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新安郡王见闻录-第4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昆素来重视声名,又如何可能容忍这样的瑕疵?他需要营造自己事父母至孝,事兄弟姊妹至悌,待儿女晚辈至慈的形象。如果任越王一脉与濮王一脉离去,他又如何能向群臣与长安城——甚至全大唐的百姓们展示皇室的亲密无间?展示他们兄弟情谊深厚,堪称历代皇室之典范?
  而且,安兴公主还在暗中虎视眈眈。焉知她不会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传出什么流言来,一举毁掉新任天子的形象,在兄弟们之间挑拨离间?至少,李昆必须将这种最坏的情形彻底掐灭。
  圣人深深地凝望着李昆,好半晌,方悠悠地道:“五郎,你一向重情重义,若是实在舍不得……我便将他们都交给你了……”说罢,他仿佛徐徐地松了口气,眼角余光瞥见同样跪在地上的杜氏和长宁郡主:“悦娘,将你阿娘扶起来……”
  “丽娘(临川公主)……你一向安静……过日子也踏实,孩子们也教得好,我很放心。惜娘(安兴公主),你……有些不定性,往后该收收心了……程家毕竟是夫家,待他们好一些。妧娘(清河公主),偌大的秦家……也不靠着你支撑……莫要太疲惫了……顾着自己的身体要紧……适当歇息罢。”
  三位公主哽咽着答应下来,驸马们也连连保证一定会尊重公主。圣人满意地点点头:“五郎都替朕看着呢……你们可莫要忘了自己的许诺……”
  转瞬间,老人的脸色便越发衰败了,喘气声也沉了起来:“你们每一个人都记住,我和梓童一直在昭陵看着呢……若是谁不听话,胡作非为,日后看我怎么罚你们……”说罢,他便示意太子李昆留下,其他人都退到外间。
  李徽扶着李泰坐在茵褥上,抬起眼就见几位宰相匆匆而至,而后又有吴国公秦安、简国公许业、鄂国公尉迟庆以及荆王、彭王与鲁王陆续赶到。宗室子弟们也再一次出现,李茜娘夹在荆王家的县主中间,看似并不起眼,李徽却已经连眼角余光都不愿意施舍给她半点。
  不过,宜川县主自是不满足于眼下无人理会的境况,楚楚可怜地行至杜氏跟前,双目泪低垂:“叔母……祖父已经病得这么重……怎么却一直没有宫使来告知儿一声?儿在家中等得焦心之极,给祖父抄了十篇经文……”
  杜氏正微微蹙着眉,不着痕迹地按着腹部,闻言眸光微冷,淡淡地道:“抄了十篇经文?好孩子,你确实是孝心可嘉。念在你确实是个孝顺孩子的份上,我一直不舍得提醒你——茜娘,楚王一脉已经过继出去了,你如今口口声声唤着祖父,实在是不合适。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也该改口唤世祖父了。”
  霎时间,李茜娘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这一段时日以来,有李阁保护,她竟是忘了楚王一脉过继之事,忘了自己在宗法上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庶出宗室女!!若没有李阁眷顾,她与荆王府那些围着她讨好她的县主几乎毫无差异!
  李茜娘咬着唇,心中不知转过了多少诅咒,不知有多恨圣人的冷酷无情、恨李嵩的无能,却唯独没有想过自己究竟做错了甚么。她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半晌方回道:“是儿……僭越了……”而后,她也不再提那十篇经文该如何处置,便灰头土脸地回到荆王府那些县主当中去了。
  杜氏的声音虽然极轻,但该听见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王氏与阎氏浮起了轻微的厌恶之意,对李茜娘仍然时不时出现在她们面前感到有些腻烦。长宁郡主则扯了扯李徽的袖角,无声地道:“活……该……”
  李徽心中一叹:你们若是知道她做了什么丑事,便不会如此淡定了。在这样重要的时刻,她居然会出现在眼前,简直令他的情绪越发恶劣。悲痛、无奈、哀伤、失落、愤怒,种种心情交杂在一起,仿佛让他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似乎想迫不及待地冲破什么,想要做些什么,想要改变什么。
  然而,当他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却唯有接受现实——均州回不去了,随意自在的生活永远也回不去了,禁锢困顿的生活却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了。前世均州是困住他的牢笼,今生却换成了长安城。而且,在这长安城内,暗流不断,他们一家必须步步为营,方不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究竟是回均州更幸福些,或是留在长安更幸福些?
