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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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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连她也已经辨不清,究竟是父亲更无情些,还是母亲更无情些。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绝不会成为像他们那样的父母。
作者有话要说: 小郡王:十射七中!
一群人:射得好!和我们一起去打猎吧balabala~
王郎君:十射十中
一群人:( ̄▽ ̄)〃这样的人真神,可是不想成为他的对照组怎么破?
小郡王:射得好!射得太棒啦!!
王郎君:^ ^,我教你好好磨练射艺吧。
小郡王:我也要十射十中!
很久之后,小郡王才发现,他们俩的身后,早就已经空无一人——已经双双成神,被敬而远之了~
王郎君:计划通~~ ^ ^
第42章 断绝执念
阎家的寿宴结束之后,阎氏的言行举止一如往常,既瞧不出对娘家的亲近,亦并未流露出任何不满。李欣与李徽心中对阎家颇有微词,但看在她的颜面上,也只能保持沉默。虽然两家是姻亲,却未必需要太过亲近,维持面上情就足矣。他们濮王一系若想保证眼下这样安宁祥和的生活,不可能倚靠任何亲戚,只能靠他们自己。
很快,阎氏便忙碌起来,更无暇考虑其他了。因着太子妃杜氏须得执掌太极宫的宫务,无暇分神的缘故,她领受秦皇后之命,协助苏氏筹备李厥的婚事。与此同时,圣人也下了敕旨,封李厥为郇国公,赐婚秘书少监安守元之嫡长女安氏,择吉日完婚。
虽然李厥并未受封为郡王,但国公之爵与嗣王、郡王同为从一品,依然可见圣人对这位嫡子嫡孙的看重。这封敕旨在京中自然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从封爵中便可看出,圣人对废太子一系的优容与谅解,也体现了他的一片慈父之心。由此,不少多心之人都在思考——废太子与濮王虽说是为侍疾而归京,但新安郡王与郇国公都深受圣人宠爱,圣人还会让他们回均州或黔州去受苦么?
此外,不知有多少高门世家为自家错失了一位国夫人而痛心疾首。早知道圣人会封爵,他们还犹豫什么呢?秘书少监安守元又算得上什么?本便不是甚么累世公卿之家,不过是微末小世家出身罢了。而且,他的仕途也并不顺利,门荫出仕之后,就在这个唯有“清贵”可称道的秘书监待了二十余年。从校书郎升到秘书郎,而后晋为秘书丞,今年刚升为秘书少监。
高门之内的议论,当然不可能传得人尽皆知。不过,郇国公的婚事最近确实最为引人关注。连王子献在国子监中也听了不少闲言碎语,无非是对郇国公以及废太子一系未来的判断,以及因从未见过李厥而生出的好奇罢了。
他微微一哂,倏然想到了李徽。在废太子一家尚未回长安之前,也许长安城内的高官世族也是这样议论他们濮王一系的罢?各种各样的猜测与揣度,即使无关善恶,也毫无尊重之意。又或者,分明对他的秉性一无所知,却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敬而远之。
也罢,这样的庸俗之人,也不值得费时间与他们来往。新安郡王如今亦是忙着呢——就算不忙,他恐怕也希望闲暇时能清清静静,而不是被众人围绕,留在人群之中受着他们的阿谀奉承或者遮遮掩掩的算计。
临到黄昏的时候,王子献依旧坐在学舍中品读着国子学博士给他的策论所作的批注。前两天,他因旬考成绩上等,已经成功地来到了第三进学舍。从此,他不必再与众人一同听课,有任何疑问都可随时请教博士讲解。两位国子学博士的才学都比他以前拜的先生更出众,但他依然觉得并不足够。他需要一位能引领他成长的先生,能启发他思考的先生,而非仅仅只是指导学业深浅的先生。
或许,他该申请进入国子监,看看那里是否能有合适的先生?不然,便是打听以前的甲第进士都拜了什么先生,他也拜入门下?最近的一位甲第……便是弘农杨氏的那位杨状头,他的先生应该不难找,而且也已经名扬长安了罢?
