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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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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皇后蹙起眉,阎氏不由得一惊,立即上前想将袁淑妃拉开。然而,袁淑妃似是使尽了全身的气力,竟是好几人围过来一起掰也掰不开。
见她执念如此深重,杜皇后便只得答道:“圣人当然安好,龙体康健,依旧坐镇太原府。不过,这些流言蜚语之所以四处流传,都是你的好族侄女家的打算。究竟如何传入宫中的,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至于我,从来不会相信这等流言,自然也不会利用流言来用甚么诡计。”
“……”袁淑妃怔怔地望着她,缓缓地松开了手,而后仰头倒在了病榻上,就此昏迷不醒。医女们立即围上去诊断,继续施针,御医们则绞尽脑汁开各种内服外敷的药方。既然得了皇后殿下之令,那他们便是拼尽全力,也应当将袁淑妃救回来。
当杜皇后踏上凤辇之后,挽着阎氏回首望了一眼躬身相送的袁美人与裴婕妤。袁淑妃怀疑她做了手脚,自然并非毫无道理。何以她刚禁止宫人们私下悄悄乱传流言,他们的议论便恰好被卧床养胎的袁淑妃听见了端倪?能在承香殿做下此事的,除了袁美人还会有谁呢?这姑侄二人,性情简直如出一辙,令人实在是难以信任起来。
她轻轻按着自己的腹部,忽然道:“三嫂,玄祺与江夏郡王不是都正等着时机么?你觉得,宫中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是否能称得上千载难逢的良机?若是袁淑妃还不够,那再加上我如何?如此肥嫩的诱饵,可能将敌人引诱出来?”
阎氏摇了摇首:“皇后殿下凤体贵重,还是须得谨慎些为上。就算仅仅只是袁淑妃一事,稍微添油加醋,也足够引诱敌人。”
“咱们可不能轻视这位隐忍多年的江夏郡王。”杜皇后接道,“没有比宫廷大乱更合适的诱饵了。如他这样的人,绝不可能等到圣人凯旋时起事,更不想遇上历经风风雨雨的朝廷平叛大军。故而,他必须利用每一个合适的良机。只要确认无疑,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将诱饵吞进去。”
说罢,她也顾不上再听阎氏的劝解,便吩咐宫人去新安郡王府传讯。待回到蓬莱殿之后,又将吴国公秦安与荆王唤了过来,商讨用计之事。秦安从性情而言,便颇不喜太过冒险,而更喜平和安宁。听了杜皇后的想法之后,自然迟迟不肯答应。反倒是荆王略作沉吟之后,点头称是:“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计,可。”
当然,他们都并不知晓,新安郡王得了杜皇后补充的计策之后,简直如获至宝。他稍微改了改懿旨,便命人传了出去。短短数个时辰的功夫,此懿旨就传遍了长安城,而接到懿旨的十六卫则如遭雷击——
懿旨上道:因皇后殿下与袁淑妃殿下担忧千里之外圣人的安危,特地遣十六卫前往太原府护驾。京中十六卫可留下适当的人马,其余所有人都务必准备好铠甲武器与马匹,三日之内,快马加鞭赶往战场。
“京城重地,岂能调走守卫,致使防卫空虚?妇人之见!妇人之见!!”
“都这种时候了,当然是圣人的安危更为重要!!若是不能确定圣人是否龙体安泰,京城中的流言还不知要传多久,怎么也不可能轻易稳定下来!一举而两得,确实是难得的良策。”
“那京城中若是出了什么变故,剩下寥寥数十个卫士能应对么?”
“还能出什么变故?反王还在胜州、朔州呢!!京城里安全得很!!”
长安城的各个角落之中,类似的争论几乎比比皆是。而在某一处富丽堂皇的府邸内,却有人抚掌大笑:“终于等来了这一日!大王,良机就在眼前,还在等什么呢?”
“孤原本以为,宫中之计反而难成,倒是宫外之计或许可行。没想到,袁家女子果然厉害。而濮王一脉,亦是意料之中的谨慎小心,几乎不曾留下任何破绽。当然,也不过是‘几乎’罢了。”另一人勾起唇角,“幸好,新安郡王娶了杜家人为妇。”
“此乃天助大王,必将功成!!”