  李徽无法回答——或许这两种选择都不会让人幸福,只能让人稍稍满足,只能让人怅然,甚至只能让人身不由己地被卷入各种事态当中去。在没有足够的实力改变这一切的时候,唯有蛰伏,唯有等待。
  不多时,便有重臣们捧着不同的敕旨来来回回,有的是竹简制成的“册书”,有的是寻常的制书,林林总总,竟有十余封。李徽望了一眼内间中,心中忽然穿过一阵透心凉的寒风,仿佛不祥的预感。果然,下一刻,他便听见李昆的大哭声,殿中监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高声道:“圣人……驾崩……”
  灵堂内的诸人神色各异,随即哭泣起来,悲伤之态不一而足。李衡、李泰与三位公主踉踉跄跄地疾奔入内,去见圣人的最后一面。长宁郡主本想跟去,她身边的杜氏却双腿一软,忽然坐在了地上。
  阎氏与王氏忙要将她扶起来,垂首一看她脚边慢慢洇开的血迹,立即唤来了太医。长宁郡主怔怔地立在原地,望着宫女们将痛苦的杜氏抬上步舆离开,嘴唇动了动,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李徽勉强忍住心中的痛苦,低声道:“先去拜别祖父,再去陪伴叔母。祖父知道你的孝心,绝不会怪罪你的。”
  “……”长宁郡主这才回过神来,坚定地颔了颔首。
  贞元三十一年,圣人驾崩,谥号文皇帝,庙号太宗。太子随即登基,按照太宗遗命主持葬礼。随后,新帝颁发敕旨,定国孝百日,民间六十日内禁嫁娶喜事不禁游玩,官宦世家百日内禁嫁娶喜事不禁宴饮。宗室守孝以五服计算,新帝并兄长姊妹守父母孝三年,孙辈守孝一年。
  两日之后,尚未被封为皇后的杜氏艰难地产下了一女,大出血,勉强方保住母女二人的性命。新帝抱着新生爱女,赐名李元婉,封永安公主。
  
  第97章 悲哀之下
  
  太宗文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后,遍及大唐疆域之内,举目望去皆是茫茫缟素,往来的人们尽露惋惜之色。长安城中更是哀哭声不绝,宗室与高官重臣们数度痛哭昏厥,许多胡族将领都哭着喊着要给先帝殉葬。悲痛万分的新帝百般相劝,明言汉家人绝无让重臣殉葬的传统,先帝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他们却依旧固执得很,变着花样想要生殉。
  于是,在数次拦住某些人撞柱自尽、某些人撞棺椁自尽、某些人撞墙自尽之后,新帝终于觉得自己早已被他们折腾得疲惫不堪,也懒怠再与他们讲道理了。千牛卫们遂奉命将这些不听劝解的人全都捆了起来,丢在灵堂一角,其余人等继续举哀。太宗文皇帝的葬礼终归得以安安生生地继续举行。
  灵堂中的热闹许多人都看在眼里,均是各有所思,却始终并未影响到李徽。他只想尽心尽力为这位疼爱他的老人做好最后一件事,心无半点杂念地跟着礼官起、跪、叩,所有的动作都一丝不苟。濮王一脉的未来,挚友王子献,延迟的婚事——他都暂时抛掷一旁,让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在悲痛之中。
  倏忽间便已经过了四十日,延续七七四十九天的葬仪已经将近尾声。哭丧举哀的人们或依旧痛哭,或麻木不堪,或暗自数日子,诸般表现,均在众目睽睽之下。
  又一日举哀结束之后,已经私下被称为公主的长宁默默地带着李徽离开太极殿,来到杜氏休养暂居的大吉殿。因着生产极为艰难之故,杜氏仍在产室中休养身体,据说可能数年之内都卧床不起。长宁公主带着兄长过来,也只是瞧瞧妹妹永安公主而已。直到如今,她都没有机会见到杜氏。
  李徽静静地看着蜷成小小一团的婴孩,心中无比感慨。前世那些年里,他从未听说永安公主之名,眼前的却是个活生生的小家伙。虽然与小寿阳相比,她看起来有些虚弱苍白,却依旧很有生气。这两个孩子对他而言,都是变数,或许也意味着所有人的命运都不可能像前世那样发展罢?
