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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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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如何光明正大?”圣人笑了起来,“若是你说得有道理,这次省试便由你辅助刘爱卿主持。毕竟,刘爱卿是国子监祭酒,本便是德高望重的名士,堪称京中官学所有学子的先生。”
刘祭酒怔了怔,摇首道:“陛下,使不得啊。老臣那些国子监学生要考省试,按理说老臣便该避嫌才是。”
“举贤不避亲,更何况不过是学生而已?”圣人笑道,“而且,玄祺若有光明正大之策,自然会令所有人都心服口服。”
众臣纷纷称是,礼部尚书杨士敬遥遥望着对面侃侃而谈的少年郎,目光渐深。
第136章 见过郡公
数日之后,皇城之外便张贴出了敕旨,明言最近发生的流言之案与诬陷贡举舞弊之案的真相,历数先前贡举之法中暗藏的问题。敕旨中亦提出了贡举法度之“变”,此次省试即是变革之始。同时,国子监刘祭酒被命为本次省试的主考官,而新安郡王为其辅佐。根据新安郡王的提议,本次省试将在皇城之外光明正大地举行。
当敕旨的内容在长安城的举子文士们中流传开之后,自是又引来不少人的议论。一些人遗憾先前费尽气力给达官贵人们投递文贴,如今却变得毫无意义;另一些人试图接近刘祭酒与那位新安郡王,然而却发现二人根本不见外客;还有人不知是起了甚么心思,暗地里说些酸话,说国子监的学生必定能上榜之类,以及传闻中这位新安郡王似乎曾举荐过甚么人之类,却再也没有多少人一同附和了。
许多聪明人遂不再四处奔赴文会,开始了闭门苦读的清淡生活。却也有些人依旧不甘心,似乎觉得所谓的“贡举法度之变”,也不可能无视各种人情。于是,杨状头、郑状头等各种名人的文会上依旧是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自从李徽正式出仕并辅佐刘祭酒筹备省试之事后,王子献便回到了藤园中,在宋先生的监督与指点下专心读书。当然,他并未失去成为国朝最年轻的甲第状头的自信。只是,读书一道,从来都是不进则退,断不能因骄矜自满而忽略了平日的积累。
积累得越丰厚,他便能拥有更强大的学识与能力。即便不为了省试,不为了日后的前程与名利,单只是每行一步,都足以令人觉得欢喜。而且,沉醉于读书之时,也能令他略有些浮躁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有些事,在热血沸腾之时很难想得清楚、看得明白。唯有彻底冷静的时候,细细回想,方能寻出其中的漏洞,觉察得更长远——前程之事如此,感情之事如此,纷繁复杂的家族亲眷关系亦是如此。
不过,他想静下心来好生读书,却有人偏偏不让他如意。苦笑着的王子睦带着杨谦的帖子来到藤园探望他:“大兄,我已经替你委婉回绝过几次了。但这一回,杨师兄说他已经有些时日不曾见你了,只想见一见你。若是你忙于学业,便是晚去早归也无妨。”
王子献自然并不认为,这样的客套之语能够当真。以杨状头的气量与如今的心态,他若是再不现身,便绝不可能继续维持先前认下的所谓的“表兄表弟”关系。而且,不仅杨家打着算盘想将他当成安插在长宁公主与李徽身边的棋子,他亦想把握这次良机获取他们的信任,日后成为插在他们胸膛上的刀刃。
想到此,他看了王子睦一眼——毕竟,仅仅只凭着子睦,绝不可能从杨家获取甚么得用的消息,也很难安插甚么人在短短几年之内就能成为杨家父子的亲信。而唯有知己知彼,势力尚未经营起来、手段也尚且稚嫩的他们方有获胜的机会。
于是,到得文会那一日,王子献提早来到了杨家别院。这天正是休沐,杨谦亲自带他去见周先生。听他谈了些近日读书的收获之后,周先生颇有兴致地解答了他的一些疑惑。二人谈兴正浓的时候,杨谦含着笑打断了他们:“先生可不能厚此薄彼,只顾着指点子献,倒是忘了外头还有一群人正翘首以盼了。”
闻言,周先生望了他一眼,缓缓起身,依旧带着几分意犹未尽:“改日子献再过来罢。年前还有一两场文会,年后便不必再来了。在省试之前,还是须得静下心来为好。你的心性十分沉稳,很不错。十四郎(杜重风)便是太过闲逸了,须得多与你学一学才好。”
