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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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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哪家愿意卖庄子。没道理连杜家都能捡个便宜,咱们濮王府却买不到。”
并非濮王殿下看不起自家亲家,实在是杜家眼下确实过得有些寒酸。
且不提他们家郎君的职缺都是靠着濮王府和新安郡王府的颜面才补上的,李徽还亲自给他们挑了不错的实缺,进入了尚书省工部。就算工部在六部当中并不起眼,那也比以前他们所任的不入流小官好多了。更不必提连他们家搬入京城之后,所住的宅邸都是李徽送的。
若是将杜家目前的产业出息都加起来算一算,指不定一年也只有三五百贯。看起来三五百贯似乎并不少,但全家十来口人以及百来个奴仆部曲,过起日子来也只能是能简则简了。新安郡王妃娘家的排场,他们就算想摆也摆不出来。
可就是这样的杜家,还能挤出两百来贯买下这座价值超过五六百贯的温泉庄子,不得不说他们的运道好得实在有些诡异。濮王殿下并不愚蠢,总觉得其中似是有些不对劲,于是语重心长地提点道:“也许是有人想走你的门路,想先贿赂你的妻族。你可不能轻易被枕边风所欺骗,做下不该做的事。”
难得听见自家阿爷如此有道理的教诲,李徽不由得失笑:“阿爷尽管放心。这座庄子的来源我已经派人查过了,暂时没有发现问题。为了避免杜家出疏漏,王妃特意将她在娘家时信重的管事派了过来。因是王妃亲自指派,想来杜家也不会轻易用这座庄子来做甚么不法之事。”当然,眼下没有发现问题,并不意味着以后没有问题。
“你们明白就好。”濮王殿下抬了抬下颌,“莫忘了自家温泉庄子之事,去罢。”
李徽将侄儿放下来,抚了抚他的小脑袋,而后目送祖孙两个进入暖阁歇息。
紧接着,他甫转身,旁边的桃树下便露出了杨慎的小脸:“先生,发现五条密道,修得格外隐秘。有两条密道只能容孩童或女子出入,先生这样身量的男子应该进不去。”小家伙对新安郡王府和长宁公主府的密道了若指掌,似是天生便拥有格外敏锐的觉察力,轻而易举就能发现诸多蛛丝马迹。因此,到达温泉庄子之后,他便被授予了“找寻密道”的任务。
李徽眉头微挑:“带我去瞧瞧。”
师徒二人在密道里走了一遭。能走动的三条密道里空空荡荡,而且也仅仅只是在温泉庄子内通行罢了:从主屋正房,一直通向温泉池子附近,大约是方便主人家随时沐浴;从内堂底下,一直通向另一座温泉池子,大约是为女主人所准备的;另外还有从厨下通往温泉池子的,极有可能是随时送吃食或者酒水所用。
倘若温泉庄子中的人不经意间发现这三条密道,大概也只会失笑罢了,极有可能自然而然便会忽略了另两条男子根本无法通过的密道。其洞口狭小,就算孩童与女子也须得弓着腰方能进入——说不得在粗疏的人看来,也仅仅只是两个假山山洞而已。
李徽打量着逼仄的密道入口,杨慎钻进去探出了小脑袋。他眯起眼,思索片刻,忽然道:“若是身量犹如女子或少年那般瘦弱的男子,应该能进入密道罢?江夏郡王封地偏南,也许刻意召集了身量矮小的男子训练为部曲。阿桃,去探一探密道通向何方?究竟是骊山之内,或是之外?”
杨慎遂应言举着火把走了,过了将近两个时辰,他才将这两条密道逛遍了:“先生,里头堆着好多兵甲武器,足足有一百来副呢!”
“……”应当说,果不其然么?李徽勾着唇角笑了。栽赃陷害这一招,已经用过太多次了,江夏郡王却仍然不避讳地想再用一次,也许还会有后着?“那究竟通向何处?”