“借杨先生吉言了。”
第337章 一触即发
翌日一早,朱雀门前几乎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举子们。
每张年轻的脸上都带着希冀,无不伸长了脖颈等着放榜。当几名书吏将明经省试的朱名榜张贴出来后,众人立即一拥而上。不多时,大笑大哭者、捶胸顿足者、跪地叩首者几乎比比皆是。另还有不少围在旁边看热闹或榜下捉婿的民众,格外眼明手快地逮住了那些形容俊美的少年郎。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少年进士固然好,但每年能涌现出的未婚少年进士几乎是凤毛麟角,更别提前两年的少年甲第进士了。若是真想榜下捉婿,依然须得看明经科的少年郎们。于是,一时间拉拉扯扯的、红着脸挣脱的、吵吵嚷嚷说自家小娘子多么貌美的,令场面变得越发热闹起来。
何城险些在人群里被挤掉了幞头,忙捂住脑袋,好不容易才在榜上找见了自己的名字,禁不住笑了起来。趁着榜下捉婿的家丁部曲们尚未注意到,他一矮身便迅速离开了,来到远远停在道路之侧的一辆牛车旁边。
牛车里传出几声银铃般的笑:“看姊夫红光满面的模样,显然是中了。恭喜姊姊姊夫!!”
闻言,何城不由得双颊微热,便听车里另一个含笑的声音响起:“这确实是值得庆祝的喜事。待阿兄凯旋之后,也总不至于无法向他交代了。不过,最近京城中气氛紧张,并不适合大肆庆祝。不如我们今夜在怡园举行一场小宴,算是答谢宋先生的教诲,如何?等阿兄回来,再大办一场。”
“好。”何城应道,顿了顿,忍不住又问,“你们可想去东市走一走?最近我得了新差使,正好须得去一趟平康坊,顺带便送你们过去了。”李徽将原先孙榕负责的不少事都交给了他处理,而最近正是暗中风起云涌的时候,半点轻忽不得。就算今天是他高中的好日子,也容不得他像其他人那样,丢下差使肆意饮酒庆贺。
“阿姊,咱们去看看布料罢?不仅咱们须得多做些鲜艳的春衫,也应赶在大兄回来之前给他做几身新春衫。前两日杜姊姊特地给我看了郡王要做的春衫花色——给他们做些相似的衣衫,大兄应当会很欢喜。还有配饰香囊,我也向王府的娘子们学着合了同样的香片……”
“还是你细心。阿桃这年纪正是颇费衣衫的时候,也该与他做上几身一样的。到时候他们三人站在一起,看起来便像是师徒。对了,还有宋先生呢。师徒孙三辈,岂不是更有趣?光是想一想,便觉得忍俊不禁了。”
骑马在牛车畔慢行的何城禁不住惆怅地想到:怎么不与他也多做几身呢?他也是宋先生的徒弟,也是大兄的师弟啊。
临近平康坊时,王家姊妹二人正好遇上悄悄出来顽耍的永安公主、寿阳县主以及杨慎杨阿桃小郎君。因担心贵主与县主的安危,王洛娘索性邀她们一同去东市顽耍。两个小娘子自是闪着眼眸答应了,而曾经试图劝服她们却彻底失败的杨慎亦是不自禁悄悄松了口气。
无论是甚么年纪的小娘子,逛起衣料铺子以及金银首饰铺子时,皆是禁不住喜上眉梢。不过片刻,马车里便几乎塞满了她们看中的衣料。就连穿惯了进贡衣料的永安公主也经不住诱惑,给阿爷阿娘阿姊都挑选了不少。更别提性情活泼的寿阳县主了,几乎将全家人的衣料都备齐了,连阿娘腹中的弟妹也不曾忘记。
金银首饰铺子中的头面尽管用料成色稍有些不足,论起花鸟鱼虫类首饰的栩栩如生也比不过宫制,却胜在花样繁多。四个小娘子遂让掌柜取出店铺中最贵的首饰,仔细挑选着。
这时,从铺子外缓步走来几位女眷。为首者脸上带着些许矜傲之色,低低地与其他人说着甚么“可怜”之类的话。尽管她的神情与话语并不一致,但其余女眷却仿佛很是信服她,连连颔首应声,似乎对她所说的一切都毫无怀疑。
敏感的杨慎隐约听她们提起“淑妃”之类的字眼,不由得抬首望了她们一眼。而那矜傲的女眷瞧见永安公主与寿阳县主之后,脸色立即就完全变了,含笑亲热地唤道:“想不到,竟然能在此处见到贵主与县主,可真是巧得很呢。”
永安公主对此人毫无印象,轻轻挑起眉来,看似颇有几分长宁公主的风范,却缺少阿姊惊人的气势。而寿阳县主则毫不避讳地问道:“不知是哪一家的外命妇?”她们年纪尚小,只记得三品以上高官以及勋贵家的内眷。至于其他人,目前记住或者不记住都没有任何意义。
那女眷似是被问住了,迟疑一瞬,方回道:“妾是江夏郡王家的内眷。”
“不是江夏郡王妃?”寿阳县主皱起眉。即便是有品级的郡王孺子,她们也没有搭理的必要。便是江夏郡王妃见了她们姑侄,也须得亲亲热热地过来说话呢,更何况不过是区区一位不知名的妾室?