“先生实在是谬赞了。晚辈有幸能得到先生的指点,心中不少迷惑都解开了。倘若下次有机会,还望先生不吝赐教。”王子献朝着他躬身行礼。仔细论起来,他觉得自家杜先生与这位周先生的才华应是不相上下。然而,若是以心性、见识与眼界来说,杜先生却远胜于他。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周先生没有长处——至少,在识情趣方面,以周先生为先。
不知旁人是否能瞧得出来,但他却早已察觉:周先生与杨谦这对师徒的关系,其实并不寻常。看似杨谦的言行举止中对周先生满是崇敬之意,处处对他十分尊重,然而周先生的生活乃至于一切都须得听从他的安排。
当年收徒之时便是如此,若非杨谦一力主张,凭着王子凌的资质,如何可能让周先生默认他也在自己的门下?一直以来的文会更是如此,何时举办文会、邀请何人、周先生需要见甚么人、甚么时候在文会中出现,大概都由杨谦决定。
与心安理得接受学生关怀的先生们相比,周先生更像是一具杨谦主宰的傀儡。王子献实在是很好奇,为何他们之间会是这样的关系。难不成,就因着周先生是杨家捧出来的“名士”,所以无法拒绝杨家的任何要求?在杨谦面前也毫无威严可言?啧,或许里头也有甚么别的文章?
目送周先生离开之后,杨谦浅笑道:“子献,还有一位长辈一直想见一见你。难得他今日有些空闲,你便随着我去拜会他罢?”
“长辈?”王子献勾起唇角,“莫非是郡公?”时任礼部尚书的弘农郡公杨士敬,正是杨谦之父,亦是宫中杨太妃嫡亲的兄长,杨贤妃隔房的世父。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外戚,但这位弘农杨氏京兆大房的族长素来名声不错。杨谦或许正是继承了其父之能,在谋名一道上,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唤甚么郡公,应当唤舅父才是。”杨谦笑道,带着他越过一重院落,来到一座看似简陋的竹屋之中。而杨士敬端坐堂中,正在提笔写字。待到写罢之后,他才抬起眼,望向杨谦身后的少年郎,神情和蔼之极,目光却暗含端详之意。
王子献淡然地任他打量,朝他行礼,口中唤道:“见过舅父。”听起来甚为尊重,然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从未唤过杨家人“舅父”,也从未打算认甚么远房亲戚。母族?母亲没有同胞兄弟姊妹,自从外祖母去世,小杨氏之母由良妾扶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甚么母族了。无论是杨家的血脉或是王家的血脉,对于他而言都毫无意义。
听了他的称呼,杨士敬满意地笑了起来,起身绕过书案,亲自将他扶了起来:“好孩子,一直听明笃(杨谦)提起你,对你赞不绝口,却没有机会见一见你。果真不愧是琅琊王氏之后,容貌气度皆是极佳……唉,倘若你母亲地下有灵,知道你如今这般出息,定然也会深感欣慰了。”
他便宛如一位嫡亲的舅父一般,语中带着怜惜与疼爱之意,令王子献的神情不由得微微一动,似是被他所触动,又似是怀念与追忆:“舅父谬赞了……孩儿如今哪里算得上是有出息?若想让阿娘安心,日后还须得越发努力些才好。”
然而,杨家父子却浑然不知,他心底倏然泛起了刻骨的冰寒之意——大杨氏是他的逆鳞之一,断容不得有人利用她来做戏!杨士敬若想通过怜惜大杨氏来拉拢他,佯作甚么舅父外甥之态,便是彻底打错算盘了!!日后,他必会教他们知道,什么叫做“自作聪明”!什么叫做“自讨苦吃”!
见他颇为动容,杨士敬的笑容越发真切了不少:“你也莫要太过谦虚了。这回省试的主考官刘祭酒,不是一直都觉得状头非你莫属么?甚至早便放出话来,你必定是比明笃更年轻的甲第状头。”
听得此话,杨谦原本含笑的眼眸掠过晦暗之色。王子献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杨家父子二人的神情,心中冷笑,口中却道:“祭酒也不过是随口一言罢了,当不得真。唯有表兄最明白,取得甲第状头谈何容易?孩儿心中其实并无把握,所以最近才一直闭门读书。”
“你这孩子,可别一心只顾着读书,却忘了关心窗外之事了。”杨士敬笑道,“你最近可曾听说省试之法改易之事?”