“应当是附近庄园的山林里,我担心打草惊蛇,没有出去查看。先生,眼下我们该做甚么?”杨慎的双眼亮晶晶的,仿佛对此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首先,你绘制一张地图,将兵甲武器所藏之地标出。而后,将部曲们都唤过来,让他们开拓另一条密道,方便随时将这些兵甲武器悄无声息地运走。再次,他们必须在这两条密道中安上合适的机关。即便不能杀尽这些贼子,也能将他们彻底堵在里头,绝不能让他们逃走。”李徽笑道,“你若是觉得有趣,可在旁边仔细看看,也可小心日后一时不慎误伤了自己。”
新安郡王府的部曲对于建造以及改建密道简直再熟悉不过——毕竟,公主府与郡王府底下的密道可都是他们辛辛苦苦挖出来的。只需短短几日,他们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改换这座温泉庄子的地底下了。
杨慎点了点头,立即离开了,连脚步仿佛都带着轻盈之感。就在他离开后不久,永安公主与寿阳县主手牵着手过来寻他顽耍,听闻他并不在之后,两位小娘子都颇有些失落。李徽宽慰了她们片刻,亲自给她们摘了花朵,簪戴在双丫髻上,她们才转闷为喜。
将整座温泉庄子彻底清查了一遍又一遍,安插了足够的人之后,新安郡王方有了闲情逸致享受温泉。这时已是深夜,他靠在汉白玉石上,仰望天穹。远远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想是女眷们依然在温泉里笑闹着,更衬得他独自一人孤单冷寂。
也许因此情此景所感,他倏然格外想念远在千里之外的王子献。因需避嫌之故,他们并未频繁通信。抵达太原府行宫后,王子献也只是给家人捎了平安信,夹带着给他的薄薄一张纸罢了。
如今,也不知他正在作甚?是已经安眠就寝,还是依旧思索着该如何趁此机会揽些功劳,便于日后继续升迁?他莫不是将那一日顽笑的一品礼服之事当真了罢?
——
同一时刻,周德妃所居的含凉殿内,来了两位特别的客人。
灯火如豆,似熄非熄。周德妃拢了拢裘衣,让宫人剪了一段灯芯,借着缓缓亮起来的灯光打量着用黑披风将自己裹得紧紧的二人。若不是杜皇后早已与她提起,最近极有可能会有这么一出,恐怕她早已将这两人当成了意图不轨之辈,命宫人将她们打将出去了。
“妾拜见德妃殿下。”确定安全之后,二人才将披风脱下,袅袅婷婷的行礼。若是宫中任何一位嫔妃或侍婢瞧见她们,应当都会觉得极为惊讶——从什么时候开始,裴婕妤竟然与袁美人交好了?
最初袁美人与小杨氏争锋,作为表妹的裴婕妤便应该是小杨氏的人,二人也算是敌人。而大小杨氏被贬为庶人后,裴婕妤明哲保身,袁美人依附姑母袁淑妃,也不曾露出任何结交的意向。就算她们一个诞下了三公主,一个诞下了五公主,出于抚养女儿的惺惺相惜方走得近了些,也该有风声传出来罢。
周德妃淡淡地打量着她们:“你们可真教人惊讶。说罢,深更半夜悄悄来见我,可是有何要事?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我如今身子重,夜里熬不得太久,你们若是不明言直说,那便早些回去罢。”
裴婕妤与袁美人想是都不曾料到,饱读诗书的周德妃居然如此“直率”。二人对视一眼,袁美人方低声道:“妾想恳请德妃殿下安排合适的时间,带着妾前去觐见皇后殿下。妾最近发现了十分紧要之事,欲禀报给皇后殿下。事关龙嗣的安危,妾不敢拖延,恐酿成大祸。”
闻言,周德妃却并不紧张,仅仅只是微微一笑:“合适的时间?皇后殿下并未禁止嫔妃晨昏问安,你明日一早便可前往蓬莱殿觐见。”
袁美人怔了怔:“可……”若是杜皇后误以为她有贰心,不让她入殿该如何是好?