  “阿兄,祖母逝世的时候,你同我说过的那些话,我一直不曾忘记。”长宁公主眉眼间格外温柔,同时也透着难以摧折的坚韧之感,“那时候,我还很愚蠢,根本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只能陪伴在阿娘身边。这些天,阿娘昏迷不醒,阿爷忙碌不堪,暂且无暇关心我们……我好像才依稀明白了,阿娘日后面临的困境……”
  “东宫那些人不安分了?”李徽问道。这些天他虽然并不关心灵堂中发生过什么小事,却也依稀记得杨良娣与袁良娣都在场,很是“尽心尽力”地哭灵。杨良娣还带着大皇子,字里行间都在夸耀他小小年纪极有孝心。袁良娣却没有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地哀泣,并试图趁着杜氏养病的时机,不着痕迹地掌控后宫理事之权。另一位生了二皇子的张孺子相对低调些,牵着孩子跪在角落中闷声不吭。
  长宁公主目光中透出几分冷意,此时此刻的她已经有了几分少女的模样,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年前初遇时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了。失去了稚气,失去了不谙世事,失去了胆怯,也失去了惊慌失措——不错,她失去了所有的童稚,强迫自己迅速成长起来,看似损伤惨重,看似十分痛苦,十分煎熬——然而,她获取了更多,不仅仅隐约具备了大唐嫡长公主独有的气势与自信,还有坚定不移的信念与目标。
  “阿娘生下了妹妹,而不是阿弟,杨良娣与张孺子私下里只怕恨不得弹冠相庆——呵,更何况,阿娘这次太过凶险,差点便失去了性命,至今都尚未完全清醒,数年之内都须得卧床好生调养。没有嫡子,庶长子、庶次子又有何区别?她们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引着阿爷立太子了罢。在祖父的葬礼上便开始经营,以为谁看不出来么?”
  “她们在葬礼上如此惺惺作态,便是对祖父的大不敬。即使叔父因一时疏忽不曾注意,姑母们也绝不会放过她们。”李徽道。如今杜氏卧床不起,新帝却不曾将宫务交给杨良娣或是袁良娣,反而让临川公主与清河公主暂代理事。而这两位姑母对祖父素来十分孝顺,自然容不得杨氏与袁氏二人的怠慢。
  “便是姑母们不愿放过她们,也须得看在阿爷的面子上,不教她们太过难堪。”长宁公主道,“且她们若受了教训,记恨在心,日后恐怕会找姑母们的麻烦。这些日子我也算是看穿了,杨氏仗着有子而贪婪,袁氏仗着有宠而跋扈,二人各有打算,都不是甚么省油的灯。没有阿娘约束她们,以后她们恐怕会爬到我们母女三人头上作威作福。”
  “悦娘,镇定一些,莫要急躁。”李徽听出她言语中的焦躁不安,冷静地宽慰道,“在如今这种时候,叔母生下的是公主而不是皇子,反而对你们有益。叔母体弱需要静养,根本顾及不得你们。如果是个皇子,杨氏与袁氏一定会不惜代价谋害于他,说不得还会暂时联手,对叔母与你下手,将你们一举除去。你可有信心在她们二人联手之下,护着叔母与阿弟?”
  “……”长宁公主怔了怔,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阿兄说得是,是我想岔了……其实我很高兴,很喜欢婉娘。可是想到阿娘日后的地位很可能受威胁,便又觉得……觉得有些惋惜。而且……总觉得……阿爷似乎也有些失落……当然,阿爷也很喜欢婉娘,不然便不会给她赐名元婉,还打算立即给她封号和汤沐邑。”
  李徽摇了摇首:“你不必想得太多。叔父自然早便有所考量,毕竟儿女缘分不由得任何人做主,都是天意。他便是略有些失望,想来也只是遗憾于不能立刻告慰祖父与祖母罢了,心里对你们姊妹二人当然只有满心喜爱。”
  “我省得。”长宁公主满是孺慕地望着他,“阿兄,我当然明白,阿爷最疼的一直是我,往后也会一直疼我们……”
  “不错,你所需要做的,便是让叔父的疼爱一直持续下去。若你是最为受宠的嫡长公主,婉娘亦是最为受宠的嫡幼公主,又有谁敢冒犯你们?谁敢对叔母不敬?若是她们想争宠,争抢太子之位,便由得他们去就是。叔母避开这些纷争,安安心心地养好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前世的杜氏极有可能是哀痛夭亡的新生儿,又顾念唯一的女儿,故而不能安然休养,最终早逝。杨氏与袁氏见后位空缺,便龙争虎斗起来,最终花落谁家连他也不知晓。眼下杜氏若是暂时退避一二,坐看鹬蚌相争,最终未必不能渔翁得利。
  无论如何,叔父都是顾念情义之人,更是顾念名声之人,在疼爱两个女儿的时候,定然对叔母也抱着怜惜之情,不会教她太过受委屈。只要熬过了这几年,身为皇后,东山复起又有何难?不过,叔母若是退避,越王一脉与濮王一脉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或许也只能旁观,不能随意出手帮忙了……
  很快,李徽便从利益得失的计较中清醒过来,心中不由得苦笑:叔母、悦娘和婉娘已经面临险境,他居然还权衡着日后是否能求得她出手,未免也太过计较了些。而且,先前他下定决心在祖父葬礼中什么也不多想,转瞬间却对未来的情势做出了判断,或许内心深处未必是全心全意、毫无杂念。
  长宁公主自觉大为受益,逗了逗永安公主之后,叮嘱了几句伺候杜氏的宫婢,便带着李徽离开了。李徽回到暂居的宫室之中,给李泰与阎氏问安后,便被李欣带到了一旁:“三郎,你与悦娘兄妹情深,我们都很清楚。不过,往后切不可随意给她出什么主意,涉入宫中之事,你可明白?”