“郡王曾派人来与我提起过,却并未细说。”王子献答道。
“郡王竟连你也不曾细细解释过?”杨士敬露出些许惊讶之色,“我原以为,以你们二人之间的情谊,他多少会向你透露一二。”说罢,他略作沉吟,又道:“贡举法度变革之事,是新安郡王一力促成。至今连我们都不知晓,他到底打算如何‘光明正大’地考省试。改日我再替你打探一二罢,总归须得让你心里有些成算才好。”
“多谢舅父的好意。但若是因此事劳烦舅父,孩儿心中实在难以安心。”王子献满面感激之色,“郡王不提此事,大概也有避嫌的缘故,孩儿倒是并不放在心上。既然所有举子都不知晓,应当也自有道理罢。舅父也不必替孩儿费心了,免得到时候又有甚么言论……反倒是连累了舅父。”
杨士敬抚须笑了起来:“好孩子,果然是心性极正的。好罢,那我便等着你的好消息就是。”而后,他又转而问起了旁的事,再也不提李徽以及其他了。
便宜舅甥两个说说笑笑,杨谦亦是融入其中,不过一两个时辰过去,便犹如真正的一家人一般。杨士敬又留了这便宜外甥用过午食与夕食,方依依不舍地放他走了。临别时还叮嘱道:“若遇到甚么事,尽管来寻明笃。明笃不能解决,我便替你解决。咱们都是一家人,理应互相维护,再亲近一些又何妨?”
王子献皆满口答应下来,行礼告辞离去。杨谦亲自相送,目送他策马离去方回转。不远处,王子凌与王子睦兄弟也在送客,将二人的情形看在眼中。一个神情立时便扭曲起来,另一个却是勉强才掩住了担忧之色。
第137章 猜测纷纷
却说杨谦将王子献送走之后,便回到了方才的竹屋之中。杨士敬正披着大氅,继续在书案上挥笔洒墨,神情无比平静,仿佛方才的谈笑风生不过是过眼云烟。他略作迟疑,仍是禁不住问道:“阿爷今日待那王子献,是不是有些过于亲近了?他眼下尚未过省试,既不是甚么甲第状头,更不知心性如何,阿爷何须折节待他如此?”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杨士敬并未抬眼,故而也丝毫不曾发觉他脸上的沉郁之色,“新安郡王是什么样的人物?当初不过是个承欢先帝膝下的孝顺孙儿罢了,性情与濮王极为相似,才得了先帝的欢心。先帝驾崩之后,便又靠着长宁公主来往宫中,继续博取圣人的疼爱。”
“一个出了名的不喜文只好武的郡王,一个时常闭门不出、连宗室子弟都不来往的郡王,一个仅仅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居然在一夕之间便变得如此精明厉害,一字一句皆有理有据,教所有人都无从反驳,更极为巧妙地投中了圣人的喜好。你以为,他何以能如此一鸣惊人?”
杨谦怔了怔:“阿爷觉得……是王子献给他出的主意?”
“眼下新安郡王这般受宠,令朝中所有人几乎都刮目相看,当然绝不仅仅凭的是王子献一人之力。”杨士敬眯起眼,望向他,“不过,明笃,你且仔细想想:先前王子献险些被流言彻底毁去前程,如今贡举法度一变,俨然就成了受流言所害的少年名士。所谓光明正大的考省试,便是让他光明正大地取得甲第状头——众目睽睽之下,少年英才横空出世,到时候恐怕就一举成名了!”
“……不错,贡举法度变化,最为受益者便是他。”杨谦低声道,“谁能相信,他没有费尽心思促成此事?的确,若非他从中牵线,刘祭酒又如何可能在朝堂之中公然支持新安郡王?又如何可能得了主考官之位?一个刘祭酒,一个新安郡王,皆认定了他就是此次省试的甲第状头……”说到此,他双目中竟透出几分狠意来。
“是啊,小小年纪,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机,才能将时局扭转至此。”杨士敬扶须微笑,“啧啧,这样的人物,若不能为我们杨家所用,也实在是太可惜了些。若能舍出一个杨氏女留住他,便皆大欢喜了。就算一个杨氏女不够,两个亦是无妨。”
杨谦垂下眼,掩去目中的狠辣之色,笑道:“那阿爷可须得与母亲好生商量,该让哪一位妹妹榜下捉婿。”他们家只有两个儿子,人丁远不如二房那般繁盛,女儿却是嫡嫡庶庶拢共有十来个。只偏偏她们的年纪不是太大便是太小,当初都没能赶上给东宫纳良娣的好时候,宫中的位置便教二房唯一的嫡女摘了去。
“你觉得她们之中,哪一个能拿捏得住这王子献?”