不!只要想到要与那位杨状头成为师兄弟,他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绝不能与他拜一样的先生。杨家……必须尽量远着,绝不能与他们搅在一起!外家?外家又如何?有这样的外家,倒不如没有得好。
心中盘旋着这些纷繁的念头,王子献坐了许久,才收拾书卷离开。当他来到国子学侧门前的时候,再度瞧见李茜娘的身影。曹四郎蹲在门边的角落里,朝他使着眼色,而后悄悄地退到他身侧:“阿郎,这个月她都已经来了三四回了。每一次都堵得阿郎进退不得,不如阿郎去与她说清楚?”
“说得越多,她想得便越多。”王子献拧紧眉,“倒不如避开,等她失去兴致便罢。”
“阿郎这话可不对!”曹四郎煞有介事地挤眉弄眼,“越是避开,她越不可能轻易放弃!这种事就该说清楚!阿郎对她无意,就算她再怎么纠缠,阿郎也不会娶她。或者,阿郎干脆就说,自己已经有中意的女子,等日后考取了进士就要娶别人……只要说清楚了,她就不会再缠着阿郎了!”
王子献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你的经验可真是丰富。”
曹四郎一噎,缩了缩脖子,力图让自己魁梧高大的身形显得瘦弱一些,甚至彻底失去存在感:“俺……俺也是听人说的……不然,阿郎还有什么好主意不成?总不能天天被人堵在国子学外头,到时候要是名声传出去了,简直冤死了哩!”
王子献略作思索,不得不承认,总是这样退避确实不是办法。李茜娘的身份不同寻常,他绝不能与她传出什么奇怪的流言来。否则,他的婚事或许就不由得自己做主了——无论是谁,也不可能拒绝圣人的赐婚罢!而他绝不能容忍,自己的下半生居然要与一个没有任何好感的女子共同度过。
于是,他神情冷峻地朝着李茜娘走去,远远地便停了下来,行礼道:“不知李娘子有何指教?”
李茜娘双目发亮地望着他,上前几步,脸颊染着红晕:“可算……可算是见着你了……我只是听说,你是国子学的学生,所以想来见一见你而已。”
“那既然见过了,李娘子便回去罢。你我素昧平生,身份亦是天壤之别,也不必再相见。”为了保持距离,王子献退后几步,几乎已经退入了国子学中。他的神色却依旧丝毫不动容,目光礼节性地落在她身侧,甚至并未直视于她。
李茜娘怔了怔,跟着他走入国子学侧门内,方低声道:“你曾救过我们一家人的性命,我想亲口与你说一声谢谢。救命之恩,不知道如何才能报答。我身边也没有什么值钱之物,一直都发愁没办法给你像样的谢礼。正好,眼看着就要端阳了,借着过节,亲手给你做了几条五色缕,还有五毒香囊,愿王郎君续命。”
她说罢,旁边的贴身婢女便将五彩丝线结成的五色缕与栩栩如生的五毒香囊奉上。王子献退了一步,摇首拒绝了:“王某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于职责而已,担不得李娘子的‘救命之恩’。因此,也无须李娘子赠礼报恩。五色缕与五毒香囊,恕王某不能接受。”
闻言,李茜娘的眼眶微微发红,含着泪望着他,眼波盈盈:“好,不接受我的礼物也就罢了。我知道,你们世家子都看重礼节,也都是规规矩矩的,不肯落下什么私相授受的名声。可是,你为何连看也不愿看我?我便生得如此丑陋么?我数次来找你,你也都避而不见……你就如此讨厌我么?”
王子献垂下眼:“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仅此而已。王某对李娘子毫无任何想法,你我不过是陌生人,仅有一面之缘而已。”
李茜娘到底是圣人的亲孙女,流着天家傲气的血脉,委婉的示好不被心爱的少年郎接受,于是便干脆豁了出去:“我……我心悦你!你便是我心目中的少年英雄,我想嫁给你为妻!母亲正在给我物色婚事,要在兄长大婚之后,便立刻将我许配出去!我实在等不及了!你,你如果愿意,我就去和母亲说,让她成全我们!”
王子献皱起眉,再次重复:“李娘子的厚爱,王某心领了。很抱歉,王某对李娘子毫无想法,也从未想过娶妻之事。大丈夫当先立业后成家,若未高中进士,王某便绝不会成家。此外,李娘子也并非我属意的妻室——”
李茜娘张大双眼,流泪打断了他:“为什么?我如此心悦于你,你居然毫不动容?”