“只要你立身持正、心明如镜,皇后殿下自然会见你。你只需谨记,大明宫中,没有什么事是皇后殿下不知道的,便足矣。”周德妃回道。
袁美人不由得一凛,心中又紧张又惊惧,更多的则是敬畏。便听她接着缓声道:“裴婕妤也可带着五娘同去。这两日悦娘和婉娘都不在,皇后殿下身边正寂寞着呢。若蓬莱殿响起孩童的笑闹声,想来她也会觉得高兴罢。”
“妾明白了。”裴婕妤很是知机地应道。
第331章 即将功成
翌日清晨,蓬莱殿果然便传出皇后殿下凤体稍安,诸殿嫔妃皆可前往觐见问安的消息。仍然只能卧在床榻上,甚至连稍微翻个身都须得小心翼翼的袁淑妃听闻,难免心中各种羡慕嫉妒恨,立即恨恨地将侍婢递过来的玉碗丢了出去。
自己依然须得好生养胎,谁知杜皇后却已经安然无事,令她的疑心也更重了几分:“那贱妇定然只是佯装有孕,否则何以我身体康健却须得如此艰难地养胎,而她本便病弱竟是安然无恙?!好侄女,替我去探一探她的动静,莫忘了带上该戴之物。”
袁美人自是满口答应,行礼退下了。临出殿门前,她回首望了一眼——袁淑妃虽月份尚小,浑身却渐渐的水肿起来,昔日堪称盛气凌人的美貌仅仅只余下两三分。而这仅有的两三分美貌,也早已被她时而焦躁时而扭曲的神情破坏得干干净净。至少在她看来,这位荣宠多年的姑母已然再也不复当年的风采,空有满怀野心,却被大起大落的情绪磋磨得毫无冷静之意,或许也只能走到如今为止了。
回到自己所居的偏殿后,袁美人爱怜地陪着三公主坐了片刻,哄着她再度睡熟,方从一个密封的檀木盒子中取出一只挂着玉佩的香囊戴上。而她的贴身侍婢将另一只几乎一模一样的香囊塞进了袖子中。
主仆二人出门时,袁淑妃派来的亲信宫婢笑盈盈地揽着她说了几句话,确定她确实戴上了香囊,方满意地随在她们后头。不过,当她们半路遇上裴婕妤后,趁着她行礼的功夫,袁美人主仆立即眼疾手快地将香囊换了下来,她也并未注意到。
袁淑妃的亲信宫婢一直陪着袁美人来到蓬莱殿外,方缓缓止步。蓬莱殿专设了一扇挡风的屏风,又有重重垂帐,故而袁美人主仆入殿之后,她便再也瞧不见里头的动静,自然不可能望见:袁美人慎重地让侍婢将香囊递给杜皇后的宫人,并殷殷叮嘱一定要密封,不可让其香气外泄。
因裴婕妤与袁美人来得早,蓬莱殿中此刻只有周德妃陪着杜皇后斜倚在软榻上。两人正似是笑吟吟地说着甚么,杜皇后回首见她们来了,便很是自然地道:“有些日子不见了,你们也不必拘谨,坐下罢。”
袁美人悄悄打量着她,只觉得她仿佛养得气色更好了几分——两颊红润,双目依旧顾盼生辉,就犹如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少妇一般。袁淑妃与她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甚至连最近反应有些大的周德妃亦是稍有不如,眼底下略带几分青黑之色,露出些许疲态。
“方才你给的那个香囊,其中可是有甚么‘奥妙’?”杜皇后笑问。
袁美人点点头:“这是族姊袁十六娘私下给的,说是香囊中混合的药材有活血之效用。若胎息稳健,影响应当不算太大;但若胎息不稳,便……”因用辞不吉利,她含糊而过,又道:“临走前,姑母特意嘱咐我戴上此物。想来一则为试探,二则欲借刀杀人,通过我来危害皇后殿下与太子殿下。”
“你昨夜所言的‘事关龙嗣的安危’,便是指此事?”周德妃抬起眉。
“并非仅仅只是如此。”袁美人道,蹙起眉,“妾发觉,最近京城内眷纷纷开始用族姊袁十六娘推荐的补药,据说兼保养与助孕之效。而她私下让我寻机会献给皇后殿下与德妃殿下的养胎药,与这种补药的方子极为相似。妾觉得,她身后的江夏郡王所谋甚大,也许同样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欲推波助澜让诸多内外命妇一同献药,从而对龙嗣不利。至于我,也不过是其中一枚棋子罢了。而所有棋子只需一颗有用途,对他而言便足矣。”
“想必,你也将这两种药都带过来了罢?”杜皇后道,“不妨交给我身边的周尚宫,送去尚药局请奉御好生查验药方以及效用。”
袁美人确实早有准备,立即奉上她悄悄私藏下来的两种补药。周尚宫用木盒收起来,旁边的裴婕妤不经意间望了望她,忽然觉得这位长相平平无奇的尚宫似乎格外眼熟。她不由得垂眸思索起来,便又听杜皇后道:“改日你不妨将袁淑妃所用的助孕补药与养胎药也拿过来,让奉御同样仔细查一查。”
袁美人怔了怔,品了品杜皇后的未竟之意,不由得悚然而惊。
就在她发怔的时候,杜皇后意味深长地道:“淑妃对生子早已生出执念,也难怪她这般聪慧之人,亦会被江夏郡王府那些心思恶毒之辈所欺骗。经过此事之后,也许她也能吃一堑长一智罢。”
几日之后,新安郡王、长宁公主等自温泉庄子返回长安。入大明宫向杜皇后问安时,恰逢裴婕妤、袁美人等嫔妃离开。遥遥望着袁美人似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长宁公主不由得皱起眉,进入蓬莱殿后,便娇嗔道:“阿娘怎么轻易放了小袁氏进来?难不成她趁着我不在,给了阿娘投名状?”