“这……若想拿捏住他,恐怕哪一个妹妹都没有这般的手段。”
“倒也是。她们都太稚嫩了,如何能是王子献的对手?也罢,女人么,也不需要完全拿捏住男人,只需能够教他怜惜便足够了。”
这厢杨家父子俩正一个兴致勃勃一个心思诡谲地议论着联姻的人选,那厢王子献回藤园后,只待了片刻便悄悄去了濮王府。此时夜色已深,李徽刚忙完了公务,正在寝殿中舞刀松松筋骨。他立在门边静静地看着他矫若龙翔的身影,心中因杨家人而起的郁怒不知不觉间便全然消散了。
舞完刀后,李徽已是出了一身汗,抬眼望见他,不禁笑了:“听闻你去了杨家的文会?整整一日,想必与弘农郡公父子相谈甚欢罢。”当初杨士敬望向他的时候,他便察觉对方的眼神有异,只是不知这老狐狸心中有何打算罢了。如今或许便可推想出一二了。
“他对我似是十分钟意。”王子献走近他身边,似笑非笑,“或许是将你最近的风采,都算在了我与刘祭酒身上罢。看来,世人很难相信你是‘三年不鸣、一鸣惊人’,都以为必是有人借你之口行事。玄祺,你过去的行为举止确实迷惑了不少人,就算是朝中那些老狐狸,恐怕都并未回过神来。”
“如此倒也好。”李徽抬起眉,“便让他们不断地猜测我身后究竟是谁罢,在不曾确定之前,想来他们也不会随意为难于我。若能让他们以为,一直都是叔父在暗中教导我,便再好不过了。”无论如今或是往后,他所行之事必定需要件件都合乎当今圣人的心意,方能坐实了一位坚定不移的“帝党”的名声。
“想来,就算是圣人,也曾问过你那些话是否是你一人想出来的罢?”王子献又问。
李徽勾起嘴角:“叔父当然会问,而我也只需回答,因这两日心中迷惑,请教了玄惠法师并几位名士即可。”停了停,他又摇着首笑道:“不知不觉又一次抬出了玄惠法师,可真是有些对不住他。改日咱们一起去大慈恩寺探望他如何?他喜好弈棋,棋风稳健,你正好可与他杀几盘。”
“也好,久闻玄惠法师之名,却一直无缘拜会。”王子献回道。
二人相视一笑,又随意谈论起了杨家:“经过此事,杨士敬高估了我,杨谦却越发容不下我了。当然,我绝无可能成为他们父子反目的缘由——不过,只要他们父子渐渐开始不齐心,分裂翻脸的缘由大概并不难寻出来。”
“说来,我记得杨谦是幼子,上头还有一个嫡长兄?不过因身体不好,所以从未出来交际过。”李徽道,这些消息自然是视杨家为大敌的长宁公主告知他的,“或许,日后你可试一试这位杨大郎。”若是杨家当真有狼子野心,图谋深远,这杨大郎又如何甘心名望、家产、郡公爵位——甚至日后的“天下”都被弟弟夺去?