永安公主始终没有理会此女眷的意愿,便随着互相对视一眼的王家姊妹走开了。孰料,此女却不屈不饶地跟了上去,毫不掩饰莫名的热切:“这家店铺妾常过来,他家的金银错手艺着实不错。贵主若是有兴趣,不妨让他们拿出几样来试试?当然,也就是戴着有趣罢了。”
杨慎正欲上前阻拦,忽然感觉到手中多了张纸条,忍不住侧眼看向从身边快步经过的江夏郡王府婢女。他默默地抓紧了纸条,思索片刻,毫不犹豫地大步走了过去,高声道:“贵主、县主,方才出来时,郡王妃嘱咐过早些回府。如今时候不早了,我送二位回郡王府罢。郡王还等着送贵主回宫呢!”
永安公主与寿阳县主恨不得立刻摆脱这位孺子,自是听了他的话便转身离开了。王家姊妹也匆匆紧随其后。那位孺子不好再紧跟着她们,不由得望了望这位面目极其陌生的小少年郎,眉头紧锁。
不久之后,这一出便传入了李徽耳中。杨慎将纸条交给他,认认真真地陈述了方才发生的事:“也不知为什么,她像是极想与贵主亲近,甚至不顾贵主的满脸厌恶也要贴过去,着实令人觉得奇怪。”
“她便是袁淑妃的族侄女,袁十六娘。如今在长安城中,颇受那些求子求美的妇人追捧。”李徽道,“她接近婉娘,必定有所图谋。你与寿娘仔细些,莫让她轻易靠近婉娘。这些时日京中恐生变,你们也须得注意安危,尽量少在外头行走。”
“孩儿明白。”杨慎眼巴巴地看着他展开纸条,“先生,江夏郡王府也有咱们的人?”
李徽看完纸条后,笑着将其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当然。如今,长安城遍地都有咱们的人。就连宫中也不例外——叔母与悦娘都是咱们的人,不是么?”程青果然在江夏郡王府。先前他被看得极紧,孙槿娘和阿圆则与他分开了,始终寻不见与“自己人”接近的时机。幸而江夏郡王“大事在即”,对程青也多了几分信任,遂许他与“家眷”同住。于是,他们终于寻得时机,将消息传了出来。
虽然江夏郡王对程青并非完全信任,许多谋算都并未告知他。但经过程青的推断,以及观察他每日的动向,终于有了更多线索。只需按着江夏郡王的行踪追溯,查出他最近与哪些人曾经密谋过,即可判断出他的同党都有何人。而且,尤其是那些借着送节礼与江夏郡王暗中往来的武官——可谓是他“攻下”长安,“镇住”高官贵族们的最终凭仗。
送永安公主回大明宫之后,李徽悄悄去寻了荆王与吴国公秦安,借着他们之力查阅了吏部武官的名单与相关卷宗。当年江夏郡王入京时,圣人便将曾经追随他父亲的武官都陆陆续续地遣走了。为了安全考虑,既未让他们去往边疆,也不曾让他们留在京城附近。但经历了这两年,说不得什么时候,不少人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江夏郡王“希望”他们得到的位置上。
此外,还有许多暗中为江夏郡王一脉所用的武官,隐藏得更深,也许所在的位置亦出人意料。所有具备“结交叛逆”嫌疑的武官,都必须紧紧地看住,绝不能让他们闹出事来。而且,十六卫极有可能需要腹背双线作战,统领十六卫之人必须能够保证绝对的忠诚与丰富的应变经验。
也许没有人知晓,在十六卫正式离开京城之前,便有更多身负密令的传令兵悄悄地出了长安,将朝廷的公文传给附近各州折冲府。
虽然确实有不少折冲府因平叛战事之故,被早早地征召前往了战场,但同时也留下一部分府兵担任其他事务。林林总总累计起来,也应有两三万人之众。这些州离长安并不远,在短短几日之内,应该就能迅速集结赶到京城。
鉴于最近流言泛滥,太原府的公文与信件却迟迟不曾传来,李徽特地命部曲跟着东北方向的传令兵,保护他们的安危,并注意驿道的情况。如有异状,立即回京禀报。