  “阿兄,悦娘如今孤孤单单的,若不给她出些主意,难不成眼睁睁地看她被人欺负?”李徽辩解道,“而且,你尽管相信我便是。我出的主意一向是光明正大,绝不是甚么见不得人的小诡计、小手段。就算叔父知道了,也绝不会怪罪我的。”
  “咱们是兄妹,都是一家人,互帮互助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我只是提醒你,往后身份有别,行事须得更加谨慎。”李欣道,“这些时日仔细观察,杨良娣与袁良娣确实都不是容易对付之辈。若没有叔母约束,日后宫中指不定会有多混乱。咱们身份特殊,若是被叔父认为是在干涉夺嫡之争,那就麻烦了。”
  “阿兄放心,我有分寸。”李徽道,“方才也不过是和悦娘一起去探望了婉娘而已。小家伙刚足月不久,瞧着比咱们家寿娘当初那时候瘦弱些,不过精神还不错。虽然年纪小,但论起辈分,婉娘却已经是姑母了。”
  经他提了起来,李欣也有些想念留在家中的小闺女了,满脸凝重顿时便化作关怀与挂念:“也不知寿娘在家中过得如何,若是万一瘦了,便一定是她身边的人不够尽心。我们这么些日子不曾回府,说不得她早就将我们忘得一干二净了罢。”
  “阿兄不必烦恼。祖父归葬昭陵之后,咱们家至少须得闭门守孝一年,又何愁寿娘记不住耶耶与阿娘?”李徽道,又想起立政殿中秦皇后的棺椁——九日之后,葬仪结束,而待到百日国丧期之后,帝后殡期方告一段落,择吉日一同葬入昭陵——这也算是圆了祖父的愿望了罢。
  
  第98章 引动徐阗
  
  三月暮春时节,莺飞草长,花开绚烂,本应是正当热闹的时候。长安城内外更该车如流水马如龙,无论是官宦世家或是平民百姓,都不会错过这等四处饮宴游玩的好时机。然而,此时先帝葬仪虽然结束,却依然尚在国丧期间。长安城一反常态,显得格外寂静庄穆。
  王子献坐在永安坊某个略有些偏僻的食肆楼上,有些漫不经心地享用着并不如何美味的食物。他的位置靠近窗边,随意一瞥,便能瞧见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车马。当然,如今人人都身着素服,不敢随意露出笑颜,也没有甚么值得观看的。而且,眼下食肆酒肆中都不敢售卖酒,歌舞声更是丝毫不闻,与其外出,倒不如留在家中自在。
  他之所以来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里坊,自然并非随兴而至。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须得见证一件事是否按照他的意愿发生罢了。待到确定之后,他便打算即刻离开,前往濮王府探望李徽——因天子葬仪之故,他们已经有五十日不曾见面了,虽然每回相见心中都会痛苦,分别之后却依旧满腔思念。而今,这些思念甚至已然漫溢出来,而他早已无法控制,也不愿控制。
  简陋木屏风隔开的邻座中,一位年轻男子压低声音道:“徐公子,孙某绝不敢拿此事来顽笑。若不是偶尔见过他们在寺观中私会的场景,孙某也不会觉得疑惑。因着徐公子与孙某如今也算是朋友,所以才忍不住先调查了一番,没想到居然真能查得出来。虽说这是件丑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但孙某私心里更不愿你一直被蒙在鼓中,白白让他们耍弄。”
  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中充满了阴沉与暴躁:“我知道,你绝不敢欺瞒我!!此事就算没有十分真,也有八分!!呵,那贱妇几乎从未掩饰过,每日都往荆王府去,说是去寻姊妹顽耍,原来……都当我是傻子不成!!”他的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但食肆中客人稀少,依旧能隐约听得清楚。而且,很显然,他字里行间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唉,希望其中有甚么误会罢——徐公子看窗外,那辆垂着素面灯笼的青帷车!车夫便是宜川县主陪嫁的仆从,孙某应当没有认错罢?”