“杨大郎?子睦从未提起过,大概连他也不知晓。这杨大郎如此籍籍无名,杨谦却是名扬天下,两相对比,确实很难不生出别的心思来。”王子献略作沉吟,“待以后能出入杨家,我便去探一探他。”
瓦解一个权势煊赫的世家大族绝非易事,弘农杨氏这样的顶级门阀更是难以撼动。然而,再枝繁叶茂的巨树,由内而外朽坏衰败之后,也会轰然倒塌下来。自家人的纷争,兄弟阋墙,才是毁灭一个家族最佳的方式。
两人轻描淡写地决定了日后杨家将遇到的风风雨雨,转而便提起了别的事。直至洗浴过后同榻而眠的时候,他们仿佛还有说不完的话——无论是大事或是小事,甚至只是策马来回时目睹的路边行人,都能成为他们的话题。
张傅母轻轻地阖上寝殿的门,听着里头隐约传来的轻笑声,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她身边掌着灯笼的圆脸小侍女忍不住低声道:“咱们家大王与这位王郎君的情谊可真深。奴可从来没见过这般亲近的朋友呢。好似什么话都能说,什么都不必藏着掖着。光是相见,两人脸上便满是笑意,甚么怒气闷气都不见踪影。”
张傅母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不错,只要他们二人心里都觉得欢喜……便足够了。给河南府送去的年节礼都已经出了库房罢?我还有些担心,你陪我再去清点一遍。洛阳便是再好,又哪里比得上长安?该送过去的,样样都不能少……三郎前一阵专程去了一趟西市,便是为了挑选节礼……他是个如此孝顺的好孩子,殿下一向心疼他,应当也舍不得他过得不快活罢……”
懵懵懂懂的小侍女根本不知她语中所含的深意,连声答应着便随她去了。摇摇晃晃的灯光在夜中渐行渐远,不多时便融入了远处的黑暗之中。
十余日后,李徽迎来了独自一人的年节。圣人与杜皇后很是怜惜他,特地命他在除夕那一日早些入宫。于是,他与长宁公主、永安公主一起陪着杜皇后,倒也不觉得寂寞。而除夕夜宴更是热闹非凡,越王府、荆王府、彭王府、鲁王府、临川长公主、安兴长公主、清河长公主等所有身在京中的宗室无不入宫同庆。
虽只能一人独坐席上,父母兄嫂与小侄女都不在身边,李徽仍是感染了众人的欢乐,身上亦是洋溢着喜色。待到同赏了驱傩之后,他便辞别帝后回到了濮王府——寝殿内灯火通明,本该冰冷孤寂的殿中温暖如春,他熟悉的身影正斜倚在软榻上,专心致志地看着书。
李徽不由得怔了怔,忽然觉得视野中所有一切都变得空空茫茫,唯有那个身影最为清晰,仿佛刻印在他脑海甚至灵魂之中。他从未如此清晰地觉察到,王子献对于他而言究竟是何等重要。一时之间,他甚至开始有些迷惑——
这世间所有的生死之交、所有的知己,都是如此么?不仅灵魂觉得亲近,所思所想都能共鸣,就连望见他的时候,都情不自禁地想要不断地靠近一些。虽然太过靠近也令他觉得有些不习惯,但若是疏远起来却让他更加难受。
“玄祺,回来了?”就在此时,王子献发现了他,放下书浅浅一笑。
这一瞬间,李徽将迷惑与不解都埋在了心底,勾起嘴角慢行上前:“一回来便见到你,真可谓是惊喜。”
第138章 公开省试
每岁新年来临之时,便是大唐举国上下皆欢庆的日子。自年前的腊八、祭灶等节日开始,所有人都紧张而又欢喜地筹备过年;直至除夕驱傩、元日之后四处走动拜年;之后不久,便又到了最令人激动的上元节。前后三日宵禁取消,几乎有上百万人纷纷涌上长安街头观灯顽耍,摩肩擦踵,或挽手踏歌,或一齐胡旋,一派盛世繁华之象。
不过,这一回的上元观灯,仿佛与往日并不相同。皇城前矗立的雄伟灯楼下,格外圈出了一块地方表演百戏。喷火、吞剑、耍猴的,甚至还有花豹、猞猁、灰狼等驯服的野物,足以令人眼花缭乱。许是为了防止众人拥挤,周围特地搭起了环形的观望台,立在层层上升的台阶之上,谁也不必担心挡着后头人的视线,便犹如观赏马球赛一般自在。
直至灯节结束,灯楼灯树灯塔等都陆陆续续拆完了,那个观望台却一直在原处。且拆掉的灯楼灯树等的木头,都被运进了观望台中,每日足有上百人在里头出没,忙忙碌碌地不知在建造什么。
有好奇的百姓观察了几日,发现他们似乎正在建造两排房舍,简简单单毫无装饰,甚至只搭了个带房顶的架子,连四面墙壁都是空的。偏偏这两座犹如游廊一般的房舍,却建在了皇城前头,不伦不类,也不知有人正作何打算。
就在此时,皇城外张贴了新的敕旨,称因此前流言之案与诬陷贡举舞弊案影响者甚众,朝廷决定,此次进士、明经、明法等所有科的举子都须得光明正大地考省试。皇城外已经建起了考舍,举子们考试时,考官皆在场,由金吾卫负责在考舍间巡逻。而其他所有对省试感兴趣的文人雅士皆可立在观望台上,默声旁观作为见证。
此敕旨一出,不少州府解送的举子无不大哗。于他们而言,省试是何等重要之事?不啻于决定人生前程的关键,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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