一日又一日过去,双方各自按部就班地盘算谋划着。看似风平浪静的长安城,仿佛酝酿着暴风骤雨。
终于,京城十六卫离开长安之日来临。
吴国公秦安、荆王、濮王等皇亲国戚、勋贵高官亲自送他们出京,并嘱咐他们早日赶到太原府护驾,以安定朝廷以及后宫。十六卫将士也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想到他们亦得到机会上战场博取军功了,自是群情格外激昂。而统领这支军队的,正是好不容易才被请出来的鄂国公尉迟庆。因老国公的声望奇高,便是十六卫各有将军统领,也不得不都听他的调遣。
穿着一身道袍的老国公带着他的酒葫芦与丹药瓶子,满脸红光地翻身上马。临行之前,他回首望了一眼,目光在新安郡王李徽身上略停了停,便挥手道:“走!!”说完此话,他倒了几颗丹药,就着酒服了下去,哈哈大笑着御马离开了。
李徽转身,恰逢江夏郡王立在他身后。
两人注视着对方,均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
第338章 夏谋逆
总章六年三月二十一日,由鄂国公尉迟庆统率的京城十六卫匆匆出京赶往太原府护驾,以稳定京城中早已浮动不已的人心。就在两天之后,三月二十三日深夜,正当京城中的人们无不陷入沉睡中的时候,看似宁静的江夏郡王府内,却悄悄聚集了足足上千名部曲。
跳动的火光映照中,立在正堂台阶上的江夏郡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的亲信属下们,苍白的脸上浮起了些许血色,高举杯中酒,高呼道:“饮胜!!”
一群乌泱泱的大汉默默地高举酒坛,仰头饮尽,而后纷纷将酒坛摔碎在地上,相视大笑。每一个人都双目赤红,满面杀意,群情激昂。江夏郡王目送他们手持火把,疾步奔出了府,朝着北面的大明宫而去,不由得微微勾起唇角,看向身边似有些瑟瑟发抖的少年郎,温和地道:“怎么?大郎,成败就在今夜,你该不会是害怕了罢?”
少年郎勉强掩住迟疑与惊惧之色,嗫喏着道:“我只是……只是想不到,族兄竟然……”
“竟然使出如此激烈的手段?”江夏郡王替他说了下去,似笑非笑,“难不成你以为,想登上东宫太子之位,甚至踏上九五之尊之座是如此容易之事么?只需私下抱怨几句就足够了?圣人便会看到你的好,想起你才是他的长子?你才应该被立为储君?”
少年郎,不,或许该称他为齐王,用复杂无比的目光端详着眼前的族兄。他并不是十足的蠢物——就算此前被忿恨与嫉妒彻底冲昏了头脑,做出了种种不智的选择,事到如今,他也终于看清了这个人的真面目。
他不过是江夏郡王起兵谋逆的借口罢了。唯有借他的名义,方勉强可称得上名正言顺。否则,江夏郡王一介远支宗室郡王,毫无正经职缺在身,又何德何能,胆敢围攻杜皇后所在的大明宫?倘若他失败了,那他作为“主使者”,同样死无葬身之地;倘若他成功了,那他也只能当几个月傀儡,最终下场同样凄惨。
这一瞬,齐王忽然想起了许多人。远在太原府,早已对他失望,据说“生死不明”的父亲;被废为庶人,出家为尼,却始终静不下心的母亲;淡然面对一切,高高在上,仿佛所有都尽在掌握之中的嫡母;神采飞扬,拥有无数关爱,倍受宠爱的阿姊长宁公主;胆怯畏缩,平静安宁,却往往极能把握分寸的阿弟蜀王……
若是这些亲人得知他做下的错事,又该会是何等反应?
齐王不敢想,也不能想。可他更不能如江夏郡王的意,被他生生利用至死。他确实流着杨家贪婪的血脉,错信了不该信的人。但他姓李,是圣人之子,堂堂的金枝玉叶,怎能过得如此窝囊?连一个远支宗室郡王也能欺压到他的头上?!