王子献勉强按捺住心中的不耐之意:他怎么觉得,似乎无论自己怎么说,对方也只会固执己见?她究竟是从何处来的自信,他一定会被她所打动?难不成,每一个陷入感情中的女子都会这般执拗么?完全不接受拒绝?“婚姻与感情之事,不需要原因,只需要缘分。想来,李娘子与王某应该是无缘也无分。李娘子身份贵重,日后一定会得到美满的姻缘。”
“我不相信!”李茜娘摇着首,哭喊道,“我不相信你竟然如此冷漠!在万州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你穿过大街小巷,对每一个衣衫破旧的平民百姓都很和蔼!你怎么可能唯独对我这么冷漠?对了,你是不是在担忧我的身份?你尽管放心,母亲说了,祖父会给我封县主……与我成婚,你日后的仕途一定会更顺利……”
这一刻,王子献忽然觉得,打算与她说清楚一切的自己实在是太愚蠢了。如此下去,她只会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也根本不可能接受他的婉拒。眼下只能庆幸,如今他们是在空无一人的国子学宅院内谈话,暂时不必担心被别人听了去。不然,若是这些话让经过的行人发现,还不知会引来什么样的祸患,到时候他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出了歪主意的曹四郎也呆住了,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焦躁不安的时候,四处顾盼的他忽然露出了笑容,猛地跳了起来。王子献也回首看过去,正好见李徽举步走近,含笑问道:“茜娘,你怎么在此处?这回四处逛一逛,竟然逛进了国子学?”
作者有话要说: 李茜娘: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和我结婚吧。
王郎君:不,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
李茜娘:……你怎么一点也没有被打动?
王郎君:因为你不是我想要的妻子。
李茜娘: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王郎君:……我怎么说才相信?
李茜娘:你一定会被我打动的,娶我吧……
小郡王:→ →,总觉得子献会留下阴影的
王郎君:→ →,嗯,我相信你可以治愈我
小郡王:友情真伟大o(^▽^)o
王郎君:呵呵~
——————
PS。大唐的姑娘——尤其是大唐的宗室女,大家懂得的……→ →,感情很奔放很奔放很奔放(重复N遍),不少人的性格都很彪悍很彪悍很彪悍(重复N遍)。
第43章 斩断孽缘
李徽渐行渐近,身后的侍卫与部曲将国子学的侧门堵得严严实实。另还有部曲将两个闻声而至、探头探脑的庙干请到远处酒肆喝酒去了。于是,偌大的国子学院落内,就只剩下对峙的当事人以及数个可信的部曲仆婢。
“原来是堂兄。真想不到,三番两次都在这里遇见你。你为何从来不曾提过,你认识王郎君?上一回,你便是带着郡主来见他罢?同样都是堂妹,可真是厚此薄彼。”李茜娘拭去泪水,忽然笑了起来,显得格外甜美,“也不怨堂兄,都怪我先前害羞,不曾与你实话实说……若是我明说了,想必堂兄也会成全我罢?”
“你想说什么?”李徽微微抬起下颌,双眸眯了眯,显得格外有气势,“茜娘,不该说的,便不必说了。”就算他觉得小娘子带着仆婢来寻郎君的行为算不得太失礼,也并不意味着他赞同这种“逼婚”之举。郎有情妾有意,私下见面方可称之为情难自禁;若是郎无情妾有意,却步步紧逼不放,便令人心生反感了——当然,妾无情郎有意则更是厚颜无耻。
李茜娘并未理会他,自顾自笑道:“堂兄,我也不想再骗你了。我心悦王郎君,当初见到他的第一眼,他的模样就刻在了我的心上。那时候,我便觉得他一定就是我日后的夫婿。今天回去之后,我便会请母亲为我做主。堂兄与王郎君的交情应该不错罢,大婚的时候也可来当我们的傧相。”
“子献已经拒绝你了。”李徽回道,格外干脆,“他不会娶你。”
“他拒绝我,是因为我现在只是庶人,与他世家子的身份不匹配!可是没关系,我马上就会被封为县主。”李茜娘很快便接道,“那时候我便是祖父承认的孙女,身份足以配他!与宗室女成婚,他日后的仕途也一定会更加顺利!”