“她与裴婕妤确实都是真正的聪明人。”杜皇后微笑道,“有了她,你们这些日子一直在查的‘补药’之事,也已经水落石出了。省得你们再为此事费心思,不是挺不错么?”
“这件事,阿娘不是答应尽数交给我们处置么?”长宁公主亲昵地依偎着她坐下,侧首看了看新安郡王与郡王妃,“阿兄阿嫂在百忙之中都帮着查探,洛娘连准备婚事都暂时放下了,湘娘她们也马不停蹄地参加了各种宴饮。林林总总下来,进展也颇多。譬如,京中究竟哪些女眷用了补药,有哪些心怀叵测意图给宗室女眷们推荐此药,又有哪些真情实感相信此药有用,她们都能列出一张名单了。”
“查出事实真相,与验明此事究竟涉及哪些人并不冲突。”杜皇后道,“难不成,你们不想知道结果?”
“想!!”晚辈们自是毫不犹豫地答道。他们虽早有各种设想,目前掌握的证据也在不断地支持他们的想法,但总归袁淑妃之事并不好查。此时此刻,真相就在眼前,近在唾手可得之处,又怎能不觉得好奇呢?
于是,杜皇后轻描淡写地道:“袁淑妃这辈子应当没有儿女缘了。”
贪心不足者,痴妄难灭者,终将自作自受。兵不血刃便能除去这位劲敌,无疑是最佳的结果。她不必脏了自己的手,依旧能够安然高坐,维持她的贤后形象,任谁都挑不出错处。而她所出的太子,有她言传身教,定然也会是立身最为持正的太子——至于日后帝皇所需的阴谋、阳谋,自有圣人传授。
长宁公主微微松了口气,便听自家堂兄笑了笑:“江夏郡王布置众多,这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我们不妨暂时蛰伏,静待时机放出诱饵,再一举将他歼灭。事急从权,叔母的懿旨应该能调动京中所余十六卫罢。”
“你那里不是有用印的空懿旨么?”杜皇后温和道,“什么时候想用便用。若有甚么后果,自有我替你们担着。”
闻言,新安郡王浅浅一笑,风华绽放。
——
千里之外的太原府行宫,此时也终于迎来了返回复命的使节王子献王舍人,与突厥贵族恩耳古。当然,他们并未辜负圣人的期待,将那些心生动摇的部落族长一个不落地带了回来。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心甘情愿的,也有极少数两位是连夜出逃失败,被王舍人亲自举弓射回来的——因一路骑马之故,至今腰上的伤口还会时不时的崩裂,掀开外袍后便血淋淋的。
不过,其余诸族都并不同情他们。那一夜,若非王舍人心地仁慈,说不得只需登高一挥,称他们都是逆贼,其他人便可光明正大地出手了。这几日来,他们早就磨刀霍霍,想着直接拿了他们的脑袋到天可汗面前领功,或者将功补过了。就算这些年来各部落交往紧密又如何?草原上本来便是弱肉强食,自己作死选错了路,也实在怨不得旁人。
圣人亲切地接见了这些部落族长,听闻其中二人受伤后,温和地给他们赐了药。
隔日,行宫中大设宴席,圣人以及身边的官员们与所有部落族长同乐。大唐的雅乐与歌舞,令族长们简直目不暇接,浑然沉醉其中;突厥、铁勒的牧歌与琴声亦别有风味,西域传来的胡旋舞更是格外欢快。
“既然你们因无粮过冬而内迁,那便暂时在太原府附近扎营罢。朕可命常平仓匀出些粮食,与你们熬过这几日严寒。待到天候转暖,你们再启程回到草原上。”对这群新来的族长,圣人也同样慷慨,并未显露出不满甚至于责罚之意。
众族长自是面露感激之色,纷纷跪倒行礼,口称“天可汗”。便是偶有情绪不佳、礼仪不周者,在王舍人含笑的目光中,也不得不做足了模样,不敢稍有怠慢之处。
对众人高呼的“天可汗”称号,圣人自是十分受用,抚着短髭,畅快地笑了起来。
恩耳古禁不住低声道:“天可汗对他们实在是太仁慈了……居然一点也不计较他们之前的冒犯,还打算给他们粮食。最近不是在打战么?怎么能从将士的军粮里拨出一部分,给这群不忠诚的家伙吃呢?”