江夏郡王并不在意齐王的沉默。在他看来,这个贪婪的少年郎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追随着他,直至无声无息地死去。于是,他笑道:“我不是在为你打算么?你那嫡母是个狠心的,瞧瞧她怎么对付怀有龙嗣的袁淑妃?你还不曾醒悟过来么?你是庶长子,同样碍了她的路。为了腹中未出世的五皇子,她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你如此做,也不过是只想着自保罢了。放心,圣人与先帝都不会怪罪于你的。”
“……族兄,那接下来我该做甚么?”默然片刻后,齐王方低声问道。
“随我来便是。”江夏郡王携着他来到王府外。二人翻身上马,上百部曲立即执着火把聚集在他们周围。前后林林总总将近千人来到里坊门前,坊中的武侯不但视如不见,竟然还给他们打开了坊门。
一路往北,沿途不少里坊中都涌出了来路不明的大汉。渐渐汇聚,竟林林总总有三四千之众。齐王心中惊骇,不禁担忧地望向犹如庞然巨兽般伏在长安城东北的大明宫。事态比他想象中还要更严峻,显而易见,至少左右金吾卫已经有一位将军被江夏郡王控制了。不然,他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聚拢了如此众多的叛军。
留在京中的其他数卫府兵,究竟还有多少倒向了江夏郡王?!措不及防的监门卫能守住大明宫么?
眼见着大明宫已然近在咫尺,江夏郡王却倏然命众人停了下来。所有人皆训练有素地停在原地,换成了战阵。而他眯着眼睛望去,黯淡的灯火下,紧闭的宫门边竟是空无一人。
不过,下一刻,宫墙上便渐次亮起了火把,犹如一条长龙轻吟着睁开了双目,朝着这群叛逆张牙舞爪。而宫门丹凤门之上,被监门卫们簇拥在中间的,正是一身戎装的新安郡王李徽与长宁公主。
显然,大明宫早有准备,仿佛预料到这几天必定有人作乱。但这时候已经容不得江夏郡王细想究竟是谁泄露了消息,他立即扬起马鞭,直指宫门,朗声道:“杜氏恶妇,善妒滥杀,谋害皇嗣,不堪为国母!圣人在太原府危在旦夕,她不思为圣人分忧,反倒阴谋算计皇位,实在其心可诛!!我今日便要为圣人之长子齐王殿下张目,扶助他登上太子之位!!若有反对者,皆是杜氏附逆,其罪当诛!!”
“其罪当诛!当诛!!”一群大汉紧接着高呼,以犹如排山倒海的声音,为他壮大声威。
待高呼声稍歇时,李徽的脸色却丝毫未变,冷声道:“好一张颠倒是非黑白的利嘴!!袁淑妃腹中的龙嗣究竟是何人所害,恐怕没有人比江夏郡王你更清楚!京中那些用了补药的妇人,都能为袁淑妃作证!而江夏郡王你,不但谋害龙嗣,污蔑叔母,而且借此起兵谋逆,犯下了十恶之首罪!不可饶恕!悦娘与我,今日便为叔父叔母清理逆贼,尽数杀之!!”
“尽数杀之!杀之!!”监门卫们亦毫不示弱地高呼道,论起气势,丝毫不输底下几乎是三倍于他们的逆贼。
这时候,江夏郡王似乎听到些许不寻常的声响。侧耳细听后,他的脸色猛然一变,难以置信地望向身后忽然洞开的两个里坊——正对着大明宫的光宅坊与翊善坊内猛然涌出了数千人,一半是京中十六卫所余之府兵,另一半皆做侍卫部曲打扮,而为首者竟是吴国公秦安、荆王、濮王李泰!!
情势骤然逆转,江夏郡王的人数优势尽失。然而他却并没有惧意,而是含笑挑眉道:“吴国公当真觉得,身边这两位值得信任么?濮王,那可是秦皇后所出的嫡次子,论起对皇位的渴望,恐怕从未熄灭过罢。如有机会,濮王一脉怎会不想更进一步?至于荆王殿下——呵。”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显然话中有话。不出他所料,吴国公秦安脸色微微一变,忍不住瞥了瞥旁边的荆王与濮王。荆王满目厉色,狠狠地瞪着他,竟作出拉弓射箭之状,而濮王李泰则忍不住辩驳道:“舅父可千万不能中了他的离间之计!江夏小儿!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肖想不属于自己之物?!嘿,还有你,大郎!!我们可真是错看你了!!”
齐王不由得身体往前倾了倾,张口欲言。江夏郡王却眼明手快地将他拎到了自己的马上,暗暗将障刀抵在他腰间:“濮王此言差矣,何谓‘肖想不属于自己之物’?谁知杜氏腹中是男是女?倘若圣人遭遇不测,最适合继承国祚的,不正是齐王殿下?难不成,你们还有别的打算——想自己继位?!”
“一派胡言!!”长宁公主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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