“他不中意你,不愿意娶你为妻。无论你是庶人,还是县主,都与他毫无干系。茜娘,你心悦一个人,便要求对方也心悦你?别说你只是个未封的县主,便是公主,也没有这样的道理。”李徽抬了抬眉,“婚姻之事,应当你情我愿,而不是仗势逼迫!”
李茜娘冷笑:“婚姻为结两姓之好!他不过是琅琊王氏旁支,能娶一个县主,有何不好!他还能娶一个心悦他的娘子,又有何不好?只要他娶了我,我便会全心全意地替他打理后宅,替他经营仕途,竭尽所能将他扶上去——他还能找到比我身份更高、更心悦他的女子为妻么?”
“他不喜你,你的这些‘好’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李徽不愿再与她继续纠结下去了,越发冷淡地道:“而且,我并不认为他无法找到比你身份更高、更心悦他的女子为妻。县主之上还有郡主,郡主之上还有公主。你,根本不算什么!”
李茜娘神色剧烈地变幻起来,竟咬牙切齿道:“是她?是她……”
“你别胡思乱想!”李徽深深地觉得,与她再讲什么道理,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总而言之,我不会允许你逼迫子献成婚。不仅仅是你,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逼迫他。另外,我也觉得,大世母与厥堂兄绝不会同意你如此任性妄为。茜娘,言尽于此,你好生回去想一想罢。”
李茜娘望着他,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怨怼与恼怒:“堂兄,你一定要如此为难我?”
李徽并未错过她的神色变幻,道:“圣人的孙女这样的身份,并不是你为所欲为的凭仗。而且,子献是我的好友。在我看来,他的意愿比你的想法更重要。只要他不愿意,你便只能放弃你的执念。他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他。不过,京中诸多世家子弟,总有适合你的。”
“若是我不放弃呢?”
“我会让你放弃的。”
李茜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李徽略作思索,望着她的背影想着解决之法。王子献则拧紧了眉,对这个女子的厌恶更深了几分。此女执拗起来的时候,看上去竟和废太子李嵩很是相似,目光阴沉,仿佛淬着毒,令人不由得发寒。
在他恼怒之时,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嘿然一笑,轻轻地道:早知如此,当时救废太子一家的时候,就该让那些逆贼的流箭,将她彻底留在万州。救命之恩,居然这样报答他,那便不救她就是了。而且,她若只是祸害他还不打紧,如今显然是恨上了阿徽。不知往后她还会针对阿徽做出什么事来!
然而,他却只是叹息了一声,将那个声音带来的蠢蠢欲动彻底抹去——便是再懊悔,也已经迟了。如今需要考虑的,唯有解决之道。而他如今……除了濮王府之外,竟然没有任何能够借力之处。先前经营的那些力量,对付那群愚蠢的家人足够,在天家的威严与权力面前,却犹如齑粉,简直不堪一击。
不能如此,绝不能如此,绝不能让阿徽来保护自己!他必须尽快掌握能够反过来保护他的力量!他是这世间待他最好的人,也是他唯一最在意的人,当然也是唯一一个他应该慎重保护的人!
“咱们若是再不回去,藤园里特地给你准备的宴席恐怕都要凉了。”李徽的声音终于让他回过神来。因为他最近升入第三学舍的缘故,他们早已约好了今天一起庆祝。确实不能因为这个女人,便影响了他们相聚的心情。
于是,王子献抬起眼,笑道:“这便走罢。不过,大王怎么过来了?”