“天子的心胸,自当比寻常人更广阔。有些事不计较反倒比斤斤计较更好,也更容易博得大家的忠诚。”王子献轻轻解释道,“当然,有些人极有可能天生反骨,是怎么养也养不熟的。或者,因一时激愤,说不得便会生生将自己的退路堵死了。”
当初他又何尝不想提着几颗脑袋回来给圣人邀功呢?但两个部族的老弱妇孺们都跪下求情,面对数千普通百姓,作为一个熟读诗书的大唐官员,他实在有些下不去手——若是他杀了两位族长及其儿孙,做了示范,也许就挡不住其他部族杀伤无辜青壮幼童、掠夺妇孺了。
恩耳古似懂非懂:“他们还会闹腾?”
“或许罢。”王子献道,“对了,这些天我问了其他人,为何不去单于都护府求助。他们说,逆贼早已阻住了前往都护府的道路。今日我又看了看军报,单于都护府才刚派出一万骑兵襄助平叛——总觉得,时间上似是有些不对。就算叛军再如何阻隔,也不可能挡得住御驾亲征平叛的消息。何以单于都护府离得这般近,却迟迟没有行动?”
“……你的意思,单于都护府也有人投了逆贼?”
“或许罢。不过是疑惑与猜测罢了。想来,三路行军总管都会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第332章 战场突变
胜州,大都督府。
永安郡王大马金刀地坐在正堂中,看他那群儿孙争先恐后地抢着好差使,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强烈的自信。老郡王眯着眼,似乎有些想打盹了,儿孙们却依旧对着舆图振振有词。有的拙于口舌,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仿佛想以武力来分个高低;有的说得洋洋洒洒,被人一挑疏漏便瞠目结舌。
小半个时辰过后,永安郡王将灵州都督、夏州都督、凉州都督都请了进来,把围攻朔州、支援太原府战场等容易抢功的好差使都毫不吝啬地分给了他们。三位都督大喜过望,拍着胸膛连连保证必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离开时的脚步都带着风。
这时候,永安郡王才发现,正堂中倏然变得一片寂静。他回首望去,便见儿孙们都满脸怨念地望着他,犹如眼睁睁看着即将到嘴的肥肉被叼走之后的群犬。他挑起眉一笑:“怎么?争啊!怎么突然不争了?听你们说了那么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当真打过攻城战呢!一群乳臭未干的混账东西,尽不学好,居然都学起抢功来了!”
“如此难得的机会,为何不能搏一搏功劳?咱们在沙州守得太久了,突厥人等闲不敢越界,何时才能遇上大战的机遇?既然圣人命阿爷领一路军,便有重用阿爷之意,那咱们一家靠着这回征战挣些许功劳,升一升勋官职官也是合情合理的。”
“就算不为了功劳,只为了历练,阿爷也该多给咱们自家人一些机会啊!先锋官派出了天水郡王,瞧瞧他第一次上战场,就拿到了何等的战绩?!马贼不必说,人头都割了数百颗;胜州这等逆贼巢穴,应该也算是他攻克的。如今他还急急忙忙地赶到朔州去围城了,待到攻克的时候,又可分一杯羹……”
闻言,永安郡王不由得摇着首,叹道:“说来说去,你们还是满心想着‘功劳’二字。啧,这眼界可真是小,居然还敢说大战是机遇?!”说到此,他双眉倒竖,虎目透着寒光,气势万钧地喝道:“天下间有谁愿意连年征战不休?!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万骨就合该身死,成就你们的功名利禄?!”
“老夫守在沙州,只是为了护卫大唐,守住咱们李家人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守住无数孤魂野鬼换来的平静!你们想打战?想夺功劳?对得起战场上死的先祖,对得起属下那些伤亡的将士么?而且,贪图功劳又想急着作甚?!老夫留给你们的爵位,不是郡王就是国公,不是国公还有郡公!还嫌不够?!嗯?!”
“莫要忘了,因为你们兄弟子侄中出了几个蠢物,老夫至今还须戴罪立功呢!!”
想起那一天的鲜血淋漓、冰寒彻骨,众人顿时从功名利禄的诱惑中醒悟过来,一时间竟是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再多言了。
便听老郡王继续中气十足地教训道:“至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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