  “贱妇!”那位徐公子立即大怒,竟是猛地跳将起来,踹翻了食案,“走!我们跟着她!我倒要亲眼看看,这贱妇究竟有多无耻!!”说罢,他也顾不得其他,阴着脸踢开旁边的屏风,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邻座,便怒气冲冲地下楼去了。
  孙郎君似是本想劝他一劝,见状也只能叹了口气,拿出钱来补偿了食肆掌柜后,匆匆跟着离去。直到二人骑马远远地尾随了那辆青帷车后,王子献才从更远的角落中回到自己方才的位置。经过之前那一声巨响,食客本便寥寥无几的食肆二楼只剩下他们这一桌客人了,连伙计都在楼梯口探头探脑,一时间不敢上来收拾残局。
  曹四郎不由得啧啧感叹:“都气成这样了,待会儿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得会揪住两人,当街打斗一回哩!!”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跃跃欲试,要知道,他早就觉得最近的日子太过平淡,有些没滋没味了。
  “你想替他打斗?”王子献淡淡地问。
  这句话犹如数九寒天的冰水,兜头便浇在曹四郎脑袋上,让他得以迅速冷静下来:“此事与咱们无关,俺凑甚么热闹?不过……俺刚想起来……阿郎,小郡王不是说,不希望此事闹大?”
  “毕竟是世家子,徐阗不会傻到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王子献道,远远望着对面某个巷尾的那座两进小宅子。此时青帷车已经停了下来,依稀可见一个戴着黑纱幕篱的妙龄女子缓缓而下,旁边带着的贴身侍婢也戴着帷帽,显然是想掩饰自己的身份。而在更遥远的后门,早已有人独自策马前来,翻身下马进入宅邸内。
  这家食肆果然视野极佳,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能瞧得清清楚楚。李茜娘与李阁大概从未想过,这个破落的小食肆里居然一直有人盯着他们往来罢?当然,不止这个小食肆,他们每一天的行踪都早便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今日不过是因为要引着人看一场好戏,才多了几位观众罢了。
  “他方才怒得几乎就要马上拔刀杀人,看见那两个之后真能忍?”曹四郎不敢相信,“不管娶的是县主还是公主,男子汉大丈夫,争的不就是一口气?要是连这口气都出不了,他哪还剩下甚么颜面?这种事,男人绝不可能忍!!”
  “县主绝非寻常女子。”王子献淡淡地道,“更何况另一方身份不一般。若是他敢透露出此事一星半点,惹来天子一怒,徐家很快便会不复存在。”新帝这般在乎名声之人,岂能容许宗室出现丑闻,从此颜面扫地?徐家若敢妄动,头一个遭殃的便是他们,然后才会轮到李茜娘与李阁。
  “那他该怎么办?”曹四郎忍不住有些同情徐阗了。他虽然只是个部曲,如今还没瞧见娘子的影子——可无论如何,也总比娶了这样的娘子却有苦说不出的徐阗强些。啧啧,当初为了宗室女的身份娶了这个除了身份之外毫无长处的宜川县主,如今应当是报应来了罢。挑娘子哪会是那么容易的事?没见他们家阿郎为了小郡王未来的王妃,几乎把杜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了个底朝天么?
  “换种方式,让李茜娘身败名裂,让李阁受到教训。”王子献轻声道,若不细听,几乎听不清楚。便是徐阗不够聪明,徐家也一定会有足够聪明的长辈,知道该如何行事。而且,以李茜娘这样扭曲的脾性,受了点所谓的“委屈”,私底下应该不可能掩饰得住,诅咒辱骂定然不绝于耳。只要能够撬动她身边贴身侍婢的嘴,自然能挖出更多令他们震惊的事——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便再也没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