“路过布政坊的时候,正好见庆叟焦急地出来,便过来瞧瞧。”李徽回道,“若不是赶得这般巧,你今日恐怕就会被她堵在国子学里过夜了罢。”
“原本只是想与她说清楚,让她今后别再过来,免得惹人误会。想不到,她始终不肯相信,我确实对她无意。”王子献微微苦笑,“眼下暂时也想不出什么两全之法。只得期望她的婚事能尽快定下来。待她成婚之后,大概便不会再纠缠我了罢。”
“眼下大世母正忙着准备厥堂兄的婚事,哪里能分出心思来给她定亲?”李徽仔细想了想,“少不得去求一求叔母了,让叔母帮忙,多给她相看些俊杰少年郎。也许她以前在黔州长大,见过的俊秀少年太少了,才对你格外痴迷。多见一见那些愿意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少年郎,说不得她很快就会转移心思。”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而且,长安城这样的荣华富贵,她也舍不得罢。若是当真嫁了我,那便得过上数十年贫寒无比的日子了。没有甚么珍贵的衣衫首饰,便是以县主的身份去参加那些花团锦簇的宴饮,也只会让人小看,她一定受不了。”
“不错,你说得是。另外,我会再去与堂兄说一说,让堂兄代为管教她,别让她再来纠缠你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往后我便天天来接你罢。”
“天天来接我?”王子献怔了怔,猛地勒住了马。
“有我在,她哪里敢纠缠你?”李徽一脸理所当然,“正好,咱们忙起来的时候,都没有甚么闲暇见面。而且,你那两个弟弟来长安之后,你也没有机会去濮王府探望我。如此,你我每日都能见面,岂不是好事?”
“……”王子献缓缓地弯了弯嘴角。他终于能从这件倒霉事中,获得一些应有的安慰。
事关好友的终生幸福,新安郡王格外重视。翌日,他照常来到立政殿侍疾。陪伴完秦皇后之后,他便郑重地与长宁郡主说起了此事,成功地获得了一位坚定的盟友。长宁郡主对李茜娘毫无好感,自然十分支持他,与太子妃杜氏说此事的时候,很是义愤填膺:“居然仗着县主的身份欺负人,真是不知羞!”
杜氏含笑看了她一眼,温和地制止了她高声说话的行为。不过,她身为世家女子,当然也不赞同这种举动,便笑着对李徽道:“此事若是传出去,确实有损皇室的颜面。既然王郎君对茜娘无意,便不该再纠缠才是。”
“叔母,孩儿觉得,茜娘许是独自一个人留在别院里,觉得格外孤单,所以才难免多想。而且,她不曾见过多少长安的俊杰儿郎,这才一直挂记着子献。其实,这未必是心悦他,不过是他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罢了。”李徽很是诚心诚意地分析着堂妹的心思,“多让人陪一陪她,让她每天都过得热热闹闹的,她就不会多想了。”
杜氏噗嗤一声轻笑起来:“你便放心罢。最近阿厥的婚事也快筹备妥当了,待我们得了空,一定会天天给茜娘举办相看的宴饮。她呀,也确实是寂寞了些,来到长安之后,也没有机会四处走一走。等日子热闹起来,这种小儿女的心思,自然而然便息了。她会明白,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有劳叔母了!”李徽立即躬身行礼。
“你呀,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杜氏亲手将他扶起来,“悦娘一直跟着你,我也很放心。这也不过是一桩小事罢了,本便是我们这些当长辈的疏忽了,倒让你这个堂兄替她忧心忡忡了。”
长宁郡主在旁边听得似懂非懂,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阿兄才不担心她呢,阿兄担心的是王郎君!”
而后,李徽又特地将李厥从立政殿中带了出来。最近这些时日,李厥被封为郇国公又被赐婚,端的是双喜临门,显得格外喜气洋洋。几乎每一天相见,都觉得他的气色好了不少,病弱之态也渐渐消失了。
李徽犹疑片刻,最终还是将李茜娘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李厥喜色稍减,满面愧疚:“王郎君救了我们,我还想着以后要如何回报他……想不到茜娘却瞒着我们做下了这样的事。两厢情愿,才是报恩,请父母长辈成全才可称之为美谈。她如今一门心思钻了牛角尖,简直是以怨报恩……三郎放心,我定会好好约束她,不会让她再去见王郎君。”
李徽便安慰他道:“茜娘不过是一时固执,待有了好姻缘,自然便知道是非对错了。厥堂兄也不必多想,更无须责怪自己。”
李厥微微颔首:“我省得。我们这些日子,确实是有些忽略她了。”
至此,李徽将该做的都做了,彻底松了口气。同时,他心中也暗暗警醒——自己可千万不能惹下这种孽缘,否则,心中真是一口老血都能呕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郡王:县主之上还有郡主,郡主之上还有公主。你,根本不算什么!
李茜娘:你……难道你想……
小郡王:别脑补太多了!
王郎君:(默默:可惜我只在乎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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