知道,燕湛努力了这么些年,却始终没有打动长宁公主的心呢?
  阎氏不禁又想起了幼子李徽——这堂兄妹二人,或许注定了不可能由长辈安排着度过一生罢。既然婚事并非他们所愿,却又必须接受,只能静待改变的时机来临了。此时此刻,她也不得不叹道:生为金枝玉叶,既是幸运,亦是不幸。始终在众目睽睽之下,或许注定了他们日后会遭受非议。
  然而,那又如何?总比自己委屈一辈子舒坦许多!
  瞬间完全想通了一切的阎氏仿佛驱散了心头盘桓的阴云,笑容更加温柔而坚定。她已经下定决心,自家的孩子一定须得过得如意!不论是谁反对,她都绝不可能轻易屈服,一定要好好守护这些孩子!!
  清河长公主与临川长公主同样都是聪慧明智之人,阎氏能瞧得出来侄女的不对劲,她们同样也有所察觉。不过,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她们也只能传授一些与驸马相处的心得。不过,周驸马与秦驸马都是容易相处的性情,听起来反倒更像是夫妇间恩爱的细节。长宁公主听着听着,却禁不住恍了恍神。
  本以为不会再想起的少年郎,在鲜明的记忆中朝她灿然而笑。接着,便是他身穿僧衣,毫无留恋的转身,一步一步朝着更广袤的天地走去。修长却依旧单薄的背影在她的视野中渐渐消失……
  她已经错过了她最想嫁的少年……或许,可与燕湛试一试?看看他是否是合格的驸马?不,应当说,是否是合格的长宁公主驸马?或许,他们的生活,可以从约法三章开始?或许,再过几十载,她的生命中便只有眼前与未来,只有驸马儿女,再也没有桃花林下的过去了罢?
  不,她如何能忘却?又如何能让生命中只有这些而已?!
  李徽并不知,如今的长宁公主是怀着何等复杂的心情,等待着驸马前来亲迎。他只知道,自己最近一直闷闷不乐,几乎每天都要压下心中不断涌出的阻止这场婚事的念头。而满心的不悦之意,在远远瞧见意气风发带着兄弟好友前来迎亲的燕湛时,便达到了顶峰。
  浑身上下几乎笼罩着乌云的新安郡王领着一群宗室子弟,拦在了燕湛面前。素来不擅长诗词歌赋的郡王殿下与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们,确实想不出甚么为难新婿的佳句佳对来。但这又何妨?王子献早便给他准备了一堆长短对子,他只需背出来,洋洋洒洒地冲着燕湛砸过去便是了。
  国朝最年轻的少年甲第状头所出的对子,自然不同凡俗。原本自信满满的燕湛在勉强对了几句之后,便不得不求助身后的友人了。也不知怎地,他居然请到了郑勤以及数个进士出身的校书郎替他助阵,凭着他们的才学,应该足以令他勉强通过这场考验了——据说杨谦也曾经想过来当傧相,却被燕湛委婉地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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